《大秦开局时间倒退三十秒》 第一章 倒退三十秒 痛,无边的疼痛。 苏劫艰难的睁开眼,四周都是黑甲和银甲的士卒混战在了一起,地上的尸体流淌出浑浊的血水染红了上党郡的城门之下。 “冲啊,杀啊……” 双方的厮杀声让苏劫的大脑瞬间清醒了过来。 “这是哪?我是谁?” 刹那间,无数的记忆袭来,让刺鼻的血腥味,凭空变得熟悉起来。 “黑龙旗?上党郡皮牢?这……这是秦国伐赵之战?” 远处,黑龙旗迎风飘荡在乌黑的天空之下,黑甲铁军像一座移动的堡垒缓缓的往上党郡城冲来。 苏劫不远处的一个赵国士卒忽然看见他从地上爬了起来,浑身浴血,双目一亮,提着短剑就扑了过来,对着苏劫的脑袋砍来。 “秦卒,受死!!!”赵卒大吼一声 苏劫此刻涣然未觉,只感到一阵凉风夹带着浓烈的血腥气息铺面而来,一道银刃划过。 人分离,卒。 【时间系统开启,检测宿主死亡,倒退时间三十秒】 【任务布:因宿主所在队伍已不余一人,请杀死至少六名士卒,并获得秦国爵位】 【成功奖励新手大礼包一份,五百积分,失败扣除五百积分,若积分不足,系统解除】 苏劫此刻飘荡在半空中的脑袋满脑子问号。 “系统?” 紧接着,画面忽然一变,时光倒流! 苏劫双眼再次睁开,依旧趟在死尸堆上,头痛欲裂,周围的的士卒如之前一般,酣战在一起。 “冲啊,杀啊……”无边的嘶吼在耳边响起。 “真回来了,时光倒流了!”苏劫依旧处于震撼之中,此刻他意念一动,两眼跟前便出现一行字眼。 “系统倒退时间剩余:二十六秒” 刚才确实是死了,四秒之前的一瞬间,被人砍了脑袋。 劫后余生,系统绑定之下,苏劫心中大喜不已。 “我活了过来了。” 迷蒙又刺激,刺激又惊喜! “秦卒,受死。”一声怒吼夹杂着血腥气息的银光划过半空,将还在暗乐的苏劫脑袋再次砍了下来。 “……,大意了,时间倒退。” 瞬间,苏劫再一次回到了四秒之前的画面。 倒退时间剩余:二十二秒。 这剩余时间,不用想也知道,用完就会真死。 此刻苏劫猛的睁开眼睛,尽管身上依旧痛楚不堪,但若是再继续大意,三十秒都不够死的。 苏劫提着剑就从尸体堆上爬起了来,他知道,几秒之后,脑后四十五度,将会被背后的赵卒袭击。 此刻,苏劫不敢丝毫怠慢,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这个方向。 忽然一声怒吼传入耳中,“秦卒,受死。” 就是现在。 苏劫头也不回,这剑光是朝着脑袋来的,他忽然蹲下,避开了这砍脑袋的一剑,在赵卒诧异的目光下,苏劫头都不回,一剑回捅,直接捅进了赵国士卒的胸口。 “撕拉……”殷红血液夹带着浓烈的腥味喷洒到了他的身上。 陌生的血腥气息,让他冥冥中又感到熟悉!这是两世记忆融合的原因。 “啊……你?”赵国士卒喷出一口鲜血,不敢置信的用颤抖的手指着苏劫。 一剑反杀这致命一击的赵卒,让周围的一两秦卒不禁侧目,这样突然袭杀居然能反杀? 秦国的军功爵制,斩一人一爵,此刻酣战不下的情况,苏劫忽然的建功,顿时让周围的几个伍的士气振奋了少许。 “这是真正的战场啊!”苏劫此刻才意识到了自己处境,作为一个穿越人,前世怕是群架都没打过,何况这等沙场。 “杀了一个,还有五个!” 苏劫不敢耽搁,瞬间在尸体身上抢了一个木盾,右手持剑朝着人堆就杀了过去。 因为苏劫可以时光倒流,所以拼杀起来在他人看来,根本不惜命! 此刻,秦军老将王龁率军攻克上党城池,此时正是陷队营攻克城楼的时机,所有的大秦军士纷纷为了争夺城楼云梯。 攻城之中,通常都有登城楼者,记功的制度! 这样做的原因不言而喻! 苏劫一人当先,忽然一支长矛从赵卒的队伍里刺了出来,将冲在最前面的苏劫刺了个对穿。 秦卒:“……” 赵卒:“……” …… “倒退,倒退!” 倒退时间剩余:二十秒。 “太危险了,稍不注意,就得没命!” 苏劫回到两秒之前。 两眼盯着那突然刺出长矛的位置,算好时间。 “咻……”一道冷光,从盾牌的缝隙间穿出,若是常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苏劫抢在动静前,一个翻身闪避,神乎其神的躲过了这必杀的一次。 “这都躲得过去。”赵卒大惊失色,原本以为可以必杀,都放松了警惕,等着收人头,没想到眼前这秦卒仿佛提前知晓一般,抡起短剑就劈了过来。 咔嚓一声,赵卒直接被砍掉了半个脑袋。 苏劫一鼓作气,就杀了三个赵卒。 在秦卒之中,一场战役下来能杀三人都是猛卒精兵,哪怕是从军十几年二十几年的老卒也不敢说一场下来能杀三个。 商鞅当年变法,军功爵除了升爵以外,还有一套降爵的制度,一场战役下来,若是没有杀一人,或者同伍之中杀的人数没有满足同伍总人数,是会降爵的。 爵位,就是秦人的命根子,失去爵位意味着失去了土地,仆人,粮食。 直到最后沦为奴仆! “真乃猛士啊。” 苏劫此刻离城墙只有五丈之遥,只需突破了城下的盾矛兵,就能接近城墙,让后方的步兵架起云梯。 一旦率先登楼,就是功,同样也会被将帅注意。 将帅和诸位将军最关注的便是谁能登上城楼,打开缺口! 苏劫的一步反杀,让赵卒队伍都是一阵愣神。苏劫后方的秦卒在此一瞬便涌了上来,双方混战在了一起。 双方厮杀酣战之时,数架云梯已然靠近城墙,让后方冲锋的秦军军心大振,备受鼓舞。 此刻,无数赵军的弓箭手出现,连排朝着楼下的秦卒开始射击。 苏劫心神大震,眼睁睁的看着黑点般的箭雨撒了下来,四周秦卒顿时惨叫连绵,倒了一片,生死不知。 跟着苏劫冲上来的上千士卒,三波箭雨下,就死伤过半。 中军马车的车撵之上,老帅王龁注视的城门口的攻城状况,眉头拧在一起。 上党郡如今已经酣战月余,秦王已经下死令,必须在一月之内攻克。 如今赵军上党郡皮牢城内赵军坚守不出,粮草准备充足,坚守之下,今日连城楼都尚未攻克。 而秦军,只需要攻克上党郡,便会打开大秦东进的门户。 当年,秦国与韩国生了战争,打得难解难分。 可韩国又岂是秦国的对手?渐有不支之势。上党的韩**民在郡守冯亭的带领下,想投降赵国,将上党一带的城池、百姓、土地都献给赵国。 这个烫手的山芋,明眼人看得出来,还是别碰为好,因为那是秦国志在必得且为之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你去“抢”他唾手可得的东西,不是想找事吗? 赵王本是犹豫难决,最终,由平原君赵胜的劝说下接受了上党,从而拉开了长平之战的序幕,二十万秦军埋骨在此,十数年来元气难以恢复,史称其当时,国库殆尽,远绝重山。 而四十五万赵军更是被坑杀,男丁十不存一。 秦赵二军自是仇深似海。 王龁眼见秦军在城楼下大量伤亡,云梯更是难以攀登,正要下令退兵,忽然瞥见一个瘦小的身影居然迎着箭雨率先登上了云梯,朝着城墙爬了上去,而且离登上城楼,近在咫尺! “哦?” “此子勇猛!” 此刻王龁和周围的众将将目光全部聚集在苏劫身上。 …… 第二章 全军震动 苏劫自然不会知道此刻他已经被将帅王龁注意到。 秦人好战,但此刻即便悍不畏死,能靠近登楼梯的士卒也极少,苏劫在无数秦卒的眼中,身体左闪右避,无论箭雨多么密集,都被其纷纷躲过,让人惊叹。 “此人好身手啊,将士们,跟上这位兄弟!” 苏劫自然是有苦难言,此前还是运气不错,躲过那箭雨只死了两次,但是在其他秦人眼中,自己自然是身手敏捷。 【系统倒退时间剩余:17秒】 苏劫率先第一个登上云梯,刚爬到第一丈高便看到城楼上的弓箭兵对着他一箭射来。 苏劫左手木盾护住胸口,右手短剑一把将另一只飞来的箭矢砍掉。 苏劫稍稍朝着周围的云梯看去。 此刻居然连一个秦卒都未能攀登上去,纷纷倒在赵军密集的箭雨之下,整个战场上,只有苏劫一人登上了两丈高的云梯。 “兄弟,你干嘛啊,送死啊,我们上不去啊。” “兄弟们,从这位兄弟的云梯上爬,快,给我爬。” 一个个秦卒在苏劫身后嘶吼! 城门下一个五百主将领见十架云梯只有这一架爬上,顿时下令,让其他步卒跟上苏劫的梯子,顺着登楼。 秦赵两军无数的目光聚集在这唯一的云梯,赵卒们终于反应过来,分出一小股人开始射击云梯。 苏劫神乎其神剑法,将飞来的箭矢一个个的拍飞,让跟在后面的一众兵卒大众大喜不已。 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将持枪飞快的跟到了苏劫的下面,双目紧盯苏劫。 此时,苏劫的倒退时间,剩余十二秒,又死了两次。 但苏劫,终于率先登上了月攻不下的城楼。 “好,好,此人本帅必重重有赏,咦,后方小将乃是何人。” 王龁身旁的一位将领立刻回应:“回将帅,此子乃是末将麾下百将王翦之子,王贲,年十五,素来勇猛。” 王龁抚须点头,继续将目光注视在苏劫和王贲二人身上。 二人相继率先登楼,顿时被涌来的赵军所淹没,二人纷纷在不宽的城墙上后退。 王贲虽然勇猛,但毕竟年幼,力量后继乏力,战场不比比武,一枪难敌十剑。 此刻,王贲一枪荡开三个赵卒的劈砍,顿时被暗处长矛士卒,电光火石的偷袭下,刺穿了腹部,鲜血顿时洒了一地。 苏劫并不认识王贲,此刻城楼之上,只有他二人在此,王贲枪法威猛,此刻忽生意外,让苏劫心头猛跳。 “此人要是这般就死了,自己恐怕也寸步难行了!” “算了,时间倒退!” 画面一遍,回到数秒之前。 王贲一枪荡开三把长剑,直接刺死了一赵卒的咽喉,电光火石之间,一把长矛桶出。 王贲来不及闪避,心道,“吾命休矣。” 就在此刻,苏劫一剑砍在长矛上,让王贲终于逃出了必死的局面。 二人一前一后,背靠背,瞬时被无数的赵军给围在了城墙上。 王贲惊魂未定,苏劫这一剑相救,便是生死一隔,心中惊叹苏劫实在太过于敏捷! “在下王贲,多谢兄长相救。” 苏劫只道王贲这名很熟,此刻被赵军围堵,一时没有想起来这未来帮助秦始皇平定六国的不世大将。 二人率先登上城楼,让王龁心头震惊,终于登上去了,但遗憾的是登上城楼的只有二人,其余赵卒纷纷开始砍断登楼梯。 此刻魏泾道:‘将帅,此二人都是我秦军不可多得的猛士,若是这般下去,二人必葬身于此,不如下令退兵,来日在战,赵军经此一役,想必已被我秦军夺了胆魄,来日一战,必能将上党郡拿下。’ 王龁沉吟半刻,道,“只能如此了,下令退兵。” 将帅下令,秦军退。 “呜呜呜……” 号角声响起。 二人在城楼上酣战,苏劫已杀了五人,二人合击之下,苏劫眼看最后一个剑就要砍死一个赵卒,完成新手任务。 王贲银枪如蛇,抢在前面将赵卒刺死。 苏劫心头狂怒,此刻秦军大营已经吹响了号角,此刻若是无法在斩杀一人,他苏劫也是难逃一死:“好你个王贲,我好心救你,你这是要弄死我的节奏!” 苏劫悲愤的看着王贲,王贲一脸诧异:‘兄长,此人准备暗算与你,还好小弟现及时,你为何这般看我?’ 苏劫心头大怒,但此刻不能解释,没时间了,苏劫狂吼一声朝另外的人堆杀了过去。 王贲心头感叹道:“吾兄之勇武,贲不及也!” 王贲朝着苏劫大吼:‘兄长,退,来日再战,切勿平白丢了性命。’ 苏劫大吼道:“走,你先走,今日不砍死一个,我死也不走,我给你断后。退。” 王贲见苏劫勇猛无双,顿时受了些许感染,脑袋一热,道:“兄长,你不走我不走,我与你并肩杀敌。” 说完便要重新冲回来。 苏劫内心狂怒,“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你要这般置我于死地?” 见王贲回返的身形,苏劫吓得魂飞魄散,此刻秦军开始纷纷撤退,若不能再杀一人,赵军不搞死我,你王贲和系统也要搞死我。 “滚,切莫过来!”苏劫的嘶吼震撼着王贲的耳膜。 王贲内心颤粟感动不已,见苏劫声色俱厉,终于还是停止了脚步。 王贲大吼一声,借着云梯飞快的下了城楼。 …… 苏劫的举动让退去的秦军和观战的众将领都备受鼓舞。 王龁虎目闪动,重拳击在车撵之上。 无数将士都被苏劫的嘶吼所震撼,苏劫的表现,更是诠释了老秦人悍不畏死的勇猛。 第三章 时间洞察 苏劫拼着生死,用系统时光倒流,终于砍杀了最后一个赵卒,系统颁布的任务总算达成。 此刻,苏劫被赵军围困,他自己身处城楼上的一角。 苏劫快步登上城头,见到城楼下一处遍地尸体,已经堆积如小山包。 “就是这了,是死是活,就看这里了。” 苏劫在城墙头,心气一上,纵身一跃,整个人直接从接近四丈的城楼上直直的跳了下来。 “噗……”一口猩红的血液从口中喷出。 赵卒见苏劫跃下城楼未死,顿时下令。 “给我放箭!” 苏劫心里狂骂一声,这还没回过神,就是漫天箭雨。 苏劫一个翻身,抄起一个大号的枭盾,顶着头顶,朝着秦军大营的方向张腿就跑。 “噗……噗……” 盾牌上一时间插满了箭,一只冷箭将苏劫的大腿射穿,踉跄一下,摔倒在地,还没抬起头,漫天箭雨将苏劫射程了刺猬。 …… “倒退,倒退!”苏劫利用系统最后的剩余时间,回到一秒前。 苏劫知晓下一刻,他的大腿将会被箭矢洞穿,随后被撸成串串。 此时,秦军的目光全部落在苏劫的身后,王贲在阵前紧握双拳。 苏劫此时离秦军驻地只剩下百丈不到,只要在走十数丈,就能脱离箭雨的攻击。 王贲忽然一动,目光看到不远处一匹战马,战马原本的乘骑士卒已战死,王贲快步上前一举骑上战马,银枪一指直接奔向苏劫。 …… 苏劫再次醒来,已然到了一个陌生的军帐之中,四处都是伤兵,自己也是浑身绑满了绷带,殷红的血液浸透了出来,不过好在意识清醒,四肢健在。 “苏兄弟醒了,苏兄弟醒了。”一个年长的老卒见苏劫醒来,顿时出一声呼喊。 一时间,许多目光都朝着苏劫看了过来。 【叮咚!系统提示,宿主达成新手任务,斩杀六名赵卒,并达成爵位公士】 苏劫顿时被脑海中的系统提示所吸引,之前没有提示,想必是因为爵位的原因。 秦国将爵位分为二十等,公士,上造,簪袅,不更,大夫,官大夫,公大夫,公乘,五大夫,左庶长,右庶长,左更,中更,右更,少上造,大上造,驷车庶长,大庶长,关内侯,彻侯。 二十级爵位又分成了四个级别,为:士,大夫,卿,侯。 公士也就是最低等的爵位,但也属于士的级别。 【新手大礼包放,奖励积分5oo积分,宿主是否开启新手礼包】 “开启,开启,度开启。” 【新手大礼包开启,恭喜宿主,获得技能:时间洞察】 【是否消耗五百积分,延长系统倒退时间5秒】 “时间洞察,有什么用。”苏劫不禁疑问。 【时间洞察:可以让宿主洞察方圆十里范围,明日生之事(洞察时间六十秒),冷却时间七日,】 【洞察时间可以间断,使用完毕后进入冷却】 “什么?能让我知道明天生的事情吗,洞察时间可以间断是指可以和倒退一样,精准使用时间,累计不过六十秒便可?”苏劫不禁心中大喜,这不就是未卜先知了。 【宿主可以这么理解,请问宿主是否想消耗5oo积分,延长倒退时间】系统冷冰冰的声音回答。 随着系统的声音,苏劫注意到自己能够倒退的时间只有3秒了。 “系统什么时候,我的倒退时间可以恢复。”时间倒退关系到苏劫性命问题,自然是无比的上心。 【隔日子时,便会恢复三十秒,宿主无需担心。】 “增加赠加,当然要增加” …… 中军大营,王龁和一众将军正在地图上观摩。 “大王已然下了诏令,限我等十日之内,拿下上党,我秦军粮草辎重远不如赵军,若在无法建功,怕是少不了被吕相惩处。”王龁一语道来,让众将军无言垂。 魏泾见众人不语,上前道:“将帅,赵军虽强,但远不如我大秦铁甲,今日之战,已然有了破城之像,接下来,我军只需起猛攻,必能在十日内破城。” 见魏泾如此一说,让场内不少人都暗自点头。 王龁微微额,道:“今日之战,我大秦的猛士苏劫第一个登上城头,虽我军未能拿下上党,但有功不能不赏,将军功册拿来,容本帅一观。” “丁字营,百将张虎麾下,士卒,苏劫,斩六人” “甲子营,百将王翦麾下,士卒,王贲,斩八人” “丙字营,百将田慵麾下,士卒,田猛,斩五人” …… 王龁虎微扣,道:‘此次,斩达到五人者,只有十八人,单论勇猛无双者,唯有苏劫一人耳。’ 言必,王龁将苏劫的名字上画了一个红圈,后方写到,赏金十两,精良铁甲一副。 按照士卒立功统计,五人为一伍,杀一人责升一级爵位,若同伍死亡一人,责需多杀一人,死亡两人,责需杀两人补齐。 士卒最高可以以人头数升到第四级不更。若在想往上,责需要升任军官,以军官身份杀敌到一定的数目才可升爵。 王龁大手一摆道:“将战功公示三日,在报与大王。” …… 此时校场之上,无数的士卒都盯着公示牌。 “老子这回终于升到上造了,哈哈哈” “哎,可惜,本来杀了三人,但同伍之中死亡了三个,不升不降。” “苏劫,仅次于王贲,苏兄弟若是同伍中无人死亡,经此一役直接就是不更了。” …… 苏劫此刻从伤兵营走了出来,见校场无数人围观着战功牌,因为系统原因,到没有去凑热闹,整个心思都是在这洞察之眼的技能之上。 “先试试这技能,看看到底有何用处!” “时间洞察!”心中默念一声。 只见苏劫的双瞳忽然变得无比深邃,仿佛洞穿了时空。 而苏劫的眼中,整个天地变得阴暗了下来,周围的士卒全部消失。 只见他的双瞳之中,无数的火光扎起,无数的秦卒在大火之中哀嚎,大将魏泾被乱箭射死,无数的秦军在战场中被万箭穿心。 十万秦兵丢盔弃甲,在银色的铁甲赵卒中狼狈而逃,苏劫一眼望去,只见无数的赵军从秦军的一面鬼魅般的出现,将毫无防备的秦军杀光殆尽。 画面一变,苏劫瞳孔缩小,意识回到现实,此时时间洞察被用掉了三十秒。 苏劫整个人被汗水浸透,冷汗往下直流,两手仿佛失去了力气。 “实在……实在是太真实了,就仿佛自己亲身经历了一般,难道说,秦军明日会被赵军杀得大败?” “不行,绝对不能生。” 第四章 震撼奇袭(上) 苏劫通过时间洞察,知晓了明日生的惨事,顿时没有兴致在校场逛悠。 “是鹿水,赵军知晓若是等秦军在猛攻,上党郡必破,想必是城中将领拼死一搏,在秦军已然胜券在握之时,夜间突奇兵,派遣先锋两万暗自从鹿水一路游到秦军后方,对秦军出致命一攻,届时城门口骑兵冲出,里面夹攻,将秦军一举击溃。” “毒啊,妙啊,这赵军真是有胆魄啊,难怪能在王龁率兵下还能坚守月余啊。” 【叮咚,系统临时任务布,请宿主击退赵军的奇袭,成功奖励时间礼包一份,失败扣除倒退时间5秒】 苏劫还没来得及反应,系统的声音便消失了。 “我还没捂热,就要扣我5秒的倒退时间啊。” 此刻摆在苏劫面前最难的问题,便是如何见到王龁! 就在苏劫在帐篷里来回踱步,烦闷不已之时,一个铁甲军士走了进来。 “谁是苏劫,将帅有请。” 苏劫心中大乐,“正在想怎么见到王龁,就来传唤了,机会来了。” “恭喜苏兄,将帅亲自有请,将来必定加官进爵啊。” “苏兄乃我大秦猛士,将帅亲自召见必是前途一片光明啊。” 在一片恭维声中,苏劫跟着兵士来到了中军大营,见到了中间主位上威猛老者,便是王龁。 王龁左右皆是军中的将军,一个个将目光投向了苏劫的身上! 苏劫自然不敢怠慢,快步上前拱手道:‘苏劫参见将帅,参见各位将军。’ 苏劫的姿态让王龁和诸位将军暗自点头。 “识礼数,难得!” 王龁哈哈一笑,示意不必多礼。 “今日本帅观你之勇远非常人企及,乃我大秦不可多得之勇士!” 苏劫回道:“不敢称将帅夸赞!我军之勇,皆为将帅领兵有方,将帅先之以身,后之以人,待我等士卒如手足,我等安敢不效死命。” 苏劫的回答,顿时让王龁和一众将军眼神一亮。 要知道,眼前苏劫看起来也就双九之龄,他们看过其祖籍,乃是咸阳周围的山民,按道理,能够说出这等话的人绝非一般的老秦人。 先之以身,后之以人,乃是兵法韬略中的行兵要旨,要知道,这个年代,一般如苏劫这般年岁的人大多都是在耕地。 只有一般的世族子弟,才能学习和知晓这其中的道理。 王龁来了兴趣,忽然笑道:“苏劫,你习过古籍?” 苏劫笑着回道:“回将帅话,苏劫自幼便读过三二兵法,六韬三略之术也略有所及!但只是略懂皮毛!” 王龁和众将领不禁一惊,若真如此,这苏劫大有可为啊。 王龁捋了捋虎须,笑道:“既然如此,那本帅问你一问,如今我大秦军队久攻上党难下,军心浮躁,若你为一军之将领,你如何做?” 苏劫沉吟片刻,便道:“回将帅话,兵者,国之大事,生死之地,存亡之秋。所以战事之前,为将者,一定要竖立信心能够打赢这场战争,精明的将军能够察觉,并利用一些征兆打败敌人。” “士卒相互以破敌为喜,相互以勇猛为荣,相互以威武为誉,这是军队战斗力强大的征兆;如果全军上下不断惊动,士卒散乱行列不整,相互之间被敌人的强悍所恐吓,相互传播作战不利的消息,相互之间议论纷纷,谣言四起不能制止,互相煽惑欺蒙,不畏惧法令,不尊重将帅,这是军队战斗力虚弱的征兆。” 苏劫所言,在王龁等人听来,更是耳目一新。 因为苏劫所言,并非孙子兵法中的一些战略之术,而是从作为一个穿越人的视角来阐述问题。 众将越听越新奇。 苏劫不敢在多言,随即撵口不语。 王龁嘿嘿一笑,到并没有过多询问,只道:“老夫见你今日,以为你只有勇武之心,万没想到还是个难得将才,若是在磨炼十年,大秦将校或有你一席之地。今日以你之功劳,当为屯长一职,但老夫见你之才,破格提拔你为百将,如何。” 王龁此言一出,让苏劫颇为惊讶,这秦时的军制,五人为一伍,两伍为一什,五什为一屯,屯长麾下一般都有五十人了,并且,想成为屯长,爵位一般都要是簪袅。 万没想到王龁如此爱才,破格提拔自己为百将,苏劫是又惊又喜。 苏劫忙道:“多谢将帅厚爱,苏劫惭愧,末将还有一事要禀明将帅及各位将军!” 王龁哈哈一笑,道:“此乃你自己的功劳,与本帅无关,本帅只是惜你之才,不知苏百将有何事禀明,说来一听。” 苏劫深吸一口气,随即道:“末将心有一计,可助我大军,两日之内攻破上党皮牢!” “什么?” “你说什么!?” 一个个将军被震的纷纷站了起啦。 要知道,大王已然下令十日内攻破上党,虽然诸位都知道攻破上党郡乃是时间问题,但要说十日内破城,很难很难,此刻苏劫语出惊人,挑动了各位将军的神经。 王龁神色微变,道:‘苏百将,行军之事,切莫儿戏,老夫心知你立功心切,但你既读过兵法韬略,应知为将者无能,累死三军的道理,切莫儿戏!’ 苏劫立马拱手,道:“将帅之言,末将安能不知,只是末将之计,必能达成,不得不请将帅裁决,要攻破上党,只需引诱城中赵军主动来攻,到时,我军只需示敌以弱,诈败而退,引诱至彭峡谷!彭峡谷地势险要,夹道难行,我军可事先在峡谷两边埋伏火弓手,一旦赵军踏入其中,便是全军覆没,届时,上党郡便唾手可得。” 苏劫一手指着大营中的地图,正是秦军驻扎后方的彭峡谷。 整个场中顿时被苏劫惊的鸦雀无声。 苏劫见大家不言,心中没底,忽然瞥见王龁面色不善,不由大惊失色。 王龁不说话,只见下一人率先出口,语气不善。 “苏劫,军中大事,岂是你能妄议,若不是看到你有军功在身,本将此时便将你扫地出门。”高虎见苏劫之语,只道是黄口小儿乘机爱表现,出言斥责一番。 苏劫心中一叹,“到底是人微言轻啊!”他有这般把握,自然是料定了赵军今夜必来袭营,若是将计就计,诈败而出,肯定会如他所说,明日便可克下上党皮牢。 苏劫正要反驳,王龁终于开口了,“苏劫,你之计谋到也算是良策,你说你自幼熟读兵书,但此刻却不知变通,虽为良策但无法实施,与那赵括之流有何区别,如你所说,赵军此刻坚守不出,那该如何引诱,如何诈降?” 苏劫自然是早已洞悉,道:“让赵军来攻,这点不难!” 第五章 震撼奇袭(下) 苏劫之语让在场每一人心头一紧,王龁和诸将神色不一。 这苏劫看起来并不像得了失心疯。 王龁此刻也拿不准苏劫之言了,哪怕是寻常士卒也不该如此大胆放肆,在场哪个不是一生征战沙场的老将,“难道说着苏劫真有办法能够引得赵军出击,若是这般,那上党郡不是?”想到这里,连王龁都有点经不起细想,那是滔天大功啊,可以一举打开大秦东进的门户啊。 高虎也被苏劫给震住了心神。 “苏劫,慎言,你可知军中无儿戏,你若信口开河,乃是杀头大罪,莫不是因为将帅惜才而做那哗众之举。” 苏劫此刻见王龁神情,便知有戏,此刻王龁并没有出面制止,想必也想听听苏劫之言。 苏劫正色回道:“启禀将军,苏劫虽知自己人微言轻,但上党郡之战关系到我大秦横扫六国之布局,更关系到十几年前长平之战我大秦二十万英魂埋骨赵地之耻,我苏劫性命卑微,但此刻哪怕就是身死也要吐出破敌良策,若我苏劫之言不准,要杀要剐,全凭将军做主。” “你……”高虎见苏劫义正言辞,正要驳回,却被王龁阻止。 王龁道:“苏劫,既然如此,老夫就听你一言,若是你能够说动老夫,老夫必将你之功劳亲自呈报给大王,若你之言乃是哗众之举,那就……收回之前对你的赏赐。” “将帅……这,是否太过儿戏。”几位将军都立刻上前劝说。 “你等无需多言,本帅自有主张。” 苏劫此刻已然大定,只要能够说服王龁,那明日秦军大败的局面必然能够改变。 苏劫走到上党郡的地图前,道:“我大秦铁甲之师已然进攻上党郡月余,秦赵二军可以说皆是人困马乏,但若以战略补给衡量,我秦军不及赵军,此刻我军看似略占优势,但还远远不到能够轻易攻克上党郡的地步。” 苏劫说道这里,见诸位将军到没有打断的意思,王龁也只是微微点,没有过多的表示。 苏劫继续道:“将帅,你可知如今上党郡中还有多少赵军。” 王龁被苏劫一问,到没有过多细想,只能回道:“上党郡下辖十七城,此时大半以上的兵力都击中在上党郡,以本帅这一月观之,至少也在八万的兵力。” “上党郡至少还盈余八万兵力,而我大秦铁甲,这月余下来,也就十万余,那为何诸位将军能为何能够觉得赵军已经无力守城了?或者说我大秦会有一种数日内甚至十日内就能攻克的错觉。” “若说如此僵持下去,我大秦确实能够攻克上党,但是到时只怕我十万秦军已经所剩无几。想必这个先决条件,才让诸位将军认为,我大秦总能打下城池,若是敌将洞察,加以利用,我军岂不至于险地而不查?”苏劫一语惊人,直接爆出大秦的军队会被覆灭。 王龁也被苏劫惊到了,道:“如何利用,如何不查?” 苏劫不等王龁说完,便道:“将帅,那若我是敌将,必将大秦主将轻敌之时,派出两万兵马绕过军队营地,以后方山林遮蔽,夜袭大营采取火攻,随即配合城内骑兵冲锋突袭,莫说十万,就是二十万也会葬身于此。” “你说什么?夜袭?” 高虎顿时坐不住,起身道:“苏劫,本将虽不知你为何会联想到夜袭,但你可知我秦军后方乃是鹿水,鹿水以东皆有我秦军暗哨,别说两万人,就是两百人上岸也会立刻被我军察觉。” 苏劫不慌不忙,道,“高将军所言甚是,可是,高将军可曾想到,若是赵军主将早早的暗藏了数百赵卒潜伏在鹿水附近,混进了我军之中,只需待我军松懈,暗度两万赵军度过鹿水绝非难事,到时候,一旦两万赵军潜伏在我军背后,才是大危之时。” 苏劫言出骇人,让众将军纷纷议论起来。 不等众人议论完毕,苏劫朝着王龁拱手道:“将帅,赵军近日必定会奇袭大营,虽不能知具体时日,但至今日起一日不可松懈,若不加防范,必受其挫,若赵军突袭,不正好将计就计,只需佯装大败,将赵军主力引入彭峡谷,埋火而攻之,此城自破。” “荒唐……来人,给将此竖子拖出去,重打五十军棍。” “大胆,苏劫,你是何居心,敢乱我军心,你可知你这一番言语传了出去,我大军军心必然动摇。” “住口……”王龁怒声喝止。 此刻,场中除了王龁也有数位一言不的将军开始深深思考苏劫之言,若真如这般,那简直就是灭顶之灾。 第六章 火烧三十里,滔天大功(上) 王龁面色微沉,虎目紧紧的注视着苏劫,虽然没有出声斥责,但也让苏劫压力颇大。 “苏劫,你今日之言,切勿在军中妄言,否则影响了军心,老夫也救你不成,你先下去吧,我与诸位将军有要事相商。” 苏劫知道此时已不能多语,否则怕是立刻就要被拿下,只道自己人微言轻,此等行军大事,却是难以说服众人。 “诺,将帅。”苏劫头也不回,便离开了中军大营。 苏劫几经辗转,来到了伤兵营门口,回头瞧了一眼数万军士的驻地,暗叹一口气:“不行,绝对不能束手待毙。” 中军营帐,众将军目送苏劫离去之后。 王龁朝着四周环视了一眼,道:“苏劫之言,并不无道理,只是这其中有两点,老夫亦是想不明白,苏劫何以如此确定今夜赵军会来偷袭,二是苏劫如何肯定鹿水驻军有赵军混入。” 高虎回道:“将帅,你万万不可信苏劫之言,鹿水驻军乃是我部下所属,每日皆有斥候以文报称述鹿水情况,根本不可能如苏劫所言,这文书竹简之中更有我军暗号,更不可能有人仿作作伪,末将愿以人头担保,鹿水绝对万无一失。” 王龁摆摆手道:“高将军切莫言重,老夫行军一生,大小战役过百,这奇袭之谋也所遇不下十数次,不过苏劫之言虽不能让人尽信,但也不能轻视,高将军,立刻派人前往鹿水,对那里的一千守军进行摸底盘查。” 高虎还要说,却被王龁制止! 王龁同时下令道:“诸位将军,三日之后,整顿军马,进行攻城,此战必须要将上党郡拿下。” “诺……” “诺……” …… 魏泾此时的脑海依旧在想着苏劫之言,他对苏劫是颇为欣赏,虽然一样被震惊,但却暗自决定回去之后整顿所属,以防万一。 鹿水,以东一千多名秦军分散在各处,不少士卒都趟在树林里成荫。 一座茂密的丛林之中,几个人头在其他人不注意的情况下纷纷钻进了丛林。 只见十来人最后聚集在了一处不起眼的土穴里。 “将军,属下收到了信息,今晚主帅将会派遣两万将士,从鹿水潜伏到此处,到时候只需火烧大营,届时城中自会出兵强攻,秦军定会措手不及,慌乱之下必会全军覆没。” “你确定是主帅的暗记?” “绝对不会错。” 为一人面色大喜,低沉道:“好,很好,日落之后,我们便行动,以换班的名义,你等三百余人将此地的数百秦军尽数杀死,切莫走漏了风声,此战若成,算你等功。” “诺……” “谢将军!” 苏劫刚一进伤兵营,便看到王贲和另外一人立于面前,看样子已经等候不少时候。 王贲见到苏劫,顿时大喜拱手唤道:“大哥!” 苏劫顿声一看,先是注意到王贲身边之人,此人身躯凛凛,双眉入鬓,不怒自威。 来人也打量了苏劫片刻,拱手道:“在下王翦,多谢苏小兄弟对犬子舍命相救。” 苏劫一听,脑海翻滚了一片,此人便是大名鼎鼎的王翦?那这个抢人头的小崽子就是王贲? 之前战场之上,王贲虽然自报姓名,但苏劫也未曾往这里去想,如今父子同时出现,自然便可断定,这两人就是将来要替秦始皇打下整个六国的上将军、彻侯啊。 “久仰,久仰,你就是王翦啊。” 王翦面露诧异,随即道:“王某之前只是区区一百将,何来久仰。” 苏劫哈哈一笑,打岔道:“不知你二人找我何事?” 见苏劫出言相询,王翦一笑,便道:“此前苏兄弟舍命救下犬子,翦此来便是要邀请苏兄弟前往帐中一叙,略备薄酒,以表感谢,不知道苏兄弟可否赏面。” “军中可饮酒?”苏劫神色一亮。 王贲道:“莫非大哥不知,军中出征前可饮一次,立功之后,可饮一次!” …… 王翦的军帐之中,只有父子和苏劫三人,三人饮了几杯浊酒之后,都放开了话语。 “大哥,救命之恩,小弟敬你!”王贲举起酒樽,大声说道。 苏劫笑道:“你叫我大哥,因年长你数岁,你父却唤我兄弟,岂不乱了辈分!” 王贲一愣,憨憨道:“难道,你让我叫你叔吗?” 苏劫王翦都笑了起来。 王翦道:“军中子弟,各交各的!” 三人再饮一樽! 王翦忽然道:“时才苏兄弟被将帅招去,想必是因登城楼大功,而入了将帅的眼中,王龁将军是我秦三大老将之一,你若能得将帅关注,军中升职,必定会顺当许多。” 王翦一提此时,苏劫顿时一脸苦闷,见苏劫这副神情,二人心道莫非并非如此? 此前,王龁提醒,让苏劫不得在军中妄议,但眼前王氏父子,虽说初识,但苏劫清楚二人并不是凉薄之辈。 随即叹了一口气道:“你二人有所不知啊,此前中帐,我为将帅献出一破敌之计,但是人微言轻,不足可信,也惹了诸将不满,可是此计若不行,则我军危矣。” 苏劫话音一落,王氏父子二人脸色骤变,妄议军情,秦律可斩。 王翦起身,朝着帐外看去,确定没有外人后,才回身询问:“苏兄弟到底所言何事,可否道来?” 苏劫微微点头,“我说你二人听,切勿传与他人。”随即,苏劫便将中军大营生之事一一道出。 随着苏劫之言,王翦眉头紧锁,双目变幻,似乎隐隐有所明了。 王翦道:“苏兄弟,我只道你勇武,却没想到你,还有这等谋略才学。” 王贲道:“爹,此事听起来虽然玄奇,但若真如大哥所言,岂不是说,今晚赵军偷袭我大军?若无防备,必受大难啊。” 王翦深深的吐了一口气,道:“赵军疲惫之色已现,正是我军麻痹大意之时!此计很像当年武安君泾水偷袭魏韩二国的计策,若是苏兄弟这般笃定,我再一深思,赵军偷袭的可能高达六成。” 王翦之言让苏劫也不由暗自佩服。 “不愧是能横扫六国的不世大将啊”苏劫心道。 “苏兄弟,你可有破敌良方,我王翦如今虽是五百主,但也愿意供你驱使。” 苏劫不禁愣神,回应道:“私自动兵,可是大罪,你如何敢倾力相助?” 王翦大笑道:“当年信陵君窃符救赵,私自动兵八万人,为何魏王不罚?立功了就是赏,没立功,就是罪!” 王翦的意思非常明确,只要立功,私自动兵五百,没人会去追责,这中间的胆魄,就是去赌苏劫所说的夜袭。 苏劫闻言大喜赞喝,道:“说的好,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明知有敌,若不去舍命破敌,便是愧对大秦君王,既然此,此等大功,就让我三人共享之。” “好,算我一个”王贲起身道。 … 夜黑风高,正是杀人放火时。 “咕噜……咕噜……”丛林里传来一阵叫声。 “咕噜……咕噜……”鹿水附近响起同样的叫鸣声,让人以为是那未有归巢的雀鸟。 只见数息之后,鹿水的一处暗哨里,忽然水浪翻腾,一个个身形居然从水里冒了出来。 行动迅的登上了岸头,一个个亮出了兵刃,缓缓的朝着秦军大营的后方行去。 第七章 火烧三十里,滔天大功(下) 赵军行动路线极为隐秘,想必是早早就规划好了偷袭的路线。 从鹿水登6之后,要穿过一片山林,山林茂盛,莫说如此黑夜,就是白天,也很难让人现些许端倪。 “将军,此地离秦军大营已不足十里,按照时辰,秦军必然已经入睡,只要我们暗中放火烧营,秦军必定大败。” “好,传令下去,火弓手准备,千万不可大意,万万不能被秦军所察觉。” “将军放心,此路极为隐秘,秦军根本不可能知道我们的行军路线。” …… 而在赵军此路前方的五里处,苏劫,王翦,王贲等三人早早的埋伏在一处土坡之中。 黑夜之中,三人可以说伸手不见五指,彼此之间早早的将五百秦军埋伏在陷阱周围,只要现一丝风吹草动便会雷霆一击。 “大哥,你如何知道赵军会走如此隐秘小路。”王贲手持长枪,两眼在黑夜中扫视。 苏劫一笑,自然不会告诉他实情。 “既然要偷袭,自然是会找一处绝佳隐秘之地,此地虽行军艰难,但这里却能直驱我秦军大营,换作我,一定会走此处。” 王翦此刻聚精会神的匍匐在地,将左耳贴在地面,一动不动。 半刻之后,王翦虎目大亮,精光四射。 “至少上万的兵马!赵军真的夜袭我军。”王翦心底极度震撼,但此刻只能暂时收住心神,立刻出言提醒。 苏劫新奇问道:“王百将如何得知人数?” 要知道,此时夜黑风高,若无火把可谓是难以视物! 所以一般夜袭,都会以火光为信号,就好比当年孙膑埋伏庞涓,在树上刻字,并言,‘见光而万箭射之!’ 王翦道:“这个叫埋地听翁!” 苏劫这才了然,原来是听翁! 王翦通过埋地听翁分辨出了赵军的方向和位置,但是能判断出人数,则是说明了其丰富的作战经验。 “苏兄弟,贲儿,前方果然出现不明军队,不到十里之距,至少上万人马。” “大哥,真如你之言啊!”王氏父子此刻声音显得极为激动,若非苏劫出言提醒,秦军必定会陷入覆没之危,那后果简直无法想象。 “苏兄弟,接下来怎么做。”王翦不自觉间开始询问起了苏劫。 苏劫轻声笑道:“无妨,如今赵军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殊不知我等已早早埋伏在此,以待其来。” “敌明我暗,吩咐将士,见火光不可妄动,一旦赵军前军走入陷阱,必将骚乱,在行攻打之举,” “遵命!!”王贲领命之后,低声快的离去。 …… 赵军士卒此刻皆亮出了兵刃弓弩,在暗探的带领下,已经快接近了苏劫等人埋伏之地。 因为要照明道路,只有前方后方一点位置,才有零星一点的火把。 可恰恰就是这么点火光,让埋伏的苏劫一方顿时振奋了起来。 “什么味,这是。”这里的空气中忽然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味道。 “硫磺味,此地如何会有硫磺味,也许是树脂。”有士卒说道。 此时,上党郡之中,主帅早已集结了五万人马,只等秦军大营火光出现,就意味着大军可以开门冲锋,如此里应外合,秦军毫无准备下,必然建功。 密密麻麻的人头终于出现苏劫等人的目光之中,五百士卒如今才涣然醒悟,一个个顿时紧张起来。 赵军此刻浑然未觉,反而下令道:‘传令下去,加快行军度,火弓手准备,其他人随我火烧大营。’ 赵军刚刚行进不到两百米,前方之人刚刚踩进一处空地,空地泥土忽然陷了下去,士卒惨嚎一声,在漆黑的密林之中全部摔了进去,顿时一片人仰马翻。 “啊……” “是陷阱……” 黑夜之中本就难以视物,前方出现慌乱,后方自然不知如何行动。 正在这时,一个暗探无意中用手触碰到了树上,感觉粘稠无比,他本能的用鼻子闻了一下,顿时魂飞魄散。 “将军,我们的行动被现了,四处都是桐油,撤,快撤。” 话音刚必。 “轰……轰……”两万人马之前的丛林之中,亮起了无数的火把,只不过,火把被丛林所遮蔽,很难察觉是多少人,乍看一眼,仿佛数万人马在此。 赵军前军跌入陷阱,后方一片漆黑,随意一动,顿时跌倒一大片。 王贲忽然出现,大吼一声:‘将士们,给我放箭!’ “咻咻咻……”无数的箭矢飞快的朝着赵军的队伍飞来。 箭头上裹的油布被点燃,箭矢直接插入事先被涂满各处的桐油之中,顿时间,大火冲天,整座树林一瞬间被焚烧,无情的大火在赵军的队伍中弥漫开来。 “啊……救命……” “啊,快……快……退。” “不好,后方也被点燃,快跑。” 上千赵卒被大火包裹住了身躯,在地上哀嚎打滚,后方赵卒慌乱之下只能选择逃跑。 苏劫如何会让赵军逃脱,顿时下令,让早在其他地方埋伏的两百火攻手准备,将整个树林点燃。 大火弥漫天际,在秦军大营的树林中仿佛无情的巨兽,将赵军吞噬。 赵军将领刚扑灭身上的大火,此刻头已然被烧没,见士卒慌乱逃串心知大事去矣。 “将士们,给我集合退回鹿水,快退,快退。” 苏劫再次下令,此处三百士卒,大吼:“冲啊……杀光赵卒。”声音连绵不绝,此起彼伏。 一边嘶吼一边用准备好的树枝在地上挥舞,出无数的沙沙声。 乍一听仿佛千军万马。 火势已经控制不住,浓烟滚滚化作长龙,让无数的赵卒窒息倒地。 此时节西南风大起,大火无情的延绵,连苏劫都已经无法控制,对苏劫等人来说西南正好将逃离的赵军包围。 …… 如此大的火光,让秦军大营顿时一片沸腾,数万人的哀嚎呼救之声让王龁、魏泾、高虎等人都从帐篷里爬了出来,连衣甲都未来得及穿上。 所有人第一想法就是赵军夜袭大营,只怕今日秦军逃不了全军覆没之局。 此刻王龁等人注视着远处延绵无尽的大火和大火中哀嚎嘶吼的赵军,哪能不知晓生了何等事。 忘魂未定之下,王龁顿时虎目放光:“好一个苏劫,真被你言中了!” 魏泾心神震撼下,也道:“悔不听苏劫之言,如今正是我大秦军队攻克上党郡的天赐良机啊,哎错失,错失了!” 上党郡的城楼上,主帅浑身颤抖,青筋暴起,双目含泪,他伸出颤抖的双手遥指着秦军大营后方。 “噗……”殷红的鲜血吐洒在了城楼上,整个人向后方倒去。 “将帅,将帅!”无数士卒惊呼。 “到底是何人,我赵军夜袭布局月余……到底是何人能够洞悉,我不信是那王龁,给我查,给我查。” 主帅嘶吼一句,便昏厥过去。 第八章 破皮牢之计 大火迅蔓延扩展,转眼间将两万赵军吞没,短短一个时辰,哀嚎便噶然消失,苏劫等人面前之留下一片汪洋火海。 哪怕是王翦已然从军数年之久,眼前的一幕都让人心头震撼难言,不过此刻更让他侧目的便是苏劫之谋,实乃鬼神难测,想那白起也莫过于此吧。 “赵军已灭,我等目前最重要的便是控制火势,以免出现更大的山火。”苏劫的声音将王翦从震撼中唤醒。 “诺……”王翦身为五百主,居然不自觉以下官回应。 …… 乌雀空巢,三十里化为乌有。 天蒙蒙亮,此地已如人间炼狱,哪怕是久经沙场的老卒,都不禁心悸莫名。 王龁和一众将军经过一夜的奔波,此刻已派遣数万大军控制了火势,身心疲惫,不过此刻众将军的脸上更多的是兴奋,经此一役重创上党郡守军,虽错过了苏劫所说的最佳破城良机,但如今秦军不费一兵一卒,便杀死赵军两万于人,此般大捷已经十年未有,想必在众人心中,上党郡拿下,已然近在咫尺。 太阳破晓,苏劫立在山头,闭眼沉思。 “系统,系统,任务完成了。” 【叮咚:恭喜宿主完成临时任务,击退赵军奇袭,时空礼包送,是否打开!】 “当然打开!” 【恭喜宿主,抽取技能:时间星象大挪移】 【任务布:宿主请在三日内攻克上党郡,奖励时间积分3ooo,以及神秘礼包一份】 【任务失败:随机扣除宿主一个时间技能,倒退时间减半】 “系统,三日攻克上党郡?你是否弄错了?” 换来的是无声的沉默。 苏劫:“……” “哎,这可如何是好啊!” “还是先看看这个技能,能有何帮助!”苏劫自语说着。 “时间星象大挪移!冷却时间一个月?可以……嗯?……。” 苏劫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激动之情!不自然的笑了起来。 “大哥,你为何笑!”王贲见苏劫忽然大笑,满头疑惑不解。 苏劫这才回过神来。 “这般大胜,我军已然胜券在握,岂能不笑!” “哦,嗯?将帅来了。” …… 苏劫转过身,见王龁等诸位将军一脸火热,目光中精光四射,藏不住心中的欣赏之色。 王贲早已站在苏劫身后,用手捅了捅苏劫的腰背。 “苏劫(王贲),参见将帅!”二人拱手行礼。 “不必多礼,快快起身。”王龁迅上前将苏劫扶起。 “苏劫,本帅昨日没有听你谏言,实乃本帅之过也,还好你能替本帅弥补过失,以避免我军全军覆没之局,本帅也代表全军将士,拜谢苏百将之大恩,诸位将领,随本帅行礼。” 苏劫安敢受此一拜,连忙回礼,道:“将帅及诸位将军万不可行此大礼,苏劫受之有愧,若非诸位将军合力,这大火也会殃及我军,此次大捷皆是因将帅统领有度,我军上下一心之举,非一人之功,眼下上党郡城未破,我等也应该同心协力,共同破城为上。” 见苏劫言语得当,更不居功傲慢,如此大的军功,确能保持得体,是个将才! 王龁大笑道:“昨夜之战,关乎我军生死,乃是大功一件,此等大捷,本帅定会上报大王,按攻犒赏,请苏百将宽心便是。” …… 王龁及魏泾将苏劫等人带到了中军大营,此时,再也没有任何将军敢以身份压之,说苏劫信口雌黄。 直到此刻,诸将都仿佛梦中。 昨日,苏劫当面确定赵军必定夜袭,无任何人敢于支持,没想到,仅仅一夜,不仅被苏劫言中,而且独自以五百军士火烧两万人马。 按照秦律,这最少也要升任大夫爵列了。 十八岁的大夫,大秦数百年来,从未有过! 王龁特地给苏劫定了座位,王翦和王贲虽然位列苏劫身后,但经历昨晚一役,这二人也是滔天大功,此等人物,诸将也再也不敢小视。 王龁率先开口:‘诸将,上党郡昨日夜袭我军大营,幸被苏百将识破,并大败赵军,如今上党郡城定然军心动摇,虽错过了最佳的破城良机,但此时若是我军强攻,必然收获,本帅决定,明日攻城,诸将有何良策。’ 魏泾道:“回将帅,将帅之言亦是末将所想,此等时机,乃是攻城最佳之机,若是等赵军收拢军心,重新整顿,即便是五万人马,我等也难在十日内攻下,此时攻城,便是攻城攻心之计。” 见魏泾之言,其余将军纷纷响应。 “魏将军所言甚是!将帅英明!” 王翦和王贲也纷纷暗自点头,此时攻城,破城机会极大! 这是王龁的目光投了过来,问道:“苏百将觉得如何?” 诸将的目光再次聚拢! 苏劫没有直接回应,问道:“诸位将军,此时攻城自然是时机尚可,我军大胜,敌军大败,借此彼消我涨之际出兵也乃是上策,不过,苏劫统兵经验尚浅,到想问问,若是赵军明知必死,奋起反抗,我军需要多长时日可攻取城池呢?” “这……” “嗯……?” 王龁一听,似乎猜到了苏劫的意思,无非是此时攻城可以,但或许有更好的办法。 王龁抚须言道:‘如果明日攻城,哪怕赵军顽强抵抗,本帅预计三万人马,十日内,必定攻克上党皮牢。’ “是也……” 苏劫轻轻一笑,道:“将帅所言不错,不过想必将帅心里也应该清楚,即便能够克下皮牢,这三万人马却所剩无几了吧。” 包括王龁也是神色一亮:“莫非,苏百将另有良策?可否道来?” 苏劫起身道:“将帅,我有一智取的计策,或许只需五千人马,若是顺利,明日便可帮将帅破皮牢。” 一时间,整个中军大营鸦雀无声!只有余沉重喘息声在回荡。 第九章 我赠二十万箭矢于诸位,如何? 王龁及诸位将军虽有心里准备,但是依旧也被苏劫之语,惊得有些意外。 确实如其所说,智取或许才能建此奇功,但是作为领军多年的将军都想不到有何更妙的办法,苏劫却有一计。 不过众将,经过了之前的鹿水奇袭,自不敢说其哗众取宠,此刻,只想知道苏劫到底会如何做来。 王龁先出声,道:“苏百将,若有良策,本将愿意按你之计行事。” 苏劫行礼道:“多谢将帅信任。” 魏泾忍不住出声,道:“苏百将,若是你所言的计策能轻易拿下皮牢,我魏泾愿意供你驱驰!” 苏劫笑道:“魏泾将军言重,苏劫安敢有劳将军。” 随后,苏劫面向帐中诸将,道“赵军城内守军已不到五万之数,我军的却胜之一倍,但我军月余攻城,补给却不及赵军,赵军背靠十七城,此等优势必然大于我军。” “赵军坚守,实乃弓弩之利!” 诸将都频频点头,大秦铁甲就是被赵军的弓弩所阻。 苏劫微微一顿,环视一周,见大家沉吟不语。 “不知苏百将何意,难道与攻破上党郡有关。”魏泾忍不住询问。 “自然有关,敢问高将军,我军弓弩还有多少储备。” “我军弓弩补给还余是五万余支。” “那请问魏将军,赵军的箭矢补还有多少余支。” “这……若是后方城池源源不断提供,怕是目前储备在皮牢的箭矢补给,定不下二十万之数。” 苏劫微微点头,道:“既然如此,我军即便强攻,所花费的代价必然也是巨大的。” “如果,苏劫设计,将此二十万箭矢赠送于诸位,那敢问魏将军,此战能胜否。”苏劫加重了语气。 王龁、魏泾等人不禁猛然变色,如此,上党郡不就等于失去了爪牙的老虎?大秦军队岂不是轻易的可以撕碎皮牢的大门? 苏劫之言,太过匪夷所思! 王龁心头一震,对着苏劫道:“苏劫,你所言当真?你真有办法……弄来赵军的二十万箭矢?” 苏劫道,“诸位将军切莫激动,此计行法上,到是简单,只需用干草树枝,编扎一千个草人,捆绑与木车之上,到时再以遁甲兵护送,将草人运至城楼下,赵军箭矢射过来之后,我军只需将草人上的箭矢带回来,便算成了。” 王龁“……” 魏泾“……” 诸将“……” 王翦“……” 王龁面色有异,不过苏劫有珠玉在前,到没有出言反驳,只是道:“苏劫,你说的行法上如此,本帅觉得妥当,但若是赵军见我军以草人偷箭却不攻,定不会胡乱放箭,只需派兵防守便罢了,难道你还有另外一法不成?” 苏劫正色道:“将帅若信我,只需让人准备数千草人,数百擂鼓便可,等我将赵军的二十万箭矢耗尽,皮牢便不足为虑了。” “这……” 在场的诸将包括王翦在内,都无法想象苏劫如何让赵军乖乖的将箭矢送给秦军。 王龁见苏劫信心满满,下定决心,便问道:“本帅问你,有几成把握!” 苏劫道:“九成在我,一成在将帅!” 苏劫之语是什么意思,众人一听便明白了。 意思是说,一定可行,但是能不能做,就让将帅来决定。 “好,既然无甚风险,本帅就听你一言,为你准备数千草人,数百擂鼓!” 苏劫闻言,立刻行礼道:“多谢将帅信任,末将必不负将帅期望!” 第十章 赠你一功,活捉敌将主帅 苏劫等三人拜别王龁诸将领,便回到了王翦的营帐。 王龁待三人走后,将目光投向了左右诸将校尉等将领的身上。 魏泾:“将帅,苏百将之言,将帅如何评判。” 王龁沉默片刻,道:“苏劫行止有度,非寻常之辈,能顾我军将士的生死安危,便知此人断不会胡乱行事,本帅认为可以相信!” 魏泾点头,王龁之言和他所想的异样。 高虎此刻忽然上前道:“将帅,苏劫虽有朱玉在前,但明日按其所谋,仅仅只是用草人窃取箭矢而已,末将觉得,赵军万万不可能这般愚蠢,苏劫虽智,但也不能尽信全信,行军大事岂同儿戏。” 魏泾等诸将目光投向了高虎,不由心道:“此人居然如此愚蠢!” 王龁冷哼一声:“莫非高将军还有另外的破敌良策不成,鹿水守军应是将军麾下百将,如今鹿水之战险些让我军全军覆没,此战之险全靠苏劫一人,高将军可知自己的不察之罪。” 高虎万万没想到将帅此刻会突然难,他此时主张乘机赵军军心不明,全力攻城,虽有损伤,但不失为万全之策。 “将帅……末将……末将只是想戴罪立功,末将并非怀疑苏劫之计,只是,怕明日若窃箭不成,错过了攻城最好的时机啊。” 王龁道:“此事,本帅已定下,便不可反悔,而且明日之计若是成,你可知我大军可不费吹灰之力攻取皮牢,这等良策,能保我军将士性命,本帅如何会不试之?” 王龁说完,便下命退去,让人开始准备苏劫所需之物。 苏劫三人一路无话,直奔王翦梭在的军营。 一入营中,王贲便率先忍不住相问。 “大哥,明日真能拿下皮牢吗。” 苏劫笑道:“自然可以,不仅如此,我还有一个滔天大功给你!赵军上党郡主帅司马杰,乃是赵国大将司马尚子侄,明日,你只需按我所说,便可亲自将其活捉,活捉敌方将帅,此功大否?” “什么?” “这……?” 这等大功,他二人当然想要,活捉敌将主帅,爵位可升三等,要知道,从第五等军功爵开始就不是按人头算了。 见二人久久不说话,苏劫自然清楚,二人更多的是不可置信。 “这等大功,我自然想要,只是有点……太过玄奇了。” 王翦虽然没有王贲这般失神,但也很希望此事是真的! 不过此刻王翦果断的道:“苏百将,明日如何行事,我父子二人,听你调遣!” 苏劫点头“好,替我取羊皮图和墨笔来!”苏劫直接吩咐道。 …… 二人得到了苏劫的吩咐后,便出了营帐寻其所要之物。 “时间洞察,给我开!”苏劫心中默念。 前日,苏劫洞悉鹿水袭击用掉了三十秒的时间,此刻还剩下最后三十秒的使用时间。 此时苏劫双瞳忽然变得无比的幽暗深邃,仿佛跨过了无尽的时空螺旋,双瞳之中星辰环绕。 苏劫眼中,跨过了无尽的时空长河! “哦!?果然如此,司马杰,你无处可逃了!” 不到半个时辰,父子二人便找来了羊皮纸和墨笔,此时秦军大多文书都是书简,极少使用羊皮图。 苏劫微微点,便将空白的羊皮图放在了桌面。 并用墨笔开始在羊皮图上图画了起来。 不久之后,整座上当郡城的地图愕然与羊皮纸上,细致万分,远中军大营大的战略地图。 “大哥……这是,上党郡地图。” “不可思议,这般清晰细致!”王翦率先惊叹,正想问,却被苏劫给打断。 苏劫道:“明日破晓之后,我军将会起总攻,你二人必须从此处进入,绕开这里……埋伏在此……等待两个时辰,司马杰将会从此处逃脱,到时来个守株待兔,将其活捉便可。” 二人越听越心惊,却没有细问苏劫是如何如此精准判断,司马杰会从此地离开。 苏劫吩咐二人的事宜,并确定其尽数知晓后,这才放心。 “替我通知将帅,今晚子时一过,集结全军!” 第十一章 鬼神之谋,经天纬地! 上党郡府,司马杰面色微白,下众位将领面色极度沉重,实乃鹿水奇袭,损失惨重。 此时,司马杰身边,坐着一位素衫男子,男子凤眼须眉微微闭目,看不出其思绪。 司马杰道:“我军日前奇袭,却被秦军察觉,此计乃是项先生所布,我军为此准备了月余之久,只待秦军大意之下,一举破敌,没想到被秦军识破,损失惨重。” 项先生微微睁开眼,缓缓道:“兵家之争,虽无完全之举,但此计乃是兵家巨推演数日献于赵国,此局注定是秦军全军覆没,但此时却出现变故,我兵家细子收到战报,此计乃是秦军中一位谋士,名叫苏劫之人所破,将军可知苏劫乃是何人?” 司马杰眉头紧皱,寻思良久:“本帅也从未听闻此人,莫不是秦军为了误导我等,故意放出一无端之人,以本帅来看,定是那王龁之计。” 项先生摇头笑道:“王龁虽智,但还不足以看破巨的谋划,如今我兵家细子已然确定,却有此人。” “不过如今大事,在军心,军心不稳,秦军必然洞悉,老夫料定秦军三日之内,必然起猛攻,我劝将帅还是以稳定军心,防止秦军攻城为上。” “至于苏劫之事,我已用墨家飞鸽传书巨,巨得知,必然不会置之此人于不顾,如今两军酣战月余,秦军补给不足,我军固守之下,定会军心浮躁,将帅只需在坚持月余,其必然不战自败。” 司马杰点头道:“只能这般了……” …… 当夜。 上党郡城楼兵卒增加了一倍有余,严防秦军夜袭,整个城楼上布满了火把,隔着两里也能看到城楼上不断巡视的赵军。 秦军在王龁的一声号令下集结! 十万大军一动不动,屹立如山,看着远处的皮牢。 “将帅,苏百将已到!”一个传令兵对着车撵上的王龁报道。 “快快有请。” 很快,苏劫便在士卒的带领下,来到了王龁的帐下。 “苏劫参见将帅。” 王龁点头,回道:“不必多礼,苏百将到我车上来。” “……” “……” 苏劫也不客气。 “多谢将帅。” 王龁苏劫二人站在车撵上,遥望着上党郡城。 王龁道:“苏劫,数千草人已经按你所说捆绑在车轮之上,你所说的良策到底该如何行动。” 苏劫双手扶握在车撵的横栏之上,抬头看了看天。 “将帅勿急,在等等便可,先让我军十万将士,点燃火把,让赵军务必知晓,我军要全力攻城了。” “啊?……什么?” 周围所有的将军都不禁愕然,咱们是夜袭,还要告诉一番。 一位将军正要说话,却被王龁制止。 “传我帅令,全军点燃火把!” …… “呼呼……呼呼……” 片刻十万秦军中燃起了数万火把,将整个战场照了个通透。 秦军此举,将上党郡城楼上的赵军吓了一个踉跄。 “不好了,快通报将帅,秦军夜袭攻城。” “秦军夜袭攻城……” “秦军攻城……” 很快,传讯兵的声音便惊动了司马杰和项先生等人。 二人和一众将领快登上城楼,看着数里外十万集结的秦军, 司马杰大笑道:“想不到王龁匹夫如此愚蠢,那谋士苏劫也是个赵括之流,夜袭还弄得我军上下皆知,真乃愚蠢之至。” 项先生也被秦军此举弄得一脸茫然,道:“或许这秦军有所图谋,将帅不可大意。” 秦军既然有所行动,赵军自然不能无动于衷,虽说,夜晚拔城的概率不大,但是司马杰也不敢大意。 “传我帅令,全军坚守,一旦秦军靠近,便给我放箭!” “是,将帅!” …… 王龁等人眼看着上党郡城楼上,开始密密麻麻的兵卒涌入,军械补给箭矢打量的被搬运上的城楼,弓箭兵一排排的站立,顿时脸色难堪之至。 王贲和王翦二人见到城楼上的赵卒,面色一变。 王贲道:“爹……这怎么办。” 王翦回道:“相信苏劫,按计划行事便可。” …… 待得上党郡城楼已经集结完毕,苏劫这才满意,回头对王龁道:“将帅,一炷香之后,便可让五千推车手出击便可。” 王龁心中万分不解:“难道一炷香之后,城楼上的人就变少了,将上党郡拱手想让不成,但是此刻只能选择相信苏劫了。” …… 苏劫回看了看郡城,心道:“就是现在了!” 随即,苏劫技能动,时间星象大挪移。 此技能刚一获取,便看到其中所描述,是能将二十四节气中的气象搬运挪移。 此时大秦乃是五月出头,处于立夏,小满时节,大秦地处西北,函谷关更是干燥酷热。 而此时,苏劫的时间星象挪移技能,成功将数月后,十月霜降时分的一次大雾抓取,和此刻星象时节相调换。 也就是说,一旦技能动,此地将会出现一场五个月之后的浓雾气象,按照苏劫技能的抓取程度,这次浓雾所存在的时间,长达数个时辰,足以利用到天明了。 …… 此时,原本明亮的天空忽然被一层白色的乌云所遮蔽。 “咦,怎么有点冷意……” “这么凉快的今夜。” 无数的秦军被一股微凉所侵蚀。 很快,方圆数十里,在众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之中,披上了一层微微的白沙。 远处的上党郡城楼,也只剩下了懵懵的扩影! 第十二章 在下苏劫,多谢将军赠箭! “起雾了……” “上党郡看不见了!” “……五月怎会起雾。” “这还怎么打,估计要等到天亮,浓雾散了才能攻打了吧。” 王龁及众位将军也被突然出现浓雾给弄懵了。 “这……?” 在浓雾刚一出现,王翦就被震撼住了,忽然想到苏劫的谋略、草人、脑袋里忽然灵光一现,仿佛见了鬼一般。“怎么可能,这绝对不可能,苏劫是如何知晓此时会有一场大雾。” 王贲立刻明白了前前后后的关键:“爹,大哥早就知道今夜会有一场大雾啊。” 王龁已经无法看到数米外的光景,此刻,忽然瞥见了车辆上的苏劫,依旧是那副笑容。 终于,他知道了苏劫的计划,苏劫的把握,今夜的关键,就是这一场罕见的大雾。 此时秦军相互之间只能看到数米之内的光景,上党郡早就没埋在了大雾之中。 赵军守军也被突如其来的大雾给弄懵了。 司马杰也不禁愣神,“看来秦军今夜攻城的算盘落空了。” 项先生此刻也极为意外,异常的气象让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哪怕是绞尽脑汁也无法想象的出究竟为何。 苏劫嘿嘿一笑,道:“将帅,此乃天赐良机啊,有此场大雾相助,我秦军何愁拿不下皮牢啊。” 魏泾心头不禁念道:“经天纬地!这就是传说中的经天纬地,洞悉阴阳?” 王龁此刻已经不知该如何说的好,这夜观星象一直以来都是传说之术,可今日亲眼所见,他不得不信啊,苏劫预测此战局,实乃生平仅见。 “苏……苏劫,那接下来,我等该如何去做。”此时战局已始,王龁只能强压心神朝着苏劫询问道。 “将帅只需让五千推车手听我号令,其他军士原地休整,以逸待劳,等到破晓之后,敌军疲惫,届时我军精力充沛下,上党郡弹指可破!” 左右将军皆把目光投在车撵上的苏劫身上,双目炯炯光。 浓雾翻滚,仿佛潜伏着一条噬人的巨龙。 项先生忽然道:“司马将帅,此次大雾散去,秦军必定猛攻,此刻虽然两军无法对战,打也要以防不测,不可大意。” 司马杰点头道:‘应如先生所说,这场大雾实乃怪异,此地处北,一年之中很难见雾,此时出现,真乃怪事。’ 二人正在商聊之时,忽然,城楼之下战鼓之音猛烈想起,无数的秦军高呼。 “轰隆……轰隆……” “冲啊……拿下上党郡城。” “将士们给我冲开城门!” …… 大地仿佛被千军万马所踩踏,将城楼上赵军惊的严阵以待。 眼看秦军千军万马已然快到了跟前,司马杰大惊失色,“秦军怎如此愚蠢!弓弩手,给我放箭,快,给我放箭,决不允许秦军靠近。” “嗖嗖……” “嗖……” 一排排的弓弩手在城楼之上对着大雾中埋藏的秦军猛烈放箭, “啊……啊……” “快退……箭矢太猛……快退……” 司马杰冷哼一声:“秦军怎变得如此愚蠢,怕是被昨夜的胜利迷住了心神不成。” …… 秦军刚刚退去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浓雾中再次响起了擂鼓之音。 “咚咚……咚咚……” “冲啊,杀光赵军,为我大秦建功立业!” “放箭,给我放箭!” …… 此刻,大秦军队所属之处,王龁苏劫及众位将军走到不远处的推车前。 只见车堆前的草人身上,插满了赵军的箭矢,一个草人身上,不下百支,可见赵军有多凶猛。 苏劫早已洞悉,此计必成,“来人,将这些箭矢捆绑收好!” 苏劫吩咐道,立刻有士卒前来将赵军箭矢收拾整理。 苏劫经天纬地之才实属震撼,眼前一幕幕,让他万分庆幸从一开始就选择了相信苏劫。 “若是被大王得知,不知该有何等喜悦。”王龁将目光瞧向了一边的苏劫。 此时,苏劫之计已然让众人知晓,这等传奇战事,势必要威名远播。 …… 秦军后勤部队将赵军所赠的箭矢一捆捆的扎在了一起,三个时辰后,大雾开始褪去。 此时,上党郡城楼上,赵军紧张攻伐了一夜。 二十万之箭矢,如今也快消耗殆尽,不过,昨日秦军在黑夜里哀嚎,和多年的行军经验,让司马杰判断出,秦军必然损失惨重,而赵军却毫无伤。“哼,总算为我两万将士报了大仇。” 项先生在城楼上观战了一宿,这秦军一会攻城,一会撤退,整整消耗了一夜,此刻赵军一眼看去人困马乏。 正当此时,远处的轮廓渐渐变得清晰,忽然之间,一股极其强烈的不详预感充斥心头。 “没有尸体!!!空荡荡的城楼下,什么都没有。” 司马杰作为一军主帅,自然也并非无能之辈,随着大雾的扩散,也现了极其不对劲的地方。 渐渐地,秦军十万大军,整整齐齐的出现在城楼不远之处。 而未见到一具秦军的尸体。 顿时司马杰浑身大汗,项先生原本风轻云淡的神色也不禁睁大了双眼,脑海里飞快的回忆着昨夜秦军攻城之事。 “将军,大事不好,我军中了秦军诡计!” 二人只见中间车撵之上,一个年轻人脸上挂着自信的笑容,不远处一扎扎堆砌着无数的草人和捆绑好的箭矢。 只见与王龁同承车撵之上的年轻士卒朝着城楼上摆了摆手。 “在下苏劫,多谢将军赠箭!” 话音刚毕。 十万大军同时大吼。 “多谢将军赠箭……” “多谢将军赠箭……” 声音此起彼伏,声威荡荡,久久不能平息…… 司马杰浑身颤抖,指甲嵌入城墙的楼上,鲜血直流…… “我军休矣……大王,臣罪该万死啊……” “噗……”鲜血喷出,再次被其余诸将抬走。 项先生此时瞪大了双眼,看着车撵上的自信的年轻人,此刻,这才真正开始正视了。 第十三章 活捉赵军主帅! 苏劫见司马杰仰天倒下,此时上党郡中可以说是人困马乏,补给消耗殆尽,反观秦军精神奕奕,所有人眼光之中,都如饿狼般的凶狠。 只待一声令下,秦军必可轻易撕破上党郡防线。 苏劫道:“将帅,此时赵军军心溃散,此时不待攻城,更待何时啊!” “哈哈哈,好好好!全军听令,给我拿下上党郡,将赵军一网打尽,冲锋!”王龁大笑一声,随即下攻城命令。 “冲啊……” “杀啊……” “轰轰轰……” 秦军在校尉、军侯等军官的带领下,起了猛冲。 只见大秦军队后方一阵阵箭雨朝着皮牢城楼挥洒而去,赵军惨嚎,一个个纷纷倒地。 “快退,快退,守不住了,秦军箭矢太猛,先退!” 在箭雨的掩护下,数万秦军终于踏上了城楼,月余的僵持,终于在这一刻,被大秦铁甲冲破了防线。 赵军军心溃散,经过一夜的折腾,早已疲惫,此时如何应对得了秦军猛烈的攻势。 城楼上的赵军转眼便被屠戮一空。 “快,打开城门,让我军骑兵入城!快快快……” …… 上党郡府,此时司马杰周围只余数位护卫,其余将军各自领兵迎接秦军的猛攻。 外面的厮杀声将司马杰从昏迷中唤醒。 司马杰惨痛道:“项先生,昨夜观秦军之计似早已做足了准备,可他们又如何得知这蹊跷的大雾?” 项先生此刻也处于极度震惊的状态,昨夜他虽早已有了不详的预感,但尽管绞尽脑汁,也想不到秦军会如此破城,道:“如今大势已去,皮牢守不住了,司马将军还是早做打算,先逃离此城为上,万万不可耽搁。” “今日看来,此计也必是出于那苏劫之手,实难相信,他居然能夜观星象以预测天象,这等人物居然从未听说!” “来人,先护送司马将军出城!” “先生,城内如今已经四处都是秦军,另外几座城门,早被秦军堵截,如何杀的出城。”随性的护卫士卒道。 “去鹿水港口,那里有我的兵家的暗船,乘船沿着鹿水,不必经过城门。” 一行数十人,经过几番暗道,直接抵达了鹿水港,此处是城内唯一连接水路之处,只待上了船,秦军就是千军万马,也不可能追捕。” “如今,只需逃离上党郡城,在将赵军重整,分为三路兵马,堵住邺城,屯留,平阳三城,方可堵住秦军接下来的行军路线,到时在想办法让大王派兵增员,别无他法。”项先生出言道。 正在此时,港口的暗道巷子里忽然冲出一队人马。 为二人骑马而立,将目光投在这几十赵军身上。 为的将领立刻将司马杰等人围住:“司马将军,我等已经等候多时了。” 司马杰心神巨震,心道:“吾命休矣!” …… 苏劫与王龁二人,在城外静候! 不久之后,只见上党郡城楼插满了黑龙旗。 苏劫微微一笑:“将帅,我军大胜,如今皮牢以破,末将恭喜将帅了!” “不过末将还有一份惊喜献给将帅,?” “哦?”听苏劫这么一说,王龁顿时吸引了兴趣。 “苏百将,莫非你还有什么藏私不成!”王龁笑道。 “不可说,不可说,将帅一去便知。” “好,进城!” 中军的护卫大部队在王龁的命令下,驶入了皮牢将帅府。 此战,秦军大胜,赵军降卒过万,战死数万,堪称史诗大捷。 经此一役,必定让大秦军威再次席卷六国。 王龁和苏劫来到了城中的将帅府邸,正在听取此战的汇报的战况。 传讯兵忽然报道。 “禀报将帅,五百主王翦,屯长王贲活捉赵军主帅司马杰,就在府外等候!” 王龁魏泾等人相互而视,随后看向一边的苏劫。 苏劫笑道:“将帅,这份大礼如何!” 第十四章 上党郡破,兵家失算! 王翦父子率先进入到了上党郡郡守府,此刻,王龁一干人都从座椅上起身,双目紧盯着王翦身后的早已被捆绑押送而前的司马杰。 王翦朝着王龁拱手道:“将帅,末将生擒赵军主将司马杰,请将帅落。” 王龁此刻心头火热,不禁想道:“皮牢纵横交错,乱军之下,主将在护卫下想要逃脱绝非难事,一般主帅除非力矩死守,想要生擒简直是痴人说梦。”此刻王龁不自觉的将目光投向了端坐一边的苏劫,苏劫神色自如。 “莫非……莫非苏劫你早已布下奇谋,料知司马杰的逃脱路线?”王龁朝着苏劫不解的询问道。 苏劫尚未答话,王贲上前一步道:“回将帅,大军攻城之前,大……苏百将早已吩咐我父子二人,帅一队兵马,埋伏在鹿水港附近,料定这司马杰兵败之后,将会乘船逃离,我父子二人按兵不动,这司马杰居然真的自投罗网,被我父子二人生擒。” “此功也多亏苏百将料事如神。” 苏劫摆手道:“生擒敌将主帅,功就在你二人,切莫推脱。” 王龁这才反应过来,感情这苏劫是为父子二人争了一天大的功劳,不过这又如何,此份大礼已经远远出他的预期。 反观周围的军侯,都尉等面色表情不一,“这王氏父子真是好运,居然能得苏劫一计,单以此功而言,怕是之后大王封赏之下,身份便会不输我等,好生羡慕啊!” 王龁心中自然被震得外焦里嫩,随即放声大笑:“好好好,此计算是苏劫之谋,但抓捕此人乃是你二人功,本帅记得。” …… 司马杰、项先生二人面如死灰,如此隐秘的逃脱计划,又如何事先就被苏劫所洞察,一步错便是生死之局。 司马杰愤道:“王龁,你切莫得意,这般魍魉诡计,枉为一军主帅!你秦国无故讨伐我赵国上党郡,安知事后六国必定组成联军共伐你秦国。” 王龁回道:“哼,你一军主将居然说出如此稚儿言语,莫说你一后辈在此,就是你叔父司马尚亲临,本帅今日也能将其生擒,六国鼠辈联合,我大秦有何惧哉。” “来人,将司马杰打入军牢,严加看守。” 此刻苏劫将目光投向一边闭目不语的项先生。 此人虽身穿布衣,但器宇不凡,观司马杰对其的态度,便知此人身份绝不一般。 如今虽未阶下之囚,但却毫无慌乱之感。 “你是何人?”苏劫问道。 项介见苏劫询问,睁开眼,并未先答话,而是细细打量着一脸微笑的苏劫。 “想不到,秦国居然有你这般鬼神之才,莫非,你真能夜观星象,早已洞悉这一场百年罕见的大雾?你是阴阳家传人?” 苏劫略微一愣,此人提到的阴阳家,不正是战国时期诸子百家之一,阴阳家乃是早期道家分支,研究阴阳五行,天象数术的学派,号称“天地人我一掌中”,在诸子百家之中都数极为隐秘的流派。 派称之为太一,太一是尊号,与墨家矩子,兵家巨等同。 苏劫笑道:“我只是一大秦士卒,并非什么诸子传人,夜观星象之术,又有何难,不过我观你之言,莫非你是哪家传人不成。” 项介道:“哼,老夫乃兵家之人,鹿水之计,便是出自我兵家之手,只是老夫万万没想到,你是如何识破!” “什么……” 项介之语让王龁等将领心中震动,此计若非苏劫在,怕是如今秦军和赵军的情况要反转过来,大秦军队难逃全军覆没之局,想不到,这背后居然有兵家的参与。 苏劫内心狂动,要知道,在他的时间洞察之下,秦军确实被赵军里应外合,落得全军覆没的悲惨结局,道:“好计谋,确实厉害,不过如今你兵家的计划怕是落得一场空谈。” “今日上党郡皮牢城破,却不代表你秦军能继续东进,暴秦倒行逆施,势必会让六国共伐之。” “住口……” “啪的一声……”王龁愤怒的拍向了桌面。 “匹夫之言,阶下之囚安敢大放厥词,来人,将此人押出去,施以斩之刑。” 项介被士卒拖下去之前,朝着苏劫道:“苏劫,你坏我兵家大计,你也活不长,巨必将你杀之而后快,老夫在地下等着你。” …… 一个时辰之后,上党皮牢城已彻底被秦军占领。 王龁将此次战况,足足写了三份简书,吩咐快马加鞭星夜加乘,直达咸阳。 …… 第十五章 咸阳震动!厚赏之! 秦国都城,咸阳。 王宫的大殿之中,秦王子楚眉头紧锁,一语不,盘坐在大殿正中的案桌上,手上来回翻阅着书简,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落在吕不韦等人眼中。 子楚早年在赵国为质,对赵国,自然是万般痛恨,此次上党之战,数次下令催促,便是其心愤恨难鸣。 他最爱的女人和儿子如今还在赵国为质。 十几年不知音信,此战若是拿上党十七城,不仅是打开了秦国东进的门户,更能以此为胁,逼迫赵国将赵姬和赵政遣返秦国。 “寡人已经快十几年没有见过他母子二人了啊。”子楚心思到此,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战事之前,华阳太后几次找到自己,言语之间,数次暗示,有意要立成蛟为太子。 世人皆知,子楚并非华阳夫人亲生,乃是在阳泉君和吕不韦的帮助下,让子楚成了华阳太后的养子。 当年,华阳君妻妾众多,唯最为宠爱的华阳夫人无子。 其弟阳泉君道:“夫人无子,将来何人可以为养,素闻异人贤明,不如收为养子!” 华阳夫人被说动后,便按照阳泉君的意思,收了异人为自己的儿子。 当子楚登上王位后,华阳夫人也就成了当今的华阳太后。 不过,子楚为太子时还好说,一副母慈子孝。 如今子楚做了秦王,这后宫他一人独尊,便在无惧念。 所以很多事情,都可以直接命子楚来做。 二人之间,子楚知晓,当他把自己的生母夏姬立为太后之后,二人的关系已经大不如前。 子楚的姬妾雉婴之前便是华阳太后的侍女,虽为姬妾,实为眼线,子楚安能不知,成蛟便是他二人的儿子。 后来,吕不韦等大臣以公子蛟尚幼,大王还处壮年为由推诿,否则以华阳夫人对子楚的恩情,万万是不敢明着拒绝的。 想到这里,让子楚心中痛苦万分,在华阳夫人看来,赵姬和政儿就是弃子,不必理会其死活。 “前线战事至今还无半点消息,寡人寝食难安啊。”子楚看着吕不韦等人。 吕不韦上前道:“我军久攻,赵军必有所忽,以王将军的本领,必定会帮大王克下城池,还请大王静候,切勿忧虑。” 子楚无奈的点点头。 正在此刻,咸阳王宫外一道急切的声音传来。 “大王,前线战事来报!” “王龁将军星夜兼程,快马急报,还请大王过目!” …… 自然也立刻惊动了子楚和吕不韦、蒙骜、藨公等人。 “什么,快快快,王龁的战报,快给寡人。”子楚惊呼一声站起,快步上前,亲手要拿。 月余不见消息,此刻突然出现,吕不韦等人也是心中有些惊讶和震颤,也怕这其中有什么不好的事情生。 子楚飞快的展开,神色紧紧盯在其上。 要知道一般传讯书简,军中有文官代笔,此战报居然是由王龁亲书,想必事关重大! 子楚的目光紧紧的看着书简。 吕不韦等人因为不能僭越之举,只能静立一边,看着子楚的表情猜内容。 子楚刚开始,一副紧张的神色,吕不韦等人也不由互看了一眼,浑身一紧,这等察言观色他是最为擅长。 随即,只见子楚双目圆瞪,嘴里呢喃自语:“火烧三十里、赵军全军覆没!” 吕不韦大惊道:“赵军全军覆没!?” 子楚继续看着战报。“草人借箭,百里浓雾,生擒司马杰,好啊,好啊!!!我大秦居然出了此等人物,寡人……寡人没有愧对我大秦历代君王啊,太好了,我军大胜啊。此人,此人,寡人要重重有赏,大大有赏。” 子楚面色红润,情绪激动,也顿时让吕不韦等人放下心来。 吕不韦道:“大王,可是前线大捷?” 子楚此刻意气风,多日的阴霾一扫不见,用手指着战报道:“尔等自己看,苏劫,我大秦居然还藏有一经天纬地的奇才,王龁所言,此次大捷,皆因此人洞悉天象,以大雾迷惑赵军,从而大败赵军!” 吕不韦等人早已等得不耐烦,飞快的将战报拾起。 越看越心惊,若非此乃王龁亲书,实难让人相信。 “经天纬地之才,此人居然有和孙膑一样的本领!”蒙骜感叹道。 “鹿水奇袭,皆因此人,得以避免赵军重创我军之危局,皮牢大城,其洞悉天象,献那经天纬地之奇谋,一日克下皮牢雄关,臣于其谈,知其更有横扫**之壮志,报效大秦之雄魂,望大王垂之,用之。” 吕不韦,蒙骜二人相视一眼,满脸不可思议。 藨公此刻也被王龁所言震惊,实乃让人不可置信。 庄襄王时期,朝中只有蒙骜、藨公、王龁三大老将。 随着秦王政继位后,蒙恬,蒙武,王翦,王贲,内史腾,尉缭等才一一涌现。 吕不韦见子楚君心大悦,道:“恭喜大王,为大秦再次开疆扩土,大王声威必将响彻六国。” “恭喜大王!” “大王威武!” …… 见诸位朝臣的情形,子楚感到自己亲政以来,最愉悦的便是此刻。 “丞相,如此大功,如何封赏,这等克城破敌,经天纬地的旷世之才,应该如何赏赐,才能表达寡人的看重呢?” 吕不韦沉思片刻后,道:“商君以来,我大秦皆以军功爵制军,本相认为,军爵上,可按秦制封赏,官职上,可等其回到咸阳,酌情封赏。” 吕不韦之言,顿时让子楚有些不忿。 同为军中出生的蒙骜和藨公二人,也纷纷有些皱眉。 吕不韦此言明着是赏,实则是按事办事。 听起来不错,但是,问题就在苏劫此时的爵位是在不更以下。 秦国的军功爵,不更以下是按左耳作凭,升降军功为制,一人一爵,一旦过了不更,便是按照领兵队伍的杀敌来定爵。 不在单单按人头来算。 吕不韦这么说,作为朝中的老臣,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说白了,吕不韦此言就是商人思维。 子楚道:‘丞相此言寡人到是不太认同,奇才当以另类而待,如果按照丞相之言,那六国士子如今为何都要纷纷入秦呢,自然是我秦国给了他们施展才华的机会,就和这苏劫一样,在战场上展示了自己的才华,如果按事办事,不知变通,我秦国何意广纳贤才?’ 吕不韦,藨公,蒙骜等人纷纷对子楚的言词而侧目,这个大王很少和吕不韦驳斥。 如今居然为了一个苏劫,而说出一番道理。 吕不韦哑口无言,道:“大王,苏劫虽有贤才,但名册所言,其年刚及双十,计谋虽卓人一等,但统兵如何,王龁将军却未有提及,想必因其年轻历潜,王将军有意留其在军中打磨一二。” “所以,老臣谏言,若大王念其有功,可以酌情升爵,爵至官大夫,但军中官职,还需考虑才是,大王认为呢?” 官大夫,第六级爵位,在军中通常都可以担任五百主,甚至二五百主。 吕不韦之言顿时让子楚心头泼了一盆冷水,吕不韦此人是何意思,子楚心中甚为清楚,但此刻吕不韦之言,也确实不无道理,作为自己倚重的丞相,子楚也不想过于苛责。 子楚想了想,又将目光投向了藨公:‘将军的意思呢!’ 藨公何蒙骜都出自军中,自然和商人出生的吕不韦想法迥异。 藨公思虑片刻,便上前问道:“大王,秦国之所以强,是因为尽用人才,六国士子之所以纷纷而来,也是看到秦国的用才之举,当年,蔺相如只是嫪贤的门客,还不如如今的苏劫,渑池相会后,立下大功,后又使燕国,夺城与赵地,于如今苏劫相似,赵王拜其为上卿,即为假相,大王如若不厚赏,岂非告诉世人,大王不如赵王吗?” 藨公言必,子楚顿时大振,不如赵王,这是万万不能的。 见子楚反应,藨公继续言道:“苏劫奇才,赵王若知,遣使来询,愿一城换苏劫,大王答应否?” “嗯?……”吕不韦一震,不禁看了过去。 子楚不明所以,道:“自然不换!” “那赵国若以十城之地,换取苏劫呢。” 子楚眉目一拧,道:“大秦自己的贤才都不够用,寡人岂会行这等事情。” 藨公继续说道:“那若是百城换苏劫一人,大王换否!” “这……这……藨公何意!”子楚,吕不韦等人对藨公之语所惊讶。 子楚犹豫半响,面色一正,道:“藨公不必试探,此等经天纬地之才,便是百城万金相赠,寡人亦是不换,有苏劫在,能为寡人打下数百城,将来甚至能横扫六国,寡人安能不知!” 藨公笑道:“既然大王百城万金都不换苏劫此人,那有何必吝啬封赏呢?” 吕不韦心道:“好你个藨公,平日你不见你多语,现在你来个背刺!” 藨公之言让子楚眼睛大亮:“藨公真乃点醒寡人!” 第十六章 裴旻剑术!大战将至! 子楚不在犹豫,也没有再次询问吕不韦等人的建议,命人准备书册,拿起笔墨便在诏书上哗哗哗的书写起来。 期间几次停笔,思量些许,直到最后,才点头满意。 “派人送往上党郡,不可耽误,寡人已经有些迫不及待,要见到苏卿!”此刻子楚对苏劫的称谓已然出现了变化,让人侧目不已。 “传寡人口谕,待苏卿来日凯旋,寡人还另有赏赐!”子楚高声对着传讯兵下令。 “诺……”士兵将诏令收好,飞快的出了王宫。 今日的朝堂议会因为黎城战报的送达,导致朝会整整比平时长了一个多时辰! 待朝会散去,众人离开之时都依然还在纷纷议论着。 其中,相国吕不韦,很快回到了相府中,随行的还有蒙骜。 只是此刻他的神情微微皱起,军中出现这么一号人物,出乎他的意外。 因为尚不清楚对方底细,故此大王在询问该如何封赏时,他并没有大力推荐,只是颇为模糊的建议了一句。 不过让他略微惊讶的是,军中老将麃公竟然大力推荐此人。 难不成这苏劫是藨公一方暗藏在军中的棋子?此次大胜听起来匪夷所思,莫非是有意要培养出一名带兵大将,所以故意夸大其词? 吕不韦心念之下将目光投向了蒙骜。 此时,蒙骜也是一脑袋迷糊,先不说此子之名从未听闻,战况之局也是充满了奇异的色彩。 但要说其是藨公、章田等人培养的后辈却又不大合乎情理。 吕不韦道:“蒙将军,此战之报中,论及此人提前破晓赵军鹿水夜袭,洞悉天象,你觉得有几分可信?” 蒙骜眉头邹起,略微思量,道:“老夫行军一生,不怕丞相笑话,当时听闻赵军之计,老夫也是一身冷汗,如果是老夫领兵,必定中这赵军诡计,那我大秦十万大军,怕是全军覆没啊,此子能识破此计,其智略不下于当年的武安君啊。” “哦?”吕不韦微微捋了捋虎须,心中也被蒙骜之语所震惊,蒙骜可是非同一般的人,连蒙骜都这般说,那此人的智略应该是极其罕见的,武安君又是谁,那是大秦军神白起,让六国闻风丧胆的不世军神。 “想不到,连蒙大将军对此子都是如此评价,老将军行军一生,可有听说过,能洞悉天象,拥有这经天纬地之才的谋略奇人,当初武安君也未必能够这般本事吧。” “这……行军之术,确实要讲究天时,地利,用以借用其便,但战报之中提到,此子能够洞悉天地异象,此等本领实难判断真伪,丞相大可委派食客前去探查一番便知,若是查处所实,此子又根底青白,到时以丞相在朝中的能力,可以付出足够的善意,未必不可让其成我方一员,想必此刻很多人都已经行动了!” 蒙骜这般一说,算是提醒了吕不韦。 吕不韦深深点,道:“将军所言甚是,来人,将嫪毐给本相叫来。” 片刻后 一个衣着劲装面容刚毅的俊美男子出现在两人面前。 嫪毐恭敬的朝着二人行礼,道:“见过相爷,大将军!” 嫪毐是吕不韦众多食客中能力最为出色之人,武艺群,对其也颇为信任。 “此次有一个重要的任务交给你,你务必要细细探查,将此人的一切信息全部查清,不可遗漏点滴。” 嫪毐见吕不韦神情慎重,心头略微惊叹,:“是,相爷” 此时,却如二人所想,公子蛟已然在华阳太后的吩咐下,开始探查起了苏劫的底细。 两人随后到了正厅,吩咐下人准备后了晚宴,正在此刻,一声通报声传来了过来。 只见一个下人快步的上前,手里拿着一个灰色的信物。 “相爷,外面时才有一人持此物和一封书信,让我转交给相爷,说相爷一见便知。” 吕不韦此时才见到这一灰色的信物,只是一只双鱼玉佩。 脑海里仿佛划过无尽的时间,随即神色大变,飞快的将信物和书信拿在了手里。 当年,他吕不韦还是一介商人,一日碰到一个白老翁,老翁拦住吕不韦的车马,道:“你当营救异人前往秦国,异人必为秦王,你于秦王大恩,秦王该如何回报与你?” 吕不韦起初不信,这异人仅仅只是一个秦国的质子,质子为秦王,想那山村老妪也不会相信的。 后来那老翁轻笑一声道:“你吕姜虽富可敌国,但也只是这惶惶大世的蚍蜉,诸子洞悉天数人理,须知奇货可居,若是你信我,他日必为一人之下,一国之相,机缘乃是天授,纳取乃是人为,你取不取?” 老翁说完之后,取了吕不韦身上的玉佩,便活生生的在吕不韦面前,转身几步便消失掉了,让吕不韦以为见了鬼,但后来冷静后才知是遇见了奇人! 从某个层面来说,吕不韦能有今日也多亏了当初那个奇人! 现在一想,此人也和那苏劫一样的本领啊,能够洞悉一些常人不知道的事情。 吕不韦飞快的打开书信,里面的内容让他的面容几经变化,最后的内容也颇为震撼。 书信中提到,让吕不韦将苏劫此人的一切底细查清,送到一处地方以报当年之恩。 还提到,诸子兵家传人,当代巨已然出前往上党郡黎城。 数代兵家巨研究百年的奇门兵阵即将出世,此次将以奇门兵阵堵截大秦军队,要将王龁部队击退至函谷关。 还要结合六国兵马,在函谷关前布下兵家天罗奇门大阵,并说道,此阵至少十年不可破。 也就是说,兵家巨要将大秦关在函谷关后十年! “这……”里面的消息太震撼了! 此人是谁,送信的是谁,这奇门兵阵又是什么,吕不韦有太多的疑问,能够知晓兵家之谜,想必当初的老者也必定是诸子百家之一,想不到连诸子百家也已经对苏劫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这背后隐藏了什么? “蒙将军,这书信中谈到诸子兵家巨的事,你看看,如何汇报给大王吧。” …… 而此刻,苏劫正在军营中休息,上党皮牢城破,整军还需数日,既然皮牢已破,接下来的十六城不足为虑! 【叮咚,恭喜宿主攻下皮牢,奖励积分3ooo,奖励神秘礼包一份,是否打开】 “打开!”苏劫也很期待,这次礼包不是时间礼包。 【叮咚,恭喜宿主获得裴旻剑术、武穆遗书】 苏劫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直到意识中仿佛被醍醐灌顶,这才大喜过望。 “剑圣裴旻的剑术!” 裴旻,大唐时期被皇帝册封的剑圣,号称执剑入云随即归鞘的飞剑之术。 而武穆遗书,这就是大宋时期的岳家军岳飞一生的兵法!此刻对苏劫而言,无异是雪中送炭啊。 第十七章 封赏!军侯!五大夫! 军帅大帐之中,王龁一身军甲戎装,端坐在上,他左右下方皆是将军军侯校尉等高级军官,末尾次坐,还有王翦父子二人。 王翦此刻的军职还是五百主,但因为得了苏劫一计,生擒了敌将主帅大功,也展示出其非一般的勇猛,到也有资格端坐在中军大帐。 不少裨将军校尉更是时不时投来羡慕的目光,这王氏父子居然能得苏劫一计,按照秦制,生擒主帅,乃是连升三级啊。 五百主直接可以提升到领兵校尉,掌管的人马从五百最少也能到五千之数,一步登天啊,所以哪怕是如今二人的身份还是五百主,在场诸将也不敢轻视,何况二人背后还有一尊绝世鬼才。 此刻王龁脸色略有轻松,一扫之前的紧张。 “如今,上党郡皮牢城已然攻破,诸将功不可没,本帅已手书大王,给诸将请赏。” “多谢将帅!此战全奈将帅统兵之能,末将等不敢居功。” “哈哈哈,你等都是我大秦将领,这等马屁本帅可不受,此战能如此轻易取胜,全因苏劫之功,之前,老夫和尔等都为未能听信苏劫之言,错失了破敌良机,好在尔等将功补过,事后切勿忘了答谢苏劫才是。”王龁不忘提醒诸位将军,大秦军队战力无双,不是没有道理的。 “偌……”诸将回应道。 王龁这才继续开口,道:“如今我军已下皮牢,东进将再无阻挡,上党郡余下十六城乃有两路可以进军,尔等可以一议,我军何时攻取。” 诸将略微沉思,只见一将领上前一步道:“将帅,以末将之意,我军当以乘胜追击之势,兵分两路,一路攻打黎城,一路攻打上合,赵军主力已然在此地全军覆没,援军根本不可能抵达,而且,两座城池地势平坦,绝难守城。”王龁微微点头。 这名将领刚说完,很快便有一名将领站了出来,抱拳说着。 “将帅,末将认为不该如此操之过急,赵军主力虽说全军覆没,但其他十七座城池也并非能够轻易拿下,赵军若是坚守不攻,我军恐怕也有不必要的伤亡,末将认为,这两座城池只需围而不攻,可以不战自破。” “末将不认同张将军之言,我军虽有损伤,但赵军折损的兵力远胜我军,此时我军军心大振,应该一鼓作气,攻下两座城池。” “末将附议!” 几名将领纷纷表意见,争论着。 在众人激烈议论之时,沉吟着的王龁抬手示意,制止了众将的争论。 “诸将所言皆有道理,本帅已有决断,七日之后,我军起总攻,各位将军切要做好军资准备便可。” 众人议论之际,外面的传令兵的声音传入到众人耳中。 “将帅,大王内官已然到了军中!带来了大王亲诏!” “大王亲诏?”王龁内心跳了一下,诸将也是深深的感到惊讶。 “快快有请!”诸将刚一起身,便看到内官和一众护卫来到大营之中。 内官朝着王龁施了一礼,笑道:“恭喜王将军,立此大功,大王君心大悦,此次本官前来一是带来了诸将的封赏诏书,二是大王口谕要本官好好看一下苏劫,当然也有苏劫的封赏诏书,不知苏劫可在。” 众将目光相视,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极度的震撼,不约而同的想:“这苏劫怕是要一步登天了啊。” “还请内官稍等,此前苏劫帅军酣战,身心俱疲,本帅特让其回营歇息,此刻怕是已经苏醒,还请内官稍后,容本帅命人将其传唤过来。” “甚善……”内官略微一笑,如今整个咸阳都在传这苏劫之名,自己也很想看看其模样! 苏劫此刻还沉侵在刚刚获得两个系统奖励之中。 此时,无论是剑圣裴旻的剑术还是武穆遗书记载的兵法,仿佛自己依然洗练了数十年一般,深深的印刻在骨子里。 “裴旻剑术乃是裴旻一生研习剑法的精髓,此剑中记载的绝技飞剑之术,真是神乎其神,按照记忆中所表述,裴旻剑术有一部分脱胎于公孙大娘。” 世人皆知公孙舞剑,却不知公孙大娘的剑术不弱于裴旻,皆因公孙剑术相传便是越女剑法。 越女剑!一剑可荡三千铁甲! 哪怕是在战场上数万军阵搏斗之中,也属于以一挡千的绝世剑法。 “想必当今肯定有越女剑法传世!将来不知道能不能遇到,到时还要看看是越女剑强还是我裴旻剑法强!”苏劫轻笑一声,不自觉的想到。 “只是还要找个机会,打造一把长剑,才能使用飞剑之术。” 所谓飞剑之术,先要有特质的一把精丝铁线,以精丝铁线链接剑身,在以独门手法,将飞剑探出,百步之内可杀敌,端是难防!人剑合一之下,飞剑宛如身体的一部分,端是杀人利器。 苏劫正要消化武穆遗书的内容,外面一个持枪士卒通报了一声,便走了进来。 “苏兄弟,将帅有请,王宫来了内官,携大王口谕,命你前去接诏”士卒满心羡慕的说道。 “哦?”苏劫也没想到王宫的人来得这么快。 “多谢兄弟,还请带路!” 片刻,苏劫再次来到了中军大帐,他刚一进帐,十几双眼睛都看了过来。 目光中皆充满了羡慕之色。 不过,苏劫的目光顿时放在了坐在王龁一旁内官身上。 内官面白无须,不过双眼精神数数,此时看到前来的苏劫,一身普通军服,但面目俊秀睿智,尤其是一双深邃的双眼,仿佛能洞穿一切,让人心生赞叹。 “好一个人杰!”内官心中赞叹道。 苏劫此时的双眼由于时间技能的原因,已经有了变化! 苏劫快步上前,恭敬拱手道:“苏劫,参见内官,参见将帅。” 王福自然不敢受礼,作为大王近侍,安能不知此时苏劫在大王心中的地位。 “苏大夫过谦了,本官此次奉命前来,一是大王亲诏,二来,本官也是替大王看看,我大秦绝世鬼才到底是何等模样,今日当面,才知咸阳所传,也不及苏万一啊。”王福恭维道。 此刻,苏劫还尚未接诏,但称谓之间,已经让人猜到了一些,不少人已经心脏直跳了。 秦爵分为二十级,五级划分为,士、大夫、卿、侯! 若说这军帐之中,只有王龁一人乃是第十级左庶长!即是卿! 这里除了王龁,最高的便是第七爵。 大秦数百年来,没有二十岁不到,便是九级爵的存在,哪怕是武安君这个年岁都不行。 苏劫此时,自然不知诸位将军心里所想。 “苏劫惶恐,此战之胜,不在苏劫,而在大王,大王圣明,才能万军一心,大王贤明,才知唯才是用,所以,功在大王雄才,而非苏劫小智!” 苏劫说完,让在场的人目光变得透亮。 “好好好,好一个功在大王雄才,而非苏劫小智!本官,一定将你之言带给大王!” 王福被苏劫之语震惊的激动起来,作为内官,见过多少少年得志,或自命不凡的人,唯这苏劫,居功不自傲,难得是,处处都以大王作想。 “人才!实在是太难得了!”王福内心道。 商君变法以来,秦国渐强,如今六国士子商贾,都是纷纷入秦,子楚继位后,更是四处寻找良才。 “苏劫被大王关注,前途远大啊!”众将心中念道。 “大哥,你是大夫了!”王贲双目仿佛要喷出火来。 王福深吸一口气,不在客套,面目严肃起来。 “咸阳亲诏,苏劫接诏!” “苏劫接诏!”苏劫稽拜下! 内官的声音想起,在中军大帐中回荡。 “秦王口谕,附诏,寡人心念大军此战,惶恐有背先王之恩泽,实寝食难安,此战之胜,寡人看来,全在苏劫,虽未当面,但寡人之心念却时时与诸将同在。苏劫,汝之功一,以避免我军大溃,挽大夏与将倾,汝之功二,寡人亲政,时时不忘大秦先王之志,在寡人看来,此战开疆拓土,也洗刷长平之耻,百年东进之谋,成之于汝,汝之功三,我大秦之威名必将威震六国,国运昌隆之始,必从此开始!汝之大功,不能不赏!” “封苏劫为九等高爵,爵至五大夫,领大夫之!享岁贡五百石,黄金百斤,良田五百亩,仆从二十人,丝绸五车,咸阳府邸一座。” “封苏劫为军侯,领强兵一万,特许自建强军。” “待苏军侯凯旋,寡人必当十里相迎,他日,我君臣二人在把酒言谈。” 内官将诏令和口谕念完了后,朝着苏劫拱手道:“恭喜苏军侯,不知苏军后对大王的赏赐可还满意?” 苏劫有点惶恐,实在是,这奖赏太大了。 此刻,诸位将军已经被震惊的麻木了,这赏赐背后的好处实在是太大了,此前知道大王必定不吝封赏,但这也太…… 五大夫是什么概念,若说王龁的左庶长是一军司令,那五大夫就是副司令,政委一级。 一般五大夫的岁贡是四百五十石,那为什么大王要赏五百石? 五百石可是左庶长的岁贡,要知道此战还未到最后,若是苏劫再次立功,那……想想二十岁不到的卿!想想都可怕。 最可怕的遍是自建一军,而且数在一万!这是什么概念,这几乎是封疆大将的待遇了,大王为什么敢在这个节骨眼下达这样的封赏。 要知道,哪怕是王龁和诸位将军,战事之后,都不会领军。 军队调遣是要有虎符的,但赏一万强军是什么概念,简直可以代表,这一万人马就是‘苏家军’了!咸阳城内谁敢对一个拥有一万强军的军侯给半点脸色,哪怕是将军,司马也要掂量。 “满意,满意,臣惶恐!还请内官转告大王,苏劫必不辜负大王,必将上党十七城尽数拿下,以报大王之恩。” “甚善!那本官就不多做打搅了,还要回咸阳回禀大王,待他日苏军侯班师凯旋,本官在扫榻相迎,到时,苏军侯可千万赏脸啊。”王福点点头,笑道。 待王福离去之后,大帐之中一时间只有吸气声。 王贲惊喜道:“大……大哥,你达了!” “无礼之极,也不看此乃何地”王翦喝骂一声,随即豪爽笑道:“恭喜苏军侯!末将愿以军侯马是瞻。” “恭喜军侯!” “恭喜苏军侯高升,他日切勿忘记我等同袍之义啊。” …… 第十八章 投效于麾下! 在坐的将军哪个不是心眼通透之辈,苏劫的军职虽说不是最高,但爵位却是仅次于王龁的存在,如今掌握了一万强军,轮实权远在场诸将。 在秦国,不管所居何职,都是以爵位论尊卑,何况如今的苏劫受了大王恩宠,他日秦国国柱之列,怕是已然翘可盼。 王龁此刻也颇为高兴,作为大秦老将,莫不希望看到秦**方后继有人。 “恭喜苏军侯,以苏军侯之才,大王之恩宠,他日,我大秦侯爵之位也只怕是苏军侯囊中之物。” 苏劫谦逊道:“岂敢,苏劫能有今日,多亏王将军提携之恩,末将铭记在心,末将虽略有寸功,如今受了大王隆恩,但资历浅薄,日后定还有许多地方,要向将帅请教,届时还请将帅能够不吝赐教,让末将少走弯路!” 苏劫这般回答,自然是怀着一种投之以李报之以桃的态度,若非王龁刚正无私,他苏劫确实很难在大王面前露脸。 王龁心头赞许,“这苏军侯确实不像一般的少年得志之人,知进退,老夫没有看错。” 随即笑道:“哈哈哈,苏军侯过谦了,老夫虽已过天命之龄,但朝中还是有些人脉,他日班师咸阳,想必朝中的几个老东西也会对苏军侯极为赞赏,军侯切勿多虑!” “多谢将帅!”苏劫拱手拜道。 “既然大王允许你自建一军,老夫必当遵从大王恩诏,如今,我大秦铁军尚有十余万,你可自行在其中挑选一万人马,你军属之下,任意将官,由你自行挑选,军备所需只需呈报本帅便可,本帅替你一应备足,如何?”王龁开口说道。 王龁极为看重苏劫,既得了大王恩准,自然极为主动的要为苏劫操办,要知道,这一万之军从此以后就是姓苏了。 王龁之言让诸将心头震撼,王龁作为朝中三大老帅要如此提携苏劫,这苏劫要在大秦站稳脚跟,怕是容易许多,而且,军属之下,任意将官,自行挑选。 意味着什么,没有监军将领!一般大军之中,哪怕是一师主帅,一边也会有监军。 若是换作他人,按照制度,苏劫身边必然会有一位副将,此次大王的恩诏中只字不提,王龁索性也就睁只眼闭只眼。 “多谢将帅,一切全凭将帅做主!”苏劫回道。 “那好,文令官何在!”王龁将目光投向帐外。 “末将在!” “此次大王诏令,对全军将士皆有犒赏,各营军士的战报通文审核无误后,贴榜公示三日,同时,将苏军侯需招募一万强军的军文公示全军,至于苏军侯如何招募,择日苏军侯亲自挑选。”王龁下令道。 “偌……”文令官得令后退下! 各将军面目表情不一,要知道,军属之下军官,可以任由挑选,他们哪个手下没一两个猛将,若是苏劫捡着强军挑,他们岂不是…… “看来,回去后要给几个五百主和校尉说说,切勿投了苏劫。” “还好,苏劫只有一万军马,下属官职并不多,到不足以吸引一些本就是领军数千的将领。”不少将军都这般思虑道。 王龁下令完毕后,随后说道:“苏军侯,本帅命你,七日之内组建一万强军,到时,本帅会兵分两路,让你亲率一路人马攻打黎城余下七城!” 苏劫回道:“多谢将帅,末将必不负帅命!” 大帐议会在众人的惊叹之中完毕,无数在城中的将士一个个涌向了校场。 此次大胜,无数人借此获得了不少战功,如今大王恩诏公示,自然让数万人军士前往探究。 “甲字营,王五,斩两人,升簪袅” “丙字营,张龙,斩三人,同伍死亡两人,升上造” “丁字营,莽冲,斩四人,同伍死亡四人,不升不降” …… “魏泾将军麾下,五百主,王翦生擒赵军主帅,军团斩敌两万余,升爵公大夫” “魏泾将军麾下,百将,王贲生擒赵军主帅,升爵大夫” …… “这二人居然升任大夫爵了,怕是要成领军校尉了吧,我何时才能和他们一般。” “别做梦了,你一个小小什长还想着校尉,要成大夫爵要靠这里的,就你这憨货。”一人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被数落之人顿时涨红了脸,道:“你……你安知我不行,下次我依然可以立功,总有一天一定可以升到大夫,我可……我可是答应我家娘子了的。” 周围的人目光立刻被吸引了过来,打趣道:“好小子,有志气,我从军二十年,可以明白告诉你,若想从不更升任大夫,二十年,只有不过双手之数,你觉得你还能吗?哎,这王翦王贲二人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能身居这般高位。”老卒满是叹息,神色中充满了向往,当年他也如这新兵蛋子一样,想通过战功加官进爵,现实呢,太残酷了。 “想要升爵立功,以我从军十数年的经验,告诉你一方法,只要你能成为某个将军麾下,而这将军若是能够如那武安君一般,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升到这大夫之列也绝非难事。” 按照寻常军功累计,想要跨过士爵一列,名列大夫爵,确实难如登天! 成了屯长,便不是在以人头论爵,那时乃是领兵杀敌,以十人为一单位,百将,以百人为一爵,从关内侯想到彻侯,那是要有灭国之功,可见秦制爵位之艰难。 要知道大秦军神白起,当年也只是位列十六级爵大良造,始皇帝时期唯有王翦是以军功升到二十级彻侯之位。 众人议论之间,忽然见到榜上的一边,出现一道募兵公示! “秦王恩诏,军侯苏劫,自建强军一万,若有意愿者,可自行前往募兵处参报!” 顿时引起了无数人议论纷纷。 “这苏劫乃是何人,为何之前从未听说。” “我到是有点映像,当初攻下上党郡城之时,此人好像出现在将帅车撵之上,应该是咸阳哪个高官家的公子吧,见战况乃是必胜之局,被安插到军队里来,获得战功,回去之后立马可以获得高职。” “哎,想不到我大秦军队也会有这等龌龊之事。” “嘿嘿,年轻人有些事情可知而不可说,这等事情,时间久了,你也就觉得寻常了,谁让人家出生好了,你不见赵国当年,居然任命一书呆子赵括为三军统帅,结果呢,这等公子素来都是无能之辈,不必理会便可。” “说的对,这等锦衣玉食之辈把战场当做儿戏不成,若是跟了此人,说不定立刻便死在战场上。” …… 苏劫自然不知晓外界对此事已然议论纷纷,实则不问也知,他苏劫的名声虽然在咸阳震动,但一般底层军士是很难清楚的,哪怕是大王调兵,也要通过虎符,秦时不比千年后,通讯达,这个时候,谁知道大王长什么样。 假如一个人突然跑出来,说是大王要调兵,唯一的结果,怕是被乱军砍死。 苏劫正在营帐中思量如何募兵的事宜,只见王翦父子二人走了进来,一脸激动的看着苏劫。 苏劫打趣道:“你二人为何这般看我,莫不是因为升了千军校尉心喜难隐不成!” 二人并未话,王翦给王贲使了一个神色,只见二人辑手朝着苏劫拜下,行礼正色的说道:“军侯,我父子二人愿效命于军侯麾下,还请军侯收容!” “你们……”苏劫被王翦二人的举动弄得一愣! “大哥,我父子二人能如此快的建功立业,都是因为大哥相助,否则焉能有我父子二人今日,还请大哥不弃,容我父子二人立于麾下!” 苏劫此刻被二人的举动感动,他是穿越之人,自然知道此二人将来的分量,在他看来,王翦的功绩是过白起的。 而他自己如今穿越到这大世,自然早已下定了决心要做出一番功绩! “王校尉,你此刻身居校尉一职,以你之能,领军数万,甚至将来成为将军之流也是近在眼前,前途远大,而我麾下只有一万兵马,你入我麾下,我心中自然欣喜,但你要知道,一旦入我麾下,你的权利便大不如前了!”苏劫也正色回应道。 王翦道:“军侯不必多说,翦早已决断,能效命于军侯麾下,才能有更多的机会报效国家,建功立业!” 苏劫笑道:“我就怕魏将军惜才不肯放人啊。” ps:剩下两章一起,求推荐票!没有票票也请读者收藏支持一下!本周要开始冲字数了! 第十九章 苏劫点兵! 军中募兵榜上的告示没有引起丝毫的波澜,仅仅在士卒的围观下成了一点点谈资,转眼便不被人关注。 夜晚,赵赐还想着白日里被同僚数落之事。 “按照我的爵位,要想成为不更,还要杀五十人才行!哪怕接下来的战事不断,也不可能做到。” “哎,不知道娘子在咸阳过得可好,等我升了爵,就可以让娘子在家享福,到时候多找些仆人服侍她。” “哎,那个叫苏劫的真是好运,出身好,不必与我等一样要冒死拼杀,想必此战过后,这苏劫回去就能被封官了吧,到时候留在咸阳,不用受着日日拼杀之苦。” 赵赐还在思量之际,只见外部传来一阵快的脚步声。 “表兄,你可在营帐。” 赵赐被声音吸引,是同村兄弟,赵虎,只见招呼双眼含光,面目通红,似是饮了酒。 “我在,兄弟有何事,为何如此兴奋。” “表兄,大事,喜事啊,你可知军中苏军侯要招募一万强兵?” “知道啊,白日里不少同僚都在谈论此事,只是这苏军侯乃是一官宦子弟,来这军中磨炼资历。” 被赵赐一说,赵虎先是一愣。 “谁和你说苏军侯乃是官宦子弟,他与我等一样,都是普通秦人,此次上党郡大捷,便是苏军侯一人指挥,才让我等三军被大王下诏犒赏全军?” “什么?”赵虎之言让赵赐一愣。 “我还骗你不成,你知道我现在是什么爵位了吗,我已然是不更了,不更了你知道吗,像我这样同属王翦百主麾下五百军士,皆是不更。” “什么,你……你是火烧赵军的五百猛卒之一?” “这,想不到你有这等好运,能跟着王翦校尉,让大哥好生羞愧。”赵赐被赵虎的言词所震惊,心中有些羡慕,当初,还是自己领着一群族人投到了军中。 “哈哈,表兄不必羡慕,今日王翦校尉已然辞去了校尉一职,率先投入了苏军侯麾下,而我等五百军士皆要投效,你可知乃三十里大火火山赵军便是出自苏军侯之谋,前日大雾攻城,也早早被苏军侯洞悉天象,此两战苏军侯已极小的代价便拿下上党郡,震动大王,才有大王犒赏三军的诏令。” “小弟此来,便是要告诉你一定要去投效苏军侯,到时候升爵不比你现在容易许多?等到苏军侯威名传开来后,这等机会还能等到你?到时候怕是众人都要削尖脑袋要进入苏军侯的军伍。” 赵虎之语让赵赐内心砰砰心动,作为底层士卒如何知道这等消息。 “连……王翦都辞去了校尉?校尉啊!你没弄错,那是可以领兵五千人马的将领!” “表兄,反正信息是告诉你了,我那五百同僚现在一个个都在往外放消息,迟了就晚了,你这什长算什么,爵位才是关键,在苏军侯麾下,哪怕让你升任大夫都有可能。” 随后,赵虎吩咐了一番,督促一定要去报名苏劫的军队,便离去,留下在营帐中还在懵的赵赐。 此刻,军中不少营帐中都穿梭着王翦麾下五百将士的身影,大秦的氏族观念是极重的,作为大秦猛卒,无人不知跟随一个将军的重要性,那是可以活命的,谁都想在一个厉害的将军麾下,封爵升官。 赵赐半响才回过神来,想起了白日里被同僚数落,想起了家中的娘子和孩儿,牙一咬心一横。 “族弟应该不会骗我吧。”起身便起身心怀忐忑朝着募兵处走去。 …… 次日 大早,王翦便来到苏劫的军帐之中。 “军侯,昨日募兵处消息,招募士卒三百余人,加上末将麾下原部五百人,此时招募士卒堪堪八百余人,将帅命军侯七日募军一万,怕是有恐差池。” 苏劫笑道:“王校尉务须多虑,在军中募兵虽说得大王诏许,但你要知道我苏劫此前并非什么声名显赫之辈,而军中诸多将军也未必会真的放任我取了他们的兵卒,自然有所阻扰。” “话虽如此,但军侯麾下若是早日建军,才能征战沙场,而将帅那里若是因军侯建军不立,怕是会影响军侯在将帅心中的映像啊。” 苏劫点点头,道:“王校尉确是知心,不过,此刻也务须担忧,大秦悍卒皆是勇猛之辈,汝等知晓大秦铁军之所以能够战无不胜,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因为秦爵之制,若是我等能够证明入得我等麾下,才能更快的建功立业,那时我等还会担忧建军不立吗?” “军侯的意思是?”王翦有些不解。 苏劫没有直接作答,道:“通知八百兵卒,校场集合,本军侯要点兵。” 见苏劫下令,王翦不再犹豫,迅出营召集兵卒。 中军大营。 “将帅,苏军侯昨日募兵三百余人,此刻在校场点兵,而其他将军似乎有意没有替军侯……”文令官将昨日募兵处的事情报告给了王龁。 王龁点头笑道:“苏军侯虽智谋无双,但这军旅之中可不比上阵杀敌,本帅到想看看,这苏军侯怎么破了这个局,哈哈哈,走,随本帅瞧瞧去。” 校场之中,苏劫一神军侯戎装,缓缓出现在了点兵台上。 八百军卒在王翦王贲二人带领下,英姿飒爽屹立不动的在下面有序排开。 八百军卒的目光皆都锁定在苏劫身上。 苏劫依旧一脸微笑,面目俊秀,气质区别于普通秦卒,少了些许悍卒的勇猛之气,但多了许多睿智。 看起来不及双十之龄,这里因为不少人都是第一次见到苏劫,所以对苏劫的传闻大多都是听来的。 “这等年纪,居然是一军军侯?” “完了,被我那族弟给坑骗了!” 此刻除了那五百士卒,昨日招募而来的三百人此刻大多心底都被泼了一盆冷水。 “这等小儿,怕是战场都没上过几次吧,族兄,我敬重于你,你为何害我,难不成觊觎我家媳妇不成。” 苏劫将大多数人的目光看在眼中,崇拜、疑惑、失望等等! 苏劫的点兵瞬间吸引来了无数的大秦士卒,尽皆围在校场周围指指点点。 让校场内新招募的三百士卒恨不得蹲下去。 “哈哈,你看那赵赐,昨日还做梦升爵不更,今日便投了一小儿,真是得了失心疯啊。” 王龁和魏泾等一些将领也来到了校场周围,不过并没有打搅苏劫的意思,此刻到是一个个看着台上的苏劫。 王翦王贲二人,率先开口,高声呼道:“末将等参见军侯!” 八百士卒异口同声:“末将等参见军侯!” 声音响彻上党郡城,显示出大秦铁军军法严明,行军有度之制。 苏劫闻声点头回应:“尔等今日入我麾下,实乃苏劫万幸,我素知尔等乃是百战之兵,悍勇无双,亦算作我大秦王师。” “不过,若是我大秦王师之是汝等这般模样,本军侯,真是好生失望。” 苏劫之言,让王龁等人包括王翦都是一阵错愕,要知道,大秦铁军可是名闻六国,治军严明,悍不畏死,居然被让苏劫说失望。 苏劫下面的八百人顿时被苏劫说的羞怒,不过此刻正也体现了大秦军法治军有度,让人下面的人不敢言论。 不过周围的士卒顿时气炸了。 “什么,黄口小儿居然敢说我大秦军卒,我一只手就可以把他给抡趴下。” “气煞我也,我大秦军队可允许稚儿戏语。” “人家是军侯,你算个什么,你敢冲上去揍他一顿吗。” 第二十章 点兵约斗 苏劫朝着八百军士问道:“诸位将士,本军侯问你们,汝等为何从军?” 苏劫一问,底下士卒纷纷相互看去,开始议论纷纷。 随后,不少军士纷纷出言。 “当兵吃粮领饷,当兵有前途,可以正兴族楣!” “当兵的威风,乡里的女人可以认我选,乘机捞几房妻妾。” “俺也一样。” 王贲面色一变,这说的都是啥,上前说道:“军侯,我为了建功立业,效忠君王,封侯挂帅。” 苏劫笑了笑,用手压了压,道:“王贲,你不用代他们回答,一个个都是口不对心。” 苏劫随后下了台,一步一步走上前去,八百士卒站立不动,苏劫缓缓的走在他们中间,左右而看。 “你们当兵,想必也经历了沙场浴血,卧冰尝雪,千里奔波,赴汤蹈火,为的自然是不仅仅效忠君王,保家为国,更为了让自己活得更好。” “让自己能够在战场上的功劳,能够惠及家人,族亲。” “为了让自己能够建功立业,人前显贵!” “是,还是不是?嗯?” 苏劫铿锵之音,震铄有辞! 八百士卒无一回答,不过从他们的神色中,可以看出,苏劫之言,印入心中, 苏劫继续道:“今日站在这里的,都是军中的勇卒,你们是大秦的荣光,是大秦的倚仗,是也不是?” 这时候,八百士卒终于有人出声,大吼道:“是” 苏劫点点头,道:“我大秦曾被人称为虎狼之师,令列国闻风丧胆。可就在十几年来,先是远绝重山,后被五国合纵,我等束手无策,任人宰割。这是为什么?我们的虎狼之师呢?我们的王军将士呢?都去哪儿了?” “商君变法以来,只有军功才可受爵,无军功者不得受爵,有功者显荣,无功者虽富无所荣华,我知道,偏偏有些人要复辟旧制,不思进取。” “你等自命王师,本军侯心中高兴,但是,你们的勇敢和武力,不献给能够为你们提供公平、军功、荣耀的君王,那有什么意义呢。” “如今,本军侯给你们一个机会,加入本军侯的亲军。” “本军侯也承诺你们,从今以后,你们所付出的一切血汗都能够得到回报,本军侯,愿意和你们一起,并帮助你们,建立无数的军功,让你们在秦国所得到的一切,都将彻底的属于你和你们后代。” “今日秦国在推行商君的律法,他日,这个天下,可能同样会去推行这样的律例,天下大定,乃是历代君王的夙愿,我等所做的一切,为的是自己,更是门楣。” “你们可以成为公士、为上造、为不更、为左庶长、为右庶长、为少上造、为大上造、为关内侯、甚至为彻候,食邑万户,你们敢不敢去争取,能不能做到?” 这个时候,八百士卒和周围的士卒,也都纷纷激动起来。 苏劫,能够帮助他们得到他们想要的。 只要加入苏劫的亲军! “能……” “能……” 一个个出怒吼,响彻校场! “所以,本军侯为了得到这一切,用尽了才智,才让自己能够被大王和将帅去赏识,我希望你们也一样,用尽你们的勇气,成为我的亲军。” 见到苏劫的身影,王龁目光闪闪,这一幕像极了曾经。 魏泾问道:“将帅,可是想起了武安君?” 王龁不答,只是微微点头,“我更愿意看到秦国能再出现一个武安君!” 片刻之后,等到众将士皆冷静了一些! 苏劫继续说道:“本军侯此次招募一万兵马,但心知诸位都心有疑惑,本军侯治军素来在精不在多,吾自幼熟读兵法韬略,也知晓一将无能,累死三军的道理。” “所以,本军侯挑选军士,自当用军中率兵之法,免得让尔等认为,本军侯是那纸上谈兵之人。” 在众人疑惑之间,苏劫才道:“明日此时,我麾下这八百兵士,本军侯将用其在此布下一兵阵之术,尔等数万将士,无论校尉,二五百主,五百主,百将皆可率军破阵,只要领兵不过三千之数,破我军阵者,本军侯赠黄金百斤。” “反之,本军侯也只会挑选在此军比之中,能够抵挡住我兵阵三炷香而不败者选为麾下士卒,当然,意愿还是在汝等手里,本军侯绝不强迫。” …… “什么?八百挑战三千?”苏劫之语顿时让底下一阵哗然。 “百斤黄金,我的天啊,军侯疯了不成!” 大秦铁甲之师哪怕是对战魏武卒,同等条件下,也是可以一千打八百的存在。 他**队就更不用说了。 王龁也被苏劫之言所震惊,若说利用天时环境,这有可能,但若是在平原对战,或者冲阵战中,八百想抵抗三千兵马,那是绝对不可能之事。 至于何谓兵阵之术,王龁也不太了然,至少,大秦的军阵,都是成一定军形列阵,可兵阵之术又是何物? 此刻,苏劫麾下的八百士卒也被苏劫弄懵了,让他们明日以八百打三千,这样太疯狂了吧。 第二十一章 奇阵现大秦!如获至宝!(求收藏推荐) 校场之中议论纷纷,人声鼎沸,要知道,百斤黄金(铜金)足够一人富足一生了,即便是千人分润,也是一比不小的财富。 “嘿嘿,老子现在就去召集兵马,这百斤黄金(铜金)送上门来,岂有不要之理。” “高校尉,此战理应让于我等,要知此前攻城,你军乃是前锋部队,所获军功本就颇丰,好处都被你占了去,我营将士怕是会心生不满啊。” 另一将官听二人要争这百斤黄金(铜金),随即说道:“哼,你等又不是不知苏军侯之智,此刻便下了定论,是否言之过早,若是明日被八百军士击溃,到时惹得同僚耻笑。” “赵将军此言不妥,苏军侯虽智勇,但我等亦非寻常之辈,本将戎马三十余年,大小数十战,若说两军对峙之下,要以八百军士击溃三千人马,即便孙膑白起复生,怕也是一败涂地。” 王龁此刻内心中极为震撼。 要知孙膑兵法有云,实而备之,强而避之,十而围之。 众观百年战场对弈,皆应用此理,若说以弱胜强,也必定有一些的客观因素存在,比如此前火烧三十里,便是如此。 实难想不明白,以苏劫之智,如何会想不通这般道理。 魏泾见王龁邹眉沉思,道:“将帅是否在想苏军侯此举是否有欠妥当。” 王龁点头,“若是苏军侯败了,怕是此后难以服众,我大秦军伍之中若是少了苏劫,怕是一天大的损失。” 魏泾继续道:“将帅既然如此相信苏劫,便知此人并非那赵括之流,将帅是否想过,苏军侯口中所言的兵阵之术,而此等兵阵之术末将等皆是从未有所耳闻,但若是苏军侯所言的兵阵赢了这场赌局,那是否代表,我大秦军队若是皆用此阵,那六国该何去何从?” 魏泾之言让王龁顿时恍然一惊,“对啊,苏劫绝非危言耸听之辈,此等军阵若是真能用在冲锋陷阵的沙场之中,大秦铁甲之师荡平六国,指日可待啊。” 一时间,王龁魏泾二人的言语让周围的将官们顿时热血沸腾。 苏劫长剑悬腰,朝着在场数万军士,道:“诸位将士,本军侯既已许下此诺,便不会自食其言,明日便在此恭候。” 随后,便领着八百人马离开了校场,留下一众摩拳擦掌的军士。 赵赐此刻都快哭出来了,上了族弟的大当,此时也只能苦着脸跟上了王翦的部队拼命的用脚猛踢赵虎屁股。 王翦领命让八百军士在军营待命,随后便进入了军帐之中。 刚一入帐,王翦便一副急切的神情询问苏劫:“军侯,恕末将直言,明日赌约之事,势必难以取胜,末将认为输了对战为小,影响了军侯威名为大,哪怕军侯兑现了赌约,但此后怕是再难以在收拢军心啊,望军侯三思。” 苏劫走到桌案前,摆了摆手,笑着说道:“王校尉之言,确乃良言,但本军侯若是没有把握岂敢夸下海口。” 苏劫有此把握,自然是因为脑海里拥有完整的武穆遗书兵法传承。 若说孙子兵法却乃兵法奇书,但更多的是战略布局,审时度势的行军兵法。 而后世在孙子兵法的基础上,更是出了无数的经典的兵法韬略。 其中《武侯兵法》《武穆遗书》等更是受人追崇。 武穆遗书之中除了记载了岳家军十二路军的详细组成要点,更是记载了无数先人研习千年战阵之法。 而战国时期,战阵之法还未出世,苏劫依稀记得乃是兵家创,后传承各地,被不断的改进,而战阵运用最为广泛的时期,便是三国那个英雄辈出的年代,诸葛武侯的奇门八卦阵鬼神难测,已然有了奇门遁甲的色彩! 武穆遗书之中,记载了千古流传的十座兵阵之术,在苏劫看来,哪怕是第一阵,也远远不是寻常军队可以破解的,实在是这其中的细节根本是模仿不来的。 只有精通奇门兵阵之人,才可能洞悉一二,君观刘备若非徐庶,如何破得了曹军的八门金锁阵? 王翦见苏劫依旧一副胸有成竹,知道苏劫为人谨慎,此刻也有了一些期待。 苏劫道:“王校尉,今日我在校场中说道的兵阵之术,便是明日取胜的关键。” “末将从未听闻何为兵阵之术!” “兵者,勇也,阵者,变化也!若要成一兵阵,须先知一点,阵在人在,阵亡人亡!” 苏劫低沉的声音让王翦心头一颤。 “还请军侯赐教!” “今日,我便传你一奇门兵阵之术,虽然时间仓促,但若是今日操练得当,抵挡三千军马三炷香时间,绰绰有余,日后若是勤加操练,战场之中你将如鱼得水,战无不胜。” 苏劫之言顿时让王翦沸腾起来。 随后,苏劫取了毛笔,准备了一副巨大的羊皮,在上面画写起来。 随着苏劫越画越多,越写越多,王翦的双眼愈加离不开图卷,此时的他,仿佛见到了什么至宝,打开了他从未触碰过的大门,心头间,更加的对苏劫起了敬畏之心,苏劫之谋已然不用多做思虑,此刻苏劫所展示的行军之术居然远自己,这天下这有这样的人吗? 约为一炷香之后,苏劫便将阵图及详解布阵要略,书写完毕。 “此阵名为一字长蛇阵,阵型名为长虹贯日,王校尉,你可瞧得明白?”苏劫将笔收好,用嘴吹了吹尚有水迹的墨汁。 王翦此刻似乎没有听到苏劫的问话,整个人深处颤抖的双手,深怕损坏了桌上皮图,宛如至宝! “这……这就是兵阵之数……这乃我大秦至宝啊。” 苏劫见王翦这般反应,到没有出声提醒,反而觉得理所当然,此阵能流传千古,其中的精华要素,只有王翦这等铁血将领才能明白他的价值。 王翦单膝跪下,道:“军侯,你居然将这等至宝传授末将,末将愧不敢当!” 苏劫笑道:“宝剑赠英雄,兵阵自然赠将军,你无须如此,你既然为我麾下大将,我也不会藏私,刚才我便说过,目光要放长远,我答应过你父子二人,让你等此生封侯挂帅,必然不会让你失望,你且先告诉于我,此阵一个昼夜操练,可到何等地步?” 王翦将目光放在阵图上,细细端详起来,半刻后道,“回军侯话,此阵虽是奇阵,布阵所用的阵卒,依旧还是铁卫营,盾戈营以及骑兵营,士卒列阵的次序和行走冲锋的用法实则和平日训练相差不大,我等本身平日里就是训练这些,而若要初通运用,只需排演其中的变化,这个所需要的时间,并不太多,但是要精通并能随意变阵,则尚要一些时日。” 王翦的话非常简单,布阵是变化之术,要多日练习,但是士卒和士卒之间的列阵,这些本就一直在训练,秦军具有了功底,一日之间应该可以初用。 苏劫微微点头,暗道,这王翦真不愧是后世名将,一眼切住要点。 “你说的对,若非你等没有这般功底,我也不敢定下这样的时间!” 王翦沉思片刻道:“若是能勉强使用,一日便可,但此阵内容变幻实在是千变万化,要融会贯通,怕是数十年都不敢说。” 苏劫哈哈大笑,道:“不错,兵阵要诀便是在变化之上,也是我等一生可以精研的学问!” 苏劫这么说,自然是怕王翦认为这阵太过于简单。 但是,武穆遗书中的一字长蛇阵,绝对不简单。 长蛇阵本就在三国群雄逐鹿时期建立起相当大的名望,但是你不能和武侯的阵去相比。 哪怕是谋士辈出的三国逐鹿时期,能够掌握一两座阵法的谋士,那都是大名鼎鼎之辈。 一阵变幻法门,足够一个谋士一生研究,也受用一生。 苏劫随后便下了军令:“王校尉,本军侯命你在一个时辰内,闭营操练,相关布阵所需的马匹盔甲备足,明日,必须给本军侯完成任务,活捉三千将士的主帅。” 王翦双目放光,大声回道:“末将领命,必不负军侯所托。” 随后,王翦慎重的将羊皮图,小心翼翼的收入怀中,如获至宝一般,领命出帐! …… 王翦关闭了驻军营地,将八百军士召集,开始演练这一字长蛇阵。 而军营外,今日苏劫的赌斗很快便传遍了全军。 不过大多觉得苏劫是哗众取宠。 三千人马,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这八百人。 几个校尉为了争这百斤黄金,差点打起来。 最后在王龁的干预下,也是怕苏劫一人难敌千军万马,于是选了三个校尉,各自领兵一千,组成三千军士对战苏劫的八百将士。 明日之战,各方关注,都想看看,苏劫到底如何破这局面! …… 感谢:刹那芳华yf、小书迷、鬼面天君、八荒**九天十地四位兄弟的打赏!热心的书友梦幻之玉提出了诸葛武侯和曹军的阵法写反了,谢谢,现已更改! 第二十二章 八百对三千!长蛇露峥嵘! 偌大的校场周围挤满了大秦士卒,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议论纷纷。 居然还有人开了档口在角落里吆喝。 “来来来,买定离手,买苏军侯胜一赔十,买三位校尉胜一赔半成。” “才半成,也太少了点吧。”一个军士不满道。 “哼,你要是嫌少就压苏军侯啊,一赔一你要让我赔死不成,在下的钱币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不买就让开,还有人排队着。” 士卒被挤兑了一下,心气顿时起来了。 “哼,我就全压苏军侯五十钱!” 开档口的士卒没想到眼前的士卒居然带了这么多钱币,心中大喜。 不过嘴里却道:“这就对了嘛,只要你赢了,五百个钱币,也是一笔横财了啊,哈哈哈。” 士卒冷哼一句,没有理会此人,拿过信物便走到了校场周围。 …… 王龁等一众将军皆在早已备好的看台上等候苏劫的人马。 此时,苏劫及王翦父子二人带领八百军士终于出现校场之中。 三个校尉早已经各帅一千军士,列阵在校场一侧。 总共有五百骑兵,五百冲锋盾剑手及两千长矛步兵。 “踏踏踏……” 苏劫一方的重甲骑兵、塔盾手,长枪营纷纷进入校场之中! 八百人中有两百骑兵,以及六百步卒,六百步卒皆由各种军制组成! 因为是演阵,对阵,是以双方兵器早被做了一些处理!不可生真正的流血事件! 八百将士暂时一字排开,王氏父子率领骑兵居左右,六百各种建制的步卒居于其中,此刻斗志激昂,充满了肃杀之气。 苏劫将八百军卒的士气瞧在眼里,心道:“王翦真不愧为大秦将帅之才。” 此刻,八百士卒尽数展现了大秦铁军的风采,虽然敌强我弱,士气上也不输半分。 苏劫朝着对方军阵之前骑马居的校尉道:“三位校尉,我容你等摆好阵势,在行进攻之举,此战胜负,以脱离校场之地为负,以军卒倒地或溃逃则出局,如何?” 三个校尉听苏劫居然这般自负,好似凭这八百士卒就能吃定自己三千军马似的。 顿时一人道:“苏军侯此言怕是狂妄了些,我等还是请军侯先摆好阵势吧,本校尉这三千铁甲即便是站在这里不动,怕是这八百士卒都无法攻破,到时,军侯切莫食言才是。” “哈哈哈,校尉多虑了,只要你等能攻破我这八百军士,百斤黄金双手奉上,来人,取黄金来。” 只见一人早已将准备好的黄金搬了上来,一摞摞的堆在点兵台上。 让周围的士卒都睁大了的眼睛! “好,哈哈哈,苏军侯爽快人,我韩豹佩服,苏军侯之才,我韩豹却有所耳闻,不过这两军冲阵,全凭勇武,想必苏军侯这百斤黄金,保不住了,此战我军已胜,不做二想,但我韩豹也绝非完全贪图军侯的黄金,此战若是我输,我韩豹便投入军侯麾下,任凭差遣。” 苏劫轻笑一声,道:“韩校尉言重,既然韩校尉如此自信,那本军侯就先行布阵了,随后胜负之局,就看韩校尉的了!” 苏劫随后正色道:“王翦、王贲领命,布大阵。” 随着苏劫一声令下,王龁、魏泾、高虎等一众将军皆将目光投向了校场中的八百士卒,昨日苏劫所言的兵阵之术,到底是何物。 王翦骑马居左,手中阵旗一挥:“听吾号令!一字长蛇阵!开!” 只见原本占城一排的八百军士尽数行动起来。 “列阵……列阵……” “列阵……列阵……” 八百虎卒的咆哮声震撼全军,整齐的步伐将地面都塔出了微微的震动。 黄沙被大风吹散,沙场肃杀震撼心神! 只见三百包含塔盾手,长抢手和三百盾甲长戈营的步卒不断交替换动,成一二交替之势前后列阵,巨大的护身盾牌将前方和上方阻挡。 六百人成一幅长蛇游走姿态,不停的变化位置,时而长矛在前,时而铁盾合击之势。 蛇头蛇尾处各一百骑兵形成游走阵眼,掩护蛇身盾矛氏族,整个阵型如何攻击防御,皆有骑兵将领洞察战局,改变阵型和长蛇身形。 王龁等人看着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刺眼的铁甲,彷如银色长蛇,正展示出了巨大的獠牙。 以诸位将军的目光,顿时便敲出了阵法一二,但若是有何等变化又是如何带动阵法,却一概不知,但即便如此,此刻诸位将军终于被阵法给闹闹的锁住了目光。 王翦见阵型已成,此刻,被十万军士围观,第一次展示出这一字长蛇阵,内心早已激动。 “全军将士听令,阵在人在,阵亡人亡!” “阵在人在,阵亡人亡!” “阵在人在,阵亡人亡!” …… 涛涛嘶吼之音响彻上党郡城,让围观军士纷纷侧目。 八百铁甲之师,至少此刻所拥有的气势绝不输于三千军马! 一字长蛇阵,可攻可守,三种主阵眼变化,一旦阵型运转,犹如巨蟒出击,攻击凌厉! 三位校尉皆是领兵多年的将领,八百将士所展示的军阵确实气势非凡,此刻连己方三千军马都颇受影响。 韩豹被阵势所震慑,不敢冒然出击,当然也想先探听究竟! 顿时下令道:““骑兵听我号令,全军出击,进攻敌方中路,将此阵撕裂而开!将士们,随我冲啊!” “冲啊……” 五百骑兵直奔一字长蛇阵正中!声威浩荡,带起一片尘沙! “变阵!”王翦一声令下! 长蛇阵最善克骑兵,无论是盾矛营,还是长枪,都是骑兵的克星,但是前提是,必须要有护卫。 这个护卫就是指塔盾手,变阵阵令一下,塔盾手一动,纷纷架起了高墙,所不同的是,这高墙是随着长蛇在移动,间隙之中或暗或明,不断出现长枪的身影! 无数的士卒都捏了一把汗,这也是第一次用奇阵对敌,谁也没有把握! 苏劫静观地方冲阵,丝毫不紧张,“若是一字长蛇阵这般容易就能破,那还能名列千古奇阵之一?” 王翦见敌方攻来,阵旗一变,大吼一声:“长蛇阵第三阵,蛇身横撞,位交替,绞杀阵。” 武穆兵法有云,后世也有记载,长蛇阵若攻阵身弱点,两路骑兵合而分之,分而合之,以塔盾手的撞和绞来对敌! 顿时,一字长蛇阵尾骑兵带动一头一尾,在骑兵冲锋中路之前,很快的变化尾交替,中间的步卒变幻身形,穿插左右,以长矛掩护左右骑兵交换位置。 阵型一变,原本冲进来的五百骑兵,正要用武器拼杀,却现阵型忽然变成了一支支长矛,原本要厮杀的目标顿时和左右骑兵形成了一股合击之势。 王翦带领一百骑兵的蛇头将阵眼一拉,以骑兵的机动性居然绕到了骑兵的后侧。 王贲见五百重骑被盾矛所阻,带动蛇尾将五百骑兵围在了一起! “不好,被夹击了,突围!防止长矛!”一个百夫长大吼一句。 可是不管怎么突围,蛇头和蛇尾一带动阵眼,立刻被围,即便突破了某一处的蛇身。 可只要步卒跟着蛇头和蛇尾,立刻将五百骑兵隔开。 此时,场上的局面五百骑兵被分成了十几股,每一股只有数十人,但要面对的永远是八百重甲士卒,和两百骑兵不停的游记骚扰。 王贲见敌军破围不出,下令道:“绞杀,全部将他们打下马。” 长蛇阵一变,八百士卒不停游走,将五百骑兵锁在了一个“8”字型之中。 尾不停的交换之间,五百铁甲骑兵居然全部被挑落马下。 一个个躺在地上哀嚎不止! 一炷香不到时间,五百骑兵全部被斩落马下,反观苏劫一方,只损伤了二十余人倒地! “阵在人在,阵亡人亡!” “阵在人在,阵亡人亡!” …… 八百军士此刻的士气已经到了顶峰! 不过大多人大脑也是懵了! “我们这就赢了?” “我们居然击倒了五百冲锋铁骑!?” 演阵是击倒,战场就是丧命! 赵赐此刻浑身热,双目血红,两手将握着的长矛更紧了,我居然‘杀’了这么多骑兵。 “娘子,我做到了,我可以做不更了,我一定可以成为大夫!你知道吗,我遇见了一个战无不胜的将军!”赵赐内心狂吼,现在让他回去做什长,百夫长,他都不去,他要跟着点兵台上的那个人! 他的目光偷偷瞥了一眼台上的苏劫! 无数士卒都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只有长大了嘴巴! 台上的苏军侯,镇住了他们所有的人,原来用兵还能这般用。 苏劫依旧一副风清云淡,稳坐钓鱼台,静观校场战况。 “这可是五百大秦重甲骑兵!” 没有弓弩!但并不妨碍大家第一次见到这种阵势所产生效果的震惊! “这就是兵阵之术?” 王龁等一众将领更是被惊得站立起来,一个个皆是倒吸一口冷气。 他们见到了他们这辈子完全不敢想象之事,此时王龁的目光瞥向了校场中的苏劫,一个个恨不得将苏劫抓过来,问问这阵法妙处! “国之重器啊!”王龁的虎目闪闪,显示出内心的激动。 …… 此刻韩豹见自己五百重骑在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就全军覆没了,顿时一声冷汗,这要是在战场上,就是五百骑兵瞬间没了。 当然,这也是因为他轻敌的缘故,第一次见阵势是可以这么用的,以前大家都是列方阵,或圆阵! 不过现在虽然此了‘败仗’但也探明了这阵势的深浅! 当然,韩豹也想到若是这一字长蛇阵是数万人组成呢?岂不是片刻时间便损失了五千铁骑。 “诸位将士听令,如今我等兵马数倍于敌方,将此八百士卒包围,让其无法变阵,上!” “偌……” “冲啊……” 两千五百步卒皆以长枪,剑盾手为主! 顿时大吼一声冲了过来。 王翦阵旗再次一挥,“全军将士听令,一字长蛇阵第二阵眼,尾动,卷字阵!” “阵在人在,阵亡人亡!” 王贲此刻便是在蛇尾,见到王翦下令,策马大吼,“将士们,盾甲在尾,卷敌将步卒!蛇身游动护蛇头!” 八百对二千五,即将正面撞击在了一起!沙场上,一片厮杀声顿时响彻大地。 第二十三章 背嵬军!吾之亲军! 王龁等将领将目光紧紧盯着苏劫所布下的一字长蛇阵。 此时韩豹等三名校尉各自领兵提奖将苏劫的八百人马围困,只待一声令下,随即便可起总攻。 不过,王翦此时的阵势再次变幻,让人难以琢磨这最终的战局。 王龁道:“按照孙子兵法所言,十而围之,此时韩豹的兵力只有三倍于苏劫,此法怕不是上策,若是老夫,当集中兵力先行攻取骑兵也就是蛇头阵方位。” 魏泾点头道:“将帅英明,此阵变化多端,但以末将观之,此阵变化多于骑兵为阵眼,迁一处动全身,或许还有末将等不知道的变数,但此刻围剿,怕是苏劫的阵势可以轻易破围。” 若是二人的对话被苏劫听见,苏劫怕也会拍手称赞。 一字长蛇阵的阵眼核心确实是在蛇头蛇尾,但若是轻易就能被攻破,确实也并非这般简单。 王翦见对方已然将己方包围,丝毫没有慌乱。 对方兵力围之,必定兵卒阵势稀薄,以蛇头骑兵和盾矛兵突破,轻易可以攻破。 什么是卷子阵,便是让敌军击蛇头,尾动,卷杀! 无数盾兵护住蛇身交叉移动,盾兵用的盾叫塔盾,什么是塔盾,就是那种有人高拥有巨大防御的盾牌。 通常用于封堵道路,护卫弩手以及枪兵! 手持踏盾的铁卫士兵与骑兵步兵交替,直接冲杀了出去。 蛇头骑兵仿佛张开巨大的蛇头,八百士卒同时运动下,仿佛一条巨蟒探头撕咬猎物要将围困的士卒给撕裂。 韩豹见王翦率先厮杀了过来,不在犹豫,下令出击,双方人马顿时酣战。 双方一时间各有损伤,但是长蛇阵的特点是之要蛇身不断,蛇头和蛇尾保持随时互换,就能永远保持以多人合击一点。 这便是优势! 而且,后世有云,长蛇阵最精华之处,并非他的卷、绞、撞,而是‘长蛇阵欲行于一线!’ 说明白一点,就是机动性很强,跑到哪布阵到哪,而且永远可以在骑兵的带动下找到弱点,除非知道破阵的技巧,但是若是知道怎么破阵,长蛇阵便也很容易破。 但是为什么长蛇阵会被列入奇阵呢,那边是因为,后面的二龙出水阵,七星北斗阵,皆脱胎于长蛇阵。 甚至还有许多,都是如此! 苏劫之所以觉得能赢,是因为,这长蛇阵是第一次出现在这个年代啊。 不明敌势,如何能胜呢? “杀啊……” 蛇头骑兵和盾兵配合无间,直接于另一校尉厮杀在了一起。 王翦乘势大吼道:“蛇头列阵!” 只见原本主战的蛇头忽然变阵,枭盾手列阵只攻不守,忽然之间,巨大的蛇形阵的阵尾仿佛一条灵动的尾巴一卷。 将攻击阵身两侧的士卒给包夹了!一时间,韩豹一方阵型大乱。 “啊……被包夹了!” 阵身以蛇头为轴,几度卷身,形成包夹之势,顿时让围攻的士卒倒了一片,只要被卷立刻崩溃到地。 韩豹一时没想到这蛇头看似的攻击,实则是为了防御便为轴心! “攻蛇尾,放弃蛇头!”此刻,他意识到了,若是用对应的兵力同时攻蛇头蛇尾必然可以打破现在的僵局,只是不知道打破了这种僵局,这阵法又有什么变幻。 此刻他终于意识到点兵台上苏劫的恐怖之处了。 此刻,只见之前正在攻取蛇头的一个校尉被蛇尾一包,连人代马被掀下了地面。 瞬间被活捉了! 几个苏劫的士卒立刻跑上前,熟练的将其捆绑! “这……苏军侯你……!” 两兵对阵,有时胜负就在一瞬间,就这么一会,自己这边再次损失了五百余步卒。 另一校尉见韩豹下令,率兵攻打不断绞杀己方士卒的蛇尾。 王翦见状,立刻阵旗一挥,道:“将士听令,长蛇阵第一阵势,咬字阵。” 原本只守不攻的阵眼位,瞬间变化成了长枪和枭盾手的组合,蛇身不断走位,吸引一些士卒靠近。 蛇尾化作两百骑兵组成,和塔盾手长矛兵两相厮杀! 片刻后,该校尉,依旧被活捉! 此刻,只有沙场上无尽的厮杀声和围观之人的惊叹之声。 无数的大秦老卒见到了传说中的战阵之术,无数人此刻都在脑海里思索,若是自己也是战阵中的一员,也可以做到以弱胜强。 而战场上,若是能够组成这样的阵势,自己不仅活命的机会大大的提高,更多的是,会立下无数的战功,无数的军功,那封爵,便不再那般艰难! 秦人之所以能够战力无双,悍不畏死,便是为了爵位,没爵位的要升爵,有爵位的要保爵。 对于秦卒来说,这样的战阵无异是最大的宝贝。 一个个秦卒此刻已经不在关心战局了,因为苏劫已经证明了他真的能以弱胜强,现在无数的秦卒都未能昨日去报名苏劫的一万强军而后悔不已。 不用想也知道,此战过后,将会有无数的秦军争先恐后的要入苏劫麾下,那时候,就不是这般容易的了。 “后悔啊!昨日,本来都决定去了,就是你等几个,让我打消了念头!” “田兄我等也未知啊,此战过后,我也会去报名,到时在争取成为苏军侯麾下吧,哎!” 直到此刻,场上的局势已然变成了四百对八百,但两边的士气,却不可同日而语。 若是在战场上,韩豹这边的八百军士怕早就溃散而逃了。 苏劫折损过半,韩豹这边却是折损过七成! 因为失去了骑兵,可长蛇很还有蛇头蛇尾的骑兵,不管怎么去包围,总能被前后骑兵突围,带出被包围的区域。 是以,如今依旧占有巨大的优势! 果不其然,长蛇阵在王翦的号令下,主动起了进攻,不到一炷香时间后,韩豹居然也被王翦给活捉。 一时间,十万将士的围观中,三个校尉被五花大绑到苏劫面前。 苏劫见到三个羞愧的校尉此时衣衫褴褛,浑身面目通红,三千军马被苏劫八百军士击溃还被活捉,此刻若是有个地洞,三人怕是一定会钻进去,怎么也不会出来。 王龁等一众将领见到这般结局,一个个心头震撼同时哈哈哈大笑起来。 王龁高声道:“苏军侯,威武!!!” 一时间,十万兵士高声呐喊,声势排山倒海:“苏军侯威武!苏军侯威武!” 苏劫两手一按,无数的高呼声瞬间安静下来。 苏劫将目光投向三位羞愤至极的校尉道:“你等太过于无礼,怎能如此对待三位校尉,快快松绑!” 王贲憨笑一声,道:“还请军侯勿怪,实乃是因为三位将军勇猛无比,贲怕三位将军悍不畏死,拼死也要冲锋,这才出此下策!” 王贲之语让不少人憋疼了肚子,韩豹狠狠的瞪了王贲一眼,仿佛要吃了他一般。 “什么叫我三人悍不畏死,是怕我三人输不起?被打下马还要继续冲杀不成,鬼都知道定是这苏军侯的注意,不过,这等战阵真乃奇了。”三人心头皆是这般想到。 韩豹被士卒松了绑,晃了晃被捆麻木的手臂,随后,朝着苏劫行礼道:“军侯,我韩豹心服口服,军侯大才,远胜我等,我韩豹言而有信,从此之后,愿为军侯麾下,敢不效死命!” 另外两人见韩豹率先开口,心道不好,好你个韩豹,平日里见你一副憨憨,此时怎这般精明。 两人顿时效仿韩豹:“末将也愿为军侯麾下,还请军侯不弃!” 苏劫点头道,“三位校尉皆是有勇有谋之辈,能得三位校尉看重,吾之幸也!” 王龁看得老怀大畅,魏泾等一众将军此刻便苦了脸,要知道,此时入苏劫麾下的校尉也好,士卒也罢,都是他们麾下精兵,这苏劫拦路打劫,还偏偏自己等无法阻挡! 苏劫此时才对着围观的十万士卒,开口道:“本军侯得大王恩诏,欲组建一万军马,此军名为背嵬,分六路军马,各有一校尉领兵。” “嵬,酒瓶也,背嵬军,便是本军侯亲军,可随本军侯征战沙场,建立不世功业。” 苏劫之言顿时激起了无数士卒迫不及待的情绪。 “王翦何在!”苏劫道。 “末将在!” “此次募兵,由你主持,在募兵处将有入我背嵬军意愿的士卒领至我军营驻地,进行比武选拔,艺高者入我亲军,艺高前五百者登记在册呈报于我,我另有重用!” “偌……” 随着苏劫令下完毕,无数大秦士卒一窝蜂的涌向了募兵处,深怕迟了。 其中自然不少平日里自认勇武之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鬼都知道,若是在军中比武获得前五百,一定可以成为苏劫亲军中的亲军,获得战功的机会会更高。 一个年轻小将双目放光,道:“这个名额必有我一席!” “哼,龙治,我田光也不弱于你,到时候,比武场上见!” …… 第二十四章 韬略元机!山峰偶遇! 老将王龁及一众将领纷纷上前恭贺,随后几人一同去了中军营帐。 期间,几个将军心痒难耐,纷纷想要从苏劫这里获得一些关于兵阵之事,苏劫也一一作答,但兵阵之术玄奥,绝非一两句可以阐述清楚,只说日后若有机会,可以相互探讨。 王龁对此到并无任何意见。 这个时代,即便是一些将领的行军经验,书写成文书都是至宝,绝非一般寻常人可以获得,何况这等兵阵之术,不过在王龁看来,只要苏劫是大秦的人,便够了! 随后,王龁询问了诸将关于数日后攻打上党郡余下城池的军备事宜。 要知道,皮牢以下,余下城池已然不足为虑,在众位将军的眼中,都是一个个已入囊中的战功,自然是不浅余力,只是在到底委派何人攻打上做了争论。 最后被王龁制止,直言数日后在议,并吩咐苏劫早日将背嵬军组成,便草草结束了此次议会。 苏劫回到营中之后,便打开了上党郡余下城池的地图细细开始观看。 “上党郡皮牢城已然攻下,打开了太行山门户,余下只需派两路兵马,就可彻底长驱直入进入赵地,若是攻破黎城,那离邯郸便不再远了。” 苏劫一直以来,都有所疑问,按照历史的进程,王龁此次攻下上党郡需要数月,而因为自己的到来,历史似乎产生了一些偏差,自己居然洞悉了秦军差点全军覆没,按照这种情况,莫说战胜,若非自己,可能秦军都要退回函谷关了。 苏劫前世对这一段历史颇为模糊,依稀记得上党郡破了后,赵孝成王便下令送回了嬴政母子,六国第一个被灭的也并非赵国。 如今即便自己知道大致的接下来的历史进程,但也因为上党郡提前的攻破,也对峙不上了。 “皮牢已破,赵国居然没有有所行动,真乃怪哉,事出反常必有妖,不得不防啊。” 苏劫目光锁定在太行山一脉,忽然心中有了一个打算! “来人,将王贲唤来!” “大哥,你唤我何事!”不一会,王贲便戎装进入到账中。 苏劫略一沉思道:“你率十个士卒,轻装便可,与我登山一行。” 虽不知苏劫为何有此一举,但王贲没有多问,随即领命。 …… 太行山一处茂密山地之中,传来一阵阵脚步声。 “主上,前面不远就是望月亭,可以眺望皮牢城,我等已爬山数个时辰,怕是阁老身体吃不消,是否在亭中歇息。” “呵呵,也好,不必在前进了,此处便让我等落脚便可。”被唤作主上之人出言说道。 声音颇为清爽随意,但让人一听之下便生出一丝不容拒绝之感。 很快,一行十几人便出现在了望月亭里,很快,望月亭左右便被随行卫士守卫起来。 一个个腰间长剑,眼神凝视着周围,显得极为警惕。 亭中唯有一白衣青年男子,眼神极为犀利,嘴角略微翘起,面容如刀削。 “阁老,你看这亭中景致别雅,居高临下,真有一番奇景,您老久居世外,不问世事,怕是许久没有见到这般景致了吧。” “哈哈,老夫与你祖父年轻之时,早就踏遍了六国土地,至于景致美与不美,早已不在心中,唯有这天下太平,才是老夫心中的美景。” 孙云没有回答阁老的话,而是遥望着皮牢城,口中念道:“知天时,晓阴阳,兵家之谋却成全于竖子!” 阁老须皆白,不过双眼颇有神采,道:“听说你为赵国献上一计,却被秦军所破,而破计之人便是莫非便是你口中的‘竖子’?” 孙云摆手一笑道:“此子名不见经传,不足为虑,以谋而胜之,更显我兵家韬略无可匹敌。” 阁老不在作答,忽然疑问道:“你请老夫出山,难道就是想让老夫看看,你如何帮赵国阻挡秦国不成。” 孙云道:“我兵家一代代先人呕心沥血,以五行八卦为基,创下奇门阵法,数年前,我终于将数门阵法完善,一旦布下奇门阵法,哪怕秦军千军万马,也势必无法破除,秦军安能胜之?” 孙云停顿一下,继续道:“此战之后,我兵家奇门阵法出世,必将引起六国震动,到时无论是法家,儒家,墨家,都不可能与我兵家抗衡,天下若要一统,先便是要尊一派诸子学术为天下学术,而我兵家便是要做这天下一统的前驱。” 阁老继续问道:“那为何你不选强秦,而选择弱赵呢?” “我兵家先人,皆亡于秦手,而能抗秦者,唯有赵楚两国,而赵地接壤于秦,我自然是助赵,此次孙云厚颜请阁老出山,内心也和阁老的意愿一样,结束这数百年的战乱纷争,给天下百姓一个太平,但我兵家素来以战止战。” “奇门兵阵出世,击溃秦军后,我便再以奇门大阵将秦军封闭于函谷关内,到时,我兵家威震天下,阁老便可广布世外榜,号召天下诸子百家,尊我兵家为世外榜!到时,百家一统,天下便可一统。” 孙云之言到是让阁老震撼,兵家以战止战是思想核心,与法家的治理天下在于刑而不在于德同理。 阁老并未多言,只是道:“你的心意老夫已然明白,这样吧,你之才学在兵家历代巨之中都是翘楚,老夫虽远居世外久矣,当年也受你祖父影响,模仿兵家的奇门之术创下一棋局,名为韬略元机,不知巨可有兴趣陪老夫下盘棋再说不迟?” 孙云虽不知阁老何意,但欣然答应,作为兵家巨,对弈乃是寻常之事,他自己的棋力他清楚,天下间能和他对弈之人不一手之术。 “既然阁老有此雅兴,孙云自当奉陪。” 很快,望月亭中摆下一副棋。 孙云先持了白棋,道:“您是祖父好友,吾为晚辈,阁老先请。” 阁老也不客气,执子于棋盘之上,二人展开了搏杀。 棋盘上落子的阵势却非寻常落子之法,仿佛两军对垒,形成了一种特别的阵势。 半个时辰后,二人此刻皆难落子,往往一子都要思略良久。 不过阁老此刻清楚,优势在孙云,这兵家当代巨的棋力,真是匪夷所思。 这韬略元机便是真正的布阵之法,阁老也想通过这棋局揣摩一下孙云的奇门阵法到底如何。 如今看来,却如孙云所言,秦国即将面临大难。 “天意如此!”阁老内心探道。 此刻,二人对弈之时,孙云眉目间一闪,只见远处山道上居然行来了十几人,朝着二人所在的望月亭走来。 转眼间双方便相隔数十米,已然可以看清相互之人。 这十几人自然便是苏劫轻装带领的士卒,前来山顶探路。 “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有人?看样子,还不是一般人啊!”苏劫内心念道。 孙云和阁老的目光也看向了苏劫,只见为之人颇为年轻,但双眼深邃有神,周围的护卫虽然换了衣服,但一看便知绝非寻常人士。 苏劫的士卒和孙云的护卫皆是久经战场之辈,谁都瞧出对方的一丝根底,立刻形成剑拔弩张之势。 第二十五章 苏劫对弈孙云!(求收藏推荐) 苏劫的目光自然放在亭中对弈的二人,虽然孙云面貌年轻,但一见之下,便知绝非易于之辈。 此等时候,恰巧出现在此,又有护卫在旁,苏劫自然不敢怠慢。 而亭中老者衣着虽然朴素,但举止有度,气质空灵,一身然之气让苏劫心声赞叹。 两方侍卫如今都是剑拔弩张。 此等地界,正处于两郡战场腹地之中,此刻,双方皆都摸不清对方根底,自然也都没有妄动。 苏劫摆了摆手,让王贲等人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随即走上前去,朝着亭中二人施礼道:“在下乃是城中商贾,今日恰巧,因战事平定,借此出城踏青,没想到能在此地见到二位,实乃在下之幸,打搅了二位雅兴还望勿要见怪。” 见苏劫似乎没有敌意,孙云等人自然暂时放下警惕。 在孙云的示意下,护卫也松弛了下来。 孙云笑道:“哪里哪里,兄台言重了,在下也是城中商贾,今日和祖父再此对弈散心,想不到能够和兄台在此相逢,实乃缘分,我见兄台器宇不凡,不知如何称呼啊。” 苏劫道:“小弟贱名,不足挂齿,兄台可唤我孙云便可!取自孙子兵法有云之意,小弟又如何称呼兄台?” 苏劫自然没有想到,自己随便杜撰的名讳便是对方的本名! 可是苏劫本是谦逊之言,但在孙云听来仿佛有些不对。 “我孙云乃是兵家巨,何时成贱名了!”不过,此刻孙云有意隐瞒身份,自然不会出言不逊,只当二人居然是同名。 要知道,这个时代大多人名以两字为尊,出现同名之人实乃太多,到也没做他想。 所以随即说道:“阁下名讳真乃不一般,在下苏劫,你可称我苏兄便可,时才听你之言,汝之名讳取自孙子兵法,想必汝父也是家学渊源,熟读兵书之辈,相逢即是有缘,不如入亭中一叙?” 苏劫被孙云之言震得外焦里嫩,若说二人同名,也有可能,但也太巧了吧! 但此人是自己的粉丝,所以杜撰了自己的名讳到有些可能! 若说眼前这苏劫是敌方细作,可能性也不太大,莫说此地已被秦军占据,哪个细作带个老人在山顶下棋的? 苏劫只当对面隐藏身份,不便详说,这到也能理解,实在是这个时候太过于敏感。 既然两方没有敌意,那便不在出言详问。 “那小弟就多谢苏兄,在此打搅了。” 苏劫此次带人秘密上山,自然是有所计量,如今既然偶遇一波神秘人马,那还不如坐下闲谈,说不定可以探出对方身份。 而孙云邀请苏劫这个所谓的商贾孙云入内,也是想从其口中探寻一下目前城中的兵士。 二人各怀鬼胎! 苏劫大大方方的走到二人一边的石墩上随即坐下。 目光顿时见到二人面前的棋盘之上,因为自己精通武穆遗书,一眼便看出这棋局非一般之处,似乎蕴含着九宫八卦之势和武穆遗书上的兵阵又有所不同。 但越看越觉得厉害。 对于奇门遁甲阵,苏劫是一点不明白的,奇门阵和武穆遗书中的阵法完全不同,蕴含的变化道理也不一样,即便苏劫精通武穆遗书,也难以对九宫八卦有深刻的领悟。 阁老和孙云二人自然现了苏劫眼里的精光。 阁老目视苏劫问道:“孙小友莫非对棋弈有所研究!” 苏劫摇摇头,道:“回长者话,晚辈对棋弈只能说略知一二,只是时才见这棋局非同一般,故而心声赞叹,让二位见笑了。” 此刻,苏劫的内心深处自然是疑云丛丛,此前见二人衣冠举止,便知绝非普通人,而这棋局上的对弈更是隐隐透露出二人熟知兵法,甚至是这个时代都还只是雏形的阵法布局。 苏劫一直都认为,只有自己才精通阵法。 而苏劫之言自然让阁老和孙云内心颇为震惊,因为,只有二人心中知道,这棋局便是奇门遁甲阵,是兵家百年创,即便放在当年的七国第一棋手弈秋眼中,也未必能看出一二。 这‘孙云’名言直说此棋局非同一般,看懂一二,二人是绝不信的。 孙云对兵家奇门阵是了然于胸,半生沉赢其中,连世外阁阁老此刻都是甘拜下风,而眼前的‘孙云’若是一眼能看懂一成,孙云都觉不相信。 阁老到是极为意外,询问道:“哦?小友既然说能看出奇妙之处,能否给老夫解惑?” 苏劫憨笑一下,道:“长者高看晚辈了,晚辈只是在这棋局之中,瞧出一些奇门八卦的影子,想不到二位居然精通易学,并能运用至棋盘之上,二位的智慧,让孙云实在是敬佩。” 这个时代,诸子学派都有各自的学术,都是绝不外传的智慧宝书! 苏劫被两位所惊艳,安知此时孙云和阁老皆被苏劫之言吓到。 能看出九宫八卦,能说出九宫八卦,绝计和诸子百家脱不了干系! 但世外阁是什么地方,阁中的世外榜上,一个个都是诸子中出类拔萃的人中豪杰!虽然孙云名列榜中,但那个孙云不是眼前这个孙云。 难道还有诸子以外的人脱离了世外阁的目光吗? 苏劫见二人神色有些恍然,随即解释道:‘二位切莫觉得稀奇,这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之言,乃是起始于道家之学,在下虽能说其然,但不知其然,并未有何稀奇之处。’ 孙云见苏劫解释,这才暗自点头。 心思此人既能从棋盘看出奇门遁甲,那必定有所研究,但到底掌握到何等地步,还要试试才知。 孙云爽朗的笑起来,道:“时才你说汝父常言孙子兵法,而孙兄又对此棋局一眼便知关键,想必乃是当今圣手之列,不如今日借此机会,我二人对弈一番,以棋会友如何。” 苏劫对围棋说实话,真不太懂,眼前吸引他的是上面似乎蕴含的奇门遁甲阵,但如今二人身份不明,却学究天人,又关系到奇门遁甲的布阵,随即想试试一番也成,看到底能不能看出一二。 “那小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还望苏兄手下留情!” 阁老此刻也被苏劫勾起了兴趣,也想从苏劫的棋弈中探究一二。 随即起身道:“哈哈,老夫便让于小友了,今日得见二外高才对弈,倒不失为一佳话!” 苏劫道:“失礼了!” 孙云见苏劫坐到了对面,道:“既然孙兄赏脸,那我等便重开一局!” “不用,就这等局势便可,在下棋艺不太精通,哪怕重开未必有这等局势,我们接着下。” 孙云和阁老两人相互视了一眼,脸上不禁出现一些疑问。 若是高手在此,定可看出,阁老的棋势已经走入弱势,难道眼前这孙云看不出来? 难道说,这孙云有把握击败自己不成,那怎么可能? 要破这棋局虽说不是没办法,但至少棋力要胜过自己三成以上或自己精通这奇门遁甲才有可能。 此刻,苏劫执黑子,该苏劫下子,苏劫此刻脑海里仅仅只有前世一点点的围棋技能。 而面前的孙云,那是谁,兵家巨,放到后世都是国手级别的存在,甚至更强。 王者段位对战青铜段位的棋局,在阁老的期待中展开了厮杀。 苏劫随意找了一处空隙,看似一处破绽,便毫不犹豫的将黑子放下。 这一步,让孙云和阁老皆是眉头一邹。 这等臭子!难道‘孙云’看不出来吗? 难道还有一些后手不成,讲究破而后立? 孙云不待犹豫,转眼落子,局势顿时一变,九宫格局变幻成为四象之位,白虎主杀,将苏劫的半壁江山,吞了一小半。 仅仅一小半,就形成了排山倒海的颓势,之前阁老局势还能勉强抵挡,到此刻仿佛断牙的老虎,左右难以下子。 阁老看在眼中,不禁摇头,这‘孙云’看来真不懂棋啊。 孙云眼中从慎重也慢慢的化作了不懈,只有他自己知道,再多三字,黑子便败。 这九宫变化之间,攻守统一,要想破局唯有一处落子,否则根本不可能。 苏劫此刻专心的看着孙云的棋势变幻,太快了,杀得果断,防得无懈可击。 莫说自己一个青铜渣渣,就是同是王者估计也干不过啊。 这还只有四象局那诸多变化想必以自己的棋力根本都逼不出来,何谈能看出东西? “在试试吧!” 苏劫想看看棋势变幻,但奈何能力不够,只能乱捉瞎。 “这里吧,看起来到是可行!”一子落下。 孙云嘴角抽搐,简直是杀鸡用牛刀! “算了,还有两子,早点结束,此人虽颇有才学,但我还是高看了他,兵家的奇门遁甲哪是这般容易破的。” 苏劫此子落下,继续被无情的屠杀。 “果然还是不行啊,一个变化都没有,怎么办,就这么放弃不成?” 脑袋里飞快转动,顿时想到一个办法,“有了!” 苏劫起身,朝着孙云拱手道:‘苏兄大才,小弟半点不能抵挡啊,惭愧惭愧,但小弟实在是心中难痒,还望苏兄赐教,若是苏兄在我这一边,不知会在何处下子呢?’ 见苏劫这般坦然认输,虽然此人上来就是臭子,但自己不知为何,却赢了‘孙云’而感到心怀畅快。 随即坦然道:‘若我是孙兄,此子必将落于此处,此处处于变化阵眼之地,虽不能立刻破局,但也必定会逼得我转换阵型,在寻良机破子!’ 孙云之言,顿时也让一边的阁老频频点头! 见孙云这般解释,苏劫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多谢苏兄解惑!哈哈哈!” “倒退!……” “……????” 第二十六章 时间破棋局! 苏劫之前的积分,早已都被兑换成了时间倒退的时长。 所以,每日子时一过,苏劫便拥有六十五秒的倒退时间。 此刻,画面一转,数秒之前,苏劫此刻手中正持着黑子沉思,而面前的孙云面无波澜。 苏劫紧盯着棋盘,若非时光倒退,他如何能知道手中这一子应该落于何地。 现在想来,这棋盘上九宫四象格局,真是隐晦难现,不精通奇门阵法根本不得入其门。 不过,自己的目的只是想通过这棋局观一丝奇门阵法的布局,虽未必能窥的全貌,但至少能略知一二,万一将来遇见,也不怕一窍不通。 苏劫自然不在犹豫,将手中黑子放在了孙云所诉的位置! “嗯……?”孙云原本神色轻松至极,见苏劫者一落,恰是藏匿的阵眼位置。 不禁愕然的看了面前的苏劫一眼。 “此前苏劫的下法明明就是臭子,几乎就是个不懂下棋之人,但这一子落得,为何偏偏到了阵眼之中?难道他早已知晓……不可能,非精深的奇门遁甲修为,如何能现此处,必然是蒙的无疑!” “妙极……”阁老一直在一边静观,他的棋力实则与孙云相差无几,苏劫忽然的神来之笔,让他眼神一亮,不禁出感叹。 连自己都无法察觉出的方位,却被这少年人给洞悉,自己只是和孙云前来此处勘测秦军地形,居然就能碰到此等人物,真不可思议。 孙云阵眼被占,自然要变幻局势,如今棋局的主动依然在自己,哪怕镇住了阵眼又如何。 白子落下! 奇门四象阵局化作守势,但暗藏玄机,让一边的阁老再次陷入了思索之中。 苏劫问道:“苏兄大才,吾不及也,不知换作苏兄,改落子于何处呢!” 见苏劫认输,孙云松了一口气,此人之前果然是蒙的! 见苏劫一问,到也不做隐瞒:‘若我是孙兄,将落子于此处,此局势的谋划便会打乱,将逼得不得不再次变阵。’ 苏劫笑道:“佩服,佩服,倒退……” “????……” 画面再次一变,孙云此刻对自己的变阵有信心,他虽然不在轻松,但双眸精光深藏,紧紧的盯着苏劫的神态和持子的手势。 他不信苏劫真懂奇门阵法! 只见苏劫手上的黑子居然…… “啪……” 黑子落在了一个阵点上。 一时间,之前的布局却被整个打乱! “怎么可能……他如何会知道!不可能!居然不是碰巧!?” 阁老在苏劫落下此子之后,即便养气功夫好,也被震惊吸了一口气。 奇门阵法,兵家绝学,虽然棋盘上只能展露一二,但能以攻对攻,非精通奇门不可。 “虽知此子之名乃是假名,但实在想不到,这六国之中到底还有哪个年轻人懂得兵家之术,莫不是兵家后人不成。” 孙云终于慎重对待了,白子落下,局势不在防守,而是要将黑子践踏一空。 苏劫问,孙云再次告知,时光倒流! 几番对弈下来,苏劫居然占据了优势,孙云内心极为不解,这苏劫的每一子都是落在他变化阵眼位置,直到此刻,棋局被对方占据了主动! 直到孙云几番思量,终于咬牙放弃,便道:“孙兄高才,在下佩服,没想到孙兄真的精通奇门之术” “不下了?”苏劫正要好好观摩了,听孙云之言好似要放弃。 “孙兄棋力非凡,在下下去想必我也只能甘拜下风,不如早些放弃。” 孙云此时到也洒脱,孙子兵法虽然宝贵,但六国之中皆有流传,奇门之术脱胎于易学,在更早的时期皆有流传于诸国,民间若有人细细研究,到确实能研究一二。 孙云继续道:“易学之中有奇门、六壬、太乙三大秘术,而奇门为三式之,蕴含万物至理,想不到孙兄年岁虽轻,但所学精深,不知师从何处?” “在下哪有什么师傅,只是平日里闲来无事,对一些上古经典颇有兴趣,时时观看揣摩,真要和苏兄相比,怕是远远不如。” “若真是如此,孙兄怕是奇才了。”孙云作为兵家巨,心中到也颇为豁达,即便他心中的苏劫,能够在棋盘上占了上风,但行军布阵远胜棋局,能破棋局变幻,不代表能破奇门阵法的军阵。 苏劫见其作罢,此刻,他心中已然知晓,此人必为诸子中人,可为何诸子会出现在这里,想不通! 随后苏劫便出言道:“在下叨扰多时,今日风和日丽,还想去山中转转,就先行告辞,希望他日还能有缘再会。” 见苏劫拜别,阁老和孙云便没有挽留:“也好,我祖父二人也就不在打搅,来日再会!” 苏劫客气了几句,就带着王贲等护卫继续往山中行去。 孙云阁老目送苏劫离开,直到苏劫的背影消失在面前。 二人皆将目光投向彼此,此刻,苏劫的印象深深的两人记在心里。 “此人非同一般,孙云之名乃是化名,只是不知他乃是秦人还是赵人,这等地方有此等人杰,我世外阁居然一无所知。”阁老出声道。 “观棋知人,此人智慧不在我之下!我亦万分好奇,来人!” “主上,属下在!”一个护卫立刻上前领命。 “派出影卫,将此人详细信息,祖籍三代之情况,报之于我,但切莫惊动此人。” “是,主上!” 孙云将目光看向山崖下的皮牢城,道:“阁老,攻破此城之后,往西行军三百里,便是函谷关,秦国难攻,皆因此关易守难攻,但若是我将秦军困守此关之中,在施一离间之计,让秦军内乱,到时,此关必成我兵家之关!” “莫非,你还有后手不成!” “哈哈哈,孙子兵法曰,兵不厌诈,可别忘了当今秦王子楚,有一质子在赵,而赵国有意将其送回秦国,但我兵家影卫探知,此质子可非寻常质子,事关吕相。” 苏劫和王贲等行了数里之后,忽然问道:“王贲,你可知这山中可有山民。” “回军侯话,这山中山民不少,在此处,便有数个村落,不知军侯有何要事。” “那便好,你去替我寻来一熟悉山路可靠之人,我有要事相问。” 王贲领命而去,一个时辰后,将一个老者领到了面前。 据老者所言,他这一辈子都生在这太行山之中,一生狩猎,这大山里就是闭着眼睛也能认得清楚。 虽然苏劫年轻,但老汉却知此人乃是秦军将军,自然不敢怠慢。 苏劫问道:“不知老先生可知,若是本将想去赵地,不知山中可有捷径?” 老者小心回道:“回将军话,山中小路无数,若说通往赵地的也有,这秦赵边境线漫长,其实个别赵人想通过边境入我秦境,并不太难,同样我秦人若想入赵境的话也不难!不过,许多通道都是狭窄小道,非常艰险,只适合少量人通过,若想大军通过而对方不察觉根本不可能!” 苏劫听着微微颔道:“无妨,只要能过人就行,王贲,三日之内,你随这位老先生将山中小道摸探清楚,本将有大用。” 王贲道“放心,军侯!末将必定办好。” 苏劫认真的点了点头。 …… 孙云回到黎城,守城将领早已等候多时。 “先生,大王已然传召,让我一切配合先生行动!邯郸已派出五万大军增援,不日便可抵达!” 孙云点头,回道:“我料秦军必先攻黎城,尔等可派出斥候,随时通报秦军动向,一旦秦军又所行动,必须第一时间告知与我,同时分出两万大军绕道邺城,到时秦军来攻,便让邺城守军听我将令便可,必让秦军有去无回!” “得令,先生!” 孙云回到驻地之后,直到深夜,门口传来敲门声:“主上,今日您所遇见之人的情况已经探查清楚了,特来汇报!” …… 第二十七章 秦军出征!兵家算计! 得到了孙云的回应之后,影卫这才推门入内,随即将手书呈给了孙云。 孙云将其铺开,目光便落在帛书之上。 一时间,不禁神色微变,一字不漏的将里面的内容观看完毕。 孙云嘴角微微翘起,不禁自语道:“有趣,有趣,想不到此人便是苏劫,我道是何人居然有此般才能,今日意外一见,真是名不虚传啊,此番看来,上党郡一战,此人乃是劲敌了。” 见孙云有些感叹,影卫不禁说道:“主上是否太过高估与此人,属下对此人虽有所耳闻,但想必传言多又夸大,不足全信。” 孙云摆摆手,道:“此次我兵家即已参与了六国之争,便是孤注一掷,要诸子中那些家伙见到我兵家之大势,如今,想必墨家、法家等诸子都在观望之中,若我兵家能够拒守秦军与函谷关,到时兵家大势将在无抗争者。” “此等时刻,尤其是像苏劫这般绝世之才,今日偶遇下,也算是可见一斑,你等切不可轻视之。” “属下明白了!” “好了,将这份帛书呈给阁老吧,想必阁老也很好奇。” …… 次日。 苏劫一大早便将王翦传唤了过来。 询问起了目前募兵的情况。 王翦满目红光,神采奕奕,如今要报名背嵬军的士卒已然远远过了规定的一万之数。 可见昨日苏劫布下的一字长蛇阵让无数秦卒趋之若附。 仅昨日一夜,募兵处就传来了目前登记在册的士卒达到了两万有余,此时此刻都还在持续增加。 王翦将情况简单细致的汇报给了苏劫。 苏劫眉头微拧,道:“传我将令,募兵处停止继续招募的事宜,如今我军出兵在即,若是因为我募兵而耽误,怕是会引起诸将不满,耽误了战机才是大事。” 王翦也是极为认同,随即领命。 “王校尉,三日之内务必将背嵬军一万人马招募完毕,另外五百勇士的选拔也要尽快完成。” “末将领命!” 苏劫吩咐了一些事宜之后,便来到了中军大营。 此刻诸位将领66续续的到达,王龁一见众将到都齐后,便开始了军议。 苏劫坐在王龁下,此时自然没有任何将领敢质疑苏劫端坐的位置。 王龁环顾一周道:“剧斥候探报,从如今情况来看,无其他赵军再增援上党之地……余下十六城兵力不足为虑,眼下我军整顿已然完毕,后续攻占物资也已备足。” “本帅决定明日便出兵攻打上党各城。” 上党各城的情况,在座之人皆很清楚,眼下的战争在众人眼中,便是妥妥的战功啊。 众将听王龁准备攻打上党,不禁一个个眼眸亮了起来,人人都有些心动。 王龁语气顿了顿,继续言道:“皮牢关守已破,余下各城可兵分两路,一路通邺城,一路通黎明。” “众将军可议一议,我等应该采取何等攻势,是同下两城,还是集中一处!” 王龁之问,众将开始议论纷纷。 一将领道:“回将帅,末将认为,赵军如今已是强弩之末,不占兵卒数目之利,不占地域之险,我军大可驻守两万兵马至皮牢,各分四万兵马同时攻打两城。” 此人言必之后,并无人在说取意见,想必都觉得赵军此时已然苟延残喘。 魏泾在右,思虑一下便道:“将帅,如今从赵国局势来看,邯郸有赵王丹及平原君镇守,李牧远在北地抵抗匈奴,而老将廉颇在赵韩魏接壤之地镇守,而司马尚卧病久矣,上党之中却无一大将。” “即便如此,赵国仿佛没有任何动静,所以以末将看来,应小心为上,先攻一城以探虚实,若是兵分两路,万一有所变故,那我军难以汇合,恐出变故啊。” 魏泾之言也颇有道理,让王龁频频点头。 随即王龁将目光投向了苏劫,问道:“不知苏军侯可有其他看法。” 苏劫此时还在回忆起在山顶碰见的二人,直觉觉得此二人出现在此,并非偶然。 但实在想不出有何因由。 “回将帅话,末将比较倾向于魏将军的看法,黎城地势平坦,行军便捷,若是赵军兵力真有不足,强攻便可,但邺城却依靠群山,路途稍险,即便我军兵临城下,邺城守将大可放弃此城,强行山路抵达黎城,和黎城守军形成夹击之势,我军便不免被动。” “但若是只攻黎城,邺城守军必定不敢亲举妄动,我等只需攻下黎城之后,邺城只是囊中之物罢了。” 苏劫之言顿时让诸将点头,若是真如苏劫所言,怕是攻下其余城池又要多些波折。 随后,王龁下令:“本帅已决定,先行攻打黎城,可有将领愿做先锋?” “将帅,末将愿为先锋!” “将帅,末将申请出战!” 一个个将军纷纷从座椅上的起身,朝着王龁争此战功。 王龁眉目一拧,这到是不易抉择,要知道,此刻等于将战功拱手奉上,怎么端? “黎城守军虽然不多,但依然不可轻视,且此番统兵需立下军令状,若战败,或未克城者,夺爵!斩!” 王王龁掷声严肃的环视着众位将领说着。 众将领听着,心中这才微微一缩。 不过诸位将军依旧无退意,若是被夺了爵,那真是比死还惨! “何人愿往,需多少兵马,且报于本帅!” 王龁肃穆的环视着众人微微说着。 “将帅,末将愿往,只需五……四万兵马!” “哼,申将军真乃鼠胆也,区区一黎城,还需四万人马不成,末将只需三万人马,必下此城。” 三万! 此人言闭,让众将军不禁侧目。 这可是要签军令状的,若是出现差池,夺爵斩,可开不得丝毫玩笑啊! 见众将没有在出言争夺,王龁便道:“齐将军听命,本帅命你率三万人马作为我军先锋,黎城一下,便与我等合攻邺城。” “末将领命,必下黎城!” …… 苏劫回到营中后,便一直没有出现,直到星夜之后,忽然王贲求见。 “大哥,你让我查探的事情,已经弄清楚了。” “昨日,我悄悄藏在山中,等待那二人离去后,便顿着痕迹一路跟随,这二人居然返回了黎城,很显然,并非我秦人,只怕真是赵军的细作。” “什么!”苏劫内心顿时狂动! 要知道,苏劫从昨日的棋局中猜对方是诸子之人,而棋局暗合奇门遁甲之形,当今天下精通奇门遁甲的诸子只有兵家,而不久前皮牢城中项姓之人已然说出兵家似有所图。 若是那黎城之中,此刻有兵家在,若说没有所谋,怕是根本不可能。 如此说来,今日大秦已然派兵攻取,若无防备之下,怕是早已被算计了? 兄弟们!对不住,今天1更,因为今天朋友结婚,忙了一天,会累死。明天加油!!还望赐收藏,赐票票! 第二十八章 兵者!诡道也!(周一求推荐!) 苏劫长叹一口气,掐指算了算时辰,即便现在派兵前去阻拦,必定已经来不及了。 最重要的便是自己的这一番推测也着实没有说服力。 兵家又如何,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区区数千兵马,能抵挡得住几万大军的冲锋不成。 可惜苏劫的时间洞察只能洞悉方圆十里之地,黎城远在数百里之外,怕是难以窥探。 “此事,战局不明,哪怕是王龁将帅也不可能轻易下令让先锋回返,你派伺候,星夜快马追上齐将军人马,告知黎城恐有诈,对峙便可,切记不可冲城,等我军后军部队汇合在言攻城。”王贲领命立刻便出帐,安排快马。 …… 奇丹及其副将和三万兵马,马不停蹄直奔黎城。 星夜子时之前,便抵达黎城外三十里处,此地地处开阔,齐丹立刻下令驻扎,整军休息。 不远处,已然依稀可以见到城楼处哨岗处的火光,只待明日一早,稍稍探明城中情况,便可起攻城。 黎城的城楼上,孙云和守军将领皆在眺望。 “报!先生、将军,前方三十里,现秦军大部队已然驻扎。” 守军将领闻言变色,“这秦军来的真快!” 孙云问道:“可探清秦军主将何人,兵马多少。” “回先生话,探查秦军主将帅旗应是裨将军齐丹,根据目测,秦军人数应在三万有余。” 孙云略略点头,道:“这秦将虽知我黎城守军不足,但却距我等三十余里,怕是恐我乘其人困马乏之时,夜袭大营,到不算个有勇无谋之辈,但我料此秦将,明日攻城必定试探我军虚实,将军只需按计行事便可。” 秦军驻扎之后,齐丹便派出数百伺候,将黎城四周埋伏防止赵军乘机夜袭。 “将军,据之前探报,赵军守军不足五千,明日我军士是否直接起总攻?” 奇丹摇头道:“虽说赵军羸弱,但也并非不堪一击,明日你先率一万人马作为陷队之士,攻打城门,到时赵军虚实一探便知,随后听我将令行事。” 丑时一过,黎城后方的城门悄然打开,一对对人马进入城中! 只见战马的四蹄皆被包裹,行走起来,悄无声息! …… 苏劫派出的伺候连换三匹快马,马不停蹄,日出破晓终于看到了远方秦军驻扎之地。 “报!后方有一探马,说是苏军侯麾下,有要事相告。” 齐丹等一众校尉正在商议攻城之事,听到来报,立刻将目光投向帐外。 “苏军侯?快带进来!” 只见一传讯兵风尘仆仆,神色略有紧张。 “苏军侯有何指示!” “回将军话,军侯特吩咐属下一定要敢在将军攻城之前,告诉将军,这黎城之中有诈,将军不可轻易攻城,切记不能进入城中,一切等到军侯及其他将军援军抵达!” 兵士的话顿时让一种将领脸色微变。 黎城近在眼前,在众将看来,此城必定可以轻易拿下,那便是妥妥的战功。 “莫非苏军侯是怕我等独领战功?”有一两个校尉这般想到。 “这……”传讯兵的话立即让齐丹左右两难,一个个校尉更是眼巴巴的看着他,先不说之前他可是立下了军令状,如今攻城在即,军士们一个个都是期盼已久。 “将军,若是末将所料不错的话,苏军侯此言虽慎,但恐怕也是猜测,若苏军侯真清楚其中有诈,为何不说是何等计量?想必也不太清楚,不过苏军侯派人传讯,也是提醒我军不可大意的意思。” 一个校尉朝着齐丹道。 齐丹左右衡量之下,点头对着传讯兵道:“你大可回复你家军侯,本将不会冒然行事!” 传讯兵只是将话带到,随即立刻出营。 …… 黎城的城楼上,布满了赵军的弓箭手,赵军将领早已在城门上严阵以待。 呜呜呜…… 秦军的战壕声从远处传来,让守城的赵军不禁握紧了手里的兵器。 秦军三万大军化作前军和左右翼三路,前军率先冲了过来。 “将士们,谁攻破城门记功,率先登上城楼者,赏十两金!” “冲啊……” 轰轰轰!大地都被践踏的微微震动。 黑色铁甲化作一片洪流,彰显着秦军铁甲的无畏勇猛。 “给我射!不许秦军登楼!” “嗖嗖嗖……”一支支箭矢不要命的飞向了秦军的阵营。 “御矢阵起,往前冲,陷队之士,架起登楼梯!”秦军校尉高声下令。 “秦军的弓箭手对着城楼上一阵猛射!”无数的赵军倒地不起,秦军数倍于赵,让赵军城楼顷刻间便失去了威胁。 “冲啊……”无数的大秦士卒登上了城楼和赵军拼杀在了一起,城楼狭隘,赵军根本无法阻挡秦军的猛攻。 “攻下城门,这功是老子的!”悍卒勇猛,率领数人朝着赵卒冲了过去。 奇丹在远处看着登上城楼的秦卒,不禁神色大喜,“皆是我大秦猛士,想不到这赵军真乃不堪一击!” 奇丹此刻只等城门一开,变向率军乘势一击,到时黎城可下。 赵卒被秦军杀得纷纷后退,几个冲击之下,便倒了一片,一个个狼狈的往后跑去。 原本奇丹的意思只是猛攻试探,没想到,这赵军确实太少,简直是以卵击石,一击即溃。 眼看着无数秦卒争相恐后的打进了城门处。 奇丹紧紧的握住剑柄,“城门要被攻占了。” 正要下令全军进城,忽然想到昨夜苏劫传讯,让他万万不可入城。 “这……”若非苏劫之前所展示的鬼神之谋着实让他震撼,此刻根本不可能犹豫。 “将军,快下令吧,城门开了!!!大功啊!!!” 身边的校尉不停的催促。 奇丹心中飞快的思量:“城楼已被攻占,如今只需进城酣战,秦军数量数倍于赵军,此时万万不可能退兵的。” “将军,快下令吧,战机不可误啊,将士们还在和赵军厮杀了!” 终于,奇丹下了将令:“传我将令,右军出击,攻打城门,配合我军先锋,将赵军斩杀一个不留。” “得令,将士们,冲锋!!!” 右军校尉再次领一万兵马,在战鼓擂动之下冲向了城门。 此刻,城门终于被秦军占据,迎来了秦军的猛攻。 右军校尉和左军校尉良方人马在城中汇合,四处都是逃串的赵卒,仿佛行走的军功。 “哈哈哈,张校尉,黎城以下,这赵卒已然逃串,你我二人不如看看,到底谁能夺得敌将功” “哼,吾不惧与你!” 二人各率兵马,不停的追逐逃串的赵军,刚一过三个街道,便看到四处的路口被架起了高高的垒土阻挡住了秦军的脚步。 垒土上密密麻麻的赵军用弓箭对准了两人的兵马。 此刻,四处的楼屋里窗户上“啪……”的一声,尽皆被推开。 早已埋伏的赵卒一个个伸出了獠牙。 此刻,唯一的退路上传来了厮杀声,最少一万赵军枭盾手出现,以巨大的盾牌和盾车封死了几处街道。 让秦军无处可退,后军秦军开始防抗,迎来的是四处密密麻麻的箭矢! 两个校尉一见,顿时魂飞魄散! …… 远在五里之外的奇丹此刻心中略有紧张,毕竟,苏军侯从来都是言出必中,此刻内心深处到有些悔意。 此处,依稀听到城内的厮杀之声,哀嚎之声。 让奇丹将最后一丝顾虑抛之脑后。 在半个多时辰焦急的等待中,忽然见到密密麻麻的黑甲秦军登上了城楼,一个个持枪守卫在城楼之上,将一个个原本属于赵军的旗帜砍断,换上了大秦的黑龙旗! 奇丹大喜过望:“将士们,黎城以下,哈哈哈!二位校尉真乃勇猛如斯啊。” “恭喜将军,恭喜将军!” 周围的二五百主们纷纷恭贺,一个个万分可惜,没有参与其中。 此刻只见黎城其中一门忽然涌出了两三千人马,一个个狼狈不堪,将旗被扔到了地上,被溃兵践踏。 奇丹一见之下,便知道是赵军主将,此刻要逃往邺城。 随即下令,道:“将士们,拿下赵军主将,尔等不可放走一兵一卒!” 见奇丹下令,将士们一个个两眼放光,之前没有参与进攻,如今这好不容易逮到战功的机会,怎么可能放过。 一个个飞快的冲向溃逃的赵卒! 从黎城抵达邺城皆是山路,地势极险,若说寻常情况,奇丹是万万不敢追杀的。 但如今黎城以下,赵军逃兵只有千余人,而自己的中军有一万。 一万人马飞快的奔向汤峡谷的方向。 齐丹率先骑马在接近汤峡谷便追上了赵卒,率领骑兵一个冲锋,无数的赵卒便左右溃逃。 后又被步军封堵! 几番厮杀追逐之下,到了峡谷甬道之中! 就在酣战之中,只见峡谷两头冒出了无数的人头,只见,埋藏在此的赵军见到奇丹大军尽数入谷后,便将早已准备好的棍木,巨石纷纷从高处推下。 前后之路立马被封堵,成为了瓮中之鳖! 奇丹作为一军将领此刻终于意会过来,自己为何敢冲杀逃兵,皆因那城上的黑龙旗! “吾命休矣!!!!!” 此刻,他终于想明白了,他双目血红,大吼一声:“苏军侯,悔不听汝之言啊,你定要为我大秦男儿报仇啊!!!!!” 赵军无尽的火矢飞出…… 第二十九章 相互算计!苏劫领命!(周一了求推荐票) 孙云和阁老正在将府之中对弈! 二人面前,只有青茶一碗,香烟绕梁,方圆数十米皆是护卫,让人无法靠近! “巨此计,深得兵家诡道之意,秦军不知深浅,必中其计,此刻怕是全军覆没之局。” “阁老所言甚善,上兵伐谋,此战只是小胜,若想封锁秦军与函谷关,当谋在皮牢!” 孙云之言让阁老诧异,这兵家巨莫不是要攻取皮牢不成。 “巨之言,老朽到是费解,这皮牢乃是上党关要,如今大秦驻军七万,而巨要谋皮牢,无异虎口拔牙,秦军绝非易于之辈,安之能得皮牢?” “呵呵,阁老有所不知,这皮牢虽重,但并非不可破之!只看这三万先锋全军覆没,必激起秦军奋勇来攻,到时,吾自有良策!” 见孙云这般说道,阁老不在疑惑,只是道:“巨切莫忘记苏劫此人!若是巨寻常视之,怕有所变故!” 孙云闻之,道:“并非我轻视苏劫此人,而是苏劫哪怕素有奇谋,也不能未卜先知!兵家大势岂是其一人可挡之!” 大帐之中,王龁左右踱步,按照时间算,今日奇丹已然开始攻城了,若是快马来报的话,今日便可收到前线消息。 苏劫静坐在下,对前线战事并不乐观,希望只是自己多虑了。 “可惜自己并非这一军主帅,否则将令压下,谁敢违抗。”苏劫内心思衬。 “将帅不必忧心,奇将军绝非无谋之辈,此战必胜,想必捷报已然在路上了。” “末将也这般认为,我军不如即刻整军,攻取邺城!” 几位将军纷纷出言说道。 就在众将焦急等待之时,外面传来焦急的传讯声。 “将帅!将帅!”众人盾这声音看去,一个探马士卒神色惊恐的跑了进来。 众将心中一个机灵,苏劫一眼看出,“不好,果然出事了。” 王龁虎目圆睁,喝道:“何事这般慌张,给本帅道来。” “将……将帅,那黎城有诈,今日破晓之后,齐将军率兵攻城,启始赵军防御几乎是溃不成军,我军很快占据城门,后又有一军人马紧跟其上,却中了赵军诡计,两万大军被围困,死伤无数。” “而赵军奸诈,将城楼帅旗更换成我军旗帜,并诈败一路人马至汤峡谷,齐……齐将军不疑有他,率军追击,又中了赵局埋伏,此刻我军先锋三万人马,尽数……奇将军怕也是凶多吉少,我军大败!” 探子传来的战报让整个大帐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王龁踉跄一下,差点跌倒,数位将领此刻也被传来的消息所震撼住了,几乎不可置信。 “这赵军哪里来的人马,主将又是何人?莫非是司马尚亲临?”一个将军惊恐的出声问道。 “回将军话,赵军在黎城之中人马根本无法打探,但肯定是早就埋伏久矣,能破我军两万铁甲,必定不下数万人马,主将更是无从得知!” 王龁强忍心痛,在周围将领的搀扶下坐在椅子上。 “本帅和司马尚也算旧识,宿知此人虽勇,但绝无这般诡计!绝非是他,我大秦三万将士,就这般……老夫之过也!” “将帅,切莫自责,赵军此战乃是乘我秦军不备,如今已是端倪尽显,我军只需严阵以待,他黎城在如何坚守也比不过皮牢。” 苏劫此时终于站了起来,朝着王龁拱手,道:“将帅,赵军此战所用计量深得兵法要领,无论是时机,还是攻心之策,拿捏的极为准确,我想诸位将军是否还记得之前司马杰身边的项先生!” 经苏劫一提醒,众将不由皆陷入沉思。 “苏军侯,你的意思是,兵家参与之?” 苏劫点头:“十有**,起初不敢肯定,其实昨夜我就派出快马,星夜追击齐将军人马,并告知黎城恐有诈,切记不可进城,只需等待我等援军和其汇合,在做攻城之举,但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这赵军主帅,却又有攻心之策,实难防备也!” 听苏劫之言,众将不免有些感叹,这行军之中确实在某些时候将士是很难听命的。 不可能因为一个怀疑,就将已经登上的城墙的士卒给拉回来,此乃兵家大忌。 一鼓作气,便是如此。 王龁朝着苏劫问道:“苏军侯,如今,我军出师不利,按你之意,我军该如何对应。” 苏劫道:“若是兵家之人在其中,那可以想象的出,兵家所图何为?难道仅仅只是守住一个黎城或邺城?我想绝非如此,恐怕其谋在皮牢,只有重新占取皮牢,才能再次阻挡我大秦东进的战略,甚至将我等逼退至函谷关后。” “苏军侯的意思,赵军要攻打皮牢?” “不,谋而不攻才是此人的策略,若是秦军守而不出,他也拿我等无可奈何,但我等要取上党,必取余下城池,这便是我等必须出兵的缘由,赵军也有恃无恐!” 王龁略一思量,道:“苏军侯所言甚是,众将军,本帅决定拔兵三万,重新攻打黎城,不知哪位将军愿往!” 秦人本就好战,此前虽大败,但只会激起众将的好战之心。 “末将愿领兵替我三万大秦军士报仇雪恨!” “末将亦愿往!” 王龁点头道:“此战关乎我大秦大计,两位将军万万不可轻视之!” “等等!”苏劫出言阻止。 “将帅,如今若是在强攻黎城,恐非上策,我军虽勇,但敌暗我明,赵军以逸待劳,防而不出,我军甚难建功,只会多添伤亡。” “时才,我说过,赵军主帅深得兵法韬略,所谓上兵伐谋,敌动我动,敌不动我不动!我料定如今邺城黎城两座城池早已做好了我军攻打的防范,若是随意攻打,必在中诡计。” 王龁闻之,随即相询道:“苏军侯,此刻莫非有上策?” 苏劫笑道:“将帅,要想破赵军之谋,只需逼得让其不得不行动便可,兵法云,实则虚之,虚则实之,虚虚实实便是这般,一旦我等的行动打乱了赵军主帅所谋,那方可化被动为主动。” 苏劫之语确实让几个将军打消了念头。 王龁见苏劫这般说,便知其已有对策,问道:“苏军侯,若是本帅命你出征,你需多少兵马!” 苏劫道:“两万人马便可!” “什么……” “苏军侯……切莫玩笑……” 极为将军皆是被苏劫言语弄的瞠目结舌。 要知道此刻黎城守军绝对过两万,而且据城池之坚,以两万攻城,还是有备而来的赵军,根本不可能。 “苏军侯,我知你谋略无双,但此事不合乎常理,切莫玩笑视之,本帅拨五万人马于你,如何!” 苏劫道:“多谢将帅厚爱,苏劫岂敢在战事上开玩笑,末将也愿立下军令状,若无法建功克下城池,当以军法论处!” 王龁见苏劫认真,才道:“那……本帅就信你之言,除了你亲军一万,在拨一万人马与你。” “多谢将帅,此事无需太过急切,两日后,末将便拔军出征!” …… 先锋秦军大败,在城中掀起了巨大的波澜,无数老秦人泪流满目,一个个恨不得冲上前线。 而得知两日后,军中传奇苏军侯即将领兵两万,攻打黎城,都激动不已。 而苏劫回到营中后,便即刻下令,明日点兵一万亲军。 王翦来到营帐,“参见军侯,军侯今日之事,翦已听闻,末将愿为先锋,替军侯建功。” 苏劫摆了摆手,道:“赵军主帅,必定与兵家脱不了干系,此战我军两万哪怕对峙之下,也未必能轻易攻克,今日我在将帅营中立下军令状,自然也有一策,你且细细听之!” 见苏劫这般说,王翦立刻正色。 苏劫附在其耳边低语,王翦越听越震撼,心中仿佛一团热火在燃烧。 “军侯!这……若是此计成,军侯可不费吹灰之力,拿下邺城!!” “然也!!”苏劫微微一笑。 叮叮叮(敲碗)……施主,赏个票吧,赏个收藏吧。周一,咋的票票落后了。 第三十章 昼伏夜出!一万变五万!(求收藏推荐) 苏劫领了将帅之令,并立下军令状,让全军哗然一片。 而苏劫营中自然不分昼夜的在筛选一万强军,此次苏劫领命,那这一万强军必定作为先锋。 军营外,大多老卒都是一脸锤头丧气,看着军营里的一些士卒露出羡慕的神色,谁不知若是跟着苏军侯那战功和爵位必定不少。 “兄弟,真是好运,以后你就是背嵬军的一员了,家乡族亲可都要瞻望你了。” “嗨,兄长哪里说,小弟也是好运,就差一点,就排在万名开外了。” “这是实力,你不看有多少人羡慕你成为军侯亲军了!” 韩豹,崔松等几位投效的校尉也早已被苏劫安排在了军中,按照目前背嵬军军制,三校尉及王翦王贲二人,各领两千人马,实则只是秦军中二五百主的待遇。 二五百主至多领兵两千,远远低于校尉,但无人心生不满,大秦将士尽知苏军侯手中的两千人马,那是不可用常理来断之。 仅仅在苏劫接了帅令一日之后,在众人协力之下,一万军马很快被晒选出来,被选中的士卒一个个心怀大畅。 老将王龁因为出师大败,折损三万人马,一夜难眠。 次日一早,他神色有些萎靡,很快,66续续的将领们都来到了中军营帐,但苏劫因为要整顿军马,所以并未出现,只是派人送来了一份帛书! 帛书所诉之内容,不禁让王龁邹起了眉头。 众将见到王龁气色不佳,心知必是心怀前线战事。 王龁见众将到齐,询问了苏劫军马之事。 “将帅,军侯亲军皆已备齐,尽是我大秦悍卒!” 王龁点点头,道:“另外,老夫答应了苏劫,另拨一万人马任其调遣,你等帐下各匀出部分人马,今日落日之前,交接给苏劫,切记不可滥竽充数。” “偌……末将等万万不敢抗命!”众将军异口同声说道。 “苏军侯此次出征,关乎秦赵上党之争的胜败,昨日,苏军侯只言带领两万人马,其余五万尽留皮牢城中,诸位将军如何看待。” 虽不知道王龁为何有此一问,但很快便有将领上前说道:“将帅,末将认为,齐将军战败只是因为赵军出其不意而已,但我秦军势大,大可在另派三万人马作为后方部队,两万大军驻守皮牢便可,若苏军侯万一遇到差池难以应付,我等也有三万人马予以增援。” 此人之语,让其他将领纷纷点头。 老将王龁顿时想到了帛书所言,其中,苏劫千万嘱咐,“万万不可增援!” 王龁心道:“至识苏劫以来,哪怕再是匪夷所思之事,每每所言必中!苏劫这般嘱咐,想必自有缘由。” 王龁随即道:“皮牢事关重大,即便苏军侯有所差池,只要皮牢不失,我军便不算战败,所以老夫决定,你等切莫再提增援之事,哪怕天塌地陷,拒守不出便可。” 王龁想到了帛书中数条嘱托,此刻到一一吩咐下来。 “众将,至今日起,城中守军不必严防死守,哨岗守卫轮番交替便可,巡逻护卫减少一半!其他军士,入营休息,不可擅自出营!” “这!?将帅啥意思?让大家好生歇息不成!”众将一脑袋迷糊,不过也不敢多问。 王龁不理众人,虽不知苏劫何意,但如今只能选择尽信。 不过,心中没底,这才最后下令道:“来人,苏军侯明日出征,路途之中,斥候探马每两个时辰就要汇报战况,绝不可漏掉一丝一毫,本帅要第一时间知道苏军侯捷报!” …… 次日,两万大军整整齐齐并立在皮牢城下,苏劫单骑在万军之前,神色平常! 大秦军侯戎装裹身,举止之间已然有了一副威势,让人惊叹。 “哪怕是武安君在世也莫过于此吧!” “你还真说对了,当年长平之战,老子有幸在武安君的战马旁,那神态,真就是这般!”一个老卒在城门口小声的对旁边的人说道。 苏劫策马回身,对着王龁及一众将领道:“将帅,末将此去必拿黎城,他日在于诸将把酒言欢,勿念!”随即,王翦一声令下,万军出击! …… 苏劫军马行军缓慢,一个个都是慢慢走动,行个几里,便开是原地歇息,在行几里,又原地歇息,仿佛走马观花,让大秦军卒一时还不适应,数个时辰下来,才走了不到十里路,这才堪堪眺望不到皮牢而已。 苏劫此刻手一抬,全军顿时停止。 “韩豹何在!” “末将在!”韩豹快骑马上前,到了苏劫一侧! “本军侯此次出征,事关甚大,此地地势平坦,且离皮牢不远,怕是赵军刺探也不敢深入到此,但若在前进些许,便会进入了赵军探马的视野。” “我现命你率背嵬军骑兵一千,白日里将这些探马驱逐至东方丘壑山林之处,夜晚便任其行动不必理会便可,万万不可怠慢!” 韩豹得令,立刻率骑兵一千,绝尘而去! 见韩豹走后,苏劫唤来了王翦,下令道:“名命全军就地扎营,夜晚亥时出兵行动!” “偌……” …… 王龁等一众将领直接回到了中军,因为有探马来报,随时知道苏劫的行军状况,知道数个时辰后,探马来报:“将帅,军侯大军此刻便驻扎在前方十里不远,此刻已然全军扎营了!” “什么?” “这……” 一个个都万分不解,两城虽隔百里之地,一般都是快兵临城下,哪怕有伺候探之,防守一边怎么也会有所慌乱,苏劫难不成是给对方准备时间不成! “而且,看军侯的意思好像明日也会这般,要是这般行军,恐怕三日后才能抵达黎城之下。” 众人虽不解,但王龁道:“军侯行军,自有道理,你等不必揣摩,必须按照本帅将令,随时来报!” …… 日落西山之下,此地凭空多了一丝凉爽。 青青丘壑之上,此刻正站立着两道身影。 苏劫背后自然是王翦,王翦持剑站立,护卫其左右。 军营驻扎之地,实则便是分路口,一路通往邺城,一路自然通往黎城。 而邺城通道,山路较多,所以,隐秘之处更多。 苏劫心中正在思量:“之前根据探报,这黎城和邺城之中,必然藏匿数万赵军,但具体兵卒数量,也绝不可能过秦军。” “而赵军主帅,意在皮牢,若赵军不管哪路前来攻打皮牢,必走此处!” “而我军一旦现形,进入赵军视野,以赵军主帅的谋略,必定以一个让我军想不到的地方,以雷霆之势,攻打皮牢守军!” “此人深谙兵家诡道,未必没有几个后手!不过,你在如何诡计多端,也绝迹无法想到……” “洞察之眼!”方圆十里,尽数展现。 苏劫双眸之中炫动出无数的星光点点,洞穿时空…… …… 苏劫回到大营之中! 不久后,苏劫两万大军兵分两路,一路被王翦悄然带至了邺城方向,数千人开路,很快藏匿在黑暗的山林之中。 而另一路由苏劫亲手领兵,王贲为副将跟随。 苏劫下令道:“全军将士听令,今晚至辰时之前,全军行至黎城外五十里处。” “王贲,命我军一万人马,尽数燃起火把,一人一对持之,战马火把二对持之,战车火把三对持之,火种不可熄灭!” 一时间,苏劫一万大军形成了一条火龙,在夜色中开始缓缓前行! …… 此刻,韩豹已早已回到了军中,大军行军五里之后,远处的黑暗之中,数十个身影晃动,转眼便消失在黑暗之中。 黎城将帅府,孙云和一众将领都在此处商议,此刻外面伺候来报! “先生,将军,秦军已然出皮牢,如今星夜行军!领军将旗是苏,末将猜测应是秦军军侯苏劫亲率!” “哦!?”孙云神色一亮,不过,周围几个将军脸色顿时有些难看。 赵将主帅司马杰便是被苏劫气得吐血,如今整个赵军,都在传言那苏劫洞悉天象,以大雾之迷抢夺了赵军二十万箭矢导致皮牢兵败,如今,苏劫亲至,至少无数赵军心理在打鼓! 孙云笑道:“想不到秦军如此沉不住气,这么快就要和苏劫见面了,也好,苏劫此次人马所带多少?” 伺候仔细一想,道:“苏劫骑兵开道,我等不敢靠前,但星夜行军之下,势必难以藏匿,秦军行军之时火如长龙,虽难细数,但也决不低于五万之数!” “什么!?”一众赵将惊呼了一声。 “五万?”孙云眉头拧了一下! 第三十一章 兵家暗子!司马杰逃脱! 探马退去之后,众将纷纷开始讨论,秦军苏劫大势来攻,而且此次定是有备而来。 赵军不可能在做出出其不意之举,怕是有些难对付了。 当然,赵军将领也绝非庸才,此刻到是有人开始思量,如何御敌! 一个将领道:“先生,秦军之前大败,此次苏劫为主将,势必为秦军主力部队,五万来攻怕是到了秦军的极限。” “而我方若是拒守,兵力不占优势,但若是出城对峙,以先生的奇门阵法,必定可以破敌,若是在让邺城兵马夹击,苏劫五万大军必破,秦军主力一旦湮灭,皮牢唾手可得。” 其他将领也觉得所言有理。 孙云出言道:“诸位将军务须慌乱,在等等便可!” 众将领议论了一个时辰后,又有军官探马来报:“先生,秦军先锋,不下五万之数,末将在秦军主力拔营之后,便命人绕过了秦军部队,此刻,皮牢城中哨岗守卫稀松,按照判断,城中守兵不到两万。” 孙云听后,这才点头,道:“吾素闻秦军好战,苏劫亦为秦人,想必此前大败,真的激起了其报仇之心,此等心态虽有大才又有何惧。” “诸位将军,既如此,那皮牢已然空虚,我暗藏在邺城的两万人马,便可作为奇兵,直取皮牢,皮牢一下,苏劫大军便是瓮中之鳖,只有插翅难逃之局。” 孙云之言让赵军眼睛一亮,若是能够攻下皮牢,那秦军此战就必输无疑了。 “先生,皮牢城虽空虚,但我军只有两万攻取,而皮牢秦军想必也差不多,若是其坚守,我等又如何建功呢?” 孙云笑道:“将军务须顾虑,我兵家之人广布七国,早在秦军下城之前,我便已经埋好了棋子,到时,我等赵军只需长驱入城,秦军毫无防备之下,必然大败,到时,大事可成矣!” 孙云的话让诸将心头震撼,“先生真乃奇才,这等运筹帷幄之兵法我等实难想象,原来先生早就开始谋划皮牢了。” 孙云对着身后的一人道:“以墨家天机鸽传我巨令,命邺城两万大军明日子时之前,夜袭皮牢!” “尊主上命!”影卫飞快的离去。 “等等!”孙云再次出声。 “传我巨令,邺城守军至我军出城之后,无我巨令,任何人不得开城!违者就地诛杀!” “偌……” …… 秦军此刻一个个都被关在营帐之中,护卫都少了一大半,街道上都显得清净。 一个阴暗的街道里,几道身影晃动,避开了为数不多的巡逻守卫。 几人伸手极为敏捷,轻轻点地,便翻越至一座墙后。 落地无声,可以看出,几人武艺极为不凡。 “哥儿,就是这里了,上面有命,让我等几个合力将其救出!” “今天秦军巡逻这么少,简直是天赐良机啊,就怕上面的老大怪罪,说我等办事不利,这下好了。” “嘿嘿,少废话,赶快动手吧,一旦把人救出来,就去西北角汇合,马厩的草垛地下,地洞直通城外,快马在城外二里之处,走,动手!” 只见秦军大牢门前,两个秦军一阵睡意袭来,刚想打个哈欠,左右忽然串出两个影子,一记手刀砍向了守卫的脖子! “咚……”二人应声而倒。 一个黑衣蒙面的人飞快的从守卫的身上摸出了钥鉴。 此刻,司马杰被单独关押,数日下来,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丝散乱! 不过作为敌军将帅,到没有被严刑拷打。 只不过今日晚上巡逻的守卫变少了,时才听到守卫说今日秦军军侯苏劫,率军攻打黎城去了。 想到那个年轻的脸庞,司马杰一阵抽搐! “这个年轻人太可怕了!这秦国居然出了此等人才,简直骇人听闻。”此刻,脑海里那无尽的大雾还像梦魇一般。 司马杰正在思量之际,忽然听见外面传来打斗声。 不过很快,秦军守卫皆被放倒,不知生死。 只见三个蒙面人飞快的跑到司马杰的牢门前,其中一人压低了声音,不过声音略有些激动。 “司马将帅,你受苦了,我等受主上所托,特来营救!今日秦军大军出征,终于等到机会了。” 司马杰一听之下,顿时从地上坐了起来。 “你们……你们是兵家之人?有何凭证!” 为一人,顿时从手中拿出一块小木牌,呈一奇怪的行装,上面刻着一个兵字! 司马杰一见之下,顿时知晓,这是兵家之人互认身份的名牌! 司马杰神情激动了,双手有些颤抖,道:“想不到孙巨还记得本帅,本帅脱困之后,必当厚报!” 三个兵家之人中,为一人道:“司马将帅勿要再此逗留,随我等逃脱!城外已备好快马,此地秦军一旦现,我等都逃脱不过!” “那就有劳兵家壮士了!” …… 三人行动迅,带着司马杰丝毫不吃力,几人轮番掩护下,很快便逃到了西北角,找到了事先准备好的地洞! 刚要钻出洞,城内忽然火光大胜,有人大呼:“有人劫狱了!!搜查,快去禀报将帅!” 无数的秦卒开始出现,几人不敢耽搁,加快了步子! “嘿嘿,兄弟,秦军怎么也想不到咱们是怎么出来的!” “不可大意,切莫说笑,赶快带着司马将帅离开。” “好嘞!” …… 司马杰此刻身体极为虚弱,力气不足,不过多年行军之下,意志颇为坚定。 “壮士,秦军今日已然攻打黎城,我等只能避开秦军,前往邺城一路!” “然也,巨早已下令,一旦救出司马将帅,务必让我等护送将帅前往邺城汇合,到时方能重整赵军,将秦军一网打尽!” 司马杰此刻终于找到了之前准备的快马:“本帅如今体弱,此去邺城,还要麻烦壮士随行了!” “此乃主上之命,将帅答谢主上便可!” 四人不敢耽搁太久,立刻护送司马杰深夜前往邺城的方向。 …… 兄弟们!这两个奸诈之徒(孙苏)着实难写,为了保证质量,明日在更!!!票票拿来!!!!收藏拿来!!!! 第三十二章 一日下邺城!算无遗策!(求推荐) 星夜兼程,苏劫大军直奔黎城,直到天边渐白,这才下令原地驻军。 苏劫端坐马上,用手指掐了掐时间,“差不多这个时辰,邺城军马就要出了!” 苏劫昨日子时之前,便用了时间洞察,探查到了赵军行军的准确时间,按照他的预估,赵军主将必定会另留后手,以奇袭方式攻打皮牢。 随即苏劫嘴角弯起一丝弧线,赵军主帅必定是想断去自己大军的后路,前后夹攻之下,自己恐怕也是插翅难逃。 此刻,苏劫大营距离黎城还有三十余里。 “王贲,命我军将士原地扎营,营帐多多益善,必定要在天亮之前完成,不可让赵军知晓我军虚实!” “若……” 苏劫以一万人马冒充五万大军,一旦天亮之后,昨夜的障眼法必定被赵军知晓,兵法有云,虚则实之,此刻下令全军修整,编制营帐,哪怕赵军伺候探马在前,也必定无法探知真相。 孙云和赵军将领听取探马汇报:“先生,苏劫大军天亮便驻军在黎城外三十里,不知其用意。” 一个将军道:“这苏劫真是谨慎,若是靠近黎城二十里地,我等必会乘其人困马乏之时,采取强攻!” 孙云点头道:“我军拒守黎城,以苏劫之智,如何会以逸待劳,见其行军之法,想必是要细细图我黎城,不过,他如何也想不到,我等谋在皮牢,黎城只是诱饵,今夜苏劫军马一旦行进,黎城守军便出城袭击,敌方人马众多,我方勿须硬拼,只须拖住秦军,打乱阵脚便可。” “先生所言甚是!” 日渐午时,邺城大门被打开,马蹄声如擂鼓,赵军忽然从城中涌出! 按照赵军行军度,只需今夜子时左右,便可抵达皮牢城下,到时和城中兵家暗子里应外合,便可大败秦军! 此计要成,唯一的要点便是皮牢空虚,如今,在赵军看来,苏劫率五万人马攻取黎城,那皮牢守军绝对不两万。 整整半个时辰,邺城两万人马才尽数出城,大地滚滚震动,朝着皮牢而去。 而山道左右的密林之中,密密麻麻的人头一个个匍匐在丛林之中,一个角落里,几双眼睛盯着赵军离去。 王翦心神震动,双手紧紧握在一起,平复心中的激动:“军侯真是料事如神!这赵军午时出征,子时之前到皮牢,简直与军侯说的一般无二!” 王建一边的士卒神色也有些兴奋:“王校尉,赵军居然真的去攻皮牢,这邺城空虚,正是攻城良机啊。” 王翦点头,回道:“赵军出征,早在军侯的意料之中,所以,我等才会埋伏在此!不过此刻还不是攻城的时候!军侯说今夜亥时左右才能攻城,我虽不知何因,但军侯所言必中,吩咐下去,全军潜伏至亥时,在攻取邺城。” 王翦之语让一边的士卒咋舌,“果然,只有跟着军侯才能建功啊!下城之功啊!” 昨夜疯狂逃串的司马杰四人,为了防止被秦军追堵,而是选择了去邺城方向的小路。 此地山林茂盛,四人身在其中,要想在追捕便是大海捞针! 即便如此,四人也丝毫不敢停留,若是走大路,只需一夜加上半日便可抵达邺城,但势必要承担被秦军抓捕的风险。 小路虽难,但无疑是安全许多。 直到日渐黄昏之后,四人终于离邺城不到二十里路,只是小路崎岖,荆棘丛生。 司马杰目视着邺城的方向,血红的双眼释放着兴奋的神情,“此次大难不死,终有报仇之日!” 此刻,兵家暗子已去掉了蒙面的黑布,为之人颇为年轻,双目如剑,一路上皆是此人开路。 司马杰道:“想不到壮士年岁虽轻,但武艺不凡,等回到邺城之后,本帅必重重酬谢。” “将帅客气了,秦军残暴,我兵家与赵国联盟,必定会不浅余力相助!此地虽离邺城不远,保险起见,我等还是等天黑之后在继续前行。” …… 戌时! 山中鸟兽归巢,寂静无声。 邺城守军只有两千余人,城楼上却依旧点燃着无数火把。 守卫不敢有丝毫的歇息,一个个轮流在城楼上巡视,哪怕一丝风吹草动,都有人注视。 此刻,城楼下黑夜尽头忽然出现数道身影,一身狼狈之色飞快的跑向了城楼下。 “开门,此乃将帅司马杰!” 城楼下的声音顿时惊动了城楼上的守卫士卒。 顿时,一个个亮起了兵器,拉起了弓弩。 “司马将帅不是被俘虏了吗,怎么会出现在此地!?” “莫非是秦军细作?” 赵军士卒一个个都在城楼上疑问重重。 很快,一个将领便出现在了城楼之上,目视着楼下四人,但因黑夜昏暗,根本无法瞧见四人容貌。 “你等四人乃是何人,招来,若是一字不清,我便下令放箭!” 将领声音刚一说完,便听到城下一人道:“楼上可是田将军,本帅司马杰,并非秦军细作,这三位壮士乃是兵家之人,昨日,也多亏三位壮士将本帅救出!” 声音一出,赵军守将脸色大变,守军将领使劲揉了揉眼睛,瞳孔微缩,司马杰此刻虽狼狈不堪,但那身形声音和隐隐可见的容貌,不正是司马杰又是何人? 田将军高呼一声:“将……将帅,真是你,你居然逃出来了!哈哈,太好了,开门,快开门,此乃司马将帅!并非秦军细作!” 一时间,赵军心神顿时放下了戒备! 不远处的山林中,王翦等人心下骇然不已,“莫非,军侯所言的时机便是司马杰逃回邺城不成?军侯真乃恐怖如斯啊!” 田将军正要跑下城楼,命人开门放行,忽然一边一个素服中年人道:“将军,巨有命,任何人不得打开城门!这……” 田将军一摆手道:“先生多虑了,本将安能不知巨用意,但城下之人却乃我赵军主帅司马杰,也是我赵国司马尚之侄,难道先生认为,司马将帅会投靠秦军不成?” “而且护送司马将帅回来的是你兵家之人,你等可有互通身份信物?” 田将军一说,确实无法反驳,一军主帅若是被拒之门外,那到时候赵国怪罪下来,怕是会影响巨的计划。 随即,便上道城门,道:“你等三人是巨所派皮牢暗子,可有身份名牌!” 为一人从怀中拿出昨日给司马杰看的身份名牌,道:“名牌在此,可证我等身份!” 很快,便有士卒将三人名牌带了上来,兵家驻守在邺城的素袍之人详细端详了名牌。 其中正有兵家暗记,这才放下心来,点头道:“田将军勿怪,实在是现在非常时刻,此等三人身份已无问题,快快迎司马将帅入城吧!” 司马杰被邺城守军迎入城内,此刻,终于将紧绷的心神放下。 “将帅,你受苦了,此次我邺城大军已然奇袭皮牢,秦军大队人马已攻黎城,皮牢无防备,我军必下此城!” 田将军一脸激动的看着司马杰! “有巨在,我等必胜无疑,想不到巨运筹帷幄,早已算计了皮牢,对了,你等命人好生招待三位壮士,三位壮士以身涉险,救本帅于水火,本帅要厚报之!” 为青年,拱手谢道:“将帅客气!我等就厚颜领赏了!”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 “王校尉,此刻已到时辰,到底是何动静!” “按照军侯锦囊之言,亥时一过,城门自开,此等时候,我等切不可掉以轻心,一旦如军侯所说,便要一鼓作气,拿下此城!” “末……末将明白!” …… 城中本就人手不足,一个时辰一换岗。 “咕噜……咕噜……”一阵鸟鸣之声在城中响起。 顿时有了回应,三个身影仿佛影子一样,几个闪烁就到了城门口。 因为靠着城墙缓缓行动,两脚点地,让城楼上的守卫毫无所察。 为一人,对另外二人眼神一使,二人顿时点头回应。 “兄弟们,军侯命我等必须守住城门半柱香,若是成功,此战功便在我等三人!” “军侯之命,敢不效死?若是我等拿下邺城,实在不敢想象这是何等功劳,军侯真乃算无遗策!这司马杰怕是做鬼也想不到,我等是军侯之人!” “好了,军侯之智,岂是我等能够妄议的,我等只需知晓跟紧了军侯,不日便可升爵,他日拜将也未尝不可!走,动作麻利点!” 三人武艺不凡,一瞬间杀死了城门内的五个守卫,顿时惊动了各处守卫。 “什么?来人啊,有细作!他们要打开城门,阻止他们。” 三人手中的匕如毒蛇的杏子,飞快的收割着赵军的喉咙。 “快,打开城门!” 三人顿时被四处赶来的赵军围堵在城门口,两人捡起兵器便开始抵挡,另外一人开始搬动门闸。 丛林里,王翦早已准备好,手上的宝剑被紧紧握住,两眼紧盯城楼下。 忽然,城内传来无数赵卒的声音。 “杀啊,快阻止他们!” 黑夜中的厮杀声,格外刺耳。 王翦眼神一缩,心知军侯所言的时机已到,随即大吼一声:“兄弟们,邺城已空,城门即将打开,随我入城杀敌,邺城一下,建功封爵,冲!” “冲啊!” 一万秦军的嘶吼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两千赵军早已闻到城外的秦军声音顿时魂飞魄散。 眼看城门被三人打开,却无法阻止! “轰隆……”一时间,邺城大门轰然而开! 王翦大军践踏而至,在赵军毫无防备之时,冲进了邺城之中! 第三十三章 人去营空!连环策!(求推荐) 秦军一万人马五倍于赵军,惊慌失措之下顿时溃不成军! 秦军的厮杀声,惊动了正在休息的司马杰,外面的嘶吼让他顿时明白:“秦军攻打进来了?他们是怎么做到的,哪里来的兵马!” 此时若说逃跑,根本就是无从可逃,想必一万秦军早就严防各处,不可让任何一人逃脱。 “啪……”司马杰的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为将领正是王翦和之前救他回城的兵家壮士! 司马杰双眼凸出来,心中骇然:“你……你到底是何人?” 王翦等人看着惊慌不已的司马杰,一个个顿时大笑起来。 王翦道:“司马将帅,又见面了!” 司马杰悲愤的差点吐血,两次都是这王翦将他活捉,此刻他还刚从噩梦中逃脱,这才没有一个时辰! 他的目光投向了一边的俊秀青年,用颤抖的手指指着他:“你到底是何人?” 青年上前两步,冷哼一声,“吾乃苏军侯麾下,龙治是也!” “什么!?……” …… 苏劫此刻他正静趟在营帐里,细细盘算着这赵军若是知道邺城也被谋划,到时该作何感想。 此计之难,乃是在时辰上的把控,若非时间洞察,他即便能够心生此计,但实施起来却极难掌控时间。 之前,苏劫在皮牢城外十里处扎营,便是用时间洞察,探测出了今日子时之前赵军具体的动向。 而城中潜伏的兵家暗探,也自然无法逃脱,洞察之下,见到一个个暗探相互之间的信物,自然被苏劫所捕捉,才有了龙治三人的以假乱真之举。 实则昨日行军之前,苏劫早已备好了一锦囊命人偷偷返回皮牢,告知王龁城中或有暗子,若是赵军来攻,定会里应外合,到时! 苏劫起身,抬头看了看月色,此刻夜幕遮蔽着一层轻纱,半月悬挂在虚空,宁静下透露出一股肃杀。 一直在帐外的王贲见苏劫示意,随即上前,“大哥有何吩咐?” …… 苏劫昼伏夜出,意思是要等到天明在行军!而为了不让赵军窥探虚实,所以遍地都扎了营帐用来混淆视听。 丑时,黎城中兵马早已备齐,只需孙云一声令下,即刻便可夜袭苏劫大军。 “虽是夜袭,但苏劫今夜必定会布好防御,我军出军一万伐之,但秦军五万,想必很难有所建功,但敌明我暗,主动在我,我等以骑兵迅捷,必让其明日人困马乏,到时,我兵家奇门阵法强攻而上,皮牢即破,苏劫插翅难逃!” 孙云目视前方,随即下令出兵扰之! 赵军一万人马皆以骑兵为主,很快奔袭至苏劫大营不远,无数的火光在营中点燃,方圆数里都是秦军,四周被堆放了关卡,防止赵军夜袭。 “点火,放箭!”赵军将领自然不想深入敌中,随即下令。 “嗖嗖……”一支支燃烧的箭矢成一条弧线,将秦军的营帐点燃! 夜间火光冲天,在大风的协助下,瞬时席卷了一片。 赵军将领冷哼一声,这秦军也未免太不堪一击吧。 不过,很快他的脸色便僵住了,“不对,为何一点声音都没有!” 赵军将领下令继续放箭,果然,一丝声音都没,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随即,一股不好的思绪袭上心头。 大火烧尽了一半的营帐,赵将立刻命人上前探查虚实。 只见苏劫大营的空地上,只有一片片被烧尽的残灰,莫说人影,就是鬼影也没有。 “不好,我们中了苏劫诡计!”此刻,赵军将领已然意识到不对了。 “快快快,快回黎城,告知先生!苏劫大军撤退了!” 很快,孙云骑马敢至此处,双目出难以置信的目光,他的脑海飞快的思索,他不相信苏劫能够洞悉他奇袭皮牢的计划,即便知道,又如何能够猜到时辰。 所谓奇袭,便是在世人不知的时辰上采取的进攻! “难道苏劫此刻已经撤退,要和城内守军,夹击邺城奇兵?他又如何知道我进攻的时辰?” 孙云如何也想不通!因为换作一人,即便是他自己,即便洞悉有奇兵袭城,那又如何判断准确的回防时间呢,那个时候,通常只会进退两难,这苏劫此刻撤退,又能和皮牢守军夹击奇兵,又用一己之力,混淆了自己的视听,拖延黎城守军! “太不可思议了!我早该想到,这苏劫不可能这般平庸!轻视了!”孙云暗自叹道。 “先生,我等还是派兵,追击苏劫大军,否则一旦苏劫和皮牢守军夹击,我赵军两万将士将毁于一旦啊!” “是啊,先生,不可在等了!” 一个个赵军将领心急如焚,此刻仿佛都被苏劫玩弄于鼓掌之中! 孙云不曾言,此刻,他的脑海里终于意识到了一件事,随即神色大变,双目之中神色骇人。 心道:“苏劫即知我奇袭皮牢,想必早已猜到乃是邺城守军,若是我,明知邺城空虚,安能不攻之?怎么可能,他哪里来的兵马!假设邺城真被他拿下,此刻黎城追击,黎城定会受到邺城奇袭……真是连环策,防不胜防,此人深得兵家变化之术!这乃……” “诸位将军切勿多言,此人是我轻敌了,派人前往邺城查探虚实,其他兵马不可追击,全部返回黎城,从长计议!” “这……,先生,难道,邺城已经!?”一个将领失声问道。 “若是常人,吾不敢肯定,但若是苏劫此人,邺城十有**已经被攻下。”孙云摇头叹道。 苏劫此时率领大军,正在黑夜行径,一路上因为不敢暴露行踪,所以没有点火照明,行动甚为缓慢。 王贲忽然从后方跑了过来,道:‘大哥,刚才探马来报,赵军守军没有追击,尽数返回了黎城。’ 苏劫叹了口气,貌似有些失望,道:“可惜,这兵家巨多智,想必终于想通了这连环策,不过又如何呢!呵呵呵呵。” 王龁、魏泾等人此刻依旧戎装在身,皮牢五万大军严阵以待,此刻也是随时待命。 “苏军侯昨日离去之后,派人托一锦囊与本帅,其中言道,今日夜晚,若是有赵军来功,便代表邺城已被拿下,到时,他便回军撤退,与我等前后夹击,共击赵军奇袭。” “这……”一个个将领面面相额。 忽然,外面传来讯息:“将帅,我方探哨已然现,赵国两人万人,以极快度直奔皮牢!最多一炷香之后,便抵达城下。” “什么,赵军?哪里来的人马!”魏泾问道。 “回将军,是邺城方向而来!” 王龁眉目一展,随即大喜,道:‘苏军侯料事如神,果然……’ “那……是不是代表,邺城已被苏军侯拿下了?”一个将领语气有些激动问道。 王龁笑道:‘虽不敢尽知,但十有**了!邺城空虚,以苏军侯之才,如何会不取之。’ 魏泾也是越想越这般:“哎,我等事后才知这般,没想到,苏军侯,居然早就洞悉一切,将我的蒙于鼓中!” “一日便下了邺城,这等鬼才!老夫此刻都不敢相信。”王龁不禁道出。 “报……” “将帅,前线大捷,王翦校尉烽燧传讯,代表邺城已被攻下!” 第三十四章 老阁主!九鼎之秘! 实锤了! 此时虽知敌军来袭,但因为苏劫提醒,众将领早就防范,两万军马根本不足为虑,但邺城已被探知实情,一个个仿佛处在梦中。 一日,仅仅一日便克下一城,按照苏劫所言,赵军奇袭的两万兵马必定也是有来无回。 王龁心中感慨:“武安君用兵,也不过与此了!” 王龁自然是指苏劫领兵好比当年白起,白起二十岁那年,大败三国联军,一举震惊六国。 仿佛这一刻,又回到了数十年前,秦国之中一颗新星冉冉升起,这一次,比武安君还要震撼。 “苏军侯如今得了邺城,按其所言,此刻已然反转回皮牢,与我等夹击赵军,此刻城中暗子如何。” “将帅,我等在城门附近,挨户搜寻,现十几个身份不明人士,从他们怀中搜寻出了兵家名牌。” “苏军侯料事如神,若非其提醒,我等必被蒙在鼓里,魏将军听令!” “末将在!” 王龁道:“如今城中暗子已然清除,即便有所遗漏,也必定让漏网之鱼不敢轻易有所行动,此刻你领军马防守城楼,直到苏军侯大军返回,才许出城攻敌,到时不许放走一个赵军。” “偌……” 赵军骑兵将领一马当先,眼看皮牢已在眼前,如今只待兵家暗子里应外合,到时必会杀得秦军措手不及,“皮牢之重,乃是关键,此等大功,吾便取之”赵将神色激动。 黎城,将府大厅!孙云和阁老此刻都在此间静候。 孙云神色阴沉,一语不,一众将领都端坐左右,不时看向孙云。 “金蝉脱壳之计!这苏劫居然用我兵家的兵法算计了我这个巨!”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探马终于来报。 “先生,各位将军,不好了,邺城已被……已被秦军夺取,此刻邺城之中最少有一万人马。” “什么?你可知谎报军情的下场!”一个将军神情激动,出生喝道。 “确确属实,昨日戌时左右,司马将帅出现在城门下,据说乃是兵家暗子所救,当时守城将领田将军和兵家先生一同认明了来者身份,这才将司马将帅迎回城中。” “没想到,这是秦军诡计,那暗子身份有诈,随后在城中打开城门,秦军一万大军乘机攻入邺城,邺城守军不足,又毫无防备,很快便……失守。” 众人都非寻常之辈,一个个都在思考着连环计其中的关键。 “到底哪里出错了!” 孙云飞快的思考,阁老虽未出声,但神色间难隐惊讶。 忽然,孙云内心惊呼一声。 “我知道了,好一个苏劫,这苏劫所率兵马居然是障眼法!” 见孙云仿佛想通了到底是如何情况,众将领不禁一个个将目光投了过来。 “还请先生赐教,这秦军到底是如何躲过我等探查!” 孙云神色骇然,道:“我只当苏劫年少得志,所以在战败之后,必率军强攻,其必定是在出征之时暗派一支人马,潜伏至邺城附近,而他亲率军马以障眼法让我等认为,其大军尽出,我等便一直以为皮牢空虚!” “他想必料定我等会夜袭皮牢,所以此刻,怕是会和皮牢秦军前后合攻我军,我军无处可逃!晚矣!晚矣啊!” “此子算计,当真一环一环,实乃恐怖!真乃吾之大敌啊!” 一个个将军在孙云的诉说下,目瞪口呆! 孙云此刻,不禁想起和苏劫第一次在山顶碰面,互炸身份,连奇门遁甲阵所布下的棋局,都能破之。 实难想象,这等人才到底是从哪里出来的,仿佛毫无破绽!尤其是营救司马杰之举,当真是神来之笔! “这……先生,如今皮牢和邺城都已失守,我军如今只有三万兵马驻守黎城,黎城孤立无援,绝难在抵御秦军攻打,此刻,我军该如何对应啊!”一个将军颤声说道。 孙云一时之下,也很难做好对策,因为他一直认为,皮牢绝对会攻克,如今出了巨大的变数,只有另想它法。 “你等先下去吧,苏劫大军此刻暂时不会返回,先做好防范,容我三思!” 赵军将领们一脸无奈,只能退下! 孙云神色平淡,很快便收敛住了心神,阁老在一边陷入沉思,不知其在思考何事。 孙云一脸看去:“阁老,我真想不出此人的来处,苏劫深得兵法韬略,能识天数,又知奇门,乃是不世之大才,若说其只是秦国一普通山民,这等本领又从何处得来?莫非,他是阁主传人不成?” 孙云所说,也让阁老浑身一震。 老阁主,将天下置于棋局,弟子出将入相,决定列国存亡,推动着历史的走向!不谋之谋,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孙云之言也不无道理。 老阁主所学,乃有术数之学,能测日形象纬,很像之前传言中苏劫能够洞悉天象。 二为兵学,六韬三略,变化无穷,布阵行兵,变幻莫测,苏劫此前已经展示出能够识得奇门之术的本领,虽不尽然,但已窥得真髓。 阁老随即说道:“阁主当年忽然离去,只留一言,为修真养性,形神俱妙,乎万有,体合自然,算算时间,阁主若还在这个世上,已然过百岁。” “可这苏劫才不到双十之龄,若说其是阁主弟子,却无法让人相信。” “难道阁主去了秦地?并收了苏劫为弟子?难道阁主也看好秦国一统天下?” 阁老摇头道:“阁主之眼界,便是以天下为棋盘,从不干涉弟子到底倾向何国,苏秦,张仪,孙膑,庞涓等人也各有其主,并未被老阁主干涉。” “但,若是想知道苏劫是否老阁主弟子,老夫可以前往皮牢,一见便知。” “这?”见阁老也开始有所怀疑,孙云不禁有些愕然。 “若这苏劫真是老阁主弟子,有这般才学便不足为奇,不过如今邺城被攻,皮牢拒守,你独独一个黎城,怕是难以坚守了,不知巨可有对策?” 孙云深深细,心知如今战事已是极为不利,道:“秦军虽强,但唯苏劫一人耳!” “而兵家之谋,从不在于一地之争,抗秦之举,乃是大势之驱,诸子必定不浅余力,即便上党郡出了差池,但若秦国内乱,六国联盟共图之,那必也成其功也。” “哦?难道巨还有谋划不成。” “六国之地,皆受制于秦!而世外榜,又关乎继承老阁主留下的九鼎之秘,。” “早在百年前,诸子各自依附于各国,便是要借六国行统一之举,但到底哪家才是统一社稷之正统?这一争,就是百年“” “如今,秦国强,若能以兵家之术抵御强秦,以如今其余诸国势微,世外榜必为我兵家所夺,九鼎之争也必将落下帷幕。” “若要秦国乱,秦赵各有一子可用!一旦行之,秦国万劫不复,苏劫哪怕是天众奇才,也不可能挽回局面,此战失利,唯眼前耳,实则胜败早有定数。但如今黎城之局貌似事关老阁主,还请阁老前往一探虚实,待阁老归来,我们在做打算!” 阁老听完,随即点头,用摆了摆衣袖,被一边一个看起来十二三岁,唇红齿白童子扶了起来。 “徐福,先到屋内准备准备,明日陪老夫去一趟皮牢。” “是,师傅!”徐福双眼透亮,声音清脆! 大转折,太难写,一章写了3ooo字,删了2ooo字,又写又删。明天梳理思路在写。谢谢这两天,许多一直支持我的朋友,不断给票。弯腰行礼 第三十五章 炼气士‘徐福’!拜访苏军侯!(求推荐) 苏劫大军连夜返回皮牢,因为得知黎城守军已然返还,所以便下令加快了行军的脚步。 苏劫掐算了一下时间,心思:“此刻皮牢城中五万军马以逸待劳,以守株待兔等候邺城赵军袭击,此刻必然已经展开厮杀。” “赵军邺城军队一旦战败,必定会逃往黎城,合击我军,但因为邺城被取,所以这一队人马也必定不会有所察觉邺城之变故,若是溃逃的军队逃往黎城,我军必定会碰上。” “王贲,下令全军准备迎战,切不可让赵军逃脱一人!” 王贲此刻早就安奈不住性子,“大哥,你就放心吧!” 大军行至数里,便遥遥隐约可见,一对对分散的人马,仓惶的向这里疾驰而来。 王贲神色微亮,手中长枪一指:“兄弟们,给我杀!” …… 天还未亮,黎城的大门被守卫打开。 只见一行车马缓缓行驶了出来。 除了驱车的马夫,只有十来个护卫御马在车马前后。 秦国虽素有暴秦之名,但各国之间,无论何时,使者往来皆是常有之事,即便战场之上也不会被敌国斩杀或者扣留。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 此乃华夏大地千百年来的规则,尤其是在战国时期,若是哪国敢公然违背这等道理,必将冠上无信无义之名,也将被举国共伐之,无信则不立,何以立国? 阁老身在车中,一边的徐福双眼滚动,手上还在不停的比划着什么。 “哼,劣徒,我门中典藏六书韬略,可习纵横睥睨的本事,也有洞晓阴阳知天时变幻的法门,大道不学,偏偏沉迷炼丹奇巧的小道,瞧瞧那苏劫,小小年纪,便有惊天动地的本领,你若有其一半之才,为师都可瞑目了。” 少年徐福闻言,瞬时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徐福嘿嘿一笑,道:“师傅好生无趣,这炼丹制药之术,也是救世人与水火的秘法,如何是小道,再说纵横睥睨和制药行世,皆是为了苍生福祉,道之所终,皆为一同,师傅以大道泯灭小道,才不为我门中真意。” 阁老见徐福居然辩嘴,此刻也不禁睁开了眼睛,怒视着他:“你这孽徒,歪曲义理,巧舌如簧,怕是许久没吃板子了,真想活活气死为师吗,把手伸出来。” 徐福悄悄吐了吐舌头,道:“师傅说不过,就要动武,有为君子之道,徒儿不服!”虽然嘴上这么说,还是老老实实的将手伸了出来。 “气煞老夫,气煞老夫,今日,不好好教训你,你怕是都要入魔了,老夫真是后悔早些年对你宽松包容,如今居然这般顽劣。” 徐福一见阁老怒了,顿时怂了,不过他素来厚颜,此刻脸色一变,便道:“师傅勿气,是徒儿不好!徒儿怕疼!” 阁老对徐福的求饶直接无视,顿时抄起尺子狠狠的打向了徐福的手板。 若是这一下打实,徐福的手掌定要肿胀,哪怕是用药物调理,也要数日才会好转。 徐福恐惧的闭上眼睛,在紧张下浑身一阵暖流忽然出现,顺着经脉涌向了手中。 “啪……” 一声闷响,让驱车的马夫都是一震。 直接击在徐福手中的铁尺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反击,阁老一时不查,顿时脱手。 铁尺直挺挺的飞出车外,直有数丈之远。 阁老一脸难以置信,徐福此刻也现了身上的不寻常之处,师徒二人不禁相互瞪眼,不约而同道:“炼气士?” “孽徒,你居然成为了炼气士?”阁老一脸震惊,同时,难掩狂喜之色! …… 午时不到,苏劫大军便从新抵达了皮牢城下,四处都是残兵断脊,秦军正在收拢战场。 不少士兵涌向赵军遗留的尸体,一刀将左耳割下,放在早已备好的腰囊之中。 一队队士卒正在收割战场,忽然看到苏劫大旗。 “你们快看,是军侯兵马,哈哈哈,快去告诉将帅,军侯已回!” “是军侯回来了!” 王龁帐中,数位将领都早已等候,神色间颇有激动之色,就在昨夜,突袭赵军两万兵马,只有数千人逃脱,这等大捷,却在苏劫的指掌之中,所谓弹指间,灰飞烟灭,莫过于此。 即便在座的将军职位高于军侯,但此刻,任何将军都不敢以身份来看待苏劫。 谁都知道,苏劫一旦凯旋回咸阳,都不可能只是一个裨将军,二十岁不到的将军,七国百年来未有一人,但哪个敢说其资历不够,那就是瞎话。 苏劫独自来到帐中,王龁等将军纷纷站立起来,和苏劫相互问礼。 魏泾自然的将原本的位置让于苏劫,走向了另一处。 苏劫也不客气,道:“恭喜诸位将军,恭喜将帅,昨日大捷,想必大王得知后必然会重赏。” “军侯太过于客气,此等功,我等安敢和军侯争之,哈哈哈!” “对啊,来日方长,军侯一跃青云,以后我等还要军侯照料。” 恭维之声纷纷入耳。 众将领客气一番后,随即进入了正题,王龁详细询问了关于邺城的事情。 苏劫自然不在隐瞒,而是细细道来前后因由,话语之间,一个个将军被震撼的五体投地。 “军侯,这等战机的把握,我等恐怕毕生难望其项背啊。” 苏劫道:“将军言重了,因为城中暗子极多,苏劫怕有生变数,所以没有事先尽数相告,还望包涵,然则也是因为此计太过于掐算时辰,此计能成,也有运气之由,看来,最后的结果还是天意在我大秦,皆是大王庇护之功啊。” 苏劫自然不会告知,因为能够掐准时辰,是因为他的时间洞察,只是若是说运气成分,那自然不会让人怀疑。 见苏劫这般说,众将军心中更是佩服之至。 老将王龁微笑暗暗点头,他欣赏苏劫,便也有因为苏劫从来都不好大喜功,这等大捷都依托是大王庇护之福,安能让人不喜? 王龁随即说道:“军侯之前所立下军令状,只说必克下一城,如今想来,我等还以为军侯是要克黎城,不过,如今邺城即下,黎城便是囊中之物了,所以军侯的军令状,此刻立即作废,众将不得在提!” “若……将帅,军侯的军令状我等不知!” “哈哈哈,此等军令状,在军侯眼里,无异于废纸呼!” 王龁点头,道:“如今黎城守军必然不敢轻易出城,而我皮牢还有五万大军驻守,邺城及军侯手**有两万军马,哪怕对黎城围而不攻,黎城也必定不可久守,此番本帅想下令全军出击,众将视若如何?” 此刻,众将都知道,上党郡之战已然可以看到最后的结果,赵军此时再败,已是无力反击。 大秦东进,再无阻碍! 帐外忽然传讯兵来报:“报……将帅,城外来了一队人马,说是赵国来使,要拜访苏军侯!” 众将不禁心生诧异,相互看向了苏劫。 苏劫也颇为意外,按道理来说,要拜访也是应该拜访王龁,而来使指定要拜访苏劫,不合两国规矩啊。 王龁也对此有些诧异! 问道:“赵国来人多少,可说来此为何?” “只有一座马车,随行护卫十人,末将问过,他们说拜访苏军侯并非为了两国战事而来,而是为了苏军侯师承!” “什么……。” 众将军顿时了然,不禁大生兴趣。 “对啊,苏军侯虽为秦人,但名册上记载,是秦地的山民,并非世族豪门,可一身惊天动地的本领,总有师从出处吧!”众人纷纷想到。 王龁看向苏劫,意思是苏劫怎么说。 苏劫也极为纳闷,自己的情况,他自然清楚,哪里来的师从,不过赵国来人说道自己,此刻也不禁升起一丝兴趣。 “若是将帅无意,我便见见来使!” “既是军侯师门中人,老夫岂会心生他念,哈哈哈,让来使入城!” 苏劫告罪一声,便出了营帐,看看到底来者何人。 苏劫刚一走不久,魏泾便道:“将帅,切莫让苏军侯单独与其见面,说不准,便是赵军探知了军侯师门,让师门中人前来,将苏军侯诱骗至赵国,折我大秦之脊柱!” 王龁眉目一邹:“将军所言有理,但老夫相信苏劫绝非见利忘义之徒,不过赵军来使,不知其意,不得不防,若其真行那狗盗恶举,本帅哪怕是毁了不斩来使的盟约,也必定不会让赵国得逞,毁我大秦脊柱。” 第三十六章 阁主门徒!《本经阴符七术》! 护卫小心翼翼的领着苏劫,来到了一处庭院。 刚到门口,便看到了庭院四处都是军士,随即便心领神会,猜到了王龁的用意。 随即会心一笑,便踏步入了庭院之中。 正堂之中,阁老端坐在前,身边的童子徐福双手缩在袖子里,眼睛灵动四射,四处打量着庭院,心中满是新奇。 直到苏劫的脚步声传来,二人这才将目光收缩,和苏劫目光触碰到了一起。 苏劫一见来者,顿时生起一丝惊讶,没想到这赵国来使,居然是当初在山巅遇见的老者,那老者和化名苏劫的年轻人对弈,自己无意中遇见,并参与了二人的棋局。 “原来是长者来此,苏劫有礼了!当日一别,晚辈万没想到,今日还能得见,甚幸。”苏劫神色平常,举止有度,让阁老点头。 “哈哈,老夫当日便知小友绝非寻常之人,想不到,居然是大名鼎鼎的苏军侯当面。”阁老也是略微还礼,二人并排就坐。 徐福在一旁静静的注视着苏劫,心中也极为好奇。 苏劫饮了一口茶,随即问道:“我听闻长者前来皮牢,是为我师门而来,莫非,长者与我师门旧识?” 阁老微微一笑,没有直接回答,此来便是判断苏劫身份,随即回道:“军侯之才,经天纬地,不管是当日棋局对弈,还是行军之术,皆是百年难得之才,以军侯之龄,若无师承,岂能识得这六韬五略之法。” 苏劫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微微掩饰了一下尴尬,心道:“我能洞悉天象,是因时间技能,能行军有术,是因为武穆遗书,没有这般神奇。” 阁老继续道:“不知军侯可否为老朽解惑,军侯之学师从何人?” 苏劫此刻自然不能实话实说,先不说老者之问,如今这四处都是大秦军士,自己的一言一行也必定会传回秦国,而说一个普通山民忽然之间智慧举,没有来路,那也定让人心生疑惑。 随即道:“前辈,晚辈之才,不敢得先生夸赞,但长者问,不敢辞。” “当年,晚辈只是一山中顽童,恰逢战乱不断,家中父兄皆附沙场,此后便行了那阴阳相隔之事,后来,一日在山中,晚辈偶遇一老人,老人见我言有缘,便传下六韬武略之法,阴阳洞悉之术,此间三年,苏劫愚钝,才略微入门,直到晚辈参于军中,恩师便不知所踪,不知他日还是否有缘相见。”苏劫叹息了一声。 阁老不疑有他,苏劫所言虽无法证实,但确实是老阁主的风格,不禁有些激动,问道:“原来如此,苏军侯居然能有此机缘,不知道苏军侯是否能够告知,令师容貌?” “嗯?”苏劫有些疑惑。 “军侯切莫多虑,只是另师之举关乎我门中阁主,此后,老朽必定坦言相告。” 苏劫心道:“我随便杜撰的一人,莫非真有其人不成。”可怎么形容? 苏劫不敢乱言,只能道:“回长者话,并非苏劫有意相瞒,恩师与我,如同乃父,但恩师容颜,晚辈不敢乱议,只能说家师面有异像,平日里白衣素装,举止不是凡俗,还望先生包含。” 苏劫只是随口胡掐,心道既是高人,就一句面有异像便可,让他们去猜吧。 可万万没想到,苏劫刚一说完,阁老一瞬间脸色通红。 “真是老阁主,没想到老阁主还活着!” “?……”苏劫一脸疑问。 “老阁主向来只有白衣,额前有四个肉痔,便是异像,苏小友不敢直言,老夫了解,没想到,苏军侯,居然是我云梦山门人,老阁主如今已然百岁,居然还会收了门徒,想必老阁主对苏军侯也是多般喜爱吧。”阁老目视苏劫的脸颊,此刻更是期许。 苏劫有些尴尬,这老者之言,居然说自己乃是云梦山门人,这哪儿跟哪儿。 见苏劫不语,心有疑惑。 阁老这才笑道:“苏军侯切莫有所疑惑,想必你之恩师,便是我世外阁阁主,你我之间,并不算外人。” 阁老这才开始继续道 “我门中居隐于云梦,老阁主身怀旷世绝学,仙家的凡冲举之术,却屈居人间俗世。” “在此人间,老阁主门徒无数,亦有庞涓遇羊而荣,孙膑逢战不输,苏秦佩六国相印,张仪两次做秦国宰相,还有商鞅,为孝公改革变法,而当今秦相吕不韦,赵国李牧,当年的武安君白起,田单,魏章等,皆为阁主门下外徒。” 随着阁老的一句句讲说,苏劫此刻是真的被震撼到了,这一个个的名字所代表的皆是七国牛耳,随便一个都是旷世奇才,没想到,都是这老者门中的门徒。 此刻,苏劫听到了阁老解释了自己杜撰的师傅具有异像,不敢在多做深谈,只能顺其自然,认了这一师傅,既然七国之中如此多的人都是门徒,那多自己一个,想必也无所谓吧。 “没想到这一个个大名鼎鼎之辈,只是恩师外徒,真乃不可思议,当年随恩师学艺三载,从未听到恩师提起这些事,不知恩师广施天下,贤如孙膑等为何只是外徒?”苏劫感叹一声。 阁老笑道:“老阁主栖身于云梦,旋转乾坤,执手黑白,自然是为了度这些惊世之才,同归仙境!” “仙境?”苏劫不禁大惑,自己穿越到战国末年,哪怕身具后人的智慧,都不知仙境为何? “仙境,只是我等的一个称谓,只有老阁主知晓其具体所在,当年,老阁主曾言,仙境之地,一在东海蓬莱之处,二在西山昆仑之所,一旦入得其中,可得长生不死药,但即便以老阁主之才,恐怕也还未入其中。” “后来,便有了老阁主广施天下英才,为何这等人杰皆是外徒,因为在老阁主眼中,只有能继承我门中《本经阴符七术》的人,才算阁主亲传,习得此术者,可称炼气士,到时便可和老阁主同往仙境。” “这百年来,门中门徒,皆是当世英杰,却无一人继承了老阁主留在云梦山中《本经阴符七术》” “苏劫,你即是阁主看中之人,老朽希望你有朝一日,务必前往云梦山,若是能够继承了这等旷世绝学,必当能够长生久视,得大逍遥于世间啊。” 苏劫有些目瞪口呆,这战国末年,居然还有这等辛秘,作为后世人,自然知晓昆仑和蓬莱的传说,这个时代居然被称为仙境,到底有何不同? “蓬莱?长生不死药?不正是数十年后,始皇帝让徐福出海寻找的东西吗?”不过此刻,苏劫心中却心生期待,既然是误会,还是让这个美丽的误会继续下去吧,而老阁主也许早就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既阁老相邀,他日得闲,苏劫必附云梦山!” 第三十七章 巨首破危局!攻于朝堂! 阁老此时既得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便要告辞离去。 苏劫目送二人离开,只见童子徐福偷偷的回过头来看了苏劫一眼,嘴角嗤笑了一声! “苏军侯是云梦山门徒!”王龁等人第一时间便知道的情况。 “我就说苏军侯师承绝迹不凡,没想到依旧乎意料。” “每一个云梦山门徒出世,必执各国之牛耳,出侯拜相也是等闲。” “我等还是低估了苏军侯啊,大秦必将迎来一个盛世之举,皆系于其一人。” 苏劫此刻自然不知道,他的身份已然被坐实了,此刻他还在回忆起二人的对话,没想到这乱世之中的辛秘,历史中的谜团,仿佛被揭开了冰山一角。 车马缓缓朝着黎城的方向行进。 车内,只有徐福和阁老二人,此刻,阁老看向徐福的目光没有往日的严苛。 眼底深处,都潜藏着一丝丝羡慕之色。 炼气士的第一层境界,便是生出灵气,贯通奇经八脉,至此之后,举止之间有了远凡俗的力量,各种神通要领皆是不可言表,最重要的便是,一旦进入‘行脉境’,寿元也可凭增半甲子。 “师傅,徒儿有所预感,这苏军侯极有可能继承《本经阴符七术》。” “哦?为何这般说。” “徒儿习得是《黄天清领术》,虽比不得阴符七术,但也是上层法门,炼气士神魂精神远常人,似乎能感觉冥冥之中,反正,徒儿觉得这苏军侯有别于常人,但徒儿时才却无法感知其体内的灵气,所以这苏劫此刻绝非炼气士。” 阁老点头道:“也对,炼气士精神可沟通青冥,能窥未知于一二,如今,你修为尚浅,不知其所以也属正常,不过,未来之事,变数不断,当年孙膑白起等皆无法继承老阁主真传,若说苏劫,也只是有一丝可能,等到苏劫来到了云梦山,一试便知。” 徐福继续道:“想不到苏劫和孙云同出云梦一脉,此刻却分属秦赵二国,龙争虎斗之局必有一胜,如今秦国国力强大,上党郡之战苏劫已经占据了极大的优势,真弄不清楚,孙云为何还要帮助赵国,在徒儿看来,赵国已败!” 阁老见徐福这般说,随即出言解释道:“你以为孙云岂是无能之辈,他之所以帮助赵国,是因为孙云洞悉阴阳之天象,早早的现了,帝星在赵地,而非秦地。” “秦地此战虽胜,但却不代表胜了天下,这最终谁胜谁负,还言之过早了。” 徐福眉目一挑,因为其炼气士的原因,冥冥中似乎有一些感应,但不确切 “是这样吗……!?” …… 孙云早已等候多时,此刻,从阁老的话语中得知了苏劫的师承,是老阁主云游天下在秦地所收的门徒。 孙云这才有些了然:“想不到这个时候,还有云梦山传人出世,即是老阁主亲传,有此等本领便说的通了。” “以巨之才,自然能够窥得此时秦赵之战,秦国已然难挡,不知巨接下来是准备直接撤退,还是另图他法。” “两国交战,不以一时论成败,帝星在赵地,赵国即便输了眼前这一战,但也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一旦秦军攻克上党,韩国,魏国,皆会不得安宁,此刻若是联盟六国之力,便可阻挡其东进之举。”孙云道。 “当年六国联盟,吕不韦手书六国,六国联盟顷刻瓦解,如今你若要继续用此一计,秦国安能坐而视之,若是秦国以其素来交好的韩国定下盟约,一旦韩国退出,其余五国联盟不战自破。”阁老出声道。 孙云笑道:“此计必成,无需担忧,当年六国联盟,秦国还未有到东进的地步,如今上党门户若开,其余诸国安能不惧?二者,秦国子楚亲政二年,封了华阳夫人为太后及生母夏姬为太后,一朝二后,此乃祸端之始也。” “如今,子楚二子,一为成蛟在王宫,乃是华阳夫人侍女之子,二位赵政,此刻在赵国王都邯郸,异人久久不立太子,为何?莫过于思念赵地质子和畏惧华阳太后罢了。” “一旦促使华阳夫人的警觉,让异人和其反目,到时秦地内乱,华阳夫人到时自会想到其母国,楚国,一旦华阳夫人寻求楚国的帮助,到时,我兵家自可乘势介入秦国内政,扶持公子蛟为秦王。到时……大事可期!” 孙云的计策可以说是非常完美的,兵家探子早就清楚,华阳夫人和子楚如今的母慈子孝只差一层窗户纸,公子蛟也并非一个耐得住寂寞的人,而子楚迟迟不立其为太子,早就让他神经紧绷。 不但如此,除了生父异人,朝中吕相也不知为何,也不同意立其为太子,让公子蛟心生记恨,不过不敢表露罢了。 而成蛟几次派人告知吕相,只要吕相支持他,他愿保其一生荣华富贵,甚至位列三公!但吕不韦丝毫不为所动。 “大秦当今的朝政,确实隐患极大,孙巨此番是想着手于秦国内政了,那上党郡之争,巨如今该如何打算。” 孙云道:“苏劫近日必会行全军之力来攻黎城,我军只有三万,其余各城池根本不可能有一争之力,但我兵家若是这般退缩,那诸子中人如何看待我等。” “反不如借此劣势,我便在城下布下奇门遁甲阵,若是秦军无法破之,久而久之,必定军心不稳,而秦军长途跋涉,我军背靠赵国余下城池,秦军粮草补给便不可久战,一旦出现机会,烧了秦军粮草,到时秦军必将退回皮牢。” “咸阳城中,我兵家暗子也将同时采取行动,离间华阳夫人和秦王子楚,让公子蛟和华阳夫人寻求援助,到时,我等以上党郡为条件,公子蛟必然答应,再以诸子联盟的力量,加上华阳夫人的帮助,秦国必将陷入长期的内乱,如此一来,最终,哪怕是强如大秦,也会生生的被掌握在我兵家手中。” “难道巨就不怕吕不韦从中干涉,吕相虽是商人出生,但早年能够富甲天下,也是因为阁主点拨,算是我云梦山门徒!”阁老出言道。 “哈哈哈,吕不韦此人虽不错,但我兵家后手岂是等闲,到时,只需放出一人,吕不韦便会和异人反目。” “此计关键,便是要让异人和公子蛟对立,若是事先放出了吕不韦和异人的暗子,那异人必定会立成蛟为太子,我等的计划,便会落空。” “可一旦公子蛟成为了太子,这个时候,在放出吕不韦的和异人的暗子,那时候,异人必定会因为此事感到愧疚,吕不韦也将跌下神坛,到时,公子蛟便可乘势上位,坐上秦王宝座!” “兵家巨运筹帷幄,实乃可怖!苏劫即便用兵如神,但这秦国大势,却不是其能掌控的,此前,我道巨到底该如何改变劣势,即便千思万绪,老夫都想不透,想不到这等局面,巨依旧能破掉,巨之智简直是叹为观止!”阁老语气之中,极为佩服,虽然他也很欣赏苏劫,但云梦门下,百年来皆是如此,阁主左手执黑,右手执白,天下为棋局,便是如此。 此前,苏劫送了孙云一个连环策,在孙云看来,也不过兵家兵法之术。 现在,孙云以纵横之术要还苏劫一个连环策,不过,孙云的目光已经看向了秦国的朝堂之上。 此计一旦成,秦国大厦将倾!而秦王也将成为兵家傀儡。 如今的孙云,丝毫看不到因为之前失利的沮丧,反而迫切希望苏劫领兵来攻。 对于奇门遁甲阵,他是非常有信心的,即便以三万的兵力,没有五倍以上的兵马强攻,是很难攻破的。 阁老心生赞叹不已:“这二人当真是龙争虎斗之局,不过上党郡归属真的很难说,到底谁胜谁负?之前,阁老已然觉得孙云即将败退,此刻,却又蒙上了一层迷雾!” 第三十八章 楚使到来!立太子? 咸阳王宫,主殿之中。 秦王子楚最近一段时日里,心情都极好。 此前,前线传来齐将军三万人马,中了赵军诡计,全军覆没,让一个个瞠目结舌,朝堂震动,不少人已经出言,要严惩王龁。 上党郡之争,事关秦国百年生死,不得出一丝一毫的差池。 就在子楚满心震怒的情况,仅仅相隔两日,快马来报,苏军侯率军二万,一日攻下邺城,此刻黎城三万赵军不敢轻举妄动,孤守黎城。 朝堂之上,再次一片哗然! 前一刻还是我军大败,下一刻便锁定了上党郡最终的战局。 “又是苏卿,又是苏卿之功!寡人有此大将,幸甚啊,哈哈哈,苏卿到底是如何做到的,细细给寡人道来。”子楚满心喜悦,吕不韦等重臣更是竖起了耳朵,要一探究竟。 传令官随即将苏劫洞悉赵军夜袭,将计就计,诈开邺城守门,以一万军马化作五万,让黎城赵军不敢轻举妄动,这一环环的计谋,说的是唾沫横飞。 此间,尤其是蒙骜,藨公等人的感触更是深刻至极,二人一生戎马,若是置身处地在那赵国,恐怕也会沦落到此等局面。 此子鬼谋,防不胜防,洞悉天时地利,更是常人不及! 一众人更是充满了好奇,皆想早日见到这大秦忽然出现的传奇人物。 实则,不少人已经意识到,苏劫一而再,再而三的立此天大功劳,这大秦的朝堂上,很快又要出现一个实权人物,哪怕是强势如吕相,也不可阻挡。 子楚意气风,红光满面,道:“有苏卿在,寡人当高枕无忧!” 众人皆在纷纷议论之际,忽然有人报道:“大王,楚国安乐君造访咸阳,此刻已到宫外,肯请求见!” 随着探报的话音刚落,整个大殿顿时一片寂静,随之疑惑不解。 秦楚世代交好,如今这上党郡眼见就要归纳到秦国版图,楚地便来了使者,到底为何而来? 吕不韦见子楚也是疑惑,便道:“大王,如今我大秦东进门户已然打开,安乐君此来,想必是想一探我大秦东进的想法,本相认为,大王切不可表露意图,只需虚与委蛇,探清来意。” 子楚微微点头,楚地来人,到是极为意料之外。 实则,秦国和楚国一直都有联姻的习俗,在秦国数百年来,两国之间有着十九代联姻,所以,秦楚二国的关系很复杂,尤其是朝中双方都是对方最大的外戚势力。 自己的母后华阳太后,便是楚人。 当年,安国君之所以娶华阳夫人为妻,更多的是其祖母宣太后的安排。 宣太后便是执掌秦国四十余年的芈月,芈八子,也是楚人! 宣太后此举,自然是希望楚国的外戚势力得到延绵。 “宣!”楚国来使子楚自然不敢怠慢之。 只见来人颀长身子,英武不凡,年岁四十余。 来人上前,快步走到子楚三丈远的位置停下,随即扣身行礼,高呼道:“楚国外臣芈仲,拜见秦王,愿秦王泰康万年!” 芈姓,楚国贵族,子楚虽未见过此人,但也点点头,道:“芈卿勿须多礼,今日突然造访秦国,不知有何事?” 芈仲这才起身,躬身说道:“秦楚二国,相交百年,如今大秦国富民强,而我楚地却弱小,外臣此来,自然是行秦楚百年之好!此乃楚国大王手书,亲禀秦王!” “哦?”子楚意外,不过也命人将手书呈上。 子楚接过手书,抬眼看去,半响之后,已知其来意! 手书中所言,最主要的便是,要将楚美人芈辛,论族谱,亦是宣太后赠孙,当今楚王侄孙女,嫁与子楚的儿子成蛟! 书中言道,芈辛在楚地乃是第一美人,诗画才情冠绝楚地,深得楚王喜爱! 见子楚端详半响,芈仲继续道:“大王威震六国,如今克败赵国于上党,六国虽巨,但也绝难和大王相抗衡。” 芈仲之言,顿时让子楚心情极好。 “两国世代联姻,我楚地方能立足于寸地之上,外臣此来,便是要延续这世代邦交,愿二国永不侵犯,还望秦王恩准!” 大殿之中,众臣纷纷开始小声议论,每一代秦王,几乎都和楚国联姻。 大秦数代君王以前,楚国渐渐微弱,楚国便依靠女人来讨好秦国,巩固自己国家的地位。 但是,楚国之言让子楚顿时有些难办。 秦楚联姻到没有什么问题,但至少数代以来,楚女联姻秦国,皆嫁于太子! 在楚国眼里,将楚美人芈辛嫁于成蛟,自然是嫁给了未来的秦王。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还有一个儿子啊。 或许是因为华阳夫人的原因,子楚至登上王位以来,便和成蛟渐渐疏远,莫名的对其有些冷落,脑海时常涌现出当年在赵国,那个尚还吖吖学语的政儿,想起自己在最为落魄的时候,那个在自己面前偏偏起舞的女人。 想到这里,子楚便一时拿不到注意,忽然瞥见吕不韦眼中的寒光,便道:“楚王之意,寡人已然明了,但联姻之事,极为突然,此事还是等寡人和太后商议在做回复,如何!?” 芈仲道:“自然如此,两国联姻,亦是天大之事,大王此举甚为妥善!此番外臣前来,还有一事,望大王恩准,芈氏族老如今年岁已高,时长怀念当年远嫁秦国的华阳太后,特命外臣前来,探望太后,按照族谱,华阳太后矣是我之舅母,还望大王肯,以全晚辈之孝心。” 子楚闻言,心有感叹,“华阳夫人如今的族人,确实都在楚地,至安国君去世之后,便很少出宫,无论华阳夫人对自己有多少戒备,但若无其的帮助,自己又如何能成为秦王。” “你之孝心,寡人怎敢阻拦,若是太后得知楚地子侄前来探望,必定大悦,准了!” 芈仲大喜,道:“多谢秦王!” “寡人会命人准备好招待诸位的驿站,等寡人和太后考虑商议之后,自会命人唤来尔等,在做决议。” 芈仲退去之后,朝堂上顿时展开了议论,能入朝堂的人,哪个不是易于之辈。 虽然秦国一直没有立太子,但在诸国眼中,公子蛟便是唯一的太子。 “大王,楚国与我秦国世代交好,此番前来,虽是看在我秦国之强,但上党以下,从长远考虑,也非坏事。” “赵楚相连,一旦联姻,其必生忌惮于楚地,韩国又为我秦国马是瞻,六国已去其二,赵国如今失去上党,便是强弩之末,我大秦一扫**便再无阻挡。” “大王,如今时机已到!若是此时立太子,那社稷便稳如泰山了!” 作为朝堂臣子,自然是希望早有太子,其中的道理,很微妙! 子楚一个个听在心里,见吕不韦面无表情,随即问道:“丞相如何看。” 吕不韦沉吟半刻,道:“圣人云,立长不立贤,太子之尊,关乎社稷,难道大王忘了尚在赵国的长子,赵政?” 吕不韦之言,一语惊人,很多人都忘记了当初的异人,如今的子楚在赵国确实还有一个儿子,如今身处赵国的质子。 子楚也顿时被吕不韦之言勾起无数的思绪。 看情形,这个丞相是偏向政儿的?为何? “丞相,此言差矣,当初大王滞留邯郸为质,虽于外族女子生下一个儿子,但十几年来,却从未和大王照面,如今在赵地之中,必当受尽苛责,身如蝼蚁,如何能做一国太子?” “而公子蛟,自幼生长在咸阳,更是华阳太后的亲孙,若是按你之言,立长不立贤,且丞相也从未和此子照面,那为何选远而无视近呼?”藨公出言问道。 吕不韦道:“哼,藨公此言可是质疑本相有其他意图不成,本相只是按照千古礼法,圣人垂询,立长而已,本相一心为了大秦,何来意图二心?” 子楚见众人争相不下,而如今迟迟不立太子,怕是早就搏动了一众大臣的内心。 “好了,好了,此事容寡人和太后商议,在和众卿决议……” 第三十九章 咸阳下王令!封疆露雏形! 上党这边,苏劫等人收到了咸阳军令。 一为关于王龁督军不力,秦军三万大军全军覆没,险些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记王龁爵位下降一级为五大夫。 二为赞赏王龁大军,一日克下邺城,同时灭了赵国两万大军,升王龁爵位一级!同时限王龁一月之内攻克上党余城,若是在战不利,或久久无法下城,便爵降三级。 而诏令中,关于苏劫的封赏,只有一句苏军侯恪尽职守,君心甚欢,来日大王亲赏。 众将领面面相额,王龁道并未有所意外,只是言道:“此前我军失利,本帅便听闻朝中已出现关于对本帅不利的言论,即便大王盛怒之下,拔了老夫这一身军戎,老夫也在所不惜,此战势必要为我大秦三万男儿报仇雪恨。” “末将等愿为将帅出征,此战必拿黎城!” “末将也是,为将帅分忧!” 苏劫有些不解,此前王龁大军虽有失利,但战场之上,向来不可以一战定胜负,总体来说,王龁大军克下上党,应为大功,但为何大王的诏令显得有些奇怪。 见到苏劫一脸疑惑,王龁轻笑一声,拍了拍苏劫的肩膀:“军侯虽有经天纬地之才,但却没有入得朝堂之中,所以军侯对大王诏令深感疑惑,但此等事情,却另有隐情,将来军侯入得朝堂为官,此事定会见怪不怪。” 苏劫拱手询问道:“还请将帅不吝赐教!” 王龁沉默了半响,双目盯着苏劫的眼眸,摆了摆手,让其余诸将退出帐外。 这才点头道:“军侯之才,将来势必为多方拉拢,但老夫却有一事相嘱,望军侯谨记,这朝堂不比军伍,军侯切莫轻易站队!” “哦?不知将帅何意!” “如今上党郡下,不出意料,所属十七城皆归我大秦版图,而此地东接赵国,北临韩国,乃是大秦东进的战略边疆重地,若此地归纳到我秦国之中,请问军侯,你认为到底该让何人做这封疆大将军?” 苏劫随即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眉头一邹,目光看向王龁。 王龁笑道:“大秦诸位大将军中,老夫也算是几朝老将了,至大王亲政,大秦励精图治之下,如今又占据了如此要地,打开了东进的门阀,按道理,即便我军损失不足一层,这也是大功,万万谈不上有何过错。但老夫在朝中和藨公等老将历来不向于吕相,一心只为了我大秦的江山。” 王龁说道这里,苏劫已然明白,随即说道:“想必朝中有人觊觎这即将新进的镇边大将军之位的权势,按照功劳此等封疆大吏即便落不到将帅头上,也必定会是将帅这边的军方将军,但此刻只要抓住了将帅无故损失了我大秦三万将士的原由,便可借此难,将帅所属的军方功过相抵,让这封疆大将军之位成为其所在势力的一个重大筹码!” 王龁见苏劫说的通透,这才点头,道:“军侯惠心,若是老夫所料不错,能够影响到大王诏令,还能让朝中藨公等人吞下苦水的人唯有一人!” 苏劫笑道:“唯吕相尔!只是这上党郡边陲的封疆大将军,事关重大,大王也未必都肯听吕相的,毕竟这是大王的江山。” 王龁道:“苏军侯,你要知道上党郡的封疆大将军不比匈奴边陲和蛮夷边陲,我大秦迁都咸阳的战略,便是为了东进,将来所有战略都将以上党为始,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上党郡镇军大将军将会是秦国未来第一将军,说是我秦国大司马也不远了。” “你觉得,以吕相对权势的掌控,他会放任这等封疆大吏之位,落到非他这一派系的人身上吗。” “只要老夫出了问题,三十日内若是无法克下上党余城,到时,吕相必定会推蒙骜为上党大将军,如今内史腾等几位将军都已投向了吕相,蒙骜之孙蒙恬更有虎狼之资,实际,投向我军方人才很难于吕氏蒙氏相比。” 苏劫听到此处,已然明白了王龁的意思,“将帅的意思是,哪怕是大王也会权衡到底哪方更具有实力接管这上党郡大将军之位,按照如今之局,吕相一派确实优势颇大。” 王龁点头道:“苏劫,若是你早出现十年,这上党郡封疆大将军之位势必会属于你,只不过如今你资历尚浅,克下一郡之功,按照秦制,你能以大夫爵升至卿爵,但朝中必然会有人说你资历浅薄,不能竞争这等高位。如今,唯一让藨公欣慰的便是,我们几个老家伙即便入土,大秦有了你,我军方也可瞑目了!” 苏劫忙道:“将帅太过于看得起苏劫了,苏劫得将帅提拔,方有今日之成就,不过,末将先前听来,到觉得这大将军之位,未必不会落入我军方手中,大王已然下令三十日克下上党余城,若是将帅接下来,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大王的嘱咐,到时吕相那边自然不好难,即便难,我等也因快建功而不可被责,否则便是寒了我十万大秦将士的心,大王安能不考虑?” 王龁道:“话虽如此,但三十日克下上党余城,实在太难,就说我大军数量有限,若是兵分两路,越过黎城,只要黎城不失,我等便不算建功,到时若黎城奇袭,我等势必会被打乱阵脚,想必,这也是吕相之功,哼!” 苏劫点点头,余下十六城,便是两日一城,哪怕是行军都颇为艰难,何况这黎城之中潜藏着一个深不可测的存在。 苏劫王龁二人在帐中呆了两个时辰,苏劫才回到自己的军营之中。 在苏劫心中,王龁对其有大恩,大王不赏不罚,他心里也颇为有些不快。 若是三十日内无法克下其余城池,意味着王龁必会受到责罚,这等权谋之事,自己一旦入了咸阳,想必也不可能置身事外了。 至于争夺这上党郡封疆大将军之位,苏劫此刻是不敢想的,这等高位,那是要统兵至少二十万的存在,一旦东进战事一起,势必要统领更多军马。 这等身份若是去韩国魏国等弱国,君王都不敢怠慢! 苏劫思索之际,拿起了一边的孙子兵法九地篇:“置之亡地而后存,置之死地而后生,这赵军主将到底想干嘛!” 此刻,大门被嘭的一声,推开。 只见王贲火急火燎的走了进来。 苏劫定眼看去,心道这小子越来越憨了! 王贲道:“大哥,查清楚了,黎城之中的主帅并非赵国将领,而是兵家巨,名为孙云!此人正是几日前,我等在山峰碰见的那人。” “什么?这般巧?”苏劫不禁一愣,要知道当初自己可是化名孙云,对方也是化名苏劫!莫非天意!苏劫不禁这般想到。 “你说此人便是兵家巨!?和我下棋的那个?” “对!是他,是他,就是他!”王贲道。 苏劫忽然意识到,“我似乎知道他想干嘛了,此人这般行径,或许能够三十日内克下十六城!” 第四十章 只身赴黎城!沙场立赌局! 丑时一过,星夜下一辆马车缓缓的行驶出了皮牢城,前后不到二十护卫,簇拥着苏劫朝着黎城的方向行去,没有惊动任何其他人。 王翦和王贲二人皆在车内,此行乃是苏劫一人独断。 王翦道:“军侯,此去黎城为何不带兵马,若是赵军主将心生歹意,末将等怕到时难以顾全军侯安危。” “若是惊动了将帅,将帅必定心忧我的安危,到时即便不制止,也会派大军跟随,到时恐影响了我的计划。” 苏劫之言,让王翦疑惑,大王令下三十日克下十六城,此番苏劫冒然出行,难道又有何妙计不成? 见二人疑惑,苏劫摆了摆手,笑道:“你二人不需多疑,此乃去黎城,便是要去会一会这赵军主帅,此人乃是孙家传人,当代兵家巨,兵法韬略天下可以说无出其右。” “兵家之道,此人决不可违,是以便为破绽所在,兵家有言,先之以身,后之以人,则士无不可勇也的道理,是指兵家行事,必尊自己身先士卒,然后才能号令他人。” “黎城必败无疑,若是赵将为帅,或许已退,但兵家巨不可退,或者说不能主动退。” 见苏劫解释,王贲父子二人若有所思。 …… 孙云接到了属下的暗报,“楚国使者已在我兵家安排下抵达咸阳,如今已经面见了秦王,其中秦国内的暗子传来细报,相国吕不韦谏言秦王要求王龁大军一月克下上党!” 孙云缓缓点头,面容平常,道:“华阳太后地位虽尊,但如今身处咸阳却无靠山,此时楚国来使,支持公子蛟成为太子却恰逢其意,到时秦国朝堂必然大乱。” “如今吕不韦又为了这封疆大将军之位和军方展开博弈,而军方也不可能束手待毙,必定和华阳夫人联手而抗之,吕不韦也将腹背受敌,难以脱身!” 来人细细听之,道:“巨藏于幕后,却将这强秦握于鼓掌,属下佩服之至。” “报……先生,城外皮牢方向现一队人马,看情形是朝我黎城而来。” 孙云双目中精光一闪,道:“可知来者何人?” “不知,不过见其衣着乃是秦军,但随行只有兵马二十来人。” 孙云先是有些疑惑,随即一想,不禁笑了起来。 “这苏军侯真勇也,此刻孤身来此到是让吾意外之至啊。” …… 皮牢城中,直到天明,这才现苏劫已然离开,询问过守卫之后,才知苏劫前往了黎城,王龁等人不禁惊得一身冷汗。 苏劫这番行事,突然前往黎城,在王龁看来,无异自投罗网,现在赵军上下恐怕恨不得生吞其肉。 “魏将军,调拨军马,直攻黎城,若是军侯有所意外,给我屠了此城。”王龁面色怒极,语气愤慨。 不过众将依稀可以看到,老将王龁的关切之情。 “末将领命!” 很快,五万大秦铁甲化作浩浩荡荡的长龙驶出皮牢,朝着黎城狂奔而去。 此时的苏劫,在车马中休息了一夜,刚听到马夫传话说已然快到了黎城,随即睁开了眼睛。 苏劫随手拨开了车帘,目光已经看到了不远的黎城,随后,双目便见到了城门下不远处一个身着白衣的青年坐在临时架起的木亭之中,双手一手执黑,一手执白,久久不能放在棋盘之下。 苏劫一见,会心一笑,道:“停下!” “偌,军侯!” 苏劫将车马停在了木亭不远的地方,随即掀开车帘,从其中走了出来。 “大哥,我随你去!”王贲出声。 “勿需这般警惕,我与其也算旧识,他安能暗算我不成!” 黎城的城楼之上,密密麻麻的赵军站立其中,不难现,大部分的脸色上充满了惊恐和愤恨。 苏劫独自一人朝着孙云所在走了过来。 孙云抬头,二人四目相交,不自觉都笑了起来。 苏劫也不客气,率步踏进了孙云的凉亭,相对而坐。 一手将面前的茶水拿起,一口饮下:“一夜奔波,甚是口渴,此等沙场之中,能饮此甘泉,不比那琼浆玉露差多少,孙兄别来无恙啊。” 孙云不禁笑道:“得苏兄挂怀,本座自然尚好。” “只是如今弟孤身前来,以身犯险,就不怕我一声令下,赵军万箭来袭,一代鬼才陨落此地吗。” 苏劫哈哈一笑,道:“兄乃兵家巨,诸国共尊的诸子,若是行此计量,安不怕有损兄之威名?在说了,若非我苏劫,兄安能号令这数万赵国将士?想必兄应谢我才是啊。” 孙云见苏劫出言挖苦,随即脸色一变,道:“苏劫,你本秦地一山民,上不知天数,下不明大势,你若归降于我,从此尊我兵家号令,我赏你一辆马车,如何?” 苏劫冷笑一声:“兄虽高才,此刻却只会在这摇唇鼓舌,搔弄计,呵呵,莫不是因为当日弟侥幸破了兄的奇门阵棋局,心怀怨恨呼?” 孙云冷冷视之,“想不到弟唇舌之利不输心中之计,这等妇人计量兄真是自愧不如啊,不过,这行军布阵乃是上上之兵,棋阵虽玄妙但为死子,难窥军阵九牛一毛,弟虽师从云梦,到底有何本领能认为自己能破奇门阵法?” 苏劫笑道:“兄且听着,无论是斗兵斗将斗阵法,弟都不惧,只是愚弟有一事不明,还请请教。” “苏劫乃是秦人,如今得大王恩诏,拜秦军军侯,为我大秦开疆拓土,行万事太平之举,若按兵家圣人之言,乃是以战去战,王道也。” 苏劫说道这里,顿了一顿,孙云瞳孔一缩,以战去战,王道也,正是兵家至理,兵家之人莫不以此为思想。 意思是说,以战止战才是王道。 孔子之言在儒家中尊为至理等同。 “而兄非赵人,却行赵国之兵抵抗大秦的王者之师,此乃不义之战,兄又为何要这般做呢。” 孙云:“想不到弟对我兵家至理,这般了解,你所说的意思,便是行一不义,杀一无辜,而得天下者,皆不为也的道理,但何为王者之师?弟不识天数,自然不知道大势何在,大秦攻打上党,上党赵人便是无辜,秦便是不义,如何能夺天下?” 苏劫笑道:“君权天授,非人授予,惶惶百年下,唯有一国可以战止战,如今大势,还有秦国之外的国家可以做到吗,巨佣兵拒守在此,乃是逆天而行,此刻若能弃暗投明,一旦我大秦横扫**,到时兵家自可成为百家之,岂不顺势而行?” “就仿如黎城孤守,我大军一旦抵达,即便围而不攻,十日内也必败无疑,此乃天数,兄此举无异是以人力抵抗天数,有违大道也!弟虽不知兄有何依仗,但你我二人不妨设下一赌局,如何?” 孙云有些兴趣,道:“你且说来!” “我大王诏令以下,以兄之能或许已然知晓,我等大军虽能克下上党余城,但一月之内却难实现,除非赵国放弃上党诸城,容我大军长驱直入方可。” “兄若有所持,今日可摆下道来,若我苏劫侥幸破之,兄必须让赵**马尽数退出上党!我二国也无需刀兵相见,避免无辜之人因此丧命。” 孙云笑道:“我又有何能,能让赵国退兵!” 苏劫道:“赵军败局注定,此刻拒守只是拖延时间罢了,若是必败无疑,又能避免干戈,让无辜的赵人得以活命,为何不能做到?” “那若是你无法破之又如何?” “若我无法破除巨手段,自然无法完成大王的命令,到时你我二国,依然兵戎相见。” 孙云心中计量,他之所以拒守,令下暗子于朝堂,无非就是为了秦国内乱,掀起吕不韦和军方的斗争,争的也是一个时机。 而奇门遁甲阵乃是兵家百年精华,哪怕苏劫在聪慧十倍,又岂是能轻易破除的? “好,既然弟有此雅兴,吾自当奉陪!”孙云衣袖一挥,黎城城门哄然打开。 “轰轰轰……”车马奔腾而出,很快便在城门口列城了一队队移动的阵势。 苏劫定睛看去,神色一变,心道“果然如此!” 孙云见苏劫神色有异,随即笑问道:“弟可识得此阵!” 苏劫收敛心神,深吸一口气,道:“自然识得,此乃奇门八卦阵是也!” 苏劫之语孙云一阵愕然,“此乃我兵家秘阵,百年来都在不断完善,或许他是从其他地方见过残阵,但如今这奇门八卦阵可以说从未出世!” “哼,既然识得,那你可知其利!” 苏劫道:“此阵之利,怕是千军万马都难攻破!” “既然如此,我便让你观测此战一个时辰,容你回去带兵来攻,你若能攻破此阵,我便率军退出上党!” 苏劫听孙云这般一说,双眼目光一闪即逝。 第四十一章 挥袖破奇门!此子近妖!(求推荐) 奇门八卦阵,脱胎自易学八卦,以奇门遁甲、天干地支为阵眼,形成三十二个变化,传承之诸葛武侯之时,演变成了六十四般变化。 而苏劫的武穆遗书中所描绘的十座阵法,并没有这奇门八卦阵,只有略微提及,此阵可以变换至九宫连环阵。 为何可以变化成为九宫连环阵,便是因为奇门遁甲! 奇门遁甲乃是三大秘术之,无论是后世的袁天罡,刘伯温,甚至近代都充满了传奇色彩,奇门遁甲分为术法奇门和数理奇门。 术法奇门千古应用者无数,这里孙云便是率先用到了行军布阵之中。 苏劫越看越奇,心道这奇门遁甲阵当真玄乎! 上万兵马,形成一个个方块,其中无数的人马都在不停的按照一定形状运动,此阵之复杂,远‘一字长蛇阵’。 “此阵当真玄奇,棋局之中实难展现全貌一二,巨才智,苏劫佩服!” 苏劫此话乃是自真心。 孙云道:“不知军侯可看出一二!” 苏劫沉吟片刻,道:“此战阵八方之位,分为乾坎艮震巽离坤兑为八卦所在,形成三十道变化!若不明其中变化,一旦冲阵其中,阵门完全闭合之后,八座方位的卦象便会不断行动,敌军便会陷入中央的方阵之中,直到被擒!” “若是遇见敌方率军冲阵壁垒,卦象所代表的小方阵相对于大方正的位置便会出现调换,成逐浪吞噬之形,让敌军瓦解!实乃恐怖之至,此乃战场杀器,千古第一也不为过!” “兵家又此奇阵,战场之上必将所向睥睨,战无不胜,巨之智,苏劫佩服!” 孙云心中万分震惊,要知道,此等阵法乃是汇集了兵家无数人的智慧,直到他这一代才阵成出世。 但这苏劫每一句话都仿佛重锤锤到心坎之上,因为苏劫所言的克敌的主要方式,就是如其所言,半点不差。 孙云倒吸一口冷气,要知道,苏劫端详这奇门遁甲八卦阵才一炷香时间,“此子几乎于妖啊!” “弟见过我兵家奇门残阵?” “此等阵法,合乎至理,难以窥见!” “那弟可破得此阵呼!?” 苏劫神色一挑,沉默半刻,这才道:“能识得,自然能破!” 孙云此刻不在淡定,大声道:“弟好大口气!既然如此,那为兄就拭目以待!” 苏劫笑道:“哈哈哈,巨切莫心急,要破这奇门八卦阵,对吾而言并非难事,只是待弟破了这奇门阵法后,兄可切莫食言啊。” “哼,我堂堂一兵家巨,岂会出尔反尔!” “好,那兄便静候之,日落之前,弟便破了此阵!此时闲来无事,不如你我二人对弈一局,如何!” …… 两个时辰后,远处黑龙旗迎风翻滚,骑兵以极快的度朝着黎城而来,王龁等一众将领远远看到了黎城之下三万赵军摆开的阵势,煞气冲霄! “将帅,那是军侯马车!” “嗯,加行径,绝不可让军侯出现差池。” 黑压压的一片大军很快便道了苏劫后方不远,一对对铁甲布阵而开。 王翦父子二人见到王龁,立刻快步行到了车撵前。 “末将参见将帅!” 王龁此刻见苏劫独自一人在亭中和一人对弈! 疑问道:“军侯此举何故?” 王翦道:“回将帅话,此人便是赵军主帅,也是兵家巨孙云,军侯此来和孙云立下赌约,若是能破这奇门八卦阵,孙云便率军撤回赵地,将上党余下城池拱手想让!” “什么!?”王龁大吃一惊,以他的眼光,也敲出赵军布下的奇门阵法极不寻常。 所散的气势远己方五万军马! 魏泾道:“将帅,此阵之奇似乎还在当日军侯的一字长蛇阵之上!我军若是强攻,怕是根本无法胜之!” 王龁点头,问道:“军侯可说能破得此阵?” 王翦眉头一缩,道:“军侯说此乃千古第一阵……但……若是想破此阵,要等到黄昏之后!末将也不知军侯到底有何良策。” 苏劫一记黑子落下,顿时被孙云抓住了空挡,一下便被吃了一片。 “弟今日似乎心绪不灵啊,棋力不比当日!” “兄乃圣手,弟安能较之!” 孙云笑道:“弟之前所言要等到黄昏之后,才能破得此阵,莫非是为了等着五万大军不成?” 苏劫摆手道:“八卦阵变幻莫测,哪怕是十万大军,恐怕也难破此奇阵!用兵之道,敌强则用智,敌弱则用势,此阵一布,便是你强我弱,人智不足之后便可借用天时,兄可知其道理?” “哼,你既熟知兵法,当知竖壁清野,以埃其来,整甲缮兵,以乘其弊,此刻若是我衣袖一挥,你大秦五万人马,怕是要尽数退败!此等天时,可合用兵天理呼?” 孙云的意思便是,我拒城池坚守,清理四野,等待你秦军的到来,你的人马长途奔波,我确在修整甲胄,修缮兵刃,等你困乏疏略之时,乘机攻打你,这便是天时所用,是否合乎道理。 …… 王龁等人听闻苏劫的赌约后,内心不免升起一股热潮,若是赵军主动退出十六城,那只需二十日,秦军必定可以尽数占领上党。 不费一兵一卒的占领! 一个个将领此刻心痒难耐的看着亭中苏劫的背影。 “将帅,敌军兵阵虽玄妙,但我军有五万军马,此等时候若是五万人马强攻,未必不能攻破此阵。”一个将军道。 王翦一听,立即说道:“将帅,万万不可,军侯曾言,此阵我军哪怕数倍于其,一旦进入其中,不知八卦变化,必折戟于其中!” 王龁点头道:“军侯真有破阵之法吗!” “这……军侯也不知如何破阵!” “什么!?”连苏军侯都不能破!? “那为何又要和这孙云下此赌约!?” “军侯说,此阵人力不可破,但黄昏之后,此阵不战自溃!” 众将领骇然不已,实在是苏劫每言必中! 若是细想下去,是否意味着,今日之后,上党便…… 众将心里想想都兴奋! …… 西山日落后,苏劫此时的棋局已溃不成棋。 他的嘴角弯起一丝弧度,默默念道:“时辰到了!” 是的,他在等冷却时间,时空星象大挪移。 脑海里,想起了穿越前,一次偶然间见到一篇《竹书纪年》的文献,这书简成书于战国末,先秦之时,其中一句,秦庄襄王三年,太山震(太行山),此地当年出现一场小规模的强烈地震。 不过此时离地震的出现还有一年时间。 孙云见苏劫出声,道:“时辰已到,弟的破阵之法,是否能让为兄一观!” 苏劫笑道:“这个自然,此阵一破,我大军完全可乘机攻占黎城,为了避免两军无故的伤亡,还请巨切勿忘了我二人的约定。” 孙云此时万不相信,“哼,故弄玄虚!” 苏劫也不答话,而是将目光投向了黎城外的三万赵军,时空星象大挪移,一个月才能使用一次,有距离范围,一旦挪移了过后,星象也将会调换,也就是说,一年后,太山震将不在存在。 “为了这十六城,也算值了!时空星象大挪移,动!” 随着苏劫的目光看去,很快原本沐浴在夕阳下的黎城蒙上了一层青濛之色。 乌云忽然出现,滚动在天际之上,很快便将黎城遮蔽! 这等异像的出现,让王龁等人心生警觉,浑身汗毛直竖! 孙云原本淡漠的脸上,猛然生起一丝不解。 “这!?” “嘶……” “嘶……” 无论是孙云军阵中的战马,还是秦军中的骑兵战马,纷纷开始极度不安起来。 一个个扬天狂啸,似乎要纷纷逃离此处。 “畜生,给我安静下来!” 牵着王龁马车的三匹马更是躁动不已,让其差点摔到地上。 八卦阵之中,一万骑兵的战马一时间纷纷狂,尽管被赵军拼命的抑制,也有不少人被战马摔到了地上。 “啊……” “怎么回事,列阵,列阵,不许慌乱!” 一时间,奇门八卦阵就被撕出了一道缝隙! 孙云撇见苏劫微笑自信的脸颊,此刻手中的白子“啪”一声,跌落到了棋盘之上! 第四十二章 威震天下!胜百连城璧!(第一卷终求票和收藏) 古有天灾**,这天灾便是洪涝,干旱,地动等等。 此时,战场上的军马狂,天色忽然异变,无处不彰显着似乎有大事要生了。 阴沉天空下,忽然从山中钻出无数飞鸟,逃命一般的朝着南方而去。 “轰隆……”一道紫色的闪电撕裂天空,天威浩荡的弥漫在沙场之上。 让人震耳欲聋! 就在众人恍然不知所措之际! “隆隆……”的声音传到了众人耳朵之中。 紧接着十万人接感受到了一阵强烈的地动山摇! “稳住……稳住……是地动!” “嘶……”因为地动的原因,骑兵一时倒地,战马狂奔而出,奇门阵中的士卒顿时被撞得吐血。 苏劫和孙云二人此刻从亭中走出,二人皆看向战场上的情形。 “轰塌……”木制的凉亭很快便倒塌,砸在地上形成了一地的碎屑。 苏劫在动星象挪移之时,将地动的方位靠在了三万赵军的地下,秦军虽也有震感,但远远不如赵军强烈。 一时间,赵军的奇门阵法在地震中轰然倒塌。 几处地方,甚至出了地陷,数十个赵军一时不备,纷纷跌落其中。 战马的践踏下,赵军顿时出现了伤亡!而反观秦军,此刻虽然也受到了地动的余波,但依旧没有乱掉阵型。 五万秦军此刻也不敢妄动,一个个纷纷睁大了双眼,眼见赵军在天威下溃败! 孙云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生的一切,冷汗浸透了衣背。 “怎么可能……这么可能!地动!”孙云内心中心绪难平,嘴角默默念道。 地动之势来时迅捷猛烈,退也极快,前后短短二十息不到的时间,沙场上便天翻地覆。 黎城的城墙之上,也出现了一道道肉眼可见的裂缝。 城下的三万赵军此时不仅无法在列阵,连士气都被天威给磨灭殆尽。 上千赵卒筋骨折断,趟在战场上哀嚎不止! 乌云散尽,夕阳的余晖最后洒在了苏劫孙云的脸上。 王龁王翦等一众秦将此刻依旧处于呆滞之中。 “这……这……苏军侯……。”王龁哪怕厮杀一生,也未有见过这样的场面,这天威之下,人如蝼蚁,但此刻眼前的场面,他意识到了,赵军的奇门八卦阵确实破了。 王翦汗如雨下,从头到尾,他是最清楚的,苏劫亲言:“黄昏之后,此阵自破!” 大秦一众将领,此刻被吓到了,真的被吓到了! 若是之前,真的率军去攻,此刻秦军怕是伤亡更大! “苏军侯,又说中了!将帅……奇……奇门阵破……了,连城墙都……”魏泾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丝颤抖。 众人哪个不明白?这场天威地动,早被苏军侯洞悉天象!这所谓的意外根本不是意外,而是苏军侯破阵之关键。 王龁和一众目光顿时投在不远处哪个消瘦的背影之上。 “真乃妖呼!” “世上真有这等人杰?” “幸哉,为我大秦国柱也!” 苏劫的一万亲军,此刻看到他们的主帅,一个个内心激动的热泪盈眶! 妖一般的主帅,是他们的主帅,挥手间利用天地伟力,破了赵军奇门八卦阵! 苏劫神色如常,眼见一个个哀嚎的赵军,内心深处被荡起了一丝涟漪,不过很快便将之埋藏。 他侧身看到一边一动不动的孙云,道:“兄之奇门遁甲,当世第一,但天时在我大秦,故而取巧破之,此刻,若是我衣袖一挥,兄如何挡之?” 秦军虎视眈眈,一个个面含杀气,只待苏劫一声令下,赵军必然全军覆没。 孙云强敛心神,努力将自己从震撼中拉了回来,他双目紧紧得看着苏劫的脸颊,片刻后才道:“曾传闻,弟有经天纬地之才,吾不信也,今日当面所见,传言也不足弟才之万一!此战之后,弟之威名怕是会名震天下……此战,吾败了!”孙云的语气沉闷。 苏劫正色道:“奇门遁甲阵,暗合天道至理,可断阴阳,沙场上当是无敌之国器,弟才疏学浅,确实无力破之,只有借这天时行了取巧之法,论才学,弟恐远不及孙兄。” 孙云摇头道:“兵法有云,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因敌变化而取胜者,谓之神!弟此举看似取巧,但却深得天时地利的兵法至理,万物皆握于扺掌之间,进可帷幄千里,退可不动若山岳,弟,汝实乃我兵家大贤啊!” 孙云轻笑一声,转身朝着黎城的方向走去,背对这苏劫道:“苏劫,你既破我阵法,我便履行承诺,上党郡余下十六城尽数送于你手,今日此去,兄也相告一言,朝堂之争,论凶险远胜行军打战,望你好自为之……呵呵,他日咸阳在见!” 苏劫一语不,目送孙云离去,看着他被夕阳拉长的身影显得萧索! 大秦五万大军一动不动,目送赵军缓缓的从黎城之中撤出! 夕阳下,苏劫露出了一丝笑容。 他回头看向王龁等人,道:“将帅,黎城已空,余下十六城皆为我大秦国土,将帅劳苦功高,大王必将重赏将帅及三军将士,还望将帅早早入城。” 王龁此刻内心狂喜,想不到他们会胜利的这般容易!容易吗? 此战若真按秦制,则是代表苏劫一人连下十六城! 哪怕是秦相吕不韦想抹黑军方,此刻以苏劫的功劳也做不到了吧。 “军侯言重了,万不可多礼,苏劫一人成军,连下十六城,按功劳,都是我等依仗了军侯,老夫等惭愧!” 魏泾率先道:“哈哈哈,军侯之名,此后威震六国,军侯一人,胜百连城璧啊,恭喜军侯了。” “军侯威武!!!” “军侯威武!!!” 五万秦军将士用手中的武器震动着大地,一时间声威震天。 此战苏劫不费一兵一卒连下十六城,此等大功,哪怕是匀到他们头上,都是一笔不小的功劳。 随后,王龁一声令下,大军进入了黎城之中。 数日之后,一对对人马分成了两路,前往了上党余城。 却如孙云所言,赵国放弃了上党郡地盘。 老将王龁,亲率大秦铁甲王师,经过两月有余,终于克下了赵地上党全郡! 东进门户,终于彻底打开,六国闻讯,举国震动,一时间,风起云涌! 皮牢城中一个个探马携带着捷报,马不停蹄赶往咸阳。 咸阳城乃至整个秦国版图,可以想象得到,将会陷入一场怎么样的波澜和震动中。 …… “报!快报!!!大王,五百里加急,前线大捷!!!!” …… “报!快报!!!大王,五百里加急,前线大捷!!!!” 咸阳城的街道上,无论贩夫走卒,皆停止了手中的一切行动,目视着传令兵飞奔至王宫的方向。 “什么?大捷?这么快都赢了吗?” “我儿要回来了吗!天啊,吾儿啊!”一个老妇手提着菜篮蹲坐在一边,激动的哭了起来。 兄弟们,第一卷上党郡之战结束了!明日开始第二卷的内容:苏劫要去营救始皇帝了!感谢书友:过完明天想今天 588的打赏!谢谢兄弟支持!感谢书友:承诺是不断破灭的泡沫 1oo的打赏!谢谢兄弟支持!感谢书友:枫言枫语 588的打赏!谢谢兄弟支持! 第四十三章 麒麟将! 传令兵的快马捷报,惊动了整个咸阳。 秦国已经十几年没有动这般大规模的战争,前线战事一日未平,一个个秦人的心头便一日难以安宁。 而此刻,王宫大殿之中。 秦王以及诸多大臣终于率先收到前线战事的战报! “哈哈哈,王龁将军,苏军侯,果然没有辜负寡人的期望,成功攻克上党!” 吕不韦和蒙骜等人更是一脸疑惑。 几日之前,他们可是用尽了手段,才让大王下令,必须让王龁一月之内,攻克上党全郡。 此举事关后续吕相派系争夺上党郡封疆大将军之位的谋划。 怎会这么容易让王龁那一边达成。 谋划之前,他可是一而再的问过蒙骜,若是蒙骜在上党,多久可以攻克上党全郡。 答案是至少还要两月。 但这才几日,怎么可能!谎报,绝对是谎报! 吕不韦目光瞪了藨公一眼,藨公一脸难以置信的模样让吕不韦不耻。 “谎报军情,该当何罪,你们等着大王责罚吧!”吕不韦恶狠狠的想到。 吕不韦道:“大王,臣觉得此报有假!” 大殿之中,顿时落针可闻! 子楚神色一变,看向吕不韦,沉声问道:“丞相何意,莫非怀疑王龁将军谎报军情不成。” 吕不韦吭声道:“大王,不日之前,我军才攻克皮牢及邺城,至大王下令命其一月攻克余城至今,才不到三日,试问,即便赵军守军不堪一击,我军又如何能短短几日攻克十六城,此乃欺君,贪赃军功之举!何人敢如此大胆,视我大秦律法于无物,藨公,你说呢!” 一时间,众臣纷纷冷静了下来。 “对啊,这不可能啊!这军方怕是想染指上党将军之位了啊。” 藨公脸色一白,作为大秦仅有的几个大将军之一,他是如何也想不到如何攻打的余下十六城。 但若说王龁贪攻谎报? 他二人相交数十载,藨公不信王龁是这样的人。 藨公上前一步:“大王,王老将军一生持正,绝不是贪图军功之人,此战捷报虽让人难以置信,但大王可派亲卫,一探便知,若老将军真有贪功谎报之举,臣必定不会徇私。” 藨公之言,也让吕不韦心生疑惑,大王若派出亲卫,那无论怎么隐瞒,都不可能的。 蒙骜此刻也出声道:“诸位务须争论,大秦法制,军队但逢捷报,向来会有主将、监军将领、城军将领,三份同至,若此事属实,三份捷报皆为一同,万难作伪,我等只需静候,等细报到来便可。” 蒙骜之言,众人纷纷点头。 一日之内,此事便知真假! 一众大成和秦王一个个此刻到有些恍然,此事实在太过重大,无论对谁,都是关乎自己。 一个时辰后,咸阳外,陷入了一片沸腾! “报!!!监军传令兵已至宫外,求见大王!” 所有人的目光都迫不及待的看向宫外,藨公的内心狂跳。 所有人都想一窥究竟,王龁是如何做到几日便克下上党郡所有城池! 子楚直接走到大殿门口,不待传令兵上呈,便将其手中的捷报夺了过来。 他打开木简,神色从紧张,到惊恐,到震惊! 众大臣不敢打扰,只能从其面目中猜出似乎见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 子楚口中喃喃呢语:‘怎么可能,这不可能的事!真……真乃寡人的麒麟将’ 随即,仿佛失心疯一样,哈哈哈大笑起来。 藨公,蒙骜等人见状,顿时明白,王龁果然克下十六城! 见众臣一副莫名的疑惑神色,子楚心怀大悦,“你等自己看吧,切莫惊了神魂,哈哈哈,苏劫,苏劫,苏军侯,果然没有看错你,你乃我大秦的麒麟将啊。” 吕不韦率先,将竹简拿了过来,他不敢动,其他大臣更不敢动。 吕不韦神色巨震,竹简上阐述的经过,让他双手抖,“此……此人乃鬼神不成!” “单骑赴黎城……约斗诸子之……谈笑间山崩地裂……奇门遁甲阵顷刻瓦解” “一人连下十六城!威震天下!” 一个个字眼让吕不韦差点吐血,此刻,苏军侯虽未蒙面,但秦国朝堂之中似乎无形中耸立起了一座大山!让人倍感压抑! 子楚神色有些微红,他端坐到了朝堂正中,大臣门纷纷知晓了前因后果,一个个瞠目结舌,藨公眼中虽充斥着难以置信,但更多的是欣赏和佩服! 蒙骜此刻,终于意识到了,秦**方,出了一个及其了不得的人物。 这中间一些不可描述的细节,想必事后有更清楚的详报! 朝堂上,整整震动了半个时辰。 子楚出声制止了众人的议论:“传寡人令,三日后,寡人要率尔等出城十里,亲迎我大军和寡人的麒麟将凯旋,苏军侯一人成军,乃我大秦不世奇才,为寡人完成了大秦东进的壮举,赏,寡人要重赏,怎么赏,你们都可以说!必须说!” 王宫之外,老秦人一个个泣不成声,纷纷朝着东边,似乎看到了即将归来的亲人。 “我大秦出了一个大将军,身高八尺,一顿能吃一头牛,一人杀的几万赵军片甲不留!” “嘿,我兄弟传来家书,说苏军侯一口气,吹得山崩地裂,赵军吓的仓皇逃窜。” “……” “听说这一次,因为苏军侯没有耗费一兵一卒,就赢了赵国十六城了,我老秦人因此才能活着回来了。” “哎,听说一个将军没有听军侯之言,枉死了三万人,我隔壁村婶子的儿子,似乎就在其中。” 秦国的震动,咸阳中无数的他国探报开始纷纷传书于外。 芈仲推开院门,只见一个老汉从他面前经过,神色红润,仿佛有了什么天大的喜事。 “这位长者有礼了,不知生何事,城内这般愉悦?” “我大秦出了一个大人物,此次出征,一人连下十六城,我那儿子马上就要回来了,听说就是在这大人物手下当兵了,我这割了几两肉,等我儿子回来。” 老者告谢一声,便离去。 留下芈仲一人在门口愣神,忽然,院内传来一声清脆优雅的女声,如黄莺初啼:“叔叔,生何事了?” …… 三日后! 大军动,浩浩荡荡的朝着咸阳进…… 一声急促的禀报声在王宫大殿中响起! “启禀大王,王龁将军已率大军抵达咸阳二十里之地安营扎寨,正同诸位将领前来王宫复命!” 秦王听到禀报声都是议论纷纷。 “哈哈,老将军和苏军侯回来了!”秦王大笑着,而后瞧了一下众臣道, “走,随寡人出城十里迎接!” 当下秦王便率领着众多大臣朝着城外而去 而此时。 踏踏踏…… 咸阳城不远处,在大军驻扎后,王龁便骑乘着战马一马当先,带着亲卫队和一队的将领朝着咸阳城门而来。 苏劫便在其中。 瞧着远处出现的巍峨气势磅礴的高大城墙,苏劫心中感叹。 咸阳! 他终于来了啊! 感谢:永 1oo打赏微微一笑很倾城1oo打赏 1997青年1oo打赏谢谢大家……继续码字中 第四十四章 准侯!朝堂封将! 咸阳城门外, 百姓夹道十里,纷纷退道两边,直到延伸到王龁等一众将领的位置,好奇的看着这支行驶而来的队伍。 左右守卫瞧见王龁领将而来,无不恭敬行礼。 很快,左右两边的百姓中各种各样的议论声纷纷传来。 “是王龁老将军,凯旋回来了,老将军精神饱满!” “听闻老将军数日便克下上党郡十六城!” “对了,谁是苏军侯,你等可看见苏军侯!” “应该是那个黑面高大的将军吧,你瞧那手臂,比我大腿还粗!” “哎,我也听说了,我大秦军中出现了一个鬼神一样的人物。” “对,就是那个黑大个,这家伙身高一丈,臂长一丈,一顿食粟十斗,肉十斤,一拳可以把山给打塌了!” “嘶,这么恐怖?” “嗯?不是吧,我怎么听说是一个清秀俊俏的年轻人!” “什么清秀俊俏?你见过清秀的年轻人能一口气吹塌一座山?” …… 正骑马在王龁身后的苏劫,此刻神色有些怪异! 周围众人的议论声纷纷落入耳朵里。 “我有这么奇特吗?” 苏劫摇头,表示无语,这帮家伙都把自己传成啥样了! 就在苏劫思索之际,不远之地,屹立着一群人。 为一人年约三十余,一身黑袍镶着金丝,被一众官员簇拥其中。 秦国以玄色为尊,为之人苏劫顿时猜到其身份! 老将王龁立刻下令下马,快步率众走到秦王跟前,纷纷辑手拜下! “臣王龁,拜见大王!” “吾等拜见大王!” 王龁一众纷纷朗声道。 “哈哈,老将军,诸位将军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秦王笑着,而后亲自扶起王龁,仔细的端详着王龁说着。 “王将军,一路辛苦了!” 王龁听着秦王的话语,颇为感动,抱拳躬身大声道, “大王,臣终不负所望,攻克上党,率军归来,特向大王复命!” “好好好……上党起于卿手,今终于卿手,可喜可贺!” 秦王连胜说着。 众多大臣也颇为感慨,上党之地终于攻克了! 秦王忽然话音一转,朝着王龁身后的一众将领看去,众大臣也纷纷好奇的瞧去。 “寡人的麒麟将,苏卿呢!”自然指的是苏劫! 不仅众大臣,就连周遭的百姓,都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苏劫此刻不敢怠慢,缓缓人群中走了出来! “嘶……这么年轻!” “真俊俏啊!还没娶媳妇吧!” 周围的百姓顿时热闹起来!群臣更是心脏猛跳! “太年轻了,这么年轻,真的要封将军不成?” 吕不韦,蒙骜,藨公更是死死的盯着苏劫的脸颊! 秦王双目之中,隐隐也透出不可置信的神色,这几日,他可是不断的听到关于苏劫的细报,其中一条,便是,苏劫,乃是云梦山亲传! 云梦门徒啊,在他为一代君王的时刻,居然能够得到云梦门徒的辅佐! 苏劫虽年轻,但在场无论是谁,都不敢起丝毫轻视! 他们哪个不是手眼通天之辈,苏劫是什么人,他们比谁都清楚,鬼神莫测! “臣苏劫,拜见大王,愿吾王万岁!”苏劫声音平和,但却显得极为真切! 这个年代,还没有恭贺君王万岁的说法,但此刻苏劫说来,却让子楚心中更是欢悦! 秦王很快的将苏劫扶了起来,两眼紧紧的盯着苏劫的眼睛,:“苏卿,此处并非朝堂,万勿行此大礼,寡人日日念及苏秦,可依旧没有想到,苏秦是这般英武年少之人,寡人何幸得苏卿辅佐,寡人今日得见,方知今后将高枕无忧矣!” 苏劫正色道:“臣本布衣,躬耕于咸阳,曾只想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今得吾王看重,臣愧难呈命,今生为大秦之民,必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吕不韦:“……” 藨公瞪大了虎目:“……” 王龁双目瞳孔收缩:“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苏劫身后的一个个将军,包括王翦,皆被苏劫一眼震撼的虎躯动荡! 这等言语,只有苏军侯敢说!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 一时间,上万的咸阳百姓,疯狂的呐喊! “贤臣啊……”子楚双目之中,激动的泛起水光。 一众大臣一个个心中道:“大秦,即将出现一代权臣了!” “走,上寡人马车,寡人今日要好好和你说道说道!”子楚拉着苏劫的手! 苏劫吓了一跳:“大王,这,这不合礼数!” “此乃王命,你要抗命不成!” …… 苏劫别无他法,只能登上子楚的马车之中! 随后一众大成便跟着子楚的马车,往咸阳而去! 穿过城门,车马入了城中街道上。 咸阳城很大,也很繁华。 由青石铺就的路面非常宽阔,干净,整齐! 最后,众人返回到了气势磅礴的大殿之中。 巨大大殿中央,三军统帅王龁,以及副将和几位裨将军还有苏劫站立! 苏劫是军侯,按照秦制,属于军中高级将领,在二五百主、校尉之上。 但军侯上面还有郎中,都尉,裨将军。 但此刻,苏劫集大功于一身,又得秦王厚爱,可以说此战大捷全系于其一人! 也许下一刻,苏劫的身份便不在是军侯,在坐将军都将成为其下属官员。 但未有一人觉得这有何不妥。 秦王站在大殿之,极为畅快的笑道,很快命内官拿来了早已备好的帛书! 内官将帛书摊开,高声呼道:“秦王诏,王龁将近攻克上党,劳苦功高,君心甚悦,特犒赏三军,犒赏如下……” 最终,王龁及以下将官,全部爵升一级! 秦制,灭国之战,方为彻侯,灭十郡之地,可为关内侯。 越到后面,爵位是越难提升的,当年武安君白起,才是第十六等爵位,爵名为大上造。 秦国二十爵,每五爵为一级,分别为士、大夫、卿、侯。 而大上造便是侯的最低一级,即便如此,整个大秦也没有几个大上造。 秦王的封赏,大家是极为欢喜,唯独没有苏劫的封赏! 此前,关于苏劫的风声,颇有争议,秦王决定独自做主,所以并未公开,此举让吕不韦心有介怀,今日得见苏劫本人,虽未能何其对话,可仅凭一句“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吕不韦便知苏劫势不可挡了。 恐怕明日整个咸阳都要流传这一句苏劫之言。 秦王笑道:“苏卿之才,经天纬地,如今又建不世奇功,我大秦二十余代君王励精图治,东进之举终于在寡人这一代成,寡人到底该如何赏你!” 苏劫拜道:“大王哪怕赏赐臣一辆马车,臣都毫无怨言!” “哈哈哈,寡人听说,你和那兵家诸子对赌,你若投降于他,他便赏你一辆马车,今日却找寡人要,寡人安敢不赏,来人,赠苏将军一辆黄金马车!” …… 藨公、蒙骜等一个个不可置信! 大王说的是将军,不是卑将军,一字之差,天差地远。 秦王继续道:“苏卿为我大秦国柱之臣,寡人册封苏卿为十五等爵少上造,为百卿之,是为准侯!官拜大秦将军衔,可统帅三军,另赐良田千亩,仆从百人,黄金五百斤,锦缎二十车,王宫外宅院一座,不知,苏将军可还满意!” 苏劫心中越听越惊,这大厚赐了,少上造,可以说很多人终其一生也不可得的爵位,仅比武安君低一级,也称为准候。 “大王厚赐,臣愧不敢当!” “寡人说你能,你便能,能说出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寡人便知你是个大大的贤臣,苏将军还不领命?” 苏劫此刻,不在推诿:“多谢大王厚赏,臣必当为大王效死!” 王龁此刻眼见苏劫摇身一变,爵位已然过了自己,心中甚是快慰! 按军功,苏劫不可能一跃成为少上造,有很大可能,是大王临时改变了主意。 尤其是将军衔,那是一入战时,就能统帅三军的存在,封疆大吏也便是将军位。 此刻,王龁内心之中忽然涌现出了一个想法:“或许苏劫,有一丝可能争夺上党郡的封疆大将军!” 秦王接着,道:“寡人今晚在宫内设宴,给众位将军接风洗尘,众卿务必前来,到时太后也会应邀到场,她老人家也想要亲眼见见我大秦的麒麟将。” “臣等,多谢大王!”不过一个个纷纷把目光看向了苏劫! 感谢:惜墨如金588打赏,过完明天想今天:再一次588打赏。感谢南尘伊梦:1oo打赏谢谢大家的投票支持!因为要铺开大剧情,不能出错,所以慢了一点,过了这个过渡期就好了。更新每天都不会断,等会会继续码字!如果剧情顺畅,会持续更新。刚才光一个结尾走向,就想了很久,都不满意!所以迟了一点!大家见谅! 第四十五章 夜宴!楚美人芈辛! 朝议完毕,众臣目视着子楚离去之后,这才纷纷出了大殿。 苏劫也刚出大殿,正准备离开,顿时不少大臣纷纷朝着苏劫围拢了过来。 “苏将军,恭喜恭喜了!” “苏将军年纪轻轻,如今已经身居高位,他日抽空闲暇,定要来老夫寒舍一叙。” “不知苏将军可有婚配在身?” 苏劫一脸涣然,这都是谁和谁,他一概不知,只能拱手一一还礼,旁边王龁则是在他耳边轻轻说道, “这位是宗正,赢庞毅。” “这位是郎中令,魏髯” 王龁亲自给他介绍,算是一种对他的袒护,因此他也颇为感动。 苏劫爵位虽高,但并无官职在身,此刻绝不敢因为自己得了厚赐,拜了将军就目空一切。 很快,在介绍了好几个人之后,王龁的声音微微提高了道, “苏将军,这位是我秦国的御使大夫阳泉君!” 苏劫不禁骇然,双目也不禁看了过去。 阳泉君本名芈宸,华阳夫人的弟弟,出身于楚国贵族,与宣太后,穰侯和华阳君有血缘关系。 当年吕不韦说动华阳夫人,让异人成为其养子,便是芈宸大力促成。 苏劫不敢怠慢 “在下见过阳泉君!” 苏劫眼前是一个五十上下身材魁梧,身穿朝服的威严老者,御史大夫,三公之一,位高权重。 阳泉君抚摸着胡须,眯笑着的瞧着苏劫道:“苏将军年轻有为,老夫身在咸阳都是如雷贯耳,苏将军出到咸阳,若有何难处,尽管来找本君!” 苏劫笑道:“多谢阳泉君!” 随后,又和一众大臣一一相识客气了一番,直到再也没有人上前。 苏劫虽年少,但举止沉稳,神态不卑不亢,一众朝臣纷纷赞叹,百闻不如一见,尽管只是一见,也能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拜见苏将军,王将军!”苏劫和王龁二人正在闲聊之际,只见宫殿之中,行来了一个宦官。 苏劫见内官神色放在自己身上,便知道其找自己有事。 “内官有礼了,不知找在下是有何事!” “苏将军客气,在下乃是太仆属下车府令,大王知苏将军初来咸阳,定不识路途,特派下官前来引领苏将军前往府邸。” 苏劫明了,道:“那就有劳车府令了!” 随即和王龁告别一声,随着车府令出了王宫。 王宫附近不到二里,便是秦王赏赐苏劫的宅院! 苏劫刚一进府邸,便看到一百奴仆,跪倒在左右等候。 “恭迎将军回府!” …… 芈仲作为楚国使者,一直在秦国驿院中长住,期间自然拜访过阳泉君,得知其来意后,阳泉君自然颇为欣喜。 作为楚国芈氏,自然属于外戚势力,作为华阳太后的亲弟弟,这一派系早已在大秦扎根。 当年华阳太后无子,却因为年轻貌美最受安国君喜爱,只是安国君二十余子,各有其母,谁肯为华阳夫人所收养?自然是当今的秦王! 若是芈辛在嫁于太子,也便是秦国下一代秦王,他芈氏定然长久不衰。 饭后,芈仲正在书房里饮茶,忽然得报,有重要消息前来。 “大人,这是刚从赵国传来的消息,我国使者已说动赵王!” 芈仲接过手下的文书,打开,随即神色一亮,“好,办得好!” 王子蛟是华阳夫人侍女稚婴之子,华阳太后视如己出,只有王子蛟上位,才最符合他芈氏的利益。 苏劫在侍女的服侍下,换了一身爵服,修长长袍承托起了笔直的身姿,行走之间已然有了一些威势。 “按照时间,王子政已快被送回秦国了。” “命人准备车马,本将要去王宫赴宴。” “是将军!” 苏劫刚一道王宫门口,便看到王龁、藨公已在门口等候。 随即不敢怠慢,上前道:“末将见过王将军,藨将军。” 藨公轻轻一笑,用粗大的手掌拍了拍苏劫的肩膀:“此地并非在军中,苏将军切莫这般客气,老夫在此等候,是有一言相嘱。” “官场不比战场,战场只要有实力,众人便能服你,但官场不一样,朝堂势力复杂,不要轻易卷入其中的争斗,你年岁虽轻,却已身居高位,朝堂中必然会有无数眼睛放在你的身上,当行事谨慎,切勿被人抓了把柄。” 苏劫知道这是藨公好意提醒,自然心生感激,随后,三人便一同前往秦王设宴的大殿。 苏劫刚一入内,便看到大殿已来不少人等候,纷纷聚集在一起闲谈。 不少大臣朝着苏劫投来了注视的目光,不少人微微点头,表示问候。 因为此次宴会乃是犒赏王龁等将士,所以被分配的坐席自然靠前。 苏劫跟随其后,坐落到了宴会的第三处席位,不算太前,也不算太后。 不多时,大臣纷纷到来,苏劫注意到吕不韦和阳泉君似乎正在议论着什么,不过见吕不韦神色有异,似乎颇有些愤慨。 很快,子楚便出现到了大殿之,紧接着,只见子楚身后跟随两位华服妇人,二位皆是衣着华丽,,缀以阴红绣纹。 众臣立刻停止了出声,朝着子楚等来者拜道:“臣等参见大王,华阳太后,夏太后!” 随后,华阳太后落左而坐,而夏太后则是在子楚的右边。 秦时,以左为尊,华阳太后乃是楚国贵族,子楚也是因其而登上秦王,身份地位自然高于华太后,而夏太后之前只是一歌姬,朝中地位更是远远不及,不过苏劫见其面容如常,想必这等事宜,夏太后并无芥蒂。 子楚笑道:“众卿勿需多礼,今日乃是寡人犒赏王将军的晚宴,并非宫廷礼宴,大家放手即可。”随即,子楚再次将目光投向了低头拜礼的苏劫。 “二位太后,这位便是我大秦的麒麟将,苏劫苏将军,此役能轻易攻克上党,全奈苏将军奇谋克敌,才有此大捷。” 二位太后随即也将目光投了过来。 苏劫此刻,也上前一步,拜道:“苏劫,恭贺华阳太后万福,恭贺夏太后金安。” 华阳太后微微点头,饶有兴致的上下打量,随即道:“老妇久居深宫,亦能闻之苏将军威名,今日亲面得见,万想不到苏将军还是一翩翩少年,成蛟虽有才名,但以后也要多多向苏将军请教。”华阳太后将目光朝着他一旁的少年说道。 只见其身后正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浓黑的眉毛,眉宇间透出英气,面目上于子楚有着几分相似。 他上前一步,道:‘成蛟见过苏将军,苏将军之名如雷贯耳,成蛟神往已久,成蛟素来研习兵书,但听闻苏将军用兵如神,可比武安君,成蛟若思,近日闲暇之后,当亲自拜访将军,望得将军垂询!’随后成蛟躬身拜下。 苏劫心思,此人便是嬴政的弟弟,成蛟!见华阳太后的态度,便知晓对其极为喜爱。 “臣惶恐,臣才疏学浅,当不得王子夸赞,兵法韬略,臣也只是略知一二,若是王子不弃,日后定和王子相互请教。” 子楚见苏劫恭谦,丝毫不因年少得志而有一丝的傲气,心中甚为满意。 “好了好了,此次宴会,寡人为了犒赏王将军及诸位将军,切莫因为苏卿而冷落了众将,来来来,寡人率先敬众位将军一杯!” 苏劫连忙回到座位,纷纷和众臣欢饮。 忽然,华阳太后道:“大王,有酒无舞端有不美,恰好今日楚国来使芈辛在宫中陪伴老妇,芈辛亦是楚地第一美人,善歌舞,不如让其为众卿献舞一曲,以助其幸?” 成蛟一听,神色一惊,随即暗有喜色,芈辛之容,他是见过,简直让他魂牵梦绕。 在场的众臣都是见过芈仲,自然知道其来意,此刻华阳太后此言一出,众臣顿时心中一个咯噔! 感谢琳打赏2275!感谢惜墨如金再次打赏1198 感谢 zy。打赏1587 感谢枫言枫语再次打赏588感谢微微一笑很倾城再次打赏1oo.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四十六章 楚赋!云想衣裳花想容! 子楚脸色一变,虽不知太后何意,但楚使来意,他是清楚的! 如今楚使久居咸阳,自己也未迟迟给与回复,但他知道,芈氏乃是华阳太后的族亲,华阳太后自然乐见其成。 实则还有原因,丞相吕不韦早已书告知赵国,让赵国遣送赵姬和赵政返还秦国,赵王丹已表明,不日将会遣送其二人回国。 子楚或许是因,早年自己蒙难于赵,对于赵地的母子二人,一直以来都是心怀挂念。 不过此刻,华阳太后既出声提及,作为儿子,自然不敢违背。 “太后之意,甚善,寡人也想看看楚地美人的风采,就有劳太后安排了。”子楚出声道。 华阳太后满意的点点头。 在众臣的注目下,很快,宫外便走进来了一个四十左右的男子,身穿楚国服饰,身后跟随着五位女子,为的女子身姿婀娜,体型修长,纤手外露肤若凝脂。 尽管面容被一层薄纱所遮蔽,但星眸如水,让人恨不得一探究竟。 众臣纷纷赞叹,“不愧为楚地第一美人!” 成蛟自其出现,目光便一刻也挪不开。 芈仲和芈辛参拜道:“外臣芈仲(芈辛),参见秦王,华阳太后,夏太后!” 秦王点,华阳太后欣喜道:“你等起来吧,今日晚宴,不必有此生疏,恰逢今日我大秦众臣欢聚一堂,老妇素闻芈辛美艳之名,今日邀你等到此,是想一睹风采,不知可否以全其意?” 芈仲道:“芈辛虽是楚人,亦为太后之侄孙,太后之命,莫敢不从!” 华阳太后,点头道:“甚善……” 随后,四个女子分次跪坐在殿中,手中分别持着磬、鼓、瑟、竽。 苏劫也是极为好奇,上一世,他去过荆楚地界,亦是楚国所在。 楚舞不仅名传七国,哪怕是千年后,矣是影响深远。 声动,芈辛随之而动,一时间,彷如惊鸿出世! 连吕不韦等人都心生赞叹不止。 子楚也是神色有异,回忆起当年,赵姬在其面前翩翩起舞的风姿。 “寡人,一定会将你接回来!”内心处的声音不断响起。 此刻苏劫也不由暗暗赞叹,楚国宫廷乐舞不同于民间乐舞,表现场面要大得多,当然也就要豪华得多。 尽管此刻殿中只有一人起舞,但那舞姿也极为震撼。 苏劫连连点头,佩服不已,这一刻,他的脑海里仿佛响起了前世所熟知的杨玉环。 成蛟此时眼神流动,早已将芈辛视为禁脔!楚女娇弱,更能激起男人的欲望。 很快,一曲完毕,众臣纷纷拍手称赞! “哈哈,本君上次见过这般舞曲,还是出使楚国之时,今日得幸才能再见其容,真乃万幸之事。”阳泉君开口笑道。 “太后侄孙,自然貌若天人,与我大秦王子真乃天作之合啊。”一个大臣出声道。 华阳太后面含喜色,单论容貌,这芈辛配得上成蛟! 论家室,更是他的侄孙辈,亦是楚国芈氏贵族,可以说,没有比这个更合适的了。 太后道:“成蛟,楚地善舞善赋,芈辛即以舞附其礼,你便要还赋于之回礼,今日你二人同殿同留舞赋,也算一作佳话,不可失礼也。” 众大臣眯着眼看着成蛟,知道这是太后有意促成。 “若,孙儿自不会让芈辛失望!” 成蛟目视着芈辛,缓缓走到前来,朝其拜了一礼:“今日得见辛之仙容,成蛟惊为天人,便附赋一,以作回礼!” 随即缓缓道来:“所谓美人者,以花为貌兮,以鸟为声,以月为神兮,以柳为身,以玉为骨兮,以冰雪为肤,以秋水为姿兮,以辞赋为心,吾无间往矣!” 成蛟言闭,面朝四周拜下,一时间,迎来了纷纷喝彩! 秦人尚武,对于辞赋一说,属于六国之末,向来被六国所诟病,就说吕不韦,编纂《吕氏春秋》为何要请三千门客同撰,便是为了掩蔽他商人出生,不好文诗的心态。 成蛟之赋却让人惊叹,此赋便是说芈辛美人,花容月貌,声如啼鸟,神似皎月,身如杨柳,他成蛟无时无刻不在向往。 “好,好,好,王子文才,有大家之风啊!哈哈哈。”阳泉君称赞,顿时迎来一片喝彩。 成蛟之赋,怕是早有准备,但依旧让人惊叹! 子楚笑道:“我大秦尚武之风极甚,但若说这风雅辞赋之事,却难比肩楚国,成蛟献丑,若有不妥还请楚使包含,不知芈辛姑娘觉得吾儿所作如何?” 芈辛微微躬身,回道:“王子之赋尚可!”随后便退后一步。 众臣不由皆是一惊,这姑娘不一般啊。 成蛟更是有些诧异,随即尴尬笑道:“这……成蛟才疏,自然……不可于楚地辞赋相比较!” 芈辛没有答话,不过此刻都是朝堂之上的老臣,一个个精明似鬼。 这楚地美人献了绝佳的舞姿,堂堂大秦居然没有人拿出一像样的赋作为回礼,这传出去,说我大秦满堂朝臣不是不学无术吗。 子楚也有些尴尬,谁叫他大秦一直以来都是这般,不过说道成蛟之赋,确实不错啊。 随即他的目光环视了众臣一眼:“哈哈哈,此乃雅事啊,既然楚地美人言我秦赋不足,那不如借此良机,众卿皆出一赋,让美人品赏如何!” “甚好,甚好啊!还是大王圣明!” 吕不韦神色苦了一脸,心道:‘老臣如何会这等辞赋,让老臣算算珠,到是不弱他人!’ 只见一个四十许的官员出声道:“既然大王有此雅兴,那臣就先来试试。” 顿时一片喝彩! “咳咳……” “野有蔓草,零露传兮,有美一人,清扬宛兮,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宛如清扬,邂逅相遇,与王子携藏!” 言必,顿时又是一阵喝彩,大臣环视拱手说道,“献丑献丑,还请楚使品鉴啊!” 芈仲微笑的看了芈辛一眼,芈辛这才道:“尚可!” 子楚脸色顿时有些挂不住,目光投向了吕不韦,意思是说:‘丞相你门下食客三千,难道就没有善赋之人吗?’ 吕不韦见躲不过,随即灵机一动:“大王,此宴乃是宴请王将军凯旋,此次自然是以王将军为主,要说辞赋,自然也该王将军先行展示,不然我等岂不失了礼数。” 王龁虎目一瞪,内心狂怒:“老夫早已年过半百,一生戎马,何时识得辞赋!” 正要出言反驳,便见到子楚一脸兴致看了过来。 王龁不得不出声道:“大王,臣一生戎马,若是兵书韬略,臣到是能对簿一二,这楚辞臣一生都未见过,此等雅事,就别难为臣了!” 忽然王龁看了一眼旁边正在暗笑的苏劫,灵光一闪,一手把苏劫一指,高声道:“老臣虽不懂,但我军中人才济济,苏将军才学颇深,冠绝我军,若是苏将军出马,必能成赋,臣将此雅事便托给苏将军了!” 苏劫差点晕过去,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落座的王龁!想不到王龁把他给推出来,他也不会做赋啊。 不过,随着王龁之言,一个个都朝着苏劫看了过来。 芈仲和芈辛也不禁侧目而视,王龁随即对着面前的芈仲道:“这位,便是大秦将军,苏劫苏将军!” 芈仲和芈辛顿时震惊,二人内心不禁惊道:‘这么年轻的将军?此人就是苏劫?’ 实在是苏劫名头太大了,如今可以说,六国之中,无人不识。 芈辛秀目闪闪,盯着苏劫的脸面。 “传言此人有经天纬地之才,不知是否夸大之谈。” 苏劫见躲不过,起身道:‘大王,太后,臣虽略读诗书,但楚赋精深,臣从未见过,当做不来赋!’ 子楚笑道:“苏卿之名,天下皆知,若说不会做赋,寡人却是不信,苏卿切莫多想,只需说说一二,若是不足,想必楚使也未必会笑话。” 芈仲盯着苏劫,见其有些犹豫,才开口道:“苏将军之才,芈仲耳闻已久,传闻苏将军才名经天纬地,此等小赋,想必信手而来!” 苏劫知道绕不过去了,这才道:“楚赋,本将确实不擅,但诗经到是粗通一二,今日见楚美人偏偏起舞,便即兴一,以搏一乐,如何!” 芈仲先是一愣,自然不会强迫,诗经也并非简单之事。 “将军之诗经,自然也是高雅之事!” 子楚兴致勃勃,一个个大臣将目光看向行走出来的苏劫! 苏劫走到殿中,看了一眼芈辛,暗叹:‘真乃美艳不可方物啊。’ 随即朝着芈辛道:“今日见姑娘起舞,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实乃天下一绝,让我想到一诗经,便念来供大家品赏,如有冒犯,万万海涵!” 苏劫言必,一时间,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这八字已经堪称绝艳啊!”阳泉君暗暗叹道。 连芈辛也不由看向了苏劫! 苏劫不经意念出的八字,让子楚,太后和一众大臣顿时惊呆了! 苏劫自然不知,此乃是有感而,却听者有心! 随后,苏劫缓缓念道:“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一句下来,全场落针可闻! 秦王手中的酒樽居然跌落了下来。 芈辛浑身汗毛竖起,秀目光彩四射!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 第四十七章 我秦国王子,怎能在他国为质! 子楚神色呆滞,连华阳太后及夏太后都被震惊的差点没握住酒樽。 作为善赋的楚人,感触更是极为强烈和深刻。 在他们看来,苏劫的意思便是,看到云朵就想到她华美的衣裳,看到美丽的花儿就想到她娇艳的颜容,春风吹拂栏杆,露珠润泽花色更浓,如此天姿国色,若不见于群玉山头,那一定只有在瑶台月下,才能见到! 芈仲深吸一口气,朝着苏劫深深一拜:‘将军文才,举世难及,此诗经简直前无古人!我楚地无人可及啊。’ 芈辛从震撼中回过神来,神色中仿佛多了一丝情绪,柔声朝着苏劫道:“多谢将军赠诗,辛铭记在心。” 子楚顿时率众拍手称赞,心道:“苏卿,你又给寡人长脸了!好,谁敢在说我秦人不善诗赋!” 随即子楚笑吟吟的看向芈辛,问道:“楚美人,此诗如何?” 芈辛愣神了片刻,这才轻轻说道:“极好!” “嘶……” 终于,被称赞了! “我等只知苏将军智谋举世无双,没想到诗赋更是天下一绝!”阳泉君开口说道。 王龁藨公更是拍手大笑,苏劫长脸,他们军方自然长脸。 苏劫心底是有些汗颜的,诗仙所作能不惊艳绝伦? 便回道:“今日之宴,幸得楚美人献舞,臣只是有感而,大王及诸位同僚听听便可,此作只聊表娱兴,端无需受诸位称赞。” 子楚笑道:“苏将军,你又给了寡人一个惊喜,寡人都不知如何赏赐你好!不如以后时常进宫陪伴寡人唠嗑唠嗑,如何?” 苏劫忙道:“大王何须赏赐,区区一副诗经而已,大王开心,臣便开心!” 子楚目露精光…… 成蛟见到芈辛看见苏劫的目光中,满是柔色,心中顿时生出一股妒气,要知道,芈辛被他已经视作王子妃,一旦他成为了太子,芈辛便是堂堂大秦的太子妃,此刻居然对苏劫起了异样的情绪,能不让他愤恨? 华阳太后见成蛟似乎有异,才出声道:“楚国善诗赋,成蛟有所不及也属常事,但吾孙儿素有贤名,更有尧舜之志,今日在座皆是肱骨,老妇也想借此机会,问问关于立成蛟为太子之事,如今吾儿子楚社稷已固,早立太子,当为了社稷而行,若是能再与芈辛大婚,正是双喜临门,众卿以为若何?” 华阳太后之语一时让众臣愕然,这吃个宴都是心惊胆颤。 实则秦国老臣都极为纳闷,为何大王如今迟迟不立太子,要知道,大王也就这么一个儿子啊,赵地的那个儿子,谁会在意呢! 众臣一个个都没有先行接话。 只见芈仲上前,拜向子楚和华阳太后道:“大王、太后,使臣此来,便是想促使我秦楚二国永不为战之好,成蛟王子虽年幼,但臣在楚地,也能听闻其谦而有礼,勤而好学,有君子之风,只有这等贤主才能稳固江山社稷,让我二国百姓皆免于战乱之苦。” “所以,使臣恳请大王为了二国百姓,结此大好之事!” 二人这联合一说,子楚一时间面露难色。 吕不韦正色一步道:“大王,臣觉得不妥,此前楚使到来,臣便说过,江山社稷,君王至尊,立长不立贤,一旦开此先河,轻则社稷不稳,重则江山不保,望大王切勿因情而断!” 苏劫眉目一拧,知道大戏来了。 根据他不多的记忆,他记得非常清楚,秦庄襄王二年至三年,赵国使者送回了赵政和赵姬,庄襄王很快薨逝,少年嬴政便拜吕不韦为仲父,全权治理秦国,一时间,秦相吕不韦,一手遮天! 此刻若是立了成蛟为太子,那还有嬴政什么事,记忆中的千古一帝去了哪里。 但,苏劫从穿越至今,隐隐现,因为自己的到来,历史似乎煽动了蝴蝶的翅膀,许多事情都生了变化! 但成蛟此人,在历史上最后还是选择了叛乱。 阳泉君和吕不韦,当初为了力鼎子楚上位,二人可以说是携手共进,都属吕相一脉! 但在立储一事上,却各有政见。 但说立太子,大多数肱骨老臣皆是希望早日立太子! 吕不韦却是最不想立太子的人,偏偏成蛟又被华阳夫人看重,作为华阳夫人的弟弟阳泉君也自然希望成蛟为太子。 阳泉君上前一步道:“丞相所言,虽有道理,但难免有所突兀!此言虽善,但并不尽矣,所谓立嫡而不立长,才有立长而不立贤,成蛟作为华阳太后之孙,虽非长子,但属嫡子,有此一例便可立其为太子,而丞相口中的长子,生在赵国,不知道其品性才能,如何能和成蛟公子相较呢。” 既然有人开了先河,自然有大臣出来纷纷称是。 “对啊,成蛟公子乃是嫡!” 苏劫自然处于旁听,一句话也不,因为此事太过重大,他身份虽高,但毕竟朝堂资历尚浅,何况藨公王龁更是劝诫过他,切勿轻易卷入,一旦出错,万劫不复啊! 吕不韦冷笑一声:“阳泉君,你好大的胆子,你口中大王的长子如今身在赵国,不知品行,矣不知其才能,便不可为太子,你莫非忘了大王也是在赵国为质,从未踏入过秦地吗,你是在质疑大王的才能和品行吗?” 吕不韦之言,让正要言支持阳泉君的大臣顿时退缩! 苏劫惊叹:“这吕相好快的反应度啊!” 阳泉君一时难以反驳,瞥见子楚阴沉的目光,道:“大王,老臣绝无此意啊,只是……只是……” 子楚大袖一挥,出声道:“你们都给我住口,寡人不立太子,自有寡人之用意,早在数月之前,寡人便派使者前往邯郸,赵王丹已然回复,近日便会将王子政及其生母送回咸阳。无论之立嫡还是立长,在寡人心里,他们皆是寡人的儿子,寡人早年落难在邯郸,如今虽贵为大秦君王,却无法解救他母子二人,此乃寡人之耻乎!” 子楚怒,自然让一众臣子,面面相额,不敢胡乱出声。 “关于立太子之事,一切等到政儿回到咸阳在说,若是其才真不如成蛟,便立成蛟为太子,众卿不可在议!” 苏劫此时才长苏一口气,“这才对嘛!按照历史的进程,赵政确实是在近一段时间返回了咸阳!” 不过,就在大家以为此事已闭之时。 楚使芈仲出声道:“大王,可能有所不知!” “嗯?”苏劫和一众大臣纷纷朝其看去。 芈仲说道:“回大王,外臣今日伴晚,收到了来自楚国的传书,书写此帛书之人如今正在赵国,其中讲诉了一事,事关大王长子!” 芈仲之言让其极为意外。 只见芈仲不在多话,而是从怀中取出一帛书,然后递给了子楚手里! 子楚一时间急不可耐,迅将其摊开! 双目紧紧的盯于其上,一个字都不肯漏过!这是他回到秦国十几年来,第一次见到关于赵姬的书信。 吕不韦此刻也颇为紧张,以他的见识,自然猜到不可能是什么好事。 子楚眉头拧在了一起,帛书都被他的手掌抓出了皱褶。 子楚大怒,一把将帛书怒摔店中,“赵丹匹夫,出尔反尔,寡人不杀你誓不为人!” 随即还不解恨,拾起桌案上的鼎炉便摔在大殿正中。 众臣大惊失色,何事让大王如此大怒,一个个纷纷跪地,拜道:“大王息怒,大王息怒啊!” 苏劫眼皮直跳,此刻似乎有什么事生了。 芈仲这才继续道:“大王长子及生母身居国外,孤立无援,四处依附赵国权臣而不受待见,如今有国而似无国,此次大王克下上党郡,赵王惊怒难平,要誓杀他母子二人以泻心头之恨,好在赵国平原君以大局为由,制止了赵王的泄愤,但下令禁足其母子二十年。” 苏劫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什么?秦王政被赵国囚禁了?” 吕不韦听后,青筋爆起,差点怒骂出声来! 王龁藨公等人此刻也觉得不可思议,两国既下承诺,居然反悔,这等外交之事岂是儿戏? 【叮咚,系统任务颁,请宿主在六个月之内,营救秦国质子赵政】 【任务达成,奖励系统积分一万,开启时空商城,延长系统倒退时间至九百秒】 【任务失败,宿主所拥有的倒退时间减半,所拥有的时间技能冷却时间增倍】 苏劫万分意外,此刻,居然再次接到了系统的任务,若是能够倒退至九百秒,那他也能干很多事了。 可如今若说最希望赵政回到秦国的人是谁,自然是吕不韦啊! 苏劫的目光看着还处于愤怒的吕不韦。 这个时候,子楚终于再次出声道:“诸位卿家,赵丹如此辱我,众卿家告诉寡人,如何做,如何才能救回寡人的儿子!” 只见藨公出声道:“大王,此次伐赵,我军虽胜,但国库军备已然有所损耗,更不可能出兵继续功赵,逼迫赵国就范,若说此时唯一的办法,便是遣使说服赵国,或可一试!” 廷尉却道:“藨公此言不妥,上党之战,我秦国乃是战胜国,岂有战胜国前往战败国祈求一说,在说了,大王只是心念长子,而赵王此时只是盛怒,平原君既然保了大王长子,自然不会再有性命之忧,臣觉得,应逼迫赵丹直接放回王子政,威逼利诱之下,见其如何应对,在做打算,方不失我强秦之威严。” 华阳夫人此刻才接着道:“赵王此举,乃是忌惮我强秦继续攻打其领地,扣押王子政乃是权宜之策,若按两位所言,无论是威逼利诱还是使者劝说,莫非赵丹便可服软不成,在说了,只是囚禁二十年,又并非杀了王子政,他日我强秦更进一步,一举东进,到时,兵临城下,那赵丹只会投鼠忌器,到时,大王父子自然可以一见。” 既然华阳夫人都出言说了,众臣自不敢继续说下去,此时要救王子政,怕是非付出上党一郡之地才有可能。 群臣纷纷开始劝说,让子楚放弃迎回他母子二人的想法, 此时,场内唯一没有出声的只有吕不韦及苏劫! 子楚此刻知道已然无计可施,下意识的看了看低头不语的苏劫! “苏卿,你也这么认为吗?” 苏劫面色严肃,走到大殿正中,朝着子楚拜道。 “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苏劫的言语,一时间成为了所有人的焦点,吕不韦目光如炬,看了过来! 子楚衣袖一挥,神色激动:“苏卿,勿需顾虑,尽管道来!” “我秦国王子,安能继续在他国为质!” 苏劫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之中,让人不敢出声! 唯有子楚和吕不韦,目中精光四射! 王龁惊声唤道:‘苏劫,不可胡说!’ 子楚制止了王龁的话语,问道:“你告诉寡人,为何满堂大臣都认为寡人不该营救,为何你认为我秦国王子不可为质!” 苏劫笑道:“苏劫身为秦国臣子,这般认为,自然是为我大秦考虑,也为大王考虑!” “臣听过一些赵人言质子在邯郸所为,末将认为质子继承了他父亲优秀的血脉,不仅勇武双全,更是胆魄无双,末将认为质子将来的成就必定非凡!” 苏劫加重了‘他父亲优秀的血脉’这一句,同时还偷偷瞧了一眼吕不韦! 苏劫话音一闭,满堂皆无,唯有子楚、吕不韦心头如虎,震动难言! “说得好!”子楚道。 “说的好!”吕不韦道…… 感谢给你一片青青草原 1oo打赏感谢用户惜墨如金再一次999打赏更新迟了,不好意思,明天要展开大剧情了!补偿大家,4ooo字大章更新!今天一天撸了接近万字。对历史文来说,真的有点难!不过很开心大家支持我,幸福!快乐着! 第四十八章 芈仲密谋!成蛟直接为秦王! 听到苏劫这话,吕不韦整个人都激动了一下。 眼神中射出无尽璀璨的光芒,嘴角更是露出了欣慰无比的笑容,内心有些自豪,仿佛无比骄傲一般。 此时此刻,吕不韦看向苏劫的目光,当真是充满了欣赏。 这朝堂之中,此刻能力挺他吕不韦的,居然是苏劫。 只是吕不韦很快遮掩了自己的表情,而是颇为开心的道:“大王,苏将军所言,臣也略有耳闻!” 子楚此刻内心颇为激动,心道:‘只有苏卿知道寡人心中之痛,你们这些一个个,何时替寡人着想过。’ “苏劫素有奇谋,此刻站出来力争营救质子,莫非已经计划?”子楚顿时想到这里。 “苏卿,你可是心有良策?”子楚立刻忍不住,询问出声来。 苏劫道:“回禀大王,王子久居国外,而此刻上党郡下,赵国更是如惊弓之鸟,臣下认为,若是采取威逼或者游说,都未必能有所成效,而赵国平原君为何要力保王子政,还不是因为此时赵国只有这一个筹码,若是被赵王丹杀了,那我秦国大军恐怕指日就会直达邯郸!” “若想营救王子政,自然是只可智取,不可力达!” 子楚此刻正要询问,苏劫到底有何良策,才意识到,此刻并非说话的时候,楚国来使更是在殿堂之内! 随即便道:“寡人相信苏卿,既然苏卿说可以救,那寡人的长子必定可以回到秦国!今日寡人已乏,众卿自行退下,寡人便不奉陪了!” 说完,不理众人愕然的目光,独自出了大殿。 子楚一走,众臣自然不敢久留,也纷纷告退! 几乎所有大臣,在离去之前都撇了一眼还站在殿中的苏劫。 此刻,成蛟目视苏劫,内心之中,双眼都快冒出火来,“都是你,你居然敢坏本王子好事!你给我等着。” 随即冷哼一声,拂袖转身而去。 华阳太后脸色极为难堪,若非苏劫出言,此刻大王可能已经被迫答应立成蛟为太子,到时芈氏势必数十年乃至更久,都能权倾大秦江山。 直到华阳太后离去之后,一直从未生的夏太后这才走了过来,看着苏劫,轻轻点了点头, “苏卿是个忠臣,不枉吾儿万般信任!” 苏劫连道不敢,夏太后便在侍女的服侍下,离开殿中。 很快,整个大殿只剩下了寥寥几人! 王龁这时才悲愤的道:“苏将军,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可知华阳太后已经对你心生芥蒂!你才刚入朝中,就竖立大敌,以后怕是寸步难行啊。” 藨公也是倍感惋惜,这立储之争,向来极为敏感,为何大臣都希望早日立太子,还不是怕站错队! 此时到好,原本大家只需一心,成蛟公子上位,皆大欢喜,苏劫居然偏偏来这一出! 哪怕是权如吕相,在立储之事上,谁也不敢直言力挺啊。 苏劫道:“多谢王将军,藨将军好意,苏劫心中甚是清明,此事自由因由,请原谅苏劫尚不能相告,但此事既然被苏劫揽下,自当将质子救回,到时,我相信二位将军绝对不会对质子失望的。” 见苏劫注意已定,二人自然不想在多做劝说,不过苏劫想来多智,应该不是这般鲁莽之辈。 “好,本相今日对苏将军真是刮目相看!”吕不韦一脸高兴,神采奕奕的走了过来。 苏劫连忙道:“丞相谬赞,在下只是有感而,我秦国王子,血脉尊贵,自然不能为质,营救质子,此事即是苏劫之愿,想必也是丞相之愿啊。” 吕不韦一听,顿时兴奋不已,此时是怎么看苏劫,怎么顺眼! “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老夫今日还未尽兴,不如乘此良机,邀请苏将军前往相府一聚如何?”吕不韦乘机动了邀请,想不到苏劫在立储一事上,和自己一样,那就代表苏劫将来极有可能就是自己人啊。 忽然,他也意识到,这苏劫貌似是军方提拔的人啊。 见藨公和王龁二人脸色难堪,不禁心下大喜,道:“二位将军不如一起?” “哼,老夫无此雅兴,丞相好意,心领了!” 华阳太后一脸寒色,一路上一语不,一人率先回到了寝宫! 芈仲及成蛟紧跟其后,神色自然不好。 侍女服侍着华阳太后在正堂里落座。 “你二人随意,今日晚宴,老妇略有心气,此前素闻着苏劫,知局势,懂进退,用兵如神,但用兵可知为人,此子怕是因为几场胜利,就冲昏了头脑,立储之事,居然从中作梗,真是气煞老妇了!” 芈仲劝慰道:“还请太后惜身,苏将军年少得志,有些轻狂也属常事,大局之事,非人力可及,江山之重这其中蕴含的凶险,想必苏将军也未知其然!” 芈仲的意思,自然是指苏劫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知朝堂凶险。 成蛟此刻接着道:“祖母,孙儿比那苏劫年岁尚小几年,也分得清轻重,如今他却力挺一个远在他国的质子,孙儿真是想不通,所谓多智,恐怕乃是讹传,山民之子岂有远见,若是他力挺我为太子,他日,我又何尝不能行君父于吕相之盟!” 芈仲笑道:“那王子政此刻早已是阶下之囚,怎可较得过成蛟王子,苏将军此时只是因初入朝堂,没有看清局势罢了,或许几日之后,大王想通此一介,必定会放弃营救的计划,成蛟王子也无需担忧。” 成蛟道:“我并非担忧君父,只是这苏劫虽乃一介寒民出生,但定有本事,否则,岂能被委以将军之身,若是其真的侥幸救回质子,那到时才真是麻烦。” 华阳太后点点头,道:“我孙儿所言甚是,如今大秦的太子之位关乎我芈氏,确实不能做丝毫侥幸之心。” 芈仲听闻后,也略略点头,随即心中一动,道:‘太后,王子,太子之位事关重大,若说有何方法能够让成蛟公子继承太子,外臣到有一计!只是此事太过……怕王子太后有所顾虑。’ 华阳太后一听,随即浑身一阵,他目视着芈仲的眼睛,知道其所言绝对骇人听闻。 随即,摆手,让侍女宫卫尽数退出! 一时间,整个厅堂只剩下他三人。 华阳太后道:“你虽为外臣,但亦为老妇侄儿,成蛟亦是你之子侄,何况如今,我芈氏虽居秦楚二国,但有些事,你不需见外,也无需担忧老妇会有所顾虑,一切以我芈氏利益为先。” “对啊,舅父,你有何良计!”成蛟已经有些急不可耐了。 芈仲这才放心,道:“舅母无以有子,何以为养?乃秦质子异人耳!” “如今子楚为君,舅母则为太后,但子楚念旧,便奉夏姬也为太后,夏姬岁轻,必久于舅母于后宫!” “成蛟为舅母之后,众人皆知,但若是王子政回宫,必侍奉于夏太后膝下!” “若是舅母不在后宫,那夏太后一家独大。” “到时夏太后何以为养?自然乃王子政耳!” 芈仲之言,让华阳太后和成蛟脸色一白,对啊,虽说让王子政回来后,太子之位也不一定,但若是秦王不好抉择,选择延后在说,那王子政成为太子的机会绝对大于他成蛟啊,而且王子政和子楚都做过质子,更有同病相怜的心绪啊。 “这……这该如何是好!”成蛟惊呼道! “那,就让成蛟王子先一步成为秦王便可!”芈仲语出惊人! “什么……!”华阳太后差点没捏稳手中的酒杯! …… 感谢惜墨如金 1oo打赏感谢天道执笔2oo打赏继续更 第四十九章 吕相相助!不可相提并论! 一路上,吕不韦极为热情,丝毫不提朝中和军中之事,只是诉说当年自己作为一介商人,如何叱咤各国,富甲天下! 苏劫来自后世,虽未行商,但好歹眼界也绝非常人可比,二人话聊投机,吕不韦有些相见恨晚之感。 苏劫此次力挺迎回质子嬴政,也有诸多考虑! 嬴政若是不管不顾,那势必太子之位便落到成蛟手里。 现在他最担心的,反而并不是千古一帝秦始皇,而是庄襄王子楚! 前世他虽不通历史,但也知道一些大事件,作为始皇帝生父子楚,在当了秦国大王三年便暴毙而亡。 后世无法考证,也无详细记载,没有确切的说法,最终只是定性为病逝! 而野史中记载众说纷纭,有人说是因为子楚知晓了嬴政乃是吕不韦的儿子,恼羞气死的。 也有人说是谋杀!总之,不脱离于二字,暴毙! 苏劫至从见过子楚之后,便细思极恐! 因为按照目前的年限算,或许是公元前二四八年至二四七年之间,因为这是后世的纪年算法,所以现在他无法确切。 但是肯定是,子楚要薨逝了,若是病逝,他见过子楚,红光满面,正是三十出头的精壮之年,如何暴毙?莫非真被暗杀了不成?若是被人暗杀,那又是谁? 苏劫瞥了一眼身边的笑呵呵的吕不韦:“不像啊!” 从利益角度上来说,吕不韦已经权倾朝野,无论是子楚在位,还是嬴政在位,对他的帮助都有限,他根本没必要弑君,捧秦始皇上位!风险和收益不成正比啊。 苏劫心道:“如果秦王暴毙,那国不可一日无君,那成蛟继位,历史便不在是历史了,那风险也太大了!” “到时,新君之下,安有吕不韦等人和自己的容身之地?” …… “苏将军,到了!”吕不韦的声音打断了苏劫的沉思。 二人下了马车,吕不韦热情的挽起了苏劫的手臂。 “本相府邸,今日得苏将军莅临,真乃幸事,走,本相已准备酒宴,苏将军尽可尽兴。” 苏劫告谢一声,便看到一座占地极大的府邸。 丞相府! 咸阳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作为秦国权势滔天的人物,府邸又如何不让人惊讶呢。 无数高大建筑连成一片巍峨府邸,人站在其面前都能感到扑面而来的权势气息! 吕不韦苏劫二人刚一门,便看到一排排奴仆匐跪一地,都不敢抬起头来。 “恭迎丞相回府!” “恭迎苏将军莅临!” 吕不韦看也不看,拉着苏劫的手就往里走。 苏劫一路跟随,府邸中的花园,荷塘,凉亭坐落有序,景色怡人,想必也是出自巨匠之手,让其颇为羡慕。 相府之中,早已知晓今日有贵客临门,听说乃是大秦的将军! 直到一个个奴仆看到苏劫面容之后,心中更是惊骇莫名。 “实在是太年轻了,自家相爷那可是权倾朝野,平日哪怕是廷尉,太仆令前来拜访,都未必见相爷如此客气!” 二人来到早已备好的酒宴大堂之上,苏劫见到了一个极为英俊的男子,精瘦修长,看起来二十余岁,手持一把长剑! 吕不韦刚一入内,此人便上前拜礼:“嫪毐见过相爷!” 苏劫惊呼:“你就是嫪毐?” 吕不韦也是吓了一跳,嫪毐可是他门下最厉害的剑客,在墨家封号当中,都是剑匠级别的高手! 别看他吕不韦门客三千,被墨家封为剑匠的唯嫪毐一人! “苏将军认得嫪毐不成?” 苏劫如何能不惊讶,心道:“嫪毐啊,这可是一个神人,如何能不知?” 当然此刻苏劫自然不能直说。 只能插口道:‘听闻嫪毐剑术不凡,本将自然听闻过!’ 吕不韦这才不疑有他,确实如苏劫所言,嫪毐剑术极强! 嫪毐也朝着苏劫拜道:“多谢苏将军夸赞,小人剑术不值一提,跟苏将军万人敌相比,更是微弱萤火!” 苏劫道:“嫪兄谦虚了!” 二人就坐,嫪毐立于吕不韦身后,作为吕不韦最信任的护卫,可见一斑! 吕不韦端起酒樽,道:“说起来,上党郡一战,苏将军战功卓越,如今已是百卿之,本相还未来得及恭贺一番,来来来,本相先敬苏将军一杯!” “丞相客气了,全赖大王和丞相看重!” 二人虚碰,一饮而尽! 二人一边闲聊,忽然之间,吕不韦道:“苏将军初入朝堂,大王甚宠,但苏将军可知大王为何只授予军职而未授予官职!” 苏劫笑道:‘自然是因为大王爱护臣下,处于保护臣下的目的!’ 吕不韦点头道:“甚善,苏将军以此年岁,已是我大秦将军之位,若放在他国,也要被尊称一声司马!大王此举,自然是希望苏将军多多熟悉一下咸阳诸臣,有了根底,到时自然会托付重任啊!” 吕不韦是什么意思?苏劫心知肚明,论根底,谁有他吕不韦深厚! 自然是希望苏劫投靠他吕不韦啊。 苏劫道:“丞相所言甚是,末将如今身为武将,一心只想如何为大王效力,为大王分忧,如今大王为质子之事,大动肝火,丞相对此想必也是感受在心,末将如今到是有心想救,但能力怕有所不及,不知吕相可否相助呢?” 苏劫丝毫不担心吕不韦不会帮助,相反,吕不韦恐怕会倾全力来助。 赵政!赵姬之子,赵姬乃是吕不韦当年在赵国的侍女,被子楚看重,随后吕不韦将其送给了子楚。 赵姬成了子楚的女人! 在吕不韦看来,赵姬后来的生下的儿子赵政,便是他的儿子啊! 他如何能不救,若是他的儿子能登上秦王宝座。 苏劫话语一转,城府如吕不韦都不禁有些迫切。 “苏将军,大王当日落难邯郸,唯有这一女一子陪伴其左右,如今大王已然贵为秦王,自然是思念当年落难的母子,本相随大王从赵国来到秦国,一路所见大王的思念之苦,这满朝文武,谁有我吕不韦清楚大王之疾?” “本相痛苦啊,恨不得即日去赵国,迎回其母子二人,让大王得以重聚!”吕不韦哀声伤痛的说,连双目都微微泛红! 苏劫自然知晓这吕不韦所想! 苏劫瘪了瘪嘴,道:“丞相之忠,苏劫佩服之至啊” 随后继续道:“丞相有所不知,上党郡克下,赵国已如惊弓之鸟,早已封闭了秦国入境之路,哪怕是秦地商贾,也不得入赵,若要救回质子,先,得有一个不错的身份,进入赵地,这样才能徐徐图之,丞相可有办法?” “苏将军的意思是?你要独自营救不成?”吕不韦问道。 “然也!”苏劫点头道,不过他自有订计,至少他自己,要有一个能够正面出现的身份! 随后,苏劫简单说了一下他的计划! 吕不韦听来到觉得可行,但详细计划,只能入赵在定! 吕不韦左思右想,眼神一亮,道:“苏将军若是想前往赵地,本相到是可以安排,当年本相在赵国多年,也有一些好友留在赵国,其中一位,如今已是赵国最大的马商,时长贩卖军马给与赵国,也算赵国一个有身份又不敏感的人物。” 苏劫神色一喜,“这样最好,不知丞相如何安排?” 吕不韦抚须道:“此人名叫乌应元,乃是赵国边境,乌家堡堡主,与匈奴部落也素有往来,主要是经营马场,本相可以书信一封,然后给你安排一个身份,苏将军放心,此人大可信任!” 苏劫心道:“恐怕这乌应元的身份也不一般吧!” “那就多谢丞相,苏劫恭候丞相安排了!一旦入赵,末将必不负丞相重托!” 吕不韦大喜,道:“我就知道苏将军大勇,敢为大王分忧,来,我们再来一杯!” 二人当即坐下饮酒! 吕不韦道:“嫪毐,今日本相高兴,苏将军也闻你之名,还不快快舞剑助兴,若是得了苏将军赏识,军中你也算有了靠山!” “是相爷!”嫪毐答应一声,走向二人宴桌的面前。 墨家除了研究机关暗器,更有对天下剑客游侠进行了划分。 若是评为剑士,便算一地高手,可为吕相这等权臣门客! 若是剑匠,便可纵横一国,随意到哪都是上宾! 而若是剑宗,那便是绝世游侠,寻常人很难见其出手。 比如那墨家巨子,一手墨子剑法纵横天下,难以匹敌。 嫪毐,剑匠高手,咸阳都是难得一见,此刻要舞剑自然是一剑出,惊艳四方! 苏劫也不由赞叹,随即和吕相随意闲聊起来。 半刻之后,苏劫见天色以晚,他起身拍了一下嫪毐的肩膀,“停下吧,很好,本将记得了。” 随即朝着吕不韦道:“今日得丞相宴请,末将深感荣幸,近日咸阳城内,末将便静候丞相佳音,今日就不做打搅了。” 吕不韦点头道:“苏将军哪里话,本相能和苏将军今日畅饮,也极为高兴,既然如此本相就不多做挽留了,这就命人送苏将军回府,等到赵国传信,本相在告知苏将军。” 苏劫称谢之后,才离开相府! 吕不韦目送苏劫离开,双目有神,仿佛并未饮过多少酒,“嫪毐,这苏劫智计群,能克下上党,绝非偶然,传言其经天纬地,名不虚传啊!” 嫪毐脸色有些潮红,道:“相爷,恐怕传言有所不尽,这苏将军乃是一绝世剑客!” 吕不韦惊呼道:“什么?” “时才,苏将军拍了我的肩膀,我的剑便不受控制,自行归鞘,实乃深不可测啊。” “连你,都不及?相差多少?” “这……不可相提并论!” …… 苏劫刚一入府,便有下人上前禀报:“将军,一个时辰前,有一个女子来访,因为将军不在府上,所以此女只留下一卷画卷及书信便离去!小人已将画卷书信放于将军书房。” 苏劫疑问,这咸阳,他谁也不识,何况是哪个女子! “她可留下姓名!” “她说她叫芈辛……” 苏劫瞳孔一闪,脑海里便出现了那个翩若惊鸿的绝色楚美人。 第五十章 楚国信物!留锦囊于子楚! 苏劫内心中极为诧异,芈辛,楚国第一美人,此前虽匆匆一见,但因其面纱遮蔽,苏劫虽未能窥其真容,但也能够猜到绝对是天香国色。 而且,楚国使者此来,此女行的是与王子蛟联姻的目的! 二人之间的交流,唯有苏劫赠了诗词一,若说此女因而心生好感,这也未免太过于荒唐了。 苏劫嗤笑一声:“传言这楚地女子柔情,莫非对本将还起了觊觎之心不成!呵呵呵!” 苏劫辗转便来到了书房,双目便看到了早已拜访在桌案上的图卷! 图卷呈淡金色,乃是绢纸独特的色泽,轻轻的女子香气隐隐散。 绢帛在这个时代,一般都是作为绘画所用,但这东西精贵,常见于王宫贵族之间。 也有用绢帛作书写材料的,故墨子有说:“书之竹帛,传遗后世子孙。”但绢帛价格昂贵,一般人用不起,就连孔圣人都说:“贫不及素”。 这里的“素”,指的就是绢帛。 苏劫有些好奇,这芈辛到底所送何物,于是轻轻将其展开。 只见图卷之中,一个白色衣女子在幽静的清雅山林中翩翩起舞,夜色中悬挂着一轮皎月,女子的容光和月光结合,美不胜收。 而女子不远处坐落着一个持樽而饮的男子,男子没有面容,但从其身姿上来说,苏劫隐隐觉得于自己有几分相似。 不正像之前芈辛在大殿之中翩翩起舞,苏劫坐落于旁独饮旁观的画面么。 唯一不同的是换作了一个清雅幽静的山林,画中女子也去掉了面纱。 不过苏劫从其舞姿的动作也可看出,正是芈辛。 苏劫深吸一口气,喃喃赞道:“倾国倾城啊!” 随即,兴致突来,提起笔墨便在画册一边开始落笔书写。 战国的毛笔乃是用马鬃所制,非贵族不可用! 很快,一辞赋便落于其上,苏劫左右而视,这才满意,将其悬挂在书房的一处显眼的墙上。 一时间,书房里也显得生动了许多。 苏劫端详片刻,轻笑一声:“传言楚女心思细腻,所言非虚啊。” 画卷中辞目这般写道:“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实乃应景之至!苏劫依依不舍的端详片刻才拿起芈辛送来的书信。 书信也是帛书,落入手中还有些沉重,苏劫将其展开,只见其中竟包裹一个晶莹透彻的红玉,红玉雕刻一只小凤! 凤,楚国的图腾! “楚女芈辛,敬将军书。” “今日秦王宴,得将军赠诗,辛心中极喜,此诗自当珍藏,望将军不得在赠予她人,以全楚女独享之乐。” “辛知将军不日将前往赵国,无以回赠,便将贴身凤佩于君相换,他日若在赵国有所难,可持此佩面见武阳君熊闳,见此红玉,其自当倾力相助。” 苏劫看完之后,便将信件收好,心中诧异至极,“想不到这芈辛居然这般聪慧,猜到我会前往赵国。” 要知道,苏劫会潜伏身份前往赵国之事,目前只有吕不韦知晓。 不过见其所书,苏劫感觉此女似乎和芈仲之间,有些问题,但若不是一伙人,那为何又要屈身联姻呢? 想不透,自然不想再想,苏劫轻笑一声,将红玉收好,立刻命人准备沐浴所用。 两顿宴请,让其也有些不胜酒力。 苏劫浑身泡在浴桶里,“好久没这么舒服了。” 热乎乎的水一泡,顿时清醒了不少,如今只能等候吕不韦的安排,到时才能细细谋划。 此时,苏劫才忽然意识到,“大王到底是怎么死的,难道真是病死不成!嬴政如果无法救回,一旦大王薨逝,那历史必然出现巨大的变化。” “楚使,华阳太后,成蛟,夏太后,芈辛……不对!”苏劫一个机灵,似乎猜测到了什么,但实在是太过玄奇。 “系统……出来!” …… 次日,苏劫一早就前往了王龁府邸! 非战时,除了有巡边任务的将军,通常都是在咸阳常驻。 每月也会在特定的时日前往咸阳外军营视察,听取一些军报! 王龁昨日见苏劫去了吕不韦的府邸,心中不畅,见苏劫拜访,脸色也很难看。 苏劫自然知晓王龁的心思,但王龁犹如他苏劫的恩师,如今虽贵为将军,那也是因为王龁的举荐。 苏劫安能不敬重。 “末将苏劫拜见将帅!” 王龁冷哼一声,不冷不热道:“苏将军如今已是吕相上宾,老夫岂敢受此大礼啊!” 苏劫笑了笑道:“将帅,你就别更末将耸着脸了,末将是什么为人,将帅不清楚吗,今日此来正是来和将帅解释的。” 王龁见苏劫一脸皮笑,道:‘哼,你快给老夫交代清楚,莫以为现在已经是将军了,老夫就不敢打你!’ 随即,苏劫便将昨夜之事一一道来。 王龁心中极为震惊:“苏劫,你此行实在太过凶险,老夫不答应!成蛟虽幼,但潜心好学,只要循序善导,将来也可为一明君,你为何不肯支持与他,太子一旦落实,我大秦只会愈加强盛。” “将帅,末将此举,实有不可不为的道理,以末将行事,将帅难道不信任!” “这……”确实如此啊,王龁对苏劫所谋,从来都不怀疑,苏劫要如此做,莫非真有原因不成。 苏劫继续道:“今日来此,还有两件天大之事相托,请将帅务必答应!” 见苏劫郑重言之,王龁点头道:“只要不违背我大秦社稷,你所言之事,本帅尽当办之!” “第一件事,请将帅跟大王请命,前往上党皮牢诸城巡边,就说防止赵国联合魏国为由便可。” “第二件事,请将帅立即进宫,将此锦囊务必亲手交给大王手上!” …… 子楚昨日似乎因为大动肝火,比平日里要多睡了些时辰。 这刚一起身,便看到稚婴从外面走了进来,身后的宫女端着一碗莲子羹。 “大王好久都没有这般歇息了,妾身不敢打搅大王,所以便命人准备了莲子羹,让大王润润身子!” 子楚看了一眼稚婴,点头道:“你有心了!” 子楚刚喝了几口,忽然传令官走了进来,道:‘大王,王龁老将军在外求见,说有要事相禀!’ “哦?老将军真是……昨日才回咸阳,今日就有要事,真是寡人的肱骨啊,快请老将军进来。” 子楚将手中的莲子羹交给了稚婴,道:“你们先下去吧,等寡人忙完了国事,在去给太后请安。” 王龁威武的身形很快出现在子楚眼前。 “臣,王龁参见大王!” “不知老将军前来,是有何要事啊!”子楚笑道。 王龁不答,看了看左右! 子楚意识到了什么,立马让所有的人出去。 王龁这才道:“臣,今日此来,乃是受苏将军所托!” “苏将军?不知苏卿有何事不能亲自来,要让老将军前来!” “这……这个老臣不知,老臣此来,是苏将军所托,让老臣务必将此物交给大王,并说,事关重大,大王务必贴身收藏,若是大王遇见性命之危的时候,便可拆开,或可保大王一命!” 第五十一章 徐夫人拜访!吕不韦求剑! 咸阳 城郊骊山脚下。 不起眼的山林之中坐落着一座茅庐,白雾皑皑之中传来一声声打铁声。 只见一个三十余岁的精壮男子光赤膊在铁炉前敲打剑胚。 男子神情专注,独特的手法让剑身附上了一层层密集的纹路。 “先生,吕相来了!”童子出声提醒! 男子眉目一皱,平日里,他虽很少见外客,但作为大秦丞相吕不韦来访,也不好直接打。 “让其先候着吧,我弄完就来。” “是,先生!” 男子本名姓徐,名夫人,名虽有些奇特,但身份却极不一般,乃是当今铸剑巨匠。 与风胡子,干将,莫邪,欧冶子齐名。 但如今先人已逝,若是论当今谁为第一,当属徐夫人! 天下第一剑宗墨家巨子的宝剑墨眉,便是出自其手。 天下游侠莫不以拥有一柄徐夫人宝剑为荣。 半个时辰后,徐夫人换了一身干净的服饰,在正堂见到了等候多时的吕不韦以及嫪毐。 徐夫人没有行礼,而是随意坐在堂上,“丞相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作为闻名七国的巨匠,吕不韦自然也没在意其礼数,而是道:“墨家徐夫人,锻造的宝剑天下第一,徐公之名更是如雷贯耳,今日此来,自然是为了求剑!” 吕不韦也是很直接,随之示意了一下嫪毐。 嫪毐行礼走了出去,很快,便拉着一摞马车到了徐夫人面前。 嫪毐将车马上的箱子一一搬了下来,地面微微凹了一些,可见之重! 吕不韦示意将箱子打开,只见其中盛满了珠宝金银。 “徐公之剑,千金难求,此乃本相一番心意,肯请徐公能够赠剑!” 徐夫人撇了一眼满地的珠宝,饮了一口粗茶,沉默片刻,道:“多谢丞相好意,只是丞相有所不知,若要取我一剑,必须要遵守我的规矩,否则,哪怕就是金山银山,我也不可能赠予!” “哦?”吕不韦看了一眼嫪毐! 嫪毐道:“回禀相爷,徐夫人一年只出一剑,天下侠客多如牛毛,若是随意赠买,便会跌了此剑之重。” 吕不韦点头道:“原来如此,本相不明所以,还望徐公海涵啊,只是本相需要此剑赠一友人,不知徐公是何规矩,能否让本相知道。” 徐夫人道:“规矩自然简单,求剑者,若是能够在在下手中坚持一炷香的时间而不败,便可取走一剑,若是连此事都做不到,只会辱没了徐公宝剑的名声。” 吕不韦笑道:“原来如此,此事简单,此人乃是本相的门客,矣可代表本相,嫪毐也是墨家所认可的剑匠级剑客,在本相众多门客中,武艺自然是第一,不知能否让其试试?” “哦?”徐夫人有些诧异,随即目光看向了嫪毐,见其身姿行走,人亦如剑,实乃高手之列! “能被墨家认定为剑匠,这天下间也就数百人,想不到丞相身边还有这等高手。” “既然丞相有意,那也可一试,不过,在下也不会故意想让,若其无法坚持一炷香时间,那丞相自可回去,如何?” 吕不韦很有信心,笑道:“自然如徐公所言!” 嫪毐上前一步,朝着徐夫人道:“还请徐夫人赐教!” 徐夫人也没有亮出兵刃,只是讲茶碗放到桌上,“出手吧!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嫪毐见其托大,内心有些惊怒!不过也不客气,随即出手! 嫪毐手指一弹! “噌……”的一声,宝剑出鞘如闪电,化作残影直奔其咽喉! 徐夫人一惊,“好家伙,这么年轻就有这等造诣,不错!” 徐夫人以指带剑,在如此情况下精准的弹到了剑身,瓦解了嫪毐的攻势。 随后出手点向嫪毐肩膀! 嫪毐被徐夫人一弹,感到一阵巨力,要将宝剑弹飞! 不过很快就被嫪毐化解! 只是这一刻,耳边风声袭来,徐夫人一指要点到自己的肩膀,不难怀疑,若是被其击中,整个手臂都要不能动弹! 嫪毐见势一变,飞快的后侧一丈之远,剑光让徐夫人无法靠近。 二人一个回合间,都看出了对方的底细。 嫪毐大惊失色:“原来徐夫人是剑宗!” 咸阳城内,居然隐居了一尊剑宗级的高手! 连吕不韦都震惊的目瞪口呆,难怪敢说,让身为剑匠的嫪毐坚持一炷香不败。 天下间有几个剑匠能做到?剑宗高手整个天下恐怕也就双手之数,各个隐晦真身,不可寻到。 “难怪天下间,能得徐公一剑都是凤毛麟角!今日能与剑宗一战,嫪毐之幸!” 嫪毐神色中从震惊化作杀气。 剑宗面前,他怎敢藏拙! 剑势再变,出剑如蛇,银光奔腾之下,大有涛涛不绝之势。 徐夫人点头道:“来的好。” 徐夫人两指合拢,身形展开,每一击都点在剑刃的薄弱处! “噹……”一声巨响,嫪毐的剑刃比一指压弯。 巨大的劲力从剑身传递到了嫪毐身体之中。 嫪毐一个翻滚,后退十来步,才堪堪将劲力屑掉,每一步都将地面踩出一个个脚印。 还没缓过气,只见徐夫人三步便到了面前。 从半空中一指压下,仿佛力劈华山,在嫪毐眼中,虚空手指之上,仿佛持着一禀巨剑! 这便是剑宗高手才能拥有的剑势!能够影响人的意识! 嫪毐只能持剑抵挡! “叮铃……”一声脆响,嫪毐的长剑化作一片碎屑!自己也仿佛被重击,远远的跌了出去。 不过,很快嫪毐便从地上爬了起来,居然没有受伤! 不过想来,必定是徐夫人留手,这等剑宗高手,实在难以匹敌! 嫪毐朝着吕不韦道:“相爷,小的无用,抵挡不住徐夫人的进攻!” 吕不韦也是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剑宗出手,此刻知道,并非嫪毐无用,而是徐夫人太过强大。 这等人怕是放在千军万马的战场上,都能够七进七出! 吕不韦道:“今日见徐夫人,本相大开眼界,既然嫪毐无用,本相也不做勉强了,这些珠宝就留给徐公日常所用,就当你我,结个善缘!” 吕不韦的做法让徐夫人也不由惊讶,心道:“不愧是奇货可居的吕丞相!” 既然规矩不可破,吕不韦便不做叨扰,便要离去。 此刻,嫪毐突然出声道:“丞相求剑,乃是为了一友人,此人剑法太过高深,嫪毐不知其深浅,今日见到了徐夫人出手,才知其可能亦是剑宗,不知此人若来此处,可得徐公上剑否?” 嫪毐之言,让徐夫人神色剧变,丞相门下应该不是妄言之徒。 但天下剑宗就那么几个,尽管徐夫人也并非见过所有,但哪个手中不是拥有名剑! 可从吕不韦二人来此的目的,不难猜出,这个嫪毐口中的剑宗,没有太趁手的武器啊。 “天下剑宗,我都识得,你所说的是何人?” “其乃是是我大秦新进将军,苏劫,苏将军!” “苏劫?那个不到二十的将军?” 徐夫人大笑一声,“荒唐,你可知何为剑宗!你可知剑宗代表的是什么吗!” “我道你是吕相门下,对你颇为客气,我等剑士虽说不比朝臣显贵,但也皆是当世豪杰,这等虚妄之言,安能随意吐之,你还是随吕相离去吧,以后不可来我剑炉!” 嫪毐心头震怒,却被吕相制止,道:“既如此,本相就不做打扰了!” 徐夫人目送二人离去,直到消失在小路尽头。 “哼,出来吧!” 忽然间,只见白雾涌动。 一道身影冲破了林中的竹林。 身影显现,徐夫人看去,乃是一白衣女子,轻纱遮蔽,不似凡尘。 徐夫人惊喜道:“墨……” 女子出手制止,道:“徐夫人好久不见,今日来此,有一事相托。” 徐夫人笑道:“何事让你亲自跑一趟,托人说一声便可。” “我要你的五渊剑,替我赠送给苏劫,但不可说是我所赠!” “什么?你要将五渊送给苏劫!?” …… 苏劫回府后不久,便接到下人传讯,说有一人前来拜访,自称徐夫人。 苏劫正在书房里谋划,忽然听到禀报,尤其是听到徐夫人大名之后,心中有些惊讶。 此人名气之大,流传千古啊。 其人所铸宝剑更是流传后世,荆轲刺秦,所用的匕,便是有人托徐夫人所铸,徐夫人不知详情,只当是好剑着所求,这把匕叫做‘徐公匕’,传了千年都还在世。 秦始皇的‘渊虹’剑,也是出自其手,可见此人名声之胜! “快快要请,切勿怠慢!”苏劫吩咐道。 很快,徐夫人便出现在了苏劫的书房之中,二人相视看去,皆都是被对方震惊。 “高手啊!”苏劫心中喊道,在苏劫眼里,徐夫人简直就是一柄行走的宝剑,隐隐间都让四处有了剑意! 当然,嫪毐是绝计看不出来的! 徐夫人心中惊讶更甚,苏劫看似瘦弱,但双目之间,剑心藏匿,若非剑宗来看,怕都是误以为是个普通人,这是宗师之兆啊。 苏劫不知其来意,自然客气道:“徐夫人大名,苏劫久仰至极,今日得见,本府蓬荜生辉,徐公今日定要多留些时候,让苏劫一尽地主之谊。” 徐夫人强敛心神,心道:“这嫪毐没唬我啊!” 正要搭话,却忽然看到了苏劫身后墙上的那副画,画中女子白衣胜雪,翩翩如仙,尤其是画中所言:“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这……” 感谢梦醒speed打赏 3475!谢谢兄弟!感谢爱你爱的死心塌地打赏1oo!谢谢兄弟! 第五十二章 越女飞剑!天下无双!(求收藏推荐) 一时间,整个屋子无形中被震颤了一下,这便是剑宗之势所爆的威势。 苏劫一愣,心道:“什么情况!二人初次见面,此人看似不像怀有敌意,怎得突然爆?” 不过,很快,徐夫人便意识到了失态,随即憨笑一声,拱手道:“失敬,失敬,想不到苏将军居然是一绝顶剑客,时才失态,见笑了。” 苏劫不疑有他,笑道:“徐公谬赞,苏某小技而已,当不得夸,只是苏某一直只知徐公乃是当世铸剑巨匠,神往已久,可万万没想到,徐公剑技绝,生平仅见啊。” 苏劫乃是传承了裴旻的剑法,目光自然独到! 苏劫立刻让徐夫人就坐,命人准备了上等的茶水,这才问其来意。 徐夫人喝了一口茶,赞道:“好家伙,这泡茶的水想必都是取自初晓的寒露,苏将军真不愧是大秦的权贵,比老子那草庐里放的粗茶淡水不知强了多少。” 说完,还依依不舍的又饮了一口。 苏劫失笑,这江湖上的豪杰游侠就是不拘小节,不过显得二人到是熟络了许多。 “徐夫人此言差矣啊,所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在不深,有龙则灵,徐公乃是当世一等一的豪侠,即便居住陋室,也难以阻挡人所向往,这才是大隐大贤所在。” 苏劫一语,让正在品茶的徐夫人一时失态,“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这个苏劫……了不得啊,难怪如此年轻,有这般成就,也难怪墨……” 徐夫人这才道:“受教了,老……夫人今日受将军一词,心中回味颇深,苏将军言辞透彻,才是大隐于朝堂之辈,夫人言错了。” “今日到此,乃是受人所托,将此物赠送于将军,起初,夫人到是不太愿意,今日得见,想必此剑跟了苏将军,必定不会堕了其威名。” 徐夫人肩膀一动,只见红光一闪,如血影残阳,一把长剑便出现在其手中,递到了苏劫的面前。 苏劫见到此剑,一时间似乎都能听到剑吟之声不绝于耳,似乎要破鞘而出。 暗红色的剑鞘看似朴素,是用皮、木、以及铜铁等材料所制。 苏劫两眼光彩四射,随即从徐夫人手中拿起了剑,剑动! 尖如雪,刃如残阳,刃长二尺有三,可知其削金断玉! 苏劫大喜,随意舞动了几个剑势,顿时仿佛若有龙吟之音! “好剑,绝世好剑!”苏劫赞叹道。 徐夫人得意的点点头,道:“此剑所用,乃是取自天外陨铁,柔合了金银铜铁锡五金,再以天工水浇灌,成形后置放于山水纵横之地进行养剑,山从水出,水绕山生,自成山河剑纹,总历三百六十日才得以出世!” “若是剑宗以剑势加持,此剑可重如山岳,亦可轻如飘雪,所以名为五渊,将军可还满意?” 苏劫道:“此剑之锋,比之太阿,湛卢也不弱半分,实乃至宝,心中自然喜极,只是苏某心有疑惑,此等宝剑徐公受何人所托,赠送于苏某,还望徐公告知,他日必当亲自拜谢。” 徐夫人听苏劫一说,顿时有些不自然,不过他向来不好谎言,只能道:“这……夫人答应她了,不能告诉你。” 苏劫愣神,“这般耿直之人到是难见啊。” 只能诧异道:“这,苏某愧不敢当啊!” “当得当得,此剑今日之后,便归你了,老子可是有些舍不得!” 苏劫莞尔一笑,连道惭愧! “今日见苏将军剑势隐晦难寻,怕是以臻化境,不知苏将军能否赐教一二,让我看看此剑在将军手中,到底能到哪般地步!” “这,苏谋怕此剑过于锋利,伤了徐公怕是不美啊。” 徐夫人一听,眉目一皱,道:“哼,老子的规矩,从老子手中取剑,必定要胜过我才可!” “这……徐公莫要诳我,这天下间能胜过徐公的有几人?” “少废话,看招!” 徐夫人并指成剑,全力一击点向苏劫眉心! 到不是说徐夫人托大,实际每个剑宗都有其剑势,徐夫人乃是以铸剑为剑心,证得剑宗之位,铸剑全靠一双手,是以在徐夫人手中,手便是最强的剑! 徐夫人说打就打,根本不给苏劫反悔的余地! 苏劫眉心受攻,乃是剑心所在,剑宗动手,自然知道神大于势,势大于形! 神藏眉心,是要一举打破苏劫的剑神,一旦剑神受损,其势自然消融! 苏劫手中的五渊并未出窍,而是借势以剑鞘直抵徐夫人檀中。 忽然右手一拉,残阳出鞘,剑如莲花,一层层的将徐夫人无形的剑势削拨干净, 剑尖即将和徐夫人的手指即将触碰。 徐夫人怎敢和神兵对碰,立刻变招,只见其双手一动! “嗖嗖……”两把短剑仿佛从其手中忽然出现! 苏劫一惊,这徐夫人还是有兵刃的!兵器,乃是手足之延伸。 两把短剑,此刻便像是徐夫人手指的延伸! 短剑在其手中仿佛两道流光,快如惊鸟,双手并用直击苏劫双耳! 苏劫长剑彻底出窍,手中长剑旋转,化作一道月刃! 龙吟之声响起,月刃忽然变大一尺,将徐夫人的突袭瓦解。 徐夫人见攻势被阻,但也不意外,手中一动。 再次出现数把短剑,一把将苏劫的长剑衔住,寻常剑匠哪怕臂力在强,也要被夺了兵刃。 忽然,苏劫脚步一变,单手一震,连带着整栋楼阁都微微一动。 徐夫人顿时感觉到一股强劲的震动力量袭击了过来,手中一个不稳,脱离了苏劫的长剑。 长剑在苏劫的手中,顿时化作一道流光,以迅雷不及耳的度飞了出来! 这等手法徐夫人吓得惊魂失色,实在是太快了,二人相隔不远,很难防御,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剑如残阳,闪电袭来。 “嘶……”剑身从其耳边掠过,徐夫人的一缕丝被长剑削断。 长剑没入其背后墙上,只有剑柄表露在外,剑吟之音不绝于耳。 徐夫人这才意识到,若是时才此剑对准了头颅,怕是凶多吉少! 二人其实都并未展开全力,只是苏劫的剑法太过于巧妙,尤其是最后那一手‘飞剑’手法。 忽然,徐夫人惊道:“越女剑法?越女剑早已失传,你如何学来?” 越女剑,一剑可荡三千铁甲!论功伐,越女剑天下第一,论防守,墨子剑法举世无双! 苏劫道:“此剑法并非越女剑法,而是家师所授,并未告知其名!” 苏劫自然知晓为何他的剑法会被误以为是越女剑法! 裴旻曾请教过公孙大娘,公孙大娘所习的便是越女剑法,最后,裴旻将其融入到了自己的剑法之内,被误认为到也说的过来。 公孙舞剑,剑入云霄,和裴旻后来所展示的飞剑之术异曲同工! “我不会看错的,我虽未见过越女剑,但各剑宗皆知,越女飞剑杀伐无双,此前你的手法正是飞剑之术,只是尚缺一物,未能运转自如!” 苏劫点头道:“家师所传,便言此剑法行至大成,百步之内,如使臂指,可为天下一奇!” “那便对了,好家伙!越女剑啊,老子输的不冤啊,不如传我一两手怎么样!”徐夫人叫道。 苏劫笑道:“你想学啊,我教你啊!” 徐夫人哼了一句:“算了,老子就是问问,这等绝世剑技,你切莫胡乱外传,否则必起争端,老子这辈子只想铸剑!” 忽然徐夫人脑袋一动,继续道:“今日见此奇技,真不忍其蒙尘,算了,算我倒霉,此剑所要的金丝铁线,我有,给你吧!” “什么?”实则苏劫一直都在想办法找到这金丝铁线,实在是因为在此等时代,要找到能用的,太难了! 徐夫人忽然手中一动,一贯作风,一个细小的暗红色手环便出现。 …… 一个时辰后! 将军府后院。 苏劫十步之外,剑刃如雪的五渊剑,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所持,将徐夫人逼到了墙角, 徐夫人大喝一声,身法展开,躲避了苏劫的飞剑之术。 双手一展十把短剑攻杀而来。 苏劫以指并拢,一收,五渊剑划过一个弧线,直奔徐夫人后背! 徐夫人在快,如何快过‘飞剑’? 只能堪堪躲避,飞剑仿佛有了灵性,顿时一举入了剑鞘,与后世裴旻所展示那样,一般无二。 徐夫人不在进攻,双眼放光,“神技啊!” …… 白衣女子此刻正在剑炉中休息,等候徐夫人的消息。 很快,便看到林中小路上出现了快步回来的徐夫人! 只见徐夫人面色平常,手中持着一个小小的包裹。 白衣女子上前道:“徐夫人,你可曾将宝剑送到?” 徐夫人冷哼一声,道:“老子的五渊剑就换了这一包茶叶!” 女子一听,愣了一下,随后噗嗤笑出声来,美如画卷! 徐夫人貌似心有不快,推门进入草炉前,忽然说道:“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老子年轻时要是有这般才情,也不至于独身至今啊。” 女子浑身一震,差点惊掉了面纱。 一时间,她露在外面双目闪闪,玉颈红入耳根! 她虽未听过后面的词句,但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她确听过! 第五十三章 五百勇士出咸阳!苏劫一手布棋局! 三日之后。 咸阳王宫,子楚最近有些心烦,自打前几日王龁入宫之后,说了关于苏劫的嘱托,便心神不定。 “寡人正当壮年,如何会有意外?” 几次想打开苏劫的锦囊,却又想起了王龁的交代:“臣自认识苏将军,其所言必中,从无意外,大王也无需忧心,苏将军并非说大王会遭受不测,只是为了以防意外。” “大王,雉婴求见!”雉婴的声音传来。 “哦?何事啊!”子楚声音不冷不热。 雉婴并未表露出任何的不满,而是道:“当日成蛟在殿中赋词,没有给君父挣来脸面,深感愧疚,这两日都埋头在文阁殿中学习诗赋,成蛟至孝,大王何不去看看成蛟,以慰其心,蛟儿必定更加刻苦!” 子楚沉默了一下,随即点头道:“汝言甚善,成蛟虽幼,但素来颇为孝顺,好吧,与寡人同去。” 雉婴大喜,道:“臣妾替蛟儿多谢大王了!” …… 苏劫出了府邸,依旧没有进宫。 而是命人准备了马车,前往咸阳城外二十里。 他的亲军一万,便是驻扎此处。 苏劫不同于其他将军,非战时不得领军,但是这一万军马乃是大王封赏,赐为亲军。 对苏劫来说,只要行之有名,便可调动此军。 苏劫的五渊剑置于腰间,一身将帅服显得极为威武。 军营外, 轰隆隆! 只见大军在王翦、王贲、韩豹等五位校尉的带领下,开始不断的布置阵型、演练、骑兵等相互配合战斗。 整个校场四周,也有不少士兵高声喝彩,场中比斗的士卒一个个战意沸腾,誓要将对方放倒在地。 苏劫看到这个场面,满意的点点头。 两方人马经过了半个时辰,这才分出了胜负。 输的一方更是满怀遗憾,势必要在决一高下。 王翦刚一转身,忽然看到校场周围目视他们的苏劫! 随即吓了一跳,连忙下马,跑了过来行礼高声道:“王翦参见将帅,时才行兵演阵,未能及时看到将帅,还望将帅包含。” 苏劫如今的身份是将军,自领一军,自然是一军主帅,被唤作将帅已是自然。 随着王翦的话语,所有将士都看了过来,此前,他们的目光都被校场中的比斗所吸引,还真没注意苏劫的到来。 随即,一个个士卒神色火热。 苏劫在他们心中,那是如鬼神一样的存在。 现在,无人不羡慕他们背嵬军,他们能昂起头走在同僚面前,为何,便是眼前的将帅! 一万将士纷纷拜道:“我等参见将帅!” 苏劫点头,说道:“王将军辛苦了!” 此时,苏劫无形中,已然威势如山,让面前的众人都颇有压力。 很快,苏劫走到了校场的点兵台,一个个士卒纷纷重新在站列而开,目光如一,盯着苏劫的面孔,神色里充满了崇拜,激动,感激之色。 苏劫见众人站定,才出声道:“诸位将士,你们的表现,本帅今日看在眼里。” “你们……不错!” 苏劫低沉的声音在军营中回荡。 一时间,整个校场上所有的将士莫不是出高昂的吼声,显现出英勇的气势! “今日本帅此来,还有一事要做,王翦何在!” 王翦两步上前,拱手高声道:“末将在!” “本帅此前命你实行军中大比,挑选五百强军勇士,此事办的如何!” “回禀将帅,背嵬军五百将士已然挑选出来,此时也都在校场,将帅可随时查阅!” 随着苏劫一问,军中不少地方都出现了哗然的声音。 一些将士朝着身边的某些人看去,神色中有些羡慕。 不出意料,这是将帅要厚赏了! 关键在于,背嵬军将士眼里,厚赏虽好,但也没有被将帅看重来的重要。 若是被将帅看重,要什么没有! “五百勇士出列!”苏劫出声道。 只见一万将士中开始66续续有人出列。 他们一个个荣光焕,满眼期待的跑到了点兵台下! 很快,这五百人有序战列,找准了自己的位置,想必是王翦早已安排好,他们的战列也是按序排来。 “吾等参见将帅,请将帅点阅!”声势浩大,气势如虹。 这五百人最终归属,是百将及百将以下,都自行参与其中,是从一万将士中挑选的最强五百人。 苏劫极为满意,点头道:“你等五百人皆是我大秦勇武之士,本帅见面甚为欣喜,此后必当重用之,尔等奖赏当倍于寻常士卒,望尔等不可娇慢。” “多谢将帅,吾等愿为将帅肝脑涂地!” 苏劫继续道:“此次比武,前五名者,本将除了会自己奖励,还将上禀大王,为其加官进爵!” 一时间,整个校场一片沸腾! 没有打战,而是靠着将帅举荐,加官进爵,不用想也知道,此后必定光宗耀祖啊。 秦人好战,拼命,为的是什么,为了爵,为了地,为了氏族。 这个年代,大家都是氏族居住,一人得道,那就是光宗耀族。 “前五名者何在?出列!” “末将李信” “末将龙治” “末将薛柄” “末将凌振” “末将宫敖” “吾等参见将帅!” 苏劫诧异至极,心内惊道:“李信?莫非是那个替始皇帝南征北战,灭赵,灭燕,灭齐,灭楚的名将不成?更是李广的先祖!” 要知道,此人可是为了始皇帝在灭六国的战役中立下了赫赫战功,和蒙恬,王贲,内史腾等都是不世名将,但是从李信灭楚来看,比王翦肯定是差一些。 但苏劫知道,战国时期重名者极多,到不能确定。 “李信,你祖籍何处?” 见苏劫居然亲口相问,李信大喜,知道自己被将帅关注了。 “回将帅话,末将乃是咸阳槐里人氏!” “嘶……真是他!”苏劫心中大喜! “好,很好,李信,你即为此五百人第一,我便让你统领这五百勇士,你为五百主,龙治为副将!” 苏劫的话顿时让李信大喜过望,他自幼习武,虽知以自己的本事,迟早都能成为五百主。 但现在因为被将帅看重而提拔,他如何会退缩,能够被将帅看重的人,还缺军功不成。 李信大喜,拜下道:“多谢将帅信任,李信必为将帅马是瞻!” “末将龙治也是!” “吾等也是!” 一个个军士满怀羡慕之色,看着这一幕。 …… 随后,苏劫将王翦,王贲等几个校尉,还有李信、龙治,叫到了帐中。 苏劫落于主座,其他几人都纷纷坐立左右。 苏劫道:“今日本帅到此,有一重要之事相托,此时事关极大,若是事成,你等皆可封爵三等,但若是事败……本帅不允许失败!” 见苏劫说的郑重,七人自然知晓事关重大,连将帅都说此事若成,可连进三爵,自然兹事体大! 不过想到能够有机会进爵,那自然是也颇为期待。 “将帅之命,我等誓死也要完成!”众将一个个纷纷呼应。 苏劫道:“本帅近日有要事,需暂时离开咸阳,此行隐秘,不可透露!” 见苏劫这般说,众将一阵愕然,“将帅要离开咸阳?” 不过苏劫没有回答,没有说其会前往赵国,并非不信任。 而是行了万一之事,一旦自己的行踪暴露,赵国必将严加防范,到时营救必定倍加困难。 苏劫看向王贲,道:“王贲,是否记得当初我和你前往山中,探寻通往赵地的小道!” 王贲回忆,顿时想了起来,道:“自然记得,那山中小路崎岖难行,不可行军,若是人少,到可通行。” 苏劫道:“很好,李信,龙治!” “末将在,将帅有何吩咐!”二人知道,此刻将帅将会下达第一个任务,二人内心中都迫切要立功。 “我离开咸阳之后,你二人率五百勇士藏匿于山中,时机一到,我便会安排人接应你等,在其辅助之下,你等必须用尽一切办法,潜入邯郸!” “什么?将帅你!?”众人一时间惊慌失措起来! 苏劫谋划极大,但风险也极大,这五百人想必是能够潜伏的极限,一旦再多便很容易被人注意。 直到快日落,苏劫才将一切军务安排完毕。 “王翦,我不在的这段时日,你便全权处理军务,一切行动,等我传讯便可!” “你等也务必要遵守王校尉的军令,王校尉所言便可代表本帅,决不允许阳奉阴违,谁敢触犯,本帅决不轻饶!” “末将等必尊王校尉号令!” …… 等苏劫回府,便看到嫪毐的身影,看情形早已等候多时! 嫪毐见到苏劫,连忙上前拱手道:“嫪毐见过苏将军,此来是丞相邀请,赵国以来回信!” “哦?这么快!” 感谢惜墨如金:打赏2oo 谢谢兄弟!感谢回眸泪倾城:打赏1oo 谢谢兄弟!感谢end:打赏999 谢谢兄弟!感谢凯撒:打赏2oo 谢谢兄弟!感谢花门岁蒋吖:打赏588 谢谢兄弟!起点冷门区推荐,能不能翻个漂亮身,就靠起点区兄弟们支持了!qq区兄弟们,睡了一觉,15oo票!免费榜第十五,前三十六名,只有咋们一本历史!给力!奥利给!求推荐收藏,起点区兄弟们帮忙了! 第五十四章 匈奴腾格尔!秦之四塞! 苏劫在嫪毐的带领下,避开了相府前门,而是从一条幽静的小道穿出,直接到了后门。 嫪毐四处看了几眼,确定没有什么问题,这才推门将苏劫迎了进来。 “苏将军,相爷已经在书房等候多时了。” “嗯,你带路吧。” 苏劫刚一进门,便看到吕不韦独自坐在案前看着一些书信。 看到苏劫已至,吕不韦眉目一展,笑道:“苏将军终于来了,本相恭候多时。” 苏劫回礼道:“丞相莫怪,今日有事所以回府迟了一些时辰,早知相爷有请,安敢让相爷久等,今日相爷相邀,可是赵国之人已然回复?” 吕不韦也不客套,直接点头道:“乌应元已经回复,此刻赵国确实已对我大秦起了防范之心,不仅如此,赵王似乎请到了墨家巨子已经兵家巨,此二人此时皆在邯郸,似乎有所图谋。” 苏劫眉目一皱:“如此说,要救回质子怕是极为不易啊。” 吕不韦道:“确实如此,这墨家矩子乃是天下绝顶剑客,更不说墨家矩子令,号令天下游侠,若非所图,岂会受那赵丹所邀?” 苏劫点头道:“话虽如此,但质子不得不救,此番前去,本是智取,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和其交手,不知丞相如何安排,我又如何前往赵国邯郸?” 见苏劫毫不犹豫,不为其所动,吕不韦一时开怀,道:“苏将军真乃忠义之人啊,大王得知定会倍感欣慰!” 苏劫瞥了撇嘴,心道:“嬴政到底是谁儿子,还未可知了!” 实际,苏劫前世也有诸多思量,嬴政是否是吕不韦的儿子只是有可能,后世无数学者考证,实为可能性不大,但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吕不韦此时认为是的,就行了。 吕不韦忽然正色道:“苏将军,具乌应元所说,将军此去赵国邯郸,若他相助,潜伏进去,容易,但若是想即能够进入其中,还要有一个身份便于行动,恐要多费一番功夫!” 苏劫不由有些诧异,不解的问道:“为何?” 吕不韦继续道:“要营救质子,并非一朝之功,若是潜伏暗处无所行动到也无所谓,但若是采取一些激烈的行动,怕是很容易就会引起人的注意,到时,苏将军一旦身份被查,怕是自投罗网啊,要知道,赵人可是极恨将军的。” 苏劫不由点头,道:“确实如此!” 此次上党郡之战,六国之中哪个最恨他苏劫? 怕是他苏劫早被做成了小人偶,在赵国家家户户里挂着,天天挨打。 “乌堡主思虑再三,到是有了一个良策!” “愿闻其详!” 吕不韦嘿嘿一笑,道:“赵国自赵雍胡服骑射开始,便依赖于骑兵战马,乌堡主数代经营马场,如今也算赵国的贵族之身,与赵丹也颇为熟络,而赵军中五成战马,都依赖乌堡主所提供。” 苏劫神色一亮,道:“莫非,乌堡主是想我办成其马场中人,前往邯郸送马?” 吕不韦哈哈一笑,道:“苏将军果然聪慧!不过,不尽然也,若是这般,你的身份恐怕隐藏不了多久依然会暴露。” 苏劫不解,“这又是为何?” 吕不韦道:“苏将军此去营救,可有诸多运筹帷幄,以将军之才,很难不被人注意!” “赵国赵胜,赵豹,郭开,赵穆等人岂是泛泛之辈?若是一旦将军被其中任何一人注意,安能不查你身份?一旦查实,是无故出现在乌堡主府里,到时不仅是你,就是乌堡主也要受到牵连。” “这?”苏劫心中真是惊叹,这吕不韦真乃一奇人,可以说事事考虑周全,此人能成一国丞相,也不是没有其道理的。 “苏劫佩服,丞相睿智啊!不知丞相到底是何方法?” “此事自然也有办法,此事最后不管成还是不成,都势必会牵连乌堡主,那乌堡主岂会不知?但若是你并非乌堡主家臣,而是匈奴马商蒙蔽了他乌应元呢?” “嘶……妙啊!”苏劫想明白了,这一个个都是人精啊! 吕不韦笑道,“苏将军,恰好一月之后,乃是赵丹大寿,皆时四方宾客自会前往邯郸王宫拜寿,而乌堡主此次在匈奴腾氏部落订购了一批战马,其中有一匹宝血马便是其准备送给赵王的贺礼。” “而你只需跟随着腾氏部落,护送这一批战马前往乌堡主所在赵国边境,代郡。” “到时,乌堡主便会名正言顺的带你进入邯郸。” 苏劫道:“丞相果然考虑的周到,这滕氏部落的身份,想必丞相已经安排好了?” 吕不韦哈哈一笑:“就知道瞒不过苏将军!” 吕不韦忽然双手一拍,门外很快便传来一个声音:“丞相,腾格布在此!” 苏劫回看去,只见一个二十七八的精壮青年忽然出现,其虽所言的乃是中原语言,但颇有些生硬。 尤其是一身胡服,不难看出,其乃是匈奴外邦之人! 吕不韦伸手将腾格布叫了进来,才对苏劫道:“苏将军,此人虽是匈奴人,但亦是我吕不韦的门客,能成为我吕不韦的门客,自有一套非一般的本事,腾格布的本领,便是易容!而且,他便是滕氏部落的人,此次由他带你,便可轻易抵达滕氏部落。” 吕不韦接着道:“苏将军敬请放心,此次虽要北上通过关隘前往滕氏部落,在东进进入赵地,路途虽有些崎岖,但若是顺利,七日时间便可抵达代郡,到时你持有此信物,乌堡主便会全力相助。” 苏劫点头道:“既然丞相早已安排妥当,那苏劫便可随时前往!” 吕不韦神色一展,双眼透亮,道:“那便好,赵王寿辰虽还有一月,本相认为越早去越好准备,苏将军觉得何时妥当,本相听你的。” 苏劫虽知吕不韦心虽急切,但此事之前的一些布局谋划,自己确实已经准备好了。 便道:“那就明日日落之后出吧。” 腾格布,道:“将军,明日下午,我便到将军府上,替将军准备易容一番。” …… 次日,苏劫用过午饭之后,便在桌案之前留下了一封写给王龁的书信! “将帅在上,末将苏劫此次潜伏前往赵国邯郸,因兹事体大,所以不得不隐人耳目,巡边之事,请将帅务必早早准备,若是吕相阻挡,便持我之信,告知事关营救质子便可,他日……” 苏劫仔细检查了三遍,这才命人将此信送于王龁府上。 苏劫这般小心,也是料定这咸阳之中,眼线极多,一直以来为何不去拜见子楚,便是给外界一个信号,我苏劫无意于朝堂。 片刻之后,一个身材于苏劫极为相似之人,便出现在了眼前,随后而来的便是腾格布! 前者自然是替身,昨日得知腾格布善易容后,苏劫便有心找了一个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人。 …… 当日夜里! 嗖嗖,两道身影从暗处出现! 几经辗转二人来到了一处马场,腾格布身边,屹然是一个皮肤黝黑,略显英武的年轻男子,一身胡服,嘴角显得有些玩世不恭,不过腰间的宝剑到是醒目。 “老汉儿,给我两匹马,喂过草的,我要出城,这是我弟弟腾格尔!” 化作腾格尔的苏劫,撇了一眼老头,操着一口塞外腔调的中原语:“格老子的,瞧个屁,快去!” 老汉暗骂一声:‘要不是看你给的钱银多,老汉才不管你们这些蛮子!’ …… 二人二骑一路到了咸阳北门,立刻被咸阳守卫阻拦。 腾格布上前,将手中令牌亮出,“我是吕丞相门客,受丞相所托,连夜出城置办一些货物,快快开启城门。” 守卫仔细检查了令牌,随即方行。 苏劫走骑马路过守卫,还不爽的骂了句:“格老子的,真不长眼!” 二人一路目的便是先前往定阳,在从定阳抵达萧关,通往塞外滕氏部落。 秦国都城咸阳周围有四个最为重要的关隘:东有函谷关,南有武关,西有散关,北有萧关。此四关缺一不可并称为“秦之四塞”。 此时,镇守萧关的便是蒙武以及还是少年的蒙恬! 不过吕不韦特意交代,为了安全起见,切不能暴露身份,即便亮出令牌,未得王令,蒙毅也不可能放他们通过关隘。 至于如何出关隘,自然是腾格布的事情。 二人一路闲聊,到是熟络了一些,腾格布也放下了苏劫将军的身份。 不过言辞间到是颇为敬佩,匈奴之人敬重强者,对于外界的身份权贵,到并非过于看重。 匈奴重于利益,不注重盟约,这也是因为他们生存的环境有关。 所谓,冠带战国七,而三国边于匈奴,这三国指的便是秦赵燕。 此时的匈奴还远没有汉时强大,大多都还是部落,部落分大小,滕氏部落位于秦国北边,属于中等部落,靠贩卖马匹和盐湖制盐为生计,而赵国以北的楼烦,林胡属于大部落,善游击,给赵国北境造成巨大的威胁。 苏劫有些好奇,按道理匈奴和大秦乃是敌人,为何能进入大秦还成了吕相的门客。 腾格布道:“腾格尔有所不知,其实匈奴部落的人,有很多都会进入中原地区,除了一些正常的贸易,自然也有些见不得人的买卖!” 苏劫了然,匈奴可是奴隶制,想来也是,匈奴河套地区便是滕氏部落的所在,有巨大的盐湖,盐在秦时就已被管制,若是私盐,当是暴利,哪怕冒着看脑袋的风险,也绝对有人会以身犯险。 苏劫问道:“你久在关中,此次突然回到部落,凭空多出一人,你们的单于可会怀疑本将身份?” 腾格布道:“不,并非突然,我虽在关中,但部落之中的商队时常来往,东胡部落近日进犯了我滕氏,单于早就出号令,命我等滕氏男子尽数返回以御强敌,而你的身份,便是桑格在中原的儿子?” 苏劫一听,顿时一惊:“东胡?东胡部落不是在赵国雁门关外吗?” 想到这里,苏劫顿时想到,这雁门关守将可是大名鼎鼎的李牧啊,此次前往邯郸,所图谋之事极大,这李牧可是他的巨大的绊脚石啊! …… 用智的章节以求尽量合理,太过于费神,久等了!感谢鬼面天君2oo打赏!谢谢兄弟!求收藏,求推荐,爱你们!今天又撸了9ooo字,不少了,亲爱的读者大大们。 第五十五章 滕氏部落的无上勇! 昏昏沉沉的夜色中,秦卒兵士的铁矛闪着寒冷的青辉,古老的城墙关隘下,月色映照着边关的凄凉。 此地,正是大秦北部雄关,萧关! 城楼下的一处通道,此刻正有一群将士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看情形,不像是值守巡逻的兵卒。 忽然,夜色深处,不及目光之处,传来一阵阵沉闷的马蹄声,伴随着悦耳的铃铛叮铃铃的响声,很快,出现一队商队,数匹高头大马坨着几辆敞开的马车,马车上放置着一个个大大的竹筐,盛装着一些布匹,茶叶等,马车的车轱辘在地上刻印出深深的轨迹。 押送的随行人有十数人,都是些衣着胡服的狄人。 “哦?来了。” 一个兵卒道:“将军,应该是滕氏的商队!”说完两眼放出异样的光彩。 为何,滕氏虽是中等的部落,但是富啊! 被唤作将军的将领实际上只是个军官,此刻到此,自然是为了方便方便,带着手底下的将士赚点彩头。 要知道,这雄关之下,荒凉无比,他等长年驻守,每当有商队通过,自然可以借此大赚一笔。 实际上,此时匈奴和大秦的通商还没有彻底的打开。 即便有,也只是在特定时间和部分的部落进行了谈判。 大秦和滕氏之间早便有了约定,双方都不得攻击商队。 但为何明明定了合约,商队不走大道,要行此小路呢? 自然是因为,两边通商,走大路,除了要上交不少税钱,而且,随行之人的身份都要彻查,探清来路,更要有人作保,因为谁也不能保证,这商队里其中一个或许就是探子。 商队中,腾格布依靠在马车上,捧起手中的酒袋大灌了一口。 “腾格尔,这没有什么奇怪的,大秦的边关子民也常常和关外部落的商人以物换物,此等往来,从来都没有中断过,毕竟战争和民生并不冲突,两地百姓私下交易谁也阻止不了。” 苏劫点头,表示理解:“所言极好,打战是为了国家的利益,贸易交换则是为了民生生计,两国文化交流,相互融合,这也在所难免,再说了,水至清则无鱼,这几个秦卒将士所为虽犯国法,但也行了一些便利。” 腾格布见苏劫之言,颇为意外,他一直以为这个将军应该特别愤怒才是。 随即心头涌起一丝喜色,将手中酒囊扔了过来:“腾格尔之言,真好,水至清则无鱼,用你们中原话说,就是智者!” 很快,车队便靠近了这一处通道! 为的将领出手将车队拦下,不等商队的领说话,便命人挨着一摞摞的马车开始检查起来。 大约片刻之后,五六个士卒才回到将领跟前,“将军,没什问题!” 这时候,商队的领才道:“尊敬的将军,我们是滕氏部落的人,今天借将军之手,行个方便,马车上都是一些茶叶丝布,将军尽可检查!这些护卫,也都是我滕氏部落的人,名册在此,将军可以与之前我等进关时的人员名册进行对照!” 将领点点头,没有在深究,毕竟这滕氏也不是第一次过来了。 “那你可准备好了过道的信物?” 领神色含笑,道:“这个自然!”说完,便从袖口的兜里拿出来一个早已准备好的包裹,苏劫眯眼看了一眼,不知道是何物! 将领用手掂量了一下,“嗯,不错!过去吧。” 随着将领下令,车队这才缓缓的朝着关外行去,领和护卫都连连点头,一个个小心翼翼的轻轻的推动着车马前行,深怕惹恼了秦军,冤枉被杀掉。 秦军将士目送其消失在夜色下,将领便将之前滕氏商队领所给的名册远远的扔掉。 一个士卒忽然问道:“将军,你就不查查?若真有探子怎么办。” “哼,你懂个屁,至我大秦和关外的匈奴通商以来,大秦前往关外的行商,远比匈奴来我大秦的商人多十倍,真要抓起来,那边探子恨不得比他们骑兵还多。” “咦,我想起来了,前几日好像听到蒙将军的探子来报,说什么滕氏部落好像要遇见什么麻烦了,好像是为了个女人和马。” 商队前往部落的路途早已定好。 或许是因为早已路熟,行将起来到是少了许多颠簸。 这才刚一出关外不久,四处便显现出一片异样的风情。 滕氏部落虽坐落在草原,但草原上也依稀有着一些黄沙,若是在继续往北,那便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沙漠。 苏劫矗立字马车前,眺望着远方,任由被风席卷起的轻沙铺打在脸上。 冷月风沙,雄关巨漠之下,让人顿生渺小。 “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钩!若不是此次有要事在身,到可在此多留一些,看看这塞外风景。”苏劫不由赞叹道。 车马有专人驾驭,所以苏劫和腾格布二人到是落得个清闲。 风沙声绵绵不绝,塞外的气候不管什么时节,到了夜晚都是极为寒冷的,所以胡服一般都是很宽大,能够遮蔽风沙,也很保暖。 此刻,塞外的天气通常都是说变就变,眼看风越来越大。 领忽然出声道:“风太大了,不能行了,不如找个避风的地方躲躲,等天亮了在加快度赶路如何啊!” 既不能行,自然要躲避,众人合力找了一处山坡落脚,这里是个拗口,这等了风沙,众人生起了火堆,顿时回暖了不少。 “今日晚上估计是走不成了,大家好生休息吧,明天白天赶路。” “自然!” 大家都喝了一些烈酒,随便坐落在一起话聊起来,酒性一起,很快,大家都各自休息了起来。 独留一堆烈火在风沙中肆虐。 不知,过了多少时辰,天空中的风沙似乎进入了沉睡。 天色已然蒙蒙亮,远处的荒凉已能落入眼中。 踏踏踏…… 奔马声践踏着土地声音,哪怕是沉睡中的人也能被惊醒,何况这些年年四处行走的行商。 护卫们以及腾格布还有苏劫,皆不由警觉的睁开了眼睛。 只见不远处,一队二十余骑朝着他们冲了过来,后面飘荡着滚滚沙尘。 众人视去,忽然之间,一个个神色聚变,道:“不好,是林胡部落的骑兵!”战马身上的图腾暴露出了骑兵的身份。 “他们怎么会到这里来。” 林胡部落在滕氏的东边,相隔着一片草原,大量骑兵出现,绝对是有所图谋啊。 很快,骑兵领御马来到了商队面前。 “你们是滕氏的商队?” 为者背背弓箭,腰插短刀,肋挎直刀,身着兽皮所致的甲胄,面色凶悍一脸不善。 商队中虽有护卫,但都是只配备了直刀,防止盗贼而用,面对这些凶悍的骑兵,可以说不堪一击,何况林胡部落也不可能只派这区区几十人到此吧。 顿时,一个个滕氏商人背后冷汗直淋,领上前道:“勇士,我们是滕氏的行商,刚从大秦出关,将这些物资带回部落,没有冒犯林胡勇士的意思,还望勇士放我等离开。” 顿时间,二十余众的骑兵纷纷大笑起来,“你这老汉,说话到是中听,想必如今你已知道我们身份,实话告诉你,你们的单于如今也快要成为我们林胡少单于的女人,你滕氏的东西,自然也是归我们,今天看在你们单于的份上,饶你们一命,滚吧,马匹和货物留下。” “这……”骑兵的话让一种滕氏人内心愤恨不止! 苏劫冷冷的在一边观察,这匈奴部落之间,相互之间劫掠乃是寻常之事。 当匈奴之人不仅对外邦狠,对自己人也狠啊! 不过到是听的出来,他们觊觎这滕氏部落的女单于。 苏劫一听顿时想到:“怎么还有女单于?” 腾格布和一些年轻血气卫士丝毫不畏惧,骑兵话一落,他们居然纷纷亮出了兵刃。 对这些滕氏族人的血性到是暗暗赞叹:“难怪这匈奴可以成势啊。” 见滕氏族人的反应,骑兵一愣,大笑道:“给你们活着的机会不要,非要送死,我就成全你们,让你们去见你们的老单于。” “勇士,不要,我给,我全部给你们!”商队领见骑兵领下令要杀死他们,不得不出声妥协。 “哼,晚了!儿郎们,给我杀!” 一时间,二十几骑冲杀了过来,口中嘶吼着兴奋的声音。 “腾格尔,你自己保护好自己,千万不能出事,如果有什么意外,我掩护你先走!”腾格布双目严肃的朝着苏劫说道。 苏劫什么本领,吕不韦自不会告诉他,腾格布哪知道,此时商队里乃有一尊何等存在。 骑兵冲杀了过来,护卫们纷纷从马车下面抽出了盾牌,手上的直刀亮出,誓要和骑兵一决生死。 马车上的货物顿时就被骑兵冲垮,洒落了一地。 腾格布一脚踩在马车上,高高的跃起,朝着一个骑兵的脑袋砍去。 二人一个借着冲力,一个借着自身的力气,高下立见,只见骑兵一举将腾格布劈飞了出去。 其他的护卫们也纷纷被击倒,顿时被骑兵围了起来。 “哈哈哈,不堪一击,滕氏部落靠什么保护你的单于,还是将她交给我们林胡部落吧,杀了他们!” 腾格布跌落在地,双眼一黑,差点憋过气,此刻看向一边冷眼的苏劫,道:“腾格尔,快走。” 说完便用尽了力气,砍向一个骑兵的战马,只要弄出一个缺口,苏劫救可以持马而逃。 “废物,想杀我战马,看我不先砍死你!” 直刀一档,让腾格布落空,瞬时一挑,直接要切开腾格布的喉咙! 腾格布双眼一瞪,心道:“完了!” 苏劫虽开始没有动手,也就是想看看这林胡部落骑兵的战斗力,至少,他在此,滕氏部落一个人都死不了,这腾格布英勇无匹,至少在族中绝对是勇士! 眼看腾格布就要被切断喉咙,忽然苏劫右手一动,一道冷光划过天际,刃如残阳,快过人的目光所极! 撕拉一声! “啊!” “嘶……” 要杀腾格布骑兵的手臂和战马的马,一起分离了出来。 鲜血洒满了黄色的大漠上。 这一变故,惊呆了所有人,尤其是骑兵领,他看都没看清。 所有人,包括腾格布都看向了苏劫! 在他们眼中,刚才那一击便是出自其手,不过此刻看去,苏劫一身胡服,脸色微黄,嘴角显得有一些冷峻,看起来二十出头的样子,腰间的宝剑随意悬挂! 仿佛之前一动未动一般。 腾格布手指颤抖指着苏劫道:“苏……腾格尔你!” 骑兵领又惊又怒,指着苏劫道:“你……你是什么人!” 苏劫嘴角一挑,道:“格老子的,老子当然是滕氏部落的人,腾格尔就是我!” 骑兵领震惊过后,回过神来,倒也不惧,要知道,此刻他们还有二十多人,此人再强,也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你杀我林胡勇士,我要将你碎尸万段,你们一起上!把他的脑袋砍下来!” 众骑兵面色凶狠,皆把目光投向了苏劫一人,此前没有防备,被其一击得手,现在二十几人围攻,哪怕是大勇也得插翅难逃。 苏劫轻蔑的笑了一声,眼见二十余骑冲了过来。 “腾格尔小心!” “快躲开!” 滕氏部落的人一个个纷纷出声。 苏劫身法忽然一动,身在半空中便能听到一声清脆的出鞘声。 连原本坨货的马匹,都被惊的嘶鸣起来。 银光电闪之下,整个人都化作一个迅猛的身影,在骑兵群中游走了一圈。 很快,苏劫便又回到了原先所站立的地方! “嘶……” 一个个皆吸了一口冷气,看苏劫的眼神就如见了鬼一般! 二十余此前还活生生的人,居然忽然人分离,脖颈处的鲜血冲天喷出,吓得一些人都跌倒在地。 这一剑法,便是裴旻剑法中的游龙式,行走于千军万马中的剑法。 领这一刻,直接从马上吓得跌了下来, 随之用手指着苏劫道:“怎么可能,你是无上勇,滕氏部落怎么可能有无上勇!” 随着领的语言,也震惊了滕氏部落众人! 草原上的无上勇,便是最强者,只有巨型部落里存在,比如那月氏便有一尊! 滕氏部落便属于月氏的下属部落。 “我的神啊,无上勇啊!”腾格布吞了口唾沫! 此刻,惊慌失措的骑兵领终于回过神,浑身冷汗,心道:“不行,我要去告诉少单于,滕氏部落有一尊无上勇,要改变计划了!” 说完,看都不看苏劫他们一眼,爬起马背就要逃。 苏劫冷笑,“想走,有这等容易吗。” 众人哗然之下,苏劫腰中宝剑居然自主飞了出去…… 长剑仿如有灵,飞的划过天际,直接刺穿了逃走的领肩膀,领吃痛,跌落马下! 围观的人都纷纷吓的差点跪下,这等‘飞剑’可是为所未闻,就连腾格布也惊呆了,二十余骑兵转眼便被杀尽,丝毫还手的余地都没有,这只有草原上的无上勇者才能做到啊。 飞剑划过天际,嗖的一下回到了苏劫的剑鞘。 苏劫一脚踩到领脑袋上,问道:“想跑?我问你,你东胡此次来我滕氏,主帅何人?” 领此刻连反抗的心思都不敢有,那飞剑明明可以一剑斩落他的脑袋,可偏偏留了自己一命! 立刻回到:“回无上勇大人,乃是我东胡少单于,林胡汗!” 苏劫一惊:“林胡汗?” 顿时内心大喜不已,内心里飞快的定下了一个计策!对此次赵国之行,一定大有助益啊。 苏劫目光一愣,看了看脚下的东胡骑兵领! 感谢三月好难打赏1oo!感谢君临打赏588!感谢心天打赏1oo!感谢琳打赏2oo! 第五十六章 天空下的蓝晶石!啊!是圣光! 河套地区,号称塞上江南,滕氏部落便坐落在此。 部落的中帐里,一个年约二十左右的少女站立在中间。 女子身穿粉边的薄纱裙摆,头上戴着一顶金边红毡,脸上罩着透明的淡色轻纱,隐隐约约可以见到精致到极致的脸颊,鼻梁微微挺起,有别于中原女子,红唇略微上翘起,一对眉毛就像天边的月牙。 双目中的秋波隐隐含着一丝丝难以察觉的淡蓝,如那幽静的湖泊,晶莹透亮! 女子在帐中等候,忽然门帘被掀开,只见一个极为高达壮硕的男子走了进来,他的目光先看到了女子,随即神色中闪过一丝不可察觉的倾慕。 “单于,月氏部落来信了!” 女子本是有些焦急,此刻男子之言,随即展眉喜悦,道:“他们怎么说,可有说来会派人前来援助。” 滕搏摇头道:“他们说,只要单于将海子湖让给他们,他们便帮助滕部抵御林胡。” 女子面容顿时一变,蓝宝石一样的眼眸一闪一闪,随即用小手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我滕氏每年交给他们这么多马匹和羊驼,现在遇到麻烦,居然都不肯援助,真是……” 草原上的部落,向来只看重利益,滕氏在老单于时期之所以展富庶,也多亏了月氏的庇护,月氏的无上勇,威震草原,无人敢犯! 如今,老单于离世,膝下无子,只能让位给了唯一的女儿! 等到女儿嫁给了勇士,所生男子便在继承部落的单于。 但是,将单于让位给了女子,在草原部落的眼中,就违背了草原神的旨意,也给了许多觊觎河套地区部落兴兵来犯的借口,这东胡部落便是最大的部落之一。 若非滕氏中还有数个大勇,如今早就被瓜分。 匈奴人敬重强者,这是骨子里的! 这几年,周围的部落试探性的想要侵略,都被腾搏等几个大勇所阻挡。 但女子总要嫁人的吧,再说了,滕氏的女单于,那是草原上最美的花,谁不倾慕,林胡便起了心思,若是一旦吞并了滕氏,那整个河套地区,尽归林胡,到时也可与月氏一拼了。 见单于面色难堪,不过神色中自然隐隐有些焦急。 腾搏忽然上前,用右手的拳头狠狠的锤了一下自己的胸口,“单于,腾搏一定会守护滕氏部落的,等林胡来了,我和他们拼了,只要有我在,定保单于无忧,绝不让林胡部落得逞。” 女子神色几经变幻,最后才道:“若是抵挡不住,我也不会让东胡的贼寇得逞,若是我死了,腾搏你就是部落的单于!” …… 滕氏部落不远的几里之外,两匹马儿缓缓的朝着部落行了过来。 “腾格尔,你看,这就是滕氏!” 苏劫看去,在青山绿水间,一座连一座的白色帐篷耸立,延绵数十里,四处都有放羊放马的牧民! 部落的四处,都耸立着一些防御设施,自然是为了防止入侵。 为什么只有二人到来,自然是如今他们已知滕氏有了危险,让滕氏的行商返回,此等时候这里太过危险。 二人快马,不到日落,便提前到了滕氏部落的所在。 “单于,腾格布回来了!还有格桑在中原的儿子,格尔也来了!” 女子这才想起,这段时间66续续有滕氏的男儿收到了他的号令,纷纷回部落。 “格桑的儿子也来了?想不到我滕氏男儿这般有勇气!” 格尔是格桑的儿子,大家都知道他出生在中原,从没有回过部落。 女子道:“你们好好招待,准备一些干净的肉食,分配好住所,明天在带那个格尔来我这。” “单于你不去见见啊?” “算了,明日再见不迟!”女子一脸忧愁,打人走了后,无力的坐在椅子上。 苏劫二人被带到了一处住所,里面日常所用,到是极为丰富,睡觉用的软床也是用羊毛铺垫好了,苏劫好奇的拍了拍。 “不错啊,滕氏依山伴水,号称塞外江南,所言不虚啊。” 腾格布这才见识了苏劫的勇武,一路都在想,如果苏劫真是他们的‘无上勇’该多好。 整个草原,只有拥有无上勇的部落,才没有人敢来冒犯,草原这么大,这样的部落只有三个! 如果滕氏有,那岂不是…… 苏劫相问,腾格布顿时起了心思,眼睛咕噜一转,道:“腾格尔所言不错,我们滕氏是草原上最富庶的部落之一,有最美的山,最美的水,就连草原上最美的女人,都在我们滕氏!” 苏劫岔笑一声,哪会不明白这腾格布的小心思。 打趣道:“本将多美的女人都见过!” 脑海里想的却是不久之前那个翩翩起舞的楚国女子。 腾格布不死心,道:“我可不敢欺骗将军,我去了中原这么些年,就没见过比我们单于还美的女人,那林胡不就是为了我们单于吗,将军,不如……” 腾格布停顿了片刻,在帐篷里来回走动思考,忽然用手一拍:“有了!” “下药,下药怎么样,这东西我多的是,你看,这个,这个,还有这个!草原儿女,不拘小节,先成事了在说。”腾格布忽然从身上四处摸了一些瓶瓶罐罐! 苏劫难以置信看着其眼睛,那郑重的样子,还真打算去给他们单于下药不成? 见苏劫一脸懵,腾格布继续道:“将军,只要你出声,我今晚就帮你把单于麻翻了,抬到你面前,这帐篷就归你一个人,我出去住。” 苏劫一脸不可置信,心道:“这小子胆子也太大了吧,这可是他们的领!” 正在这个时候,门帘被掀开,一个青年神情火热的走了进来,一眼便看到了正在和苏劫‘密谋’的腾格布。 “格布,你回来了,哈哈哈!” “乌孙?你,你来的可正是时候啊,哎,健壮了不少,不错,来来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的兄弟格尔,叫阿兄!”腾格布一脸愤愤! “阿兄好!”乌孙看起来十七八的模样,但是身高比苏劫还要高出一些,显得很强壮。 苏劫也点点头,拍了一下他的手臂,道:“你好,幸会!” “格布,我刚一回来,就听说你回来了,大家都在给你们准备晚宴了,今晚一定要好好喝一次,让你见识见识我的酒量。” “小兔崽子,敢和我叫板了现在,好,我等你来,对了,我可告诉你,你们今天一个个要将格尔陪好,若是格尔不满意,我拿你们试问,一定要把他给麻……灌醉了才行!” …… 天色暗了之后,苏劫和格布在乌孙的带领下,到了一处空旷的草地。 巨大的篝火早早的被燃起,金黄的全羊在上面翻滚。 四处的桌案被围成了一个圈。 上百号男男女女在其中跳舞饮酒,伴随这一阵阵欢愉之声。 苏劫看起到这个场面,忽然想起了上一世自己在草原上游玩的时候,但比起眼前的画面来说,还是差的太多。 匈奴虽残暴,但部落中还是非常团结的。 此刻,他们的脸上苏劫看不到丝毫的侵略者的凶悍。 “格布来了!……” “那个就格尔吗,老格桑的儿子!” “还挺俊俏的!” 一群人立刻围了过来。 将二人放到了主位。 “乌哑,依图,莫且过来!” 格布一声叫唤,便来了一群十岁出头的孩子,各个都是壮硕如牛。 “格布,你回来了,中原是什么样的。” “还以为你掳了个姑娘回来,居然是个男子,咦,听说你是格桑爷爷的儿子?” 苏劫笑了笑,道:“见到你们,真高兴,这是给你们的礼物!” 只见苏劫从身上摸出几把木头削的匕,一一递给了他们。 几个孩子拿到后,纷纷面露喜色,他们平日里是不允许碰真的武器的。 即便是训练,也是拿着一些木棍,作为草原男儿,谁不想有这些? “哈哈哈,格布,纳命来!”依图拿匕就刺向了格布。 格布冷笑一声,单手就将依图给放倒在地! “太弱了,你这样,还想做大勇!”格无情的嘲讽。 依图愤愤不平的爬了起来,“哼,你给我等着,我现在已经不想做大勇了!” “哦?那你想做什么!” “我要做无上勇,守护单于,守护滕氏!” 依图的话让格布一口老酒差点喷了出去,心道:“这小子,你真敢想,我整个草原才三个无上勇!”神色间无意识到朝苏劫瞥了瞥! “哎,这个暂时不算!”格尔布心道。 依图的话瞬时让周围的牧民们纷纷喝彩。 “有志气!” “守护美丽的蓝晶石!” …… 很快,苏劫便和他们打成了一片,不少人似乎都被格布怂恿来敬酒,苏劫虽知格布居心不良,但这等场面,如何能拒绝,只能微微少饮还礼。 但是,架不住人多啊! 两个时辰后,苏劫不胜酒力,头脑晕! “格布,哪里有可以出恭的地方!” 见苏劫还没倒下,格布心情有些不畅,不赖烦的道:“那边,六个帐篷后面!” 随手一指! 苏劫笑了一下,拒绝了别人搀扶,随即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走了几步,因为不熟,很快便忘了方位。 “一、二、三……五、六!就是这了,还有声音!” 苏劫跌跌撞撞,一把要将红色的帐帘给掀开。 “嗯,还卡住了?”随即使劲一拉,帐篷的门帘顿时被拉开了。 只见里面一阵云雾缭绕,不远处的木桶里,一个正在沐浴的女子忽然转身。 二人目视,皆是惊讶至极! 这一刻,苏劫被惊呆了。 女子如云的秀贴在白玉一般的肩膀左右,肌肤晶莹如天池美玉,双目中透出隐隐的天蓝色,幽邃而清澈。 完美到了极点的五官,让苏劫一时失了神,楚美人虽也如谪仙,但他苏劫没见过面容啊。 此刻,女子惊慌失措之下,没有意识到自己从浴桶里站起,有些坦诚相待。 苏劫一时,酒醒了大半,智如他苏将军,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看,不看!” 两眼还是有些直愣愣的盯着! “啊,是圣光!”苏劫嘴巴里不自觉的说了出来。 感谢燕南飞打赏1888感谢花门岁酱吖打赏1oo今天两更都是大章,答谢大家! 第五十七章 时光回溯也很无耻!(求收藏推荐) 苏劫看得呆呆愣愣,眼前这匈奴少女仿佛有一种与众不同的魔力,让人一见难以挪眼,那深邃幽蓝的双眸,像极了三月的春水,尤其是胸肩上纹的一只火红的萨日朗,娇艳欲滴。 女子此刻惊讶至极,才意识到自己的不妥。 神色相助无望,银牙紧咬,一手将一边摊开的衣衫持起挡在面前,俏脸惊怒,:“米拉萨,米拉萨(无耻)。” 另一只手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只皮鞭,照着苏劫的脸抽了过来。 皮鞭划过半空,迅捷至极,空气都被抽出了响声。 苏劫美色当前,微微愣神之际,还真没反应过来,要想闪避,怕是已然不及。 右手唰的一下,生生将皮鞭拉住。 “嘶……”一股火辣辣的疼痛感袭来。 苏劫心道:“好烈的性子。” 少女见苏劫一把将皮鞭握住,使足了劲,要把皮鞭拉回来。 苏劫见少女银牙紧锁,手上使劲,随即冷笑一声道:“你使劲拉啊,这鞭有弹性,不怕拉!” 少女见苏劫之言,顿时大怒,:“伊利卡,伊利卡!(你是奸细)” 若是滕氏族人,就算她不能都认识,但也能认识她吧,何况这个无耻之徒明显听不懂她的语言,开口就是中原语。 见少女清脆优雅的声音变得高昂起来,苏劫心道:“这还了得,惊动其他人,这等情形,一旦被人看到,如何说得清。” “行行行,你闭嘴,我还给你。”苏劫随即松开。 哪晓得少女那边,还在使劲,苏劫这边一放,少女一个站立不稳,身姿一斜,眼看就要从浴桶里摔出。 到时,那动静!啧啧啧… 少女衣衫不整的摔了出来,苏劫离她所在的地方还有一定距离,自然相救来不及,再说了,少女这副模样怎么救? 苏劫眼巴巴的看着这一场面,心下赞叹! “啊……”少女惊呼! 苏劫有些不舍,但是此刻惊动了其他人,没有办法了! “倒退……” 时光回溯,画面一变。 此刻苏劫才现,之前光顾着看风景,差点过了能倒退时间的极限! 此刻,他的手正准备将帐篷给撕开!而帐篷里正有一朵在沐浴的萨日朗! “塞外也能有这么好看的女人?”苏劫心中赞叹。 随后转身离去! …… 滕氏几十里外,一处临时搭建的帐篷中,一个三十左右的男子正在来回踱步,似乎是在等候着什么。 忽然一个高大男子很快的走可近来:“少单于,找到了阿朗,他们一队人马,全死了。” “什么,怎么回事,是滕氏干的吗?”男子惊呼道。 “这?少单于自己看吧,他们的尸体,都拖回来了!”不等男子说完,少单于林胡汗便快的朝着外面走去,随后男子也跟了上去。 一处空旷的草地上,摆满了残躯,血迹已经黑,四周都是戎装在身的匈奴男子,一个个神情凶狠异常。 尽管他们见惯了杀戮,但面前这二十多具残躯,也不由遍体寒。 人人都是被砍了脑袋,头颅上还保留着恐惧的神情。 林胡汗怒骂一声,问道:“谁干的,这到底是谁干的,查出来了没。” 他们三千人马,此次远涉河套地区,自然是为了逼迫滕氏部落,他一心要得到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女人,还有富庶美丽的塞上江南。 此前,早已派人通知了滕氏,给了他们三天时间考虑,否则,就要一举进攻,灭了滕氏。 派出去的人马,自然是为了监视滕氏部落的动向。 “少单于,我查了阿郎他们的伤口,都是被一击杀死,连反抗都没有,就连阿郎这个大勇,也是一样,像……像无上勇所为。” 此人说话有些犹豫,无上勇干涉,那也太可怕了。 草原男儿骨子里敬重强者,但凡有无上勇的部落,都是巨型部落! 草原不比中原,善游击,两军游击之下,无上勇藏匿其中,所起到的作用,可以断定成败。 草原空旷,更容易单骑斩,月氏等部落的无上勇十数年来,立下了无边的威名,威震草原。 此刻事关无上勇,连林胡汗都不禁有些被吓到。 “你可当真?那这无上勇是那一尊,莫非,是月氏的那个?”林胡汗道。 “我早就派人查清了,滕氏的老单于死了之后,月氏便起了想吞并滕氏的想法,只不过这样的做法,名声不好。” “不过此次滕氏派人去求援,月氏也没有答应,不过却好像暗暗开始聚集兵马了。” “这月氏定是想等我林胡拿下滕氏部落后,在出兵攻打我们抢夺河套,同时打着为滕氏夺回这塞上江南的旗号,到时就不会留下诟病,也可将滕氏一举收入囊中。” “所以照这个事情来看,应该不是月氏的那尊,另外两尊相隔太远,而且土地也不接壤,若是想干涉河套,月氏岂会答应?” 林胡汗这才点头,道:“莫非,你的意思是,阿郎他们无意中得罪了一个路过的无上勇,这尊无上勇而且是中原人?” 男子,犹豫片刻点头道:“这伤口纤细,不像我草原上的兵器,到确实和中原的武器吻合,恐怕,就是这样了,哎,阿郎他们也算倒霉。” 林胡汗这才长苏一口气,要真是滕氏请来的救兵,那就真是一场死战了,即便能够打下滕氏,得罪了一尊无上勇,那以后睡觉都不得安宁。 林胡汗,这才道:“好好安葬他们吧,滕氏今天都还没回复,看来是不想妥协了,如今阿郎出了意外,我怕托着恐有变数,不等了,明天中午,饱食之后,就一举拿下滕氏!” …… 感谢:854***177打赏1oo感谢:晒得罪我儿子打赏1oo感谢:时光的流逝打赏1oo感谢:天道执笔打赏1oo感谢:碧蓝的小咩咩打赏1oo 第五十八章 腾丽雅! 滕氏部落西北外三百里,荒芜的黄沙之中,传来数不尽的马蹄声。 一队队骑兵刚一上山头,便在领的命令下,停下奔驰。 “月古达,就在这里吧!不要在靠前了。”三百里,对于骑兵来说,逼近滕氏,只要不到三个时辰。 “哼哼,滕氏老单于死了,居然派个女人做单于,这是亵渎草原神,我们月氏不相助,谁也不敢说我们。” 月氏部落,巨型部落,在滕氏西北面,黄河以外! 这一次行动,自然是要坐山观虎斗,林胡部落相隔滕氏太远,即便善于游击,真要出兵争夺领地,哪有他们月氏快,再说了,滕氏是月氏的下属部落,月氏接管,谁也没有话说。 “月尔丹,你派一部分人,前去探查,滕氏若是抵挡不住林胡,一旦失守,立刻传讯,到时,我们全力出击,击退林胡,我料定那个女单于自然不敢要回他的领地!” “好,我这就去,等我消息!” 月尔丹一声下令,数千骑便跟随着他朝着滕氏部落的方向奔驰而出。 “呜呜呜……”匈奴骑兵吹起了口哨,! 幽冷的少女如那三月的春水,此刻端坐在宽大的主座上,轻咬着唇。 “单于,腾格布、腾格尔来了!” “嗯!让他们进来吧。” 只见腾格布率先到了帐篷门口,一脸笑嘻嘻的侧身,说道:“来,格尔,这就是单于!” 帐篷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后面来的男子。 只见男子看似二十出头,脸色略微黄,眉目和轮廓如刀削,眸光亮,腰间挎着一柄中原的宝剑,略微翘起的嘴角显得有些桀骜。 苏劫的眼神先是朝着四处看了一眼,最后才将目光定在少女身上。 少女蓝色幽邃如水的目光,面目被一层透明的轻纱所遮蔽,头上金色镶边的小毡,身上如火的装饰,将本就完美无瑕的容颜承托得更加轻灵。 苏劫差点没背过气去,惊呼道:“你就是那个洗澡的萨日朗?” 腾格布一愣:“???洗澡的萨日朗?” 少女也是一呆,“什么是洗澡的萨日朗?” 腾搏等人也是一惊,“这小子在说什么?” 苏劫这才现失言了,但是这也太震惊了,昨天那个洗澡的美到没有边的少女,就是单于?就是腾格布嘴里的那个草原上最美的女人?关键是自己看了人家的‘圣光’啊,而且还有肩头的萨日朗。 少女休怒道:“什么洗澡?” 二人大眼瞪小眼,让周围的一众大勇和格尔布皆是诧异不止。 腾搏率先现了什么不对,顿时就胡思乱想起来。 随即大怒,指着苏劫便吼道:“来人,给我抓住他,你是不是偷看单于洗澡?” 腾搏一句话就将少女羞的差点没站住脚。 苏劫看是看了,但是也可以说没看啊。 不过腾搏话音一落,就上来两个勇士要将苏劫给按住! 苏劫如何会束手待毙,手指一动,剑柄从剑鞘弹出! “嗖”的一声将其中一人击飞。 另一人想要抓住苏劫的肩膀,苏劫剑指一动,快如闪电,直接点到了后者的腋下,后者顿时惨叫一声,跌倒在地! 这一变故,就在电光火石之间。 让腾搏顿时大惊失色,如何也没想到,这腾格尔武艺这般了得。 就连萨日朗也吓了一跳! 腾格布一看顿时都不想思考下去,心道:“谁给你们的勇气,居然敢对无上勇下手!” 若非苏劫再三吩咐,不可招摇,他早就跳出来制止了。 不过久经沙场的腾格布一听苏劫说什么‘洗澡的萨日朗!’ 立刻就猜到,这苏劫干了什么‘勾当’,心道:“好你个苏将军,昨天要帮你把单于麻翻了,给你送来你不要,想不到你好这口!洗澡!” 苏劫道:“单于,我好心来帮你们御敌,你们就是这样对待客人的?” 女子刚要说话,那腾搏见手下被打,或者说,是看到心爱的萨日朗似乎被玷污了。 整个人提起刀就要砍来! 一个刀光划破空气,毫不留情的砍向苏劫的手臂,若是不躲,后果不堪设想。 这下苏劫可算是火大了,这人是毫不留情面啊。 苏劫手指一弹,腰中的宝剑剑柄瞬时弹出。 众人只能听到一声剑吟。 剑柄挡住了腾搏的这一刀,随即宝剑自动回到了剑鞘。 腾搏大惊,跟见了鬼一样,此刻手臂酸麻,差点没拿捏住刀把,苏劫看都没看,重重一脚踹在腾搏的胸口上,硕大个人划过一丈之远重重的摔倒,直刀脱手。 这一边变故,可把周围几个亮出刀剑的勇士给吓到了。 腾搏,滕氏的大勇,居然一招就败了,关键是大家都没看清,刚才那一刀是怎么抵挡住的。 此时只能看到,部落的大勇腾搏躺在地上哀嚎不止,于之前的两个勇士都是一招败北! 其余之人看着苏劫扫来的目光,不由纷纷后腿! 草原上的人敬重强者,就连女单于也不由震惊了数分! 但是此刻,无人把苏劫往他们心中神圣的无上勇上面去向,毕竟无上勇的名声是口口相传,大家没有见过! 女单于顿时道:“等等,格尔,是他们误会你了,腾搏没有想害你的意思,草原上,属下被击倒,如果作为他们的领而不攻击敌人,是懦弱的表现,请你原谅!” 单于话,苏劫自然不在追究,说道根本,还是他苏劫看了人家身子,当然也不能算看! 苏劫道:“既然单于这么说了,我也就不追究了!你叫什么名字?” 苏劫从身份来说,是滕氏的族人,女单于是他的领,本不应该这么询问。 但是有一个例外,就是强者例外,苏劫证明了他是最强大的勇士,所以这般询问,大家并不见怪。 女子道:“我叫腾丽雅!欢迎你回到滕氏!” 女子用右手握拳摆在胸口,这是对勇士的敬意! 苏劫也笑了起来,学着腾丽雅握拳放在胸口:“非常高兴认识你,美丽的单于!” 腾丽雅脸色微红道:“在滕氏危难的时候,你还能回来帮助部落,我非常敬佩你的勇气,不知你能不能帮助族人抵抗敌人!强大的勇士” 苏劫本就是为此而来,自然答应,道:“可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腾丽雅疑惑道:“格尔你说,如果能满足你的,我一定答应你!” 苏劫点头道:“我要林胡汗,抓住他后,你要将他交给我!” 第五十九章 万军从中!一道残阳! 苏劫要谋这林胡汗,自然是之前便心生一计,此计一成,营救质子嬴政的计划,成功率起码提高了三层。 腾丽雅非常疑惑,这格尔要林胡汗做什么? 不过看着苏劫那副不容拒绝的神色,腾丽雅银牙一咬,道:“我答应你!” 苏劫内心不由赞叹,这女单于没有问他要这林胡汗干嘛,而且,要知道,如果她杀了林胡汗,一定会牵连滕氏,也就代表着,这姑娘是准备和林胡死磕到底的。 并不怕林胡来报复! …… 滕氏部落东边。 “轰隆” “轰隆” 远远的,天际狂沙乱舞,被乱马奔腾所溅起的沙尘冲天而起。 无数黑色的小点风驰电掣,仿佛一望无际的流蝗,大敌震颤着,如霹雳惊雷隆隆作响,就连滕氏部落的围镐,也跟着微微震动。 腾搏等早已等候,无数滕氏老幼各自持着直刀,跟在二千骑的后面。 一字排开,直到林胡汗率先出现在滕氏部落的外面。 两军人马,相对而立,林胡部落善游击,各个背背弓箭,只需一声令下。 滕氏部落必定会被箭雨笼罩,腾搏等虽然也有弓箭,但现在被人围了部落,部落中都是族人。 一旦对射,后果不堪设想。 此等场面,让腾丽雅神色一变,银牙紧咬。 不过,看到一个个誓死保卫部落的族人,顿时让她心神一定。 腾丽雅作为滕氏的单于,看到林胡汗单骑在前,随即也策马行了出来。 林胡汗看着一个个神情激愤的滕氏族人,和为的那朵火红的萨日朗:“腾丽雅,只要你从了我,献出你的领地,我可以保证,我不会杀你族人一人,这也是我最后耐心了。” 林胡汗身后的匈奴汉子一个个纷纷大笑。 腾丽雅,道:“我身为滕氏的单于,自当保护我的族人,但草原儿女从不会向敌人投降,更不会向你们这样的草原流寇妥协,要战便战,我滕氏儿女从不畏战。” 腾丽雅一举说完,身旁的滕氏骑兵顿时有了几分士气:“为滕氏而战,为了滕氏部落!” 巨大的吼声冲霄。 苏劫点点头,心道:“难怪这匈奴可成大事。” “哼,既然你如此不知好歹,那就憋怪我不留情面了,骑兵准备,射手准备!”林胡汗单手一举。 腾丽雅此刻紧张到极点,身后的族人也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战马纷纷出微微的嘶鸣! “滕氏骑兵,准备,誓死保卫我滕氏!” “保护滕氏,保护单于……” 两军交战,苏劫即便剑法绝,也绝不可能护卫,此刻,他的目光自然是在林胡汗的身上。 所谓擒贼先擒王,要在万军从中擒住主帅,还是个善游击的骑兵主帅,那难度绝不简单。 二军交战之前,腾搏几个大勇纷纷上前,将腾丽雅护卫到了后面。 腾搏骑在高头大马之上,代替了腾丽雅的指挥,道:“滕氏族人,听我命令,给我杀!” “呜呜呜……” “杀啊……” 号角声响起, 战马奔腾。 “呜呜呜呜……”弓箭骑兵纷纷口中喊出声来,像蝗虫一样随意跑动起来。 青色的草原上,黑麻麻的一片,四处散开,双方不时开始你来我往的射击。 这草原上的游击完全不同于中原的打法。 骑兵或许还有一些阵势可言,那无处不在的弓箭骑兵,就仿佛噩梦,中原为何极难攻入塞外,除了环境以外,还有便是因为匈奴、突厥这些民族的骑兵弓箭手,太过恐怖。 双方纷纷厮杀在了一起,不时就有人中箭倒地。 “嘶……”一片滕氏的战马身上插了五六支箭矢,残嚎一声,倒地不起,背上的骑兵重重的摔了下来,胳膊顿时折了,出痛苦的嘶吼,随即被敢来的林胡骑兵一刀砍断了脖子。 而林胡那边虽然也有死伤,但度远远比滕氏要少得多。 这跟他们生存的环境也有很大关系。 滕氏坐落在青山白云下的塞上江南,而林胡则是在大漠,草原上的流寇便是指大漠上的一些部落。 此刻,腾丽雅看着战况,双手紧紧的抓住马鬃,蔚蓝深邃的双眸泛起一丝丝的泪珠。 她此刻被十余骑围了一个圈。 草原上主帅作战的方式便是这样。 苏劫前世在草原见到过这样的骑兵演练,当然,那是后世表演! 林胡汗,此刻身边围了一圈骑兵,形成了一个聚集点。 比如此刻,林胡汗要打哪一边,这队人马就会同时攻过去,始终将主帅护在中间! 当然,也要看情况。 这种情形下,你要抓住主帅,实在太难了。 双方酣战片刻,无数的尸体摆满了原本青青的草地,染红了天空下的江南! 苏劫此时忽然轻轻一声“驾……” 单人单骑,在万人的诧异下朝着战场中缓缓跑去。 他没有冲锋,自然是不想引起林胡汗的注意! 苏劫一动,让不远处的腾丽雅目光看了过去,正要张嘴劝阻。 忽然见到一个林胡的弓箭兵一记冷箭,直奔而来,对准了苏劫的胸口。 太快了! 苏劫伸手一抓,快如闪电的冷箭居然被其生生握在手里。 林胡的弓箭手差点没反应过来,瞪大了双眼。 苏劫手掌一动,手中的箭,哪里来,回哪里去,直奔十丈外的弓箭手骑兵,快如惊雷,直接洞穿了骑兵的胸口,深深穿透了过去,箭矢跌入远方,不见了踪影。 这一手法,自然是裴旻剑法的飞剑手法,当初,和徐夫人交手时,便使用过。 骑兵连哀嚎都没来得及,顿时毙命,摔了下去。 “嘶……”一时间,让滕氏族人这边到第一口冷气。 腾丽雅星耀般的蓝眸中顿时异彩连连! “格桑的儿子好厉害啊。”那个叫依图的男孩张大了嘴,崇拜至极,手上还持着苏劫送给他的木剑。 苏劫这一击,隐入潜龙,快如闪电,自然没有被万军中的林胡骑兵所注意,他缓缓的想要靠近林胡汗。 忽然不知从哪里来了五骑骑兵,飞快的朝他冲了过来。 当先一人持刀,劈了过来,大吼:“去死吧!” 一时间,让一直关注苏劫的滕氏族人大惊失色。 苏劫一指并拢,冷哼一声,飞快的点在来人的手腕上。 咔嚓一响,手骨断裂。 直刀飞起,苏劫一把握住,接着骑兵冲锋之力,一刀抹了他的脖子。 后方四个骑兵大惊,一个照面,就死了? 此刻,只见苏劫双手将直刀捧住,众人都不知道他要干嘛。 只见他手上劲道一出! “砰……砰……”一声清脆的巨响。 直刀的刀身被震碎成了七八片。 苏劫手一挥,七八片碎刃仿佛流星,不分前后的朝着后方几骑飞去。 顿时从马匹和骑兵身上穿透,一个个还没跑到苏劫跟前,就倒地身死。 这一变故,纷纷吸引了一些人的注意! 敌军有,滕氏也有! 林胡的骑兵正面冲锋下,也是极为厉害的。 但这数骑去钉杀一人,纷纷倒地毙命,还能不影起人注意? 腾丽雅神色聚变,几个在帐中的大勇,知道这格尔厉害,但也没想到厉害到这个地步! 一时间,一个不大实际的念头充斥到了他们脑海里。 “这……这……不可能吧!” 苏劫毕竟太年轻了,这个年纪能成为一尊……可能吗。 腾格布没有参战,而是和一群孩子们在一起。 “格布大哥,格尔他……他……他是谁啊!”乌孙颤颤的问道。 格布笑道:“他是草原上最强大的勇士!无上勇!!” 滕氏中突然出现了一个腰跨中原剑,面色微黄,但冷峻的男子,因为骑兵的变故,一时间纷纷被林胡的骑兵注意。 苏劫左右一看,顿时叫唤了一声,“驾……” 度加快了几分,冲向了林胡汗的位置! 林胡汗等二十余众,纷纷看到了这个不自量力的滕氏族人,居然单骑杀了过来。 “给我杀了他!”林胡汗下令道。 见林胡汗居然主动攻了过来,苏劫心中一乐! …… 战场上远处的山上,一队百余骑的人马匍匐在山崖后。 从他们的着装和图腾来看,是月氏部落的族人! 此刻,他们紧紧的盯着下面的大战,看情形,滕氏最多坚持一个时辰了。 月尔丹准备命人去告知月古达! 忽然间,眼睛仿佛被阳光一闪,心中一颤。 回过眼,看到了战场上。 万军从中的一道残阳,隔着那么远,都让人寒…… 感谢昨天的几位兄弟的打赏。谢谢你们对我的支持。求推荐票和收藏!多谢大家! 第六十章 飞剑出!生擒林胡汗! 滕氏部落一个个紧张的看着苏劫的身后,尤其是林胡汗的骑兵队,居然率先冲了过来。 林胡汗自己,本就是草原上出名的大勇,腾搏与之相比,也弱了很多。 何况这个时候,还有二十余骑护卫骑兵。 即便是大勇,此刻也很难保命,骑兵度极快,一旦被黏住,你怎么脱身。 一人对二十骑,就要冲到了一起。 腾搏一刀砍翻了一个骑兵弓箭,转头看到了这一幕,此前,林胡汗的骑兵队已经给他们造成了巨大的麻烦。 四处如流蝗一样的弓箭手纷纷开始攻击滕氏的部队。 一支冷箭,洞穿了腾搏的右肩。 “啊……”腾搏吃痛,悍勇的将肩膀上的箭矢折断,从后面将其拔了出来。 苏劫神色微冷,他的目光全部聚集在林胡汗的身上,只要抓住这个少单于,那么这场战争必然打不下去。 但双方都是骑兵,即便自己剑法凡,想要抓到林胡汗,怕是也难。 眼看已经要碰上,苏劫一跃而起,放弃了自己的战马。 腰间五渊剑出鞘,剑吟之音绵绵不绝。 刃如残阳,摄人心魂。 林胡汗也被刃光遮蔽了眼睛,微微侧避开,顿时一股寒气直袭而来。 苏劫长剑化作一片月刃,对上了周围几骑骑兵的砍杀。 五渊剑出鞘,苏劫毫不留手,骑兵的兵刃纷纷断裂,两个骑兵的手臂也被苏劫砍了下来。 一个冲锋下,苏劫失了马,骑兵死了两个。 林胡汗大惊失色,刚才那一刹那,他意识到这个年轻滕氏族人非常不一般。 就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刚想策马回头继续围杀苏劫。 苏劫率先身形一动,快的持剑攻了过来。 “游龙式!” 万军从中游走的剑式。 林胡汗的眼中,苏劫几乎化作一道残影,苏劫所立地面,顿时被起踩飞了一片草皮。 林胡汗大吼一声:“给我撞死他!” 如何撞?还没来得及冲锋,苏劫的身形便在骑兵的周围游走了一圈。 长剑仿佛暗处的毒蛇,要将猎物吞噬。 林胡汗眉目一紧,一举持起巨大的直刀,对准了苏劫的身影砍杀而来。 借着马力,这一击仿佛山崩地裂。 苏劫这一游龙式,因为被林胡汗影响,临时中断! 不过忽然,周围的五位骑兵的脑袋分了家,直挺挺的从马背上摔下。 连带着,七匹战马的头颅也被砍了下来。 血腥味弥漫! 五渊剑,重若山岳,亦可轻如飘雪。 苏劫身法一动,避开了林胡汗这一击,原本所在的地面被砸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不等林胡汗反应,苏劫一手抓住林胡汗的战马马鬃,一个飞身,就到了林胡汗的面前。 林胡汗力量非比寻常,大惊之下,猛拉马绳,战马嘶鸣,前蹄高高跃起。 这才挣脱了苏劫的攻击。 这个时候,周围剩余的十几骑大吼“保护少单于!” 一个个悍不畏死的杀了过来。 林胡汗也是吓得一身冷汗,“这滕氏部落,怎么会有这样的高手,此前根本就没听说,这样的人怎么会在草原上寂寂无名?”巨大的疑问充斥在心头。 不过这个时候,他不敢多想,立刻策马跑开,苏劫无马,看着跑开的林胡汗,心道,“可惜!” 就差一点。 林胡汗惊魂未定,和苏劫拉开了一定距离。 重重的喘了口气,这个时候,围杀苏劫的护卫骑兵,居然活生生的在他眼前,被苏劫眨眼灭了个干净。 年轻的滕氏族人脚下,满是尸体,连战马都没留下。 “你是……!你是……谁!”林胡汗大惊失色。 反观滕氏族人,一个个疯狂的悦动起来。 “腾格尔!勇士!腾格尔!勇士!” 这等变故,才真正的被所有人察觉,林胡兵马看去,自己的少单于,被二十余骑骑兵护卫,此刻尽数失望,看样子,便是被那个滕氏的青年所杀,青年持剑立在尸旁,宛如神邸! 林胡汗疯狂的吼道:“给我放箭,放箭,射死他!” 随着一声令下,林胡弓箭手,纷纷涌了过来,一边避开滕氏兵马的追逐,一边朝着苏劫开始放箭。 一时间,漫天箭雨! 滕氏族人惊恐的张大了嘴,腾丽雅也被这一幕吓到了。 苏劫面容如常,右手一翻,五渊剑动。 五渊剑仿佛拥有了灵性,在苏劫手里,化作一朵朵灿烂的萨日朗。 在塞上江南的沙场上绽放了他的魅力。 让无数的滕氏族人捏紧了心神,却震撼于眼下的场景,即便是受伤倒地的双方战事也都被惊呆了。 腾丽雅两手拽着白马的鬃毛,震惊于万箭来袭的场景,也更惊讶格尔的神勇! 喃喃念道:“无上勇的传说是真的!” 剑如莲花,防御得密不透风。 只能见到纳入残阳一样的剑刃弥光将一支支箭矢抵挡,剑气弥漫下,箭矢断裂,不得靠近苏劫分毫。 这一幕,惊呆了众人,吓傻了林胡汗。 现在,若还不知道,此人是无上勇,他林胡汗就是白长这么大了! 就连山坡上观战的月尔丹也失声叫了出来:“无上勇!滕氏怎么可能有无上勇!” 无上勇,象征着巨型部落,象征着草原上,无人敢犯! 滕搏,腾丽雅,无数滕氏族人,终于意识到了,他们心中的腾格尔居然是草原上最为强大的勇士,此刻一尊无上勇帮助他们抵挡住了林胡的攻击。 那漫天箭雨下,英姿飒爽的身姿浓浓的刻在他们的骨头里。 苏劫的五渊,仿佛化作一个剑气罩,任凭万箭来袭,屹然不动如山岳! 腾格布也是神色激动,“苏将军,他真是我们滕氏族人该多好!” 依图,乌孙等一个个睁大了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我们的木剑,是无上勇大人送的。”他们这才意识到,纷纷握紧了手里的宝贝。 腾丽雅璀璨的蓝晶石绽放着不一般的光彩。 草原上的勇士,皆都敬畏强者。 只有强者,能带给他们食物,能守护部落,在这样的地方生存,几百年来,他们在强者的庇护下,形成了一个个部落。 可见,当得知苏劫便是滕氏的无上勇之时,那震撼的心绪是什么样的。 强如他林胡汗,此刻也吓了胆魄,立刻吹响号角,就要跑。 苏劫见林胡汗怂了,这还了得! 几剑荡开了最后几只箭矢,飞快的朝着林胡汗追来! 此刻,林胡汗还在苏劫的百步之内,见苏劫把腿来追,吓的就要跑。 苏劫原本还想生擒,此刻顾不得其他。 长剑化作一道璀璨的光芒,在敌我双方不可思议的目光下,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所吃拿。 越过众人的头顶,有意识一般的刺向了林胡汗的后背。 林胡顿时感到背后一阵凉,汗毛直竖。 连腾格布都把嘴巴张成了圆形。 林胡汗回头一看,一把飞剑从天而至,寒气逼人! 根本来不及抵挡,快得眨眼就到了面前。 ‘飞剑’切开了他的甲胄,背部顿时鲜血洒了一片,手臂差点被直接撕断,不过也被五渊剑切断了骨头,剧痛之下,整个人跌落马下,顿时肋骨断裂,口吐鲜血。 ‘飞剑’再次一变,嗖的一下,自主的回到了苏劫的剑鞘里。 此等神技,简直犹如天神下凡,让一个个逃串的林胡骑兵,纷纷下马,跪地服败。 “无上勇大人饶命!” “无上勇大人饶命啊!” 苏劫冷哼一声,上前便将林胡汗抓住!手一提,托着惨嚎的林胡汗朝着滕氏的部落走去。 少单于被俘,他们回去,也活不成,何况苏劫的‘飞剑’早已吓破了他们的胆。 见苏劫将半死不活的林胡汗托了回来,到处都是跪地求饶的林胡骑兵。 此刻,滕氏部落迎来了一场巨大的欢呼! “腾格尔!无上勇!” “腾格尔!无上勇!” 苏劫来到腾丽雅面前,用手握住拳,横放在胸口,道:“单于,我们赢了!” 第六十一章 金刀!林胡汗又被抓了! 一行善后,滕氏的族人开始忙碌起来。 腾丽雅四处为受了伤的族人医治,分配好一个个族人进行照顾。 苏劫看在眼里,瞥了瞥嘴,“这小姑娘到是心善,但是作为一个部落的单于,心善还远远不够啊。” 所有的族人路过苏劫一边,都是满眼的崇拜! 依图他们都不敢靠近,只能远远的看着,两眼放光。 只见,腾搏、腾禹还有一众勇士走了过来,此刻腾搏的手臂已被包扎好。 不等苏劫说话,七八个大汉纷纷用拳捶打着自己的胸口两下。 随即半跪在地,略微低头:“尊敬的无上勇,感谢你庇护着我们,滕氏必将因你的荣光而名传草原,请您务必接受我们的敬意!” 苏劫此刻到是一愣,他不是真的滕氏族人啊,更不可能呆在滕氏! 可眼下这情形,只能道:“你们都起来吧,都是为了族人而战,你我都是一样的勇士,你们今天的战意,也让我为你们感到荣耀!” 苏劫的话顿时让他们心中诧异,没想到,自己在无上勇大人心中也有荣耀? 随即相互看去,从对方的神色中看到了喜色!道:“是,尊敬的无上勇大人,愿草原神永远庇护着您!” 不远处的腾丽雅听到苏劫所说的话,背着他的嘴角弯起成了月牙,这一笑,让那个正在被萨日朗包扎的伤兵,差点回到草原神的怀抱! …… 夜里,滕氏的族人聚集在了一起,大家开怀畅饮。 巨大的篝火在青濛的天空下跳舞,滕氏族人跟着节拍一步一步的移动欢笑。 虽然他们失去了一些族人,但是,以后他们却有了无上勇的庇护,在也不用担心被侵略。 苏劫看着这些人欢愉的面孔,不由点头,只是他作为大秦的将军,这乱世之中的宁静注定是不能独享的。 苏劫左右只有寥寥数人陪同,没有人敢靠近,生怕惹了苏劫的不满。 很快,腾丽雅一身华贵的裘衣出现在大家的面前,让人失色的面孔带着少见的笑容。 “见过单于!” 族人们纷纷问候。 腾丽雅想视而去,频频点头。 最后,他在一众大勇的护卫下来到了苏劫的面前。 苏劫此刻手中正端着一壶酒,看着腾丽雅,笑道:“美丽的单于,找我有何贵干啊。” 腾丽雅没有搭惹苏劫的调侃,而是做了一个动作,草原上最为尊敬的礼仪,周围一个个滕氏族人皆和腾丽雅一般,半跪在草地上! “尊敬的无上勇,我代表滕氏族人,感谢您对滕氏的帮助,愿您接受草原神的金刀,永远庇护着我们滕氏!” 说完,一把璀璨的金色短刀递了给过来。 苏劫有些茫然,“这……” 可是看到周围滕氏族人一个个祈翼的眼神! 苏劫笑着将金刀拿了过来,掂量了一下,还有些沉,上面的雕饰充满了塞外的风情! 金刀,只有草原上最为强大的勇者才会配备! 金刀上的图腾也是草原神。 见金刀者,犹如见无上勇,象征着部落不可进犯。 苏劫每有直接回答,而是道:“我会庇护这个世界上所有善良的人!” 随着苏劫之言,一个个滕氏族人,还有腾丽雅也纷纷欢快起来。 “多谢你,尊敬无上勇。” 在历史上河套地区,最后落到了蒙恬手里。 匈奴气运悠长,与后世的大汉王朝相争百年,甚至直到五胡乱华,皆从此地开始展。 控制了在这一片,或许,在不久的以后,整个匈奴,都会在他的苏劫帷幄之中,那等惨绝人寰的两脚羊之事,不可重蹈历史。 林胡汗,愿意付出巨大的代价,赎回自己的性命,其中包含一件宝物,便是千金裘。 数千名腾氏骑兵押送着上千匹战马,还有一千余林胡俘虏,在草原上缓缓东行。 不过这群林胡俘虏到没有被捆绑,也是骑着一些战马前行。 因为无上勇在,他们一个个都老实无比,何况更不可能丢下他们的少单于,独自逃跑。 “格尔,单于给了你什么东西,拿出来看看。” “千金裘!” “哇,还有呢?” “一朵花” “什么花” “萨日朗……” …… 林胡部落,在赵国北境,而赵国北境的雁门关守将主帅是谁。 自然是大名鼎鼎的李牧。 可大名鼎鼎的李牧在匈奴眼中,尤其是现在的林胡、娄烦部落眼里,李牧也有个名号,就是胆小如鼠! 因为,至李牧镇守雁门关以来,但凡林胡娄烦来攻,他马上就会把将士们收进营垒之中,只要守住即可,如果有人敢上前杀敌,就斩! 虽然此等做法看似胆小如鼠,甚至连赵国君臣都意见颇大,但是,几年来,李牧的军队几乎毫无损失。 雁门关主帅营帐之中,李牧正在和诸将商讨军务。 忽然传令兵来道:“将帅,关外来了一群林胡的匈奴人,就在那不断的叫骂,说将帅乃是鼠将,他们说自己只有区区一千人,可比城关十万众,现在关内的将士们都快气疯了,若不是将军们极力阻拦,怕是都冲出去了。” 一个将官一听,道:“将帅,这些匈奴真当我们是傻子不成,派些人马过来引诱我们出击,然后埋伏,也太蠢了些吧。” 李牧眉目一皱,问道:“你等可探查清楚周围了没有,可有其他林胡骑兵埋伏?” “绝对没有,探马早就打探清楚,林胡部落根本没有动作。” 众将一个愣神,“这?莫非这群匈奴人喝了酒,壮了胆,故意前来挑衅?” 李牧沉思一刻,忽然笑道:“想不到这北狄人还能用起兵法了。” “哦?将帅何意,可否道来。” 李牧道:“虚则实之,本帅数年来,坚守不出,他北狄自然认为我李牧胆小如鼠,但又拿不准我等到底会采取何等手段。” “是以,他们故意派人来挑衅,实则是暗藏了朱玉,惧怕我等突然出击,影响了他们的计划。” “既然他们这么想,那本帅便投其所好,出击一次,恐怕如本帅所料,必大有所获啊。” 一个个将帅都听明白了,这匈奴此次,是反其道而行之,却不知将帅早已断定了他们的反其道。 “还是将帅英明,我等此刻便率军出击,必有所获啊。” 苏劫在百里外的一座山坡上,很快,便看到一千骑兵返回! 为的腾禹道:“无上勇大人,您让我们叫骂那李牧,兄弟们骂了一个时辰,可那赵军一动不动,真乃鼠将啊。” 此刻,那林胡骑兵早已被苏劫放走,想必为了避开雁门关赵军,朝着远处弯道返回了林胡部落。 苏劫笑道:“无妨!” 实则,苏劫心里料定了李牧定会出击,因为李牧会认为他是反其道而行之,必定顺其而动,探其所获,实则,“我早已知道你会反其道行兵,我亦如此啊!” …… 赵军雁门关,很快,便传来了几个将军的高呼声。 “将帅,大喜啊,你真是料事如神。” “弄了半天,那群骑兵是为了掩护他们的少单于,林胡汗。” “如今林胡汗已被我军生擒,就在关内!” 大帐之中,一个个将军们纷纷起立,神色大喜过望。 “生擒林胡少单于,大功一件啊!” 感谢祝你家隔壁老王楼下老李打赏3oo感谢心天打赏5oo 谢谢两位兄弟! 第六十二章 邯郸!长街上的相遇! 至打苏劫离开了滕氏部落之后! 第二日,腾丽雅等便迎来了月氏部落的一群人! 月氏此次前来,带来了无数的物资,还有满满一箱子珠宝。 为的人便是月氏的长老,此人看起来年岁颇大,但几个月氏大勇皆是以其为。 中帐里,长老看向了腾丽雅,忽然间眼神撇到了帐中背后的草原神图腾上,原本悬挂的金刀已然不在。 顿时心中了然,随即率先朝着腾丽雅行了一个礼仪:“尊敬的单于,我月巴图代表月氏给与滕氏单于最真诚的问候,愿您能接受我们的歉意。” 腾丽雅虽然心中万分不悦,但此刻面对的月氏,也不得不妥协,尽管他们也有无上勇,但毕竟滕氏不能和月氏相比较。 “感谢月氏的馈赠,也请长老传达我滕氏对于月氏单于及月氏无上勇大人,最为真切问候,不知长老前来可有何事相许。” 月巴图道:“此次我受单于所托,此前关于林胡来犯,月氏未能及时给予援助,深表歉意,皆是因为部落中有人挑唆,但单于如今已经对其作出了严厉的处罚,以安滕氏单于的心,次来,更是想委托我问候滕氏无上勇大人,表达月氏单于愿意和滕氏部落以后平等相待……” …… 苏劫得知林胡汗又被赵国抓了,嘴角弯起一丝弧度。 他之所以能料定,自然是因为,上一世早已了解李牧是如何用兵防守雁门关的。 此刻的李牧虽然被林胡和娄烦诟病,但就是因为这个重要的原因,数年之后,两个部落十几万匈奴兵尽数丧命在李牧之手,连匈奴单于王都疲于逃命。 乌应元早已得到了传报,在雁门关等候苏劫的到来。 二人一见,乌堡主一身胡服,到有别于传统赵国人士,两眼有神,留着两撇胡须! 苏劫易了容,但是一些暗中的动作,自然说明了自己的身份。 “乌堡主久等了,这是一千匹上好的骏马。” 乌应元笑道,行了个手礼:“哈哈哈,有劳勇士了,还要烦请将这些骏马驱赶至乌氏牧场,让乌谋招待各位勇士,以慰长途奔波之劳。” 代郡,乌家堡的一处密室里。 苏劫褪去了妆容,恢复了本来面目。 很快乌堡主便从一处暗门中走了进来。 二人相视而去,乌堡主神色中闪过一丝惊讶。 心道:‘此人就是大秦的苏将军?传言其才鬼神莫测,但也太过于年轻了些啊。’ 随即立刻道:“在下乌应元,见过苏将军。” “在下苏劫,见过乌堡主,此次我潜伏来赵,还请乌堡主多多相助!” 乌应元回道:“吕丞相早已吩咐乌某,万事都会以苏将军行事方便为考虑,只是不知苏将军接下如何行事,好让乌某知晓,该如何配合将军。” 苏劫点头,沉思一下,盯着乌应元,问道:“我见乌堡主深受丞相信任,不知你二人是何关系?” 乌应元一愣:“这……不瞒将军,若非吕丞相,乌家堡早已不复存在,如今虽身在赵国,却时时感念丞相当年大恩,无以为报,近日得丞相密信,乌谋自当倾力而为。” “原来如此,想必吕丞相让乌堡主呆在赵国,必然有所大图,那此次行动我苏劫自然也不敢让乌堡主过多出面!” “还请乌堡主替我做两件事便可!” 乌应元道:“还请将军道来!” 苏劫点头,道:“其一,自然是你要将我带入邯郸,我想这件事并非难事。” “其二,我要你想办法,带五百人潜伏入城。” 乌应元一听,大吃一惊,道:“苏将军,五百人太多了,如今邯郸已然封闭,又逢赵王大寿,城中鱼龙混杂,很难不引起人注意。” 苏劫眉目一皱,道:“那就分批潜入!” “这……这到可以想想办法,只是不知苏将军需要多少时日来完成?” 苏劫细细一想,回道:“二十日之内,必须要在赵王大寿之前。” 乌应元来回走动,思考了半响,道:“好,此事将军便放心交给乌某!” 苏劫点头,这乌应元在赵国这么多年,能被吕不韦看中,必然不是泛泛之辈。 二人略微聊了一下关于营救质子的计划,同时苏劫也从乌应元这里了解一下邯郸目前的情况,赵政,自然是在质子府,整个质子府如今只有嬴政和其生母赵姬居住。 之前所谓的禁足二十年,并非将赵政关押在质子府里,而是继续羁押赵政二十年在邯郸。 乌堡主从手中拿出一堆文简,让苏劫自己观看。 其中记载了嬴政在赵国常去的一些地方,认识哪些人,和哪些人结了仇。 苏劫细细看去,不由心道:“千古一帝,秦始皇少年时期居然受了这么多的委屈!举世皆敌啊这是。” 尤其是此次上党郡被秦国拿下了后,这个少年都不敢出门,一些官宦子弟更是经常到质子府门前挑衅。 不过从文简上来看,这赵政是一个非常孝顺的少年,苏劫可是知道,十数年之后,这赵姬可是给嬴政带来了两个兄弟,而嬴政都没有把自己的生母如何,只是禁锢在了宫中,作为当时已经称帝的嬴政而言,可见有多么的痛苦。 …… 邯郸的城门下。 出现了一辆马车,马车周围都是用的裘绒所遮蔽,叮铃铃的铃铛声在街道上回荡。 苏劫将手里的路引出示给了守卫。 守卫验查之后,放了通行,苏劫此刻,终于来到了邯郸。 邯郸城离晋阳很近,作为赵国的国都自然热闹繁华,与地处西北的大秦王都咸阳相比,也不逞多让。 街道两边的小商贩各自吆喝,不少人都注意到了苏劫的马车,胡人来邯郸向来不少,也不会引起太久的关注。 苏劫有意识的让马夫往质子府的方向行去,不急不缓,不近不远,自然为了观察一下,同时也不能被有心人注意。 此刻身在马车之中,脑海里便是在思量如何营救之事。 忽然,马车外传来一个声音,打断了苏劫的思绪。 “停下!”一声清脆又干脆的声音,听音色应该是一个少年。 苏劫被拦,诧异之下,便掀开了车帘。 只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左腰之上憋着一把长剑,身材笔直的站立在马车面前,犹如一颗挺拔的胡杨,双眸透亮而不失温和,眉目上扬略显英姿,髻整齐的盘立,双手自然的垂在左右。 苏劫赞叹,“好一个翩翩公子!” 少年见苏劫冒出头来,随即拱手行了一礼,道:“这位胡商,打搅了,我想购置一些事物。” 苏劫从马车中走了出来,笑道:“不知公子需要何物!” 少年沉吟一下,才道:“我想要一些暖和的裘绒衣服,不知道胡商这里可有!” 这个时节的北地,并非太过炎热,尤其是到了晚上,在说了,胡商最好的商品自然是裘绒,很多贵族公子都喜欢,苏劫一点不意外。 随即命马夫将车内的裘绒尽数取了出来。 “公子,你要的裘绒都在这里了,你尽可一一挑选。” 少年点点头,上去开始打量,不过苏劫从细微之间,可以看出这少年特别仔细! 最后,少年才将一件雪白的裘绒拿了出来。 一脸满意之色,道:“就这件吧!” 苏劫一见,居然是个女子裘绒,心道,这公子怕不是去送给心上人,道:“公子真是慧眼,这件裘绒乃是用的塞外蚕丝配合最好的羊毛所制,算是我这些商品中的佳品,想必公子的心上人得到这件礼物,必定非常愉悦。” 少年一手拿着裘绒,一边回道:‘这件衣服并非送给心上人,而是送给我的母亲!’ 苏劫这才恍然大悟,随即赞道:“公子真乃至孝之人啊。” 不过,很快,锦衣公子便神色一变,带着略微低沉的声音道:“不过,这位胡商,我没有钱银,但这件裘绒我很需要,我能否用此物和你交换?” 只见华服公子从腰上取下了一块绿色的佩玉,神色中闪过一丝不舍,眨眼而逝,但很快便藏匿起来。 却被苏劫收入眼中,苏劫将佩玉拿在手中,仔细端详了片刻,他虽然不太懂,但也知道这碧绿透亮的佩玉绝对是不可多得的宝贝。 道:“公子真是大方,这等宝物就为了换取一件裘绒,可见公子至孝啊,我也不贪墨公子便宜,那就将裘绒加上一些钱银给予公子,算作一些补偿吧。” 见苏劫这么一说,少年脸色一喜,道:“那就多谢胡商了!” 正在这个时候,不远处一道声音传来,带着一些怒意。 “胡商,你一车的裘绒我都买了,还他手里的我也要!” 只见一身蓝色华服的少年走了过来,面色极怒,手已按在剑柄之上。 “赵政,你娘都快饿死了吧,你还有脸来买裘绒!” 苏劫一听,差点被惊掉了魂,这个让他备有好感的翩翩公子,居然是赵政? 千古一帝嬴政? 第六十三章 赵政!帝王璞玉! 赵政闻到这少年之言,神色间顿时便得狰狞了几分,眼神里充满了愤恨。 怒道:“赵平,若不是你暗中威胁那些商贩,他们安敢不卖粟米于我!” 赵平冷笑一声,轻蔑道:“哼,他们不卖你,自然是因为你是秦人,与我有什么关系,在说了,你母子二人现在每天所食的糙米,不都是我府上所赠,你不知感恩,还怪罪于我,我看你不知道好歹,莫非给你的苦头还不够么。” 二人的争吵纷纷引来了路人的围观,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赵政身上,议论纷纷。 “此人就是那个秦国的质子!” “呸,这些秦人狼子野心,觊觎我赵国的土地,杀了多少赵人!” “按我说,公子平还是太仁慈了,就应该杀了他。” 嬴政的耳边传来各种言语难以入耳。 此刻,他心中愤怒,但也不想受到太多的关注,于是内心深处生生忍住了怒火。 他怒视了赵平一眼,拿起苏劫的裘绒便转身离开。 在路过赵平身边时,赵平忽然伸出宝剑,将赵政的去路拦截。 “本公子说过,这裘绒我买了,这里所有的裘绒我都买了,谁允许你拿了本公子的东西离开的。” 赵政大怒,道:“赵平,你切莫欺人太甚,此件裘绒乃是我花取重金换来的,跟你有何关系,你要裘绒,可自行买卖便可。” “这是邯郸,本公子的话自然说了算,你说是你的?可本公子怎么记得,这些东西都是我的。”说完目光得以的看向了苏劫,他亮这个胡人也不敢违背他的意愿。 苏劫嘿嘿一笑,道:“二位公子都是贵人,我只是一个做买卖的,既然是做买卖当然是只认钱不认人,这位公子可是用了一件价值连城的宝玉做为交换,在下也断没有舍大家还换小家的道理,若是公子一定要强买强夺,传扬出去,那以后哪个胡人还敢来邯郸啊。” 苏劫此话一说,赵平才注意到苏劫手里的宝玉,不由一愣,忽然笑道:“不愧是秦国质子啊,区区一件裘绒,就拿你父亲留给你的宝玉来换,想来我相府给了你这么多糙米,深怕饿死了你母子,你又准备拿什么来换呢。” 赵政一听,内心极怒,表情几经变幻,忽然,在众人的诧异中居然笑了起来,道:“宝玉虽好,却是死物,与我有何用,而换来衣衫,可供取暖,换了粟米,可供饱腹,这些都是靠我自己思量换来,尽管寄人篱下,却能生得安然自得,你赵平算什么,不过一个靠着家室四处显摆的公子而已,你所穿,皆是你父给予,你所食,亦是你母赐之,你于赵国君王,只是可有可无罢了。而我,你们赵国没了我,行吗?你安敢于我赵政相比?” 被赵政一句话讽刺,赵平顿时脸黑了下来! 拔出宝剑,指着赵政道:“区区秦国质子,安敢口出狂言,你再说一便,信不信我杀了你。” 赵政大笑,震撼周围赵国之民,高声道:“你之父,好大喜功,劝谏你赵国大王贪图上党,害得赵国四十余万人魂归邯郸城下,而我父,忍辱负重,如今贵为秦国大王,开疆拓土,一雪前耻,你父如何于吾父相提并论?” 赵政一边说一边上前了两步,丝毫不惧赵平的长剑指着他的喉咙。 一句句的仿佛重锤,击在赵平心里,让他浑身颤粟,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连苏劫内心深处都忍不住赞叹:“好一个嬴政,好一个始皇帝!” 要知道,赵政可是在举目皆敌的情况下说出这番话,换作寻常人,怕是只能摇尾乞怜! 当年异人同为质子,也不敢这般豪言! 而嬴政敢说,自然知晓自己对赵国的用处,他量赵国不敢杀他。 这就是胆魄和智慧! 只要稍加引导,前途不可限量! 在苏劫看来,简直就是帝王璞玉! 赵平此刻怒极,大吼道:“赵政,你认为本公子不敢杀你,但是,本公子确可废了你,你辱我赵国,辱我父相,今日谁都救不得你。” 赵政噌的一下,也拔出了宝剑,道:“哼,想不到堂堂一丞相公子,平原君之子,居然这般好匹夫之斗,我赵政羞于你拔剑,你这等匹夫,在我眼里,只是犬吠,你也就只能做这意气之争罢了,当真虎父犬子。” “好好好,赵政,想不到我此前到是小看了你,今日你若能胜了我,从此以后我便不在找你麻烦,你大可在这邯郸买米买衣,绝不会有人阻拦。” “但是,今天你若败了,我就直接废了你。” 赵政面目一动,内心里,他便是激这赵平说出这番话,他的剑术如何,他自己清楚,肯定是比不上赵平,赵平府中食客上千,作为公子平,从小自然会习剑。 但此刻若不是这般,他母子二人又如何能活得下去。 二人的约斗,一时间让周围的赵民纷纷让开,将场中的地盘尽数让给了赵政和赵平二人。 苏劫也牵着马车后退了少许,苏劫是什么人,剑宗! 他一眼就看出,赵平武艺不错,接近剑士的水平。 稍加打磨,也能被墨家评为剑士。 而赵政呢?苏劫一眼也能看出,也就是习过基本的剑术。 二人相斗,这结果自然很容易就能看出。 赵政为何要这么做,那便是兵法所云,置之死地而后生,赵政内心骄傲也有智慧,便是苏劫对他的初步看法。 满意,他非常的满意这样的赵政! 二人一声怒吼,立刻拼斗在了一起。 一时间,场上流光四溢。 宝剑撞击在一起,让众人顿时听到巨大的响声。 赵平剑艺高于赵政,自然很快就进入了上风。 赵政频频后退,或砍或削,剑法杂乱无章,唯有几次险险的被差点被砍中,都被他避了过去。 尽管如此,偶尔尝试进攻的赵政,都能轻易的被赵平抵挡! “赵政,我看你也就是唇舌之利,你这样的实力,有什么资格大放厥词!” “哼,勇武,从来不在手上,而在心里!” “哦?那就用你的心,来打败我看看啊!” 二人一边打,还一边对骂了几句。 赵政不断的后退,游走,一时间被公子平追逐的满场跑。 周围围观的赵人纷纷大吼:“杀了他,杀了他!” “杀了这个秦人!” 秦赵两个恩怨已久,此次又有上党之战,更是激怒了民愤。 赵政充耳不闻,目光中满满的坚定,他在等! “你也只会跑!”赵平追在嬴政身后,怒声道。 赵政忽然一个停顿,让赵平一愣,赵平见其不动,随即大喜,一剑重重的刺向嬴政的又背。 又快又猛,他料定嬴政无法避开,这一剑虽不致命,但绝对重伤! 赵政神色一凝,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他毫不避让,持剑直击赵平咽喉。 这是打算以命换命,以伤换伤。 这也是他算准的,唯一的机会。 苏劫眼神一眨不眨,他不可能让赵政丧命。 赵平此刻见赵政的**,立刻便知他的打算,怒吼一句:“赵政,你这三脚猫的剑法简直就是笑掉大牙,你以为这样就能得逞,让你见见我新学的剑招。” 赵平手中剑法一变,从剑刃上的劲道,忽然改变成了剑轴和剑身,一个起伏神之又神的将赵政的必杀抵挡,随后借着剑身的法力,剑尖一时对准了赵政的喉咙。 周围的赵人纷纷大喝,“公子好剑法!” 苏劫神色一变,暗道这剑法好生了得,虽然公子平没有展现十之一二,连皮毛都算不上,但苏劫的眼光自然能瞧出其中的蹊跷。 “此剑法乃是大家所授!” 千钧一之际,苏劫手腕一动,一根完全不能看到的金丝铁线,嗖的一下,缠绕住了赵政的长剑。 赵政原本心神俱灭,知道这一击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抵挡,忽然感到自己的剑上传来一股奇妙的力量,整个剑都不受他控制,他努力的想要握住,只能让剑带动他的身体。 围观的众人,只能见到赵政手里的长剑,忽然一弯,仿佛灵蛇般一样灵巧,几个转动将原本刺向咽喉的长剑给卡主了,赵平也万万没想到,“怎么会这样。” 长剑嘶鸣,一个回拉,顿时将赵平的宝剑缴了下来,赵平此刻长剑被夺,心神大骇,还没来得及看,就听到一声剑吟! 赵政大喜,他虽不能控制,但能感受到这剑中绵绵不绝的力道,长剑收缴了公子平的宝剑,公子平一倒,喉咙生生抵在赵政的宝剑之下,自己也跪在了赵政脚下! 这一幕,在众人看来,便是赵政用剑指着赵平的喉咙,而赵平跪在赵政的身下。 一时间,满堂寂静! 赵政也不敢相信,此刻,他剑身的那股凭空出现的力道也消失了,自己再次能够控制这把剑。 此刻,他看着跪拜在他面前的赵平,努力的忍着内心的激动:“赵平,你败在我的剑下,你还有何话说,若是你不认,我也就当你是个言而无信之辈!” 赵平此刻脸色气得通红,“为什么,为什么,明明我就要打败他的。” 第六十四章 时光回溯忽悠田部史 赵平在众目睽睽之下,败在了那个一直被他瞧不起的质子手里,此刻的心情仿佛被乱刃穿心,若非还有一丝理智,他此刻一定会拔剑将其砍杀。 赵平站了起来,捡起落在一边的宝剑,将其收回剑鞘,冷冷的盯着赵政,道:“本公子言而有信,以后自不会在有人为难你,但是,今日之辱来日必报,到时,你可切莫做那缩头乌龟,哼。”说完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 赵政目送其离开,神色坦然,此刻,他很快并收拾了心神,似乎也不想被太多人的围观,拿起裘绒便朝着质子府的方向离开。 苏劫嘴角一翘,默默的念了一句:“非常不错!” “这孤儿寡母的在邯郸日子确实难过,若要营救其出邯郸,恐怕太难!还需从长计议。” 随即命马夫驾车,自己则坐到了车内,吩咐其朝着邯郸王城附近行去。 …… 车马行了不久,苏劫忽然听到车外有一片哗然,随即掀开车帘朝外看去,只见不少持剑的游侠和一些商贩纷纷聚集在一处宽阔的府邸门前,有序的将来者所献的物品所登记,其中不少,在苏劫看来都还颇为珍惜之物。 苏劫下车,忽然将一边刚刚登记完正要离去的男子阻拦,随即拱手道:“这位兄弟,敢问这是所为何事啊。” 男子见其一个胡商,目光朝着车内看了看,心道,这胡商向来好东西不少,随即说道:“自然是郭部史在收寻一些奇物,作为送给赵王大寿的贺礼,一旦被选中,那必然可以成为郭部史的门客,在赵国对我等而言,一旦成为郭部史的门客,自然也算一步登天了,你这胡商到是运气不错,这个时候还能进入邯郸,不妨也可一试。” 苏劫恍然,道:“在下虽常在中原,但也是第一次来邯郸,不知兄台口中的郭部史名讳。” “自然是田部史大人郭开啊!” 苏劫内心巨震,心道:“居然是在这个人!这里就是郭开的府邸!” 不过苏劫表面上不动声色,向着男子告谢一声。 郭开,此人可谓是大名鼎鼎啊,按照现在的年份来看,此人虽还没有到丞相,但也是贵为田部史了! 田部史便是掌管赵国税收的长官。 当年大将赵奢便是田部史,收税唯有平原君家不肯缴税,赵奢大怒斩杀平原君府九人,还是赵王出面此事才得以平息,为了安抚平原君,还将赵奢撤了职。 想不到这田部史如今落到了郭开手里。 赵国衰败始于赵丹,赵国灭亡,可以说完全灭于此人之手啊。 苏劫暗道:“此人是友军啊!” 随即脑海里开始了一番算计,郭开此人,算是个极尽的偏才,作为侍奉太子偃的少傅,教的却不是百家之学,而是如何饮酒不醉,如何赌博不输,如何玩弄女人,如何整治仇人等等,而不管是赵偃还是后来的赵迁眼里,郭开才是真正学识渊博的人。 李牧不喜此人,廉颇赵豹更是看不起他,可偏偏这般情况下,这些人全部被其弄死。 “我苏劫也喜欢你啊!”苏劫自语了一句,随即命马夫驾车离去。 …… 次日午时刚一过! 郭府门前遥遥行来一亮华丽的马车,车马上的坠饰都是金丝宝玉镶嵌,华贵万分! 车马刚一停到正门,下人便匍匐在地,随后马车里行出一个三十余岁,髻有些微白的男子,男子一身官服傍身,双眼不大,但极为渗人,不怒而威。 就像那暗处的毒蛇一样,下人们都不敢抬头对视。 此人正是郭开,郭开面色不善,下人们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此前,巨鹿侯府宴请宾客,那廉颇居然再一次的众目睽睽之下,指着他郭开的鼻子,说他是一个阿谀奉承,须溜拍马,结党钻营的小人。 郭开那个气啊,拍了桌子便气冲冲的提前离开,此刻都还没缓过气来:“廉颇老儿,你给我等着,不弄死你我就不是郭开。” 正在往大厅里行走,忽然听到边上的小院一阵哗然争吵,郭开眉目一皱,何人敢在他的府上这般无礼,随即问道:“生何事,这般不成体统。” “回,回君上话,是一个胡商,今日前来献宝,可偏偏说君上不在,如何也不肯拿出来,我等命他离开,可是他却耍无赖,说不见到君上决计不走,结果我们命人乱棍将其打出,结果全部被这胡人撂倒。” “哦?还这有这等事!”随即郭开想了想便道。 “既然是来献宝,今日刚好本君在府上,挑几个人到书房里候着,本君稍后再去见见,还有那个胡商一并叫上。” “是,君上!” 苏劫一行五人被请到了书房,不过苏劫两手空空,其他四人都是一阵异样的目光。 此人之前在府中打了人,也不知郭部史会如何惩治,怕受牵连,此刻到是不敢过多和其靠近。 苏劫四处一打量,心道:“想不到这郭开还好些画道。” 书房的背后,是一副巨大的帛画,这个时代,能用帛画的自然是权贵。 历史上最早的帛画是出于春秋! 先不论这画,画的好坏,单单能挂在此处,就算一件宝贝了。 这画自然被在做的四人所看到,只见其中一个貌似商贾之人摇头道:“在下行商各国,这等帛画没见过一百,也有八十,此帛虽制作精致,但画功纹理粗糙,画粉虽是上层,但落笔无章法,真是糟蹋了一件上好锦帛。” 另一人摇头道:“想必献此画者乃是欺郭君不懂蹊跷,行了诓骗之事,等会我等一定要告知郭君实情,恰好,我此来也是献得一副楚画。” “甚好,甚好,理该如此!” 苏劫听不懂,也看不明白,只道此画确实不堪,懂的人一看,立马露了马脚。 几人议论纷纷,忽然书房的门被打开,只见郭开走了进来,脸色不善,他此前早已在门外多时,听屋内几人正在议论这副画! 苏劫等人立刻起身,行礼道:“我等拜见郭君!” 郭开也没言,道:“不知本君所画,到底有何不妥啊,你等继续说来听听。” “什么?此画乃是郭大人亲笔?” “……完了完了!” 苏劫一愣,心道:“这几个倒霉鬼!这郭开可是心胸狭窄的狠啊。” 他正在寻思如何让着郭开能够注意自己,并相信自己,现在不是机会来了嘛,心中默念了一句:“倒退……” 画面一变,时光回溯。 四人继续议论纷纷。 其中一人道:“下行商各国,这等帛画没见过一百,也有八十……真是糟蹋了一件上好锦帛。” 另外一人正要答话,忽然苏劫突然起身,笑道:“此言差矣至极啊,如此神作在你等凡夫俗子眼里,却说成了这般不堪入目,在我看来,你等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此等画作,我行便塞外中原,也从未见过这般蕴含至理,生动的宝画啊。” 苏劫话音一闭,门外的一处阴影中一个人影双眸一亮。 “什么?蕴含至理?生动?还宝画?”几个人不由愣了一下。 顿时面含怒色,道:“你这胡人,怕是没见过中原宝物,居然拿石土当金玉,拿夜壶当茶壶。” 几人纷纷开口斥责苏劫的无知! 就正众人争论之际,书房的门啪的一声,被推开。 几人顿时朝向来者行礼:“拜见郭君!” 郭开没有理会,面含微笑,缓缓走到桌椅上,朝着苏劫问道:“时才本君听你说此画乃是至宝,何解啊。” 苏劫恰恰道:“见笑了君上,只是在下行商十年,今日见到宝物,心生向往激动,此画虽是上上之作,但更珍贵的却是画中所透露出的那股意念啊,在下看来,此画作者必定乃是圣贤之辈。” 几个献宝的人一时间差点岔了气。‘啥跟啥,你这胡人也太扯了吧。’ 苏劫接续道:“你们看,此画圆润自如,又意气身畅,咋一见似乎杂乱无章,实则展现了作者的志向豪迈确又时时隐忍,画中人物入木三分,传神纤毫,实乃传世之作啊,佩服,佩服。” 说完,苏劫还可惜的摇了摇头,道:“郭君,不知我能否用千金裘换取这副画作啊。” 感谢街打赏2oo!!谢谢兄弟感谢江少oc 打赏 815 !!谢谢兄弟 第六十五章 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郭开哈哈大笑,面露喜悦,一扫此前在宴会上受辱的阴霾! 众人自然疑惑万分,郭君为何如此喜悦。 郭开将目光投向了苏劫,不时点点头,越看越顺眼。 随后笑着说道:“实不相瞒,此画乃是本君所画,虽然本君好画,但你这胡人所说未免也太过谬赞,若不是此画从未于人见过,本君都要怀疑你是故意奉承。” “什么?” “君上所作?” 几个商人一时间混乱了,“这……”一时间看向这胡人内心差点骂娘。 苏劫详作大惊,道:“啊?居……居然是君上之作,那就难怪难怪了,我早就现郭君样貌非凡,紫气遮蔽天顶,绝非寻常,乃是圣人之像啊。” 苏劫的话,一时间让郭开都开始有些不自然了,几个商贾也纷纷心道:“过了吧!” 要说圣人,至少如今这个世道都已作古,离得最近的孟子和庄周都已羽化,郭开虽自命不凡,但也不敢拿自己和圣人作比啊。 见郭开眉目一拧,苏劫道:“郭君有所不知啊,在下此前遇过异人,得异人亲传,学得一身望气的本事,虽不敢说前知五百载,但寻常之事无所不知,郭君所做之画,或许在凡夫俗子眼中,是一副俗画,但在我的眼中,紫气弥漫,可见作者富贵难言,此富贵当是一人之下啊,我绝不会看错的。” “什么?”郭开被震惊了,商贾也被震惊了。 什么是一人之下,那就是丞相,他郭开努力钻营,不就是想做那一国之相吗? 这个胡人此刻所言,虽然让他震惊,但是,真的扰到他的心痒处了。 但是,他郭开也绝非范范,若是这就相信,如何可能。 “胡商,此话我就当你是奉承于我,切莫胡说,此次你来所带何种宝物?呈上来,本君看看,若是不错,必少不了你好处。” 苏劫哈哈一笑,道:“我所呈的宝物,便是我自己。郭君得我,犹如周公得吕望,郭君日夜所思之事,便唾手可得,此还不能做宝物么?” 几个商人吓得浑身颤抖,心中狂骂,“这胡商要害死我等么。” 郭开双眼凶光一闪,目视着苏劫,沉声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若不是本君看你颇为顺眼,此刻必将你轰出府邸。” 郭开神色飞快的一转,随即又说道:“你说你有望气之数,无所不知,看出本君乃是一人之下,此话太过玄乎,本君不信,不过你既然敢在本君面前大放厥词,本君也给你一个机会,若是你答不上来,休怪本君无情。” 苏劫料定这郭开,表面上一套,实际上,自己可是扰到了他的痒处,他如何会轻易放过。 “郭君尽管考校!” 郭开冷笑一声,道:“我柜中何物?”指着一旁的柜子。 几个商人此刻也是冷冷的看着这个胡人,心道:“娘的,玩大了吧。” 郭开见苏劫一话不说,心中冷笑,柜中之物乃是他的一个癖好,别说外人,就是他府里的下人都不清楚,若真被这胡人说中,那才是有真本事。 大约几息之后,苏劫嘿嘿一笑,神色怪异的看着郭开道:“郭君真乃妙人,此柜中藏着一块双手都拿不住的红手帕!对否?” 郭开正在饮茶,一听苏劫之言,“噗……”一口水全部吐了出来。 心道:‘怎么可能,他如何知道是女子的稚衣。’ “这……这是个鬼不成。” 郭开终于正色了,此刻看向苏劫的目光已然完全不同,“莫非自己真能成为一人之下的丞相?” 连一旁的商贾都傻眼了,“不会吧!” 郭开内心狂跳,立刻持笔在手中一章绢帛上写下一个字,自然是没让任何人看见,问道:“此乃何字?” 苏劫道:“我说过,我有望气之术,我见郭君绝非寻常,相由心生,此字乃是一个‘相’字。” 郭开终于不淡定了,将手中的绢帛摊开,他怕苏劫用诡术调换了他的绢帛,所有人屹然看到了那绢帛上的那个‘相’字! 太可怕了,世上真有这样的奇人! 但是,但是郭开尽管信了大半,但理智认为,这不可能的! 连胡商们此刻也变了,此人真的能知道所有之事? 郭开灵光一闪,他认为此前之事,都是可以做假的,谁知道这胡商有什么本领,但是,唯独他的想法,却没有人能知道。 随即,郭开不死心的问道:“最后一问,告诉本君,本君此刻最想做什么?” 他的目光死死的盯着苏劫,他内心里有一个声音,他希望这个胡人说对,真的,一定要说对。 苏劫如何知晓,心道:“这郭开太谨慎了。” 随即苏劫忽然一动,一把匕滑到手心,吓得几个商人纷纷后退! 郭开也是愣了一下,他万万想不到这胡商怎么动刀了,大家不是挺好的吗? 二人很近,苏劫什么身手,一招就将郭开给制伏了。 郭开大叫:“你想干嘛,你不想活了吗。”苏劫二话不说,一刀刺了过去。 “啊……”一声惨叫,郭开的指头直接被切掉了。 一时间,几个商贾吓得纷纷倒地,道:“完了完了,没命了我们。” 苏劫问道:“你的指头我切下了,我给你三息时间,告诉我,你在想什么,三息一过,不说就死。一、二……” 苏劫为什么要动武,自然是想快刀斩乱麻,苏劫要让郭开明白,你不说,你一定会死的。 郭开内心狂骂:“你是有失心疯吧,我的手啊。” 嘴上却说:“我在想如何报复廉颇老儿,他今日辱我,我必要报仇。” “原来如此,倒退……” “?????” 时光回溯,画面一变。 此刻郭开神色紧张的盯着苏劫的眼睛,半点不曾挪开,内心却希望苏劫说对,这种矛盾的情绪下,让他双眸红。 忽然,苏劫哈哈一笑,道:“郭君真要我说?” “自然,若是你说对了,本君重重有赏,否则……” 苏劫上一世在一些资料上看到过,这郭开为什么恨廉颇,便是因为这廉颇太过耿直,几次在宴会上侮辱这郭开,死仇啊这是。 “郭君在想,如何整治廉颇,以报今日宴会之辱。” 声音不大,但书房里却落针可闻。 郭开背后都有冷汗直冒,手上有些颤抖,不过确藏着宽大的袖子里让人无法看到。 郭开面色极度难看,让周围的几个献宝的商贾纷纷吓的颤粟不敢喘气。 苏劫不言不语,一脸平静。 很快,郭开笑出声来:“哈哈哈,我道你有何本领,居然敢以这等障眼法诓骗本君,本君看在你此前慧眼识宝的份上,不与你计较,你退去吧。” 苏劫道:“既然郭君不信我,那本人也就不多做叨扰,此去在寻良主,他日再见,在于郭君把酒畅谈。”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苏劫独自走出了府邸,回过头看了一眼,嘴角弯起一丝弧度。 …… 苏劫一走,郭开便没了兴致,草草的打了几个商人,随后在书房一呆就是数个时辰。 直到夜深人静,外面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郭开立刻睁大了眼睛,沉声道:“进来,如何?” 来人躬身道:“君上,你要的东西都在这里,您过目!” 郭开顺序将其打开,一字不漏的细细看去,越看神色越亮。 “此人没问题!” “是的君上,此人是拿着乌堡主的路引进入到的邯郸,更是从雁门关而来,滕氏部落素来和乌堡主有交易来往,已经有几十年了,此人在滕氏部落也是有名有根,绝不可能是细作。” “那就好,那就好,此人真乃一奇人,派人去将此人接到府中来,万万不可怠慢!快去。 感谢起名黑洞打赏1oo!谢谢兄弟感谢郭憨憨打赏1oo!谢谢兄弟 第六十六章 二国相印,不王而王 郭开此刻,终于按捺不住了,这样的奇人,无所不知,居然看出他有一国之相的面相,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和苏劫深入的畅谈。 很快,下人便传来音讯,说人已带到。 “快快有请,备好酒宴,本君要亲自招待!” 二人再次见到,已然是另一番场景, 此处酒肉丰盛,屋内宽大奢华。 苏劫行至此处,便看到郭开早已在此,随即道:“我也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就和君上再次见面,看来我所言不假,再见之时必定是把酒畅谈。” 郭开客气的道:“先生勿怪,今日之举实属迫不得已,本君略备薄宴聊表歉意,还望先生指点迷津啊。” 很快,二人便坐到了一起!备显亲密。 郭开持酒率先道:“来,我先敬先生一杯!” 苏劫微笑持酒和郭开虚碰了一下。 随后,郭开道:“先生,今日听你之言,本君心中震动莫名,只是先生所言到底有几分为真,还望赐教啊。” 苏劫微微一笑,这郭开即便没有他苏劫,那也是赵国的丞相啊,不过却要等到赵丹薨逝,赵偃继位之后,那时的郭开就好比吕不韦于大秦,还被封为建信君。 但此人虽为丞相,但把自己的利益放在位,赵国的存亡却是次之,从某一种层面而言,他郭开唯一的弱点是什么,那就是贪财。 只有贪财的人才做得出万金卖李牧,四百金坑廉颇的事,当然这其中也包含了他无尽的恨意。 苏劫道:“今日之言,绝无半分虚假,君上他日必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赵国丞相!” 见苏劫如此笃定,郭开顿时感到一阵舒畅,此刻,他是万分相信苏劫的话语的! “莫非,这就是先生所说的望气之术?” “自然,你和你的府邸,我隔着数里都能见到紫气。” 郭开心中暗暗吃惊,随即一叹,道:“先生,你既能知所有事,可知我亦在朝中数敌颇多?行将艰难?” 苏劫微微一笑,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孟子圣人之言,莫非君上忘了?” 苏劫一言,让郭开顿时大振,道:“想不到先生久居塞外,居然对中原百家之学这般了然与胸,佩服啊。” 苏劫继续道:“君上口中的外敌,不足为虑,君上的智慧才是最强大的武器,而我却知先生到底在做什么,君上现在所为实乃智者,只不过一些琐事蒙蔽了君上的思想,让君上感到惶恐和分不清方向罢了。” 不等郭开继续说话,苏劫道:“君上此刻,便是在做那吕不韦奇货可居的买卖,只不过对象却放在了公子偃身上,你努力经营你们之间的关系,如今已成了好友一般,一旦他日公子偃继位,你便可如那吕姜,一手遮天,权倾朝野,可是惧怕的却是,若是公子偃无法继位呢,君上恐怕顷刻间就要崩塌,对否,君上?” 苏劫一边饮酒,一边说着,每一句话就像锤子击在了郭开的胸口。 对啊,半点不差,苏劫之言就是他内心深处的东西。 他为了得到公子偃的友谊,满朝文武皆是背后唾骂于他,可是只能隐忍。 此刻,郭开对苏劫已然没有丝毫的怀疑,苏劫所说都是他最大的秘密啊。 此刻,他本能的想要否定,但是,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他郭开居然在苏劫面前没有丝毫的秘密,这种感觉,太恐怖了。 苏劫继续道:“你恐惧的来源,便是公子偃并非太子,而当今大王的太子,如今还在秦国为质,若是他日太子回赵,你所经营的一切,便会成为一场空谈。” 事实上,赵丹亲政第二年,便将太子送往了秦国,史记中一直没有记载公子偃继位时是否是太子,只有只言片语中后世人猜测,其不是太子,真正的太子,在嬴政回秦后,便回到了赵国,但那个时候,因为郭开,公子偃已然得势。 苏劫所想的办法,其实也就是顺势而为便可。 但是在郭开眼里,却如黑夜里的明灯,他大可放手一为。 郭开拿起酒,对着苏劫道:“我得先生,就如周公得吕望,还望先生教我,若我一朝得势,必不忘先生今日教诲,我之所有,便是先生所有。” 苏劫大笑一声,道:“我就等你这句话,你或许会疑惑,我为何会帮你,第一,那是因为你具有贵像,他日必为权臣,第二,君之于我,便如吕相于异人,干,望你日后富贵别忘今日的许诺。” 二人畅谈,饮了樽中酒,苏劫道:“君上大可放心,赵国太子回不回赵国,都不会影响你的计划!但有一件事,你若不做,太子一旦回来,那公子偃再无希望。” 郭开神色瞬变,道:“望先生赐教!” “你于公子偃已如挚友,但你却从未想过,公子偃于赵丹呢?” “赵丹性软,优柔寡断,对子女颇为严厉,公子偃惧父,少于其交往,二人必有生疏,你若教那公子偃多以孝子而侍奉于其旁,日日问安,月月歌德颂康,父子二人便会大大相亲,太子虽好,却远在咸阳,一旦赵丹亲密于公子偃,满朝文武安能不对其另眼相看,届时公子偃只需顺势而行,收拢羽翼,公子偃得势不就是君上成势了?” 苏劫之言,郭开越听越亮,越听越觉得可行,作为公子偃近臣,谁有他清楚那父子二人的关系? 事实上,历史中公子偃忽然变得对赵丹亲热起来,日日问安,赵丹累了困了,都是亲自去按摩问候,让赵丹对其态度大有改观,公子偃和郭开也网罗了朝堂一大片势力,得以最终继位赵王。 郭开长长的吐了一口气,道:“先生,你真乃神人也,此事若是这样,我大事可成矣。” 苏劫,道:“君上,此事一定要尽早,若是在这月余左右能够让公子偃获得赵丹的信任,说不定还有一个意外的惊喜。” “哦?先生此话怎讲!” 苏劫笑道:“天机不可泄露,到时你自会知晓,绝对会让君上心神大悦。” 郭开又灌了一口酒,道:“我相信先生之言,明日,我便进宫和公子偃详说。” 苏劫笑道:“君上,我有一事想问你。” “先生但有所问,在下无所不答。” “当年商贾吕不韦在邯郸遇异人,回去之后问其父,耕田之利几倍,其父达十倍,又问珠玉之利几倍,其父答百倍,吕姜又问,立国家之主几倍利,其父答,无数。” “今力田疾作,不得暖衣余食;今建国立君,泽呵以遗世。愿往事之,此乃吕不韦之言。” 意思是说现在我们每年辛苦耕种,仍然不能获得温饱或财。但是假如能建立国家,拥立一个君主,就可以把利润传给子孙,我现在决心去做这件事。” 郭开点头道:“我如今所为,便如当年吕不韦,若是公子偃继位,我必定为一国之相啊,先生今日提醒,让我醍醐灌顶。” 苏劫笑道:“若是吕不韦此举利润乃是万倍,那敢问君上,你如今所为利倍几何?” 虽不明苏劫所言为何,但也回答道:“自然也是万倍。” 苏劫笑道:“那若是君上奇货可居,再立一位国君,那利几何?” 苏劫此言,顿时让郭开惊的站了起来,问道:“先生何意?” 苏劫道:“一国之君,利万万倍,二国之君,利十万万倍,若是君上持二国相印,是为不王而王啊,君上莫非不心动?” 郭开两眼放大,瞪着苏劫,“二国相印,不王而王?” 苏劫继续道:“当年吕不韦救子楚,已是奇货可居,与如今秦质子赵政何其相似,若是君上把握了机会,这比生意何止万倍之利?” “你的意思是,让我效仿吕不韦,营救秦质子?”郭开瞪大了双眼。 “公子偃上位,你便是赵国丞相,公子政上位,你便是秦国丞相,若是两位公子皆继位,你便是二国丞相,秦赵二国的丞相。” 郭开心动了,真的,他从来没有像今晚这么激动。 苏劫继续道:“君上,你以为这邯郸城中没人打这秦质子的主意?我可以告诉你,已经有人想做这天大的买卖了,你若稍迟半步,将会遗悔终身!” 苏劫,一点都不担心郭开是否不答应,因为历史上,他真的做过秦国的上卿,上卿亦是宰相。 甘罗十二为相,许多人以为甘罗拜的丞相,当时丞相是吕不韦,实际上拜的便是上卿。 郭开面目通红,来回走动,口中不时念道:“持二国相印,不王而王!” “持二国相印,不王而王!” 以他的智慧,他现真的可行! 随即看着苏劫道:“先生,这笔买卖,我做了!” 第六十七章 卧薪尝胆!许郭开为相! 苏劫微笑额,道:“郭君日后必会为今日之举而感到庆幸,若是我所料不错,一月之后,郭君或可为相啊,此便是我送给郭君的第一份大礼。” 郭开一时间没会过来,忽然才意识到苏劫之言:“一月之后,我能为相?先生你可别诓骗我,怎么可能,平原君他……” 苏劫道:“郭君勿慌,我既能辅佐与你,自不会诓骗你,是否如我所说,日后自知啊。” …… 次日,天刚过晓,邯郸城内很快便迎来了嚷嚷的人声。 郭开和苏劫同乘在车撵之中,二人只是简单的聊了一些无关的话题。 郭开一夜难眠,心中更多的是激动万分。 二人昨日同塌,郭开对苏劫的学识更是钦佩不已,许多至理,苏劫信手而来,甚至闻所未闻,在其听来可比诸子名言,此刻,苏劫在其心中那才是大贤隐士。 脑海里,郭开不断的回忆苏劫所言的那一句话:“锦上添花人人易,雪中送炭岁岁难!” 郭开尽管是真小人,但也是智慧极深之辈,很快便能领悟苏劫所言其中真意。 马车行了不久,便停在了质子府门前。 二人随即下车,苏劫左右看去,院子看起来虽整洁,但四处却隐隐显得萧索,门口罗雀,可见赵政母子二人几乎是孤无所依! 郭开看了苏劫一眼,随即在后者的点头下,率先走到门前,深处手敲响了大门。 “咚咚咚……” 一个十四五岁面色微白、形体消瘦的少年一脸惶恐的将木门打开,此人尽管年岁尚小,但身形有些拘缕,他见来人衣着便知绝非寻常。 不过很快,便摆正了身体,彬彬有礼的行了一个稽,问道:“不知贵客有何贵干?”声音尖细,让苏劫顿时想到了宦官。 想必是平日服侍赵政起居的内官,苏劫知道,赵政虽为质子,但毕竟是秦国王子,不管如何受冷,规格上还是必须要按法制来做。 郭开尽量让自己显得温和一些,随即道:“本君田部史郭开,今日前来,想拜见公子政,不知你家主子是否在府中。” 郭开报了家门,让内官顿时一惊,田部史大人对他们而言那是天大的人物,此刻来访,莫不是又来寻晦气不成。 “这……”少年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忽然从内院传来一道声音,“高,何人来访!” 苏劫此前已然和赵政打过一次照面,听声音便知,正是赵政! 少年这才回道:“田部史大人快快请进,公子正在后院!” 郭开点头和苏劫一同走了进去。 苏劫路过少年一边,忽然问道:“你叫什么?” 见苏劫一问,少年先是一愣,随即便低头,道:“小……小的名叫赵高!” 苏劫虽然之前听这小宦官报了名,便有所怀疑,此时实锤,不由诧异的多看了两眼,道:“你不错,你很衷心!” 赵高不敢搭话,见二人离开,这才抬起头疑惑的看着苏劫的背影。 苏劫嘴角一翘,心道:“赵高啊……那个一定要做到最高最高最高的赵高!” 再次见到赵政的时候,赵政满脸的惊讶,郭开的大名他是有所耳闻的,这种大人物尽管没有为难过他,但平日里根本不可能来到他这里,此刻见其面容,似乎不像是来找麻烦的,忽然他看到了一旁的胡商。 不过他赵政久居帝国,早已具备了那藏而不露的本事,在没有探清来意之前,也准备好了不动声色。 随即将目光投向了郭开,稽道:“今日郭部史突然造访,政诧异万分,还请移步到堂中,让政略尽薄谊。” 随即三人到了正堂,赵政让赵高准备了简单的吃食,三人坐在了一处小方桌前。 郭开和苏劫打量了下周围,干净,整洁,哪怕是一个小小的摆件都擦拭的干干净净。 赵政道:“寒舍简陋,平日里所食存余不多,只能有这些款待,让二位见笑了。” 郭开频频点头,回道:“所谓有志不在岁高,陋室才能养贤,公子政久居邯郸,苦心劳志,还能自律如一,绝非寻常之辈!” 赵政笑道:“郭部史言过,政只是平日无事,只有做这些琐事才能打时间,不知今日郭部史到访,是有何见教?” 郭开微微点头,道:“公子在我赵国已经十六年了吧,本君从晋阳到邯郸,也已快十年,这十年之中,本君其实时长关注于公子,公子所为,在本君看来,便是卧薪尝胆,他日若是一举入海,便能一鸣惊人!” 赵政眉目一变,他拿不准这郭开到底何意,内心几经变幻,才笑道:“郭部史怕是看错了吧,本公子从没想过什么卧薪尝胆,只想着能够多在这邯郸城走走,等有钱了去一下那万花楼,那种笙歌艳舞的生活才是我向往的啊。” 苏劫一听,暗暗赞叹,实际上,郭开也是,他如何也想不到这公子政居然这般谨慎! 其实也不难明白,若是赵政是那无能之辈,早被人做了棋子,此刻还能安然活在邯郸城? 郭开呵呵一笑,自己倒了点茶水,道:“宝玉放在泥泞里也掩盖不住他的光彩,土石放在金山之中也依旧不被人关注,在本君看来,公子政你便是那宝玉,你即便在如何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土石,你也掩盖不住自己所散的光彩。” 赵政这才正色,面前的郭开是什么人,自己如何想,自然是掩饰不住。 “郭部史到底是何意,不妨直言!” “本君此来,自然是想帮助于公子,让公子和赵姬能够回到秦国,我甚至会尽我全力,相助公子继位秦王大位,不知这是否是公子所想呢?” “什么?”赵政此刻也不由惊破了心志,回秦国,他自然是无时无刻不在想。 见赵政这副神情,郭开自然无比满意,他此来,便是要让赵政知晓,这邯郸虽大,朝臣满堂,只有他郭开愿意帮他。 赵政纹丝不动,暗处的双手捏成了拳头,随后问道:“郭部史乃是赵国堂堂肱骨,又于公子偃亲密无间,而我只是区区一个质子,无权无势,在这邯郸城里,更是被视为洪水猛兽,日日受辱,我赵政也非稚童,也知此举之艰难,若郭部史不能实言相告,我是万万不信的,郭部史此举又是为何?” 郭开哈哈一笑,道:“我虽为赵国之臣,但我的门第却要靠公子你的门第来提高,到时,又岂会是一个区区的田部史。” 赵政此刻,终于动容了! 因为,郭开的回答其实是吕不韦的回答! 这其中的暗意,不言而喻啊。 当年吕不韦前去拜见异人,说:“我可以提高你的门第!”异人笑着说:“你先提高自己的门第吧!” 吕不韦却答,“我的门第需要你的门第来提高!” 此时赵政已然失色,他的内心深处出现了渴望,出现了那个他从来都不敢想象的事情。 他的父亲也是质子,他也是质子,他的父亲有吕不韦相助,而他的处境更加艰难,如今郭开要相助与他。 苏劫终于笑着出了声:“公子无须顾虑,郭君是万分诚意的,日前我见到你的时候,便现你乃是君王之相,所以我才去拜会了郭君,让郭君相助与你,此事若成,便是富贵同求而已。” 赵政看向苏劫,心中这才知晓,原来这一切,都是这胡人的主意,自己与其匆匆一见,万没有相害的道理,若是此事为真,那这胡人对自己可谓大恩啊。 赵政收敛了心神,沉默了片刻,内心在做努力的挣扎,直到最后,才道:“郭君,你若助我脱困,他日我若为秦王,必许你相位之尊。” 郭开一听,大喜过望啊,心道:“真的如此?我真的可以持二国相印了,事情真的如腾格尔所言了,一点不假。” 他看向苏劫的脸颊,喜色外露,苏劫点点头,道:“恭喜君上!” “好好好,公子既然许诺,我郭开绝对倾力相助,至今日起,公子府上一切开销所需,我都会替公子置办,断不会少米少衣,一旦有了机会,我便将公子送回秦国。” 赵政此刻也看出来了,郭开此来,是真心相助于他,所以不再作伪,站立起来,行礼道:“多谢郭部史。”随后他看向了苏劫,道:“多谢胡商!” 郭开喜悦至极,随后放低了声音,道:‘此事所图极大,切不可急于一时,忘公子行事谨慎,静候我的消息。’ 赵政点点头,实际上,郭开敢和赵政摊开了说,自然也是看到赵政的举止和言谈,确实是一个值得相信的人,不知为何,他脑海里忽然崩出了公子偃,然后在和眼前的公子政进行了比较,“这……” 郭开看向赵政,忽然问道:“你可有何事需要本君替你做的?”因为他经常这般问公子偃。 赵政一愣,不知郭开何意,随即想了想道:“不知郭部史能否替我将一封书信,送给我的君父!” 第六十八章 十六年后的第一封信! 二人离开之前,郭开便将准备好的粮米及日常所需,留在赵政的府邸,足足两车之巨。 赵政也终于不在担心日日还要为生计而愁。 两人在马车之中朝着郭开的府邸行去。 郭开此刻万分喜悦,道:“想不到此行如此顺利,这秦质子今日一见,真是非同寻常,难怪先生说他有君王之相,若非先生提醒,本君怕是要错失这天大的机缘。” 苏劫笑道:“此事是郭君慧眼识珠,我只是稍加提点罢了!” 郭开忽然神色一变道:“我今日如此大张旗鼓,势必落入有心人眼中,以先生来看,我又如何应对才妥当。” 苏劫笑道:‘停车!’ 马车停了下来,郭开万分不解,问道:“先生何意!?” “郭君务须忧虑,君上此举是为了缓解秦赵二国的关系,以君上智慧,岂会无法应付?” “在下此去,自然是为君上谋夺那丞相之位,君上只需静候佳音便可,切莫忘了,尽早见到公子偃,让他投大王之好,万不能怠慢。” 说完便快下车,消失在了郭开的眼前。 此刻郭开内心颤抖,相位,按照苏劫所说,一个月之后他可能就是丞相了。 一人之下的丞相,二国相印已持一半!“那平原君去哪了!”郭开内心不由一阵惊恐。 忽然一阵风吹开了马车的车撵,郭开喃喃道:“邯郸起风了!” 随后,神色一转,吩咐马车改道,行向了赵王王宫。 苏劫几个辗转,来到了一处无人的小道,他看到了一些隐蔽出的暗记,随即来到了一处小院,确定了无人跟踪之后,这才按照乌堡主的暗语来进入到了一处密室。 “苏将军,此行可有收获!”乌应元见到苏劫,立马开口相问。 苏劫笑道:“郭开已答应相助于公子政,一旦有了机会,便会送公子政离开,但邯郸形式微妙,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乌堡主不由一喜,作为赵国老人,他当然知道郭开的大名,“公子政有此人相护,想必日后必然不会像以往那般处处受人掣肘。” 随后看向苏劫道:“苏将军鬼谋之名,名不虚传啊!” 苏劫岔岔一笑,摆手道:‘乌堡主过赞了,此来是有两件事麻烦乌堡主替我去做。’ “第一件事,你务必用尽一切办法,将我的手书送到大王手中。” “第二件事,让你送入邯郸的五百人,你分出三百人到晋阳,让李信为主将,还有,尽快将龙治接入邯郸,我有大用。” …… 三日之后 咸阳王宫大殿之内。 今日的早议比平日里足足迟了一个时辰。 就在众卿议论纷纷之时,才看到子楚的身影姗姗来迟。 子楚在人的搀扶下,面色蜡黄,双目无神,刚一座到主位之上,便咳嗽不止。 吕不韦等人一脸诧异,前几日只是听说大王似乎感染了风寒,没想到今日看情形,比传言的更严重啊。 “大王万安!”众卿纷纷稽。 子楚隔了半响,才缓过气来,道:‘众卿无需多礼,寡人近日偶感风寒,让众卿久侯了。’ 吕不韦上前道:“国事虽重,但也不及大王身体万一,还望大王万万保重啊。” “丞相之意,寡人心领了,只是苏将军已去多日,了无音信,寡人心中实难安定,众卿可有苏将军消息。” 子楚一问,众臣们一个个纷纷相互看去! “报……大王,宫外有一人,说是带来了……带来了公子政的亲笔书信!” 此人话语一处,满堂惊变! “公子政?这……” 吕不韦差点没站稳,若说不着急,怎么可能,公子政已经十六年没有来过书信了。 “问清楚没有,他从哪里来的。” “回禀丞相,此人说他们是多方辗转,从赵国邯郸而来。” 一个个朝臣更是议论纷纭。 “这,莫非是苏将军?不可能吧!” “苏将军这才刚去不久,公子政就来了书信?” 吕不韦道:‘将书信带进来!’ “诺!” 子楚双手颤抖,神色惊讶至极,他等了十六年,终于来了一封书信。 他在宦官的搀扶下,一步步的走到了大殿的门口,他要亲手打开他政儿的书信。 很快,一封包扎严谨的锦书落到了子楚手里。 子楚将其打开,只见上面第一句话便是。 “君父在上,孩儿政,不及当面,只得以以书帛扣,问君父久安,孩而身在邯郸……” 子楚双手颤抖,仿佛拿捏不住这轻轻的锦帛,情绪激动之下,满目泪痕,朝堂众臣纷纷动容。 书帛中仅仅只是讲诉了他和赵姬的思念,嘱托君父以国事为重,不可因为他母子二人而影响了大秦国策,那一笔一笔的字迹,就仿佛刻在子楚的心里。 尤其是看到赵政在书信中说,他们过的非常好,虽为质子,但锦衣玉食,无人敢冒犯,子楚做过质子,安能不知赵国对秦质子的态度? 书信中,没有提到郭开帮助他回到秦国之事,因为赵政担心此信若是出了意外,旁落而出,落入赵人之手! 子楚念道:“寡人的儿子,依旧是那么懂事,寡人等着你回来!” 众臣即便没有看到书信的内容,但也纷纷猜测了一二。 “难怪大王不立太子啊,想不到公子政这般入了大王的心。” 忽然,殿外又是一声传讯! “大王……苏将军亲笔手书!” “什么?这!” 朝臣们动容了,苏将军哪一次不是做些让人惊掉下巴的事情,这一去王子政就来了信,若说和苏将军没关系,他们也不信啊,此刻一个个眼巴巴的看着子楚将信件打开。 子楚聚精会神的看着苏劫的信件,讲诉了营救公子政的计划。 信上的内容太过骇人听闻,先讲诉了他如何诱劝郭开,营救公子政,如今郭开已然全力相助,赵政的书信,便是郭开命人送到咸阳。 “寡人就知道是苏卿,只有寡人的苏卿才能想到这般天衣无缝的计策!寡人的儿子要回来了。”随着子楚的动容出声,朝臣们坐实了猜测。 “还真是苏将军,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他怎么做到的?” 吕不韦亦是心痒如焚,他也想看看这书信上到底写的什么。 子楚继续看了下去,越看脸色越白,这一变化自然落在群臣眼里。 子楚一个踉跄,没拿稳手书,直接落到了地上。 心中不知是喜还是忧,因为手书中所说的内容实在是太震动了,连他子楚可能终其一生都没有想过的事情,此刻,苏劫居然已经开始做了。 吕不韦因为靠的最近,飞快的捡起了苏劫的手书,关于公子政的事尽管他已经猜到,也极具震撼力,但后面的内容,城府如他吕不韦,也不由失色。 子楚忽然神色一禀,大喝道:“传我王令,命王龁将军率军五万驻扎定阳,蒙骜将军,率军五万驻扎平都!” 定阳在晋阳以西,平都在雁门关以南。 吕不韦喃喃念道:“一人敌一国啊,苏劫,你到底在干什么啊。” 手书一偏,角落外露了出来,恰恰是苏劫最后一句话,:“平原君死后,赵国必乱……” 第六十九章 平原君之死!(一) 上党大败,恰逢赵王寿辰! 朝臣们也纷纷想借此以慰民心,介时普天同庆,一扫战败阴霾。 近几日,他们忽然现公子偃貌似变了一个人,除了赵王堂议,几乎都能看到公子偃围绕在赵王身边。 不是嘘寒问暖,就是借故一些百家经典,虚心请教,仿佛忽然灵窍顿开,平日里一些玩物皆被其一股脑的扔到了井中。 一副孝子贤臣的模样让赵丹也不由惊讶万分,随即也有些欣慰。 赵丹下了朝堂后,便有宦者令传话,说公子偃昨日夜里整晚未眠,给君父准备了一碗膳食,说能够舒心顺气,提神醒目的作用! 宦者令便是宫廷宦官的领官称,赵国的宦者令叫嫪贤,也属于赵国实权派人物,蔺相如便是出自他的门下。 赵丹先是一惊,先想到的便是这宦者令又如何和公子偃搞在了一块,这二人不是素无交往的吗,随即在一想,便明白了。 作为君父,不由内心道:“这小子有长进啊。” 正要移步到后宫,忽然见到原本应该离开的赵胜回返了过来。 “大王留步,老臣有事!” 赵胜此刻已年过六十,垂垂老矣,双目已然有了一些浑浊。 赵胜没有说禀奏,而是有事。 赵丹转过身,直面平原君赵胜,温和道,“丞相,不如到寡人书房在说。” 赵胜点点头! 这赵胜一生可谓精彩,后世争议褒贬不一。 虽有大过,但实际上赵国无他,便是断了臂膀。 平原君赵胜,宫室之后,善养门客。 作为赵武灵王的儿子,战国四公子之一,自然是声威显赫之辈。 在当年邯郸保卫战中,他亲率儿子妻妾,在城头率众抵御秦军,足足长达三年之久! 门客中更不乏一些惊才绝艳之辈。 比如当年秦国来犯,为何没有攻下赵国! 便是他在毛遂的帮助下,说服了楚国大王,又和楚国的春申君合兵一处。 随后,魏国的信陵君窃符救赵,才解了邯郸之围,使得赵国才得以幸存。 二人一进书房,赵胜便开口道:“大王,我已老迈,赵国社稷之重已无力扛鼎,还请大王另寻贤能。” 赵丹大惊,赵胜太干脆了,实际上赵胜在丞相的尊位上三上三下,如今赵国的局面,可以说非无平原君不可,上下皆知平原君肱骨之才,岂是能轻易动弹的? 赵丹道:“丞相切莫开这等玩笑,这赵国相位唯你一人可胜任,此等话,丞相切莫在言!” “大王,臣虽不命,但也要认天数有尽,老臣还想,在没有长辞于世之前,看到我赵国能够举贤用能,方才瞑目,若是老臣突然一走,这赵国朝堂必将震荡,暴秦还在虎视眈眈,若是暴秦乘势因此而乘势来攻,这难道是大王想看到的吗。” 赵丹有些失色,道:“这……丞相所忧心之事,是否杞人忧天了!” 赵胜道:“大王当未雨绸缪!” 赵丹失声了半响,心中是认可赵胜的话的,但是丞相尊位,非同一般,另举贤能于谁,这才是关键啊。 “以丞相看,相位何人可以胜任呢?” 赵胜道:“平阳君赵豹、上卿廉颇皆可!” …… 苏劫来到了平原君府不远处的一个暗巷里,打量着面前旷阔的府邸。 丞相府邸自然远非郭开可比,无论是占地还是阁楼的众寡都可见一斑。 而平原君府最大的一个特色,便是他的府邸大门内的右不远,耸立着一座高大的看台。 这几日,苏劫现,但逢初晓,平原君的一些妻妾都会成群结队的在看台上眺望,闲谈! 要想谋划平原君,关键便是这一座看台。 当然,也是平原君的伤痛! 苏劫嘴角一笑,神色一冷,转身便消失在了此处。 直到夜里,一个身影出现到了乌应元的府邸之中! “将帅,末将龙治!” 苏劫心道,“这乌堡主办事果然效率。” 二人在密室中见面,随即,苏劫便直接道:“这几日,你易容成一个瘸子,每天辰时以前,便在丞相府门口转悠即可,但不能妄动!” 龙治心中不解,问道:“将帅,你是想末将去探查丞相府的情况?” “我要你注意赵胜的一个女人!” …… 赵姬刚刚睡下,这几日,是她十几年来过的最舒心的日子,一夜之间,生活便得到了改善,她问过儿子,是不是生了什么事情,但赵政只说,是有贵人可怜他母子! 见到赵姬安睡,赵政这才起身,进入到了自己的卧室。 掌灯之后,屋内便亮堂了起来。 赵然眼角瞥见,一个黑影居然坐在他的榻上,似乎等候一些时候了。 赵政大惊失色,本能的以为是刺客,高呼一声,“你是何人?” 拔剑便刺,只见黑影纹丝不动,而是手指精准的一拨,他的宝剑便失去了重心,刺到了一边,随即黑影一拿,他手腕一痛,长剑便被夺了过去。 “公子是我!”一个低沉男子的声音传入到了他的耳中。 赵政定眼看去,只见一身胡服的苏劫出现在他的面前,赵政不知其来意,有些紧张的问道:“胡商,怎么是你,你的声音?” 此刻苏劫自然用的本来的声音,之前,他扮演的胡人,所以音色上他一直都做了伪装,现在赵政当面,他自然回归了本色。 苏劫一笑,而是将头上的帽子一摘,脸上用手搓弄了两下,一时间,在赵政眼中的胡人便成了一个比他年长少许的青年,俊秀刀削一般的面容展露在暗暗的灯台下。 赵政道:“你……你不是胡人,你到底是谁,有何目的。” 苏劫道:“赵政,我是苏劫,不知你可曾听过?” 赵政闻言,骇然变色,他如何没有听过,简直是如雷贯耳,他如今的遭遇自然大部分都是因为这苏劫,但是,他内心里从来没有恨过,相反,苏劫是他心里的大英雄! “你就是我大秦的苏将军,那个经天纬地,鬼谋难测的苏劫?”赵政重重的喘气,眼神一刻也没从苏劫的脸上抹开。 “言过其实,在下可不敢当这威名,不过我既来此,想必你已猜到我的目的!” 赵政心灵通透,结合这前后所生之事,在一细想,眼前人必然是苏劫无疑。 除了大秦的重臣,何人会冒这般风险营救他,而且,即便是承诺帮助他逃离赵国的郭开,也是在此人的劝诱之下,能说动郭开,还能想到这等办法的人,岂是寻常?除了那鬼谋之名的苏劫,何人能冒充? 赵政惊喜道:“苏……苏将军,是我君父派你来的吗!” 苏劫笑道:“大王对你母子二人,日日思念,此次上党之事赵国出尔反尔,将你母子二人扣留,大王盛怒,作为臣子即是帮大王分忧!” 赵政继续道:“有苏将军在,我心里终于踏实了许多!不知,苏将军今日前来有何事,是否有事相托?” 苏劫笑着道:“公子果然聪慧,我此来有一事需要公子去做,事关公子及大秦,不知公子可有胆魄?” 虽然苏劫暂时没说,但此事既然能找到自己,赵政知道,非自己不可了,何况事关大秦,他如何会退缩。 “苏将军,但凡有命,莫敢不从,我赵政虽无权势,但亦不会让苏将军小视!” 苏劫笑道:“公子言重了,我需要公子去找一个人,这个人便是平原君长子赵德!” 赵政凝神一想,道:“这赵德乃是平原君嫡子,其母更是魏国信陵君的胞姐,但听说赵德对其素来不喜,却喜赵平!” “为何喜赵平?” “因为赵平的生母是墨家子弟,将来若是赵平继承了平原君的爵位,墨家的势力势必会在赵国更进一步。” “而且平原君门客众多,这背后也有墨家的影子!” 苏劫嘿嘿一笑,心道:“赵政之言和乌应元之言一般无二,之前赵平所用的剑法,十有**就是墨子剑法!”。 “明日,你便去找赵德,你便按我所说,告诉他,你有办法帮你拿到他应得的爵位,他一旦答应,便按接下来我告诉你的计划行事。” 第七十章 平原君之死(二) 当年,管仲开了女闾七百,各国便纷纷开始效仿,赵国邯郸城内,最大的女闾便是万花楼。 所谓女闾即是后世的青楼。 这一天,赵德亦和往常一般,独自在茶楼喝了许多酒! 酒过三旬之后,已有了微微熏醉之意,他结了酒钱,起身站在门口半响,最后还是朝着万花楼的地方走去。 这一路走来,他的脸色是越来越白。 想他作为丞相嫡子,母亲亦是信陵君胞姐,舅舅更是魏国信陵君。 可以说是豪门望族,将来必定是他继承赵胜的爵位。 可不知为何,赵胜却认为,魏国如今不足以帮助赵国,能帮助赵国的外戚势力是墨家。 并有意的开始培养起赵平! 尤其是府中的门客,大多对赵平都是客气万分,而他赵德,居然经常被视若不见! 这还了得? 这个时代,门客的作用是非常巨大的,无论是吕不韦,还是战国四公子,都非常依赖门客。 至那之后,平日围绕在他身边的官宦公子纷纷离他而去,一个个尽数围绕到了赵平的身边。 这落差之下,岂能不恨啊! “赵平,都是你,若不是你,我堂堂嫡子如何会落到这等地步!” 就在这一瞬间,忽然一个人影似乎也喝醉了,朝着他撞了过来。 赵德吃痛倒地,骂了一句:‘哪个不长眼的东西!’ 只见那个撞他的男子头也不回,似乎没有听见,歪歪倒倒的走到了街尾。 赵德没有追逐,只是骂了句晦气,随后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走进了万花楼。 只有这万花楼才能泄他的戾气,一个时辰之后,他从房间里走出,脸色自然也红润了不少, 正要解开腰间的钱袋,忽然现钱袋居然不翼而飞了。 一时间,脸色一红,这女闾之中,向来不少人一掷千金,从来没听说还有人能白漂的,因为这女闾的背后,听说还有大王了,谁敢闹事? 虽然他是常客,但也不能说,下次,下次吧! 这要是传出去,他丞相公子白漂,那脸面往哪搁! 一旁的下人见赵德神色,如何能不知情况,“公子,你不会是……” “胡说,本公子是白漂的人吗?” 下人吓得一个机灵,心道:“我啥也没说啊!” 赵德此刻只能解下腰上佩玉,递给了下人,道:“本公子钱袋时才被盗贼所窃,却非本公子故意白……故意如此,此玉价值颇厚,先放在你这,明日便来赎回。” 下人结果佩玉,道:“那是那是,公子是什么人,岂会在乎这等小钱。” 赵德满意的准备离开,忽然迎面走来一人,一见赵德和下人之间的情形,顿时大乐,不由高声道:“堂堂丞相公子,居然落魄到了这等田地,在万花楼白漂,我世族子弟的脸面可都让你给丢尽了啊,公子德!” 赵德浑身颤粟,面目通红,此人之言,故意让四方之人尽数看了过来。 他眼角瞟去,一个个纷纷低头浅笑! 赵德怒道:“赵晋,你居然如此辱我,莫非本公子之剑不利呼?” 说完,赵德直接拔了宝剑指着赵晋。 这赵晋乃是赵豹幼子,之前一直和公子德相交甚好,可是后来却去了赵平那边,自然对其颇为抵触,此时赵德怒,赵晋不由惊得后退了两步。 心道:“大家都是来玩的,又不是玩剑的!” 赵晋笑道:“赵德,不就是囊中羞涩嘛,还拔剑了,我之前所言,虽有些过,但还不是顾忌我世族脸面,也是顾忌丞相脸面啊,来,公子德今日花费多少,我来给。刚好昨日公子平在此宴请我等世子,今日公子德有难,我安能不报之以李。” 赵德更怒了,这赵晋之语分明是数落于他,抬高公子平,不可忍了!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门口传来声音。 “且慢!”只见赵政居然出现在此地,此刻还走向了公子德。 这些世家子弟,平日里没少去欺凌赵政,自然也算熟识。 赵政的出现,顿时让赵晋转移了目标,冷笑道:“哟,想不到平日里吃着糙米的公子政还有钱银来这万花楼,哈哈哈哈,公子政财了?” 赵政不为所动,而是笑道:“在下只食糙米,如何能和公子晋相比,我只是见你语气咄咄逼人,丝毫没有把丞相嫡子放在眼中,心中诧异,我不知这是你自己刻意所为,还是公子平指使你所为!” “但你今日之举,在我看来,丝毫没有把丞相放在眼里,看来赵国丞相在你的世子眼中不过尔尔啊。” 赵政之言,让赵晋顿时不知所措,不把赵胜放在眼里他如何敢,他爹也不敢啊,厉声道:“赵政,你搬弄是非,是想挑拨我等不成,丞相我心里万分敬重,岂由得你满口胡言。” “公子德乃是丞相嫡子,你出言不逊,可顾忌过德公子的颜面?德公子失了颜面,那丞相便失了颜面,德公子若是想自己开家女闾,也是易举之事,却在你等眼里成了何等人?你是何居心?” “你……你……好你个公子政,这邯郸岂是你胡乱编撰之地!” 赵政之语让公子德顿时挺起了腰杆,时才丢失的颜面瞬时又重新回到了身上,一时间看向赵政的眼神都变了,“知己啊……”他也想不到在他窘迫的时候,帮他的居然是秦国的质子! 赵政撇过头,朝着赵德微笑道:“公子德,时长我见一鬼祟之人在外徘徊,心生疑惑,便将其擒住,不料从其身上搜出一个钱袋,不知是否是公子被窃之物?”赵政从怀里拿出一个大大的钱袋,上面刻着一个德字! 赵德一见,大喜道:“正是在下之物,多谢公子政今日挺身相助。”说完还怒视了赵晋一眼! “原来如此啊!” “这赵晋今天确实言过了。” “还好有这秦质子,不然明天邯郸城里,公子德今日之事怕是都传遍了,丞相脸上也不好看啊。” 周围议论纷纷。 赵德和赵政并肩走出万花楼,赵德这才道:“公子政,今天多亏了你!” “公子德客气,我只是看不惯而已,天色已晚,我就不做多留了,他日再会。”赵政说完便走。 见赵政走的干脆,赵德忽然出声:“等等,公子政,若是你没有其他事,不如我请你吃顿酒吧。” “哦?这么晚,还有酒肆?” “我说有,自然有。”赵德这般邀请,除了今日赵政挺身相助,还有便是他已经很久没有和世族子弟喝酒了! …… 二人到了一处酒肆,公子德拍门,掌柜的见是公子德,立刻迎了进来。 整座楼里就他二人,公子德斟满了酒,二人小饮了几口,随即开始畅谈起来。 忽然,公子德问道:“赵政,你在邯郸这么些年,没少受我们这些赵国世子欺凌,不知今日你为何会相助于我,在我看来,你应该乐得看我笑话才是。” 赵政放下吃食,道:“赵德,在我看来,你与我皆是一种人,我为质子,你为嫡子,但你我二人现在所面临的状况,何其相似,同病相怜而已,你觉得呢?” 赵德双目放大,细细品味赵政所言,对啊,二人都是一样啊。 赵德大饮了一口,道:“你说的对,同病相怜,我那弟弟赵平如今深得父爱,我虽为嫡子,却如庶子。” 赵政笑道:“丞相心中所思,只为赵国强盛,如今魏国势微,你自然会受掣肘,他喜赵平,无非是图赵平背后的墨家巨子,墨家门徒,广布七国,号称有十万击剑士,力量不可小视,若是赵平继承爵位,将来势必在赵国推行墨家学说,墨家亦会全力帮助赵国强大,这也是丞相愿意看到的。” “不过,丞相所思我却觉得颇为冒险,说不定还会给赵国带来灾祸!”赵政继续道。 赵德一呆,道:“哦?莫非公子政还有另外的想法不成。” “呵呵,自然,只不过此事说出口,祸即来,你知我在邯郸形式,万万不可乱语,徒惹麻烦啊。” “这……赵政,今日你我二人相识一场,亦是同病相怜,你有何话不可说,此处无第三人,你言我听,我如何会乱说。” 赵政一听,略一犹豫,道:“此言仅入你我二人之耳!” “当年你舅舅窃符救赵,除了因为担忧秦国做大,从而威胁魏国的原因以外,还有一层原因便是因为你的生母在二国中连线,如今你生母已逝,二国连线已断,丞相自然不敢去赌,他如何能保证下次秦国来攻,魏国不会思虑自保,而放弃救赵呢?要知道上一次也是你舅舅窃取的兵符啊。” 赵德不语,细细的听取。 “可是,丞相明明知道,若是你继承了爵位,便可将这中断的连线重新连接起来,为何依旧选择了赵平呢?” “自然是因为他不知道你的能力啊,请问公子德去过魏国吗?你能跟信陵君一样影响到魏国的君主吗?这些事情,你都做不到,丞相自然不会下注在你的身上。” “但是,百家毕竟是百家,墨家的主政思想却又未必能帮到赵国强盛,说不定反而给赵国带来灾祸,这些,我相信不是丞相想看到的,更不是公子德你想看到的吧。”赵政放低了语气,盯着赵德的眼睛! 赵德此刻震惊莫名,对啊,赵平和墨家不一定会和父相所想的那样啊,若是赵国被影响而衰败了呢。 道:“你说的对,你说的对啊,我决不能看到赵国,父相一生的期望毁在墨家手里。” 赵政见赵德终于想通,继续道:“我是秦质子,本不该对你说这些,可你既想让赵国强盛,又不甘做庶子,只知整日饮酒买醉,不思进取谋划,这如何能成事?你乃世家望族,难道不知,要想多大的回报,就要付出多大的代价,这么浅显的道理,你都不懂吗?” 赵德此刻被赵政说的捏紧了拳头,额骨青筋暴起。 “那我要付出什么代价!”他咬紧牙关,一字一字的道出。 赵政道:“此代价太大,一旦做成,你是最大的受益人,可能大家都会知道是你暗中所做,你确定你要做吗?” 赵德沉声道:“我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赵国的强大,和父相的目标是一样的,我相信,父相不会怪我的。” …… 二人密谈了一个时辰,子时已过。 二人约好了计划的实施,便相互道别。 赵政来到质子府,点燃了掌灯,苏劫的身影再次出现! 赵政道:“苏将军,我都按你所说,尽数告诉了公子德,他果然答应了。” 苏劫笑道:“其实他内心深处,最想要的,还是那曾经属于他的东西,是以,人性上他是不会拒绝的。” “人性?”赵政脑海里有些疑惑。 苏劫见赵政疑惑,也没有解释,而是说:“平原君活不过两日了,到时,你也快回秦国了。” 感谢过完明天想今天打赏588!!谢谢兄弟!求推荐收藏! 第七十一章 平原君之死(三) 邯郸城内,一处楼阁之顶。 二者相对而坐,从此看去,大半的邯郸城尽收眼底。 孙云对面盘坐着一五十上下的黑衣老者,二人神情专注于中间的棋盘之上。 此时,正好由孙云落子,老者见孙云心神不宁,道:“巨还在感怀上党之败?” 孙云抬头笑道:“胜败乃兵家常事,此又何需长存于心呼?” 老者笑了笑,道:“是老夫见怪了,只是时才见巨落子,犹而再三,不似以往那般气势无双,所以心生疑惑而已。” 孙云嗤笑一声,道:“时才我只是在想,若是苏劫再此,他会如何落子,当初我与其初见之时,也如今日你我二人这般对弈,在我看来,他也屡屡斟酌再三,但总能恰逢妙处,打乱我的一切部署,现在看来,此人还是藏拙了些。” 老者眉目拧起,道:“苏劫?嗯……传闻巨上党之谋,便是败在其手中,传说此人经天纬地,洞悉阴阳,一人连下十六城,诸国君主皆闻其名,百家之中也有传闻,只是传言向来夸大其词,不知巨如何看待此人呢?” 孙云略微一思,叹道:“传言不足其才之万一啊,矩子他日当面,或可知晓一二。”实则,当初苏劫洞悉那场地动破了他的奇门八卦阵,让孙云回忆也不由胆颤万分。 老者笑道:“能得巨称赞,想必传言属实了。只是此人身在暴秦,他与墨家之间,只得有同方不取而取同己者乎?不见则罢,一旦见面,必起争执。” 此言出自墨瞿,也是第一代墨家矩子。 老者的意思是,苏劫身为秦国,于墨家的执政道理注定不同,他如何会不取用同道的人,却用与自己意见不相同的人呢? 孙云笑道:“见与不见,不是我们能控制的了的,只是我兵家细作传讯,说苏劫已然不在咸阳,不知去向。敢问矩子,若是你,你认为苏劫去了哪里。” 孟起疑惑,随即一动,问道:“莫非巨认为,这苏劫来了邯郸不成?” …… 孙云看着孟起离开的背影,心道:“苏劫啊苏劫,但愿你不在邯郸,墨家于大秦世仇,一旦你露了踪迹,墨家矩子必不会放过你。” 墨家虽为当世显学,除了有自己的执政学说之外,还奉行行侠,七国之中号称有十万击剑士,让人不敢小觑,更何况,这孟胜更是当世剑宗! …… 半晚黄昏之后,邯郸城的一处酒肆里。 迎来了二位华服公子! 此二人,正是赵德和赵平。 赵平在赵德殷勤问候下,二人一同来到了一处厢房。 这一路,赵平看着平日里于自己处处作对的相府嫡子,此刻却对自己这个弟弟这般恭谦,心中是万分满意。 此处早已备好了酒肉,颇为丰盛。 赵德躬身一指,道:‘弟弟请坐此处,此处风景怡人,有助食欲……’ 二人落座之后,赵平虽然内心暗爽,但面目不露声色,相反,一脸故意傲然的问道:“兄今日请我到此,难道就是为了食些酒肉不成。” 赵德一笑,将酒斟满,随即拿起一樽,面朝赵平,道:“兄多日来,因所受不公,本备有责悌之痛,但日思夜想,终于豁然开朗,想必父相让弟世袭爵位亦是因弟之才,远胜于我,我若不从,即为不孝,我若心不赵国强盛,而只作匹夫之争,即为不忠,此等不忠不孝安能于吾弟相比,为兄惭愧,愿以此酒,让我兄弟二人话干戈为玉帛,日后,为兄将以弟马是瞻,绝无二念。” 赵平一听,顿时大喜,能见到嫡子对自己这样,内心的满足感何以言表啊。 “你……你说的当真?” “自然当真,若弟不信,来日便可见之,此酒吾当先饮,聊表我心悔过,还望弟原谅兄长多日来的不敬。” 说完,赵德一口将樽中酒饮得一滴不剩。 赵平沉吟半响,哈哈笑道:“兄长言重了,今日能得兄长坦言相告,弟心甚幸,这平原君府日后还要多靠兄长照拂,你我兄弟二人本不该如此,来,我也敬兄长一杯!” 二人相谈甚欢,期间,赵德更是一副恭谦模样,只要赵平所说,立刻会得到赵德的应承,说到哪个敢忤逆赵平的秦质子,赵德便要冲出酒肆给赵平出气。 二人酒过七旬,赵德醉醺醺的道:“弟弟,今日兄长说出瘪在心里的话,痛快痛快啊,今夜万花楼,我们一醉方休,我要让邯郸的世子都知道,我赵德的弟弟有多么了不起。” 赵平一听,心知这赵德是想告诉邯郸的世子,他赵德以后便以他赵平马是瞻。 这心里真是爽得难以言说啊,“好,听兄长的,我们走!” 这一晚,赵平经历了他这辈子最开心的一天,或许下一次,就是他继承平原君的那一日。 兄弟二人的相互奉承,让万花楼里的一众世子睁大的眼睛。 直到深夜,赵德和赵平才相互搀扶着回到了丞相府。 …… 次日一早,龙治依旧化妆成了一个瘸子! 至于为什么一定要化妆成瘸子,龙治不知。 苏劫只说,瘸子是赵胜的伤痛,你若化妆成瘸子,才能叫攻心之计。 龙治在相府门前的徘徊,这等卑微的身份,也没有人遭人驱赶,为什么,因为平原君门客众多,不乏一些也是这般伤残的人,若是你驱赶了瘸子,一些门客便会不满。 难道堂堂丞相还在乎这些门客吗?若是别人,还真不在乎,但是他赵胜,一定在乎。 二十年前,也曾有这么一个瘸子,因为遭到了丞相小妾的嘲笑,赵胜的处理方式,引来了大多门客的不满,纷纷离去。 赵胜不解疑惑,我平时对这些门客不薄啊,为什么这些人纷纷要离她而去呢。 于是有一个门客道出:“丞相不杀那个小妾,并嘲弄这些天生残疾的人,让门客们都认为丞相爱过美色胜过爱于士人。” 于是乎,赵胜迫不得已将他最爱的小妾给杀了,关键是,这个小妾的身份! 后来,平原君杀妾的‘美名’传扬了出去,七国中纷纷赞扬赵胜,门客不日便多了起来。 但是平原君私下为失去这个小妾而痛苦了半载。 攻心之痛啊。 但是,人都是健忘的,没有人认为还有人会重复这等事情,关键是,现在的平原君已不是当年的平原君了,尽管在乎名声,但也不可能杀妾了啊。 所以,当楼阁上的一众年轻的妻妾们看向瘸子的时候,纷纷笑了起来,说着当年的这个故事。 一日,两日,三日,这么多些时日,楼阁上的妻妾们每每早上,都会聚集在一起,对着龙治指指点点。 刚好,龙治的目光瞥向了远处的街道,一辆马车由远及近! 实则,龙治多日观察,已然知晓这是赵胜的马车,随即,他心中一动,便一瘸一拐的迎了上去。 瘸子,马车,平原君,小妾,楼阁,和二十年前那般一模一样。 不知为何,此等情形顿时让楼阁上的小妾惊慌失色,但是很快都镇定了下来,纷纷看了过去。 平原君下了朝堂,因为年纪已大,神困身乏,本已快闭目酣睡之际,马车忽然停顿,让他一下便清醒了过来。 “何事这般惊慌!” “回……回相爷话,是一个瘸子!” “什么?……瘸子!?” 赵胜最讨厌的就是瘸子,这二十年来,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提起瘸子,一时间原本有些蜡黄的脸面涌起了一丝潮红。 赵胜掀开车帘,便见到一个浑身都是污垢的瘸子,瘸子挡住了去路,此刻也盯着车上的赵胜。 此刻,平原君赵胜的车马被拦,还是一个瘸子,路人纷纷促足,各各都把目光朝了过来。 赵胜原本想直接将其驱逐,更目光正好瞥见了从相府里出来的两个侠客,自然是自己的门客,硬生生的把话给堵在了嘴巴里。 “你有何事!”声音有些微冷。 龙治也不惧,道:“我听说丞相你特别喜欢世人,士人也都喜欢投靠你,之所以这般,便是因为丞相你礼贤下士,可是,我这人从出生开始腿就瘸了,这不是我选择的,我已经很不幸了,但是你的妻妾们每日都在高楼上嘲笑与我,丞相,你该如何去做才能证明你爱士人?” 赵胜一听,差点命人要将这个瘸子就地打杀。 这瘸子的话,难道是想我把我的一群妻妾们都杀了不成。 赵胜胸口剧烈的起伏,这瘸子是活生生的揭他伤疤,可偏偏他又作不得! 血气上涌,让他差点没站立稳。 很快,赵胜压住了内心的怒意,说道:“不知我的哪位妻妾嘲笑了你,本相一定让她出来,当面给你道歉,你看如何?” 赵胜吸取了当年的教训,主动说出要让妻妾出来道歉,周围的人纷纷点头。 楼阁上的妻妾一听,纷纷议论起来,他们都笑过这个瘸子,难道都要跟这个浑身污垢的瘸子道歉吗? 龙治继续道:“丞相此举甚好,嘲笑我的,便是平原君最美的小妾,韩夫人。” “只是我有一事相说,还请丞相听取。” “丞相老矣,我士人皆知丞相爱护我等,所以皆愿意侍奉于丞相门下。” “可一旦世子世袭,我等士子又如何得知世子能和丞相一般呢?如果韩夫人和世子都能够对我道歉的话,我相信士子们便会得知,您的儿子也和您一样爱护我们,将来,即便您的儿子世袭了爵位,士子们也会向尊敬您一样尊重他,您说对吗。” 龙治的话让周围的路人纷纷点头!是这个道理! 赵胜也不由一惊,心中一思,确实如此,原来这个瘸子是来提醒他的,他误会了! “多谢先生,听先生一言,让本相恍然大悟,还请先生稍等,我这就去叫韩夫人和世子,当着邯郸百姓的面,给你道歉!” 赵胜立刻下了马车,走到了相府之中。 他正在想,到底是去叫公子德还是公子平,犹豫了片刻,他走向了公子平的住所。 到了公子平的门前,叫唤了半响,没有声音。 赵胜推门而入,走到了床榻边上,见到眼前一幕,瞬时五雷轰顶。 一阵血气翻滚,直冲天顶,双目一红,踉跄一摔,好不容易抚在门柱上才免于摔倒。 “畜生……畜生……”赵胜声音颤抖,巨大的怒吼惊动了外面的下人。 一个个纷纷惊慌失措的跑了进来,顿时,一个个吓得跪倒在地。 只见床上一男一女,浑身不挂的钩在一起,女的面若桃花,嘴角还带起一丝微笑,男的还在梦中,一只手放在女子的怀里。 不正是韩夫人和公子平!? 第七十二章 苏劫诡计再出!赵政胆魄无双! 平原君此刻浑身如被雷击,一阵气旋之下,终于倒在了地上,他用手抚摸着自己的胸口,口中依旧怒吼道:“给我把这二人捆起来!我要……我要……”然后平原君一口血喷出,便昏迷不省人世。 下人们吓傻了,一个个惊慌失措,他们看着床上的男女,知道,这丞相府怕是要变天了。 回过神后,才纷纷开始将赵胜抬回了住所,随后寻来了医者。 很快,丞相府的丑事不知何故,传扬了出来! 赵胜的儿子和赵胜的小妾睡到了一起,赵胜气得昏迷不醒,气若游丝。 这个消息就像一阵风一样,转瞬传遍了整个邯郸。 连赵丹得知后,也被惊得失了神,直到几次收到了相同的信息,皆是一般,不由长叹道:“丞相休矣啊!” 七国皆知,赵胜最为注重名声的,不然也不可能做出杀妾的事情。 可如今生了这样的事情,对赵胜而言,一世之名,毁于一旦,他如何会接受呢。 …… 直到伴晚,赵胜缓缓从榻上睁开了眼睛,怒极攻心,一世英明毁于一旦,加上身体老迈,如今他已知自己命不久矣。 随着他睁开了眼睛,四周都跪满了人。 一个个纷纷叫出声来。 “丞相……丞相……”有人略带哭腔。 丞相一倒,他们如何是好! 忽然,赵胜面色一红,不知哪里出现的力气,居然从床榻上坐立了起来,让人都是一惊。 只有一旁的医者看到,心道:“不好,丞相已油尽灯枯了!” 他目光如炬的盯着跪在地上的三人,其中二人自然是赵平和韩夫人,另外一人则是赵平的生母孟思。 孟思起先是赵胜的门客,后来得了赵胜的垂青,又生了赵平,身后得了墨家的支持,如今也算是相府的大夫人。 赵胜怒视着跪在面前的韩夫人和赵平,怒吼道:‘你二人……居然做出这等苟且之事,赵平,你将为父的脸面至于何处,这邯郸上下,岂还有你容身之地?’ “丞相息怒,丞相息怒啊!”下人们纷纷出言。 赵平此刻满脸哭腔,他昨日之是和赵德出去喝酒,回来便进了自己的房间,哪晓得醒来之后会是这等情形,道:“父相,你听孩儿解释啊,孩儿如何敢做这大逆不道的事,是……是赵德,是赵德陷害于我!” 韩夫人也是惊慌恐惧,昨日他明明酣睡在自己的房里,夜里迷迷糊糊的就和男子行了苟且,可是他也不知到底生了什么,但是丞相如今这般情形,她知道此事即以属实,必然没有好下场的。 孟思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哀求赵胜饶恕赵平,此事在他看来,肯定是被人陷害了,但是豪门世族真相往往不太重要,赵平睡了韩夫人,这是事实。 赵胜手上颤抖,面色悲呛,无力的坐在塌上,他是谁?他是赵胜,他看了一眼低头跪在面前的赵德,虎目含泪,欲言又止,又看了一眼赵平,道:“是本相错了,替本相传话于大王,本相走后,世袭爵位于赵德!” 赵德浑身一震,没有让赵胜看到他眼中的泪光,这件事,明眼眼人都知道,表面上,就是他赵德所为。 赵胜话一落,赵平疯狂的吼道:“赵德,你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你为何要这样害我,我不会放过你的,我墨家也不会放过你的。” 赵胜用手捂住胸口,仿佛经受着巨大的痛苦,他为什么没拆穿赵德,因为这是他平原君赵胜最后的一丝颜面,戳穿了,有什么意义? 红润的脸色刹那间变得苍白,虎目一缩,缓缓变得呆滞。 赵胜目视着屋樑,却看不到外面的天色。 很快,他的脑海里闪过一幕幕画面,是他纵横传奇的一生。 日落西山,似乎也象征着一代传奇轰然陨落。 赵国平原君,丞相赵胜,突然逝世,举国震惊! …… 按照平原君的遗言,赵德便是新一任平原君,虽不能继位丞相,但是却也是显贵之尊! “丞相……” “丞相……” “父相……” 丞相府传来了巨大的哀嚎。 …… 孙云静坐在屋内,影卫出现,道:“巨,如你所言,那个瘸子已经不见了踪迹,可以断定,此事背后有主谋,而且目的非常明确,就是要让平原君死,公子德虽是最大嫌疑人,但我们也不可能捉住他详问,所以后面的人无法查出。不过……公子德几日前,接触过秦国的质子赵政,不知这其中有没有什么关系。” 孙云愣了一愣,秦国?质子?又能想出这等诡计的,他本能的就想到了苏劫,而且此刻,苏劫并不在咸阳,这也太巧了。 他兵家能查到,难道墨家就查不到?而且墨家不仅会去查赵政,还会查这些日子里公子德接触过的所有人。 随即道:“想出这等攻心计的人,绝非寻常之辈,这邯郸城里暗处已开始波浪汹涌,此人的目的可能是争对赵国,但也可能是争对墨家,具体的事情,就让墨家自己去查吧,我等观望便可。” …… 郭开心神不宁的在府中徘徊,早上消息传来的时候,他就杜绝了去见任何人。 他的内心在颤粟,当初,苏劫离开之时,便许他前去帮他争夺相位,可这才刚过几日,赵胜府上就出了天大的问题。 很难不让他往苏劫身上去想。 可现在传来的消息是,赵胜死了,突然就这么死了。 就算他郭开在不知所以,也能猜到这十有**,就是他的门客暗中所为,目的,自然是帮他争夺相位。 想到这里,他不禁躁动起来,从来没有哪一刻像此刻一样让人心痒难耐,他迫切的想要见到苏劫,问问接下来该怎么做,大王会许给他相位吗? 难,可以说几乎不可能,那苏劫又会怎么做呢。 一个个的疑问,顿时又心烦意乱。 不过,当苏劫再次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一切的烦乱都化作了一片期许之色。 二人来到了书房之中,方圆数十米都不得任何一个人靠近。 “先生,赵胜死了,难道真是先生的谋划吗。”郭开急切难耐。 苏劫点头,道:“赵胜本就命不久矣,我只是加快这个进程罢了,我答应过你帮你夺取赵国丞相之位,此人不除,如何能实现我的诺言呢?” 见苏劫这么一说,郭开是又惊又喜,又喜又怕,先生说他能执二国相印,这才没几日,就出现了眉目。 “先生真乃奇人,我亦被先生所折服啊,只是赵胜虽死,但大王也未必肯将相位传给我啊。” 苏劫点头道:‘大王虽重视于你,但一国之相岂是等闲,关乎一国命脉,自然不会轻易许之,但你久居邯郸,难道不知墨家已然参于到了赵国的朝政,赵胜之子赵平便是墨家的棋子?’ 虽然不知苏劫说道墨家又是为何,但也虚心问道:“此事我自然知道,墨家此举无非是为了在赵国推行百家显学,以墨家学说治国,推行墨家强国之策。” 苏劫笑道:“墨家本欲靠着平原君推行墨家国学,一旦落实,即便将来平原君死去,可墨家在赵国大势已成,那时无论谁为丞相,也都会奉行他墨家学说,可是,他们万万想不到,平原君死得太快了,墨家还没来得及行动,就已成了一片空谈,你说,墨家岂能甘心?” “君上,实不相瞒,此次我设计害死赵胜,乃是通过质子赵政诱劝了赵德,以墨家之能,完全可以轻易查出赵政和赵德的谋划。” “一旦如此,以墨家行径,势必以义天下的道理,当众问罪赵政和赵德,逼得二人认罪,才能让大王改口,将新的平原君赐给赵平。” “墨家也可以借着这个事件,在众目之下推广他的学说,让大王折服,若一旦被墨家得逞,新相和墨家之间必然有了联系,君上觉得到了那等地步,相位还有机会争夺吗。” 若说赵胜死后,谁最有机会成为丞相,自然是赵豹,赵胜和赵豹都是亲墨一派的。 “先生,还请你告诉我,如何做!” “自然是要让墨家计策无法得逞,既然他们要问责赵德和赵政,君上就反其道而行之,辩说于二人无罪,墨家所学矣是害人之学,一旦成功,大王对君上定会另眼相看,尽管还是不能让你为相,但至少这个时间上就会拖延。” 郭开一听,事关赵政,就不会含糊,因为他二国相印的美梦就在其身上。 随即道:“先生之言,我也觉得有道理,只是墨家乃是当世显学,矩子更是身在邯郸,想要在辩论上赢过墨家,先生,我这数百门客,无人可以做到啊。” 苏劫哈哈一笑,道:‘难道在下在君上眼中,就不是门客吗?’ 郭开一听,惊呼道:‘先生,你是说,你要去和墨家矩子辩论?’ 苏劫随即点点头。 …… 当日夜里,赵政正在院中习剑,这邯郸城生了什么事,连藏在质子府中的他都已知晓。 心中对苏劫的计策更是佩服万分! 此刻,他在等。 等谁,自然是墨家。 当初苏劫问他可有胆魄的时候,便告诉他,你一定会被墨家捉拿问罪。 但是,此举可帮助秦国除去平原君,他赵政岂会退缩。 很快,质子府的大门被一群黑衣剑士推开。 为者,持剑怒喝一声,“我奉矩子之命,矩子言,赵政行之不义,汝杀其父而赏其子,暴秦之后祸而天下,若敢阻挡,就地诛杀。” 赵政冷哼一句,手中的剑用力一刺,长剑顿时插于地上。 “我为秦国质子,你墨家有何资格审判于我?你等来意,我已知晓,但若不与你同去,还道我赵政做贼心虚,他人亦还道我大秦怕了你墨家,带路!”说完,便被一众剑士带走! 第七十三章 墨家论罪台!苏劫出手! 赵胜的忽然逝世,震惊了朝野,赵王丹更是下令整个邯郸披麻戴孝,以表丞相一生之功绩。 街头巷尾里时时都能听到赵人的满腔悲泣。 赵胜一生,三上三下于相位,历经长平之战,邯郸保卫战,抵暴秦以退函谷关,施田制以安万民,赵国能有今日,非赵胜无二。 关于赵胜的逝世,对七国而言,乃是天大的事情。 作为三晋之地最为强大的赵国,一直以来就是抗秦的主力军。 秦赵接壤,若是赵国新相在政见上有所差池,那务必会影响其余五国的根本的利益。 于是,各国纷纷派遣使者,以吊孝为名,星夜赶往邯郸,更重要的是,便是要探清关于赵国权利的交替到底会走向何处。 其中,最为震惊的,自然属秦国! 朝堂之上,子楚和众位大臣已然收到了快报。 两日之前,赵国的平原君赵胜,突然逝世。 子楚得到这个消息后,是又欷吁,又暗喜。 欷吁自然是因为感怀这个和大秦作对一生的人,一生所为值得敬佩。 欢喜自然是因为,他终于死了,这个秦国的大敌终于倒在了前面! 子楚感叹了一声,“苏将军真乃大秦的国柱,此行斩其一相,胜百连城郭,此举足可封君啊。” 子楚之言让朝堂众臣纷纷叹服,此前,大家只道苏将军此去仅仅只是为了营救质子,没想到居然谋划了赵国的丞相,这一功,怕是不弱于上党之胜。 于是,宗正便站出来道:“大王,苏将军之才,冠绝天下无二,乃是大秦朝堂肱骨重臣,赵国旧相已逝,而我大秦却良臣升起,象征着我大秦蒸蒸日上之气象,这一升一降,便预示着我大秦横扫天下,无可阻挡之大势,臣认为,可封君,邑万户。” 子楚点点头,道:“宗正所言亦是寡人所想,我大秦万户城池尚有一些,宗正务必要好好挑选,赐给苏将军,到时苏将军何等封号,我等再议。” 实际上,在秦国‘军功爵’的爵位中,最后四等爵位,也有划分。 ‘侯’和‘君’,从本质意义上来讲,都是君,如何区分,便是封地。 侯的封地远远大于君,好比吕不韦,封为文信侯,食河南洛阳十万户。 古人常说的万户侯,实际在战国时期,指的是君。 比如信陵君,平原君,便是万户食邑,或几万户,但绝对无法过五万。 至于吕不韦,那是个意外! 忽然,传讯兵的声音传了回来。 “报……大王,苏将军密信!”一听苏劫的密信,整个朝堂又沸腾了。 哪怕是吕不韦,也心潮澎湃,因为每一次,苏劫来信,总会让人心脏难以承受,然后等着就是巨大的惊喜。 子楚浑身一震,目露喜色,“快给寡人看看,寡人的麒麟将又有什么好消息。” 见子楚一笑,众臣纷纷展开了笑容。 子楚将打开了密信,怀着期待的目光朝上面看去。 众臣议论纷纷,都在猜测苏将军又想干嘛,质子何时回国。 然后…… 子楚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心脏,差点没回过气来。 脸色霎时间变得通红,感觉血气都冲上了脑门。 这一变故,让朝臣们纷纷大惊失色,大王这样子,看来又是受了什么刺激,莫非是坏消息不成。 一个个纷纷呼叫医者! 子楚花了很长时间,才缓过气来。 他用手指着苏劫的密信,道:“给寡人拿来!” 宦者令闻言,立刻将苏劫的密信再次拿了过来。 这一下,朝臣们不敢议论了。一个个纷纷心道:“出事了不成。” 子楚捏着苏劫的密信,看到上面的内容,除了讲诉关于赵胜的死因,还有质子被墨家家抓住,择日便要当众论证审问,以定是非曲直。 墨家和秦国之间恩怨极大,此事墨家出动这般大力,势必是要斩杀赵政。 子楚自然心神震荡。 但是接下来的内容,他真的不敢相信,也不太愿意相信,因为太梦幻,太玄奇了。 但是,苏劫从来都是所言必中,从不失言,基于苏劫向来的行事准则,子楚又不得不信。 若是信上所言真的生了怎么办。 万户侯?怕是都不能彰其功了! “丞相,你看看,再和众卿细说,寡人有些受不了。” 吕不韦早就不耐烦了,连礼仪都没顾,便拿起了苏劫的信件。 群臣们暗暗观察吕不韦的表情,吕不韦也是脸色变了又变。 一个个心中暗道:“我等年纪不小了,经不住吓,丞相慢点!” “赵丹必死?”吕不韦喃喃出声,双眸精光四溢,缓缓道出。 …… 数日以来,墨家子弟四处奔走于邯郸城内,最终赵政被墨家锁定捉拿,尽管赵德不松口,赵政便无法定罪,但是墨家安能罢休? 于是广邀赵国群臣及君主,各国使臣,兵家巨等人,于相府灵前摆设论罪台,论秦质子是非罪过,定其生死。 若秦质子罪行属实,则当众诛杀,已慰丞相在天之灵。 墨家此举自然是一定要定赵政的罪行,这样才能连带于赵德,坐实赵德无义弑父之罪,到时赵德自然无法世袭平原君爵位。 此刻丞相府大院。 麻戴孝者无数,百姓、官吏更是多不胜数。 一个个早就站在论罪台之外,将目光投向场内的墨家众人。 数百黑衣剑士组成了巨大的剑阵。 一个个凝神静气,盘坐在地,人人身上都背负着一把剑,充满肃杀之气。 为之人,便是墨家掌事何里香,他端坐在大院尽头的石墩上,前面燃起了香炉。 “大王到!”声音传来,百姓官吏纷纷让开稽。 墨家之人也都起立,看着赵丹在护卫的簇拥下走了过来,在墨家掌事的示意下,坐到了一旁的位。 “兵家巨到!” “廉颇将军到……” “田部史郭开到……” 苏劫跟着郭开,踏进了相府的大院,赵国众臣,至少一半都来都来到了这里,包括六国的使臣。 郭开和苏劫对视了一眼,然后便走到了一处蒲团坐了下来,此刻苏劫作为郭开的门客,便静立在其身后。 苏劫环视了一圈,忽然见到了孙云,心中一诧! 不过孙云正在和他人闲谈,到没注意苏劫的注视,再说如今的苏劫是胡人的装扮,苏劫到也不太担心被认出。 直到主要的人都已到了此处,周围围观之人变多,也开始有了一些喧哗。 苏劫可以听到,大多数人都在骂秦国质子,害死丞相,今日要亲眼看到赵政被诛杀。 何里香忽然道:“时辰已到!还请肃静!” 随着他开口,周围立马安静了起来,所有人都看向了位的墨家掌事。 掌事相当于墨家学派当地的总话事人,主要是执行一些墨家矩子的命令。 何里香环顾一周,沉声道:“将罪奴赵政押上前来!” 话音一落,便看到赵政在数个剑士的押送下,来到了庭院中间。 一时间,所有人看向了场中神情镇定的赵政。 赵人百姓纷纷破口大骂。 赵国官员也是冷眼而视。 苏劫冷笑一声,心道:“这墨家真是霸道,尚未定罪,便敢称奴!” 墨家对有罪之人,称为奴,但是如此未定而先罪,尽显霸道之色,让一些人也不由皱眉。 但是由此可见,今日墨家势必要赵政当众认罪。 只见墨家剑阵剑士忽然高声道:‘墨家论罪台今日重开,请掌事何里香开宗明义!’ 一时间,声如波涛。 百个剑士的怒吼,让人震耳欲聋,苏劫暗道这墨家不愧是号称十万击剑士,势力不可小觑。 半刻之后,剑士的声音波涛缓缓消逝。 何里香这才上前,道:“墨家论罪,除恶扬善,今有秦国质子赵政,设计谋害赵国丞相,其持论于墨家评判相左,今日对天评论,明是非,定生杀。” “赵政,你可任意申辩!孰是孰非,墨家自有公心评判。” 虽是这般说,但明眼人都知道,无论赵政如何狡辩,墨家都会群起而攻之,赵国君臣不可能为这个质子来辩论。 赵政哈哈一笑,道:“墨家此言,无罪而罪,此刻更是以势压人,此等行径,安能狂言秉公执论?” “大胆,罪奴赵政,你勾结赵德,谋害赵胜,便是为了颠覆赵国朝堂,让你秦国有机可乘,赵德受你挑唆,子弑其父,更陷我墨家于不义,你二人一个不义,一个不孝,何来无罪?” 赵政道:“不义?不孝?你墨家虽号称当世显学,可听说过,杨氏为我,是无君也,墨子兼爱,是无父也,无父无君,是禽兽也,比我这不义不孝之人,又好到哪里去了,那为何你等不引颈自戮,以谢天下呢。” 赵政此言,顿时让墨家差点暴走。 连围观的赵国君臣也纷纷暗道这秦质子真是有胆魄。 此等情况丝毫不惧墨家众人。 赵政的意思是说,杨朱这个人提倡利己主义,是无视君王的表现,墨子这个人提倡兼爱,是无视父辈的表现,如果一个人不崇敬君主,不孝敬父辈,那就像禽兽一样。 “你这罪奴,牙尖嘴利,满口胡言,真当我墨家不敢杀你不成。” 正在这个时候,众人只见郭开背后的一个胡人,居然慢悠悠的走了出来。 赵丹,孙云,廉颇等人更是无比诧异的看了过来,同时也注意到了郭开。 “这郭开想干嘛?” 苏劫一边走一边拍手,“今日墨家作派我算是见识了!既然是论罪,自然不可让你墨家一人而断,不知我能否说几句。” 何里香万想不到,居然真有人出现为这秦质子辩说,但此刻既然有人出来,自然说:“墨家公论,自然可以随意辩论,你这胡人有何话说呢?” 苏劫笑道:“我有一事不解,世人皆知,墨家素来以兼爱教人,罪徒在你墨家门中,皆为罪奴,蓄养奴隶为旧制复辟,旧制如何评生死,如何行强国之策呢?” 第七十四章 侠以武犯禁,儒以文乱法 见苏劫言辞针对,墨家众人一时没反应过来,就连赵丹等也是一脸迷糊。 不过郭开此刻面目如常,只给赵丹点头示意。 意思是说,大王你看看便知。 随着苏劫的出现,孙云的目光一闪一闪,盯着苏劫一动不动。 何里香眉目一缩,目视着苏劫,见其神色自然,看样子属于郭开的门客,也是赵国一边,但为何此刻会出言替这秦人辩论? 赵国中,也绝非所有人愿意看着这个质子送命的,郭开莫非就是这一派么? “胡人,你可知我是什么人。”何里香冷声问道。 苏劫笑着说:“不知,我只知无论何人,蓄养奴隶就是复辟旧制,自甘沉沦,若是以你墨家之学执政,便是回到了夏商周三代,你是何人?大得过天下吗?” 苏劫之言,满堂失色,这是丝毫没有给墨家脸面啊,就连赵丹也不禁陷入了沉思。 “大胆狂徒,口出狂言!” “大胆狂徒,口出狂言!” 数百剑士高声怒吼,一个个怒视着苏劫! 赵政此刻盯着苏劫,只有他知道,眼前的人就是大秦的苏将军! “这郭开的门客,好生了得!”赵豹暗暗心惊。 苏劫对数百剑士的怒吼视而不见,冷笑道:“如此作派,也算论罪台?此处满堂六国使臣皆在,更是大王亲临,你墨家是否贻笑大方耳!只能你墨家独断,他人不可辩论?” 何里想眼角朝着四处看去,随后面朝这苏劫,正色道:“敢问你的名讳?” “在下腾格尔,乃是郭部史门客!” “你所说之言,可否代表郭部史!” “自然,郭部史乃是赵国重臣,心系赵国上下,一国之学何其重要,你墨家此时行事,于我赵国国策相关,若是你能秉公执论,证明你墨家显学乃是强国之策,郭部史自然不会横加干涉。” 苏劫之言让赵丹等纷纷看向了郭开,郭开相互拱手,意思不言而喻! 赵丹心道:“郭开此次做的不错!”满堂朝臣居然都没有去反驳墨家的,他到有些不愉,质子生死他不在乎,在乎的是接下来国家推行的法令,到底朝着哪个方向。 何里香见苏劫这般说,这才继续道:‘此人,乃是秦国质子赵政,此人和赵德密谋,设计坑害了赵胜,我墨家已找到这二人当初密谋的旁听者,便是酒肆的掌柜,此人已具体交代二人曾在深夜密谋了两个时辰,我墨家自然是按墨家律例,问罪赵政,此有何错。” 苏劫笑了笑,道:“这也能算铁证?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苏劫接着道:“好,我且问你,赵政既是秦国质子,便是秦国的政事,国家是非,自然是询问国君才是正道,岂能随意牵扯,让无数无辜的人受到牵连,你墨家若是以兼爱为怀,当立即放开赵政,询问秦国大王,在此处论罪,你让天下人怎么看你墨家?你诛杀赵政,秦国是追责赵国,还是追责你墨家,若我赵国因此而牵连,你墨家承担何等责任?” 苏劫的话是把墨家往死里逼,一时间,让人纷纷侧目。 何里香脸色一白,见到众人的反应,便知面前之人的话语,已经入了他人耳中。 忽然,一道声音传来。 “放了赵政!” 众人纷纷看去,只见一个黑服老者从外走了过来。 “参见矩子”墨家门徒纷纷施礼。 老者面色红润,神采奕奕,行走之间,暗含韵律! 矩子孟起和苏劫一对面,皆从对方身上看出了不寻常的地方! 孟起朝着赵丹施了一礼,然后何里香便让位给了孟起。 孟起看了看苏劫,道:‘想不到你这胡人对我中原百家之学颇为了解,既然你口口声声谈到政事,那我问你,何为暴政。’ 苏劫自然知晓这矩子的意思,不过也不在意,说道:“政之为暴,自然是残苛庶民,滥施刑杀,横征暴敛。” “好,那秦国渭水决刑七百,一次杀了七百余人,渭水之中,血红了三日,可算滥施刑杀?而墨家以兼爱天下为根本,以尚贤、尚同、节用、节葬作为治国方法,可是治国良策?” 所谓尚贤,是指不分贵贱,唯才是举。 所谓尚同,只指上下一心,为百姓服务。 节用和节藏,则是告诉百姓务实而用的方法。 赵丹听到这些,也不由点头,赵国国力缓缓恢复,自然和赵胜推行的墨家理论有所牵扯。 在坐六国皆知,秦国是以法家治国,而此刻论证,自然是要说明秦国的残暴和墨家的兼爱为比较。 苏劫嗤笑一声,“矩子好算计,我若驳斥于你,想必在大王等人看来,我是为了秦国而辩,我若不驳斥于你,便证明你墨家显学,当是强国之策,那我也且问你一句,在墨家眼里,秦国强还是赵国强。或者说,是你墨家强,还是法家强。” 孟起万没想到这个胡人反应太过迅猛,一时有些意外。 苏劫此问,乃是当着赵国大王的面,一时间满堂失色,连孙云、廉颇等也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苏劫继续道:“若天下诸侯,不能正视强秦,便是掩耳盗铃,秦国强盛于任何一个国家,但若是其余诸国,任意两国合力抗之,秦国也半点不得寸进。那为何秦国而强呢?便是因为法制治国,而不是兼爱治国。” “我且说一事,大王和诸位听一听,秦人起于西垂之地,悍勇不知法制,私斗成习,游侠成风,疲民横行于乡里,良民躬耕而不宁!” “秦人惯于举族械斗,每每死伤遍野,路渠皆毁,无法耕作,当此之时,不杀械斗之主谋,凶犯,游侠及刁民,如何能平息民愤安定国家?墨家虽知决刑七百,那请问墨家可知裹入仇杀械斗者多少?” 苏劫的声音在院子里回荡,每一个人都静静聆听。 苏劫环视看了一圈,伸出一只手指,道:“足足一万多人,其二,秦国渭水行刑,乃是依法刑杀,法令颁布在前,疲民犯法在后,明知故犯,挑衅国法,岂能不按律处决!” “墨家作为一个学派,尚有法度律条规范弟子,秦为一国,岂能没有法律刑杀?” “此次论说,只言学说,不分国界,我素闻墨家行事周严,敢问若是赵国动荡大争,墨家看来,要害何在?” 孟起万万想不到,这胡人言辞极为了得,此刻不由正色而视,道:“不施尚贤,不行节用,以杀戮征战治国,是为要害,赵国有明君良相,此法若施,便是人治,人治是德,至少强过你口中所言的权术治国。” 苏劫道:“在下也告知矩子,术治乃是法家之学,并非权术之学。” 孟起毫不退让,道:“法家之学?乱世之学也!” 二人争论不修,让六国使臣侧目,这胡人太了得了。 郭开此刻也被苏劫的话语所震撼,他小看了这个胡人,不过,想到这胡人所承诺的赵国丞相位,他越表现的厉害,岂不是代表他郭开更有机会吗。 苏劫哈哈大笑,道:“大谬,矩子此言差矣。” “天下学派皆有分支,矩子断章取义,以术治派为法家全貌,此其一,法家三派,其根同一,皆以认同法制为根本!而在推行中各有侧重。” “矩子无视法家根本,攻其一点不及其余,此其二。” “法家术治派,是在行法根基上,卓著整肃吏治,强化查勘官吏,于搬弄权谋有天壤之别。矩子有意抹杀根本,其论断之轻率无以复加。” 苏劫铿锵有力,让众人皆是凝神摒气。 赵丹看着这个胡人,神色凝重。 “你到底是谁!”矩子沉声紧盯着苏劫! “在下只是一胡人,久居塞外,仰慕中原百家之学,今日能和矩子辩论,三生有幸,但我为赵国门客,自然是帮赵国寻求强国所学,言之所表,还望矩子包含。” 苏劫缓缓走到赵丹面前,施礼道:“大王,天下治道不在空谈,而在力行,墨家,论学而先定罪,不足道也,以在下来看,不足以为赵国的强国之路,法治也好,人治也好,儒治也好,谁能融入大争潮流而强国富民,谁便是正道,否则必将被大争之世所遗弃。” 苏劫抑扬顿挫的节奏说辞,让赵国君臣耳目一新,不居于一派学说而治国。 孙云神色不时的变化。 他一直寻找苏劫的去向,但此刻,他怀疑了。 赵政更是震撼莫名,苏劫有意的看了赵政一眼,他说这番话,也是要告诉这个始皇帝,将来行走的道路! 赵丹此刻紧紧的盯着苏劫,心道:“如此人才,为何是个胡人!” 见苏劫这般断言,孟起也不禁升起了一丝怒色。 他看着苏劫道:“我且问你,暴秦倚靠法家治国,肆意毁田,逼民拆迁,致使万民流离失所,无家可归,各国士子前往西秦,却屡遭迫害,此为法制治国?你如何解释!?” 苏劫继续道:‘废井田,开阡陌,千古大变,分明是有利于庶民百姓,墨家却颠倒看事,将开阡陌说成肆意毁田,将取缔散民说成逼民拆迁,将迁居新村说成流离失所,将秦国百姓拥戴的新田制说成害民田制,此等墨家行径,不分黑白,如何强国正理?” “六国世子商旅纷纷入秦,可是也有许多士子商人以游学经商为名,实际上怀着各种破坏他人国家的目的,勾结世族,毁坏法制,难道这样了,墨家还要主张儒家的那一套,认为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么?” 苏劫毫不退让,墨家剑阵数百剑士纷纷气得血气冲霄。 一个个皆持剑站立起来,指着苏劫道:“大胆狂徒,今日必诛杀你于此!” 苏劫毫不畏惧,侧身道:‘侠以武犯禁,儒以文乱法,此情此景,何其讽刺,但赵国君王在此,你墨家如此行径,是想行刺不成?’ 感谢起名黑洞打赏1oo!!谢谢兄弟感谢墨守成规打赏1o4!!谢谢兄弟 第七十五章 帝王之学!身份败露! 苏劫之语,可谓字字诛心,墨家剑阵一动,场内顿时一片骚动。 赵丹虽然纹丝不动,但廉颇,赵豹,郭开,乐乘等一个个赵国大臣纷纷拔剑起身,快步的护卫到了赵丹的面前。 六国使臣纷纷起立,被眼前这一幕惊掉了魂。 一是吃惊于这个郭开的门客居然如此厉害,让墨家矩子都处处受了掣肘,而且眼界才学哪怕和一般中原名士相比,也不逞多让,甚至更胜一筹。 二是这墨家行事当真是无所顾忌,要知道,这里可是有赵国的大王啊,大动兵戈势必会让赵王不满啊,那你墨家这般闹腾图个啥? 苏劫神色如常,扶剑而立。 傲然于天下的身姿让一众赵国大臣和六国使臣暗地里纷纷赞叹。 其中,最为激动的便是韩国使臣韩尻,要知道,同为三晋之一的韩国,最为弱小,如今整个韩国只有一郡大小,当年卫殃在秦国变法的同时,申不害也同样在韩国变法,但所获甚微,如今能听到法家治国之策,更是感同在心。 墨家自然不是想行刺,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只是这个胡人言辞凿凿把墨家一次又一次的逼上了悬崖。 孟起大喝一声,“退下!不得放肆!” 三百剑士各自退回了座位,不过目露凶光的盯着苏劫。 赵丹也摆了摆手,让各臣属退了下去。 孟起看着苏劫道:“阁下好辩才,老夫佩服,只是时才我见你言辞之间,多多贬低我墨家治国之学,弯曲我墨家理念,如此作派,不得不让老夫多思其他,敢问阁下,我墨家可有何处得罪于你之处?” 苏劫笑道:“天下之学,皆为大同,一在君心,二在民生,才有百家争鸣,只有不同异己之见,方能知其学问的要害,若是一派学术,只想着四方来供,不理其义,无妄而动!” 苏劫顿了一顿,直视孟起,道:“这样的学问,只会上欺君王,下害百姓,矩子之言,莫非这样的行为就是墨家的理念不成?” 孟起冷笑道:“你说天下之学,皆为大同?好大的口气啊。” “此话何其谬哉,无论是兵家、法家、墨家、儒家、名家,道家哪一派学术没有自己的核心理念,理论,当有理有据,阁下无端说出此等贻笑之言,何其浅薄,就不怕天下人笑哉?你既不认同我墨家理念,却又言天下之学皆为大同,你的意思是否百家之学都非治世之学,敢问你又学的何等学问呢?” 孟起的话让赵丹等人瞬时皱起了眉目,苏劫冷眼而视,将众人议论的表情纷纷收入眼中。 唯有赵政等寥寥几人开始深思。 这个时代,苏劫的话自然等于推翻了他们固有的思想,在战国时期,百家理念深入人心,各国理政更是和百家思想息息相关。 苏劫此时,自然不会提出乱世用法家,治世用儒家的道理! “这个胡人怕是觉得自己有几分才学,就敢质疑我中原学说,真是狂妄!” “就是就是,就算墨家他不认同,那儒家呢!” 四处声音,议论纷纭。 苏劫笑道:“我有一言,可供诸位一听,到时,矩子便知我所学何派!” 不等他人疑惑,苏劫道:“我认为,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亦认为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亦认为,不尚贤,使民不争,不贵难得之货,使民不为盗,不见可欲,使民心不乱,虚其心,实其腹,弱其志,强其骨,为无为,则无不治矣。” 苏劫一开口,四处顿时一片哗然,苏劫自然说的是儒家的民贵君轻,法家的水舟之论,和道家的无为而治! 孟起大笑,道:“人性兼相爱,却因儒、法、道三家而沦丧,不亦悲乎。” 墨家主张的人性理念是和儒家法家道家是相背斥的,所以在治国上便会偏向不同于其的方向。 苏劫道:‘矩子立论无据,人性本恶。’苏劫加重了语气。 一时间,让四周皆化作寂静。 人性本恶乃是儒家荀子的理念,但是在这个时代却不太被人推崇,谁希望自己的国民都是恶的呢? 忽然,韩国的韩尻站了起来,朝着苏劫拱手道:“愿闻先生之论!” 一时间,各国士子纷纷起立,朝着苏劫稽道:“愿闻先生之论!” 苏劫继续道:“恶,人之本性,因人之性有恶,才有法度,天下人生而好利,才有财货土地之争夺,生而贪欲,才有盗贼暴力与杀戮,生而有奢望,才有声色犬马。” 苏劫铿锵之音在大院里回荡,一句句刻印在周围士子的心里。 “人性之恶,必以律法而后正,以法治防范恶欲,以法治疏导人性,人性才能向善有序,矩子空言性本兼爱,利相交,将治国之功归于人性兼爱,将乱世罪孽归于儒、法、道三家,无非是要重申民政,人治和复古之论,回到夏商周三代,此乃纵容恶行,蒙蔽幼稚,真正的大伪之言。” “嘶……” 四处都是是倒吸冷气的声音! 六国之人皆动容! 赵国群臣这一刻,终于对墨家的理念出现了不满。 苏劫环视一圈,和赵政四目相交,道:“我之所学,便是治世强国之学,何为治世强国之学?” “以民生为基,以历史为鉴,以百家为枝叶,通孔孟之道,达孙吴之机,上知阴阳,下晓地理,集古往今来一切真才实学于一身,然后登名山大川,与恢弘气概,访民间疾苦以充实胸臆,结天下豪杰世子与援助,联王公贵族以通气息。” 此言一出,四方动! 赵丹起身,虎目凝视着苏劫,赵国众臣更是浑身巨震。 六国士子一个个纷纷默念“访民间疾苦以充实胸臆,结天下豪杰世子与援助,联王公贵族以通气息。” 赵政尽管面色如常,但胸口剧烈的起伏,他终于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 这句话可以说是直接戳到了赵政心尖! 赵豹廉颇更是相视一眼,“此人大才啊!为何屈身于郭开门下!” 赵丹神色凝重,看了郭开一眼,道:“郭卿,你立大功了!有此人相助,寡人对你亦是刮目相看!” 郭开大喜,道:“此乃大王之功!赵国之福也!” 此刻,四周看向苏劫这个‘胡人’的目光已经完全不一样,那是一种看待当世大贤的眼神。 六国使臣已经纷纷开始计量“此人还好是个门客,我必要将其带回我国,让大王委以重任。” 赵政忽然上前一步,朝着苏劫稽,道:“先生,敢问一句,先生所言,又是哪一派学问?” 众人惊讶,没想到这个质子居然在这个时候出言相问。 苏劫道:“此学问乃是帝王之学!” 四周哗然一片,帝王之学,闻所未闻。 这胡人的大名,恐怕要震颤中原各国了啊。 赵丹此刻终于出声道:“好一个帝王之学,今日先生言论,让寡人亦是大开眼界,墨家学说,寡人先不做评判,但今日论罪,寡人命墨家不得在追究秦质子赵政,此乃秦赵之国事,平原君爵位世袭于赵德,亦是丞相临终遗言,寡人自当照办。” 赵丹出言,自然将此事定性了,实则这早已在苏劫的意料之中。 至于苏劫为何要极力抗击墨家,营救赵政是其一,但是此刻他的图谋太大了,一旦墨家全力助赵,秦赵游侠成风,墨家武装力量极为强大,到时,会给秦国带来巨大的麻烦。 赵丹正要勉励苏劫一番,忽然孟起神色不善,走到赵丹面前。 “大王,老夫有一事要说!” 众人见矩子一动,顿时知晓又要有事了,不禁一个个提起了心。 苏劫见其神色,已猜到一二,暗道不妙! 见赵丹也是一脸疑惑,但是没有出声制止,随即孟起看向苏劫,高声道:“阁下今日言论,老夫真是佩服万分,你既知老夫乃是墨家矩子,应该知晓,这天下游侠的诡术尽出我墨家,一派学术,哪怕是穷其一生,也未必能入其门道,阁下之才非得天资横溢,还得出师有名,方能有此成就,你区区一个胡人,老夫是万万不信你从何处学来百家之学!” 矩子一言,顿时提醒了满堂之人,要知道,这个时代的传学是很艰难的,收弟子都要经过多方考量,书简在战国是多么的珍贵,中原之人想要学其一门,都何等艰难,何况一个胡人! 哪怕是到了后世,外邦和大唐联姻,嫁妆里都要是有诸多汉字经典。 苏劫冷冷的盯着孟起,脑海里飞快的转动! “老夫问你,你师从何人,你到底是谁,老夫敢断言,阁下绝非寂寂无名之辈,你难道用的是我墨家易容之术?” 感谢:丝袜卡诱惑打赏588 谜之尴尬打赏 2387 魔慰打赏1oo 穆打赏1oo毛爷爷永垂不朽打赏999 人生没有所谓的对错打赏2oo 《哭》打赏2oo盐以律己打赏588 一打赏1oo 杨打赏999 斤酒打赏1o2 no2emperor打赏1oo谴诺打赏1oo 谢谢兄弟们对我的鼓励!! 第七十六章 此人乃是我的夫君! 孟起看着苏劫的双眸,言辞间更是咄咄逼人。 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投在了苏劫的身上。 而且,孟起所言,有理有据,反观场中的苏劫,此刻冷眼而视,一语不,此情形而观之,这怕是被孟起说中了不成? 六国使者,赵国众臣纷纷起身,全神注视着场中苏劫。 这胡人若是真的身份有异,此时在邯郸又在这丞相府第,是敌非友的几率就太大了。 而且以孟起之言,此等人物若是真是隐藏了身份的话,那此人是何等身份,能具备如此惊世才华的人,必定是威震六国的人物。 赵丹退后了两步,凝视着一动不动的苏劫。 忽然,郭开快步上前,道:“大王,腾格尔的身份绝无问题,此人乃是乌堡主旧识,乃是塞外滕氏部落的族人,其父其母皆有据可查。” 随后,郭开目视着孟起道:“墨家以势压人,今日我等已领教其中利害,仅仅就凭空想猜疑,便要动我的门客,若是按矩子的道理,你说腾格尔身份有异,是不是也要说我郭开也藏有其他目的不成?” 此刻,郭开率先声,让紧张的大院之中,得到了一丝喘息。 孟起道:“郭部使此言差矣,此人才谋盖世,能入得你门下,安能不做好一切部署,老夫并非怀疑郭部史,而是怀疑此人蒙蔽了郭部史而已,换而言之,老夫也只是让这位先生说出师承,便可知其根底,这天下诸子,老夫也都有过照面,此人所说是否属实,一言便知!” 郭开一听,不禁道:“这……” 苏劫冷笑一声,道:“在下恩师远居世外,不临凡尘,我不肯言师承名讳,是因为我心怀对恩师的尊敬,可到你墨家眼里,却变成了居心叵测,如此武断,如此偏执,如此狭隘,如此名实相违,墨家矩子,真是徒有其表。” 三百剑士怒吼道:“大胆贼子,安敢大放厥词!” 孟起道:“老夫不与你争辩,你越是这般遮掩,便越显得你有图谋,你若不信我墨家,无妨,老夫便将你擒下,交于大王落,你是忠是奸,大王自会查明,我墨家绝不干涉!” 墨家巨子,乃是当世第一剑宗!一旦要捉拿一人,无人能够抗衡。 赵丹此刻一语不,算是默认了孟起的说法。 此举在六国人看来,心中不由生起了一丝异样的情绪。 苏劫冷笑,心道:“难怪这赵丹昏庸无能,将强盛的赵国带进了这般境地。” 赵丹此时若真怀疑苏劫,但以之前苏劫的表现,也该亲自出面阻止墨家,对苏劫的身份则应自己命人来审查,他这般做自然是不想抹了矩子的脸面。 苏劫自然不可能束手待毙,他是秦国的将军,而且还是大名鼎鼎的鬼谋苏将军,一旦被赵国抓住,经得起查吗?怕是明日就被绑在了死刑台上。 苏劫打定了主意,一旦有机会,便脱身逃走在说。 “久闻矩子乃是天下第一剑宗,在下不才,也想领教领教矩子的墨子剑法!” 随即,苏劫后腿了数步,转过身直视孟起,他单手扶在剑柄上一动不动。 苏劫此言顿时让四周一片骇然,因为大多数人都认为苏劫肯定会束手待毙。 孟起那是谁,能领教孟起的剑招,当世都是有数的几人。 此刻,在众人眼中,孟起就像一个寻常的老者,丝毫没有气势。 苏劫更是一个普通人。 赵丹被大臣们纷纷簇拥后退,随后注视着场中的二人。 “老夫见你颇有才学,你可知什么叫无知者无畏。” “矩子虽威名远扬,但可知什么叫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二人争锋相对,气势丝毫不让,言辞之间,场中的二人顿时像换了两人一般,凭空出现两股无形的剑势。 赵丹、郭开等人只是感到周围忽然一阵阴冷,让人不自觉的哆嗦了一下。 但是廉颇等一些武将,还有一些剑士们却是另一番感受。 场中的二人皆出无边的杀气,无形的杀气直冲云霄,孟起更是化作一座巍峨的山岳一样,随时要压向苏劫的天顶。 而苏劫在众人眼里仿佛一把擎天巨剑,有开山之威。 二人所展示的皆是只有剑宗才能具备的剑势。 剑宗之下,剑势一出,对方便束手待毙,根本无法反抗。 “剑宗!这个胡人居然是剑宗,难怪要领教墨子剑法!” “胡人也能成为这般宗师吗!” “今日居然能见到剑宗一战,千古难见啊!” 宾客众臣们纷纷瞪大了眼睛,充满了不可思议和震惊。 任何一个剑宗都是神龙见不见尾,所到之处,皆是上宾,一人成军也不算空话。 赵丹和众臣对望了一眼,眼里闪过一丝后悔,先不说这胡人身份,单是一个剑宗就已经不能小觑了。 郭开吞了吞口水,他只道这胡人才华计谋无双,没想到还是个剑宗,哪个朝臣的门客里有剑宗啊,想到这里,郭开还有些激动! 孟起内心是极为意外的,作为天下第一剑宗,如何不知一个剑宗的诞生意味着什么,要跨过那一道桎梏有多么的艰难,而且天下剑宗没有这般年轻的。 孟起感慨一声,道:“真是出乎老夫意外啊,你这等年纪就能成就宗师,千古未有,是老夫小觑你了,但是阁下可知剑宗亦要看成道之物,也自有上下之分!” 孟起的意思是成就剑宗还要看你所领悟的势上下高低,比如徐夫人,便是投身于铸剑,心神合一,将身体也当做宝剑来铸造,举手拼斗之间,就仿佛把敌人当做一把锻造的剑胚,领悟其势证得剑宗! 苏劫笑道:“矩子此言,无非是想让我知晓,自己的成道之势定是不及墨子剑法的。” 墨子剑法号称防御天下第一,便是因为墨家理论,兼爱非攻,以此证道,有容乃大,万般来攻皆消融。 孟起一步踏出,仿佛远古巨兽,整个大院都微微震颤了一次。 他没有留手,对剑宗留手,此乃不智之举。 孟起一掌打了过来,在众人眼里,这是一掌,但是在苏劫眼里,就是一道猛烈的劈斩,一把无形宝剑狂压而下。 若是寻常剑士,剑匠,一击就要被震荡了心神及胆魄,不战自溃。 苏劫同样,一击剑指点了过去,就像一把出鞘的宝剑,直击一点。 二人指掌相交,居然出的是精铁交鸣之音,而非血肉碰撞之声。 二人一交手,巨大的气浪翻滚而出,精铁交鸣之音让一些人出现了眩晕之感。 剑宗交手,恐怖如斯! 场中,一个是闻名已久,天下第一剑宗,一个是深不可测,不知深浅的剑宗。 二人一击立刻分开,此举自然是为了探清虚实,至少在孟起看来,苏劫的成道之势也很强大。 此刻还能感受到那股锋锐到了极致的剑意! “后生可畏!”孟起说了一句,随后再次一拳攻了过来。 这一次,虽然依旧没有用剑,但是这一拳犹如泰山压顶,空气都仿佛被抽了一下。 苏劫想要闪避,但是浑身都被墨子剑势笼罩,给人一种避无可避,只能硬抗的感觉。 苏劫双拳一交,仿佛两把宝剑交替而上。 “咚……” 沉闷的巨响,掀起了一丝肉眼可见浪丝。 苏劫的双脚之下的泥土都被震得翻滚了一圈。 脚踝直接没入了地底。 孟起借力一跃,不等苏劫反应,来到大约一丈高的空间, 苏劫眼角一动,瞥见孟起不知从哪里拿出一禀巨大黝黑的钝剑! 他心中一颤,知道这便是墨家矩子的宝剑墨眉! 钝剑来势极快,横压而下,要将苏劫镇压到地上。 墨眉,重约百斤,乃是重剑,在孟起手中却仿佛轻如无物,但若是凭此用肉身抵挡,必定筋断骨折。 苏劫暗道一声,太快了。 墨子剑法虽说防御天下第一,但攻击也绝不孱弱,可以说比绝大多数剑法都要凌厉。 苏劫大喝一声。 在满堂宾客的眼里,只见苏劫一声怒吼,腰中宝剑忽然凭空飞出,化作一道流光,不可思议的转了一个弯,避过了直压而下的墨眉,直击孟起头颅。 太快了……孟起也是被突然起来的飞剑惊了神。 只能堪堪防守,墨眉一动,抵挡了五渊的攻击。 五渊仿佛有灵,一击不中,划过一圈就回到了苏劫的手中。 二人此刻持剑而立,时才那飞剑之术,更是满堂震惊。 无数的剑客更是惊掉了大牙! 自然也有一些颇有见识的剑客,惊呼了出来:“越女飞剑!” 此刻,墨家三百剑士也尽皆站了起来。 “越女飞剑,功伐天下第一,墨子剑法,防守天下无双,这……我等今日还能见到这等盛况!” 孟起有些失神,道:“越女剑法,你居然是越女剑的传承人!怎么可能!” 忽然,孟起注意到了苏劫手中的宝剑,大惊失色,比见到越女剑都惊讶的多。 他将墨眉一靠,指着苏劫,怒道:“说,我墨家墨女的五渊剑,如何会在你的手里!你若在含糊其辞,老夫今日必杀你!” 苏劫一脸疑惑,此剑乃是徐夫人所赠,当初徐夫人只说是受人所托,并未提及是谁。 孟起一问,他如何回答? 就在这一刻,只见一个黄莺一般的悦耳女声,从院外传来。 “矩子,此人乃是我夫君,我为何不可相赠!” 苏劫吓了一跳,遁声看去,只见一个白衣如雪,面掩轻纱的绝色女子走了过来。 女子轻纱半透明,无暇的脸颊让人纷纷叹赏,秀美如画,美眸如水,不正是芈辛? 关于更新:兄弟们,请容我解释!一天两更的原因:是因为本书每一章都在3ooo以上,然后因为更的太勤,中间爆了两次,然后我的字数过了同期所有的书。如果在爆的话,意味着,3o万上架之前,我的推荐连6频都没到,一旦没到,可能三江就延后了。所以我亲爱的大大读者们,是事出有因啊,不是我故意的,饶命啊!历史品类的书推荐和其他频道不同,他是晋级制的,每一周的推荐分类里,前四晋级! 第七十七章 墨女择婿!廉颇的威胁! 芈辛挪步走到苏劫的身边,微微行了一礼。 苏劫一脸迷糊,多智如他也不知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不过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这芈辛身份绝对不是简单的一个楚女! 孙云眯起眼,嘴角微微一翘,轻品了一樽酒,用宽大的衣袖遮蔽了自己的脸,眼角神光一闪而逝。 三百墨家剑士更是你看我,我看你,神色中充满了不可思议,墨女择婿了! 只见芈辛上前一步,拿出了一缎锦帛,道:“赵国大王,矩子,此乃徐夫人的名书,五渊剑乃是徐夫人亲自赠给我夫君,夫君是越女剑传人,河套滕氏部落无上勇,矩子不知其中虚实,所以多有怀疑,芈辛此来便是证明我夫君身份清白,还望矩子和赵国大王明察。” 芈辛的话语惹起四周一片议论纷纷。 赵国群臣也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弄了半天,是墨家自己的家事! 孟起脸色几经变幻,厉声道:“墨女择婿,这等天大之事,你为何不与老夫商量,老夫也从未听你提及,你又如何证明你二人早已……” 芈辛一说,苏劫便知此女大费周章,不惜名声,原来是来给自己开脱的,顿时心中升起一股异样的情绪。 虽知如此,但是,此等情形下,说出这样的话语,安能不知其内心所思?哪怕是后世,女子也很少在这等场合下,这般不惜名节吧。 女亦如此,苏劫心生感动,岂能让其一人独面其难?。 苏劫自然上前一步,从怀中拿出一个红色的凤佩,正是当初他离开秦国之前,芈辛所赠之物。 见苏劫居然拿出此物,芈辛顿时脸红了一片,神色间有些喜悦,也有些嗔怪。 在场哪个不是久经风月之辈,一见芈辛这等神色,便知因果,此等含情模样,岂是能佯装的? 苏劫面朝矩子,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二人情投意合,为何要告知于他人?此物乃是芈辛贴身之物,我已珍藏多年,不知能否证明,我与芈辛之情?” 凤佩一出,孟起再无话说,他并非不说,而是有些话,不能当众说。 见孟起转过身去。 赵丹这才笑道:“好一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当真妙语,今日先生和矩子再此辩论,我等亦是大开眼界,既然先生是墨女的夫婿,那身份自然无问题,若矩子和先生再做争论,便伤了和气,关于秦质子之事,寡人已做定论,不可在多生事端。” 随着赵丹的话语,今日之事已做了结,赵平那边更是跌坐到了地上。 众臣心里都清楚,平原君家事和墨家的家事,都不是赵丹关注的,赵丹关注的是接下来,赵国最重要的事情,谁为新相! 这一件事,必定会在朝堂上掀起浪潮。 随着赵丹的离去,众臣也纷纷告退。 今日墨家所谋,尽数失败,论罪台之论也被赵丹做了定论,自然不会久留。 孟起离去之前,路过苏劫和芈辛二人的身边,看了看苏劫,又看向芈辛道:‘老夫等你解释,哼!’ 等到人散了大半,孙云这才起身,走到了苏劫面前,拱手行礼道:‘在下孙云,先生今日之论,让孙某佩服不已,孙某看来,先生既精通百家之学,却唯独今日没有说到兵家治理,不知是否先生认为,我兵家之学乃是末学,不需废舌而论呢。’ 苏劫回礼,道:‘巨当面,岂敢狂言,兵家学术,能制乱世于安民,能给盛世开太平,在下才疏学浅,自然不敢在巨面前班门弄斧!’ 孙云大笑道:“谬赞谬赞,他日若是先生有所闲暇,孙某必当拜访请教。” 随后孙云看了看芈辛,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说了一句,“先生的夫人真是绝色佳人,与楚国的宓辛到是有几分相似。” 苏劫一震,知道这孙云是否若有所指! 但看了看身边的佳人芈辛,芈辛秀目一撇,很显然,是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郭开没有跟随其他朝臣而离开,而是等到了最后,一脸喜色的来到了苏劫的身边。 “先生,夫人,不如一同到我府上在说!” 苏劫点点头,随后拉着芈辛一起进入了郭开的马车。 …… 今日相府论辩之后,郭开对苏劫有更多的认识,心中惊讶之余也有些窃喜,能有此人相助,相位不远矣啊。 一进相府,郭开便命人给芈辛、苏劫准备了上等客房,尽管内心迫切难耐,想要和苏劫商谈接下来的行事,但此刻就是在再迫切,也不敢打搅‘夫妻’二人的小聚啊。 二人现在独处一室,相对无声,对苏劫来说,他亦不知如何是好,这个楚美人在他心里,自然是喜欢,但是此前,这芈辛不是和楚国联姻的女子么。 怎么摇身一变,成了墨家的墨女,看样子,在墨家的身份还颇为特殊! 苏劫此刻早已吩咐下去,方圆数十米内并无其他人。 苏劫内心有些纠结,不知如何开口,若说此女对自己没有情愫,怎么可能,但自己亦对其颇有好感,之前不敢太过表露,自然是顾忌其身份。 但是此女众目睽睽之下,已然不惜名节,自己若是在顾忌寥寥,岂不是伤了美人的心意。 苏劫内心挣扎了片刻,随即下了决心,道:“芈辛,我此前不知你身份,如今想必你我二人都有许多话说,再此之前,能否先听我一言?” 芈辛抬头,面色含羞,道:“苏将军有话直言。” 苏劫笑了笑,道:“苏将军?呵呵,苏将军常有,而芈辛的夫君不常有,今日你当众言之,我自然深谙你的情义,既如此,我作为男子,自不敢委身而后,让你心寒。” “乱世之中,我亦知处处都是身不由己,你明知我的身份,亦能猜测到几分我的图谋,但依然不顾危险,不失名节而相助,我苏劫安能忘情负恩与你!” 苏劫盯着芈辛的双眸。 芈辛娇躯微微颤动,似乎显现出内心深处的欣喜之情。 芈辛抬起头,目视着苏劫,缓缓轻声道:‘那若是我……我害了秦王呢,苏将军可会杀我?’ 苏劫眉目一皱,芈辛之言让他万分震惊,她说的秦王自然是子楚。 “子楚暴毙莫非是……” 苏劫内心太震惊,没想他一直想不通的事情在这一刻得到了答案,芈辛一言,顿时也让苏劫明白了楚国使者芈仲之前去联姻秦国,便是为了暗中行刺于子楚,至少在外人看来,子楚便是暴毙而亡。 苏劫一动不动的看着芈辛,半响之后,苏劫笑道:“大王秉承天命,岂会这么容易死。” “到是你,即便杀了一个大王,但是还会有二世,三世直至万世,你杀的完吗?你真要杀,我就和你坐下来讲道理呗。” 芈辛噗呲一声,轻纱里的红唇浅浅一笑,道:“原来苏将军和我想的不一样,我以为苏将军会杀了妾身,但是,苏将军为何不问我为什么要杀秦王。” 苏劫看了芈辛一眼,缓缓道:“墨家兼爱,此不为过,杀秦王目的无非是为了天下万民,但是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当今乱世,诸国并立七百年,战乱不止,民不聊生,但天下分分合合乃是定数,天下归一,近在眉睫,百家争鸣也好,乱世纷争也罢,最终都会归为大统,放眼而视,除了秦国,无一国可以荡平乱世!” 芈辛沉默片刻道:“其实要杀秦王的并非墨家一家,而是兵家和墨家的合谋,此前在相府,兵家巨离去之时,提到的宓辛,便是我同父异母的胞妹,想必那孙云已然猜到了苏将军的身份,故意提醒罢了!” 苏劫诧异了一下,这百家之中的暗中谋划,确实复杂,稍不留神,就会展露马脚。 芈辛继续道:“关于我二人之间的事情,矩子必定会派人去调查,徐夫人那里也不可能隐瞒太久,可能用不了多少时日,苏将军的身份在矩子那里就不是秘密了,若是知道苏将军是秦人,必然会捉拿,妾身担忧此事顾忧心重重,还望……还望苏将军早做打算。” 苏劫点点头道:‘看来赵国的谋划要加快了,你所说,其实我已然猜到,我留在邯郸,自然是有不得已的理由。’ 苏劫忽然问了一句:“宓辛即是你的胞妹,你便是半个楚人,而我为秦人,你帮我,为何如此决定?” 芈辛道:“我是墨家墨女,然后才是楚人,墨家心在天下,若是这个天下真如苏将军所说,天下归一,那时候,我相信苏将军一定会给墨家一个安身立命之处,至于楚国早已不是曾经的楚国。” 二人其实都相互表明了心意,但是此刻却没有去提及其他。 或许是为避免尴尬,或许也是因为这世道,以二人的身份,很难奢望去拥有儿女私情。 …… 芈辛离开之前,苏劫只是缓缓说了一句:“儿女之情,一半争取,一半随缘!” 芈辛微微一顿,并没有回头,也不知听没听见! 今日芈辛所言,让苏劫想到了一个人,这个人便是韩非子,韩非子虽是韩国人,但内心里,却是忠于秦国。 其格局和如今芈辛何其相似。 等到芈辛离开之后,郭开很快的出现到了苏劫的面前。 随后,郭开放低了声音急切的问道:“先生,你认为大王会委任何人为丞相?” 苏劫紧紧的盯着郭开,轻声道:“自然是郭部史的大敌,廉颇为相!” “什么?!!”郭开惊得合不拢嘴,廉颇为相,那他不死定了! 感谢:(两个眼睛)打赏1oo 火焰石刻打赏1oo时间会咬人打赏1oo 庸人自扰打赏1oo无十三打赏1oo 秋风落叶打赏1oo作轨打赏1oo 谎言打赏1oo gn 打赏1oo 第七十八章 苏劫奇谋离间计! 郭开急得四处走动,苏劫之言,他是万万相信的。 他从苏劫这一段时间以来的作风,已经可以看出其智慧群,既然言出,那就断然不会有错。 可是廉颇为相!郭开是接受不了的。 “先生,廉颇为相,这赵国岂有我的容身之地?还请先生帮我!” 这二人不合,满朝皆知,廉颇数次当众嘲讽郭开,二人已是死仇。 苏劫笑道:“我既答应你丞相之位,必定会帮君上达成夙愿,若要谋夺廉颇相位,到也不是不可,此事若是能成,郭君就是丞相了,这赵国上下,将以你为尊。” 见苏劫这般说,郭开一脸激动,气息都重了三分。 “还请先生赐教!” 苏劫缓缓而道:“赵国历经长平,邯郸保卫战,和如今的上党之战,畏秦之心颇深,赵国大将李牧远在边疆镇匈奴,而廉颇取了阳晋拜上卿假相至今,已有三十余年,以赵国如今情况,不拜廉颇为相还有何人?” “但是廉颇一生,虽军功无数,但纵观看去,便是赵国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任何人立了军功都能齐平廉颇,就如当年的身无寸功的赵括,都能代替廉颇,一旦赵国有难,便会召其来救,用完又扔,你可知为何?” 苏劫一语道了廉颇一生,让郭开不停地点头。 “先生之言,一语即中啊。” 廉颇但凡有点思考,也不会在众目睽睽下不停讽刺郭开,但此时的赵国却又到了不得不用的时候。 “廉颇既然军功无数,为何这三十余年,在赵国朝中的爵位停滞不前?莫非他心中没有怨气?” 郭开似乎想通了关键的所在,说道;“先生,你莫非是想离间大王和廉颇之间?妙啊!可是,先生既然断言大王会委任廉颇为相,可见现在大王是信任廉颇的,这个时候想要离间,实在有些难以成事啊。” 苏劫笑道:“赵国上下,自然无法离间他二人!” “先生何意!” 苏劫继续道:“赵丹和廉颇之间的信任永远不都会太过于坚实,连环离间之下,二人必有间隙!” “明日,你便去找秦质子,这般告诉他,然后秦国一动,你自会知晓廉颇要害,到时,其必定离开邯郸,相位便是你的囊中之物了!” 随后,苏劫将秦质子的离间计在其耳边缓缓细说,郭开越听越觉得不可思议,随后感叹道:“先生此计真是鬼神莫测啊,不比那秦国的苏劫差多少啊。” 郭开一言,苏劫不禁暗暗瞥了撇嘴角。 二人分开之后,苏劫回到了自己的屋子,也不由按了按头。 他凝视着窗外的树木,陷入了沉思,嘴边喃喃的道:“廉颇啊,廉颇,你若是聪明,就好好呆在魏国,我亦舍不得杀你啊。” …… 三日来,赵国朝堂之中,开始了争论不休,无疑是在丞相位置上的选择上。 此事自然让赵丹头痛,在他心里,他牢牢的记着赵胜的当初和他说的话,丞相的人选无疑是在赵豹和廉颇中展开。 赵豹和赵胜走的极近,按道理,二人的执政理念也是差不多,赵豹为相亦算是不错,但如今赵国的国情却并非平原君当时的状况了,廉颇在朝中也算清身派,如今李牧在边疆,若说能抵挡住秦国的,唯有廉颇了。 朝堂之中,已争论了半个时辰,直到最后赵丹才宣布容后在议。 …… 秦国的堂议上却是另一番天地。 子楚收到了两封密信,一封是质子赵政亲笔,一封是苏劫亲笔。 质子赵政所言的内容,自然是苏劫告诉郭开,让秦国出马的一些事宜。 为什么不能苏劫来写,自然是因为苏劫不能让郭开知道,他能直接联系秦国,这才假借赵政之手。 而苏劫的密信中直言道,若是按照计划行事,秦国可取晋阳,并且嘱托秦赵会面,不可调动军队过三万,此话一出,朝堂上掀起一片沸腾。 晋阳是什么地方?那是赵国的旧都!七万户的大城。 其战略意义比上党十六城加起来,也不逞多让! 是赵国龙兴之地,祖祖辈辈经营的旧都。 取了晋阳,赵国等于失去了半壁江山! 赵政的信中所言便是,希望秦国大王能够以秦国的名义约赵国大王,于屯留相会。 秦国愿意与赵国签署和战条约,互不侵犯,并且商讨两国共击魏国之事! “诸位如何看待此事啊!” 吕不韦思绪片刻,便道:“老臣或许知晓苏将军之意了!” 子楚一愣,随之问道:‘丞相道来!’ “大王,屯留处在上党郡东,与晋阳相隔只有数百里,若是我等大军驻扎屯留,攻取晋阳,很快就会被赵军所察觉,赵国势必立刻调兵十万以上驻守此地,想要克下晋阳,非得倾国之力。” “但是,若是大王亲自约谈赵丹,所带兵马不过三万,势必麻痹了赵国的眼线,我猜苏将军便是想以这三万军马奇袭攻克晋阳。” 吕不韦话语一出,满堂皆惊! 若是苏劫再此,听到吕不韦的话,估计都要拍手喝彩! 但是吕不韦知其一,不知其二,启能窥得全貌? “妙啊,苏将军这一举便是偷梁换柱啊!” 阳泉君道:“我知丞相之意,丞相说苏将军是以偷梁换柱之计在屯留布下三万兵马,然后奇袭晋阳。” “但是丞相可曾想过,晋阳守军便有五万,大王会谈屯留,双方各带兵三万,那谁知道赵丹是会带来邯郸的兵马,还是抽取晋阳的兵马?如此大事,安能做一赌局?” 接下来又有几人,纷纷表了意见。 最终子楚出声道:“苏将军信中所言的三万兵马,必定是取晋阳的关键,如今苏将军只身潜伏于敌国,劳心劳力,寡人安能不信任于他,来人,准备国书!” …… 几日以来,苏劫和墨家矩子的辩论传遍了整个邯郸上下。 其中所辩论的话题更是让人津津乐道。 近几日,赵国众臣似乎已经从大王的态度上猜出,十有**,要任廉颇为丞相。 不禁心里更是暗暗感叹:“先生真是料事如神啊!” 但是,此刻即便知道廉颇为相,他也一点也不担心,因为他知道,有苏劫在,这丞相之位一定会是他的囊中之物。 苏劫几日里没有出门,不过却关注于街道上的游侠,至从那日辩论过后,城中的墨家剑士明显少了许多,多日没有芈辛的消息,内心不由升起一丝挂念! 正在其思索之际,忽然下人的声音传了过来:“先生,门外有一人前来拜会,说是先生故人!” 苏劫一愣,道:“来人可曾说姓名!” “他说他叫孙云!” 感谢啊!余生请指教打赏1oooo 感谢书友2o191225o2283417o 打赏2ooo感谢谴诺打赏1oo 第七十九章 一份名单! 苏劫架起了香炉,香烟袅袅绕梁,厢房里顿时檀香弥漫! 孙云推开厢门,见到苏劫早已在案前静坐,二人四目相交,苏劫率先道:“孙兄,别来无恙。”说完伸出一只手,让孙云于对面就坐。 孙云自然也不客气,二人相对。 “想不到当日一别,再见已是在这邯郸。” 苏劫笑道:“我也想不到这么快就被孙兄抓住。” “那你为什么不跑?” “孙兄若真想将我捉拿,苏某此时此刻安能安坐于此?” 孙云嗤笑一声:“苏兄真是有勇有谋啊,孙某佩服,想必赵胜之死,也定然是出自苏兄的手笔了。” 苏劫嘴角一撇,饮了一口茶,道:“孙兄此来,难道只是为了印证心中所想不成。” 苏劫虽没有直言,但是在孙云看来,必然就是默认了,实际上只要知道苏劫潜伏在邯郸,又联系到秦国的质子,从而猜出赵胜之死的背后原因,是顺其自然之事。 孙云也没有追问,道:“赵胜一死,赵国朝堂势必动荡不休,苏兄好谋划,只是孙某今日来此,到不是为了和苏兄争论赵国朝堂之事。苏兄可知,墨女赠剑其中的利害?或者说,苏兄可知为何孟起见到你手中的五渊剑会异常恼怒?” 孙云此问,苏劫顿时有些疑惑,实际上数日之前,他问过芈辛,但是芈辛没有告诉他。甚至只言片语都不曾提及。 孙云见苏劫神色,便道:“苏兄,你当真不知?” 苏劫不解孙云之意,道:“还请孙兄解惑” 孙云沉默半响,双目仅仅的盯着苏劫的双眸,似乎想要从其眼中寻求答案。 “楚国和秦国之间在楚威王时期,出现了一场交易!这个交易关乎到楚国的历代墨女和墨女以自身血气喂养的宝剑,你可听说过当年干将莫邪便是用人血养的剑?” 孙云此言一出,苏劫内心一振,“这个自然听说,难道这把宝剑便是芈辛用自己的气血养出来的?” 孙云道:“我知你不明所以,便和你讲一段历史吧,或许你便懂了。” 苏劫知道,接下来他可能要接触一段他从来都不敢想象的事情。 “当年,张仪来到了秦国,做的第一件事你可知道是什么吗。” 苏劫想了想道:“说动赢泗婚盟楚国,而婚盟楚国后的结果便是,秦国有了宣太后。” 孙云笑道:“不错,芈氏乃是楚地最古老的贵族。” 苏劫表示不知,毕竟历史上诸多隐晦之事他也不能尽知。 孙云道:“秦惠文王时期,秦王有两个最有实权的人,这两个人一个是张仪,一个是魏章。” “但是后来,秦武王即位后,因张仪魏章二人都是文王的重臣,故不受秦武王的重用。” “秦武王这个时候,便任命了甘茂为左丞相,任命樗里疾为右丞相。” 苏劫点头,道:“一朝君王一朝臣,历代皆是如此而已。” 孙云撇了苏劫一眼,也不反驳,笑了笑:“张仪随后出逃到了魏国,而魏章因没有得到相位,一怒之下,也跑去了魏国。苏兄,这二人的关系,你是否看的出来。” 苏劫道:“张仪和魏章二人同为秦国丞相,又同时去往魏国,自然密切无间。” 孙云道:“张仪在秦国为相主要做了两件事,一便是引了甘茂到秦国,甘茂受到了秦武王的重用,并成为张仪之后,秦国最有实权的人物。” “二是引入了宣太后,虽然武王当政后,张仪和魏章都退去了魏国,但是甘茂却掌了实权,而甘茂和魏章之间,亦有不解之缘,他曾帮魏章取了汉中,二人关系同样密切。” “魏章有个儿子叫魏冉,但是却因为异父同母的宣太后,留在了秦国。” “之后的事便是。魏冉在宣太后的帮助下除掉了秦惠文王的弟弟,便是同为右丞相樗里疾。” “苏兄,我说到这里,你是否听出来了一二。” 苏劫细细深思,结合前世流传下来的事情,孙云居然揭开了一个秘密,“也就是说,张仪和魏章虽然离开了秦国,但是,这二人,通过甘茂,宣太后,魏冉间接控制着秦国!?明面上控制秦国的是宣太后,也是身份上最理想的人物,这背后真正的主导者,却是张仪和魏章?” 孙云赞叹的点头道:“苏兄真乃智者!其中大秘远不止此呢。” “张仪先是让秦楚通婚,让宣太后有了王妃的身份,而张仪和魏章能控制宣太后的原因却是,甘茂,魏冉,以及魏冉的亲信司马错,白起等人。” 孙云忽然神色一变,道:“宣太后实际控制秦国长达四十一年之久。” “也多亏了四人,这四人被称为四贵。” “一为儴侯魏冉,亦是芈八子异父的弟弟。二为华阳君芈戎,同样是芈八子的弟弟,三为公子悝,四为公子芾,这两人又是芈八子的儿子。而秦昭襄王并没有任何实权。”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奇怪的事情便出现了。” 孙云眉目紧紧宁在一起,道:“有一日,从魏国来了一个叫范雎的人” 苏劫自然知道此人,便是昭儴王时期的丞相,如当今的吕不韦一般。 “范雎一到秦国,便告诉秦昭儴王说,世人只知道有宣太后和四贵,却不知道有秦王,建议秦王夺回五人的权利。” “然后,出人意料的事便生了。” “随后,秦王立刻便宣布废了宣太后,将四贵全部驱除出了秦国。” 孙云看着苏劫,问到:“苏兄,一个是无权无势的秦王,另一个是逃亡到秦国的魏国人,居然就这样不费心力的夺回了权利,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苏劫听到现在,结合上一世的记忆,现无论是史记,野史,这里居然是一片空白,没有任何资料记载,但是苏劫作为后世人,无数的后世学者研究,隐隐约约知道这些人背后似乎还真有那么一个人! 苏劫不动声色,道:“难道这段历史的背后隐藏着什么秘密吗?” 孙云道:“我诸子百家门徒遍布天下,可是这一段历史却是找不到答案,不管是文攻还是武斗,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而且权力是如何交接的,更是无从找起。” “我等诸子以为这件事到此为止,没想到又出现了一个人。” “当年范雎在秦国呆了一些年,秦国的形势已经逐渐开始对他不利,这个时候,又不知从哪里出现一个人,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人叫蔡泽。” “蔡泽来到秦国之前,便对外传言,他要去了秦国一定会取代范雎,后来范雎见了他,二人见面,聊了几天,范雎便面见了秦王,并把蔡泽引荐给了秦王。” 苏劫知道蔡泽此人,历史上记载,他对范雎只是说了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便一举成了丞相。 “后来的事,苏兄想必都清楚了,再次出人意料,没过几天,范雎拖言有病,辞了官,丞相之位便由蔡泽担任。” “接下来接替蔡泽的,便是当今丞相吕不韦。” 这个时候,孙云忽然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份竹简,他慎重的将其递到了苏劫的面前。 “这份竹简是我列的一份名单,苏兄大才,想必一定可以从其中现端倪。” 苏劫慎重的将其打开,出现的名字,一个个都让他惊呆了。 “张仪,魏国人” “魏章,魏国人” “魏冉,魏国人” “司马错,魏国人” “甘茂,楚国人” “范雎,魏国人” “宣太后,楚国人” “吕不韦,魏国人” 苏劫内心翻起一丝波澜,实际上他内心深处,还在名单上补了一个名字。 便是,李斯,楚国人。 李斯,历史上接替了吕不韦的相位。 苏劫喃喃道:“也就是说,其实从宣太后开始,秦国全部掌控在楚国人和魏国人手里。” 孙云补充道:“秦国的政治势力不断在换,但每一次都是换汤不换药,这一切更像他们内部的接班而已。” “这也就是为什么权倾朝野的宣太后和四贵会因为范雎的一个建议,就放弃了权力,甚至造成了这一段历史的空白。” “同样,这也是就是为什么范雎会因为蔡泽的一句话就称病退权。” 实际上苏劫心里更清楚,按照历史的进程,吕不韦在秦国树大根深,最后,也因为一个嫪毐案,轻易的将权力让给了李斯。 苏劫点点头,道:“孙兄的意思是,秦国和楚国有一个团体,从宣太后开始,直到现在的吕不韦,他们每一个人都是团体中的一人,并且,他们之中,似乎还存在一个领袖,牵动着整个团队的运转。” 孙云点点头,“至少此人的力量比百家要大!” 苏劫心道:“我似乎知道此人是谁了。” 我还在医院里,今晚不管几点回家,都会更新下一章。这一章是掀开历史主线。 第八十章 芷阳骊山下的人俑! 孙云郑重的点点头,“五十年前开始,诸子就一直都在调查,秦楚二国暗中到底在做什么,可是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一无所获,直到最后,一次偶然的机会,现名单上的人做过一件相同的事。” 苏劫愣了一下,问道:“这些人的年岁跨越长达近数十年之隔,有什么事能让他们这么多年都在谋划?” 孙云喝了一口茶,道:“人俑!秦国芷阳骊山下的人俑!” 苏劫差点将口中的茶水喷了出来,大叫道:“兵马俑?” 孙云疑惑道:“什么兵马俑?” 苏劫这才意识到了口误,兵马俑是后世的说法。 不过苏劫记得,兵马俑真正开始兴建应该是从吕不韦李斯时期啊,也就是说是秦始皇下命修建的! 不过很快,苏劫便意识到不对。 兵马俑确实属于秦始皇,但是兵马俑出土之后,有几个很大的疑惑。 苏劫只好道:“我自然是见过这些人俑!” 孙云恍然,道:“那苏兄可听过孔夫子的一句话,‘始作俑者,其无后呼’?” “自然知道,乃是当年孔夫子到了楚地之后,说的一句话,秦国,楚地,人俑,这中间必然有联系啊。” 孙云笑道:“苏兄智慧,这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联系,我百家曾派人偷偷潜入过骊山,现这人俑是以真人的模样一对一烧制,每一个细节都要求和真人一样,当真不可思议。” 苏劫经过孙云这么一说,也突然想起了兵马俑的记载。 兵马俑中车不同轨。 嬴政统一六国之后,立刻便统一了货币和文字,度量衡! 规定,凡是秦国的车辆车轮间距必须为六尺,按照秦国的度量,六尺也就是一米三八左右。 但是秦俑中车轨的间距只有五尺到五尺半不等。 衣不合时,秦国以水为德,固崇尚黑衣,秦国大王历代都是黑色衣服。 而兵马俑中的俑却是以红紫为主调,红紫便是以火为德,当时以火为德的国家,便是楚国! 秦国属于关中,关中的秦人髻都是在中间,而人俑所制的髻都是偏向一边,这种髻并非关中秦地的髻,而是楚地的髻。 苏劫从一个个记忆中和孙云所说的话,此刻他可以断定,这人俑就是从宣太后时期就开始兴建了,至少也是开始筹备了。 孙云道:“名单上的每一个人都是叱咤风云,却都在兴建这一处人俑,苏兄难道不感觉奇怪吗?” 苏劫沉默片刻,暗暗回忆今日孙云所说的事情,结合前世的记忆,全部吻合。 而且孙云作为百家巨之一,今日所言断然没有相欺的道理,此前为何自己从未察觉,无非是自己的能量还没有资格落入到此人的眼中罢了。 苏劫继续道:“孙兄,你此前说墨女赠剑,乃是以血养剑,你又说秦国和楚国有一个交易,现在又谈到人俑,难道这把剑和秦楚人俑之间又什么关联吗?” 孙云点头,道:“这个答案就需要你自己去楚国寻找了。” 苏劫沉默不语,用手轻轻抚着腰间的宝剑,“想不到这把剑居然是用芈辛的鲜血喂养的!” “倘若将来,你现秦楚两国的谋划,会要了芈辛的命,但是你却要面对的是秦楚两国,你会如何选择呢?” 苏劫神色凝重,道:“芈辛为我不惜名节,若真有那一日,我自当舍命相护。” 孙云笑道:“舍命相护?你连他们到底要什么都不知,如何保护芈辛?” 苏劫道:“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此人费尽心思,所求为何?” 孙云摇头道:“此人若是为了名,他连真名都懒得在世间流传,你说为了利?吕不韦享尽天下钱财,难道和此人脱得了干系?你说他是要权?可是他的权利早就过了七国的君主!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苏劫起身,看向窗外,道:“可能孙兄忘记了一个势力!他们求的不是名利。” 苏劫的话让孙云顿时惊动:“难道……苏兄是知道什么吗?” 苏劫冷冷的道:“先秦炼气士,一群追求长生不老的人!一群在秦赢时期便存在的人。” 苏劫忽然想到了在上党之战中,那个叫徐福的人。 后世记载,他不正是一个先秦炼气士吗。 孙云起身,道:“看来苏将军并非一无所知啊!” 苏劫道:“今日还要多谢孙兄相告这等辛秘,不知孙兄为何要跟我说这些?” 孙云道:“百家一直都在找寻关于秦楚之间的秘密,这其中关乎另外一件事,恕我暂时不能全言相告,他日若逢时机,苏兄自会知晓,今日之谈,原本只是纯属我个人,希望提醒苏兄切莫小心,没想到苏兄也并非全然未觉,反而显得我多此一举了。” 苏劫内心有些感激,道:“孙兄哪里话,孙兄之言,对我有莫大的帮助,他日,必当相报!” …… 孙云随后便告辞而去 苏劫目送其离开,冷冷的念道:“鬼谷子,我不管你想做什么,有我苏劫一日,嬴政和芈辛便不是你能动的!” 历史上,秦始皇为什么痴迷于长生不老,似乎掀开了一角! …… 苏劫迈步离开了厢房,得知郭开已然回府,很快,便来到了郭开的书房。 见到苏劫道来,郭开立刻迎了上来。 “先生,我已收到来信,秦国那边已然下达国书,使臣七日左右便可抵达邯郸!到时我等该如何行事。” “不急,不知公子偃最近如何!” 苏劫忽然一问,郭开也是一愣,拿不准苏劫的意思,不过也是如实说道:“公子偃近日自然是如先生所说,平日里多多侍奉在大王身边,大王也确实对公子偃有所改观。” 苏劫笑道:“父慈子孝,当然是一大乐事!” 郭开道:“确实如此,公子偃前日便听说先生于墨家的辩论,心中极为钦佩,得知先生是我的门客,今日都还提及想要上门拜访先生,不过我却说先生事务繁忙,怕其叨扰了先生所以婉拒了公子偃。” 苏劫笑了笑道:“无妨,公子偃与君上关系密切,我亦想见见,你的相位,说不定还要靠公子偃来帮你谋划。” 提到这相位,郭开自然不敢含糊,闷头想了想道:“先生,不如今晚我便约公子偃前来,也好让公子偃多多听听先生的教诲,如何?” 苏劫点点头,“甚好,甚好!” …… 直到伴晚,公子偃如约来到了郭开府上。 苏劫和郭开早已等候,并准备了宴席。 或许是因为郭开早已提醒,公子偃并没有显现出传说中那般纨绔。 公子偃刚一见到苏劫,便快步上前,行礼道:“今日得见先生当面,本公子万幸!” 苏劫还礼道:“公子偃有礼,今日能见到赵国未来的大王,才是在下的幸事。” 虽然苏劫的话语之中,明显的有奉承之意,但是顿时让公子偃心喜不已! “先生太过夸奖了,今日此来,便是仰慕先生学问,想在先生身边聆听教诲,还望先生不吝赐教啊。” 郭开哈哈一笑,道:“先生和公子二人看来甚是投缘啊,此处只有我三人,不必这般拘礼吧。” 公子偃连忙道:“甚是,甚是,是本公子太过于仰慕先生,想来是生疏了些,我自罚一樽!” 三人随即虚碰了下,各自饮尽了酒。 随后便开始随意畅聊起来。 郭开忽然朝着赵偃使了个神色,公子偃一见,很快便朝着苏劫举起了酒樽:“先生,郭部史其实早于我言明,我与君父之间的事,便是先生献策,赵偃感激不尽。” 苏劫笑道:‘公子言重了,在下献策并非是为了公子!’ 赵偃一愣,问道:“先生此话何意?” “我献策自然是因为在我眼里,公子偃和郭君上,一个是明君,一个是贤臣,你二人将来势必会重振赵国,断不会在出现长平之战,上党之败,郭君上既然告诉了你我的献策,想必也告诉过你,我与郭君上一定会让你坐上赵王之位!” 苏劫料定,郭开会告诉赵偃,因为郭开此前便是以赵偃奇货可居,而且,他自己也曾说过,只要赵偃登上大王,他便是丞相。 赵偃一听,不知是因为饮酒过多,还是太过激动,脸色有些红,气息变得有些重,道:‘我自然知晓先生好意’ “只是,先生可能不知,君父立的太子一直在秦国,这么多年来,都没有重立太子,想必在君父心里,哎!” 苏劫看了二人一眼道:“公子,你想要继承赵王大位吗?” 赵偃眼睛有些红,道:“当然想!” 苏劫喝了半口酒,道:“到不是没有办法!” 话语一闭,郭开和赵偃惊得直接站立了起来。“什么!先生你说什么?” 苏劫不动,忽然银光一闪,五渊剑出鞘,直接砍向了赵偃的手臂。 感谢斤酒打赏2oo 感谢不离不弃,只为你打赏1oo 感谢元打赏588 感谢嗮得罪我儿子打赏1oo 答应过你们,一定更新,熬夜也会更! 第八十一章 鬼谷子!威王埋金镇王气! 秦国的朝堂,如今都围绕在苏劫的谋划之中进行,夺取晋阳,让满朝文武皆是神情振奋。 然而,因为苏劫如今在邯郸的缘故,秦国太子之争已然没有了先前那般激烈。 这一变故,顿时让华阳太后心急如焚。 后宫里,华阳太后闭目养神,不多时,一个内官轻轻的走了过来。 “太后,楚国安乐君芈仲已在门外等候!” 华阳太后顿时睁开眼睛,立刻道:“快请他进来!你等也尽数退下,不可靠近!” 芈仲神色平常,来到正堂之后,目视着宫卫侍女尽数低头退去。 这才朝着华阳太后道:“芈仲拜见舅母!” 华阳太后微微点,命其坐立于一旁,道:“老妇今日邀请你来此,想必你已知缘由,如今秦国弥大,但我芈楚势力却愈加弥弱,如今,我那儿子一心在想着营救质子赵政,太子之位怕是已出变故,此前,你的计策并未尽数告知于老妇,不知我那儿子如今?” 芈仲道:“舅母,至昭襄王始,其便是是王而非王,而我芈楚,更是秦国的实际掌控者,子楚暂时不死,并非他真的不能死,而是死前他尚有一事未做。” 华阳太后叹了一口气,才道:“此事难道不能通过蛟儿的手来做吗?” 芈仲摇摇头,道:“若是公子蛟为秦王,此事自然也会通过公子蛟来完成,但是如今的大王是子楚,既然是大王,他便身具王气,王气尚在,我楚氏又未取,如何能让他立刻身死!” 楚地,从在春秋至战国,上到君王大夫,下到贩夫走卒,其实有浓烈的巫文化的传统! 而信奉巫文化的楚国君王突出者更是不少,其中便包括了熊驿、灵王、威王、怀王! 华阳太后作为楚人,对此更是信奉不疑。 在楚国人眼里,芈八子能够代替秦王执政四十余年,便是因为传说其窃取了秦王的王气。 华阳太后面色凝重,道:“可是,我芈氏如今如何能够窃取秦国的王气呢?如今,秦国朝中除了阳泉君等寥寥几人,远不比当年祖母宣太后在世之时,可以有四贵支持!” 芈仲笑道:“当年宣太后在,四贵可以说皆为楚人,不是宣太后之弟,便是宣太后之子,此四人掌控着整个秦国的权利,如今朝中虽不比当年,但是却有一人可以帮我们楚国做到同样的事情,这个人便是,吕不韦。” 华阳太后一惊道:“吕不韦?吕不韦出生于魏国,成长与卫国濮阳,家于赵国,于我楚地素来毫无瓜葛,而且吕不韦乃是我儿的心腹大臣,如何有道理会帮助我楚国,这与他的利益并不相符啊。” 芈仲接着道:“吕不韦虽然不会直接帮助我楚国,但是他却会帮助楚国得到王气,从而,让我楚国的势力在秦国继续延绵不绝。” 华阳太后眉头一皱,忽然出声道:‘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秘密,我希望你能如实相告!’ 芈仲抬头和华阳太后四目而视,最终才道:“此事真正要说起,要从楚威王开始!” 华阳太后一惊,道:“威王?距如今已快八十年了啊!” 芈仲点头,继续道:“当年,楚威王出巡,路过庐龙山之时,忽然天现异色,楚地崇尚鬼神,威王更是崇信之至,当日庐龙山,气射斗牛,光怪烛天!” “楚威王立刻便下令登上庐龙山山顶,想要祭天祷告,可是这个时候,他却碰到了一个年轻的术士,这个术士,名叫鬼谷,鬼谷见到楚威王,便说,这是一股王气,而且山里埋有宝剑,地下之中必定藏有宝物。” 华阳太后惊道:“若是老妇所记不错的话,当年楚威王正在和东边相邻的越国征战,庐龙山便是靠近金陵邑,这王气并非楚地的王气!” 芈仲点头,道:“确实如此,后来鬼谷道出了因由,于是献计,在现有王气的地方埋金,以镇压之,庐龙山紧靠江边,术士在附近的龙湾金陵冈处,埋下金人!” “鬼谷做完了这件事后,便告知威王,金陵虽有王气,但已被金人镇压,不管多少年过去,此地即便拥有王气,任何在此建都的王朝都会短命!随即威王大喜,邀请术士共回楚国,至那以后,这个术士便长期留在了楚国的王城。” “直到这个鬼谷见到了宣太后!这一日,他给年轻的宣太后一个承诺,这个承诺便是,我可以让芈氏楚人成为天下霸主,控制秦楚两国,成就千秋功业。随后,芈氏如何,想必华阳太后已然都清楚了。” 华阳太后惊道:“那……那此人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帮助我芈氏。” “此人到底有何目的,自然没人知道,但是此人却告诉了我芈氏,他日若掌权于秦,必建人蛹以报之!” “什么?你是说宣太后在世之时,便兴建的人蛹是此人的要求?” “这人蛹虽说是鬼谷要的回报,但实际上,却是我护卫我芈氏长久不衰的风水布局,宣太后、魏冉,范雎,蔡泽等人皆都6续主张秦王兴建这处人佣,并且,人蛹成建制,必须要是楚人的模样!” “宣太后当年兴建人蛹的工程不到三成,却被迫停止,即便如此,这人蛹已然吸收了六道王气,王气一旦达到十二道,我芈氏便是这天下之主!” 华阳太后道:“你的意思就是,要让子楚下令,重修人蛹,实则背后便是为了我芈氏的千秋霸业,可是,这和吕不韦有什么关系,难道修建人蛹对他有好处吗。” 芈仲道:“当年鬼谷找到了吕不韦的父亲,说,我可以给你富甲天下的钱财,也可以给你儿子天下无双的权势,但是他日你儿子若掌权于秦,必建人蛹以报之。此言和当年承诺宣太后的话语何其类似,所以,我芈氏如今朝中虽不如宣太后时期,但吕不韦必定不敢违背重修人蛹的大事。” …… 苏劫忽然一剑斩向了赵偃的手臂,郭开和赵偃自然是惊得不知所措。 二人都知苏劫乃是当世剑宗,天下难有抗手,这等情况,只有束手待毙,公子偃更是吓得惊呼了起来。 苏劫长剑刺破赵偃的衣衫,血肉顿时鲜血淋淋,忽然,一股无形的气势将公子偃笼罩。 公子偃顿时感到自己仿佛已在死亡的边缘,面色苍白,毫无血色,而一边的郭开也是吓得跌了下去,眼看公子偃就要被斩于眼前,不自觉的闭上了双眼,不敢直面。 剑宗的威压,对公子偃而言,无异于行走于生死一次。 不过,很快,威势消散,二人睁开了眼睛,苏劫的长剑已然入鞘。 两人喘着粗气,惊魂未定,半响之后,赵偃才问道:“先……先生此举何意啊。” 苏劫笑道:“身体肤,受之父母,时才我持剑欲断你一臂,惧呼?” 赵偃吞了吞口水,知道这苏劫此举必然有所原因,只是刚才那股威势下,实在太过于恐怖,所以有些神魂未定。 “先生,惧,当然惧!” “那肌肤之损,痛呼?” 赵偃看了看手上的鲜血,差一点,真的被砍断了手。 “痛,还请先生明说,此举到底为何,可于登上赵王有关!” 苏劫笑了笑,“生死之间,有大恐怖,不经历生死,公子如何下得了决心去夺取赵王之位呢!” 郭开是什么人,一听便知苏劫的目的,公子偃从小长于王宫之中,虽然对他郭开是言听计从,但是若是说到谋取赵王之位,这不就是谋反啊,不经生死,哪来这等胆魄。 赵偃吓了一跳,沉默不言。 苏劫道:“我且问你,你已知切肤之痛,和生死之惧,那你和你君父之间,只能存活一人,你会如何选择?” 苏劫之前所举,自然是为了让公子偃心声恐惧,一旦人有了恐惧,便会升起欲望和破绽,在谈,就好谈了,说白了,就是吓唬小孩子。 郭开心头一动,二人都看着公子偃。 公子偃浑身是汗,此刻不敢回答,让他弑父吗,他不敢啊。 苏劫道:“在下可以告诉公子一件事,秦国已在郭君的谋划下,不日便会下达国书,邀请大王共商两国和平共处之事,公子即知大王甚是想念身在秦国的质子,一旦二国君主会面,大王若是提出要质子回国,秦国一旦答允,你如何处之啊?” 公子偃大惊,盯着郭开道:“郭部史,真有此事?” 郭开点头道:‘是的,此乃先生之计,同样是为了让你登上王位的决定!’ 公子偃吞了一口口水,道:“不行,绝对不能让他回来!” 苏劫笑道:“你和质子,都是你君父的儿子,便像人的手臂一样,一左一右,但是,若是质子回国,君王权衡之下,你自认为,你的君父会不会如我刚才那般,斩去一臂呢?” “就算你君父不肯斩,你安能知道回国的质子是不是我刚才手中的剑呢?” 公子偃在苏劫的诱说下,一时间满目通红! 他怕,他也惧!君王之后,有几个能够和睦共处的! 公子偃道:“先生,质子回国,这件事我是绝对不会让他生的,但是弑父之名,我也万万不能承担啊,一旦承担,我如何面对满堂朝臣和千千万万赵国百姓。” 苏劫点头道:‘公子还算有悟性,谁说让你弑父,我只是让你现在做个选择,当下之时,你愿意自己是赵王,还是你父亲是赵王!’ “当然是我是赵王,只要……只要不让我弑父!” 苏劫道:“我可以让你成为赵王,自然不会让你承担这等罪名。” 赵偃瞪大双眼,道:“先生的意思是,先生杀掉我君父吗?” 苏劫道:“那就要看你是选择面对生死的恐怖,还是选择成为一国的君主了?” 感谢sun打赏888!感谢中医及骨伤史丹尼打赏1oo感谢一墨山水打赏4oo 第八十二章 公子偃和廉颇! 公子偃怀揣的沉重的心情离开了郭开的府邸! 二人目送其离开,郭开转过头朝着苏劫问道:“先生,你觉得公子会如何选择?” 苏劫轻笑一声,道:“在生死和权势面前做选择,应该不难吧!如果他真的去见了廉颇,便代表,他心里做出了选择。” “先生,你真的准备杀掉大王?” “若要赵王死,何须亲自动手!” …… 公子偃一夜迷迷糊糊,难以入眠,心中一直反反复复重复苏劫的话! 梦中。 他仿佛看到太子持剑将他斩杀,赵丹便站在背后,一语不。 “不要不要……”赵偃惊坐而起,重重的喘气,浑身冷汗直冒。 回应他的只有窗外淅沥沥的风声。 次日一早,赵丹下了朝议,便径直到了寝宫,忽然他现,今日居然没有看到赵偃,按照以往,赵丹只要回宫,便能看到赵偃的身影。 随即有些疑惑,问道:“赵偃今日为何没来。” 宦官道:“大王,听说公子偃今日身体有恙,所以没有给大王问安。” 赵丹一愣,道:“原来是这样,走,随寡人去看看!” “诺!”宦官心道:“大王已经有几年没去过公子偃那里了吧。” 赵丹一推开门,便看到公子偃端坐在席案前,手中拿着一份竹简,认真的模样让赵丹不禁暗暗点头。 随后,才看到赵偃脸色有些白,眼眶也有些黑。 见到赵丹,赵偃浑身一抖,不过很快便掩饰了下去,立刻快步上前,躬身道:“孩儿给君父问安,今日未能前去给君父问安,实乃是因为孩儿身体有恙,君父特意过来看望,孩儿惶恐之至。” 赵丹点点头,几步走了进来,朝着周围打量了一二,“寡人好像有几年未曾到此了啊。” 赵偃愣了一愣,随即道:“君父心系赵国百姓,孩儿次之,少来也属应当!” 赵偃的话让赵丹颇为意外,这等话居然能出自赵偃之口,随即道:“看来这些年,你确实又颇有些长进!不请寡人进去坐坐?” 赵偃立马将赵丹迎了进来。 赵丹刚一坐下,忽然问道:“寡人听说,你昨日去了郭开的府上,你二人说了何事啊?” 赵偃浑身一颤,吓得差点没坐稳,自己去郭开府上,虽然算不上什么秘密出行,但这么快就被赵丹得知,而且昨天府上聊了啥? 赵丹见赵偃明显不对,顿时问道:“怎么了?可是寡人问错了?” 赵偃立刻道:“君……君父,孩儿只是昨夜失眠,时才有些坐立不稳,昨日孩儿去郭开府上,并非去拜访郭开,而是去拜访郭开的门客,腾格尔!” 赵丹一愣,随即默默点头,道:“此人啊,确实是大才!” 赵偃道:“孩儿久在宫中,腾格尔之名更是震动邯郸,昨日上门拜访自然一是想拜会结识,其二自然是问了些学问,并无其他!” 赵丹眼睛一眯,道:“哼哼,学问?从你开始结识嫪贤的时候,寡人就知道你脑子里在想什么,你去找那胡人,难道真的只是为了学问?寡人可好欺?” 赵偃缩在袖子里的手有些颤,只能颤颤道:“君父,孩……孩儿还问了先生,赵国朝堂上的事!如今朝堂上都在谈论何人可以继承丞相尊位,孩子此去便是想听听先生的看法,然后……然后……” “哼,然后在去结交这个胡人所说的丞相,到时若是真被其言中,你这个事先的示好便算是靠近了新相,嗯?你以为是你太子吗!”赵丹的声音逐渐冷厉了起来。 赵偃吓得立刻从案席上跳了出来,匐跪在赵丹面前高呼道:“君父,孩儿没有这个意思啊,孩儿绝对没有争太子的心思啊。” 赵丹见赵偃这般,这才放低了神情道:“太子尚在,寡人亦知你无此心念,起来吧。” 赵偃用宽大的衣袖擦了擦头上的冷汗,随后畏畏缩缩的回到了案席上。 赵丹道:“那个胡人说何人可为新相?” 赵偃不敢隐瞒道:“先生说,廉老将军,必为赵国新相,其一,因为廉老将军乃是左上卿,早已是假相,而且三十年来在赵国已无寸进,一国君王,最怕的是赏无可赏,其二,便是如今赵国历经数战,李牧将军远在雁门关抵御匈奴东胡,司马尚将军已然老迈,秦国唯惧廉颇将军,廉颇为相亦可遏制秦国攻打的赵国的局势,其三,廉颇将军虽心性耿直,这样的人,容易……容易控制。” 赵丹横眼一言不,让赵偃不知所措,心道:“好一个胡人,居然把寡人的心思猜的这么透彻!” 赵丹不露声色,继续问道:“然后此人让你做什么?” “先生,先生让我多多和廉颇将军亲近,将来或可有所帮助!” 赵丹哼了一声:“算你诚实,那你告诉寡人,你准备怎么做,想清楚在告诉寡人!” 赵偃一愣,这是话里有话啊。 他抬起头看着赵丹的双眸,忽然把心一横,道:“孩儿准备听先生之言,今日就去拜访廉颇将军!” 赵丹沉默了半响,道:“你和郭开是什么关系,满朝皆知,廉颇与郭开更是素来不和,你也不是不知,你去亲近廉颇?寡人亦不会阻止与你,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完,赵丹便起身离开了。 赵丹离开了良久,赵偃这才抬起了头目视着赵丹离开的方向。 逐渐,惶恐的神色变得逐渐冷漠了起来。 只见他口中喃喃道:“先生告诉本公子的,可不只这些了!” 就在刚才,赵丹给他的感觉,于昨夜梦中,何其相似! …… 厢房之中,郭开面目沉重的问苏劫,道:“先生,你让公子偃潜伏到廉颇身边,并和廉颇亲近,虽不知先生到底想做什么。” “但是廉颇近日以来,似乎下了朝议之后,便足不出户,而且任何前来拜访的人,都被其拒之门外,想必这老东西也机灵了一次。” 苏劫轻轻一笑,道:“当今朝野,皆在议论到底是廉颇还是赵豹,风向已经开始飘向了廉颇。” “但一日不定,便存在变数,以廉颇的性子,自然不敢被人留下话柄,要知道,大王用廉颇,也是看在此人乃是清身派,没有什么党羽,事情未定,便大开门庭,大王怎么看。” 郭开点头,道:“先生料事如神,自然不会有错,只是本君也是想不通,既然廉颇关门谢客,那公子偃又如何能够亲近他呢,要知道,廉颇可是非常清楚公子偃和本君的关系的,不怕先生笑话,这廉颇也未必看得上公子偃。” 苏劫饮了一口茶,缓缓道:“君上可听说过,无欲则刚!” 郭开一听,口中念道:‘无欲则刚?此语真是哲理颇深啊。’ 苏劫点头,道:“一个人没有欲望的时候,或许外来的任何诡计都无法去打破他。” “国家的欲望是强盛,因为要强盛,所以会去动战争,会去掠夺攻占,这样便有了仇恨,会面对各种外来的攻击,人也一样,君上于廉颇共识多年,君上觉得,廉颇渴望拥有权利吗。” 苏劫这般一说,郭开顿时了然与胸。 “先生真乃慧言啊,一语点醒本君,廉颇,哼哼,此人性虽看似憨厚,但能坐到左上卿的位置上的人,岂是简单之辈?纵观廉颇半生,同样也在争权夺利,只不过一直不受大王喜而已。” 苏劫用手点了点桌案,道:“也就是说,廉颇当然想做丞相,一个三十年无法寸进,却名震六国的将军,你说他不想,我也不信啊。” “既然想,别人他敢拒绝,可他敢拒绝公子偃吗,即便他在如何不喜,可要成为一个丞相,如何能与公子疏远呼?要知道,太子如今可不在赵国啊。” …… 王宫的方向缓缓行来了一辆马车。 公子偃没有带任何随从,而是如一个普通公子一样,来到了廉颇的府邸门前。 他在门口站立了半刻。 最后还是伸出手,敲响了廉颇府邸的大门。 “咚咚咚……” 片刻之后,大门被打开,一个下人装束的仆人盯着公子偃半刻道:“将军谁也不见!公子请回吧。”说完便要关门。 赵偃伸出手道:“且慢,你于廉将军说,本公子乃是赵偃,今日上门有要事相谈。” 第八十三章 廉颇被嫌弃的一生 (书中之前所写的公子迁,更正为公子偃) 下人离开之后,独自留着赵偃在门口等候,等了足足半个时辰。 “哐啷一声” 廉颇府邸的大门才再次被打开。 赵偃瞥眼看去,见是廉颇亲自开的门,内心不禁长舒一口气。 廉颇稽道:“让公子久等了,还请入府说话。”简单粗暴,没有什么理由,这就是廉颇的一贯风格。 赵偃尽管心里颇有些怨气,但是却丝毫没有展现。 二人来到了正厅,廉颇让赵偃做坐到了位,也不拖延其词。 “公子不知有何事,需亲自来老臣的府上,若是公子有事相托,老臣必当照办。” 赵偃见廉颇态度生硬,于是道:“廉将军看来对本公子,颇有些成见,不过想来也是本公子顽劣,让廉将军这等直臣有些误解也在所难免,今日来此,却无要事,只是想来这里向将军请学。” 廉颇神色一变,道:“公子怕是来错了府上吧,公子不去郭部史那里请学来老臣这里?这也太有些荒唐。” 赵偃嘴角一抽,心道这廉颇果然是快言快语,毫不掩饰做作的啊。 赵偃道:“廉颇将军可知,如今这赵国上下,都在议论这赵国的新相,到底是廉颇将军还是平阳君赵豹,朝堂之上更是争论多日,君父久久没有决定,难道就廉颇将军就不心切吗。” 廉颇嘴角动了动,道:“大王,自然有大王的考虑,做为臣子,自然会服从大王的意见!” 赵偃起身,忽然冷笑道:“廉颇将军不愧是我赵国的直臣,对赵国和大王忠心耿耿啊。” 廉颇见赵偃的话语,感觉有些不对,道:“公子何意,难道老臣对大王衷心还有错不成。” “上衷君王,当然是对,只是时才我听廉将军似乎不太关心这赵国的新相之位,为廉将军感到遗憾而已。” “当年蔺相如只是嫪贤的一个门客,完璧归赵后就被封了上大夫,渑池相会后,又封了上卿,地位立刻过了军功卓绝的廉将军,廉将军心中难道没有感到不愤?” 廉颇脸色一变,一声不吭! 赵偃继续道:“赵括的父亲赵奢,仅仅因为阙与一战,击破秦国胡伤,封马服君,立刻又于将军齐平,将军莫非又忘了?” 赵偃说道这里顿了顿,他看到廉颇的眼神都看向一边去了。 心道:“先生的话当真是戳到了他的心坎里去了啊。” 随后,赵偃继续道:“在说长平之战,白起挂帅来攻,将军坚守不出,秦军寸功不立,只待秦军松懈,便可大军乘势出击,可是将军临时被换,赵括挂帅,结果是什么已然不需我多说了吧。” “长平战败后,赵国国力空虚,燕国兵六十万,其中四十万由粟腹带着进攻我赵国的禞城,甚至至逼邯郸城下,大王这才不得已启用廉将军,廉将军以我赵国仅存的八万赵军大破粟腹四十万燕军,斩其主帅,并围困燕王喜于国都,此等大功,将军名动六国啊,但是却什么都没有得到。” 廉颇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赵偃的每一句话,都仿佛重重的敲击着他的心思。 廉颇在苏劫眼里,完全就是‘史记’加‘赵世家’加‘廉颇蔺相如传’等于‘廉颇被嫌弃的一生’。 如果按照历史的进程继续走下,赵丹死后,廉颇就被赵偃收了军权,让乐乘又替代了他,再次如当年一样,瞬间被人齐平! 此后廉颇将乐乘给打了,直接赶出了军中,他知道赵王一定会杀了他这次,心中畏惧的廉颇逃往了魏国。 然后按照‘廉颇被嫌弃的一生’的规律,某个时候赵王一定会启用廉颇的。 直到后来廉颇去了楚国,赵王果然要启用廉颇,结果郭开重金买通使臣,廉颇老矣尚能饭否的故事便又出来了。 廉颇心里有恨吗,一定是有的,你说他是直臣吗,可是他又明知道赵王会杀他,逃离了赵国。 廉颇黝黑的面色仿佛烫了水,一语不,一拳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赵偃继续道:“昨日在宫中,大王问我,谁可为相!” 廉颇闻之一惊,抬起头道:“公子如何回答?” “我说,当朝之中,唯廉将军一人!” 赵偃话语一闭,廉颇顿时有些激动,但很快又掩饰了下去,道:“多谢公子为老臣美言,只是,昌平君还在秦国,恕老臣不能相报!” 赵偃今日的话,在廉颇看来,就是为了拉拢这个他这个未来的新相。 昌平君是谁,是赵丹在位第二年,立的太子,如今在秦国为质! 廉颇这个人,不算笨,也不算聪明。 历代君王都能看的出来的,他的才能,是非常卓著的,但是注定了也有巨大的弱点。 赵偃虽然早已在苏劫那里得知了廉颇的态度,但是此刻面对廉颇的话语,也不禁有些恼怒。 心道:“果然,不管是君父还是这满堂朝臣,都根本不把本公子放在眼里。” 赵偃强忍着怒意,道:“廉将军误会了,本公子来此并非是为了让廉将军日后在朝中支持我,而是我赵国如今,确实没有任何一人可以和廉将军相提并论,难道本公子就不愿意看到赵国的强盛吗。” 廉颇点头,道:“想不到公子,也是心有大志之辈,也是赵国之幸,老臣一直以来,都以为公子和郭开一样,今日方知,是老臣错了,公子今日之言,老臣已然铭记,只是关于太子之事,老臣确实无法帮忙,望公子谅解,不过,公子若有其他吩咐,老臣必当全力相助。” 赵偃一听,哈哈一笑,道:“廉将军既已知我的心意,本公子甚幸之至,我知廉将军一生戎马,行军兵法七国无出其右,本公子不知将军是否著册成书,若是有,不知能够跟着将军学习一段时日,为此而已,别无他求。” 廉颇一愣,心道:“这公子偃真的转性了不成?” 不过很快便道:“老臣一生的兵法确实注有几册,公子若真想潜学,老臣这便命人拿来!” 赵偃忽然阻止了廉颇,笑道:“廉将军,你也太可看的起我赵偃了,行军之术,何其玄奥晦涩,不瞒将军,此前王宫之中,我便读了一些兵书,但完全不理其意,才知兵书亦是死物,若无人教诲,实难明了。” 廉颇点点头道:“行军之法,天时地利人和,阴阳五行相生相克,若无人引导,却难窥其门道,公子何意这是?” 赵偃道:“我想以后,每日到将军府上,学习兵法两个时辰,若有不明之处,便可向将军请教,赵偃感激不尽啊。” 廉颇一顿,思量了起来。 见廉颇不言,赵偃继续道:“将军,赵偃诚心请教,真无他意,就算被我君父知道,他也一定会称赞将军的。” 廉颇,此刻终于心动了,能够教导公子偃,这也算一桩好事啊,虽说他不是太子,太何人会拿求学说事啊。 廉颇道:“好,公子真如此虚心好学,老臣岂能寒了公子一片潜学之心。” 赵偃大喜,道:“多谢廉将军!” 赵偃今日驱车到了廉颇府。 这个消息很快的便传到了赵丹这里。 赵丹得知消息后,道:“赵偃还真去了!” 嫪贤静立在一边,道:“公子已经不小了,有自己的想法也很正常,大王无需过多忧心。” 赵丹看了嫪贤一眼,道:“二人此时还在廉颇府中?” 嫪贤点点头,笑了笑,道:“公子偃入府之后的半个时辰,便让车府令回到了王宫,说是独自留在廉颇那儿,跟随其学习兵法,并言以后每日,都会前往学习两个时辰。” “哦?学习兵法?哼,学习兵法是假,拉拢廉颇才是真吧,昨日寡人的话看来他是没听进去啊。”赵丹愣了愣神。 嫪贤道:“大王务须猜疑,若是不信,一查便可,若说公子偃真是虚心求学,也是好事啊,亦能证明廉颇将军乃是一片忠心,心无二念。” “哦?此话怎讲?” “大王不是为了新相而烦忧吗?其一、公子偃和郭开素来交好,而廉将军若是能心无二念,教导公子偃,证明其却有丞相之才。” “其二、公子偃动没动那个心思不重要,重要的是廉颇有没有受公子偃的拉拢。” “若是没有受拉拢,则证明廉颇是因为大王才教导公子偃的,以可证明其从来没有怨恨过大王,此时依旧是衷心于大王。” “但若是受了公子偃的拉拢,则证明廉颇一直以来都是心有怨气,仅仅通过公子偃的一番言辞,便受了拉拢,这便证明了廉颇不能为丞相。” 赵丹点头道:“你说的有理,嗯,这段时间,你就好好派人盯着赵偃,此事就交给你来查了。” …… 郭开朝着苏劫道:“先生,公子偃已经到了廉颇的府邸,并成功说服廉颇在其府邸潜学。” 苏劫笑道:“赵丹若非多疑,这么多年来安能不信任于廉颇?廉颇是一个直臣,自然是绝无二心的,但是此时赵偃的表现,在任何人看来,却是拉拢于廉颇,一个有心,一个无心,你说赵丹会担心吗?” “赵丹拿不准,必会让人去调查,可是到时就会现,廉颇是个忠臣,赵偃也是个潜心好学的儿子!” “人性便是如此,一旦自己现自己想多了,就会自我怀疑,可在这个过程中,他原本认为已经‘无心’的廉颇,忽然因为一件事,支持赵偃了,他会怎么想?” “大王再也不可能相信廉颇了!”郭开两眼亮。 “先生,你指的什么事?” “自然是马上的秦赵二王相会的事!君上莫非忘记了多年前的渑池相会!” 第八十四章 秦国国书!代相廉颇! 赵偃五日以来,辰时便会来到廉颇的府邸,虚心请教一些兵法所学。 廉颇十分把握分寸,除了兵法,一概不谈,一副无事不可对人言的态度。 这副举动,也自然是放在了明眼人的心里。 让一些人悬起的心也慢慢放了下来。 甚至,廉颇只要和赵偃见面,身边都会带一些人,他知道,这些人自然会把二人的对话传出去。 若说其他人,赵丹或许还会疑惑是故布疑阵,可廉颇却不会,在君王眼里,廉颇就是个口无遮拦的直臣。 否则也不会落到今日这般地步。 赵丹听取了嫪贤的汇报,和嫪贤的分析,认为廉颇没有受到赵偃的拉拢,甚至还有意的疏远。 赵丹点点头,道:“你说廉颇憨直,却有时候也懂得了寡人的心意。” 嫪贤笑道:“当年廉颇负荆请罪不也是看在大王的面上,证明在他心里,还是衷心于大王的。” 赵丹点点头,思索了片刻,便拿起了手中的朱砂笔,“看来也是时候了!” 随后,便在一份书简上用朱砂写了一个“代相廉颇!” 嫪贤站在一边,愣了一愣,随即也点点头! 代相,代理丞相之责! 形同丞相! …… 朝议上,赵国群臣纷纷站定。 为武官便是廉颇,赵豹等人。 从爵位上来说,廉颇乃是左上卿,赵胜死后,自然是廉颇第一。 “臣等参见大王!” “臣等参见大王!” 众臣纷纷稽,赵丹坐定。 “近日,平原君新丧,关于新相寡人考虑再三,已然做了决定!” 赵丹此言一闭,朝中纷纷开始议论了起来。 大多数人心里是希望赵豹为丞相的。 因为,赵国此前的国策,包括田制,都是由平原君制定,而平原君和赵豹又是一个治理思想。 若是新相在政策上有所改进,那势必会影响到朝中一些人的权利交替,这必然是他们不想看到的。 可是如果是廉颇为相,就麻烦的狠了。 廉颇虽说是清身派,没有结交过什么党羽,但是他毕竟是左上卿,自然也是门客无数,多的是人给他出谋划策。 可厉害之处就在廉颇和赵胜之间关系并不好,而且二人相恶已经有了快二十年。 当年秦赵长平之战,众所周知,大王是在平原君赵胜的劝说下,才答应接受韩国的上党。 平原君肯定是想过后果的,去秦国手里摘桃子,换作谁,谁会不报复? 既然知道秦国要来打!好呗,廉颇去挡!这是当年赵胜的想法。 可是,耗时一久,秦国范雎的反间计来了,赵王就把廉颇给换了,赵括上! 赵奢是平原君赵胜的手下出生,而赵括是赵奢的儿子。 如果这一战打赢了,谁是最大受益者?自然是赵胜啊。 等于赵胜在这中间动的心思是什么,又拿了上党,又把秦给打赢了。 中间最受委屈的便是廉颇了。 廉颇和赵胜自然不合啊,此后无论什么政见,二人很难相合了。 赵丹见群臣私底下议论纷纷,随后道:“诸卿不必讨论,赵国上党新败,秦国虎视眈眈,寡人也有诸多考虑,现即任命左上卿廉颇,为赵国代相!” 赵丹一语,便是最终的决定,群臣尽管在不愿意,也不敢当众违背。 这是得罪新相和大王的举动,何人会出来制止。 廉颇听后,浑身震动,他上前两步,单膝拜下,道:“臣,多谢大王信任!” 赵丹见廉颇神色,道:“廉相日后,务必要以赵国强盛为第一宗旨,方不负寡人一片期许,不过寡人也有考虑,如今廉相为代相,关于赵国政策民生的展,依旧可沿用赵胜的策略,毕竟我赵国现在还在处于恢复生计的阶段,廉相要谨记。” 赵丹的话让群臣也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气,接下来,大多数人要做的就是前往拜访新相了。 廉颇一闻,立刻知道赵丹的意思,随后道:“臣自当尊大王之意,万不敢违背。” 赵丹点头,道:“丞相事务之重,廉相要多多熟悉,等时机到时,寡人会正式任命你为丞相。”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急促的跑动声传了过来。 “大王,秦国来了使者,说是带了秦国大王的国书,此刻就在邯郸城外!” “什么?” “国书?” 国书,是两国君主之间交流,和两国重大事情的接触,才会动用国书,秦国这一刻派遣来使者,还是国书,那可见秦国又要做什么事情了。 “这个时候秦国居然下了国书,难道又要是想让我赵国割地不成,简直妄想!” 只见一个臣下道:“大王,秦国向来无利不往,大王务必要谨慎。” 赵丹道:“寡人亦知道,即下国书,便是两国外交之事,众卿也不必猜测,宣其入殿,自可知其来意。” 半个时辰后,秦国的使者来到了赵国的大殿。 众臣尽数朝着使者看去。 秦国使者面色严肃,四周都是赵国众臣,神色中更是夹带着复杂的情绪。 来使道:“秦使胡汤给赵国大王问安,此来是带我秦国大王的国书,奉于赵王亲启!” 赵丹点点头,道:“呈!”一旁的宦官走了下去,从胡汤手中接过国书。 赵丹打开,看去,随后心头一惊,暗暗吞了吞口水。 胡汤道:“吾王说,上党之战,二国皆殇,思量秦赵二国乃同一宗祖,自应当协力共抗外敌,秦王邀请赵王于屯留会谈,共订和平盟约,互不侵犯,并且愿意于赵国携手,共图魏国土地,若事成,则共分魏国。” 胡汤言辞一闭,群臣皆沸! 和秦国签下条约互不侵犯,从国策上来说,这是赵国目前愿意看到的。 但是,和秦国联手,还要两王相会,这也太冒险了吧。 赵丹眼角抽搐了一下,道:“秦王如今想到我二国乃是同一宗祖了?此前为何又要夺我赵地上党?” 秦使道:“大王上党不管是在秦国手上,还是在赵国手上,都是从韩国手中夺取,我秦国此次攻取上党,是为了完成当年夙愿,并非为了攻取赵地,若非如此,为何还要邀请大王共图魏国呢,若是能攻下魏国,对赵国的好处自然大大多于上党。” 这个时候,廉颇突然上前,“秦使,你的来意,我赵国已经清楚了,但是两王亲征,乃是大事,还请使者返回官驿,容我赵国商议之后,再行答复!” 胡汤道:“这个自然,还请赵国大王多多考虑,此事乃是为了两国的利益!”随后便转身随人离去。 使者离去之后,赵丹看向手里的国书,两王相会,说实话,他心里是有点憷的。 …… 秦国来使,掀起了满城风雨。 要知道,此刻的邯郸城中,五国使臣都在,加上如今的秦国,七国共聚一堂了! 当魏昌得知秦国使臣来意的时候,顿时坐不住了。 他知道,一旦赵国和秦国两王相会,他魏国如何抵挡得了啊。 苏劫很快也从郭开那里得到了秦国使者到来的消息。 苏劫换了妆容,再次来到了乌应元的密室之中。 苏劫一见到龙治,便说道:“此前,我让乌堡主秘密安排两百人在邯郸城内,目前已经到了多少了?” “回将帅,乌堡主在几日前,已经尽数将兄弟们安排到了邯郸,并全部分散在各处,我等通常都是固定时辰,在约定好的地方碰面。” 苏劫点点头道:“很好,你抽几个机灵的兄弟,这几天去散播一个谣言,同时将这个东西,想办法放在魏国使臣郭昌的官驿里。” 只见苏劫手中拿出一个刻好的竹简,外面还有一个‘魏’字! ps:关于背后的‘人’:此人便是鬼谷子,一些书友早就留言了已经。第八十一章,更名为鬼谷子!威王金人镇王气! 第八十五章 王不行,示赵弱且怯也!(79-81章大改) 苏劫吩咐好了一切后,又偷偷回到了郭开的府邸! 难得的还特地叫了郭开一起喝了一顿酒! 苏劫自打知道廉颇为了代相,秦国的使者又来到了邯郸,就知道自己的一场谋划终于要收果子了! 秦国满堂人都以为他苏劫此行,是来营救质子的,最多顺手摘两个桃子。 实际上,苏劫先是弄死了赵胜,现在又开始盘廉颇,暗中算计了赵丹,更是早就埋伏好了李牧! 若是苏劫的全盘算计被子楚和吕不韦等人得知,怕是会惊吓得几天吃不下饭。 实际上,苏劫之所以没有尽数告知,真正的原因是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达到自己的目标。 可是按照现在来看,一切都是按照计划,缓缓的拨动着历史的齿轮。 只不过,苏劫在这个齿轮下放了一个马达,加快了些度! 现在李牧镇守雁门关,雁门关在哪,自然是代郡附近! 但是苏劫可是清楚的,按照真正的历史进程来走,赵偃的儿子赵迁灭了后,他另外一个儿子赵嘉便是逃到了代郡,成立了后赵国! 苏劫端着酒樽,敬了郭开一盏,道:“一切的一切都是在计划之中啊!哈哈哈!” 郭开先是一愣,随后若有所思,道:“先生神机妙算,确实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哈哈。” …… 廉颇被赵丹任命为了代相,自然大开门庭,朝中臣属也都纷纷上门。 其中除了讨好这个赵国的新相以外,最重要的便是想知道廉颇到底是支持两王会面,还是拒绝秦国的邀请。 各国朝堂但逢大事,真正的决议其实在堂下,早就已经有风向标了。 万一自己的意见和丞相不合,这不是找不痛快吗。 秦国的使臣已经在邯郸呆了三日,期间更是足不出户! 目前,朝堂之中主要围绕这件事,到底是去和不去。 明眼人其实都知道,大王是不想去的。 但是廉颇却认为应该去。 当年渑池会面,也是廉颇和蔺相如主张的,但是廉颇主张去的原因,和当年一样,赵国不去岂非认为我赵国惧了秦国。 赵偃这几日,从不和廉颇讨论国事,只是每日定时更廉颇请教。 廉颇也暗暗观察赵偃,现赵偃确实是诚心请教,这好学的态度也说明,以前传言有误,说赵偃不学无数,顽劣不堪。 二人正在共研兵法之时,忽然府邸门口传来一阵喧哗。 二人纷纷抬头,廉颇朝着一边的下人问道:“何事喧哗!” “回禀丞相,是一群游侠,说要想成为丞相的门客。” 廉颇一听,先是一愣,道:“哼,本相当年被大王罢免,这些人纷纷离去,如今本相得了大王倚重,却又厚颜上门拜客,这等趋炎附势的小人,给本相通通轰走!” “是,丞相!” 赵偃一听,顿时出言制止道:“慢着!” 见赵偃出声,下人也自然停了脚步,廉颇疑问道:“公子有何指教不成。” 赵偃笑道:“这些食客上门拜客,丞相为何要将其驱逐,若是此事传言出去,士子将会如何看待丞相?” 廉颇眉目一皱,道:“公子此话怎说,本相落魄之时,弃之而去,如今这些士子却是因为权势,而左右逢源,本相驱逐,世人岂会说本相不近人情?” 赵偃道:“近日,我在丞相的兵书中,看到这么一说,善保家者戒兴讼,善保国者戒兴征,意思自然是说,若要保住家业,就要避免与人争执和让人争议,门庭兴旺,自然也是保家的一个道理,丞相为何不看看平原君,信陵君,春申君为何能这般兴旺,便是因为士子们拥戴啊,丞相若是以德报怨,世人只会认为丞相大度!” “而且,丞相和食客之间,从一个方面来说,是一场交易,丞相有权势,他们自然可以得到自己要的东西,丞相没有权势,他们也自然什么都得不到,这又何错之有呢?” 听到赵偃之言,廉颇内心是颇为震动的,尤其是,赵偃是用他自己著写的兵法讲给自己听。 廉颇看了看赵偃,不由叹息道:“这么简单的道理,老臣居然还要公子来提醒,公子已今非昔比啊。” 赵偃道:“其实这些道理都写在廉相的兵书当中,只是丞相蛰伏二十年,这些人的作为,寒了廉相的心而已,我只是让廉相去做,原本在二十年前,廉相本就在做的事而已。” “我也想不到,廉相的兵书不仅能行军打战,其中的道理亦能治国齐家,若是流传于世,当不比孙膑所著逊色多少!” 廉颇内心一动,眯眼看了赵偃一眼,道:“你真认为本相的理念可以治国?” 赵偃点点头,道:“自然,只是廉相的治国理念,一直没有得到重视罢了!……廉相今日不早了,我就不做打搅了,那些门客,还希望廉相能够多多倚重!” 说完,只留下廉颇一人独坐,若有所思! …… 赵国的朝堂上 赵丹一来,便道:“关于两国会谈之事,众卿已商量了多日,到底如何决议,众卿可议好了对策啊。” 赵丹的话音一闭,群臣纷纷把目光看向了廉颇和赵豹二人。 赵豹看了廉颇一眼,抢先一步上前道:“臣认为,王此行不可去。” 赵豹之言,顿时说道了赵丹的心坎,寡人不想去啊,寡人有点怕啊。 赵丹看着赵豹道:“哦?平阳君为何觉得寡人不可去?” 赵豹道:“秦国虎狼之心昭然若揭,此举势必是为了瓦解我三晋之地,秦国强,魏国弱,相比之下,臣认为魏国更值得我赵国信任。” 赵豹之言让赵丹大喜,笑道:“平原君所言不无道理,于寡人……” 赵丹话没说完,廉颇忽然上前两步,道:“大王,臣有异议!” 众臣纷纷朝其看去,心道:“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大王不想去,丞相够了!” 几个和廉颇交好的大臣更是频频使眼色,廉颇视而不见! 赵丹嘴角抽了一下,道:“丞相有何异议,但说无妨!” 廉颇道:“王不行,示赵弱且怯也!” 赵丹身躯震了一下,袖中的手更是捏成了拳头。 他双眼紧紧的盯着廉颇一动不动! 廉颇话语一处,最震惊的莫属郭开了。 郭开低头垂目,心道:“先生攻心之计,真是毫厘不差啊。” 他脑海里立刻回忆起,昨日苏劫与其饮酒之时说的那些话。 苏劫言:“赵丹之所以久久不信廉颇,罪不在廉颇,而在赵武灵王,他祖父二人当年便是因为信任问题,从而有了沙丘之乱,赵丹也是被沙丘之乱搞怕了,内心深处,就是怕这些军功高,又有能耐的人,所以大王便会有意无意的压制廉颇,让平原君等一干人上位。” “所以赵丹的内心在某一个方面是非常脆弱的,而廉颇的性子,注定会拨动赵丹的敏感之处。” 说白了,苏劫的意思就是赵丹为什么总是会在大好的局面下,用赵奢,用赵括,用乐乘,任何人看都是一些骚操作,廉颇却最终总没好果子吃,便是因为他忌惮,从他祖父开始,就忌惮这些事情。 廉颇之言,便是和当年渑池相会如出一辙,苏劫料定了廉颇的话语会刺激到赵丹,而且廉颇的直臣性格,注定是不怕的,为什么,因为秦国从来没在廉颇这里讨到半点便宜。 廉颇一直都是认为,有我廉颇在,秦不惧矣! 但是他一生都不明白,是的,你是不惧矣,但是赵丹,赵偃,赵迁都惧你! 就在这个时候,万年不出声的郭开,上前一步道:“丞相此言似有不妥啊,若是秦怀二心,暗中行了谋害之事如何?”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赵丹更是不自觉的哆嗦了一下。 他是看着沙丘叛乱生的,这是他最不能承受的事,随即将目光投向了廉颇! 郭开出言,自然是因为苏劫让他这般问的。 廉颇面色一肃,出声道:“王行,度道相会遇之礼毕,还,不过十日,十日不还,则立公子偃为王,以绝秦望!” 群臣吓得纷纷低头,“廉颇老儿,你够了!” 赵豹脸色狂变,瞥了撇朝前的赵丹,赵丹此刻已经面色白,浑身哆嗦。 见廉颇言闭,郭开又是震惊又是惊喜,随后不动声色的退了回去。 其实,两王相会,廉颇的回答是对的,而且是最正确的回答。 这也是常规操作,任何两国国主相会,都会这样,当年宋襄公的弟弟也被这么操作过。 但是,问题是赵丹的祖父,赵武灵王,当年也这么搞了一出。 而且如今的问题是,赵丹本来就畏惧,不肯去,廉颇拿沙丘行宫的赵武灵王来操作赵丹,赵丹更怕了。 这就是直臣!而且是一个军攻卓绝,而且在赵丹看来,可以另立新君的直臣,赵丹的心理阴影瞬间飙升! 郭开心道:“先生攻心之计,远胜当年范雎的反间啊!” 感谢谴诺打赏1oo!感谢一人打赏999!谢谢两位兄弟!(79-81章大改) 第八十六章 苏劫奇计谣言起!(79章-81章大改) 赵丹身体哆嗦,尽管极力的隐藏,但也被群臣们察觉,一个个更是低头垂目,噤若寒蝉。 赵丹一个字一个字咬牙道:“你们的意思寡人都清楚了,此事容后再议!退下都!” 说完整个人头也不回的起身,朝着宫内行去。 赵丹气冲冲的回到了后宫,脸色白的吓人,让赶来的嫪贤都心惊不已。 “大王,何事如此动气!” 赵丹大袖一挥,将桌案上的竹简尽数抛出。 浑身颤抖,道:“廉颇老儿,欺寡人太甚,气煞寡人,寡人要这等衷有何用,有何用之……” 嫪贤一听,顿时心道不好,这廉颇怕是又做了什么让大王震怒。 看样子,这事还不小。 “大王,廉相难道是因为秦国使臣的事触怒了大王?” 赵丹冷静了少许,道:“这还不够?廉颇今日当着满堂朝臣的面,说若是寡人此行若是不测,就立赵偃为王,寡人看错了,你也看错了,赵偃分明早就拉拢了他,否则他安敢说出这等欺君之言!” 赵丹一说,嫪贤立刻明白了前后因果,不禁也叹了一口气,其实廉颇这么说仅仅是照章办事,无非在主见上是希望赵王秦王会面而已。 但是这个节骨眼上,赵偃日日在廉颇府中,大王又颇为畏惧秦国,廉颇也素来不得君心,而且目前在邯郸的公子只有赵偃,这么说也不错啊,都是赵王血脉。 但是,就因为这一个个巧合加在一起,才彻底激怒了赵丹。 嫪贤很想开口说,大王或许多疑了,具他的眼线,廉颇和赵偃之间确实没有过多的瓜葛。 但是看到赵丹现在的样子,他知道越说,大王越疑心,到时怕是更生芥蒂。 朝上的堂议很快便传到了邯郸的六国使臣之中。 魏昌早在三日之前,得到秦国使臣的来意后,就一直要去拜访廉颇。 不过却被人阻挡在外,廉颇命人带话道:“国事不及私情,此时会面,有私举之嫌!” 魏昌气得差点命人拆了廉颇的大门。 廉颇和魏国关系怎么样,自然是好的,不说廉颇的功勋卓绝,魏国自然喜欢这样的大将,否则廉颇在逃离赵国的时候也不会第一个去魏国了。 但是说到魏赵之间,廉颇也是不手软的,当年赵国攻打魏国的笼阳,便是廉颇挂帅。 所以,若是让赵国和秦国联盟,如今廉颇更是丞相,那若是攻打魏国,以廉颇的性子肯定不会手软的。 然后,魏昌就去拜访了赵国的一些重臣,最后赵豹说,他会尽力制止此次会面,让魏昌不用过于忧心,魏昌这才稍稍放下了心。 这中间除了魏国,比魏国更怕的就是韩国了。 都是三晋之地,魏国若是不在了,他韩国不是唇亡齿寒,而且如今的韩国对秦国来说,就是挥手便灭的时候。 廉颇自知自己今日触怒了赵王,下了朝会后就回到了府中,闭门不出,也拒不见客。 赵偃回到宫中,听说了今日朝堂上生的事,随即暗暗冷笑了一声。 他开始亦想不到为何廉颇会说这等话,此时,结合这前前后后,他终于知道,先生的吩咐的目的了,就是要让他呆在廉颇的府邸,这样廉颇的一举一动就会被放大,成为赵丹心里的一根刺。 心里此刻对‘苏劫’的计策更是佩服不已,前后一想,还有些冷,一环扣一环,布局在无形。 这一刻,他脑海里不知冒起了秦国的苏将军的身影,道:“不知这二人谁更胜一筹啊。” 赵偃看了看赵丹宫殿的方向,然后便朝着自己的宫殿走了过去。 郭开一见到苏劫便道:“先生,今日朝堂之事和先生所言,半点不差,本君真是,叹为观止啊。” 苏劫摆摆手道:“君上谬赞了,小小攻心计,不足挂齿,也就廉颇会往上撞,不过今日他君臣二人的间隙虽有了,但还不足以将廉颇逼离邯郸啊。” 郭开道:“不知先生接下来如何安排!” 苏劫道:“今日朝堂之中,起了这么大的争端,明日这邯郸城内的豪族士子,必定是满城皆知,而且魏国、韩国的使臣也都在邯郸,这中间的厉害关系更是错综复杂,不出所料,韩国和魏国哪怕是倾尽一切力量,都要想办法,借赵国豪族之手,让赵国大王不得前往,这也是大王愿意看到的。” 郭开点头道:“我听说魏昌和韩尻二人都在四处走访,目的自然容易猜到,大王亦可借机下台,也保存了颜面。” 苏劫道:“明日城中或许有另外一个声音,君上静候便知!” …… 邯郸城的酒肆里,忽然来了几个人! 几人点好了吃食后,就这么随意的聊了起来,“我听说廉相和魏国私交甚好,没想到廉相这般不顾私情啊。” “廉相毕竟是我赵国的丞相,私情如何能和国事相提并论,来,喝一个!” “廉相一生忠于赵国,如今做了丞相,想必我赵国也再也不用畏惧秦国了,哎,若是早一些年,廉将军就是丞相,我赵国也未必会如今日这般。” …… 邯郸另外一处茶楼里,也有几人在说:“廉将军这才刚坐上丞相,就惹怒了大王,说不定大王又要罢免廉相了,真不知廉相接下来何去何从啊。” “廉相不比我等游侠门客,来去自由,想必大王不会这么轻易罢免廉相的,这才刚上任几日?若是罢免了廉相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嗯言之有理,以廉相的才能,哪会更我等一样,失去了权贵的帮衬,寸步难行,不说了,说多了都是泪。” “兄弟,你这话何意啊?呵呵,廉相的事,哪轮得到你操心,廉相不在赵国了,魏国韩国的丞相之位,不依旧是廉相囊中之物,你如何能比,真是,来来来,喝!” …… 邯郸四处谣言四起,谣言这个东西,只会越传越玄乎! 古今历来如此。 直到此等谣言传到了赵丹耳中,已然变成了‘廉颇不满赵王的冷落,早就受到了魏国、韩国的拉拢,只等赵王罢免了他,他就离开赵国!’ 赵丹得知之后,差点砸烂了宫殿所有的摆件。 嫪贤立刻阻止道:“大王,冷静冷静,很明显这是有人在故意散播谣言,目的就是为让大王罢免廉相,不可中计啊,大王!” 忽然外面传令官进来道:“大王,廉相求见,此刻就在宫外!” 赵丹一听到廉颇的名字心就是一股气。 嫪贤道:“大王,廉相此刻前来,必然是更大王解释的,大王何必为自己的猜疑而动气呢,听听来意,或许便知道前后因由了啊。” 赵丹这才冷静了一些,“宣他进来!” 廉颇看到赵丹的脸色,就知道不好,立刻单膝拜道:“大王,老臣对赵国衷心无二,绝无传言这般忘恩负义,还请大王明察,这是暗中有人故意重伤啊。” 赵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廉相,这谣言始于卿,寡人希望也终于卿,廉相如何做才能让寡人安心呢?” 廉颇脸色一阵红一阵白,道:“大王,此谣言既然始于魏、韩,老臣愿意将魏、韩两国的使臣带来,和他们当面对质,老臣府上一应所有文书,都愿意让大王派人核查!” 见廉颇说的极为诚恳和断定,赵丹面色这才好了许多。 “廉相,莫要怪寡人不信于你,你是寡人的肱骨,更是事关赵国上下,既然这是你的想法,你就按自己的想法去做吧。” 廉颇道:“请大王稍后,臣去去就来!” 廉颇转身后,虎目一红,但并未让赵丹等人看到,心道:“在大王心里,他从来不曾相信过老臣啊,哎!” 很快,廉颇带着王宫的军卫将韩国魏国的官驿包围了。 魏昌、韩尻很快出现在廉颇面前。 “廉相,你这是何故!” 廉颇道:“为了我等青白,还请魏君莫要阻挡,给我搜!” 感谢起点区的2o2oo22312o4o9673 打赏1oo求个推荐和收藏……第二卷风起邯郸 第八十七章 廉颇离邯郸!肱骨去其二!(求收藏推荐) 魏昌和韩尻各自相互看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不解。 此刻官驿附近早就围满了人,都促足看着廉颇等人,纷纷议论。 韩尻神色一变,冷声道:“廉相,我二国乃是赵国的使臣,代表的是魏国和韩国,你这样无缘无故搜查我等官驿,将我二国置于何地。” 廉颇神色不变,道:“二位勿怪,如今城中宵小恶意散播谣言,重伤两国及我廉颇清名,我已禀报大王,愿意和二位当面对质,二国驿站和我廉颇府邸,皆派有王宫亲卫搜查,若无实证,谣言不攻自破,此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谣言突起于邯郸,二人其实也感到非常之意外。 起初只是以为是一些好事之辈,随口胡言,可后来越传越离谱,恰逢秦国使臣到来,这就有些变味了。 尽管如此,魏昌和韩尻二人也是面色冷峻,衣袖一摆,转过头去。 王宫亲卫大肆入了二国的官驿,仔细开始盘查起来。 很快,亲卫从官驿中搜到的文书锦帛,竹简纷纷搬运至门口。 这些文书竹简自然是需要当众验明,而验书之人便是廉颇身边的内官! 这么做自然也是廉颇为了证明自己的青白。 很快,一个侍卫领走了过来对廉颇道:“廉相,两国文书锦帛尽数在此!” 廉颇点头,朝着魏昌二人道:“二位,得罪了,此事事关我廉颇和二国,还请担待!” 然后,廉颇对着内官道:“此事本相不便插手,察验之事就有劳内官了。” 内官点头道:“廉相此举甚善,既如此,那就有我代劳了。” 内官手一挥,后面的几个宦官便纷纷上前,将两国的文书开始一一核查。 这些内官在宫中平日里都是和这些文书打交道,所以验查起来都是非常的快。 核查完的竹简也都一一被放在一边,罗列整齐,王宫护卫也将竹简收起在有序的带回官驿之中。 至少从明面上看,赵国此刻也是很注重两国颜面的,让魏昌二人也渐渐消了些怒气。 忽然一个小宦官打开一份竹简,刚看到上面的内容,便浑身一抖,越看越颤,他的目光撇向了竹简最左端的印记,正是王印和相印,便代表这是做不得假的。 两国文书,重要的竹简和锦帛之中都会有王印和相印,而且两印都会各自做好区别,于使臣的使印相吻合。 内官看完了整篇内容,吞了吞口水,持着手上的竹简,微微有些抖动,他抬起头看向内官。 这一举动顿时让廉颇、魏昌、韩尻三人愣了一下! 二人来赵国邯郸,有没有怀鬼胎他们自己不清楚吗? 此行就是为了祭奠平原君赵胜,再者为赵国大王祝寿,顺便看看赵国接下来的政治形势,难道这有问题吗? 内官一见,暗道不妙,“莫非这使臣真有问题不成?” 随后,快步上前,一把将小宦官的竹简拿在了手里。 先他看的是王印,然后在看了竹简上的内容,看了至少三遍。 内官长舒一口,忽然下令道:“来人,将魏国使臣魏昌拿下,听后大王亲自落。” 众人的惊骇之中,魏昌大惊失色,王宫护卫纷纷上前,很快将其擒住。 魏昌大怒道:“荒唐,我魏国此来仅仅只为赵王大寿而来,你等无凭无故,随意擒拿使臣,是何道理?” 廉颇此刻也不由有些惊骇了,内官这般举动,自然是魏国的文书上必定写了什么危害赵国的事,难道这魏昌到来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不成。 廉颇道:“内官,这份竹简,可否容本相一观。” 内官眉目一展,想了想道:“也好,此事最终也是靠廉相自己和大王解释的。”说完便将竹简递了过来。 廉颇将竹简展开,目光一缩,仿佛呆立在原地,让所有人心惊胆战。 “啪……”竹简从手中滑落,跌到了地上。 “王于燕王遇,廉颇将” “攻齐昔阳,取之” “十七年,乐毅将赵师攻魏伯阳” “秦怨赵不与己击齐。” “伐赵,拨赵两城” “长平……” “可见,将军立不立功,是被君王相左” “如今上党被克,能拒秦者,为廉颇而已,固可立廉颇相” “纵观将军一生,若是他日赵国因廉将军而强盛,廉将军必因不受信任而被弃之。” “既然如此,同为三晋之地的魏国,却希望廉将军到魏国来为相,我国愿意让廉将军做大司马,还请将军甚之,重之。” 魏昌挣脱,上前将竹简捡了起来,看上了上面的内容。 口中更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廉相,这是有人在陷害我等。” 内官道:“魏使,有没有陷害,难道你自己不清楚吗,其中的暗记和你的使印是否相稳,便可证明文书的真假,何须辩驳呢?” 内官话语一闭,魏昌便很快的从怀中拿出一个使印,使印图腾是不固定的,但是此刻却和魏王的王印文书相符合。 魏昌跌倒在地,无论他怎么想,他都想不明白,但是这份文书的是假的,只有他知道,但是赵国信吗?此刻就连他自己都有点怀疑了。 见魏昌失魂落魄,内官下令,将其拿下,听后大王落! 宫卫纷纷上前,将跌倒的魏昌再次擒住。 廉颇突然上前道:“内官,魏昌毕竟是魏国使臣,不管其暗藏什么目的,至少也是为了给大王贺寿而来,如此拘禁,有损魏国脸面。” “此事既然事关本相,本相也注定脱不了干系,既如此,便即刻进宫让大王决断吧。” 内官想了想,道:“哎,此事只能如此了,廉相,你是赵国的肱骨,魏国此举势必惹怒了大王,不管廉相是否青白,在大王心里,廉相也必定会引起大王不满,还请廉相好自为之啊。” 说完,便命人一同返回王宫。 …… 不远处的角落里,苏劫将生的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知道,这次事件之后,以赵丹的性格,廉颇注定,在赵国难以立足了。 “廉颇啊廉颇,你在赵国这么不得志,我也舍不得杀你,我这么做,也是在保护你啊。” “赵胜死,廉颇走,就剩下李牧和赵丹了。”苏劫自言自语道。 之前,廉颇主张赵丹赴会,说出王不行,立公子偃为王,后有魏国唆使廉颇判赵,立廉颇为魏相及大司马。 这无疑拨动了赵丹最后一根神经,让原本就对廉颇不信任的赵王,愈加会不满。 至于为什么这封假文书上会有王印,相印及时印暗记。 自然是苏劫,早就‘洞察’了。 所以在除了苏劫和魏昌二人以外,没有人会怀疑这份文书是假的。 …… 一时间,魏国使臣魏昌乃是怀着间谍的目的,意图让廉颇判赵的消息飞传遍。 当赵丹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怒极攻心,道:“寡人就知道,这些谣言不会空穴来风,这魏使明着是给寡人拜寿,暗地里却使这等不仁不义之事,气煞寡人了。” 嫪贤,道:“大王息怒啊,尽管魏国不义,但是廉相对此事也未必知道啊,这段时日,廉相大门不出,不见一人,魏昌几次拜访,都被其拒之门外,如今更被大王委以重任,安能被魏国拉拢呢。” 赵丹道:“你怎么知道这廉颇不是做给寡人看的,你又如何知道他心里没有怪过寡人,此前还在朝堂说若是寡人有所不测,就立赵偃为王。” “寡人真的不信他了,他们这些自持功勋之人,就不能信,当年沙丘之变,在寡人眼里,仿佛就在昨日,寡人安能重蹈覆辙。” “大王,廉相和魏使带到!”外面的声音传了进来。 赵丹冷哼一声,几步走到堂中,道:“给寡人将二人带进来。” 廉颇和魏昌二人一同到了殿中。 赵丹厉声问道:“你二人有何话说!” 赵丹的声音让廉颇内心寒,廉颇知道,他已经彻底的失去了信任。 魏昌先道:“此事想必我无论如何解释,都不可能让人相信,使臣无话可辩!” 廉颇道:“大王,老臣不知此事,对赵国,对大王,一生忠心耿耿,也问心无愧!” 赵丹冷冷道:“无愧?那寡人对你就有愧了吗!那你告诉寡人,王印使印如何作假?” “老臣不知,如今,老臣只知大王不信任于老臣,老臣愿意辞去官职,亲赴魏国大梁,于魏王当面对峙。” 魏昌一听,也上前一步道:“赵王,使臣亦认为如此最好,文书有人作伪,因为使印的原因,所以无法让人相信这其中是有人暗中陷害,但是我魏国大王必定不会作伪,国君绝不会因为一简伪书而破坏了魏赵二国的邦交,势必会有一个妥善的交代,到时,此事是真是假,一对便知。” 赵丹冷冷的看着二人,一言不,“哼……” 廉颇自然知道赵丹在想什么,道:“老臣愿意将廉符留在邯郸为质,请大王宽心。” 赵丹道:“好,既然如此,寡人就静候魏王的传信。” …… 第八十八章 谋取晋阳!为赵政开道!(求收藏推荐) 廉颇辞了官职,在邯郸再次掀起了满城风雨。 虽为代相,但是谁都知道,代相和丞相无甚区别。 苏劫的一系列操作,让郭开目瞪口呆,亦是欣喜若狂! 丞相之位,再次空了出来!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的大敌廉颇,居然辞官去了魏国,而且将唯一的儿子留在了邯郸。 郭开见到了苏劫,心中是又感叹,又惊喜,这才多久,肱骨重臣已去其二。 “先生运筹帷幄,将这赵国朝堂玩弄于扺掌之间,本君心服口服啊。” 苏劫笑道:“这都是郭君的功劳,在下只是出了一点力气而已,没有郭君暗中的推助,任何计量都是无法实施的。” 郭开笑道:“本君得先生,真乃周公得吕望,将来这赵国上下,本君的一切,也都有先生的一份!” 苏劫点头,道:“我知君上定不会亏欠与我,不仅是赵国,君上可别忘了,还有秦国!” 郭开一愣,随即明白苏劫的意思,大乐不已,道:“对,对,先生说的对,先生,如今相位再次空出,大王必定会委任赵豹为代相,那接下来先生是准备用什么计策对付赵豹吗。” 苏劫笑道:“这倒不用,逼走廉颇,实乃为君上出气而已!” 实际上,苏劫费劲心思逼走廉颇,便是因为此人兵法韬略太过于厉害,廉颇一走,再无忧矣。 郭开一听,随即道:“哈哈哈,还是先生贴心,这廉颇老儿与我不合多年,更是屡次辱我,此次一走,真是大快人心啊,只是不知接下来先生该怎么谋划啊。” 苏劫道:“自然是帮君上夺得相位!” 郭开正色,道:“先生如有所求,本君全力相助!” 苏劫笑了笑,道:“听说君上乃是晋阳人?” 郭开不解,道:‘本君乃是晋阳郭氏,郭氏亦是晋阳的大族,不知先生为何有此一问?’ 苏劫笑道:“没什么,好奇罢了?” …… 次日,苏劫来到了质子府! 开门的亦是赵高,赵高见到苏劫,随即面色一喜,这几日每每都听到自家的主子念道。 说其剑技惊人,更是精通百家和帝王之学,遗憾没有拜在先生名下研学,实乃憾事。 苏劫笑,道:“你家公子可在!” 赵高欣喜道:“公子和夫人都在,还请先生进屋!” 苏劫其实是很欣赏赵高的,作为宦官,也是历史上第一个做到丞相位置的宦官。 虽说他篡改了嬴政遗诏,无非是舍不得权势以及为了自保。 但是始皇帝在时,确实是忠心耿耿! 苏劫直接被赵高领到了正堂! 等到苏劫安坐之后,命人准备了酒食安顿。 这才见到赵政和赵姬母子二人出现,二人明显是经过了一番打扮,才姗姗来迟。 一见到苏劫,赵政立刻快步上前道:“赵政见过苏将军,多日不见,赵政心中甚是挂念!” 上一次见到苏劫,赵政还是被墨家抓住,在赵胜的府邸,全靠苏劫一人面对整个墨家,那一日,他赵政才知道秦国苏将军不仅谋略天下无双,剑技学术更是世所罕有,心中万分钦佩,若非因为自己身在赵地,都恨不得长在苏劫门下潜心学习。 赵政一旁的女子,一身淡蓝的长衫,髻整齐优雅,眉目隐隐有着些许媚气,但看起来保养的甚好,姿色也属上层,此人正是赵政的生母,赵姬! 赵姬对苏劫略微施礼,道:“妾身见过将军。” 见二人的称呼,苏劫便知赵政已然告诉了赵姬。 否则这一段时间以来,他们质子府出现巨大的变化,赵政也解释不通。 苏劫也不敢僭越,上前拜,道:“臣苏劫,参见赵妃!” 见苏劫这么称呼,赵姬面色一喜,伸出手要将苏劫扶起,刚要碰到苏劫的手,苏劫便收了回来。 “苏将军切莫大礼,将军只身犯险,营救我母子二人,乃是我母子二人的大恩人,妾身虽是女子,不通政事,但是这小小的质子府里,有何变化,妾身安能不觉,都是我逼迫政儿道出将军的身份,还请将军切莫责怪于政儿。” 苏劫心中自然清楚,赵姬也绝非什么弱质女流,否则岂能在邯郸生存,后来又闹出嫪毐的事情来。 苏劫道:“赵妃言重,臣深受大王恩待,自然也会尽全力营救赵妃和公子,今日来府便是和公子商议回秦之事。” 见苏劫说道这件事,二人皆是面露喜色。 回到秦国,他母子二人无时无刻不想,终于等到了,等了十几年! 三人各自安坐。 苏劫突然朝着赵政问道:“公子近日都在做些什么?” 赵政对苏劫心里是自心底的敬重,尽管知道眼前的苏将军比自己大不了几岁。 但是拥有的能力和智慧,如今七国之中都是翘楚。 随即道:“当日亲眼见到先生舌战墨家,心有所触,每日都在苦苦思量先生口中的帝王之学,但是,实在不知何为帝王之学。” 苏劫心中赞叹,心道:‘不愧是千古一帝,若非从小就有这等才志,安能奠定华夏万世伟业!’ 虽然后世有人说,秦统天下,乃是必然结局,但是没有嬴政,天下是没有核心的。 无数的事情可以证明,历史的长河下,隐藏了多少暗流! 自古以来,人心最难测,可以想象,若是让公子迁,公子偃去扺掌秦国,那势必是郭开等这样的奸臣当道。 始皇帝用人,心中早自有定数,常人根本不能揣摩,侵吞六国,立誓身死也要护卫华夏,可见其的格局早就过了任何君主。 苏劫道:“帝王之学,便是统帅天下之学!亦包含了百家之学,百家之学中你要分清是非,去其糟粕,取其精华,顺应实势,应政而治,不可一味独著专行,让一家胜百家,此乃祸端伊始!” 赵政细细听取,口中念道:“顺应实势,应政而治,赵政明白了,先生,赵政有一事相求!” 苏劫疑惑,问道:“何事,但说无妨!” “我想拜在先生门下,潜心研学,还请苏将军教我!” 苏劫有些意外,不过赵政有这样的想法也属正常。 苏劫犹豫片刻,道:“公子之师,亦是少傅,将来公子若为太子,便是太傅,这等重要之事,并不是公子和我能决定的,而是大王决定的,秦国朝堂之上,有贤臣良相,何人为公子之师,他日公子回到秦国,大王自会做主。” 苏劫自然知道眼前的赵政,必定是太子,而太子的师傅,就是太傅! 而赵政的太傅,一旦等到赵政登基成为秦王,那这个…… 若是苏劫自己答应下来,他日赵政一旦为太子,满堂朝臣,是否要认为他苏劫想要干嘛? 未经大王许可,便占了少傅的名分,而且赵政一旦回秦国,以子楚的喜爱,明眼人都知道,赵政成为太子的几率是极大的。 见苏劫拒绝,赵政也知道,这确实不是他能做主的。 不过,倔强的赵政继续道:“苏将军,若回到秦国,我一定会让君父任你为少傅!” 苏劫笑了笑,摆摆手,道:‘此事不提,今日来这,又要你替我做一件事。’ “公子和赵妃二人,若想回秦,即便逃出了邯郸,但是却要经过赵国最重要的城池,晋阳!” “只要你们一旦消失在质子府,很快便会被现,到时邯郸出兵追击,晋阳派兵搜寻,挡住你等去路,便是插翅难逃。” 见苏劫这么一说,赵姬面色一变,道:‘不知苏将军可有良策应对!’ 赵政也是眼巴巴的看着苏劫,一旦母子二人离开了邯郸,可是过不去晋阳也是白搭啊。 苏劫笑道:“赵妃勿急,晋阳既然拦路,那我便取了晋阳便可,也算作赵国囚禁公子和赵妃十几年的利息!” 赵政一听,苏劫居然要取晋阳,浑身热,晋阳,是赵国的龙兴之地啊! 感谢:笑看茶凉打赏 1ooo 感谢蔡强打赏588 16o3132o4151648 打赏1oo 感谢愚夫打赏1oo 854***952 打赏 3oo 感谢几位兄弟的支持! 第八十九章 东胡出!暗算李牧!(求推荐) 赵姬尽管为女子,但是在一边听到苏劫之言,也不由自主的浑身颤粟。 赵国,上下君民对他母子二人十几年来,处处都表现出一副轻视,冷漠,甚至仇敌的态度,久而久之,在她眼里,他觉得赵国是无比强大的,她母子二人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 但是她心里强大的赵国却在眼前的‘苏将军’眼中,却是这般不堪一击。 晋阳,七万户的大城,赵国的旧都,得了晋阳便是一举真正的东进,掐断了赵国阙与、武阳、雁门等地区的枢纽。 大军驻扎甚至可以直逼邯郸,若是赵国失了晋阳,那才是失了半壁江山。 赵政吞咽了一口口水,道:“将军此举,为了我大秦社稷,赵政即便是失了性命,也势必帮助将军达成目的。” 苏劫一听,笑了笑,道:“公子言重了,有我苏劫在,安能让公子以身犯险!” 苏劫顿了顿,这才正色道:“晋阳,乃是赵之重地,驻军不下十万,而且,晋阳城池高垒,坚守难攻,晋阳郡守赵赢亦是宗室之人,若要取晋阳,非智取不可。” “郭开此人,生而好利,虽说答应你逃离秦国,但如果只是单单以言辞而许之,其必定不会倾力而为。” 赵政听到这里,似有所悟,点点头,道:‘苏将军,可是想让我书信与君父,大赏郭开?然后让郭开和郭氏成为我军内应不成!’ 苏劫点头,“公子聪慧,便是如此,郭开虽为赵臣,但看重自己的利益,若是我秦国取了晋阳,并让大王下令,将晋阳封为其郭开食邑,郭开岂能不心动?郭氏又安有不暗中相助的道理?” 赵政一听,眼睛一亮,道:“苏将军此计真乃妙极,我这就书信与君父!” 苏劫道:“甚好,一旦拿下晋阳,就是公子和赵妃回秦之日!” 实际上,苏劫早已知道,郭开是不可能拒绝的,按照历史中,廉颇走后,李牧便是赵国的屏障,王翦带兵伐赵,却忌惮于李牧,后来王翦便命人赠万金于郭开,随后,郭开便在赵王身前进献谗言,害得一代军神含冤而逝,随后没有几年,赵国便灭亡了。 何况这一次,苏劫让赵政写的好处远远大于王翦的许诺,并且还仅仅只是献出一城之地,最后还要将这一城送于郭开,郭开会不答应吗? 人性虽很复杂,但有时候只要切其要害,攻其三寸之地,往往是无往而不利也! …… 东胡地区。 除了林胡部落以外,还有楼烦和大大小小数十个部落。 早在十几年前,赵国在雁门郡的防卫便愈加看重,尤其是李牧镇边以来,从来没有攻入过赵境,由于李牧龟缩不出,林胡也对其无可奈何。 仅有几次和赵军的厮杀,也没有讨到半点便宜。 为了不被赵军击破,东胡地区纷纷尊林胡单于为单于王,甘愿受其驱驰。 此刻,林胡部落的大帐里,单于颜面色微寒,神色怒张。 只见面前的一个勇士道:“单于王,滕氏部落的使者已经回来了,少单于当日便和滕氏部落的人一起返回林胡,谁知路途中被李牧现,滕氏部落的人和我林胡的人尽数被李牧活捉,如今,少单于已被囚于雁门关中。” 单于颜闻之大怒,怒吼道:“少单于被擒,你可查明真假?” “得知此事后,我便派人前去喝骂,从赵军言辞之中,可以确定,少单于确实被抓到了雁门关,滕氏远在河套,也不可能和雁门关串通,此事想必属实无疑。” 单于颜气得将面前的战鼓都掀倒在地,他就这么一个儿子,如果被赵军杀了,那部落必定会为了争夺单于之位而大乱。 到时,不需要赵军,光是楼烦便可乘机网罗大小部落,他林胡便有大麻烦。 “阿古,给我动单于王令,集结各部落出兵,攻打雁门关,势必救出少单于,擒拿李牧以报此仇!” 当李牧得知东胡部落纷纷出兵,看样子便是冲着雁门关而来。 大帐之中,众将纷纷开始讨论对策。 李牧独坐其中,问道:“东胡进犯,我军该如何应对啊?” “将帅,东胡此举可以肯定,是因林胡汗被抓而起,所以此次攻关,东胡定然全力以赴,我军虽有雄关,但也不可小觑,应拒守不出,以逸待劳。” 另外一个将领笑道:“将帅,东胡人此次佣兵不下十万,若是久攻不下,必会消磨军心,我军大可在其兵临关下之际,两军对阵期间,斩其少单于于城下,到时,东胡军心便会殆尽,再突奇兵,冲杀东胡联军,其必定被我军大破。” 此人之言和李牧所想极为接近,李牧数年来,顶着朝中各方的压力,坚持不出,便是要一击定胜负。 随后,李牧微微点,道:“东胡来攻,不可大意轻敌,不到万不得已,不可随意出关,若是打草惊蛇,本帅多年布局便是一场空谈,但若是真是时机已到,本帅便会直击东胡老巢。” 李牧的计策,在坐的都清楚,要么不打,要么就一举将东胡尽数消灭。 实际上,几年后,李牧便将东胡十几万兵马杀尽,此前他的一切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让东胡人麻痹大意。 …… 三日后,此时临近赵王大寿也不足七日。 因为廉颇和魏使的一系列原因,在加上赵豹的政见! 赵王决定不去赴约了,他对赵豹的主张很满意,廉颇刚走几日,便委任了赵豹为代相。 群臣们其实心里都清楚,按道理,廉颇去魏国,又不是不回来了,如果廉颇能够证明自己的青白,这个代相依旧应该也是廉颇的啊,难道等廉颇回来了,再让赵豹让出丞相之位不成。 赵丹再一次的骚操作,让群臣和邯郸百姓都知道,廉颇又被‘嫌弃’了。 赵王尽管自己不去,但是却告诉了秦使自己的意思。 赵丹是这么说的:“两王相会就不必了,寡人事物繁重,丞相新丧,国事也无法分身,还望秦王见谅,不过对于秦国大王的意思,寡人是认同的,不如,我们两国各派丞相去屯留会面,以商合盟之事如何?” 胡汤在得知了赵丹的意思后,表示一定会将赵丹的意思带到,随后便离开了邯郸。 …… 当一切都被苏劫得知后,苏劫又一次的感叹,“廉颇,你这辈子不是被人嫌弃,就是在被嫌弃的路上啊,不过你放心,我苏劫不嫌弃你。” 紧接着,苏劫得到了一个他早已等候多时的消息,便是东胡部落联军攻打雁门关,目的是为了营救林胡部落的少单于,当初,他费尽心思把林胡汗‘送’进了雁门关,不就是为了今日吗。 同时,龙治带来的消息是,质子写给秦王的信已经回复了。 苏劫将手中的书信和封册看了看,随后慢悠悠的朝着郭开的厢房走去。 因为苏劫早早就命人告诉了郭开,今日有大事相商。 当苏劫来到厢房的时候,郭开早就等候多时了。 见苏劫到来,郭开立马迎了上来:“何等重要的事,让先生这般慎重!” 苏劫笑了笑道:“君上自己看吧!”说完将手中的书信和封册丢了过去。 郭开的眼睛立刻看到了封册,反而没有注意到书信。 封册上的印记,他在熟悉不过了,是只有国君才能使用的印记。 而且,很明显,这个封册不是赵国的国君,而是秦国! 郭开的心头提到了嗓子眼,颤颤的伸出手,将封册拿起! “秦王,封郭开为上卿,册封建信君,食邑晋阳,赏万金。” 郭开如招雷击,他不可置信的又看了一遍,这才确定,这是真的。 关于更新上架的事情:编辑安排在6月初,应该在6月5日。差大家的,一定都会全部补给大家的。(愧对我的舵主余生和神罚还有我的诸多小伙伴)关于更新度,不是不给大家更新,是因为本书是在起点,已经接近3o万字了。有些操作还没弄。 第九十章 公子偃不为王,你如何为相?(求推荐) 看到郭开的模样,苏劫便知道,郭开心动不已。 不过,没等郭开问,苏劫便道:“数日前,我去了质子府,让质子写信给了秦王,秦王便封了郭君为上卿,相印等皆在此,因为得知郭君乃是晋阳人,心中感怀郭君大力营救质子的行动而感到心慰,便心思攻取晋阳,再将晋阳赐给郭君。” 郭开倒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了三分。 面色狂喜,手中的封册和相印是做不得假的,他在朝堂多年,安能不辩真伪。 也就是说,他现在已经是秦国的假相了! 只要他此去秦国,便是朝中众臣,何况,秦王还为他准备了万金。 郭开道:“先生,想不到,先生当日之言,这么快就替本君实现了!” 苏劫点头笑道:“在下也恭喜郭君了,此事乃是秦王亲许,以后也要叫君上一声郭相了。” 郭开开怀道:‘哈哈哈,这都是先生之功啊,只是这晋阳?’ 苏劫这才道:“郭君,如今已是秦国上卿,便算是秦国的重臣了,秦王此举,在我看来,除了是感谢郭君营救质子的功劳外,便是希望郭君能够帮助秦国得到晋阳而已。” 郭开当然清楚,这是摆在明面上的,他如何不知呢。 郭开有些犹豫,道:“先生觉得,这件事我该如何决断呢。” 苏劫笑道:‘郭君,一城换一相,晋阳虽不在赵国手中,却变向的到了郭君手中,这等买卖,岂是万金可比的?’ 经苏劫这么一说,郭开神色飞快的变化。 将仅有的一丝踌躇抛之脑后。 “对啊,帮助秦国拿了晋阳,自己依旧是赵国的重臣,更是秦国的假相,而晋阳又到了自己的手中,还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了吗。” 心思到此,郭开岂有拒绝之理。 郭开将手中的封册收好,这才道:“晋阳乃是赵国先王经营了百余年的城池,更有十万赵军驻扎,先不说如何攻取,就单说晋阳守将若是坚守不出,城中补给便可够其抵挡一年之久,一旦晋阳被攻,李牧大军便可乘机南下救援,这要取晋阳,绝非一朝一夕之功啊。” 苏劫点点头,道:“君上所言不错,但李牧不足惧矣!” 见苏劫这么一说,郭开顿时有些诧异,道:‘先生此话怎讲?’ “君上,实不相瞒,为了夺得晋阳,便是我的主意,其目的并不是为了让君上单单成为秦国的丞相,和获得晋阳封地而已,最终的目的,是为了让君上成为赵国的丞相啊。” 郭开顿时大惊,急切,道:“先生,你还请细说于我啊。” 苏劫道:“李牧大军固守雁门关,可我早已为了阻止其南下,设计让东胡部落联军攻打李牧,此举自可让其自顾不暇,如何救援?” “什么?”郭开惊得站了起来,“先……先生你早就谋划了不成!?” 苏劫继续道:“李牧大军不足为虑,是以后顾无忧矣,此其一。” “晋阳城池坚固,若是顽强抵抗,更是不可强攻之局面,但若是郭君所在的宗族能够暗中协助,秦国大军便可里应外合,奇袭城中,此城便可轻易攻破,此其二!” “一旦晋阳破,郭君秦国上卿之位,便牢不可破,携破晋阳之功谁敢碎言于君耳旁呢?此其三。” 苏劫顿了顿,看了看郭开的眼神,道:“以上三点,都不是最大的好处!” 郭开内心已经极为的迫切,苏劫道:‘这最大的好处便是,公子偃此时变可成为赵国的大王,一旦公子偃成为赵国大王,郭君这代表的是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吗。’ 郭开内心狂震,震惊得说不出半句话来。 他陷入了沉思,至从认识‘苏劫’以来,平原君死了,廉颇被逼走了,如今李牧也被牵制了,那下一步是谁,不用想了,必定是赵国大王赵丹了啊。 都到这个时候了,他安能猜不出苏劫绝不简单,但是,苏劫所说的一切,确实都实现了啊,而且,每一个条件,都是那么的诱人,那么的不容拒绝。 虽然,他不知道‘苏劫’会怎么对付赵丹,但可以想象的到,公子偃为大王,那赵丹的结局呢?必然是死了啊。 郭开起身,来回踱步! 他有点害怕,但又有点期待。 早在好几日之前,苏劫和公子偃见面的时候,便告诉他,他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让公子偃为王。 苏劫见郭开的模样,最后说了一句,道:“君上,今时今日你还看不明白吗,公子偃不为王,你如何为相?” 苏劫的话,就像一个突然出现的惊雷,击溃了他内心的犹豫。 他清楚,赵丹再昏聩,也不可能让他郭开为相啊,能让郭开为相的,只有公子偃了。 只有公子偃做了大王,这赵国就是他郭开说了算。 一边是秦国的上卿,封邑晋阳,一边是赵国的丞相,一人之下。 这不就是当初苏劫所告诉他的,执二国相印,不王而王啊,那我还犹豫个什么呢。 郭开牙齿一咬,顿时,神色都冷厉了三分,道:‘先生,要我如何配合,还请你教我。’ …… 郭开离开了邯郸,亲自去了晋阳,郭氏宗族在晋阳虽有权势,但还不足以谋晋阳主将,非郭开亲自出马不可。 这也是苏劫敢以五万人马奇袭晋阳的根本原因。 苏劫来到邯郸,已经接近一月,这一月之中,可以说费尽了心机,终于达成了一大半的目的。 郭开一走,这邯郸城中自然就不能有什么谋划了。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至从赵豹为相了后,墨家弟子再次涌现在大街小巷。 苏劫不用猜都知道,墨家的目的。 要知道,孙云和墨家矩子如今都在邯郸,注定了会给苏劫的谋划带来巨大的麻烦。 也就是说,苏劫用计弄死了赵胜,算计了廉颇,李牧,但是要面对的,还有两个百家诸子。 一个剑宗,邯郸城中最少还有上千剑士,另一个是精通奇门遁甲的兵家巨,虽是友,也是敌,两军较量之下,更是国运之争,孙云岂会手下留情?苏劫心里清楚,上一次赢了孙云,那是取巧。 “此战之难,更胜上党啊。”苏劫感叹了一声,不过内心里燃起了战意。 …… 上党之战刚刚停下月余,秦国便要攻打晋阳,这一切,都暂时被蒙在尘沙之中,除了秦国,无人能够知晓。 这其中关键的便是驻扎的定阳的王龁五万军马。 此刻,王龁大帐之中,身边除了魏泾等一些将领在,王翦、王贲等人都在左右。 王龁道:“苏将军当日密信于大王,此次我军目标,便是奇袭晋阳,将其一举攻克,本帅决定,命背嵬军为先锋,王翦为主将,众将可有异议!” 帐中的将领都沉默不言,苏将军谋晋阳,这是何等大功,大家都清楚,作为先锋定然是苏将军的亲军比较合适,尽管他们都很心动,但这些是争不来的,大家只想着有口汤喝都不错了。 见众将无异议王龁也点点头。 实际上,苏劫的计划,只有他自己和子楚知道,因为所图之巨,太过于骇人,众将都是听命行事。 王龁这里的王令只有一个,攻破晋阳! 但是,作为征战一生的老将,如何会不知攻打晋阳的难度! “将帅,好久不见啊!”忽然一个声音传到了大帐之中! 众将军,都将目光看了过去,见到来人后,所有的人都面露大喜之色! 随即,王翦、王贲、魏泾等人纷纷起身,拱手道:“末将等,参见苏将军!” 感谢盐以律己打赏999 感谢孤家寡人打赏1588感谢洪荒小猛兽打赏588 感谢雪馨伈梦打赏1oo感谢五行缺钱打赏1oo 感谢手持残卷觅仙草打赏1oo谢谢兄弟姐妹们支持 第九十一章 王翦入魏! 苏劫环视了一下,微微点,随后伸手道:“众将不必多礼!” 随着苏劫的出现,众将脸上更是狂热了几分,晋阳城坚壁垒,藏军十万,虽说有大王密令必下晋阳,但众将皆是久经沙场之辈,安能不知这是一场苦战。 如今苏劫出现,想必是苏将军早早就计划好的,有苏劫在,众人悬起的心不由也踏实了几分。 这便是军威,苏劫逢战必胜而无形中建立的军威。 王龁哈哈一笑,起身,道:“苏将军,这晋阳之争,有你在此,本帅终于可以稍安了啊。” 苏劫行礼道:“将帅言重了,晋阳之事,还要靠将帅全权统帅,末将此来,自然有另外的军事相商。” 王龁神色一愣,道:“末将?” 王龁的爵位是低于苏劫的,所以自然有此疑惑! 苏劫笑道:“没有将帅,岂有我苏劫,不管我苏劫封侯封君,永远都是将帅的末将!” 苏劫在心里,是非常敬佩王龁的,此话自内心,周围将士们也纷纷能够感受得到。 他们喜欢的,也正是苏劫这股不居功,不忘过去,重恩义的情谊! 尤其是作为老秦人,都纷纷动容! 王龁半天不语,神色微微触动,道:“秦国有苏将军,本帅他日也可瞑目了。” 苏劫知道,按照历史的进程,秦王政三年,王龁便逝世了,按照时间算,也没有多长时间了。 而秦国也即将迎来,王翦、王贲、蒙恬、李信等一众名震后世的将领。 随后,王龁让苏劫看座! “苏将军,此次大王下令,让我等攻取晋阳,只说到听命而行,如今苏将军此来,可是带有王令。” 苏劫点头道:“当日我潜入邯郸,设计害死了赵胜,又逼迫走了廉颇,司马尚久病,如今整个邯郸城中,能征善战者不足矣,一旦起战事,赵国已到无人可用的地步,晋阳城池虽坚,但我军胜在出其不意,何况城中暗子早已潜伏多日,又能里应外合,所以攻破晋阳,也并非难事。” 随着苏劫的讲诉,所有的将士们包括王龁也纷纷动容! 赵国最近生的一切,他们自然清楚,但万万想不到这中间都是苏劫的谋划。 实则朝堂之上的大臣是都清楚的,只不过子楚收到第一封密信的时候,王龁等就被派军驻扎定阳,后面的事,都不清楚前后因由的。 王龁吐了一口气,虎目四射,道:“赵国最近所生的的事,六国皆知,但本帅却万万啊想不到这背后,居然是苏将军的谋划,苏将军真是可怖啊,可畏啊。” 王翦、王贲当初只知道苏劫要离开去邯郸,却想不到居然这邯郸风云都是出自苏劫之手。 王翦朝着苏劫道:“将帅,难道你早在去邯郸之前,就谋划好了这一切,以及谋夺晋阳了吗?” 苏劫点头道:“不错,营救质子赵政是目的,晋阳自然也在谋划之中,如今赵国上下浑然未觉,天时地利人和,皆在我军,你等要建功立业,安能不取之?” 苏劫之言,一时让众将心潮澎湃。 不过王龁有些地方想不透彻,问道:“苏将军,一旦我军攻打晋阳,雁门郡的李牧便立刻派军南下救援,我军若不能短时间攻克晋阳,恐怕会受重创。” 苏劫点头,道:“将帅有所不知,当初去邯郸以前,我便设计让东胡的少单于落入了李牧手中,如今,我已接到密报,东胡聚集了十几万部落联军,此时正在攻打雁门郡,李牧分身乏术,不足为虑。” 王翦等人一副不可思议的神色! 王龁感叹,道:“原来这一切,都在苏将军的谋划里。” 忽然王龁想到了驻扎在平都的蒙骜,平都便在雁门郡的西南,算是离雁门关最近的秦国土地。 大惊失色,道:“苏劫,蒙骜那边,难道也是你早早埋下的伏笔,目的难道是为了和东胡部落内外合击李牧?” 苏劫道:“将帅言过了,哪有这般容易,雁门关和东胡每年都会生战事,若每一次战事,我秦国探清了军情,便出兵合击,雁门关不是早早被攻下了吗。” “那蒙骜的目的是什么?” “封锁,除了不让任何一个雁门关守军南下救援,更重要的目的是为切断雁门关和邯郸的联系。” 众将听完苏劫的诉说之后,纷纷沉思,直叹这前前后后的布局,真是匪夷所思。 重要的是,赵国目前还丝毫察觉不到,幕后一双大手正将赵国上下玩弄于鼓掌之中,一旦秦**队拨云见日,赵国便要面临灭顶之灾。 王翦出声道:“将帅,末将有一事不明!” “晋阳城坚壁垒,守军十万,我军尽管天时地利,但也只有五万之数,即便有内应,如何能以弱胜强,迅攻克晋阳呢,如果一旦晋阳失利,阙与必定派兵来救,到时,我等便会内外受击。而且,从定阳一旦度过河西,前往晋阳的路上,我大军必定会被赵军察觉,到时,也必将暴露。” 王翦之言,便是王龁和诸将一直考虑的事情。 阙与位于太行山以西,西进百里便可抵达晋阳。 而从阙与到邯郸,只有两条路,都是山路,翻过山路往东百余里便到邯郸。 当年阙与被秦军围困,赵国大将赵奢出兵来救,便说道,道远险狭,譬之犹两鼠于穴中,将勇者胜。 换句话说就是,狭路相逢勇者胜,秦军想越过阙与在山中小路设下埋伏,这是基本不可能的事情。 阙与虽说略小于晋阳,但是其对赵国的战略意义,等同于汉中于巴蜀。 王龁也点头道:“苏将军,王翦之言,也是本将所困惑。” 苏劫听完,随后笑道:“晋阳虽坚,但我早已定下计策,将帅只需带兵四万,度过河西,务必在星夜之中,一夜抵达,到晋阳城外十里驻扎便可,到时,将帅自会知道如何破城,我料定晋阳坚持不到一日,这等大功,便会是将帅和诸将的囊中之物。一日而已,阙与如何能救得来,到时,一旦阙与守将得知晋阳被破,恐怕只能固城坚守,不足为虑!” 众将愕然,如果说真能一日破晋阳,那阙与确实不足为虑了。 苏劫又道:“不过,要攻打晋阳之前,将帅务必要准备一些东西,这些东西,必须要在三日内尽数备足!” 苏劫如今所言,谁敢怀疑! 王龁道:“苏将军大可吩咐,本帅,必定会准备的一应俱全,绝不出错。” 苏劫点头,道:‘有劳将帅费心了!’ 随后,苏劫继续道:“不过,在出兵攻打晋阳之前,本将有一事还要王校尉来做!” 王翦上前道:“将帅尽管下命,末将必定完成。” 苏劫道:“胡汤可来到了定阳!” 王龁道:“胡汤已到定阳数日!” 很快,当初那个去赵国的使者便出现在了大帐之中。 胡汤见过诸将之后,最后才对着苏劫道:“胡汤见过苏将军!” 苏劫道:‘让你久等了!’ 胡汤连忙道:“不敢当将军之言!” 苏劫点头道:“我让你再此等候,有一事让你去做,此事事关之大,万不可出现差错。” “此人乃是本将亲信,校尉王翦,我让你二人一同去一趟魏国大梁,面见魏国大王,将信中之事,尽数告知,让魏国必须答应我秦国的要求,只要他知晓其中利害,必然不会拒绝。” 感谢:星眸打赏1oo 不争气的眼泪打赏588 人生何处不相逢打赏1oo心殇打赏1oo 墨打赏588 寻古打赏588感谢兄弟姐妹们的支持! 第九十二章 郭开诈楚商!大军袭晋阳! 郭开回到晋阳,没有惊动任何人。 只是很快的来到了郭氏宗族。 见到了郭氏的族长,郭槐,此人年近古稀,主持着郭氏的一切事物。 二人见面后,郭开也没有废话,而是道明了来意。 “族老,此次回来,是有一桩大买卖。”郭开指的自然不是他和苏劫的买卖。 郭氏在晋阳经营了上百年,涉及到各种商号产业。 “我在邯郸之时,结识了一个楚国的商人,此人和楚地贵族多有往来,世人都知楚地贵族素来奢靡,制衣所用绫,纱,罗,绢等更是上等,耗费极大,此人因此而年万钱。” 郭开一说,郭槐便明白了过来,因为他郭氏在晋阳中,便有经营这些东西的商号:“楚地商人所需多少?” 郭开点头道:“极巨!” “那利多少?” “二倍于我赵国。” 郭槐点头,道:‘此人即愿花高价购买,莫非是需要我等将其送至楚国?’ 郭开道:“不需如此,此人此刻便在阙与于另外的商号商议采买之事,运至阙与便可。” “不过,族老若是想要这笔买卖,务必要快,其中之利,颇为惊人,若是一旦传开,我担心,到时城中商号便会大量罗货,以获其利啊。” 郭槐一思量,明白郭开是怕有其他人,乘机四处敛货,然后转手卖给这个楚人,以获得暴利。郭槐笑道:“郭君身在朝中,却还忧心族中商贾末利,真乃族中幸事,能让郭君亲至,此利必然不小,老朽岂敢怠慢。” 郭开笑道:‘绫,纱,罗,绢,缎,锦,丝,麻,这些东西皆可大量收购,其一应全要。’ 听郭开这么一说,郭槐浑浊的双目都闪现了一丝光色,“这么多?这要动用的人怕是不少啊。” 郭开道:“此人所需,已下的两百金我已尽数带来,族老大可放心,只要不误了时辰便可。” 见过开一说,郭槐这才放心下来,道:‘不知道此人要求多长时间?三日可够?’ 郭开道:‘不行,最多两日,两日之内,这些东西务必要送到阙与城,越多越好!’ 郭槐吃惊,思量片刻,道:“既然郭君有求,那老朽此刻便去其他世族走一趟,将所有的东西都给郭君弄过来。” …… 郭开的行动,是苏劫安排的,这次举动所耗费的钱银必然不少,但比起能夺取晋阳,成为其封地相比,便是九牛一毛,不可相提并论。 郭族上下,在郭槐的安排下,尽皆动了起来。 两日之后,关于郭开口中所需之物,足足叠了四十余辆马车。 要驱动一个马车,还非要数人不可,而且从晋阳道阙与,虽说不是山道,但是地势上马车行将起来,都很艰难。 所要配备的人手必然要足,不过郭氏中的产业甚多,族人在城中也各有其职。 一时间要找到几百人运送过去,一下成了难题。 “郭君,族中的青壮之人只有一百来人尚闲,可要运送到阙与,至少还差一百人啊。” 郭开笑道:‘无妨,这位是我的门客宫敖,此次去阙与,他会带一百人跟着通往,人手上务须忧虑。’ 郭开身后,一个肩宽膀粗,头戴纶巾的黝黑大汉上前,道:“族老放心,这批货物定会安然送到。” 见郭开安排妥善,郭槐这才放心道:“那就有劳了。” 此次大批货物出晋阳,自然被人关注,守卫看到居然是郭开的车马,于是立刻放行。 宫敖等一百人,也自然随着郭氏的部分人马,前往了阙与城。 一切,就这般顺利的按照苏劫的意思办完了。 郭开不能久留,也随着车马离开了晋阳。 …… 定阳。 苏劫收到了李信的密信,早在两日前,这封信便偷偷了被人带了出来。 其中说的便是晋阳之中所有的丝、断、棉、麻全部被郭开带到了阙与。 苏劫算了算时候,此信乃是两日前所,现在想必宫敖等人已经到了阙与,便代表,大军可以出征了。 苏劫传令,让王龁等一众将官来到了中帐。 苏劫道:“诸将,晋阳来报,城中暗子已准备妥善,我大军可以随时出,克下晋阳,乃是滔天大功,尔等可做好准备。” 苏劫言闭,顿时让王贲等人纷纷面露喜色。 他们已经等候多日了。 “将军,只需一声令下,我军可随时出。” 苏劫点点头,问王龁道:“将帅,之前,我让将帅准备的事物,将士们可准备妥当?” 王龁道:“只要定阳有的,目前已尽数充军,只是我大军奔袭,还要携带装裹,恐有损我行军度!” 苏劫笑道:“无妨,定阳和晋阳相隔不远,即便稍稍放缓了度,只要度过河西,明日午时之后,便可抵达晋阳,晋阳守军十万,远胜我军,不会立刻求援的。但将士们所准备的事物乃是破城之关键,不可有丝毫差错。” 见大家战意高昂,苏劫立刻下令道:“传我将令,今夜西落西山后,便拔军渡河!” …… 入夜,定阳外全军整备。 苏劫见到王贲,道:“你和韩校尉等人在此等候王翦的消息,一旦魏国来信,即刻出征!” “诺,将军!”王贲气势极甚,此行晋阳,并不是背嵬军的目的。 但是,背嵬军丝毫没有沮丧,相反,有着更多的期待。 因为苏劫告诉他们,他们要去完成一样更艰巨的任务。 苏劫骑于马上,对着王贲等亲军道:‘此行你等若是建功,我必会亲报大王,对尔等额外封赏。’ 苏劫之言,顿时让王贲等人振奋。 他等都是校尉,一旦再行封赏,便是军侯,都尉,等高级武官。 离卑将军便是一步之遥。 也只有苏劫敢这么承若,他们一个个对苏劫是何等信任,自然兴奋。 …… 王贲也好,李信也好,王翦,蒙恬等人都需要军功来建立自己的威信,和他们自己将来在秦国的前程。 苏劫愿意帮助他们这些人,快的建立功勋! 苏劫一边骑马,一边陷入思绪。 此次秦国展露出爪牙,五国必将警惕,说不定会加快历史的进程,将原本在秦王政七年才动五国会盟提前,一旦五国会盟提前,对现在的秦国而言,无疑是一场灾难。 而秦国历经上党,和此次赵国晋阳之战,势必不可能在持续东进。 这一切的未知之事,都要苏劫自己来谋划,要让秦王政和秦国快的展起来。 苏劫嗤笑了一声,自语道:‘后世寥寥几笔,岂能道尽帝王的一生。’ 忽然,苏劫冥冥中将目光看向了西方,不是秦国的西方,而是遥远的西方。 此刻,只有他苏劫一人知道,在那个方向。 有一个人,在几十年前,统一希腊、征服埃及,灭亡强大的波斯帝国,和现在的嬴政一样,虽然有年龄的差距,但是却是一个时代中,最出色的两个人! …… 王龁、苏劫二人亲率大军,度过了河西。 现在,四万大军终于进入了赵国的领地。 四万大军士气高昂,每一个人的背后,都背着一个巨大的包裹,被劳劳实实的捆绑在身上,行走起来可以看出,比平时要吃力不少。 大军稍作整顿之后,便在一众副将的带领下,列成了一条长长的队伍。 数万火把点明了前进的道路,很快,四万秦军,浩浩荡荡从定阳出,目标,直达晋阳城下。 第九十三章 未胜而先赏! 赵国朝堂之中,群臣礼毕之后。 赵豹立马上前道:“大王,前方战报,林胡和娄烦部落联合其附属部落,集结十几万大军,大举进攻雁门关!目前,李牧将军正携兵十五万,在关内拒守。” 赵丹先是一惊,这林胡和娄烦数年来,虽偶有进攻,但从来没有动如此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如今怎么会突然兴师动众。 赵丹先便想到的便是传言,传言中李牧数年来在雁门关,半寸不出,哪怕是当地人在外放牧,见到匈奴便立刻退回关中,鼠将之名让赵丹极为恼怒,也觉得李牧折了他的颜面。 数次想要让赵葱去替代李牧的主帅之位,都被赵胜赵豹所劝谏。 实际上,历史上,他还真这么做了,结果被匈奴杀的大败而回,最后不得已再次让李牧镇守。 赵丹冷声道:“难道这东胡之人料定李牧不敢出战,所以才大举来攻不成,哼!” 赵豹道:“据传报,说是在月余之前,李将军生擒了林胡的少单于,才让东胡起了这场进攻,不过我赵国有雄关拒守,只要不出,量这东胡必定铩羽而归。” 其实,赵丹内心里,是希望李牧借此机会,打破东胡的,毕竟,赵国上下,需要一场胜利。 赵丹点头道:“北狄之人,不足为虑,不过寡人思量,若是李牧此次能够重创北狄,必会一扫赵国此前战败之霾,如今,其余诸国,也是人心上下,或可借此大胜以安诸国,丞相认为呢?” 赵国历来都是其余诸国的抗秦主力,韩国和魏国虽也和秦国接壤,但毕竟实力不够。 赵丹口中的北狄,指的便是东胡,在夏商周中原富庶,那时候,中原人将东西南北的异族进行了区分,称之为四夷,分别为,东夷、西戎、南蛮、北狄。 赵豹自然懂赵丹的意思,思量后便道:“臣认为,可以将大王的意思命人带至雁门关,想必李将军只要知道大王的意思后,必会有所行动,到时在让人带回李牧将军的意思,大王便知了。” 众臣商议之际,忽然一道声音传来,惊动了满朝文武! “报……大王三百里快报,秦国大将苏劫,拔兵四万,横渡河西,直奔晋阳,目前已于晋阳外十里,安营扎寨。” “什么,苏劫?取寡人上党的那个苏劫?”赵丹惊的站了起来。 满堂文武也不由震惊至极,纷纷议论起来。 传令兵道:“此乃晋阳主将赵赢亲笔,拒晋阳探马,秦军跨过河西三十里便被我军现,星夜兼程,直逼晋阳城下。” 赵丹大怒,“庶子!安敢如此狂妄,以为我赵国好欺不成,暴秦无义,刚派使者前来议和,隔日便攻打晋阳,真乃鼠辈!众卿,谁来说说,如何应对!” 赵葱道:“大王无忧,以臣看,这苏劫小儿怕是被上党之胜冲昏了头脑,臣认为,秦军必败。” 赵丹强忍怒意,道:‘为何?’ 赵葱笑道:“这庶子小儿,犯了兵家大忌,居然从定阳渡河西,虽说可以迅抵达晋阳,但晋阳至河西乃是平原地带,根本无法隐藏行军,根本做不到奇袭,此其一。” “四万疲军星夜拔袭,而我晋阳乃是十万守军,坚城垒壁,如何攻打,放任其进城也会被杀的片甲不留,此其二。” “若是我军乘其不备,率军冲杀,将其四万秦军逼退至河西,其便是背水一战,兵家大忌,此其三。” “晋阳乃是我赵国重城,岂是这般轻易就能取之,安是狂妄无知之徒,大王断无忧虑。” 赵葱之言,让群臣也纷纷点头,确实如此。 赵丹看向了赵豹,道:‘丞相的意思呢?’ 赵豹点头道:“此战却如赵将军所说,晋阳平原之地,哪怕是埋伏也断无可能,不过老臣素闻这秦国大将苏劫诡计莫测,如此行军必定是其故意为之。” “若是我军轻易攻城冲杀,便是削弱了城中守军,如果他暗藏一军乘机攻打晋阳,那晋阳危矣啊。” “嘶……” 群臣听完赵豹之语,纷纷想通了这般。 “对啊,这么行军必定有后手啊,何况是秦国大将!” 赵丹也不由倒吸一口冷气,道:‘还是丞相知其要害啊,差一点就中了诡计啊,那丞相认为应该如何?’ 赵豹道:“赵赢此人,行事稳重,也随我行军多年,想必不会这般轻易出城攻打,实则此战也确如赵葱将军之言,我军断无败的可能。” “晋阳城池高大坚固,即便十几万秦军来攻,拒守不出都可坚守两年,而秦军四万,哪怕是暗藏一军,也不可能久战,而且苏劫这一军背后乃是河西,断无可能增员补给,只要我军不出,至多半月,其不战自败啊。” 赵豹之言,说白了,就是不战而屈人之兵,更你耗,你没粮草,我多的是,你如何跟我打。 赵丹点头道:“此乃万全之策,晋阳乃是我国之旧都,我赵国历代先王的龙兴之地,万万不可有失,传寡人令,命阙与城守将整军,一旦晋阳有任何情况,必须全力相救。” 五国使臣目前都在邯郸城中。 很快,秦国大将苏劫率兵攻打晋阳的消息瞬间传遍邯郸。 一个个纷纷派出暗子,前往晋阳和阙与! 也派人将这个消息传回了各国的国都,秦国刚取上党,如今居然图谋晋阳。 不过,没有人觉得苏劫会胜,实在是没有任何赢的道理。 …… 咸阳宫,王殿之中。 子楚在宦者令的搀扶下坐到了堂中。 子楚拘缕的身影让群臣心中顿时惊恐,明明壮年的子楚,身体一日比一日的差。 这是凶兆啊。 “众卿可有事奏啊!” 吕不韦道:“大王,据探马来报,昨日黄昏后,苏劫将军,王龁将军率军四万度过了河西,按时辰看,此刻已达晋阳城下了。” 群臣震动,虽然早知,苏将军目标便是要将晋阳拿下,但此刻真到了战时,内心里也不由有些忐忑。 晋阳的重要,远远大于上党十七城,若是克下晋阳,上党才是真正的固若金汤。 晋阳对赵国的重要也不言而喻,晋阳一破,赵国最后一道屏障便是阙与孤城! 子楚道:“既是苏卿亲自领兵,寡人无忧矣,待苏卿凯旋之前,宗正,丞相,你二人定要将苏卿的封地,封号,呈报于寡人,寡人要厚赐这等忠臣。” 此战刚刚开始,子楚便言胜,可见对苏劫有多么的信任和宠幸。 宗正道:“大王,关于苏将军的封邑,臣已准备了一些名册,等到丞相过目会后,最终便让大王定夺。” 子楚点点头! 吕不韦神色微微一变,并未立刻出声,不过很快道:“大王,有一事老臣想请教大王。” “哦?丞相有何事不解?” 吕不韦道:“臣早年贾于赵地,更是在晋阳久居数年,知晓此城之坚,必定是易守难攻,大王未胜而先赏,老臣并无异议,不过,老臣想知道,若是晋阳未胜,那大王赏还是不赏?” 吕不韦之言,顿时让朝堂群臣,纷纷侧目。 暗思这吕不韦到底是什么意思。 子楚也疑惑道:“难道丞相认为,苏将军攻不下晋阳?” 吕不韦道:“晋阳十万雄兵拒守,我军四万攻打,赵军坚守城中,以逸待劳,我军长途奔袭,人马俱疲,赵军后有阙与,而我军孤立无援,此战,乃是以吾之短,攻彼之长。” 吕不韦的三个比喻让朝臣纷纷议论。 子楚沉默不语,看着吕不韦。 吕不韦继续道:‘不过,老臣认为,苏将军有所奇谋,应该会考虑这些事情,即便不胜,但也不会败,只是到时,大王的先赏,还赐不赐?’ 在场的哪个不是久经朝堂,心眼通透,这吕不韦什么意思,不就是看苏劫立功太快,这才多久,都要封君了。 朝堂上便是如此,前一刻,或许还是好友,但是如果你产生了威胁,下一秒,便会被打压。 想他吕不韦,历尽艰险,耗尽家财,才被封了文信侯,食十万邑。 苏劫呢,几场战下来,恐怕用不了多久,就要爬到他吕不韦头上来了。 不过,吕不韦说的确实有道理啊,四万疲军去攻打以逸待劳的十万坚城守军,就是放开城门给你杀,你也必败无疑啊,而且,四万秦军突袭晋阳的路上,早就被探明了,根本起不到奇袭的作用啊。 未胜而先赏,是大忌,吕不韦也是抓住了这一点,此用言语逼迫子楚,即便不能收回成命,但此举也必定会降低苏劫在子楚心中的分量。 秦王时期,未胜而先赏的事,只有一个人做过,这个人就是王翦! 正在子楚不知如何回答的时候,藨公突然上前道:“大王,老臣有话说。” 吕不韦看去,心道:“又是你个老家伙!” 藨公不理吕不韦的怒视,道:“大王,老臣认为,晋阳不管胜和不胜,都该赏,而且要重赏!” 子楚看向藨公,道:“老将军为何如此说。” 藨公道:“苏将军,秦之肱骨,朝之重将,威震六国,经天纬地,百年罕见” “只身入赵,谋赵胜,驱廉颇,算李牧,救质子,单凭此功,请问丞相,是赏还是不赏!” 藨公刚一说完,宗正便朝着子楚道:“大王,臣附议!” 宗正代表的赢氏宗族,虽然权利上没有吕不韦等人重,但是话语的分量,是不可估量的。 这代表赢氏的意思,苏劫打下的江山,都是为了赢氏,自然会获得赢氏的支持。 子楚点头道:‘寡人矣觉得如此!’ …… 第九十四章 若是让你继承武安君!你敢吗? 晋阳城! 四方城门皆以封锁,城中百姓更是各个闭门紧锁,因为突然而来的战事,让前往阙与的郭氏子弟都未能及时回城。 秦军凶名,赵国上下皆知,两国百姓可以说是互相仇视! 当年邯郸保卫战,赵胜为什么能守城三年?那是举城百姓,无论男女老少,都不愿做亡国之奴。 当年奋战的情形,如今都还回荡在王龁的脑海里,那是他这一生经历的最大,最惨痛的战事。 赵国,十不存一,秦国,远绝重山。 一代军神白起,也是为此含恨而逝,痛呼!悲呼! 苏劫帐下这四万军士,不乏当年参加过长平之战的老卒,赵人血液的味道,都依稀在鼻尖,心头瞬时被那股仇恨所弥漫。 …… 邯郸城内,孙云和孟起正在对弈。 孟起被孙云吃两子,道:“秦军大将苏劫攻打晋阳,巨认为其是胜是败!” 孙云笑道:“胜!” “满朝文武都认为他苏劫会败,唯有巨认为他会胜!何解!” “只有真正和苏劫较量过,你才能知道此人算无遗策,步步皆有用意,看似死局,必有生路。” “那他如何胜?” “我也不知!” “那为何巨不相助于赵?” “因为赵王觉得他赵国会胜,我助之有何用?” “难道巨之意是?” “胜而救之,无用,败而救之,可用。” 孟起浑身一震,道:“难道巨口中所说的救,是邯郸不成?难不成你的意思是,苏劫真正的目标是邯郸?” 孙云落下一子,道:“此人行事诡异难辨,矣无迹可寻,若是晋阳下,为何不攻邯郸,反而是那苏劫,胜于晋阳,败于邯郸,只有这样,获得最大的利益,才是我们!” 孟起笑道:“巨好算计,老夫佩服,不过老夫墨家在此,岂会让你兵家一人独享此功,到时,老夫亲自出城,斩于苏劫,秦兵自溃,你兵家谋划岂不是一场空谈了。” 孙云嗤笑一声,道:“斩?好,到时候若是矩子能够斩了那苏劫,我兵家无话可说,此功就送于你墨家了。” 见孙云回答的干脆,孟起不由一阵纳闷,心道:“这孙云怎么这般好说话了?” …… 晋阳城楼之上,主将赵赢在城楼上遥遥看着十里外秦军大营。 营中秦军一动不动,纷纷休憩。 “将军,秦军星夜而来,正是人困马乏之际,末将愿领兵,冲杀于秦军,斩主帅于阵前。” “不可,秦军大将苏劫诡计多端,本将命你立刻派遣百余探马出城巡察五十里,一日之内,必须探清是否有无伏军,若无伏军,明日便拔营冲杀秦军。” “是,将军!” …… 晋阳外周围,四处都是各国的探马,诸侯五国纷纷关注着苏秦晋阳一战。 邯郸也派了数十斥候,关注着晋阳之战,每半个时辰,便会返回邯郸汇报。 阙与守将冉进也做了和赵赢相同的事情,只要探清周围行事,立刻便会拔军断去苏劫南下的退路,随后和晋阳守军将其逼退至河西之地。 …… 四万秦军,原地休憩,从秦军的眼神中,苏劫看到了那股仇恨。 王龁策马在苏劫一旁,道:“苏将军可知赵国为何这般难以攻打?” 苏劫想了想道:“将帅莫非指的是赵国的百姓!” 王龁点头道:‘不管是晋阳,还是邯郸,都是赵国经营了百年的重城,城中的百姓受尽了历代赵王的恩泽,他们的身上,早就刻下了浓浓的印记,一旦战事起,百姓亦是士卒,和我大秦一样。’ 苏劫也不由点点头:“二国土地接壤,同宗同祖,百年来,赵国的良臣名相不断,赵国自然强大!” 见苏劫认可,王龁道:“城中守军十万,百姓七万户,若是百姓奋起反抗,我军如何抵挡得了。” 苏劫沉默半响,道:“将帅无忧,此事我知晓,断不会让此事生。” 见苏劫言辞灼灼,王龁感叹道:“本帅这一生,最想看到的便是我大秦铁骑踏平赵地,这也是武安君一生的遗憾,此事若是成于你苏劫,老夫真的瞑目了,武安君若是知晓后辈有你,断会含笑!” 苏劫见王龁这般说,突然来了兴致:“将帅貌似特别在乎白起将军啊,白将军是个什么样的人?” 王龁半天才道:“你二人很像!苏劫,如果大王让你继承武安君,你敢接吗?” 苏劫一震,瞬间知晓了王龁的意思! 武安君——武安者,以武功治世、威信安邦誉名。 和苏劫的威名一样!也和白起的威名一样! 不过历史上的武安君,这结果,不说也罢! 苏劫道:“言能抚养军士,战必克,得百姓安集,故号武安,这个封号重如泰山,肩上扛的不仅是国家,也是百姓,末将认为自己的才能还远远不及,不过这样的事情,我会一直做下去。” 王龁一听,虎目闪闪,点头道:‘好,很好!’ 王龁在苏劫说完,仿佛轻松了很多。 苏劫暗暗叹息了一声! 太多的话,说不完,王龁不用说,其实苏劫已经懂了。 苏劫下令在此驻扎,必然的目的便是为了让大军休憩。 此刻,时至六月,晋阳外极为酷热。 不仅是秦军,就连守城的赵军,也是丝毫不敢松懈。 城里上,布满了一排排的弓箭手,只要秦军靠近,立刻便会万箭齐。 王龁道:“苏将军,若是长时间这般对峙,赵军必然会现我军乃是孤军一支,到时怕是会溃败啊,你准备如何攻城。” 苏劫伸出手遮蔽了眼睛,看了看天,道:“将帅,可还记得当年的邹衍。” 王龁不知苏劫为何会有此一问,但是这个人他是知道的。 王龁道:“你说的可是齐国大贤,阴阳家的传人邹衍?” 苏劫点头,“不错,正是此人。” 邹衍是最先提出五行说、“五德终始说”和“大九州说”的阴阳家之人。 在稷下学宫著学多年,因他“尽言天事”,当时人们称他“谈天衍”,又称邹子。 苏劫继续道:“当年,燕王姬平得知此人的才学后,便派人以重礼邀请邹衍来到了燕国,目的自然是想邹衍帮他治理国家。” 王龁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突然灵机一闪,想到了苏劫命令四万军士所带的装裹,惊道:“然后因为邹衍的才学,燕国群臣纷纷谗言诬告,邹衍因此而蒙冤入狱。” 苏劫看了王龁一眼,道:“再然后呢!” 王龁吞了吞口水,他不可置信的看了看天,六月,当年邹衍入狱也是六月! “苏将军,不可能吧!” “当然可能,我军大胜,这便是关键!” 邹衍入狱后,当时正逢盛夏六月,忽然天降大风雪,六月飞雪,三年大旱。 感谢称职的小书童打赏1oo感谢凉柚打赏1oo感谢此号已注销打赏1oo感谢盐以律己打赏999 感谢墨有刀打赏1oo谢谢兄弟们支持!求个推荐收藏,起点区兄弟们帮帮忙! 第九十五章 掘穴避寒!王翦对魏王! 按照后来的划分,晋阳便是秦国的太原郡。 而太原郡地处北方,进入到冬天飞雪之际,可以说万物萧条! 再往北至雁门郡,便有人说过,胡风八月即飞雪,可见寒冷。 其实,正常情况下,各国用兵打战,攻城略地,除了必要之时,大多都会避开冬天,春耕,和秋收,三个时节。 各国行军,大多都是以步兵为主。 这个时候,便是代表着,无论什么气候情况甚至是雨雪天也不停歇,潮湿外加寒冷的气温,并且长时间拿着金属兵器,这些情况使得士兵的手部冻伤度大大加快,冻掉手指更是常有之事。 秦国,赵国,燕国这些北方国家的士卒,往往在冬天里,都会做好一些防冻措施。 针对寒冷的冬天,他们的军服在手部添加了一块护手,在袖口的位置多出来一块盖住手背,因此,这种护手盖住了手背,却没有影响手心抓握兵器,既起到了保暖作用又不影响作战。 但是如今乃是六月,正是酷热之季,士卒如何可能去做这些事情呢。 王龁行军经验丰富,在苏劫的提醒下,立刻便想通了这一切。 此刻看向苏劫的目光,就跟见了鬼一样,谁能想到这酷热烈日之后,是一场巨大的风雪呢? 尽管太过于匪夷所思,但是王龁也不敢轻易去怀疑苏劫的话。 如果是真的,那就代表着秦军四万早已准备避寒之物,晋阳守军却一无所知,毫无所备。 十万军士,若要避寒,根本不可能准备的那么快。 到时必定会军心无存,身无完肤,甚至会引更严重的事。 到时候,别说是十万,就是二十万,也丝毫无战斗力可言。 王龁喃喃道:‘匪夷所思啊,苏将军,这难道便是你早就洞察了天象,而定下攻城谋略吗?’ 苏劫自然不可能说真正的原因。 只能道:“当日前往定阳之时,我在晋阳观了天象,如无意外,今夜便会有一场极大的风雪天气,若是利用得当,晋阳一日可破啊。” 王龁没有去怀疑苏劫的话,行军之事,岂同儿戏,苏劫乃是一军主帅,断不可在此玩笑。 王龁感叹道:“苏将军经天纬地之才,今日本帅又有幸目睹啊,此战之后,七国都要震动啊,匪夷所思,太匪夷所思了。” 苏劫道:“将帅,虽然有心算无心,但暴风雪一旦到来,我军若不做好防范,也会战力大损。” 王龁点头:“所言甚是,不过本帅有一事不明啊,风雪虽出乎意料,赵军不可能及时避寒,但是如果立刻征辟一些保暖之用,应该不难,到时我军如何能通过风雪而具有更大的优势呢。” 苏劫一听,哈哈一笑,道:“将帅勿忧啊,此事末将如何会不知,此时这晋阳城中,所有的丝、麻、棉等一切保暖之用,已经十不存一了,他们如何去征辟。” “什么?你是说,城中这些东西都没了?” 苏劫便向王龁解释了之前他让郭开去做的事情。 王龁听完后,笑道:“苏将军啊,难怪世人流传你鬼谋之名,这般算计,本帅这一生,还是头一遭遇到,若是换作老夫与你对阵,也不由心惊肉跳啊。” 苏劫继续道:“如果赵军无法征辟的情况下,军卒为了活命,唯一的办法就是去百姓家征收,势必会引起百姓的抗争,到时,军民不一心,便不会出现邯郸之局,十万赵军,后续无援,必败无疑。” 王龁点点头,“正是如此。” 最好御寒的方法,就是提前掘穴筑城,地下不冷。 不过,此刻筑城不太可能。 随着苏劫一声令下,四万大军便在晋阳守军的目光下,纷纷开始挖土。 一时间,让周围六国的探马都是一阵愕然,不明所以。 城楼上赵赢看着秦军化作一条长龙,排成数排,手上用武器开始抛坑。 赵赢身边的一个副将,道:“将军,秦军此举想必是怕我等骑兵出城冲锋,故挖陷阱以阻挡,此刻是否派出一队骑兵阻止其行动。” 赵赢思虑一下道:“苏劫小儿无智,他这么做,便是故意引诱我等出城,不必理会!” 此时,秦国,赵国,六国使臣,无一不在关注着这一战。 眼前秦军的动作自然落入他们的眼中。 …… 魏国。 大梁王宫之中。 信陵君魏无忌为,众臣都颇为意外的看着面前的二人。 “外臣胡汤,王翦,参见魏国大王!” 此时魏国上下皆知,秦国大将苏劫正在攻打赵国,而此刻魏王见到二人,便猜到了几分来意。 “不必多礼,二位来我魏国,有何要事啊。” 胡汤看了王翦一眼。 王翦随即上前道:“在下乃是苏劫将军麾下,王翦,此次来魏,乃是奉将军之命,向魏王告知两件事情。” 魏王一惊,苏劫之命,要知道,此时攻打晋阳的正是苏劫,而苏劫的麾下来此,必然是事关赵国了,想到这里,他不由看了看面前的信陵君魏无忌,还有一边的龙阳君。 二人都按时让魏王听听在说,于是道:“来使可说一二。” 王翦道:“我秦国如今正在攻打晋阳,六国皆知,赵国大将如今也在魏国之中,还望大王不要放其回赵。” 魏王道:“你如何知道廉颇还在魏国?” 王翦道:“晋阳之战,我家将军已谋划多时,实不相瞒,廉颇将军能在魏国,便是出自我家将军的谋划,目的,自然是为了今日的战事。” “什么?廉颇判赵的谣言是出自你家将军手里?” 群臣纷纷连道不可思议啊。 这几日,廉颇在堂中咆哮,让魏王给他一个解释,但是魏昌,魏庆甚至许多人都找不到关于使者印到底是如何出现的,那份文书,魏王自然是当场否决。 但是廉颇不依不饶的要说法,魏国上下也是不厌其烦。 魏王虽然吃惊,但颇有几分恼怒,心道:‘寡人被这廉颇骚扰了数日,原来都是你等的诡计。’ 不过很快就想到,这苏劫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当然,这些事都不是现在需要询问的时候。 “哼,那寡人为何要帮你,你家将军畏惧廉颇,难道就不怕李牧吗?” 王翦道:“李牧自然也早就被我家将军所算计,如今不可能南下援助,魏国探马不日便知真假,在下岂敢诓骗魏王。不止如此,在下还要告诉魏王,平原君之死,也是出自我家将军手笔!” “嘶……” “如何可能!” 信陵君一脸不可置信,要知道,他的姐姐便是赵胜的正妻。 见信陵君一脸愤慨,王翦道:“信陵君,你的胞姐已过世多年,赵胜若还念此旧情,他在世之时,如何会力顶赵平呢?” 关于这件事,信陵君确实是非常不满意的,见王翦挑明,冷哼一声,转过身去。 王翦道:“魏王,当年廉颇攻打魏国笼阳,魏王可忘记了?可见魏国的安定,是建立在秦国给与赵国的压力下而已,一旦我秦国不攻赵,赵国便会攻打魏国,以加强自己国家的势力,苏将军的目的只是为了要晋阳,统一上党而已,如此机会,正是削弱赵国的时机,魏王不费一兵一卒,为何不肯答应呢?” 王翦所言,是苏劫相告之语,廉颇当年对魏国可是没手下留情的。 魏王道:“我三晋之地,皆接壤与秦,秦强,则三晋弱,赵国弱,则我魏国危,寡人安能不知?” 王翦笑道:“此言不妥,魏王细思,三晋既接壤于秦,这一点从来都没有变过,赵强于魏,这一点,也没有变过,但是如果秦取晋阳,则赵国便会大大削弱,既然三晋接壤与秦,不可变,但国家的实力确实能变的,难道魏国就不想借这个机会,过赵国,让魏国成为三晋中最强大的国家吗?” “此话何意?” 王翦继续道:“邯郸周围,有三座重城,分别是晋阳,阙与,武阳,我秦取晋阳,魏国取武阳,则阙与便是一孤城,不足为虑矣,到时整个赵国南边,只有邯郸一孤城了,秦魏二国便可平分**。” “是以,三晋土地我秦国实则只取了晋阳,但是三晋的实力总体是没有变化的,变化的只是魏国因为取了武阳而强于赵国,这等好事,魏王还需要考虑吗?” 魏王深吸一口气,王翦之语打动了他,心道:“三晋实力没变多少,但是魏国却一举成了赵魏韩最强的一国。” 随着王翦的话,魏国也有人心动了,确实如此啊。 信陵君忽然上前一步,道:“你说的计划,本君看来,确实不错,但是你却忽略一个问题,这个问题若是没有解释,我魏国是万万不会出兵的。” “整个计划,最关键的便是晋阳之战,晋阳何其难攻,你家将军四万兵马如何能快下城?若是久攻不下,阙与援军到来,如何能胜?” 信陵君说的自然是大家所想的,晋阳下城,才有以后,才能代表之前王翦所说的可以实施。 王翦道:“回信陵君,我家将军说,晋阳他一日之内就能攻下,务须忧虑,若有不信,自可等待探马传讯。” “什么?” “……” 第九十六章 六月飘雪!‘触犯天条’ 武阳,魏国只需要度过鸿沟,便可直抵武阳! 取了武阳,魏国的土地便会向北延伸,这无疑会加大了国家的实力。 而且,晋阳虽重,但对魏国而言,只是一座重城罢了,秦国取晋阳是为了上党,这个是说的通的。 “秦国不会因为取了晋阳而强盛多少,赵国却会因为失去了晋阳,阙与,武阳而彻底衰弱,其中真正变得强大的,只有魏国,魏王可知其中利害?” 群臣纷纷议论。 龙阳君上前一步,问道:“王将军,此事乃是大事,容我王思虑之后,在做答复,只是你说的第二件事,又是何事?” 龙阳君面容极为俊秀,眉目中有女子的秀气,也有男子的英气,身长七尺,玉树临风! 王翦道:“回龙阳君,这第二件事,是我秦国,想借道山阳!” …… 苏劫大军蛰伏于晋阳城下,很快,天色变黑。 秦军的面前也出现了数条长长的沟渠,足足有半人多之深,蹲在其中刚刚好。 晋阳城楼上火光四溢,隔着很远,也能见到赵军严阵以待的阵势。 苏劫策马看去,随后点点头。 王龁道:“苏将军,风雪何事会来?” 苏劫回到:“半个时辰以内,全军将士现在便要开始准备准备了。” 随后,苏劫下令,魏泾高虎等卑将军,立刻策马来到各自所属。 “全军将士听令,换上绒衣!” “全军将士听令,准备护手!” “……” 一声声的命令在四万军队中纷纷响起。 此时,乃是六月,北方正是酷热之际,哪怕到了此时,也能感受到暖风四溢。 尽管不知将军们为何要这么做,秦军士卒纷纷开始解下背上的包裹,然后将其中早就准备的衣物拿出。 一个个很快的套到了自己的身上。 众位将军的多次叮嘱之下,尤其要注意长戈、短剑上务必要做好防冻措施,用护手遮住了手背。 一时间,秦军热得跟狗一样,浑身都是大汗淋漓。 王龁等人也披起了准备好的绒衣,苏劫一身缎面狐皮衣也穿到了身上。 见到大家都准备好了后,苏劫便下了军令,四万大军,全部跳进了事先就挖好的坑中。 苏劫抬头,看了看天,月朗星稀! 微微的暖风让苏劫也一阵闷热。 此时,他心中一动,星象挪移…… 六个月后的一日,这一天,北地狂风暴雪肆虐,家家户户闭门不出,晋阳平原外更是深达腰间的大雪,让人寸步难行,尤其寒风飘忽,常人很难在其中挪步。 即便身穿数层夹衣,也挡不住强烈的寒冷,这等天气,若无保暖防备,足以将人冻毙。 苏劫点点头,就这一天了! 随后也叹了一口气,“这是有违天和啊。” …… 此时,燥热无比的晋阳城外,秦军们都喘着粗气,可是又不敢去问军中的主帅。 眼前的苏劫苏将军,他们可都是认识的,当初不少人都争着要去加入苏劫的背嵬军,让大家这般做自然是苏将军的意思。 只能忍耐…… 夜间的薄云被月光雕出了轮廓,散着微微的白光。 不远处的云朵缓缓的随风而动,青濛濛的天上悬着一颗颗亮闪的星,周围也有鸟虫的嘶鸣不绝于耳。 忽然之间,一阵极为凉爽的风刮了过来,一股忽然出现的冷气仿佛从天际坠下。 一时间,惊得四处惊鸟起飞。 万物无声。一切都是那么的突然。 四万秦军原本一个个热得汗流浃背,忽然被这股极强的冷气所震惊,因为他们可以感觉到,那股燥热就忽然的消失了。 天空上不知何事,万里乌云,从之前的青色,变成了乌黑一片,月光早已不知去向。 “好凉快啊,变天了!” “好爽啊,我都快热死了。” “我的天啊,苏……苏将军早就知道了,才让我们换上了绒衣!” “苏将军真是鬼神啊。” 忽然一阵巨大的狂风夹杂着嘶吼从天际而来。 同时一阵风雪也随着狂风席卷。 “呜呜呜……”本该在冬季的风雪声传递到了秦军将士的耳中。 魏泾等人更是吓得魂不附体,他们可不知道,会有这样的变化。 “六月飞雪……” “当年邹子含冤入狱,六月飘雪啊。” “下雪了,下雪了!” 强烈的寒流包裹着巨大的风雪毫无征兆的砸下。 秦国士卒纷纷蹲入坑内,大吼道:“快快快,准备遮布,准备遮布。” 因为狂风太大,要数人才能用遮布抵挡风雪。 王龁尽管早已知晓,但也是目瞪口呆,天际之下,一片寒冷袭来。 此时,天上的狂风肆虐,无尽的大雪终于进入了所有人的视线之中。 秦国营地不远的土坡后面,正有着一群群的六国探马在那里蛰伏,也有不少探马正在星夜奔驰。 忽然之间,风暴来袭,瞬间熄灭了原本的燥热,极冷的寒流让他们瞬间冷透,原本汗流如雨,被寒流侵袭,顿时倍感不适。 “怎么回事,怎么下雪了?” 几个探马纷纷大惊失色。 “好冷啊,快回城躲避吧。” “六月飞雪啊,天啊,怎么会有雪啊,这才六月啊。” 此刻,天空下看不尽的雪花,从夜幕冲狂涌而出,瞬间将大地染白了少许。 天地仿佛换了一个天地! 狂风大作,白雪飘飞,六国探马纷纷逃往阙与的方向,更有一些,跑向了邯郸。 “快,将这里的情况带回邯郸,快跑!” 晋阳城楼之上,赵豹正在看秦军的动作,忽然之间,天空异象显像,接着,仿佛置身于严冬,紧接着,狂风大作,大雪飘来。 一时间,城楼上赵军士卒大乱! “好冷啊,六月飞雪!” 开始,城楼上的赵军都还能坚持,认为这种异像只有短暂片刻。 谁知,一炷香之后,两炷香之后,暴风雪越来越大,狂风寒冽,白雪飘飞,城楼上居然一会就被染白了。 赵赢见不少士卒已经冻得瑟瑟抖,大吼:“快快快,命人去准备衣物,轮换棉衣,快去。” 城楼上至少有五千守军,如今还穿的夏季的衣物,居然经历起了这场巨大的暴风雪。 一个个很快都撑不住了。 “啊……” 忽然,一个护卫的长戈跌落到了城楼下,他的手被寒冰粘在兵器上,然后因为承受不住疼痛,此刻已经无法持武器了。 一时间,晋阳大乱! “将军,快将守卫撤下吧,我们……风雪太大了,将军,我们不能动,秦军也不能动,快下城楼啊。”副将用尽了力气,才将声音在风雪中传到了赵赢的耳朵里。 “呼呼呼……” 狂风刮上城楼,白雪飘荡无尽,城楼上又有士兵因为没有保暖的衣服而跌倒。 “给我退回城中,快快……” 苏劫等一众将领遥遥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一个时辰后,无论是大地,树木,皆是一片银装素裹。 远处的稻田也被这突然出现的风雪肆虐殆尽。 一场春耕,化作空谈,无数的夏日里的花鸟鱼虫,纷纷死亡。 叹息道:‘这是违背了自然的代价啊。’ 为什么六月飞雪,会三年大旱! 在古代,这是违背了自然的规律,春耕秋收,也有四季鱼虫。 比如眼前,方圆三十里的田地尽毁,原本应该在秋日里收获的粮食没了。 田地因变化时节,破坏了生态平衡,也要数年才能恢复。 夏季的鸟兽鱼虫,也纷纷遭殃,这就是自然链! 忽然久违的声音出现苏劫的脑海里。 “此次气象挪移,违背了自然生态平衡,请宿主注意。” 苏劫吓了一跳,心道:“我这是触犯天条了啊!” 不过很快,他便明白了系统的意思,之前无论是挪移大雾,还是地动,都很正常,但这一次挪移气象造成了巨大的生态破坏,若是随意使用,岂不是可以轻易的攻破任何城池? 要是破了生态,这是苏劫万万不想看到的。 “系统提醒的到是时候!” …… 感谢寻古打赏1oo 感谢孤梦重生打赏2oo 惜墨如金打赏242感谢好名字都被猪起了打赏1oo 感谢国湘打赏588感谢黄泉路,注孤身打赏2oo感谢六阳打赏3oo 第九十七章 晋阳大乱! 王龁立于地上,抬头看了看眼前的景象:“民多冻死,鸟兽入室呼食。” 如果说在暴风雪之际,毫无取暖的准备,在北地这种现象更是常有之事。 不需探查,晋阳城内从城楼上的景象,苏劫都能猜出城内必将大乱。 十万军卒无法保暖,只能入室,到时军民相争,秦军便可乘势而入。 说白了,此前苏劫让郭开带走了晋阳九成以上的丝绵麻锦缎,就是釜底抽薪之计。 城中或有薪柴,但不足以用之,秦军虎视眈眈之下,十万士卒,七万户民众,哪来这么多薪柴。 天上的暴风夹杂着鹅毛大雪,拍打在晋阳城楼上。 城楼上很快被铺白,赵军此刻若在不躲避,肯定会活活冻死。 要知道,此刻赵军身上都是穿的简单的衣着,这等装束在寒冬暴风之中,如何能够久存? 王龁问道:“苏将军,我军如何行动?” 苏劫用衣衫遮蔽着风雪,道:“不急,眼下我军准备充足,掘穴避风,赵军却被风雪弄的措不及防,哪怕是躲避在军营或者屋舍之中,也必然会冻死许多人。” “今夜过后,我军精力充沛,明日一早,拔军进城,赵军哪怕在多一倍,也对我军丝毫无用,到时,晋阳便是我大秦的城池了。” 王龁疑惑道:“哦?如何进城?” …… 城内。 赵赢在中帐里冻得浑身抖。 副将在一边,焦急的说道:“将军,我军将士受了寒,现在已经乱成了一片,不少士卒受不了寒冷,都结队跑出了军营,看样子,是要去城中百姓家里抢夺衣物啊。” 赵赢大怒道:“什么?不行,派人将这些人给我带回来,有违军令,立斩不饶。还有,派人去将城中所有能保暖的衣物,布麻全部征辟,不得违抗。” 副将一听,脸色煞白,道:“将……将军,末将早就下令了,可是,城中所有的丝麻,全……全没了,都被买走了。” 赵赢一听,吓得差点晕过去,这等环境下,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真是灭顶之灾啊。 “你可查探清楚?全没了?到底什么情况。” “是郭氏,在几日前,买走了城中几乎所有的布麻之物,然后卖给了楚地的一个商人,数日之前,就出了晋阳!” 副将话语一闭,赵赢差点晕过去。 半天,才回过神来。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这么巧!” 无论他如何想破脑袋,都不可能猜到这是秦军的釜底抽薪之计,如果这都能算到,那秦军不是鬼神不成。 “将军,我十万将士啊,如今若在不找到取暖之物,怕是今夜一过,会损失惨重啊。” 副将的话说的实情,其实也是在说,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强征百姓。 扰民,这是大忌,晋阳是赵国旧都,其中的世族大户,都是存在了上百年,和朝中的势力纠葛也是错综复杂,一旦扰民,后果不堪设想。 即便这场战争他赢了下来,朝堂里的人也必定不会饶过他。 赵赢陷入了挣扎之中,见赵赢神色,副将更是急切的道:“将军,现在容不得考虑了,若不强征民户,我军必死无疑啊。” 赵赢痛苦的一拳击在桌案上,道:“去办!” 副将得了令,立刻出了中帐,顶着风雪前往了城中的校场。 要征辟到保暖的衣物,十万大军,要多久? 也许一夜都征辟不完,何况还要面对无数百姓的抗争,一旦军队士卒哗变,百姓接杆反抗,那到时城中便会陷入一片混乱。 但是以如今的情况,不去就是死,士卒更不想就这样白白被冻死。 此时的情况是刻不容缓,家家闭户。 很快,无数的军卒纷纷冲向了百姓家中。 从风雪开始,到如今已经接近了两个时辰,不少士卒已经冻倒,更多的是手已经被冻得紫,连手上的兵器,都无法持稳。 一时间,晋阳城内,大乱开始。 豪族之中更是聚集了数百门客,拿起棍棒进行反抗。 晋阳的街道之中,嘶吼哀嚎遍地不止。 现在,没有人去关心城外的秦军,他们认为秦军的情况,比他们更不堪! 街道上,巷子中,到处都是百姓和军卒的撕打。 李信等两百人此时都在暗巷里蹲着,身上尽管套着厚厚的棉衣,但也冻得有些微微抖。 李信看了看天上无尽的风雪,内心里是惊恐又崇拜。 “将帅之谋,千古无二啊!” 李信的话让周围的秦军都纷纷惊叹不止。 李信接着道:“将士们,若是能攻下晋阳,我等便是头功,你等按计划行动,绝不可让将帅失望。” “遵命!” 随后,李信等两百人,纷纷混入到了混乱的街道之中。 “停下,不许争执,大雪当前,我军中无一保暖之物,此时征辟乃是迫不得已,一家只需征辟两件衣服便可!”一个将领高声呼喊道。 “放屁,老子已经给了一件了,结果又来一人,要将我家衣服全部拿走,这是不让我等活命了吗。”此人之语顿时让周围的民众纷纷响应。 因为暴风雪的突然,根本无法阻止,谁知道谁家是被征辟过的。 将官正要说话,忽然不远处,一声惨叫。 一个赵国百姓惨嚎一声,吐血倒地。 李信一见,大叫道:“杀人了,杀人了……你等抢我家衣物,还要杀人,王八羔子,老子杀了你们。”说完,李信抡起木棍就朝着一边的赵卒打去。 百姓一见之下,顿时大怒,赵军居然在晋阳杀百姓? 将官一见之下,就知道事情控制不住了。 没多久,远处又有人传来,“杀人了,士卒被百姓杀了。” 这一宿,晋阳注定是不平静的。 谁都没有想到,晋阳外十里的深坑中,不少秦军居然在酣睡! 坑头上早就被遮布所遮挡,风雪再大,风挂不到,雪湿不到,大家挤在一起,暖和啊。 晋阳城外,方圆三十里,正经历着一场六月飞雪。 …… 晋阳城四处飞雪,惊呆了阙与守将,起初,他还派人前往探报,现根本无法进入。 天降异像,将整个晋阳都给淹没。 冉进心急如焚,他和赵赢相交多年,对晋阳的情况,自然也是在熟悉不过了。 现在是什么时节?六月,晋阳的军需物资里放的什么,他哪能不知道? “赵赢应该会知道如何做吧。”冉进叹了口气。 这一刻,一旁的一个副将忽然出声道:“将军,数日之前,晋阳运来了一批棉麻,足足有数十车,刚一到阙与,晋阳就碰巧遭受了这等天灾,看这些物资的数量,恐怕是倾尽了晋阳所有的物资,此时的晋阳城内,恐怕……” “什么?有这等事?为何本将不知!” “这……将军,这些物资乃是郭部史的氏族带来的,到阙与,也是做买卖来的,谁能知道这暴雪来的如此突然啊。” 冉进一听,浑身冒汗,如果真是这样,那晋阳怎么办,十万士卒怎么办。 尽管恼怒,但也清楚,这件事就是巧合。 感谢不争气的眼泪打赏1oo 感谢开天斗罗打赏5感谢恒打赏1oo 感谢鹤打赏1oo感谢,,,,打赏588感谢轩辕逸星打赏1oo 感谢称职的小书童打赏1oo 第九十八章 将军死沙场!晋阳亡了! 次日,晋阳城外被掩埋在一层厚厚的白雪之中! 白雪微微一动,似乎有人被埋在下面,忽然几个人影从雪里钻出。 一时间,大片的积雪纷纷跌落。 苏劫、王龁等一众将领从雪堆里钻了出来。 此时,一个个精神饱满的端视着不远处的晋阳城楼。 整座城楼除了墙壁,到处都是一片银白,从积雪厚度上看,能够轻易的猜出昨夜一晚都没人上过城楼上。 苏劫道:“将帅,一个时辰后,风雪骤停,到时,我军便可率军攻城,晋阳必破。” 王龁魏泾等人瞧着四处的银装,纷纷心惊,昨夜太黑,看不得太清楚,直到天亮后,才看到了四处的景色。 “苏将军经天纬地,名不虚传,晋阳破后,七国都要为此而震动!” 哪怕是同为秦国的将领,一个个也不由面色惊叹,生的事情,实在是太玄奇了。 晋阳城内,四处一片混乱。 街道上,有无数人倒在冰雪之中,各处都被积雪所掩埋。 倒在地上的人有士卒,有百姓,不知道是因为争斗,还是因为寒冷。 十万赵军,大部分被冻了一夜,寒冬之中,薄衫披裹,经历一夜风雪,是何等残状。 军营之中,各处都有熄灭的火堆,户外冰雪太大,完全不能生火。 帐篷里一旦生火,却无法呼吸,尽管能够取暖,又只能藏的下几十人。 藏得下几十人,身上却着寸缕,依旧只能相互抱着取暖。 数万人的手此刻根本无法持住金属做的兵器。 十万赵军,在一场六月飞雪下,战力全无。 此时哪怕是一万精兵入城,他们都只能束手待毙了。 最严重的便是,昨日城中死了数百个百姓,都是在混战中被杀,更死了不少士卒,一旦受伤,就只能躺在雪地中挨冻。 此刻,秦军四万纷纷从雪坑中爬了出来。 每一个人身上都穿了好几层防冻的衣物,手背上的护手将风雪挡住。 昨日夜里,他们便纷纷猜到了苏将军的计策,一个个早就安奈不住了,这是送上门来的爵位和军功啊。 “可惜当初没有加入背嵬军,成为苏将军麾下!” “这一战运气好,至少能升两爵了,若非苏将军,还不知道要多久了。” 将士们纷纷交头接耳。 不过很快,四万秦军就在一众将领的指挥下,列好阵队。 将领们也纷纷抽出武器,大军动,在秦军的嘶吼下,奔向了晋阳城门。 因为积雪太厚,大军行动的也不快。 此时,城楼上没有赵卒,秦军自然轻易的抵达到了城门口。 刚一靠近,便听到了晋阳城门内的厮杀声。 片刻,只听到门后传来“咚咚咚……”的声音。 这是有人在撬动门闸。 王龁等人大喜,“本将就知道苏将军一定有后手。” 话音刚落,便看到晋阳大门在数十人的推动下,面对着秦军缓缓打开。 无数秦军顿时出激动的声音。 很快,李信等几人出现在了苏劫等人面前。 李信等人虽只有两百人,但是皆是从背嵬军中挑选出来最勇猛的几百人。 赵军可以说已经到了束手待毙的情况。 来再多,李信等猛卒都是毫不惧怕的。 晋阳的城门,就这样轻易被李信夺了下来。 李信,快步上前,神色有些激动,道:“将帅,末将等已将晋阳城门拿下,敬请大军入城,一举攻克。” 苏劫大笑,道:“好,此次晋阳大捷,功就是你的,本将一定会亲禀大王,对尔等重重赏赐!” 李信面色激动,能跟着这样的将帅,何愁军功?何愁爵位? 苏劫转过身,面朝数万秦军将士,抽出宝剑,高声道:“将士们,直取敌军帅帐,不可误伤百姓,谁能生擒敌军主将,本将重重有赏!” 秦军早就安耐住了,苏劫话音刚落,数万将士争先恐后的冲向了晋阳城中。 “杀!功是我的!” “长戈营,给我冲……” “呜呜呜呜……”号角声想起,惊动了整个晋阳! 中帐之中,几个将领一宿未合眼,此时更是又冷又困。 现在城中的情况随着时间的增加,越来越严重,已经快到了无法控制的程度。 “城外秦军的情况如何?”赵赢疲惫的朝着一边的副将问道。 “末将一个时辰前去了城头,秦军不见了踪影,想必……想必应该是逃了。” “逃……逃了?想必……”忽然之间,赵赢想起了昨天那四万秦军在城楼下挖了几排长长的坑道。 作为行军多年的将领非常的清楚,大军若要避开风雪,最好的办法就是挖坑。 想到此处,赵赢浑身冷汗直冒,即便外面再冷,也不禁吓得脸色潮红。 “难道秦军早就知道这一场暴风雪不成,不可能,不可能。” 赵赢喃喃自语,脸色狂变,瞬间惊动了一边的副将。 赵赢猛的站起来,“快,快去城楼,将能作战的将士通通带到城楼上去。” 话语之间,忽然外面的传令兵神色惊恐的跑到了帐中。 “将军不好了,城门被破了,四万秦军已经杀进城中,我军将士根本无法抵挡,此时已快到了中帐!” 惊天霹雳,让赵赢差点魂飞魄散,“怎么回事,到底,秦军如何能攻破城门?” “秦军早在晋阳之中埋伏下了内应,他们借着城中大乱之际,不就之前,杀向了城门,足足有两百多人,我军因为昨日大雪,根本无法阻挡,城门轻易被夺,随后秦军便被放了进来。” 赵赢面色一滞,一阵眩晕,跌倒在地。 “完了,晋阳亡了!” 很快,外面的厮杀声便传了过来。 他和副将等一众将领来到了外面,看到四处都是黑甲秦军,没有任何一个赵军可以阻挡,因为这一夜,赵军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战斗力。 而秦军每一个人浑身都厚厚的绒装,一个个士气高昂的斩杀着抵抗的赵卒。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过来了,原来这一场暴风雪,秦军早就知道了。 秦军的大将是谁,苏劫!这一刻,在众将心中,苏劫就犹如那鬼神一般。 当初,都说这苏劫经天纬地,洞悉阴阳,可谁愿意去相信? 赵赢惨嚎一声:“晋阳亡了!大王,臣有负所托啊!” 晋阳,对每一个赵人来说,都是最为重要的城池,这里是赵国的龙兴之地,是赵国的历代君王生存的城池。 “将军,逃吧,再不逃就没机会了。”副将在一边焦急的劝说。 赵赢面色一变,抽出宝剑,悲呛的说道:“城在人在,城亡人亡,本将乃是宗室之人,如今失了晋阳,本将有何面目去见我赵国历代君王。” 见到赵赢死志已绝,众将不在劝说,一人上前道:“末将愿随将军,城在人在!” “我等也是!”又有数名将领走出。 赵赢看着一众准备赴死的将军,顿时心声感动道:“好,好,好。” 忽然赵赢脸色一变,喝道:“来人,给本将把这几个人捆了,丢出城去!” “将军,将军……末将要死也要死在晋阳!请将军成全啊,末将不愿意离开晋阳啊。” 一时间,赵军将领虎目通红,热泪满眶! 这一刻,赵赢身边所有的将军纷纷跪倒。 “将军,末将等心意已绝,愿以晋阳共存亡,请将军成全。” 赵赢见众将皆有死志,知道如何劝说都没有用了。 他颤颤的伸出手,泪光满目,道:“都起来吧,好,好,本将成全你等。” “杀啊……”无数的秦军终于冲了过来。 赵赢立刻下令,让众将军和中帐的赵军开始拼杀。 秦赵二军瞬间交战在了一起。 一时间,鲜血染红了白雪。 “啊!将军,末将先走一步!”一个将军被三把长戈桶穿了身体,他用最后一口气,捏着长戈拔出身体,一剑砍向秦卒,因为太远,手臂不及,半路长剑就跌落到了雪中。 随后,大雪飘飞之下,缓缓跌倒,他睁开的双眸看着乌黑的天空,久久不能合眼。 “末将先走一步!将军!” 一个个赵国将领以身殉城! 赵国的士卒如何是秦国的对手,也很快被杀了一片,十丈之中,鲜血洒满白雪,缓缓流淌在众将士脚下。 忽然一道声音传来。 “全部给我住手!” 随着声音的传来,秦军的士卒纷纷后退,并让开了一条道路。 赵赢等人浑身浴血,神色悲呛,一个个只能用剑支撑着身体,半跪在地上,顿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身着缎面狐皮绒的青年男子走了过来,腰间悬这一柄长剑。 通过周围的士卒所冒出那种崇拜的目光中,赵赢很快便猜到了来人。 “你便是秦军大将苏劫?” 苏劫看着满腔悲愤,已有死志的赵赢等一众将领,拱手道:“本将正是,赵赢将军有礼了。” 苏劫自报身份,让一众赵国将领忍不住的后退了两步。 苏劫威名,恐怖如斯! 赵赢道:“晋阳已破,我等以身殉城,苏将军这般阻止,是何道理?” 苏劫没有做声,只是看着赵赢。 赵赢笑道:“苏将军,我乃赵国宗室,晋阳亦我赵国重城,今日晋阳之败,全在我一人,我愿一死以安苏将军之心。” “将军……” “将军……” 一个个赵军将领,纷纷出声! “滚,本将还没死,你们还敢抗命?” 赵赢起身怒视着苏劫。 苏劫闭眼,点头道:“本将答应!本将也不愿在行武安君之举。” 说完,苏劫转过身去。 两军士卒的注目下,赵赢右手持剑,扬天一看,道:“大王,晋阳失于臣手,臣无颜再见。” 说完毫不犹豫,横剑一划,脖子上喷出三尺长的鲜血。 “将军!” “将军啊……” 一时间,赵军将领纷纷哀嚎! 苏劫深吸一口气,道:“将军死沙场,厚葬之!” 感谢舵主蚂蚁之工蚁打赏1o5oo!关于更新通知:一直以来谢谢兄弟们持续的支持和关注。因为字数的原因,也马上要上架了,所以要开始给上架做准备了。欠三个舵主的,欠我亲爱的书友们的,我都会补给大家!好的书,每一章不是写,而是写了雕,雕才是最难的,如果爆我怕会影响质量。所以我准备从今天通晓开始,全力备章,一旦上架,全部爆。 第九十九章 谋阙与!败报入邯郸! 晋阳四门封锁,城头上飘荡着黑龙大旗。 意味着从此之后,赵国故都晋阳成为秦国的大城。 风雪骤停之后,秦国虎狼之军让赵国残卒溃不成军,在苏劫一声令下,秦国士卒才停止了残杀,赵国士卒也纷纷成了俘虏。 六月飞雪,此时已是拨云见日,酷热袭来,四处被烈日所蒸烤,滚烫的气息弥漫在晋阳周围。 顿时,无数的探马赶到了晋阳,直到看到城头上的黑龙旗,大惊失色的快马返回。 晋阳中帐,苏劫换下了绒衣,聆听着此战的汇报。 “将军,我军此战,死百余人,斩杀赵军两万余,赵军冻毙八千余人,病倒三万余人,其余赵军全部俘虏!” 将官言必,王龁魏泾等人更是大喜。 大捷啊,若非苏劫洞悉阴阳,他们如何会获得这样的大捷,何况还取了晋阳,这就是在赵国的头上埋了一根钉子。 四万人,一日下了晋阳。 若非苏劫,就是十几万大军围晋阳一年,或许才有可能。 一年,要消耗多少军资粮草? 苏劫满意的点点头,道:“传我将令,组织巡逻营,日夜巡察晋阳,以防城中赵民闹事,若有煽动鼓舞企图叛变者,不论军民,立斩不赦。” “是,将军……将军,那赵国俘虏如何处置?” 要知道,目前城中的赵军还有万余,这些人身为赵**民,一旦处置不好,就会生聚变,到时也是一场麻烦,虽然这晋阳城中的粮草,足够养活这些人,但一般的将领不会这么去做。 苏劫沉思一下道:“收缴兵器,大军看管,不让他们饿死便可,这些人本将还有大用。” 传讯兵得令之后,便出了帐中。 王龁、魏泾等人纷纷起身,朝着苏劫道:“苏将军,恭喜了,晋阳一下,指日封君啊。” 苏劫道:“将帅言过了,本将虽有功,但若非将帅全权支持,岂能这般容易下城,应是诸将皆有大功才是啊,以本将看,应该命人将此大捷送至咸阳才是。” 苏劫的意思,自然是要分军功,不肯一人独占。 众将听后,心中感激不已啊,苏劫是要在下晋阳的功劳簿上写上他们的名字。 一个个内心里更是心生感激。 魏泾、高虎等人纷纷拜道:“末将等,多谢苏将军提携!” 要知道,上党之前,这些人一个个就已经是卑将军,苏劫还是一个士卒,如今,命运让他们的调转了过来,却无人不服,此刻,一想到昨夜的大雪,都是浑身惊颤。 苏劫笑道:“众将军不必多礼,我等都是出身王龁将帅麾下,理应相互扶持!” 王龁听到苏劫之言,一时间,感动不已,苏劫虽是简单的一句话,但是无疑让王龁和众位将军更加敬重。 苏劫继续道:“诸位将军,晋阳已下,赵国必将有巨大的变故,本将有一计策,可让诸位将军建一大功,不知哪位将军愿做先锋?” 苏劫话一刚落,魏泾等人汗毛都炸起来了。 若是别人的计策,他们才不稀罕,这计策出自苏劫,千金不换啊。 谁不想要,得苏劫一计,那是要升天的! 一个个纷纷嚷嚷起来。 “苏将军,我来,末将肝脑涂地,绝不让将军失望。” “高将军,你这就过分了,晋阳之战你的营队所杀的人就最多,你还和我们抢,你讲不讲道义” “哼,别更我讲道义,晋阳的军功,老子送你,你们别更我抢如何。” “我傻不成!” 一个个争执的面红耳赤! 苏劫连忙制止道:“好了,诸位将军,我知各位立功心切,先锋而已,要建全功,还都要诸位共同之力,断不会少了诸位的将军的。” 苏劫之言,这才让众将停止了争论。 王龁好奇的道:“苏将军,此计乃是?” 苏劫道:‘本将要下阙与!’ “什么!” “……” 阙与,国之要塞!阙与不下,邯郸不亡! 阙与和邯郸还有晋阳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当初,赵国为什么要迁都邯郸? 晋阳在邯郸的西边,两个重城之间隔了太行山脉。 从晋阳往西百里,便是阙与,阙与城坐落于太行山脉的西边山脚。 而整个阙与到邯郸的太行山的路途,只有两条路。 一条是直行跨过太行山,抵达武阳,在去邯郸。 一条是进入太行山,南下数十里,在走小路,出太行山,抵达邯郸。 太行山便是赵国抵挡秦国的天然屏障,只要阙与在,任你几十万秦军,也休想跨过太行山。 但是一旦阙与下后,赵国就是好像被剥了衣衫,邯郸也会彻底的暴露在秦国的眼皮底下。 …… 黑龙旗飘荡在晋阳城楼上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阙与,更有不少使臣的探马加快度,纷纷赶往邯郸,甚至是魏国的大梁,楚国的陈郢。 秦国一日便下了晋阳,这对六国而言,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要知道,数次五国合纵攻秦,历来都是赵国为主力,当然,这也是因为赵国接壤与秦,国家的实力也确实强大的原因。 一旦赵国除了差错,其余六国,都将彻底惊恐,哪怕是长年邦交于秦国的齐国,也要受到惊吓。 冉进得到消息后,又惊又怒。 “赵赢死了?一日便破了?怎么可能,秦军怎么做到的?” 听完了传讯兵的汇报后,冉进又是怒,又是惊恐,“六月飞雪,早被秦军大将苏劫知道了?” “传我将令,即日起,阙与彻底封闭,时刻监视秦军的动向,还有,立刻派人赶往武阳,请求援军。” 阙与城中只有五万赵军,秦国要打阙与,必先要打晋阳,晋阳岂是那么好打的,一旦晋阳被攻,阙与有充足的时间调遣兵马,可如今,晋阳破的太快了。 仅仅一日,冉进此刻才知道苏劫的厉害,不敢托大,提前就开始向武阳求援。 …… 邯郸,六国使臣,诸子,还有满堂朝臣,都在等待前线的战报。 当然,直到现在,都没人认为赵国会输,晋阳城高壁垒,赵赢行军稳重,区区四万秦军,只要赵军一动,必定溃败。 赵丹有些心神不宁,直愣愣的看着宫外。 郭开低头站在后面,心道:“若是晋阳一下,就要想办法安排赵政出逃了,只是不知道这苏劫到底能不能破城,虽然先生说,这苏劫一定可以,但是……” 郭开当然希望秦国能打下晋阳,因为那样的话,晋阳就是他的封地了,七万户啊。 秦国虽然册封他的是君,但等于侯的封邑,他也很焦急。 众臣纷纷议论之时,忽然,宫外传来飞快的踏步声。 是传令兵,前线的传令兵。 一个个纷纷将目光朝外看了过去。 传令兵还没有进入大殿,众臣就看到其面色惊恐。 一个个内心狂道:“不好,有事了!” “应该是秦军有援军,把晋阳给围了!”毕竟这才一日,晋阳被围,确实不是什么好消息。 传讯兵此刻内心也很惊慌,作为亲眼目睹晋阳城楼上的黑龙旗,询问了数百逃兵,他也被震住了。 “大王,前线战报……晋阳被秦军大将苏劫,攻下了!” 满朝群臣顿时大惊失色,魂飞魄散。 赵丹以为自己听错了,面目僵滞,缓缓起身,目光直视,问道:‘你再说一遍!’ “秦军大将苏劫,亲率四万人马,攻破了晋阳城!” 郭开一听,内心里先是一喜,然后双目呆滞,惊骇的吞了吞口水。 “先生说苏劫能攻下,真的做到了?这……这……” 赵豹一干宗室之人,更是不知所措,赵豹怒道:“说,到底怎么回事,晋阳十万兵马,拒守不出,如何会破城,你敢诓骗本相,本相把你车裂,赵赢呢。” 朝堂上,响彻着赵豹的怒吼。 传令兵连忙道:“昨日日落之后,晋阳方圆三十里,六月飞雪,暴风肆起,宛如严冬,整个晋阳都被暴雪掩埋,十万将士,历经一夜,被活活冻死数千,病重上万。” “秦军大将苏劫,早早的在城外挖下地坑,躲避风雪,四万秦军绒装裹身,分明就是早已知晓这场异像,我十万赵军在风雪中冻了一夜,今日一早,四万秦军和城中早就埋伏下的暗子里应外合,轻易的攻破了城门,赵赢将军自杀殉城,其余将士尽数被俘,逃脱出的只有数百人而已。” 感谢也不错打赏999 感谢青xi打赏1oo感谢当嗨以成往事打赏588感谢盐以律己打赏999感谢墨有刀打赏1o3感谢不争气的眼泪打赏1oo 第一百章 阴阳家?邹衍?苏劫? 满堂之人,一个个被震的大气不敢出。 晋阳被攻下了,赵国的故都被攻下了,对宗室之人来说,对赵丹来说,就是惊天霹雳。 对赵国而言,就是五雷轰顶,对赵国列祖列宗,他们更是无颜相对。 赵丹一步步走了出来,面色煞白。 他颤颤的伸出手,双目红,嘴角微颤,低沉咽泣着道:“六月飞雪?晋阳没了?寡人的晋阳没了?我列祖列宗的晋阳没了?” 一时间,数十个朝臣中几个人纷纷跪地哀嚎。 “灵王,文王,子孙不孝啊!” “暴秦,老夫要和你们同归于尽啊……” 一个个老臣纷纷跌倒,无力的用衣袖拍打在地上。 赵丹一步一步的走向宫外!赵豹似乎看到赵丹两鬓忽然苍白了几分。 一个个群臣纷纷拜道:“大王!大王!大王!” 赵豹看着赵丹的背影,满目通红,晋阳不能失,这是他们赵家的根! 郭开心道:“晋阳真的没了啊。” 赵丹丝毫不理群臣,独自缓缓的看着晋阳的方向,一步一步的朝着宫殿外走去,他抬起一脚,跨过了宫殿的门槛。 赵丹喃喃自语:“六月飞雪,不是百姓有冤,就是君王无德,晋阳是赵家的宗庙,是赵家的根,这是神灵在说寡人无德啊,寡人愧对列祖列宗啊。” 说完,赵丹剧烈的抽泣起来! 大臣们也纷纷红了眼眶,一个个道:“大王,保重啊,出兵夺回晋阳啊。” “大王,晋阳不能失啊。” 宗室之人也是纷纷劝谏。 怎么夺?此战失去的可不仅仅是晋阳。 长平之战后,上党之战后! 赵国历经二十年的恢复,国中的男子还有多少,如今又失十万男丁。 就在众臣纷纷劝说之时,赵丹一口鲜血喷出,宫殿外到处都是鲜血。 怒极攻心! 在群臣愕然的目光下,赵丹直直的往后倒去。 一个大臣眼疾手快,才将昏迷的赵丹接住,此时的赵丹,髻灰白,面如金纸,气若游丝! …… 邯郸上下,百姓无处不在悲泣中。 有的世族已经开始组织食客,游侠,要对苏劫进行暗杀。 这其中的震撼岂止是在百姓间。 孙云,孟起也很快知道了晋阳之事。 不就之前二人,都还在猜测苏劫到底会如何来做。 “六月飞雪!”孙云看着昏暗的天空,作为兵家巨,这对他的震撼无疑是最大的。 当初,他所布下的奇门八卦阵,便是苏劫洞悉了一场地动,轻易的破了他的大阵,可是就连他也如何也想不到,苏劫居然再一次的洞悉了阴阳,一场暴风大雪,一日便下了晋阳。 此刻,孙云手中的竹简上,记载着晋阳详细的战报。 自然也写了苏劫前前后后的布局,除了地坑,大雪,内应,还有关于晋阳城内居然没有任何保暖之物了。 作为擅长谋略的孙云,很轻易的便猜出这绝对是出自苏劫的手笔。 “釜底抽薪啊!叹为观止!”孙云很自然的将自己代入到了晋阳守将的位置上。 现即便是自己,也无法守住,这内应埋伏的太早了,似乎在苏劫来到邯郸之前,就已经布下了。 “很难以想象,一个人的布局可以如此之久!” 孙云感叹了两句,将手中的竹简递给了孟起,孟起拿起后,也是详细的端详起来。 “此人行军布局,深得你兵家谋略,你就没想过此人出自你兵家么?” 孙云摇头道:‘我与苏劫也有数面之缘,其才志说是经天纬地也不足全述。’ “哦?巨为何会这般说?”此时孟起也不敢小看这苏劫了,语气中充满了郑重。 孙云正色道:“矩子,苏劫的谋略,皆还是可以理解,我孙云也并不弱于其人,但是苏劫的一项本领太过匪夷所思,我真正惧的,便是其能够洞悉阴阳天象,上一次,我也是输于此术,每每回忆,都是惊叹莫名。” 孟起点点头:“暴秦能出此人,真乃诸国之不幸啊,六月飞雪,上一次还是邹衍下狱的时候吧。” 孟起刚一提到邹衍,孙云神色骤变。 见孙云神态,孟起也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二人不自觉的相互看去,孙云道:“六月飞雪,洞悉阴阳,邹衍,苏劫,阴阳家!” “什么?你说苏劫有可能和邹衍一样,是阴阳家之人。” 想到这里,二人顿时大惊,这也太巧了。 孙云沉声道:“邹衍是阴阳家之人,洞悉阴阳天象之术,当年邹衍为了活命,其实早就知道会有一场六月飞雪,为了躲避杀身之祸,只能借此时机,故意下狱,才得以脱身。而如今这苏劫一样知晓了六月飞雪,借此克下晋阳,二人同技,若说苏劫是阴阳家之人,到是唯一的解释!” 阴阳家避世于秦岭之中,秦岭原名终南山,因处于秦国,后被鬼谷子命名为秦岭。 孟起道:‘苏劫本是秦人,或许进入过秦岭,碰到了阴阳家,成为了其门人。’ 孙云道:“若其真是阴阳家之人,或许很快,这阴阳家就会出世了!” …… 赵国王宫之中,赵丹不知过了多久,这才缓缓睁开眼。 他想要抬起手,现一点力气都没有。 只能微微转过头,看到赵豹等一干人都在一边守护。 见赵丹醒来,赵豹很快现,道:“大王醒了!” 群臣一个个纷纷上前,床榻上的赵丹面无血色,仿佛一时间苍老了很多。 旁边的赵偃深深的地下头,跪在一边一动不动,眼眶红。 赵豹道:“大王,万万保重身体啊,赵国不能没有大王啊。” 赵丹虚弱的道:“丞相,晋……晋阳不能失,一定要夺回来,否则,寡人死不瞑目啊。” 赵豹道:“大王,如今只有廉颇将军,才能夺回晋阳啊。” 说到廉颇,赵丹一阵心痛,因为现在这个时候,赵国最需要的就是廉颇,可是就在数日之前,是他亲自赶走了廉颇。 “寡人这般对廉相,廉相会回来吗。” 赵豹道:“廉相一生,忠于大王,忠于赵国,得知赵国有难,如何会不回来。” 赵丹气息微弱,点点头轻声道:“寡人也知道,廉相是个忠臣,之前,是寡人障目了,廉相这一生从来都没背叛过寡人,当年若不是寡人一意孤行,我赵国也不会衰弱到如今这等地步。” 赵丹所说的自然指的是当年的长平之战,因为忌惮,所以临阵换将。 赵豹道:“大王,你好好休息,我已派人去魏国请廉颇将军,也派人去了雁门关,想办法让李牧将军率军南下,到时,两位将军合兵到晋阳,哪怕苏劫三头六臂,也必会败退。” 赵丹听完,这才点点头道:“朝中之事,就全权拜托你了!” …… 秦时,若是快马通报。 都会行走官驿,秦国的土地内,每隔三十里就会有一个驿站。 若是传递消息,只要快马奔行三十里,进行交接。 便可快的将消息传到的到咸阳。 晋阳的战事,时隔三日,才抵达咸阳。 “前线大捷,苏将军克下晋阳!” “前线大捷,苏将军克下赵国故都!” 战报还未抵达王宫,咸阳四处都开始进入一片沸腾。 秦民和赵民是世仇,苏将克下晋阳,自然每一个秦人都陷入欢腾之中。 而且,出征的秦人,有很多亲族都是在咸阳生活,秦国的军功爵,意味者亲族在前线立了战功,受惠的便是全族,如何不让人高兴。 王宫之中,也被这突然到来,也是意料之外的捷报所震惊。 子楚,吕不韦,藨公,阳泉君,庞毅等人也是欣喜若狂。 克下晋阳意味着什么,他们每一个人都是无比的清楚。 王宫之中,子楚和每一个大臣面色是又惊又喜。 传令兵道:“大王,苏将军于三日前,克下晋阳城,斩敌两万余,俘虏五万余,十万赵军全军覆没。” 传令兵的话让群臣无不震动。 “四万去攻克有着十万城池的晋阳,如何做到的?” “武安君再世,也做不到一日下晋阳吧,这莫非是谣传?” 一个个议论纷纷。 子楚面目大喜过望,命人拿过详报,展开一看,脸色更是又喜又惊。 “六月飞雪,一举克下晋阳!” …… 感谢诡血妖刀打赏2ooo感谢马达啦囍哈西辣妈打赏5oo感谢赤伶歌古风打赏5oo感谢称职小书童打赏1oo 第一百零一章 武安君苏劫? 子楚将战报看了一遍又一遍,根本不理朝臣们迫切的眼神。 不过,一句六月飞雪,让群臣纷纷开始猜测。 很多臣子便想到了当年邹衍在燕国的事情。 子楚看完,仿佛多日的病痛都好了许多,道:“苏卿从不让寡人失望!天下奇才啊,六月飞雪,寡人恨不能在晋阳亲眼目睹,憾事憾事啊!” 藨公上前一步道:“大王,如此喜事,岂能独享,老臣等已经望眼欲穿了,还望大王给臣等说说啊。” “对啊,大王,这等大捷怎可一人独享!”阳泉君也附和道。 子楚哈哈一笑,道:“是寡人之过,让宦者令与众卿说吧。” 说完将竹简交给了一旁的宦者令嫪梁。 嫪梁接过竹简,看到上面的内容也不禁浑身抖,然后这才一一道来:“四日前,苏将军率军四万,度过河西,抵达晋阳城下。” “当夜,六月飞雪,席卷晋阳三十余里,苏将军釜底抽薪,设计将城中保暖辎重尽数运出城外,十万赵军大乱,一夜风雪冻毙上千,赵军能战者十不存一。” “而我军早已知晓天地异像,早早掘坑避寒,绒衣保暖,与苏将军早就埋藏在晋阳中的内应里应外合,一日下晋阳,斩敌两万余,俘虏五万余,十万赵军全军覆没。” 老梁话语一闭,众臣纷纷震撼不止。 “六月飞雪,天地异像!” “苏将军鬼神呼?” 忽然不知谁说了句:“在世武安君啊。” 此人之言立刻让群臣更加沸腾了。 晋阳克下,单凭此功不封君都不足以赏之! 这一点,谁都知道,朝堂上此前,宗室甚至早早就已经开始准备了。 只不过因为吕不韦的原因,不管是封地,还是君称,都没被确定。 此人之言,顿时让子楚听到,先是皱了皱眉,随后念道:“以武功治世、威信安邦誉名,以武安民,到和苏卿相配啊。” 秦国当下是没有武安君的! 当年的白起,立功无数,秦王封其为武安君为先,并说:“言能抚养军士,战必克,得百姓安集,故号武安。” 再之前则是大名鼎鼎的苏秦,被赵肃侯封为武安君,配六国相印。 而李牧则是被赵王说作:“李牧为寡人的白起啊”所以也被封了武安君 再则就是楚国大将项燕,大败李信的项燕,也被楚王封为了武安君。 这四人都是以武安邦,和如今的苏劫相对比,武安是在合适不过了。 而且以如今苏劫的军威,若是能封号武安,对秦国上下而言,也起了极大的振奋作用。 只见庞毅上前道:“大王,臣认为,苏将军武威之名大秦无人不知,如今立下此等大功,臣认为可封号武安。” 一时间,群臣纷纷哗然。 大秦再出一个武安君,那是何等了不得的大事。 吕不韦道:“大王,臣觉得封号武安,有所不妥啊。” 子楚此刻对吕不韦之言,是心知肚明的,苏劫是秦国的实权大将,一旦封了武安,对秦国数十万大军来说,就如定海神针一般,其军威绝对会更上一层楼,这无疑会削弱吕不韦的影响。 不过,此时子楚自然不会当面说出来。 于是问道:“丞相有何异议,不妨说出来。” 吕不韦道:“苏将军,历来行军料敌合变,出奇无穷,如今晋阳之战过后,想必六国无人敢小觑,更是威名声震天下,亦是扬了我大秦之名和大王之名。” 吕不韦说道这里,子楚也不由点点头。 吕不韦继续道:“若是封号武安,若按军功所制,本并无不妥,可是大王可否想过,当年武安君白起,封号武安,封地乃是曾经的楚地武安镇。” “食邑和君名相符,如今白起已逝,但是他的爵位却传给了他的子嗣,若是大王封了苏将军为武安君,那百将的子嗣会如何看待大王呢?” 子楚一听,顿时觉得似乎还真有不妥。 这时作为吕不韦的老对手,藨公忽然上前,道:‘臣觉得丞相所言不妥。’ “大王,白起将军被封为武安君之时,武安镇还并非我秦国土地。” “当年苏秦被被赵肃侯封为武安君之时,封地也和武安无关。” “谁规定武安君的封地,一定要有武安二字?” “以先王之言,武安,言能抚养军士,战必克,得百姓安集,我大秦军卒因为这样的统帅,能够避免无故战死沙场,能让我秦国国泰民安,为何不能封为武安。” 藨公之言,让满朝文武纷纷点头,一旦武安君出世,对大秦百利而无一害。 吕不韦面色骤变,道:“藨将军,苏将军虽有战功,可封君,可食邑,可毕竟苏将军资历不够,蒙恬,蒙武,蒙毅,缭都是将帅之姿,轻封号武安,能承其重呼?” 藨公正要出言反驳,却被子楚制止。 子楚道:“好了,寡人不想听你们争吵,苏将军寡人是必定要大赏的,封号暂且不论,寡人自己定夺,但是封地,吕相还有庞毅,我希望你二人三日之内,将封邑给寡人挑出来,五万户,这是寡人最低的限度。” 子楚言出,朝堂就知道,苏劫在秦国的权势止不住了。 五万户,整个朝堂上,只有吕不韦和寥寥数人压了他一头。 除了吕不韦,其他的都是宗世,几代人的积累才能压住。 五万户,已经快接近了侯的门槛。 除非,将来苏劫能够灭国,才能到关内侯! 这是商鞅变法的制度,灭国之战,才能到关内侯和彻侯。 已如今的苏劫的势头,谁都知道,或许秦国时隔几十年,真要出一个彻侯了。 想到这里,不少宗室之人还真有些期待啊。 …… 朝议过了之后,群臣纷纷低头离开。 藨公不理吕不韦的怒视,走到庞毅身边道:“庞宗,我大秦如今需要一个武安君啊!” 吕不韦冷眼哼了一声,二人你不看我,我不看你,同时出了大殿。 吕不韦回到相府后,面色不善,吓的一个个奴仆大气都不敢喘。 苏劫的出现,大大的出了他的意料,所以这一段时间,他不能不压,若是不压,一旦苏劫拜了上将军,会大大的影响到他吕不韦。 这样的事情,吕不韦是绝不会让他生的。 见吕不韦神色不快,嫪毐道:“相爷,可是因为前线战事不利,所以心生忧虑?” 战事不利? 吕不韦叹息一声,道:“苏劫,一日便取了晋阳,何来不利之说,若说不利,只是对本相不利罢了。” 嫪毐一听,也是一惊,能跟着吕不韦,自然是有几把刷子的,一日下晋阳,这等事情他也知到这到底有多难。 吕不韦之言,嫪毐作为心腹如何会不知。 “相爷,若有事相烦,您有门客三千,不如叫些善谋之人来,将相爷的忧虑说与其听,让他们替相爷谋划,总比相爷一人在此忧虑好一些,相爷觉得呢?” 嫪毐一说,吕不韦顿时眉目一展,看了嫪毐一眼:“所言甚善啊。” 吕不韦手下的门客非常多,有三千多人,人才济济。 吕不韦没有成为丞相之前,能养三千人的门客,只有春申君,平原君,信陵君以及孟尝君。 这四人皆以食客多而幸之,时常相互比较。 也多为士子之间的谈资。 比如平原君一日去拜会春申君,平原君为了彰显赵国的富裕,自己的富有,让每一个门客头上都带了个玉簪,去拜访春申君,实则是为了炫耀。 后来,平原君的门客见到了春申君的门客,却现,春申君的门客每一个人的履上都镶嵌着珍珠,身上更是有着名贵的宝玉,于是一个个败退而出。 等到吕不韦成了丞相,有人进言,四国皆有人善养门客三千,以此为荣,如今,你贵为秦国丞相,为何不养三千食客?到时这天下自然会传递丞相的贤名啊。 贤名,作为商贾出生的吕不韦,是最爱贤名的,于是便招揽了大量的食客,这其中最有名的便是司马空,嫪毐,李斯等人。 吕不韦这么做,一是储备人才,二是效仿战国四公子,秦国丞相都养不了三千人,那不是很掉价? 很快,嫪毐便带来了几个食客。 这几个人吕不韦都很熟悉,平日也走的比较近。 其实吕不韦的门客,都有一个特点,这个特点和四公子的门客是有很大区别的。 这些人,投靠吕不韦,说白了,就是一群想为社会做点事,但又不愿屈从于一般权贵的民间知识分子的代表。 就好比后世的李白早期,“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就是这类人。 李斯其实是吕不韦食客的叛徒,不算真正的吕氏食客。 等到人来了之后,吕不韦讲了他如今的困惑,让几人说说,该如何来做。 很快,一个叫做侨的人,便走上前,道:“相爷,我有一个计策,可以大大削弱苏劫的封地!” 感谢赤伶歌古风打赏5oo感谢马达啦囍哈西辣妈打赏1oo感谢嗮得罪我儿子打赏1oo感谢zhang 打赏2oo感谢854***916打赏3oo 第一百零二章 八百里秦川! 此人一说,吕不韦眉头一抬,看了过去。 道:“侨先生道来!” 侨点点头,道:“相爷,关于封号之事,大王钦定,这一点,相爷是不可改变的,不过,相爷要知道,不管苏劫是武安君也好,还是其他的封号也罢,这些都撼动不了相爷地位的,而能影响到相爷的,主要还是封地,食邑,这些才是代表着真正的实力。” 侨的话顿时让周围的人明白了其中的关键,吕不韦担心的是苏劫的实力,能否威胁到他,名号是次要的,重要是封地。 吕不韦道:“你的话本相明白了,你难道是想,让本相将苏劫的封地弄到偏远之处吗?” 其他几个人都纷纷点头。 嫪毐道:“这确实是一个办法,封地的好坏,除了地域外,还要看人口,更要看土地的肥沃,百姓的富庶。” 比如,吕不韦的封地就是雒阳,食十万户,不管是地利位置还是人口,还是土地,都远远不是其他的食邑相比较的。 吕不韦也暗自点头,苏劫的功劳很大,但是他是丞相,真要暗地里操作,也不是不可能。 侨笑了笑,道:“万万不可啊,丞相,你若如此去做,任何人都会知道,丞相这是嫉妒贤能,如果传出去,谁以后还会信任丞相呢?” 吕不韦万分不解道:“先生此话到底何意,既要通过封地来削弱他的实力,又不能把他的封邑弄到偏远,那我该如何去做呢。” 其他人也纷纷朝着侨看了过去。 侨道:“丞相勿急,容我细细和丞相道来,丞相便知如何去做了。” 侨顿了顿,这才道来:“远在西周以前,陇西河谷盆地土地肥沃,地势开阔,峰青水旺,水草丰茂,就是牧马养畜的好地方。” “居住在这里的秦人祖先伯益,就因替舜养马繁殖很快,曾得到舜的封土和赐嬴姓。” “到西周时,伯益之后秦非子又因替周孝王养马有功,受到孝王赞赏,孝王不仅让他继承了伯益的嬴姓,还封其地为附庸,邑之秦。” “此地,便是秦国的家之地,如今称之为陇西。” 吕不韦道:“难道,你是让本相把苏劫打到陇西去,这可不行,陇西虽地处西北,但养活了大秦数百万人,如此肥沃之地,如何能给苏劫?” 侨笑了笑,摇头道:“丞相仔细想想,如今整个关内,有陇西,北地,以及巴蜀!” “陇西人口密集,良田数万顷。” “先不说北地和巴蜀,单一个陇西的产粮,一年所余,便可养活军民二十余万两年。” “而且每年,都在给关中提供强大的战略辎重。” 众人听到此处,不由纷纷点头,陇西不仅仅是秦人的龙兴之地,就以如今来说,没有陇西的富庶,秦人是根本不可能打出函谷关的。 因为没有那么多粮食啊。 侨继续道:“相爷,你自己看看,在咸阳和这陇西之间,还有百八里秦川啊。” 一时间,吕不韦和众人纷纷明白了过来。 离关中近一点的,除了陇右产粮,第二个地方就是八百里秦川,但是这里的粮有点问题。 和陇西不同的是,八百里秦川虽是腹地,但是长年旱涝,多为凶地。 秦人常言此地,“亩产一石三,不及日用。” 当时在黄河中游地区,大多都是一石半的亩产,可是这八百里秦川因为常年旱涝,亩产都少了许多,那陇西是多少呢,陇西的亩产是三石二斗。 换算下来就是一百斤,可见其中的差距之甚! 整个八百里秦川中,耕民有二十万,但是灌溉的土地却仅仅只有八千五百余顷,也就是说,这二十万耕民能长期下地耕种的人,只有四万多人,同是耕地,却少了陇右足足八倍不止。 尽管如此,这八百里秦川却是关中腹地。 其中还有有云阳,泾阳,庸都等重城。 尤其是泾阳,乃是秦国曾经的旧都。 秦时,百姓缴税,大多就是纳粮,一旦纳粮跟不上,君邑哪里来的收入?连吃的都要靠陇西来接济,而且每年上缴给国库的税粮也成了大问题啊。 这一下,吕不韦才彻底明白,大喜道:“本相明白了,只要本相提议将泾阳赐给苏劫,到时苏劫的实力不仅不会增长,反而会被拖累,好计策,好计策啊。” 嫪毐等人纷纷赞叹,太妙了。 食邑几万户,也要看收成的,关中久旱,常年旱涝更是屡见不鲜。 侨笑了笑,道:“丞相明白这一点就好,泾阳乃是旧都,赐给军功卓著的苏劫,在任何人看来,都是厚赏了,丞相并且要予以力争,大家只会赞叹丞相的行为。” 吕不韦想明白了后,实在是高兴的不得了,忽然想了想道:“侨先生,还有一事,大王下命,不得低于五万户,泾阳虽是故都,可如今大多都迁居到了咸阳附近,城中只有三万余户,于五万户还有所不及,那该如何办呢。” 侨一听,笑道:“此乃天助丞相啊,泾阳以北还有云阳啊,再不够,泾阳以南还有庸都啊,这三城加在一起,都七万户了,而且,其所属的土地,都是旱地占了七成,以苏将军的军功,一县之地岂够言赏,最少也要三县啊。” 吕不韦深吸一口气,道:“三县之地?这未免有些……” 侨摆摆头,道:“吕相莫非忘了,当年楚国春申君,可是被考烈王赐予了淮河以北十二县为食邑!如今苏将军拿三县,又算什么呢。” 吕不韦懂了,心里也明白了,这苏劫若是得了这八百里秦川的三座县城,光是纳粮税都够他吃一壶了,还不说当地的粮食都不够! “先生,你的计策实在是太妙了,本相要大大的赏你!” …… 次日,王宫之中! 吕不韦和庞毅此刻正在子楚的面前站立不动。 吕不韦两眼紧紧的盯着子楚手上的竹简,正是他二人昨日商定苏劫封地的事宜。 子楚看了两遍,喃喃道:“泾阳、庸都、云阳、池阳、三原,嗯嗯,不错。” 庞毅道:“大王,这些城池都是在咸阳以北或以西,与咸阳相隔都不算太远,按照大王的要求,大王可以挑选三个县城赐予苏将军。” 子楚笑了笑道:“对对对,不能太远,这个最重要,那丞相觉得哪三个?” 吕不韦见子楚询问,于是道:“臣觉得泾阳、云阳、池阳合适,这三座城皆连在泾河附近,若是一同赐予,方便往来,而且苏将军将来若是能够再立大功,大王考虑封赏之时,还可以直接赐予栎阳,这样也显得大王早早的替臣子考虑周到,苏将军必定大为满意的。” 栎阳秦国五万户的重城,在螺河附近,与泾阳在一条线路上。 子楚一听,顿时觉得不错,笑道:“还是丞相考虑周到啊!” 吕不韦拱手道:“老臣不敢,举贤用能,明令赏罚这都是大王的功劳,老臣只是按照大王的意思来办。” 君臣一时相谈甚欢,这件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 吕不韦暗喜不已的告退了。 刚一出宫,抬头看了看天,感觉天都蓝了几分! 感谢信仰改不了信仰打赏999感谢天道执笔打赏688感谢dane of the vio1ins2 打赏2oo感谢偏执打赏1oo感谢一个人的枫溪打赏1oo感谢花易枯请善待打赏1oo感谢火烧赤壁打赏999感谢季末樱花落打赏588感谢冰泪雪灵打赏1oo感谢当嗨已成往事打赏1oo感谢东厂陈二狗打赏1oo 第一百零三章 秦魏相佐!苏劫释赵卒! 赵国晋阳城一日被秦国大将苏劫克下城池,也自然很快传到了邯郸的五国使臣手中。 这一变故简直就是措手不及,打乱了所有人的计划。 也再次被秦国所震动,不久之前,秦国上党被苏劫攻克。 苏劫拜秦国将军! 如今还没多久,苏劫四万兵马一日克下晋阳。 对任何人来说,都不是好消息。 尤其是韩国,韩尻在官驿中来来回回的走动,怎么也坐不住。 太惊吓了,晋阳和上党乃是一郡之地。 整个韩国也就是一郡大小,也就是说,只要苏劫愿意,可以轻易的攻下韩国。 “现如今,苏劫率军攻打赵国,必须要在这一场战事结束之前,想好对策。” 晋阳下后韩国的位置就尴尬了。 随后,韩尻迅命人准备了文书,将情况送往了韩国。 秦国每每崛起一个将军,都会拿他们韩国开刷,现如今的韩国,也经不起唰了,何况如今的将军是苏劫! 想一想都是心惊肉跳。 楚使熊开此刻也是面色不善,虽说楚国和秦国之间隔了三晋之地。 可一旦秦国继续东进,就会接壤楚国。 谁都不愿意和秦国做邻居啊。 “来人,准备文书!” 话音刚落,熊开问道:‘你可知令尹如今何在?’ 令尹便等于秦赵的丞相,熊开口中的令尹指的便是春申君黄歇。 “春申君半月前,前往了江夏!” “准备两份文书,一份往江夏,一份送至陈郢。” 楚国如今的大王是考烈王,考烈王早年,在秦国为质,后来被黄歇设计,从范雎的眼皮底下带回了楚国,并继承了楚王,考烈王为了报答黄歇,便让黄歇做了令尹,也就是大名鼎鼎的春申君。 这楚国上下,一应大事,其实都是黄歇在做主,权势自然不比吕不韦差多少。 …… 大梁王宫之中。 群臣纷纷因此而喧哗,魏王坐立于堂上,神色严肃。 信陵君和龙阳君二人也被震惊到了。 尤其是六月飞雪的天地异像,早早被苏劫得知,并借此一举拿下城池! 对他们这些行军多年的将领而言,想想都是不寒而栗。 晋阳对赵国的重要不言而喻,上党十七城加起来,可能都不及晋阳的重要性。 魏王开口道:“众卿,关于秦国使者所言之事,众卿有何异议啊。” 魏王所说,自然是王翦口中的出兵北上之事。 此前没有直接答应,便是因为晋阳乃是关键,如果晋阳不取,北上攻打武阳就是空谈。 魏国若是取了武阳,阙与城便不足为虑,一座太行山下孤城,前有晋阳后有武阳,邯郸被武阳所挡,如何增员?大军一围,阙与自破。 龙阳君上前一步,道:“大王,赵国至赵孝成王在位,多次于秦军交战,未能一胜,如今赵国失了晋阳,阙与更是危在旦夕,臣认为,我魏国完全可以乘势夺得武阳。” 魏王点点头,道:“龙阳君言之有理啊!只是寡人担忧的是,秦国若是攻克了赵国部分城池之后,会不会来攻打我魏国,暴秦无义,寡人岂敢轻易出兵!” 一时间,众臣也纷纷担忧起来。 信陵君思索片刻道:“大王,臣认为,秦国不会攻打魏国!” “哦?信陵君告诉寡人,这是为何?” 信陵君道:“即便赵国失去了晋阳,但是武阳邯郸和我魏国之间相接紧密,秦国若是转攻魏国,我魏国势必会和赵国合攻秦国,这样的话,秦国之前的战役就没有了任何的意义,臣相信他们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信陵君所说,大家纷纷赞同。 秦国难道觉得赵国一个国家还不够刺激,非要叫唤一声,我要打两个! 田部史魏庆道:“大王,臣久闻关中旱涝不断,多靠陇西,秦军久战,必辎重不足,所以说,臣亦认为信陵君所言不错!” 实际上,作为成日和田地赋税打交道的田部史,是更清楚秦国的粮食问题的。 历史上,嬴政的大军东出函谷关,彻底的将兵锋指向其余六国,都是在秦王政七年之后事情了。 很快,王翦和胡汤二人被魏王传唤了过来。 并说了关于魏国决定攻打武阳的事宜。 王翦喜道:“魏王英明,我家将军说,如果魏王决定攻打武阳的话,愿意相佐,让魏国能轻易下城。” “什么?” 群臣纷纷震动。 苏劫愿意相助? 魏王也是一喜,道:“既是你家将军计策,寡人到想听听。” 随后,王翦将这前前后后的布局,一一道来。 信陵君,龙阳君等人,瞪大了眼睛。 龙阳君道:“连环计啊,你家苏将军深得兵家之谋啊,佩服!” 魏王大喜道:“好,很好,就按你家将军说的办!” 王翦道:“我家将军还说了,赵国面临这等危局,必定会派人前来大梁带走廉颇,还请魏王以将军之计来言说,否则一旦放任廉颇回赵,到时不仅是对我大秦,对魏国也是巨大的威胁。” 魏庆上前道:“这个使臣放心,廉颇在魏国,哪都去不了。” …… 经过了数日的整顿,晋阳城彻底的被秦军所占领。 期间,不乏一些闹事者,也被就地扼杀,这才镇住了城中的赵民 中帐之中,一群将坐做在一起,开始议事。 苏劫端坐正中,正在一一听取几日来城中的军况。 苏劫问道:“如今城中的辎重粮草如何?” 魏泾回道:“回将军,粮草极丰,我军若驻扎此处,三年无忧。” 苏劫笑着点头道:“理应如此,赵国至邯郸保卫战之后,为了防备我等,便将这些大城里备足了粮食,可惜啊,如今都便宜了我秦国。” 众将纷纷笑了起来,王龁打趣道:“这也就是你苏劫诡计多端,换作他人,如何一日下城啊。” 魏泾继续道:“将军,如今城中虽说粮草丰厚,无后顾之忧,但是却有一个麻烦,需要将军指示。” 苏劫道:“莫非关于赵国俘虏之事?” 魏泾点头道:“十万赵卒,战死两万余,冻毙八千余,这几日来,因为没有得到医治,6续死去一万余人,还有四万余俘虏更是伤病在身,我等粮草虽厚,但每日也只让这些赵卒一日一食。” 而秦国对战俘的处置一般都是押送秦国,配为劳奴。 当然这其中一部分会被直接杀掉。 苏劫点点头道:“本将不欲坑杀这几万赵军,所以,便早早想好了处理的方法,若是行计得当,说不定还能利用这几万赵军让赵国大乱!” 魏泾道:“还请将帅指示!” 苏劫道:“今日起,6续释放军职在都尉以下的赵卒,释放之前,拔去衣缕,饱食一顿,并告之,我秦军无意杀戮,若是走投无路,可返回晋阳。” 众将不解。 苏劫继续道:“此举的同时,自然还要麻烦高将军走一趟!” 高虎一听,顿时来了精神,道:“苏将军之命,末将肝脑涂地!” 随后,苏劫将他的计划全盘说出! 众将大惊不已,因为如果按照这样去做的话,那影响可以之至邯郸城。 众将兴奋的离去之后,王龁看向苏劫,问道:‘苏将军,本帅还想请教!’ 苏劫看向王龁,道:“将帅是想知,我是否准备攻打邯郸?” 感谢dance of the vio1ins2打赏588感谢印衣打赏1oo感谢不争气的眼泪打赏1oo感谢yxyxxyyx打赏2oo感谢白泽打赏12oo感谢叶隐于林打赏2oo感谢听闻阿宇很调皮打赏2oo感谢彭德新打赏1oo 第一百零四章 春申君的威胁!苏劫绝户之计! 王龁一生,最大的夙愿就是能够克下邯郸。 如今这形式看去,苏劫或许真能够克下邯郸城。 所以,王龁内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激动之情! 历史上,王龁到死都没有见到大秦的军队,进入到邯郸城,怀着遗憾离开了这个世界。 苏劫看着王龁,问道:‘将帅,若是邯郸城破,赵国灭亡一半,其余五国合纵来攻,将帅认为以如今的秦国而言,可否抵挡!’ 王龁双眸变幻,长久之后,微微一叹,道:“无法抵挡!” 王龁作为庄襄王时期的三大的老将,对秦国上下,军备辎重,国内粮草人口,都认识的十分清晰。 如今的秦国,经过了十几年的修生养息,囤积了可以东征的国力。 可比起长平之战前的国力,是大大不如的。 随着苏劫的提醒,王龁十分清楚,一旦邯郸攻破,五国必定起第五次合纵攻秦,那个时候,对秦国,才是最大的麻烦。 历史上,第五次合纵攻秦生在秦王政七年,嬴政为此也足足准备了七年时间。 尽管准备的如此充足,也被庞煖差点打到了咸阳城外。 如果放到如今,秦国能抵挡合纵吗,自然无法抵挡! 所以说,苏劫认为,对目前的秦国而言,赵国从来都不是威胁,真正威胁他的人是谁,楚国春申君。 苏劫此战一旦打下邯郸,很有可能意味着,楚国春申君将会再次合纵五国,作为合纵长,提前动第五次五国攻秦。 一旦提前到来,对秦国就是灭顶之灾! 王龁有点不死心,继续问道:“苏将军,此局能破吗?” 苏劫笑道:‘将军放心,能识自然能破,末将一定会帮助将军完成夙愿的。’ 王龁神色一闪,心中惊颤。 “……” …… 阙与城城楼。 冉进早已命人前往武阳城求援,武阳城整军到大军进,还要翻过太行山的。 算算日子最快也要三日。 这几日来,阙与可以说半点不曾松懈,城中家家闭门,无人行走于街道。 这么做的目的自然是防止城中是否藏有秦军的内应。 不得不说,冉进的这个举动让宫敖等人大大受阻。 远处,城楼上的守卫忽然看到密密麻麻的身影,纷纷朝着阙与城而来。 “将军,你快看!” “好像是流民!” 一时间,城楼上的守卫纷纷将目光投向了远处。 一个个守卫也不自觉的提起了兵器。 弓箭手拉满了弓弦,对准了行走而来的无数身影。 这些人,自然是被苏劫释放的赵国降卒。 很快,阙与城楼上的守卫就看清了来人的模样。 凄惨无比,各个浑身衣着寸缕,一个个纷纷搀扶缓缓行走,有的还要被几个人抬着。 甚至有不少人,遥遥的落在后面,瘫痪在了地上。 冉进紧张的目视着一大群人缓缓靠近。 不就之后,城楼下一小队人率先到达了阙与城下,冉进出声问道:“你等何人,为何在此出现!” 城楼下,一个衣衫褴褛的护卫,直接瘫倒在地,他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道:“我等是晋阳守卫士卒!皆是高唐都尉麾下,我等步行一日,气力耗尽,还请将军放我等入城。” 冉进大惊,士卒?晋阳的守卫士卒?不就是此前被秦军俘虏的几万人吗。 怎么,怎么如今都到阙与来了。 至于高唐是谁,他如何能知道,一城主将,如何去知道晋阳一个都尉的名字啊。 冉进继续问道:“晋阳如今已被秦国占下,城中守卫皆成了俘虏,你等为何能逃出来?” 下面的士卒纷纷道:“昨日午时,秦军将我等尽数释放,我等赵民自然是只能回到阙与,将军,还请快快打开城门啊。” “什么,苏劫把他们都放了!” 随着城楼下士卒的言词,冉进身边的副将一个个相互看去,满脸不可置信。 按道理来说,这些士卒即便不杀,也要被押往秦国的,如此多男丁,怎会轻易释放? 就在守将们纷纷不解之时,城楼下66续续涌来了更多的赵国士卒。 一个个纷纷大声呼叫开门。 不过,他们现,此时他们不管如何去叫唤,城楼上都没有任何一个将领出声。 在无数赵卒的眼中,只能看到,无数的弓弩对准了他们。 不少心性火烈的赵卒已经纷纷开骂,怒骂之声传到了城楼之上冉进的耳朵里。 一时间,整个场面变得混乱不堪。 此时,城楼上,作为主讲的冉进自然是心急如焚。 “开,打开,给本将打开城门!” 都是赵卒,若是拒门不开,一旦被邯郸知道,他这个主将也就当到头了。 副将一听,大惊失色。 顿时大叫道:“将军,万万不可开门啊,若是其中混有秦军细作,阙与危矣啊。” “是啊,将军,此举是为了保住阙与不失,就算大王知道,如何会责备将军,请将军三思啊。” 随着众将的却说,冉进又不知该如何是好了,眼看楼下的赵卒群情激愤,进程是进不得,若是放任其离去,便是见死不救,这是左右两难啊。 “将军,开门啊!” “将军,我们是赵人啊。” “我的父母妻儿还在邯郸,将军开门啊。” “……”城楼下,哀嚎一片,连一个个守卫也不禁骤然变色,这些都是赵人啊,和他们一样的赵卒。 城楼上,无论他们怎么嘶喊,可一点反应都没。 顿时让一些赵军失去了理智,这是要他们的命啊,他们不进程,没有食物,没有水,烈日之下,如何活得下去? 在他们眼里,赵国这是不在管他们的生死了。 城楼下的一些赵军,心绪激动之下,纷纷开始用身体撞击城门。 一时间,城楼下大乱。 冉进看到眼前的一幕怒道:“不许撞门,否则本将就要放箭了!” 阙与是不能失的,失去了阙与,邯郸便会彻底暴露在秦军的铁甲之下,谁愿意继续在打一次邯郸保卫战? 城楼下的赵军丝毫不理其威胁,不进城,对他们而言,也是一死。 “咚咚咚……”不少人用身体后壁,撞击,推搡着高大城门。 可是巨大的城门纹丝不动,几万人践踏在一起,顿时踩死了不少人。 鲜血,尸体,怒骂,纷纷出现在阙与城楼下。 “将军,你若不放我等进城,我等必死于城下,你如何对大王交代!” “我为赵国征战十年,将军你居然不让我等回国,我死也不瞑目啊。” 冉进看着城楼下,手指嵌入肉中,他知道城下的都是赵国的士卒,可如何开? “这是那苏劫贼子的攻心之计啊!” 高虎和数千秦军都是衣衫破履,浑身都是黑土,混入在其中。 见城楼上的守军一动不动,此刻,赵军更是群情激愤! 高虎大怒道:“我等为大王征战,你却不顾我等生死,你便是那无德之人,我等为你们这些无德之人征战,才会六月飞雪!” 一时间,数千秦军纷纷嚷起:“六月飞雪,大王无德,于我等生死不顾,不进城就是死,有本事放箭杀了我们。” “对,你们就是无德之徒,大王无德,才让我等惨败,神灵才会降下六月大雪!” 生死之下,无数的赵卒被高虎等人的怒骂声激起了心中的愤恨。 他们为赵国而战,换来的却是被阙与城拒之门外,不进城,唯一的路就是死。 顿时间,数万人破口大骂,“无德之徒,六月飞雪!” “无德之徒,六月飞雪!” 赵虎等一些秦卒纷纷捡起地上的石头,往城楼上狂扔。 城楼上的赵卒不敢放箭,只能躲避,冉进此刻更是被气红了脸,但一句话都不敢说。 ‘将军,为了赵国,只能牺牲他们了!’ 冉进痛苦的闭上眼睛! 忽然,不知道谁的一个石头,精准的扔在了一个弓箭手的手背上。 弓箭兵吃痛,“哎哟”一声,手上一松,一只箭矢居然射了下去。 射进了一个赵卒的胸口,顿时血流如注。 而城楼上赵军也不知为何,见到旁边一人射出一箭,也本能的射了下去。 顿时城楼上居然射下一阵箭雨…… 感谢火烧赤壁打赏1888感谢吾于汝母行周公之礼打赏1oo感谢carouse1打赏1oo感谢听闻阿宇很调皮打赏2oo感谢经典串球打赏1oo感谢赤伶歌古风打赏1oo感谢神罚抽烟天官让道打赏1oo 第一百零五章 雁门关南下!廉颇刻简!(求推荐) 苏劫对面坐着王龁,两人到是颇有兴致,架起了棋盘。 二人水平相当,到是杀的绘声绘色,你来我往,异常精彩。 此刻若是孙云在一边旁观,必定会不屑一顾,但苏劫和王龁二人此刻显然没有这个觉悟。 苏劫落子道:“阙与城一旦拒门不开,赵国民心万事皆休,其中之利害岂是表面上这般简单,一旦推波助澜,可以定大事矣!” 王龁乘着苏劫说话时间,一子落下,吃了苏劫三子。 嘴里还念念有词,道:“本将这叫声东击西!” 苏劫嘴角一抽,道:“将帅果然深得兵法要旨啊。” 随后继续道:“所谓人无义不足以立门户,国无义不足立天下,若是高虎等人彻底激起赵军愤慨,或让阙与守军放箭攻击,到时此事必定会波荡于邯郸城。” “此前,晋阳的六月飞雪,更能附之一会,赵人皆信鬼神,自然人人都会骂那赵丹无德。” “因其无德,或其本就是无义之人,神灵才会降下大雪,毁掉了赵氏的宗庙,事已到此,赵丹何去何从啊?” 王龁闻言,抬起头,道:“苏劫,你这么做难不成是想置那赵丹于死地不成。” 苏劫不答,一子落下,“将帅,这一片归我了。” 王龁看去,自己一个不查,又被苏劫暗算了。 苏劫道:“此时灭掉赵国,到并非无法做到,不过将帅可曾想到,赵国一灭,便要面对五国合纵,既如此,不如去控制赵国,控制了赵国,就可以暗中破坏五国合纵,岂不是更好。” “什么,你要控制赵国?这……” 王龁被苏劫一语所惊。 苏劫继续道:“赵丹不死,一切休谈,赵丹一死,便可扶持新王,携赵王以令群臣,这个计划如何?” 苏劫的话太惊人了,哪怕是王龁,也万万没有想到苏劫真正的目的。 携赵王已令群臣,如果真按苏劫所说,苏劫岂不成了幕后的‘赵王’。 苏劫笑道:“将帅无须多虑,赵丹一死,赵国便如灭国,即便苟存,也是苟延残喘,若非春申君虎视眈眈,我岂会容这赵国久存?这其中的计划,不久之后,等将帅见了质子自会知道,如今,只需静静等候,赵王薨逝的消息。” 苏劫话音一落,王龁正准备偷袭的落子,“啪”的一声,落在了棋盘上。 历史上,赵丹是怎么死的!苏劫非常清楚。 赵丹是因为晋阳被秦军克下之后,怒极攻心,无言面对列祖列宗,羞愧至极而郁郁而终。 赵孝成王的死,也是春申君谋划五国合纵的开始,如果历史进程不变的话,接下来的秦国将会提前迎来一系列的大事,这一件件事,都要苏劫来替年少的始皇帝去谋划。 如今的赵孝成王赵丹,怒极攻心病榻不起,天赐良机,苏劫如何会放过赵丹? 一次不死,那就两次,两次不死,那就三次,四次。 轮番算计下来,赵丹岂有不死的道理啊。 …… 雁门关,李牧总共屯兵十五万,这一次,东胡部落合兵来攻打已有数日。 不过李牧依旧采取固有策略,概不出兵,无论东胡骑兵如何叫嚣,迎来的就是一阵箭矢。 胡人部落不比中原,不善攻城登楼,李牧之举,让他们无计可施。 只能在关外干瞪眼,怒骂不休。 雁门关的帅帐之中,李牧等人终于得到了关于数日之前晋阳的消息。 哪怕是稳如李牧,也不由心惊莫名。 李牧深吸一口气道:“这苏将,当真是后生可畏啊,晋阳若换作本将,也要被这异像弄的措不及防,城中何时有了内应,赵赢居然一点没有察觉,可见布局久矣。” 下面的将领道:“将帅,如今东胡联军来攻,我军若是不南下救援,阙与,武阳皆会受到威胁,我军若是不动,恐生大变啊。” 另一将领道:“将帅,东胡连军十几万,我军矣有十五万大军,但是如今我军坚守不攻,根本无需这么多军士,末将认为,留下十万大军抵挡东胡,分出五万兵马前往阙与,和冉进汇合,然后在合兵夺回晋阳方为上策。” 此人言出,顿时纷纷点头。 雁门关天险,天下九塞之,其坚更胜函谷关。 李牧便是拒守雁门关,破杀匈奴十万铁骑,灭詹儖,破东胡,降林胡,随后单于王奔走,十年匈奴不敢近赵边城。 此时若要拒守,实则五六万人足矣。 李牧想了想道:“乐燕将军,本将命你立即率兵五万,驰援阙与!” “末将遵命!”一个将领闻声而出。 李牧又道:“你此行去阙与,势必经过邙山,山中夹道,万千小心,一旦出现变故,不可念战,率军退回雁门关。” 不得不说,李牧的考虑极为谨慎。 从关内的赵地到雁门关,势必要经过新城,在进入邙山。 邙山中只有一条小路,通过崎岖的小路便可抵达雁门关。 不过,几日前,蒙骜五万人马得知了苏劫克下晋阳后,便整军从平都度过了黄河,绕过了新城。 如今五万人马尽数埋伏在邙山道路之中。 蒙骜,秦国大将,一生之中,攻占赵国,魏国,韩国大片的城池,三国将领可算是闻名色变的存在。 要知道,此刻在雁门关的大将可是李牧。 苏劫委托蒙骜来和李牧对阵,无疑是最正确的选择。 一旦被赵军得知了秦军伏军主帅居然是蒙骜,绝对不敢轻举妄动。 数十个秦军探马纷纷潜伏着身子,视察着雁门关的动作。 “将帅,雁门关整军五万,应该是准备南下支援!” 蒙骜神色一亮,道:“好,传我军令,全军埋伏十里,各处小道,尽数封锁,不可让一人通过邙山。” “将帅,赵军若是逃脱,我军是否追击。” 蒙骜神色微微一沉,道:“苏将军之意,是只围不攻,封锁一切邯郸和雁门关的消息,按照苏将军的意思来做便可!” 蒙骜的军队,只是为了阻止李牧的军队南下。 如果现在没有东胡联军攻打雁门关,五万秦军势必会被李牧大军攻打。 但是如果秦军藏身在邙山中,对李牧来说,就是敌暗我明,前有十几万东胡联军,后有不知深浅的秦军,以李牧的性格,必定是窝在雁门关不出。 何况这伏军主帅是蒙骜。 苏劫为什么要这么做,自然是为了赵丹啊,赵丹换过廉颇,何尝没有换过李牧啊。 …… 魏国魏庆的府邸。 廉颇此刻还不知赵国的事,多日来都住在老友魏庆的府邸之中。 关于赵国近日来生的事情,早被魏庆吩咐了下去,不可在廉颇面前提起。 此时,大院之中。 巨大的铁戟释放出呼呼风声,卷起阵阵沙尘,廉颇赤裸着上身,浑身浴汗,似乎在泄着心中的郁闷。 不多时,几番动作做完,便歇息了下来,浑身都是汗珠,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 来到魏国多日,就见过魏王两面。 此后,无论自己如何求见,魏王都以其他琐事推脱。 就连和自己交情甚深的魏庆都含糊其辞,不理其说,成日里就是在府中饮酒解闷。 此刻,魏庆从外面走过来,看到廉颇的模样,笑道:“廉相今日这么有雅兴。” 廉颇看了魏庆一样,神色一变,讥讽道:“本相来魏多日,魏王不见,莫非这其中是你捣鬼不成。” 见廉颇戳穿,魏庆面不改色,道:‘廉相,你我相交多年,你如何会这般看我,我这来找你,不正是给你想到办法了嘛。’ 见魏庆这么一说,廉颇脸色才缓和了过来。 魏庆轻笑一声,道:“大王心里啊就只有龙阳君,平日,就是我想见大王一面都颇为不易,何况你呢!此行要成啊,还非靠龙阳君不可。” 廉颇一听,浑身疙瘩直冒,顿时大怒,道:“你给老夫想到的办法,难道是让我去找龙阳君帮忙,魏庆,你想作甚,本相岂会去找那龙阳君,行那等龌龊之事?” 魏庆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廉颇为何如此大怒,在一想,顿时明白了。 随即掩口笑道:“丞相误会了,误会了,在下岂敢让你去找龙阳君啊!” “龙阳君多侍奉于大王,大王对龙阳君也是言听计从,我的办法便是,廉相你既无法见到魏王,不如以书简的形式,将你的所求书于其中,然后由我,将你的书简带给龙阳君,并让龙阳君帮你在大王面前去说求,以大王对龙阳君的宠爱,必然不会拒绝,到时定会以王书的形式回复于你,你便可以回赵国复命了。” 廉颇这一听,才明白了过来,随即一想,到是个好办法。 魏庆道:“廉相,这份竹书,你一定要阐明厉害,言辞中,一定要写明你是非常愿意回到赵国的,绝对不会在魏国为官,要写明你在赵国,赵王对你是如何的优待,在魏国,又受到了如何的冷落,这样才会触动大王啊!” 廉颇听后,随即点头,叹息道:“还是你懂本相啊!本相来魏多日,此事颇有些紧急,关于此事还要多多麻烦你了,容我稍后,我刻好便来。” 魏庆看着廉颇,脸上笑得都皱在了一起,道:‘甚好,甚好!’ …… 感谢东方乐毅打赏588感谢21打赏1oo感谢骑着羊儿去放狼打赏1oo感谢天道执笔打赏3oo感谢审判天之国打赏1oo感谢经典串球打赏1oo 第一百零六章 传回邯郸的噩耗!(求推荐) 廉颇很快的刻好竹简,看了两三遍,这才点头表示满意。 末了,还将自己的官印拓了上去,有了官印,便代表使臣,魏王见到,不得不回,这才算作万无一失。 竹简中刻道:“臣,廉颇,身在大梁而心在邯郸,乱世之上,魏地非才之难,所以自用者实难,廉颇,赵王之佐,能自用其才,魏王之所取者远,则必有所待,所就者大,则必有所忍……” 廉颇虽是外臣,但是书简之中,还是要以臣自居。 廉颇的意思是说:外臣廉颇,身在魏国的大梁,心却在赵国的邯郸。 如今廉颇在乱世之上,并不是自己的才能有多难得,而是魏国很难让自己把才能挥施展出来。 廉颇,辅佐与赵王,赵王让我能够施展自己的才能,魏王所求于我廉颇太远,如今我廉颇能在魏国被魏王款待,是因为魏王对我有所忍耐…… 很快,这份竹简便被廉颇交到了魏庆手中。 魏庆展开一看,不禁暗暗点头,道:“廉相对赵国,真是赤胆忠心啊,我相信魏王看到了你的书简,一定不会挽留廉相,并让你安全回到赵国的。” 廉颇拱手道:‘本相之事,劳烦了你太久,来日本相必定相报。’ 魏庆笑道:“你我二人何时这般见外,此事便交给我吧,我一定给你办妥!” 二人告别后,魏庆出了府邸,再次打开了廉颇的书简。 看了看上面的刻文和角落的拓印,神色也是复杂的一笑。 邯郸城。 朝堂之上,如今赵丹卧病不起,恰逢战事,所有的赵国群臣依旧要在朝堂上议事。 议事闭后,赵豹还要将一系列的国事,去给赵丹讲诉。 今日一早,众臣还在商议之际,一个惊天消息传了回来。 赵豹和群臣脸色顿时煞白,手上的竹简都无法持稳。 “阙与城下,赵国降卒被射杀数百,四万赵军无法进城。” “六月飞雪,赵丹无德!” “六月飞雪,赵国无义,神灵降下惩罚,赵国要亡国了!” 一个个的字眼就像战场的剑戟击中在每一个赵臣的胸口。 赵豹大怒一声,“为何不进,为何不放,苏劫小儿,好一个绝户之计啊!” 他将手中的竹简重重的扔在了地上。 瞬时,竹简散落了一地,纷纷落在了群臣的脚下。 在座的臣子,心中都非常清楚,一旦这件事,让邯郸上下知晓,他赵国一定会乱成一片,何况此前六月飞雪,已是不详。 赵国上下已经开始惶惶不安,认为这是上天的惩罚。 如今到好,前有六月飞雪,赵氏宗庙被秦国克下,对赵世家已是沉重的一击。 后有赵军对四万降卒弓箭相加,此事已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若是处理不好,一定会让赵国民心殆尽,这等绝户之计可为杀人不见血,却又行了诛灭绝户之谋。 一时间,赵豹,宗世,群臣一个个纷纷吓得面无血色。 他们知道,要出大乱了。 宗正怒道:“冉进,你害了我赵世家!老夫要把你车裂,气煞老夫!” “丞相,此事万万不可让大王得知啊。” 此前晋阳丢了,赵丹怒极攻心,若是在知道如今生的事,那势必是不堪设想的。 赵豹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心神,如今这赵国上下,大王病倒,派往雁门关的使者久久没有回信,魏国的使者也没有返回。 赵豹眼眶一片殷红,充满了血丝,道:“这件事情,本相会亲自去和百姓解释,是我赵家对不起他们,负荆请罪,这是我赵家错了。” 赵国的老臣们纷纷含泪,道:“丞相,老臣也愿同往。” 一时间,又站出数名须皆白的赵臣要和赵豹同往。 历史上,赵国最后的辉煌也就是在赵豹这群老臣手里,赵国实际上,已经到了青黄不接的时候,赵豹等人一死,赵国的青壮派上位,但是,却从此失去了赵国先辈那种对抗暴秦的勇气和心念。 所以,赵豹赵胜死后,赵国迅被灭,这也是有原因在的。 赵世家在赵国是非常有名望的,如果不得民心,二十年前的邯郸保卫战,早就被攻破了。 当年,邯郸保卫战,三年围城下来,城中可以说油尽灯枯平原君的妻妾,幼子,都纷纷上楼,可见当时的惨烈和赵国的热血! 随后,邯郸的百姓不论老少,也都纷纷上了城楼,用身躯和鲜血,抵抗者秦国的弓弩和长戈。 赵世家得民心,如今却把自己手里的武器捅进了赵国的士卒胸口。 数百赵卒,横尸于阙与城下,他们没有死在秦国人手里,却死在了自己人手中。 一旦被邯郸百姓知道,赵国的威望将会殆尽。 这是赵丹等王室绝对无法接受的事情,明知是计,却不能不中。 苏劫的阳谋,就是为了乱国。 赵豹见到群臣纷纷做出了决定,沉痛道:“本相替大王,多谢各位了。” 随后,众臣心怀阴霾的走出了宫殿。 郭开看了看远去的群臣,反而变换了方向,辗转王宫的几个弯道,来到了赵偃的宫殿。 二人一见面,赵偃便言退了左右。 宽大的宫殿中。 见郭开面色不善,赵偃问道:“郭部史,朝中可是又生大事了?” 郭开点头,让赵偃都不由面色变白,能让郭开说的大事,那必定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对他们赵国而言自然不是什么好事。 这前前后后一系列的事情,郭开的感受是多余任何赵国大臣的,因为从一开始,他就好像感到自己置身于其中了。 因为,从平原君死开始,他是知道的,这就是他的‘先生’帮他谋划的。 如今,生了这么多事情,郭开如果到现在都还猜不到那个‘先生’的身份就是白混了。 但是,就是因为他猜到了‘先生’的身份,他才更加惧怕,这个‘先生’所展示的谋略和力量,让他郭开觉得,自己这个善谋之人,在他面前就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 其实郭开是非常聪明的,历史上,他明明是赵国的丞相,却主动实施了卖国之事,除了是因为他贪财好利以外,还有一方面,是因为他早早的看出赵国气数已尽,暗中投秦,也体现了他的政治眼光和果断狠辣。 否则,他何以从一个小小的侍奉成为一国的丞相,反而把朝中的大敌一个个给弄死,此人岂会简单? 就彷如现在,敏锐的郭开,似乎嗅到了什么。 从内心深处,他都不由升起了一个想法,或许投靠苏劫,便是他最好的出路。 苏劫这个大树,或许比此时他面前这个‘大树’要粗壮的多。 念及此处,郭开道:“当初先生临走之时,说想帮公子你登上王位,本君今日来此,便是想问问,公子如今的意思。” …… 赵丹经过了数日的调养,气色略微好了一些,勉强能够下塌行走。 因为日日心忧晋阳之事,化作了心疾,药石难医,唯一的方法就是静养,不能激动。 赵丹不自觉的咳嗽,让身体不自觉的颤粟。 内官及一应女官在一边侍奉,轻轻的按着赵丹的背脊。 半响之后,赵丹这才回过神来,脸色比之前也难看了几分。 赵丹看了一旁的内官问道:“为何丞相今日还没来啊……” 话音还没来,便看到赵偃从外面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侍女,手中端着药樽。 赵丹诧异的看去,疑惑道:“吾儿此来为何啊?” 赵偃神色不变,面容如常,缓缓道:“君父,孩儿来给你送药来了……” 求起点票,求qq阅读票!谢谢大家了。 第一百零七章 奇兵现太行! 晋阳被克之后,阙与城冉进便被苏劫惊得失了胆魄。 因为此前的绝户之计,此时的阙与城中已然乱城了一锅粥,无数的赵国百姓指着城中守军喝骂不止。 秦赵百姓悍勇,各国皆知,此等惨绝人寰之事自然让城中百姓激愤不已。 军营之前聚集了上千人,纷纷让冉进给个说法。 “都是我等赵国百姓,为何不放入城池!” “杀人者偿命!” “为何放箭,即便不让进城,驱逐便可,这等做法,天理难容,你等皆是无德无义之人!” 军营外,群情激愤,怒吼声不断。 “百夫,果然如将军所言,城中大乱了。” 宫敖等几人潜伏在暗处,各自将目光注视在军营前的一幕。 宫敖两眼放光,“越乱越好,将军此计,便是让我等掀起赵民的民愤,只有如此,我军才能乘乱而入,你等,按计划行事,切不可让守军安抚得逞,必要之时,可以便宜行事。” 宫敖神色冷冽,意思不言而喻,一旦见血,必起争端! “遵命……”随后,秦卒手一摆,一个个66续续小心翼翼的混入了赵国百姓的人群里。 冉进在中帐中急的是来回踱步,此事一出,势必无法善了。 帐外来人,冉进立即问道:“如何,城中百姓可有安抚?” 来将摇了摇头,道:“此前本只有千余人,如今已不下三千人,若非末将派兵拦截,此刻怕是都冲到军营里来了。” 冉进闻言,气得面色通红,怒道:“这苏贼真是诛心绝户啊,一旦秦军来攻,我军若还不能解决这等麻烦,阙与休矣,本将命你,不管用什么办法,立刻将这些人驱逐……” 来将领命,正要出帐。 “等等……驱逐之前,命善舌之人和这些百姓说明其利害,此时若是不分轻重,聚众闹事,就是将阙与拱手让人,本将之过,战事之后,自会给他们一个交代。” …… 魏开,武阳城守将,也是赵国大将。 在收到了阙与求援之后,立刻整顿了三万兵马。 武阳不比阙与,乃是赵国平原地带的城池,没有天险,更不比邯郸,有高城相守,分兵三万已然尽了全力。 阙与武阳,也算唇齿相合。 不过,晋阳被克的消息传回了邯郸后,赵豹果断下令,邯郸出兵两万和武阳三万汇合,共屯五万大军,主将魏开亲率,为此,因为要等候支援的人马,援军足足拖延了两日。 不过好在,前线一直有消息传回,秦军大将苏劫,拒守晋阳不出,并未行军攻打阙与。 此时,五万大军横穿太行山,直奔西边的阙与城。 这两城若要互通,只有两条路,一条是从邯郸西出,进入太行山,小路直达阙与。 另外一条路,则是邯郸西出,南下进入太行上,再北上,属于绕了一圈,也可以到达阙与。 此时的魏开和当年赵奢援救阙与有本质上的区别。 当年,赵奢救阙与之前,阙与已被秦军克下,也就是说,当年秦国如果要去攻打邯郸,必定也是走此小路。 赵奢曾言道:‘此路,路道险狭,譬之如两鼠斗于穴中,将勇者胜。’ 意思是说,如果两军在此狭道中遇见,只能勇者胜。 换而言之,魏开的大军在这小路中,很难行走,但是,却不用担心和当年一样,会在狭道中碰到秦军,因为这两条路的尽头,都指向了阙与城,阙与不下,秦军是进入不了山里的。 副将率领一万大军开道,魏开和几位将领居于中军。 此时,大军已深入山中。 左右夹道上白雾弥漫,峰难见顶。 四处只能听到大军行走的沙沙之声,偶有鸟兽嘶鸣,可见人烟罕至。 五万大军,延绵数里,前后不见其踪。 副将策马在魏开一边,开口问道:“将军,此去阙与,如何布阵。” 魏开,作为赵国大将,自然是有两把刷子的。 魏开道:“为了保险起见,我军分出一万兵马,先占北山,余下四万大军进入阙与。” 不得不说,魏开的战术实乃万全之策,秦赵若交战于阙与,谁占据了北山,便立于不败之地。 这一点,当年的大战便足以证明。 赵奢大军两日一夜,行军二百五十里,在阙与城东北头的山中,驻扎下来。 便说道:“先据北山者胜,后置者败!” 退一步来说,就算阙与被秦军打了下来,如果没有占据北山,也将会陷入被动之中。 为什么呢,这便是因为北山的特殊性。 阙与,是依山而建,北山山头临近阙与城外,一旦占据,居高临下,山头下地势坡陡,无任何一路可以绕而攻打。 当初,秦军初占阙与,有人说,秦军其锋甚锐,必厚集其阵以待之。 果然,占据了北山的赵军,无论秦军如何勇猛,都无法攻打,反而被赵奢一鼓作气,奇兵冲杀让城中秦军大乱,从而一举救下阙与。 忽然,前锋队伍一阵哗然,让整个队伍纷纷停了下来。 魏开眺眼一看,前军聚集在一起,立刻对一边的副将说道:“去查探,为何驻军?” 很快,副将策马而回,道:“将军,前方因山路滑坡,被巨石断木所阻,前军正在清除道路。” 魏开眼皮一跳,问道:‘所需多时辰多久?’ “一个时辰足以!” 虽然赵军有足足五万,但是这是狭道山路,清除起来,自然只能有那么多人才能上手,所以所用的时间也必定颇久。 魏开点头道:“加快度便可,万万不能耽搁,传我军令,后续人马原地休憩。” “遵命!” 随后,魏开抬头看了看左右,此处左右皆是山坡高林。 五万士卒得了令,纷纷坐了下来,兵器也有序的放在了一边。 就在大军休憩之时。 “呜呜呜……”巨大的号角声,从山坡左右传来。 变故突生,让魏开等一众将领纷纷起身,顿声看了过去,一个个吓得亡魂皆冒。 随着号角声,左右山道密林的显眼之处,居然冒出了一个个黑甲秦军。 魏开大惊失色,道“怎么可能,秦军是如何能进入到山中?怎么会出现在此。” 从阙与到武阳只间,只有两条路,两条路都是通往阙与,另一边自然也都是在赵地。 当年赵奢也是走的这两条路,而且还是在阙与被占的情况下,都没见秦军深入。 “难道阙与已被下城?”魏开不禁这般想到,不等他细思! 号角传讯,更多的秦军纷纷现身。 左右各不下五千余人,张开了铁弩,对准了山道中的赵卒。 王贲、王翦各率五千人马,居然出现在了太行山里。 王贲眼见赵卒慌乱,不带一丝犹豫,大吼一声,道:“放箭!” 一时间,秦军居高临下,密密麻麻的箭矢左右射下。 赵军顿时死伤一片,无处可逃,相互践踏之下,顿时被王翦王贲击毙上千人马。 秦军是如何出现在太行山之中的,这一点,魏开是如何都想不通,眼看大军哀嚎溃逃,只能大吼道:“快退,快退!” “嗖嗖嗖……” 箭矢刺入赵军的胸口,赵军倒地,将后面溃逃的赵卒绊倒,瞬间被人踩踏而过。 魏开等人大急,此时不是考虑秦军为何出现在山中的时候,前方的路被阻,唯一的路就是山后,原路返回。 “将军,不好了,后方被秦军堵住了,四处都被包围了。” “什么……?” 话说之间,一支冷箭忽然袭来,洞穿了魏开肩膀,魏开吓的魂飞魄散,跌落在地。 顿时肩口血流不止,副将一个个躲避乱矢,将魏开扶起。 “将军快跑吧,秦军弓弩太强,我军已溃逃。” 此时山路之中,四处都是流兵,胆魄已失,如何能组织反攻。 而且,王贲王翦,早已命人一些秦卒埋伏在山路暗处。 让赵卒无法看到,暗处中架起了大鼓,时时的击打出震天鼓声。 一万人马,被造成了数万人马的气势。 赵军慌乱之下,敌暗我明,士气大乱,根本就是束手待毙。 魏开面目狰狞,只能不甘的下令退兵。 乱军之下,想要整顿反攻,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兵家大忌,山中慎行兵马。 但是这一点很显然在阙与和邯郸之间是行不通的,所以为什么说,阙与不能失,失了阙与邯郸就没有了屏障。 魏开善射,冠绝于赵,此时肩膀受损,完全不能持弓,只能开口将身边的一干士卒组织了起来。 纷纷架起了塔盾以抵挡秦军的强弩。 这是奇兵袭击,足足放了半个时辰,一万秦军丝毫不损,反观五万赵军如今死伤大半,溃逃大半,王贲双目兴奋的看着眼前的一战。 眼看箭矢即将耗尽。 王贲提起长枪,道:“我军将士,随我进攻,冲杀赵军,不可让主将逃脱,杀……” “呜呜呜……”冲锋的号角声再次响起,震天鼓回荡在山谷之间,声势浩大,夺人胆魄。 一边士气如虹,一边败如山倒。 魏开看去,含恨道:“秦军诡诈,我军休矣啊!” 王翦见到山对面王贲已然下令,此时不攻,更待何时! 此时以赵军的士气,哪怕溃兵在多,秦军也丝毫不惧! 此刻,秦军如狼似虎,双目炯炯光,提着长戈,短剑,纷纷从山上杀了下来。 感谢想偏头吻你打赏3oo谢谢兄弟支持! 第一百零八章 一将功成万骨枯!(求收藏推荐) 苏劫和王龁并肩站立在晋阳的城头上。 身后簇拥着一群卑将军,都尉,等军官。 高虎回来后,将阙与城楼下,生的事情尽数告知了苏劫和王龁。 苏劫对王龁道:“此计已成,赵军在无忧矣……” 王龁抚须道:“若本帅是那赵军主将,也必将进退两难,此等阳谋,可为诛心绝户,此刻想必阙与城内已然大乱,苏将军,可是在等此刻再拔军下城?” 苏劫笑道:“兵者,诡道也……我军长驱东进,不行诡道,如何以弱胜强,行那必胜之举。” 苏劫的所率的五万人马,皆是度过了河西,奇袭至晋阳,也算长驱深入,当初如果不能快克下晋阳,光是粮草问题,都不得不退回上党。 如今晋阳被下,以此为据点,自然可以高枕无忧,昨日,苏劫已然传令上党,拔兵十万入驻晋阳,到时,便是率军下阙与的时机,不过在此之前,苏劫的一系列手段,已然让赵国民心全无。 苏劫看向高虎,道:“高将军,此次从阙与回到晋阳的赵卒还有多少?” 高虎道:‘回将军,此前,赵军降卒,早已力竭,身有重疾者无数,此次一去一回……只有八千余人。’ 高虎之言众将也不由纷纷变色。 剩余的人不用多说,大多都死于路途之中。 先是六月飞雪,无一保暖之物,受冻一夜,接着一日一食,消磨气力殆尽,随后长途跋涉,抵达阙与,却被乱箭驱赶,心怀悲愤,郁郁者无数,力竭重病之下,岂能轻易回到晋阳? 苏劫长叹一口气,“一将功成万骨枯啊。” 此句一出,众将们纷纷一震,其中的真意在胸口久久不能消散。 王龁眉目拧起,喃喃念道:“一将功成万骨枯,好一句一将功成万骨枯,道尽了我辈一生啊。” 魏泾等将军也是纷纷相互看去,拜道:“苏将军大才,末将等佩服!” 苏劫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又串词了。 不过自然不会去解释,只能岔开话题,继续问道:“高将军,这死去的人,如今如何处置!” 魏泾道:“将军,这……这些人都是倒在路途之中,还没有来得及收敛!” 众将一听,脑海中不禁升出一股残骸遍野的画面。 即便是久经沙场之辈,也不由生生感叹。 苏劫立刻下令道:‘高将军,本将命你着人,沿路将赵军的尸骨尽数收敛……然后,让他们魂归故土吧。’ 苏劫说完,高虎一愣,犹豫了片刻,沉声道:“末将领命!” 然后转身离开。 高虎走后,王龁道:‘苏将军可是想高虎将其送到阙与?’ “除了阙与,还能送到哪里去。” “这是计?还是苏将军真是不忍呢?” 苏劫看了看王龁,却没有去回答。 秦军替赵军收敛了尸骸,然后送到了阙与。 阙与军民一见之下,必定会激起更大的愤慨,本就乱成一片的阙与更会雪上加霜,赵国无德无义之名,将会彻底无法摆脱。 传回邯郸后,必定让朝堂和城内再次轰然大乱,绝对无法压制。 在赵国百姓的眼中,是赵国见死不救,是赵国生生的害死了这本该活下来的几万人。 所以,这是计! 可是,让这些赵国的百姓回归故土,这也是苏劫真正的想法,这是仁。 可是又如何呢。 计也好,仁也好,在这乱世之中,岂是三言两语能够道清说明,又何须再出言定性呢? 苏劫深吸一口气,缓缓道:“赵国民心一乱,便如去其一臂,如何会是我军对手,敌虚我盛,行奇兵,可成乱世之功业也。” 一时间,魏泾等人纷纷摩拳擦掌。 苏劫看向了魏泾,问道:“魏将军,当年胡阳攻克了阙与后,为何会败!” 魏泾略一思量,道:“回将军,当年,马服君赵奢屯兵于阙与外数十里,就地筑垒,造成不敢于我军交战的假象,并借了我军探营间谍之口,使我军将领胡阳难料赵奢意图,反以为其怯弱,然后被赵奢乘虚攻入而大败!” 苏劫点头,道:“那赵军何以就地筑垒,我军却难以攻克呢?” 魏泾道:“是因赵奢早早的占领了阙与北山,居高临下,坚壁筑垒,我军自然无法攻克。” 苏劫继续道:“不错,阙与之城,依山而建,背靠太行,可为天险要城,可同时也有其弊端,,所谓阙与城,先取北山者胜,后置者败,我军一旦取下北山,居高临下,必胜无疑。” 苏劫一言,众将纷纷陷入思考。 道理确实这个道理,可是北山在哪里,在阙与的东北面。 而且,现在不比当年,当年是因为阙与被秦军攻占了,只是因为不明地理,没有占据。 可如今的晋阳大军,未取阙与,又如何可以绕过阙与去北山呢。 当年,胡阳不知深浅,不明地理,不知北山的重要性,后才被赵奢夺得。 如今阙与虽然没有去占领北山,是因为一旦出兵去北山,城中的士卒就会削弱,而且阙与又没被克下,去不去根本不重要。 王龁自然道出了众将的疑惑。 苏劫道:“此前,我留在定阳一万人马,众将可还记得!” 众将点头。 苏劫继续道:“太行山脉隔断了阙与和邯郸,这两城若要互通,只有两条路,一条是从邯郸西出,进入太行山,小路直达阙与。” “另外一条路,则是邯郸西出,南下进入太行上,再北上,属于绕了一圈,也可以到达阙与。” “不管行至哪条路,最终都会出现在阙与城。” “但是,我军若要进入太行山,实则还有第三条路!” 王龁眉目展开,点头,道:“苏将军所说第三条路,便是太行山南边的末端,那里的小路却属于山阳城入口,此城与魏地,与阙与于赵地无二。” 想到这里,王龁和一众将军们纷纷猜到了一二,也就是说,苏劫可能将定阳的一万人马暗中从山阳送进了太行山之中! 念及此处,众将纷纷变色,这连自己都未曾想到,那赵军如何能想得到。 苏劫点头道:“阙与若要求来援军,必定是武阳无疑,武阳若要进入太行山,必定是从其东南入口进入,此地和山阳的魏地入口相隔不到百里,我命王翦王贲埋伏在其必经之路上,断其去其尾,万箭袭击,哪怕赵军千军万马,也必将折戟于此地。” “嘶……也就是说,阙与如今,并无援军,王翦等一万人马,可以顺势占据北山天险?” 至于苏劫如何去说服魏地的,众将根本就不在意。 如今也就是说,一旦王翦等人将赵国的援军阻挡在太行山中,晋阳便可拔军攻打阙与,到时候前后夹击,阙与便会轻易被破。 而且北山被占,赵军逃无可逃,那里也是守着退回邯郸的必经山路。 众将想到这里,一个个都兴奋不已。 阙与、晋阳此二城对赵国来说,何等重要,二城一旦克下,太行山屏障不存,邯郸就如被拨了最后一层衣服一样。 苏劫继续道:“众将稍安勿躁,王翦和王贲若是得手,必会派人前来送信,到时候,上党援军一到,便是诸将建功之日。” 今天回过头看了些以前的章节,当初没考虑任何成绩问题,写的也特别随意、二十章改了,满江红那章。大家节日快乐! 第一百零九章 邯郸之乱!廉颇叛赵! 此前,赵偃的宫殿之中。 郭开看着赵偃神色变幻,身体颤粟不止,便猜到了赵偃内心的挣扎和恐惧。 郭开继续道:“秦国虎狼之师,赵国经历了上党之败,如今阙与城下又出现了惨绝人寰之事,让赵国上下,军民离心,一旦秦国兵临邯郸城下,意味着赵国将面临亡国之危。” “什么?怎么会这样?”赵偃大惊,此时,他还不知阙与之事。 郭开便将朝中刚生的事情尽数告知。 赵偃吓得吞了吞口水,他都能猜到,如果此事一旦被赵丹知道,那赵国就完了。 郭开叹了一口气道:“今天邯郸所面对的危险,不比当年长平之战差多少,而这一切都需要公子你来挽救啊,难道你想眼睁睁的看着赵国灭亡吗?” 赵偃脸色煞白,缓缓道:“我?本公子能挽救,这秦国会听本公子的吗?” 郭开沉声道:“秦国大将苏劫,此次亲率兵马攻打赵国,一旦他兵临邯郸城下,公子觉得以大王的心性,是会顽抗到底,还是会割地请和呢?” 赵偃道:“自……自然是顽抗到底,当年武安君来此,也不见我赵国请和啊。” 郭开道:“可是当年邯郸能够守下来,是靠什么?难道公子不知,那如今呢?百姓还会像当年一样帮助赵世家吗?如今整个邯郸上下,恐怕不少人都认为,赵世家和秦国一样的无义,如果百姓都是这般去想,那赵国岂有不亡的道理?” “如今这个消息,被丞相赵豹隐瞒,暂时没有传入大王的耳中,可是一旦被大王得知,以大王如今的情况,必定会……哎……,这件事是不可避免的。” 赵偃被冷汗浸透了衣被,喃喃道:“不可避免?不可避免?郭君的意思是说,我君父迟早会知道,并且加剧重病,从而在……” 郭开闭眼点点头道:“公子说的对,这件事是不可避免的,大王是不会投降秦国的,大王的决定注定带来的,就是赵国会失去更多的城池土地,甚至会让赵世家灭亡。” “既然不可避免,公子你如果在秦国兵临城下前,成为赵国的大王,便可以去和苏劫出使,从而换取赵国的生存,公子这么做,是为了赵世家、赵国及百姓,公子你应该这么去想才是正确的。” 郭开的话已经说的非常透彻了,等到赵丹得知,只要不死,也会顽抗到底。 到时候,以赵国如今的情况,如何去面对秦国的虎狼之师,赵丹的决定必然会让赵国灭亡,但是如果你赵偃成为了大王,你就可以控制这一切。 赵偃内心震动,额头冒汗,手指嵌入肉中,最后回过身问郭开:“可是,那秦将苏劫会答应本公子吗?” 郭开看着赵偃血红的双目,重重的点头道:“他一定会答应公子的!” …… 赵丹见到赵偃前来送药,冷冷道:“寡人之疾在心里,岂是药石可医?放下吧!” 侍女闻言,退出了门外,赵偃一动不动,赵丹疑惑道:“你为何不去?” 赵偃忽然跪下了下来,顿时哽咽不止,双目泪光涌出,道:“君父,邯郸出事了!” 赵丹闻言,胸口一痛,伸出手指着赵偃问道:“你说什么……邯郸?” …… 如今的邯郸上下,群情激愤,十万户,半数来到了街道之上,四处无处不在的喝骂。 晋阳守军十万,有多少来自邯郸。 又有多少参加过曾经的邯郸保卫战。 如今却被赵国守将放箭射死,逼得四万赵人惨死于阙与和晋阳。 “我的儿啊……我的儿啊……你们还我儿子!”一个老妇趴在地上哀嚎不止。 他的儿子便是驻军在晋阳,得知这个消息,仿佛天塌。 “二十年前,邯郸若非我等,何来赵国,秦国来攻,就不顾我百姓生死,何等无情。” 赵豹等一干宗室,走在街道上,此刻,仿佛被千夫所指。 可是,早已激愤的百姓岂会轻易原谅赵豹这些人,要知道,晋阳守军不仅是赵民,一半以上,都来自于邯郸周围啊。 没有死在秦国的刀剑下,却死在自己人的无情无义之下。 “六月飞雪,君王无德!” “六月飞雪,君王无德……” 邯郸城,四处开始怒吼,泄着自己的不满。 赵豹老泪纵横,眼前的百姓还是那群百姓,不同的是,他们此刻却充满了仇恨,不是对秦国的仇恨,而是对赵世家的仇恨。 秦国是仇敌,相互厮杀是理所当然,但是赵国为什么要把刀剑对向自己的百姓,他们的儿子,他们的丈夫,都在为赵国征战,都在晋阳征战! 忽然,百姓的愤慨之声,停滞了下来,纷纷的把目光看向了不远的地方。 赵豹等人也不由回过头去,随即惊魂失魄。 街道的尽头,一个落寞的声影,在赵偃的搀扶下缓缓走了过来。 “大王来了!” “是大王!” …… 赵丹神色微微有些呆滞,步伐也有些蹒跚。 他轻轻一推,将赵偃推开,独自缓缓的走向赵豹和赵国百姓的方向。 口中喃喃道:“六月飞雪,君王无德,六月飞雪,君王无德,寡人无德,有负列祖列宗。” 一步一行,赵丹灰白的髻便得更加苍白,这是心力交瘁的表现。 赵豹,等一干宗室大臣,纷纷快步跑到赵丹啊面前,道:“大王啊,大王啊,是我等臣子错了,与大王无关啊。” 一个个泣不成声,这一幕,让百姓都纷纷息怒了几分。 赵丹丝毫不理,目光直直的看着前方的百姓,口中念道:“难道我赵国真的气数已尽?” 赵豹赶紧道:“大王,我赵国只是丢失了晋阳,还有无数的土地,怎会气数已尽呢,大王,阙与之事,乃是迫不得已啊,只是百姓不明就理,暂时有些愤慨,等臣将此事说明,想必百姓们不会在怪罪的。” 赵丹嗤笑一声,忽然大怒,嘶吼道:“不会怪罪?丞相听到了吗,寡人无德,六月飞雪啊,这是神灵都在说,寡人没有德行,寡人的百姓,被寡人的臣子给杀了!四万多人啊!……四万多人啊!……没有死在秦军手里,却成了四万冤魂,你们让寡人如何面对我赵国的百姓,先王得知,寡人如何交代?” 赵丹的嘶吼让无数百姓泪如雨下。 四国使臣也在街道上看着邯郸这一幕!内心也不由狂震。 因为,阙与城的事情,他们自然是比百姓要清楚的。 他们非常清楚,眼前的这一幕,就是秦军大将苏劫的绝户毒计。 内心里一个个纷纷开始警惕了,因为秦国目前争对的是赵国,因为赵国接壤又是最强的一国,一旦秦国东征,也许这一系列的计谋,就会落到他们的头上了。 除了魏国使臣不在,各国使臣也都是心思沉重。 苏劫这两个字,如今就像赵国的噩梦,同时也仿佛要化作跗骨之蛆,开始爬上其余诸国的身上。 这是他们不愿意看到的。 这样的对手,让他们感到不寒而栗。 …… …… …… 郭开回到府上后,听说了城中的事,这一刻,他知道,赵丹气数已尽。 他将自己关在厢房里,开始取出画笔绢帛,开始作画,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惊惧的内心冷静些许。 两个时辰后,门外被人敲响。 “君上,有人来访!” “何人?” “来人只说是受先生所托。” 郭开手一抖,正在作的画顿时被抹乱。 ‘先生’,自然指的是苏劫,这个在赵国邯郸掀起了无尽风雨的名字,让人又恨又怕。 每当这个‘先生’出现,邯郸就会震动。 郭开收敛了心神,顿时道:“快请进来,让其他人不可靠近。” 很快,一个商人模样的人出现。 来人对郭开施礼道:“先生托我给郭部史问安。” 郭开不敢怠慢,二人心照不宣,只是没有去提苏劫的名字。 郭开道:“不知先生是有何事吩咐!” 来人笑了笑,从手中拿出一个竹简,递给了郭开,“先生说,郭君看了之后自然会明白。” 郭开小心翼翼的将竹简接了过来,然后将其打开,定眼看去。 随后深吸一口气,手心顿时布满了汗珠。 “臣,廉颇,身在邯郸而心在大梁,乱世之上,赵地非才之难,所以自用者实难,廉颇,魏王之佐,能自用其才,赵王之所取者远,则必有所待,所就者大,则必有所忍……。” 廉颇是怎么走的,谁有他郭开清楚?廉颇叛赵,这是不可能的。 可是,这竹简上的字迹,绝对是出自廉颇亲手,下方的官印,更加不会作伪! 郭开这一刻,也不由目光呆滞,喃喃感叹:“先生,你如何做到的啊。” 感谢尊慕达克尔打赏1oooo舵主感谢1an打赏588感谢dane of the vio1ins2打赏3oo感谢怡诚打赏2oo感谢称职的小书童打赏1oo感谢赤伶歌古风打赏1oo 一百一十章 为了龙阳君!(求个收藏) 晋阳主将府邸之中。 王龁朝着苏劫问道:“苏将军此计一出,阙与便是孤城一座,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夺下此城,若是大王得知,必定大悦,将军携克城及营救质子之功,凯旋班师,便可封君封侯了。” 苏劫摇头笑道:“将帅抬举,封什么君,我并不在乎,将帅为大将多年,安不知高处不胜寒的道理?我等戎马,注定一生为国,何时能偷得半日闲暇,封赏在别人看来是荣华富贵,在我等眼里,只是肩上的担子更沉重些罢了。” 王龁一听,微微一思,点头道:“却如你所言啊,本将这一生,好像一日未闲,怕是进了棺椁才能彻底如愿。” 苏劫嗤笑,故意掐手一算,道:“嗯嗯……我观将帅气色,最少还有二十年的岁月,怕是将帅还要劳累二十年,将帅时才之言,怕是不能如愿了。” 王龁见苏劫故意神神叨叨,哈哈一笑道:“不愧是苏将军,说话就是中听。” 随后,王龁神色一变道:“朝堂之上,瞬息万变,明刀暗箭,防不胜防,苏将军此次营救质子回秦,恐怕华阳太后那边……” 王龁对苏劫是万般欣赏,这是他一手提拔的人,如此说,也是爱护,而善意提醒。 因为群臣都知道,嬴政一旦回秦,子楚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立太子! 立谁为太子,这就是关键的问题了。 楚国芈氏可以说在吕不韦之前,就已权倾朝野,数代人在秦国已经根深蒂固。 目前,似乎除了吕不韦,都希望这个太子是成蛟。 楚国和群臣的关系已经千丝万缕,这么做也最符合共同利益。 可是一旦子楚和权相吕不韦,力争赵政为太子,就意味着楚氏集团必定会有动作,这个动作不会争对子楚,就必定会争对赵政。 谁支持赵政,就是楚国的敌人,当其冲的便是他苏劫。 至于王龁为什么这么笃定苏劫会站在赵政这边呢。 因为赵政是苏劫营救的,世人看那吕不韦,再看那黄歇。 此二人哪个不是因为营救质子之功而成为一代权相。 赵政为太子,或为秦王,这受益最大的就是苏劫。 苏劫忽然道:“我与将帅所想,形同而意不同!” 王龁一愣,问道:“何为形同意不同?” 苏劫道:“我并非那吕不韦,行的是奇货可居的商贾之谋,如果赵政非帝王之才,我也不会去支持他,如果因为利益,去支持一个并非帝王之才的人,最终伤害的,是这乱世下挣扎的天下百姓,我愿意支持赵政,是因为我在邯郸期间,看出了他身上无人能及的帝王之姿,将帅,我相信这七百年战乱,一定会终于赵政之手,成就他自己的千秋伟业。” 苏劫凭什么这么笃定,赵政能够结束这七百年的诸国纷争。 其因不必深究,但是苏劫之语在王龁听来,是不可思议的! 没有任何一个国家的君主敢说他这一生,一定能统一华夏土地。 这不是靠满腔热血和壮志未酬。 这需要的东西太多太多了。 而且,历史已经改变了,苏劫开始接触,他上一世不曾知道的辛秘。 蝴蝶的翅膀扇动着历史的车轮,走向了未知的方向。 王龁道:“想不到,你对赵政的评价会如此之高,看来,你是真的不看好公子蛟了。” 苏劫笑道:“以我来看,此次质子回秦,最大的麻烦就是公子蛟。” 一旦五国合纵,就意味着一连串反应提前到来。 其中一个反应,就是公子蛟的事。 可是如今和历史不一样的是,嬴政羽翼未丰,嬴政唯一能靠的,或许就是他苏劫了,也许还有吕不韦。 但是吕不韦又注定了除了在支持嬴政这件事上,其他的事上一定会和自己走向两个方向。 朝堂上的复杂就是这般。 王龁道:“既然你这般认定,本帅也会支持你!” 要知道,王龁是不站队的,只忠于君王! 不过,今日,他听了苏劫的话后,居然选择支持苏劫,便代表着支持一个还不是太子的嬴政。 对苏劫来说,是非常意外的。 苏劫以双十之龄能够立身朝堂的根本,除了他的大功和智谋以外,还有便是这一万军马! 也就是说苏劫支持嬴政,嬴政的背后就会有一只随时能够调动的大军。 这无疑对嬴政是非常有利的,必定也会让华阳太后的人忌惮。 如果王龁等老将还站队的话,必定会让楚国芈氏而恐慌。 苏劫道:“多谢将帅信任,将帅很快就会知道,公子政一定是如我所说的那般,他可以实现历代秦王真正的目标,我等征战一生,不就是希望看到那一日的到来吗。” 王龁忽然问道:“苏将军,你为何要帮助魏国拿下武阳,若仅仅只是为了借道山阳,我们可以有其他的办法啊。” 苏劫一愣,没想到王龁会有此一问,随即道:“帮助魏国取武阳,除了是希望魏国能够牵制住赵国,让我军能够全力攻打阙与和邯郸,其二便是因为龙阳君此人。” 王龁差点脑袋没转过来,道:“龙阳君,这可是姬圉的宠臣啊。” 王龁自然不会认为苏劫觊觎龙阳君美色,这也太…… 姬圉,便是当今的魏安釐王。 可能在如今的人看来,龙阳君只是一个极其美丽的男人,深得姬圉宠爱。 可是,苏劫却因为前知,知道龙阳君可是非常厉害的一个人。 龙阳君,美貌与智慧并重的奇男子,嫪毐和其相比,可能连提鞋都不配。 龙阳君虽貌如女子婉转媚人,同时也是魏国数一数二的剑术高手。 如果说,天下剑宗二十三人,龙阳君就是剑宗之下第一人。 而且,此人对政治有极高的敏感性,也经常代表魏国出使他国,无论什么任务都能达成,兼具美人、谋士、击剑士、魏国第一使臣等多重复杂的身份。 即便后来姬圉死后,姬增、姬假为魏王,龙阳君依旧得三代魏王倚重,可见其才能! 那魏安釐王,攻燕救赵,取地河东,攻尽陶、加兵于齐,私平6之都。 攻韩拔管,胜于淇下,睢阳之事,荆军老而走,蔡、召陵之事,荆军破,兵四布于天下,威行于冠带之国。 论功绩,算是战国时期少有的明君了。 龙阳君凭借美色,断然可以获得一时宠爱,但绝不会因为美色,让两代君王都倚重。 何况是贤明的魏安釐王。 苏劫道:“将帅切莫因为此人的外表而忽视了他的内在,此人明明可以靠才能吃饭,却偏偏要用脸,便是为了麻痹敌人。” 王龁点头道:“明明可以靠才能,却偏偏要靠脸!形容的到是贴切啊。” 苏劫道:“帮助龙阳君取得晋阳,除了因为国事以外,还有一事,便是我有求于他,顺便送他一个人情,此乃一举双得之事,何乐而不为。” 王龁一愣,对苏劫之言颇为意外! 龙阳君成名之时,苏劫还是一个步卒,这二人应该没有交际才对啊。 苏劫道:‘将帅务须猜疑,此事乃是我的私事!世人都知龙阳君在魏国,是除了信陵君以外最有才能的人,而且,因为他的美貌,更是让人忽略的他的才学是从何而来。’ 苏劫一说,王龁立刻想了起来。 “本帅听说,龙阳君师承是邹衍,邹衍乃是阴阳家门人,你的意思是说,龙阳君也是阴阳家门人。” 苏劫点点头,他只能说到这一步,目的只是为了让王龁不要去猜疑。 至于真正的目的,或许只有见了龙阳君才能印证他的猜测!。 原定于6月1日,但编辑驳回,可能因为推荐的原因。上架一定在六月上旬。本书一定会坚持到底,再难写也会坚持到底。关于暴更:作者写玄幻文的时候一天可以万字到一万二,但是这一本,真的不敢太快。但是也一定会尽量加快。真心感谢,这么长时间以来,起点和qq书友的陪伴。 第一百一十一章 龙阳君下武阳城 烈日的烘烤之下,远处的黄土地散着肉眼可见的热浪。 武阳城楼上,一队队赵国守卫来回走动,魏开率着大军离开武阳之后,守将便接下了防守之责,城中,城楼,城外更是命人日夜巡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就在守军巡逻之际,城楼的守卫忽然看到远处出现一道道身影,身影密集而缓缓移动。 “将军,你看,山中行来了几队人马。” 城楼上的守卫纷纷聚集眺目而视,顿时喧哗一片。 不这些人影都是熙熙攘攘的出现在狭窄的山道之中,不少人,还拖拽着长戈等武器。 这些人浑身是血,其中更是有人,早已昏迷不醒,被人背在身后,朝着武阳的方向行来。 随着人影逐渐靠近,逐渐让人看的清楚起来,城楼上顿时乱成一片。 “是魏开将军的军队!” 守将大惊失色,定眼看去,背后冷汗直冒,心道:“不好,出事了!” 这些赵卒,正是从王翦和王贲的埋伏下,逃脱出来的赵国士卒。 当初进入山中的大军又足足五万人马,如今这一看66续续逃回来的士卒,最多也就七八千人。 “快开城门,我军中了秦军埋伏,魏开将军重伤,快开城门!” 守将心惊肉跳的快下了城门,亲自将大门打开, 这个才注意到逃回来士卒的惨状,浑身褴褛,鲜血和泥泞混在一起。 有的伤口外翻,染红了一大片。 衣甲破碎,许多人的伤口一看,都是箭伤,而被抬回来的人,若非还有呼吸,这般一看都以为是个死人。 魏开肩膀被箭矢洞穿,面无血色,此刻昏迷不醒,被几个数士卒抬了到了城中的府邸。 此时守将已是惊魂未定,他想不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这可是五万大军啊。 “你们……你们……阙与城被攻下了吗?” 周围几个浑身带血的士卒这才悲呛道:“是秦军,我军入山中第二日,便遭到了秦军的埋伏,秦军截断了我军前后的道路,然后万箭来攻,我军大败,损伤惨重。” “其他人呢?就剩你们了?” “秦军藏匿山中狭道,不知具体多少,只知当时左右万箭来袭,我等措手不及,随后我军大乱,死伤遍野,秦军乘机率军冲杀,我等溃不成军,想必大多人都已被杀。” 守将这才彻底明白过来了,秦军进入了太行山,出乎于所有人的意料。 而且早早的就埋伏好了,可是秦军如何进入山中的。 因为事已生,守将仔细一想,立刻想到了山阳。 “完了,是魏国!”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将军,不好了,魏国龙阳君率军五万,已达武阳外十里驻扎。” 随着传讯而来,守将等更是吓得魂飞魄散。 屋中的几个士卒相互看去,更是脸色白。 此前刚刚经历了秦国的埋伏,这才刚回城中,就迎来了魏国的攻打。 还是五万人马,要知道,此时城中只有两万人马。 而且魏开重伤,其余士卒也要分出兵力来医治。 “魏国选的真是好时候啊,恐怕早就和秦国串通好了啊。” 武阳城不算大城,城楼自然不可能有晋阳和邯郸这么高大。 如今全城将士,得知了魏开将军的五万人马被秦军埋伏,大败于太行山中,此举定然让武阳城中的两万将士士气大损,此刻,又逢魏国大军攻打,更是心如死灰。 守将面目被涨红,几经犹豫,怒喝道:“你等几个,将魏开将军送回邯郸。” 他没有让人去求援兵,因为,武阳根本不可能等到邯郸援兵的到来。 …… 龙阳君的五万大军,直接从山阳直奔武阳城外十里。 当初,王翦告诉他,苏将军借道山阳,势必会杀溃赵国援军,这个时候的武阳城,不仅会守卫空虚,更会士气消散,若是奇兵突袭,便可轻易下城。 这其中的道理,就跟当年赵奢突然杀到阙与一模一样。 秦将胡阳当初哪怕有城池坚守,城中的守卫也因为突然杀来的奇兵而慌了神,这个时候,将领是很难去整军防守的,何况士气全无的武阳城? 一旦魏国夺了武阳,就意味着整个太行南山段将彻底被秦魏所控制。 此举也会打破魏国常年被赵国所压制的局面。 至于秦国会不会乘机在攻打魏国? 这一点,龙阳君和魏国上下,是丝毫不担心的。 秦国此前在上党大动干戈,如今又兵攻打阙与和晋阳,虽然魏国在中间摘了一城,可邯郸未下啊,如果秦国转头攻打魏国,这反而是赵国非常愿意看到的,一旦秦国来打,意味着魏赵两国必会联手。 至于夺回武阳和击退秦军二者相择下,赵国必然会选择击退秦**队。 龙阳君策马与军前,看着不远处的武阳,他眉目一眺,若有所思。 忽然,他看到一边的副将姬邹愣愣的看着他,眉目一皱,怒喝道:“你看什么?” 姬邹神色一正道:“末将正在思考如何攻城!” …… 魏国大军冲锋号角声响起,武阳已经军心大乱。 武阳守将登上城头,见到狂涌而来的魏军,大喊道:“放箭,放箭,绝不允许一个魏军登上城头。” “杀……” “咚咚咚……”战鼓响起。 无数的魏**士蜂拥而至,前方的魏军架起了塔盾,顶着茂密的箭雨,掩护着盾剑兵。 要登上城楼,重甲兵肯定不合适,只能起到掩护的作用,一般冲锋陷阵登楼攻杀,都是由盾剑兵。 龙阳君看到赵国箭矢密集,为了降低前方塔盾的压力,顿时也下令放箭。 一时间,更加汹涌的箭矢奔向了武阳城楼,几波下来,城楼上立马溃不成军,倒了一片。 此时,魏国大军已经架起了云梯,双方的弓箭便停滞了下来。 守将大惊,见到魏国的云梯已然架上了城墙。 “快,制止魏军登楼,快去!” 滚木雷石纷纷落下,砸在攀梯的魏军身上,不少人摔下梯子,接着一个个魏军悍不畏死的继续朝着梯子上爬去。 武阳守卫本就远远少于攻城的士卒,而且士气被夺,更是难以抵挡魏军的强攻 紧接着,巨大的撞车被魏军推动 “嘿哈……嘿哈……” “隆隆隆……” “嘭……” 撞车携带着千钧之力,在魏军的操使下撞击着武阳的城门。 城内的赵军一见,心神巨震,一旦城门被破,便会彻底崩溃。 守将浑身冒汗,他万万想不到魏军会如此凶猛。 现在的魏军可不是当年的魏武卒,可是在龙阳君的率领下,这一支部队却是那般的悍勇。 就在这思量的瞬间,魏军已登上城头,轰的一声,大门被撞车所击破。 “冲啊……进城!” 姬邹一见之下,大喜过望,无数的重甲魏兵蜂拥进城,顿时鲜血,嘶吼响彻遍野。 …… 两个时辰后,龙阳君坐到了武阳城的主位上,众将领如此轻易克下城池,回去之后大王必定会大大封赏。 对于周围几个将军的奉承,龙阳君是彻底无视,此刻他的脑海里早就飞到了晋阳。 此前,王翦帮苏劫传话,说等到武阳下后,二人于晋阳相会。 并言关于师门之事。 不久之前,他就听说苏劫洞悉阴阳,凭借一场六月飞雪,克城晋阳,就惊惧不已。 要知道,这样的本领,是阴阳家嫡传的本事。 作为邹子的门徒,他是深知阴阳家的厉害的。 “只是不知这苏劫到底是师兄,还是师弟呢!” 第一百一十二章 占据北山!子楚遭变! 王翦、王贲部队因为借道山阳,从而偷袭了五万赵军援军,此刻一万大军更是人人欣喜若狂,此前的大胜,意味着一旦回到咸阳,大王按功封赏之下,他们每一个人都能升一到两级爵, 放在以前,这是他们不敢去想的事情。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们当初拼命的选择加入了苏劫的亲军。 现在,除了苏劫的亲军,谁能够这般轻易的赚得大功? 他们每一个人,脑袋里都不时的回忆起,当初在上党校场上,苏劫还是军侯的时候,承诺他们每一个人,都能因此而获得高爵,从而惠及子孙,此言当初听来,有些狂妄,如今却又那般真切。 在他们的认知里,也只有魏武卒和秦之锐士做到过。 而秦之锐士和魏武卒的主帅是谁,是白起和吴起,至少在他们的心里,苏劫是可以比肩这二人的。 此时,王翦率军,在山道中疾行! 疾行的方向,便是阙与城,按照苏劫的计划,一旦他们大军抵达阙与,便可再立奇功。 “爹,等回到咸阳,我二人便可拜都尉了!” 说到此处,王贲神色间有些兴奋。 秦军的高级军官,就有军侯,都尉,卑将军,将军。 至于更往上的上将军和国尉,那都是有灭国之功的侯爵担任。 都尉,已经是非常高的武官了。 王翦笑道:“那也是因为我父子二人跟对了将帅,才能立下奇功,你以后若再见到将帅,切不可如以往那般随意了。” 王贲哈哈一笑,“爹所言,岂是有些生分了,我父子于大哥始于微末相识,同生死,共患难,大哥生性豁达,岂会因封侯拜将而疏远我父子。” 王翦摇头道:“先前,将帅虽是将军,但毕竟朝堂之上根基尚浅,如今,将帅克晋阳,下阙与,我等亲军更是灭了四万赵军。” “以将帅的功劳,必定封君,食万户邑,若是质子再被将帅救回了秦国,他日若是质子继承太子,将帅将会拥有何等权势?日后,你若还是在人前如以往那般嬉笑,将帅自然不会责备,但你的言行岂不是落了将帅的脸面。” 见王翦这般一说,王贲想了想,这才点头:“爹说的有道理,” 在王翦的命令下,一日之后,大军终于抵达了阙与北山。 王翦登山看了看地形,山上可以说是地势开阔,山头更能看到阙与城。 此处若是筑垒,因为山下的陡坡,根本就无法冲锋,居高临下,哪怕数倍于秦军的数量,也很难建功。 王翦道:‘当年赵奢就是占据了这里,才能一举克下阙与,这城中主将如何会想到,我军会借道山阳,提前占据了此处。’ 王贲道:“将帅神机妙算,岂是这赵军主将可以相比的!” 王翦点头,道:“贲儿,下令,全军筑城垒壁,不可擅自行动,违令者斩,入夜之后你亲自下山前往晋阳,将此处情况尽数告知将帅,到时将帅领兵而来,我军必可再建大功。” …… 咸阳,王宫之中。 数日之前,前线战报传回,邯郸、阙与中了大将苏劫的绝户之计,此时,整个赵国腹地大乱,赵王丹更是怒极攻心! 这份战报虽然不是攻城大捷,但是影响力来说,却是让朝堂上群臣震撼。 晋阳作为赵国的旧都已经被苏劫攻下,如今看来,阙与城必定可被苏劫拿下。 如此重城,被苏劫五万兵马,夺了太行山南部,对秦国而言,无异于东征数百里,并占下重城,战略意义极大。 随之到来的,还有苏劫的增兵文书,这一下,可就是吓傻了群臣。 包括吕不韦,阳泉君等人,要知道,阙与之后是哪里啊,抛开南面角落的武阳,只有邯郸了! 苏劫这个时候派增兵文书,是什么意思,不用想也知道,苏劫的是要一举攻破邯郸啊。 当年,连白起都没有做到的事情,时隔二十年,秦国的军队难道又要兵临邯郸城下了吗。 既然,猜到了苏劫的意思,那出不出兵,谁为主将,就成了朝堂上议论的关键。 按道理来说蒙骜北面,王龁和苏劫同时挂帅在攻打赵国,同时也是主战场。 如今,朝堂上唯一的老将,就剩下藨公。 一旦克下邯郸,这就等于半个灭国之战的功劳了,朝堂上自然是争得头破血流。 子楚今日一早,莫名其妙的头脑有些晕,耳边都是群臣的争执之声,顿时出声道:“丞相认为藨公出战,如何?” 见大王出声,众臣纷纷停止了争执,吕不韦随后才道:“大王,臣认为藨将军出战不妥!” 藨公神色一变,顿时怒视着吕不韦。 吕不韦见藨公愤恨的模样,立刻笑道:“藨将军误会了。” 吕不韦继续道:“如今,我秦**队已有苏劫、王龁二位将军同时挂帅,如今已快兵临邯郸,仅仅是增派援军,何须藨将军出马呢?若是藨将军领兵,岂非大材小用,而又显得重复了吗!” 吕不韦之言,让子楚也觉得很有道理。 见到子楚点头,吕不韦继续道:“以臣看,一旦苏劫将军兵临邯郸城下,其余五国必定有所动弹,不如让藨将军率军巡边,震慑韩魏二国,以防二国乘火打劫。” 吕不韦这么说,藨公也知自己无理反驳,确实如此! 前线已有两个大将,若是自己再去,并不符合行军的战术。 一队大军,只需要一个主帅,最多,多一个副帅而已。 子楚道:“那丞相认为,何人可以统兵前往支援苏将军。” “老臣认为,裴继将军可以领兵出征!” 裴继和吕不韦相交颇近,此时被吕不韦推出,立刻便遭到了反驳。 阳泉君道:“大王,裴将军驻守安邑,此次援军刻不容缓,本君认为费芃将军可以胜任,费将军如今便在咸阳,可随时听候王令。” 吕不韦道:“阳泉君此言差矣,此次调兵,乃是兵出上党,安邑于上党相隔百里,裴将军只需只身入上党,便可调动大军,如何会拖延时日?” 赢庞毅也上前来,道:“以本宗看来,二位不必相争,此次只是增援,大将依旧是苏将军和王将军,按我说,不如就让赢宏领兵,赢宏此前久在萧关,也有统兵经验,此次前往邯郸,定能帮助苏将军分忧。” 庞毅一说,二人纷纷不茬,暗骂这庞毅乘火打劫。 吕不韦代表着秦国新一代的臣子和将领,而阳泉君则代表着楚国芈氏一脉,这庞毅自然是宗室了。 说白了,大家都想去蹭经验,凭什么让给你。 苏劫两个字,代表的是算无遗策,甚至可能被封为新一代的武安君,能够洞悉阴阳的秦国新贵,经天纬地的绝世将领,此行若是真的破了邯郸,分经验都够了。 庞毅一说,其余二人顿时又开始攻击,朝堂上也分成了三波人马相互拉扯。 子楚本就身体极为不适,此刻见到这大殿之中的朝臣们一个个仿佛变成了市井之徒,顿时心气上涌,正要出声喝骂,忽然,一阵天旋地转,双目一黑,哐……的一声,倒在了桌案一边。 吓的群臣顿时止声,吕不韦瞪大双目大叫道:“快快,叫医官。” 6月1日节日快乐。感谢火烧赤壁打赏2476感谢哀战士打赏5oo 感谢赤伶歌古风打赏1oo感谢zhang打赏2oo感谢白之木打赏1oo 第一百一十三章 子楚的不寐之症!(求推荐收藏) 这一变故,让群臣都傻了眼! 子楚的身体一直有恙,群臣早已知晓。 但是子楚正是壮年,偶有染疾也属常见,而且大王平日里除了精神不佳以外,其余饮食也如常人。 王宫中的医官早就替大王看过,气血脉象不仅不虚,反而出了许多人。 可是,如今子楚当着众臣的面直接在朝议上晕倒,让措不及防的群臣一个个纷纷吓傻,若是大王出了意外,不用想也知道,秦国的麻烦就大了。 随后,子楚被宦者抬到了自己的宫殿,吕不韦等一些近臣也纷纷而至,一个个眉目间都充满了担忧之色。 华阳太后正在饮茶,此刻,忽然有人来报:“太后,大王今日朝议之上,突然晕倒了!” 华阳太后一个哆嗦,将茶水都泼了少许,神色微变,道:“我儿在哪里,可有叫了医官?” “大王晕倒后,丞相宗正已将大王送至寝宫,但是大王昏迷不醒,具体如何,还要太后亲自去看。” 华阳太后此刻内心也是怦怦直跳,心道:“芈仲说的,终于要来了吗。” 随后,立刻起身赶往了子楚的宫殿。 子楚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所有人都能看到其眼眶青,如今开始慢慢变黑。 子楚虽无意识,但是诡异的却是,嘴巴有时候却一张一合,仿佛要说话一样。 吕不韦问道:“大王可是中毒?” 大王居于深宫,若是中毒,那就太可怕了。 不过随后,一个医官却起身道:“大王绝非中毒,凡中毒者脉象微弱而混乱,大王虽昏迷不醒,但是脉象强劲有序,气血旺盛,以老夫来看,大王或许是因为常日操劳,精力有损,才导致昏迷。” 吕不韦等人一听,不禁愕然的相互看去,“精力有损?如何可能!即便大王日日耕耘也不可能有损啊。” 随后,吕不韦看向内官问道:“大王平日里,睡寝多久?” 一个内官回道:“大王夜晚寝睡通常只有两个时辰,有时更是彻夜不眠。” 说到这里,大家都明白过来了。 吕不韦看向医官,道:“莫非大王得的是不寐之症?” 不寐之症指的就是失眠,因精力充沛而不寐之症,说得通,而且看到大王的外像却也附和。 老医官一听,眉目一拧,未作答辩,只是说道:“夜不能寐,恐是鬼祟来袭,睡卧反侧,辗转不安,或少睡而即惊醒,或再睡而恍如捉拿,大王之疾可以以凝神之汤药,或可医!” 老医官之言啥意思,吕不韦一听便明白,或可医! “本相问你,你认为这不是不寐之症?” 老医官道:“人有神气不安,卧则魂梦神出,身虽在床,而神若远离,闻声则惊醒而不寐,此乃肝经受邪也,夫肝主藏魂,肝血足则魂藏,肝血虚则魂越,游魂亦因虚而变!” 老医官的意思非常明确,若是不寐之症,是因为肝血虚弱,可是大王如果是肝血虚弱的话,那为何脉象又如此强劲呢? 吕不韦正要话,忽然看到华阳太后来到了宫殿。 一个个纷纷拱手:“拜见华阳太后!” 华阳太后点头道:“诸位不必多礼,” 随后,华阳太后将目光看向了床上的子楚,一脸忧色,道:“丞相,吾儿何疾!” 吕不韦道:“或是大王久患不寐之症,精神受损而至昏迷不起。” “不寐之症?” 华阳太后看向一边的医官,道:“此症能治吗?” 作为王宫的医者,是非常非常小心的,尤其是关乎到大王。 此时华阳太后相问,医者思虑了一下,道:“大王此疾是伤精所制,并非失了魂,所以我认为可以通过凝神聚精的汤药医治,此法应该可行。” 华阳太后这才点点头,道:“大王关乎我大秦的社稷,不可有丝毫差错,大王若能痊愈,老妇必定重赏你等,这几日,就有劳几位医者了。” 随后华阳太后看向吕不韦道:“其余诸事,就有劳丞相了。” 众臣纷纷应声,华阳太后吩咐好了一众事宜后,就离开了子楚的宫殿。 期间,华阳太后碰到了匆忙而来的夏太后,二人相视一眼,并未答话。 华阳太后回去之后,立刻命人唤来了芈仲,此时他的心也是七上八下的。 子楚之疾自然是出自芈仲的手比,但是到底是什么病,她不知,但是,一旦子楚出了差错,那能集成秦王大位的,只有成蛟了。 等到芈仲来了后,华阳太后道出了今日生之事。 此时,四处的内官,都被喝退,唯有二人在此。 芈仲听完,先是笑道:“恭贺舅母,成蛟公子一旦继承王位,于舅母,于楚国,更于我芈氏便是百利无一害,到时,我芈氏在秦国的权力,即便是恢复到宣太后时期,也是翘可盼。” 华阳太后叹了一口气道:“子楚对老妇,除了在立储一事上,从无冲突,其待我也如生母,老妇如此去做,恐遭神灵怒之。” 芈仲道:“楚国的神灵从来都是帮助舅母的,舅母所做的一切,也是为了楚人的强大,楚人强大,则楚地神灵强大,神灵如何会怪之?” 楚国上到历代君王大夫,下到百姓走卒,皆信奉神灵,神灵在楚地被称巫灵,上皇等皆有,楚地各处都是神灵的宗祠,享受着楚地百姓的供奉,这是从西周时期便有的传统,已经盛行了千年。 华阳太后忽然道:“你来秦国这么久,就是为了让成蛟成为大王,你如此相助,便如那吕不韦于子楚,黄歇于熊完,可是,如今即便成蛟登上王位,除了我芈氏却无人支持,如果你有办法帮助成蛟丰富羽翼,他日,成蛟必定会大大的重用你,你觉得如何呢。” 芈仲明白华阳太后话里的意思,随即道:“秦国至变法以来,朝中高位者,皆以军功论尊卑,若无军功者,可富不可贵,是以成蛟公子若想在秦国快坐稳王位,势必少不了善攻者支持!” 华阳太后点头,叹道:“如今朝中大将,又有何人会彻底的站在成蛟身后呢?几个老将军皆已到了年岁,又能在朝堂上多久呢,可恨那苏劫,却偏偏选择到了赵政的那边,都说其智如鬼神,但此一点,舍近求远,在老妇看来就是愚不可及!” 芈仲笑道:“舅母,苏劫此人,绝不可小觑,一旦成蛟公子继位,成了秦国的大王,此人没有大王的看重,能有什么威胁呢?他是子楚的君,可非成蛟的君啊,若舅母真要丰富公子蛟的羽翼,我便有一计,可李代桃僵!” 华阳太后一喜,道:“何为李代桃僵?” 芈仲道:“我听说,近日朝中正在为苏劫增兵的事情,而争论不休,三个派系势力各自推选了数位将军,让大王久久不能定夺,他们的目的,自然是想让自己的人去参与到苏劫的邯郸之战中,一旦破了邯郸,此等灭国之功所带来的收益何其之大,即便是副将也能借此一跃而上。” “我听说成蛟公子和樊於期私交极好,此人本就是秦国大将,此次若是我等力争让樊於期增兵去邯郸,一旦破城,樊於期便是大功一件,因此,他势必会感激公子蛟,从而成为公子蛟朝堂上的新势力。” 华阳太后一听,顿时大喜,“此计极妙啊,破了邯郸,这是谁的功劳,还不是我等来说?即便苏劫为主将,乃是功,可樊於期也是第二功,足以名正言顺的去重用,可是,你又如何说服大王让樊於期去呢?” 芈仲道:“大王如今病重,朝事却不可不理,舅母作为华阳太后,理应出来为秦国分忧,就好似当年的宣太后,难道不也是这般来做的吗,即便朝堂之中有吕不韦,但是朝堂之中也有我芈氏之人啊,太后出言,他们岂敢不尊?” 感谢我是觉觉啊qaq打赏1176感谢火烧赤壁打赏588感谢星河打赏1oo感谢敌不过时间逃不过距离打赏1oo感谢一个人的枫溪打赏2oo感谢明裳打赏1oo感谢14755322211打赏2oo 第一百一十四章 夏无且!医者医人,我医国! 子楚的病情就像风一样,席卷了整个咸阳。 咸阳百姓还没来的及为前线的大捷而欣喜,又彻底的陷入了慌乱之中。 吕不韦直到接近黄昏,才从王宫里出来,整整一日,子楚丝毫没有苏醒的迹象,按照医者所说,一旦出现三日不醒,不食不饮,便无力回天。 吕不韦怀着沉痛的心情回到了相府里。 世人都知道,他吕不韦的权利,来自于子楚,一旦子楚出了意外,他吕不韦也必将因此而被秦国的政治所疏远。 吕不韦叫来了司马空、嫪毐两人。 “今天大王的事情,你二人都听说了吧。” 两人相互看去,随后点点头,脸上也不好看。 司马空,作为吕不韦的尚书令,充当着谋士之职,自然也是拥有者非一般的智慧。 对于吕不韦如今突然面对的困境和难处,他立刻了然了其中的利害。 司马空道:“丞相的权利,是因为大王,一旦大王出现了差池,便代表丞相会失去现在的权利,那样,也就意味着丞相会远离秦国的朝政,甚至会有杀身之祸!” 嫪毐一听,神色一变! 吕不韦点头,长叹一声,“公子蛟若为秦王,岂会容于本相?如果现在政……质子便在咸阳,本相都不会这般忧虑。” 嫪毐闻言,问道:‘相爷不如此时便投向公子蛟,公子蛟必定欣喜若狂,他日即便继承大位,也必定会重要相爷的。’ 吕不韦眉目一皱,司马空看了看嫪毐,摇头道:“此法万不可行,丞相此时即便投向公子蛟,公子蛟上位之后,也必定依旧不容于丞相!” 嫪毐不解道:“这是为何?难道公子蛟就不会念叨丞相的好处吗。” 司马空继续道:“公子蛟芈氏的后代,他的背后,已经有了芈氏的支持,公子蛟的上位难道会舍芈氏而亲丞相吗?丞相之所以支持赵政,便是早早的看穿了这一点,赵政在秦国无根基,如果因为丞相而继承了王位,这才会依旧如当今大王一般,重用丞相而不重用芈氏,所以,丞相自然会支持质子,可惜的是,质子并不在咸阳。” 吕不韦看了看司马空,略微思索,点点头道:“尚书令所言正合我意啊。” “此前,苏将军前往赵国的目营救质子,即便成功也绝非近日可以抵达咸阳,而大王如今的情形,若无好转,三日之内,必有变故,到时公子蛟乘势继承大位,便无后退之路了。” 吕不韦话音一落,二人皆是满不可信,想不到情况已经严峻到这样的地步。 对于大多门客而言,吕不韦若是倒塌,他们中的大多数人,便会失去了庇护,也失去了生存的环境,这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司马空忽然道:“丞相,现在的问题是大王无忧,则丞相无忧,若想大王无忧,寻求良医,医治大王之疾,便是唯一的出路。” 吕不韦摇头道:“大王之症,极为罕见,医者所言,乃是奇症,寻常医者治寻常之疾或可,但是这奇症却非一般之疾,自然也非一般人可医,整个咸阳,本相找不出善治奇症之人,若是寻访各处,但时间上又不够,真乃进退两难啊。” 司马空眉头一皱,若有所思,道:“寻常疾症,砭石、针刺、汤药、艾灸便可治疗,若是奇症,可通过导引、布气、祝由来医治,若是说善治奇症者,又在秦国的,那也只有一人了。” 随着司马空之言,吕不韦顿时看了过来,神色有些振奋,急切道:“此人现在何处?” 司马空之言对他来说,无疑就是他的救命稻草! 司马空道:“此人目前就在咸阳。” 吕不韦一愣,“若是此人有这般本领,本相为何从未听说,难道是先生熟识?” 司马空道:“丞相误会了,此人在下并不熟识,此人想必是初来咸阳,目的是想在咸阳开设医馆,但苦无门路,不日之前,我一个好友染病,被其轻易的治愈,好友为了报答与他,于是将他介绍给了我,当初我问他善治何症,他便言,奇症十三医,皆有所学,丞相时才提及,我才想起。” 吕不韦一听,顿时像被泼了冷水,要知道,能给大王医治的医者,绝非普通寻常医者,要知根来路,若是他国潜入的细作,一旦接触了大王,那可是十分危险的。 司马空看出了吕不韦的忧虑,道:“丞相勿需忧虑,大王之疾,治与不治,亦无别路,若是此人医治,或许还有一线希望,此人是否有图谋,已不重要,如果丞相不放心,大可亲自一见,我等几人试探来路,便可知其真伪,如今这个时候,也只能指望这个人了。” 司马空的意思是,大王不治也是一死,此人如果真要行刺,何须多此一举,无故牺牲自己的性命呢。 所以,只要探明了他的本事,丞相便可以放心交给他了。 吕不韦道:“还是尚书说的有理啊,那就命人将此人请来!” …… 半个时辰不到,一个年岁约二十出头的青年出现在了吕不韦的面前。 吕不韦看去,此人一身青色的素衫,头上挽着秦人的髻,面色白皙,双目有神,面目含笑,让人顿生好感。 青年手上提着一个药麻藤编织的药箱。 随着他一入屋,屋子里四处弥漫着一股药草味。 青年看着面前的吕不韦,丝毫也不慌张,不卑不亢的拜礼道:“夏无且参见吕丞相。” 随后夏无且又看向司马空和嫪毐,道:“见过司马先生,也见过这位先生。” 以吕不韦的城府,并没有因为夏无且的年龄而轻视,见其神色自如,也不由缓缓点头,道:“我见先生装束,应是秦人,不知先生祖族秦国何地?” 夏无且道:“我族世代居于秦岭之中,以采药济世为生计。” 吕不韦点头道:‘原来是隐世之族,可为何你要来到咸阳开设医馆呢。’ 夏无且道:“自然是为了悬壶救世,让秦国的百姓免受疾痛之苦!” “秦国百姓?你和寻常医者到有些不同,听你之言,难道在你的眼中,这天下的百姓就不值得救吗?” 夏无且道:‘天下的百姓,自然值得救,但是等到天下都归于秦国,那我救的秦国百姓和天下百姓,又有什么不一样呢。’ 吕不韦哈哈笑了起来,道:“我看你年纪不大,口气到是不小,你有何本事可以救治天下的百姓。” 夏无且笑道:“丞相,我在咸阳开设医馆,我相信用不了多少时间,一定会让我的名字被大王所得知,然后邀请我进入王宫成为秦王的医者。” “您为丞相,用自己的才智辅佐秦王,这是为了天下万民的福祉。” “我为医者,便用自己的医术去医治明君,保卫秦王的安康,天下万民便会因为明君而安居乐业,我这样做,也就是让百姓免受了疾痛之苦。” “其余医者医人,而我夏无且医国,同样是为了天下万民,那我和丞相您又有什么不一样呢。” 夏无且的话让吕不韦三人纷纷侧目不已。 看的出来,这些话,自内心。 吕不韦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居然懂得这般道理,原来你的目的是为了成为王宫的医官,可你未免也说的太直白了些,就不怕本相觉得你功利心太重?” 夏无且道:“他人或许会觉得,但丞相一定不会的,再说,我在丞相面前去遮掩,丞相岂会看不出来?既然如此,我又何必隐瞒。” 吕不韦大笑道:“少年可畏啊,既然你这般说,本相就给你一个机会,若是你能证明你的医国之说,本相答应你,让你成为王宫的医者令,如何!” 感谢神罚抽烟天官让道打赏1ooo求个推荐和收藏!我也很想上架,但是不能上啊。 第一百一十五章 来自苏劫的锦囊! “咕噜咕噜……” 青石铺砌着的王宫大路上,行来了一辆车马。 车中只有吕不韦和夏无且二人,子楚的病属于奇症,又无比紧急,吕不韦自然是不敢有丝毫的耽误。 “大王之症,你有几分把握!” 夏无且略一思索,道:‘天下奇症有十,吾可识得三四,可治一二!’ 夏无且的意思是,总概天下这种奇怪的病症有十成之数的话,我能认得三到四成,但只能治愈一到二成。 吕不韦眉目缩起,道:“一二成啊?” 夏无且道:“丞相宽心,寻常奇症,即便我不能治,便可寻我父,我父可治三四,我父不可治,还有我祖父可治五六,大王应该无忧。” 吕不韦一听,大喜,只要子楚不死,成蛟便不可成为秦王,到时只要等到质子回到秦国,一切都还是大有可为的。 “那本相就指望先生了。” 此时,子楚寝宫灯火照应着墙壁,显得透亮,夏姬和一众医者、宦者都守候在这里一步也未曾离开。 “太后,丞相来了!”一个侍卫提醒了一声,将半寐的夏太后唤醒。 吕不韦是子楚的近臣,夏太后自然也非常亲近。 吕不韦道:“太后,老臣寻来了一善治奇症的医者,或可治大王之疾。” 随着吕不韦的话音一落,周围的医者宦官们纷纷将目光投了过来。 夏太后这也才注意到了跟随吕不韦一同来的夏无且。 夏无且年纪极轻,面目清秀,身上的打扮和背后的药箱让人知道了他医者的身份。 唯有宫内的医者们纷纷皱起了眉目,要知道,他们都是一生从医,又是大王的医官,个个本领自然不弱。 只是奇症不比寻常之疾,完全按寻常的脉理来。 如今被丞相寻来的人这般年轻,所以一个个脸色自然也不大好看。 夏无且对着夏太后道:“民夏无且参见太后。” 夏太后也打量着夏无且,道:“有劳了,既然你是丞相请来的,本宫就把大王的病交托给你了,若是你能治好大王,本宫一定不会吝啬赏赐的。” 吕不韦道:“太后不必忧虑,夏无且虽然年纪轻,但一身医术来自秦岭中的医者隐族,对奇症也多有接触,必能让大王好转。” 吕不韦之语落到了其他医者耳中,纷纷侧目。 随后,夏无且来到了子楚的病榻之前。 只见此时的子楚满脸青黑,口中还在喃喃自语,但是很显然,子楚没有任何的意识。 夏无且伸出手,将子楚闭着的眼睑拉开,现瞳孔一缩一放,端是诡异。 其余之人也都纷纷看着夏无且的施为。 夏无且仔细的检查了子楚的各处,最后才搭上了脉搏,脸色也是一变,“怪哉!” 夏太后忍不住问道:“先生,吾儿到底是何病。” 夏无且道:“所谓流水不腐,则是因为其动也,而人的形气亦然,形不动则精不***不流则气郁,郁处却是在神魄之中,所以大王此时的情况是神在,但是精不动,如果我所言不错,大王看似昏迷,但实际上每隔一个时辰,便会苏醒一次,但是却因为神被压制,无法出言而已。” 随着夏无且的话音一落,其他人纷纷惊讶。 也就是说,大王每一段时间,实际上是有意识的。 吕不韦赶忙道:“先生,这是什么病,可能治吗。” 这也是大家最担心的,如果是病到还好说,可如果是人为的,那就麻烦了。 夏无且想了想,道:“大王准确的说,不叫有意识,而是亢奋,每一个时辰都亢奋的苏醒,至于到底是什么原因,还要看看再说。” 夏无且说完,便打开了随身的药箱,从中拿出了一沓银针。 众人知道,这是要施针了,此前,王宫的医官也早已施过针,目的也是为了安神,但却一点作用都没。 因为子楚的梦语就没有停止过。 很快,夏无且熟练而精准的将一个个银针插进了子楚的穴位。 手法干净利落,期间,也命人褪去了子楚的衣衫,银针插满了全身。 夏无且每施一针,都用一股特殊的劲力震荡穴位,只见子楚的皮肤之下,有时还被荡起一丝丝波动。 一边的老医官一见,大惊失色,不自觉的叫了出来:“阴阳十一脉灸……” 夏无且一听,抬头问道:“长者居然认得!” “嘶……”老者长吸一口气。 “老夫少年之时,遇见一异人施过此技,号称能逆转人体阴阳,断是医家奇术,想不到时隔多年还能再次见到,小友,此术你在何处学来!” 夏无且道:“自然是我族中所传,不过我也不曾过多掌握,长者所遇的异人,想必是我族中长辈了。” 作为医者,多多少少听过关于阴阳十一脉的传说。 纷纷想到:“这少年的族中绝非一般人啊。” 随着夏无且的阴阳十一脉针施完,子楚浑身开始颤抖。 随着这一变故,大家先是一阵惊喜,要知道,此前是无论如何,子楚都没有任何反应的。 夏无且一见,手上一动,很快按住了子楚的头颅几个大穴。 只见子楚忽然双目一睁,瞳孔放大,口中居然出:“呱呱……” 声似蟾蜍,极为凄厉,吓得几个人不自觉的退了两步。 随后子楚喉咙作呕,哇的一声,吐了一滩黑血。 地上的黑血触目惊心,等到子楚吐完,这才缓过气来,趟在床上,重重的喘气。 “大王!大王醒了!”吕不韦等纷纷大喜过望。 如今的子楚虽然面色依旧青,但是却明显是苏醒了过来。 夏无且浑身是汗,他很快的将子楚身上的银针纷纷取出。 然后神色有些惊恐一闪即逝,但是这一点变化却被吕不韦现,但是此刻他清楚,不是询问的时候。 “水……水……寡人……”子楚喃喃低语,气息极弱。 听到子楚的话语,侍女们纷纷忙碌了起来。 夏太后看向夏无且道:“多亏先生治愈我儿之疾,本宫一定重赏先生。” 夏无且暗子吞了下口水,道:“大王之疾并未治愈,只是暂时被阴阳针灸挪动了精气。” 夏无且看了看地上的黑血,随后用手绢沾染了一丝,放在鼻尖闻了闻,一时间,脸色极为恐惧,仿佛见到了某个了不得的东西。 子楚终于可以说话了,不久之前,他躺在病榻之上,偶尔恢复了意识却根本无法出声,整个人都感觉在天上飘一样,他可以看到周围子楚忙碌的人,却不管怎么出声,都没人听见,他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一想到死,子楚忽然想起了苏劫曾经让王龁留下的锦囊,王龁离开之前曾说,若遇见性命之危,打开锦囊或可保命,此时不正是性命之危吗。 子楚虚弱的伸出一只手,指着一边的衣物道:“你们……将……锦囊拿给寡人。” “锦囊?什么锦囊?” “苏将军离开……咸阳时留给寡人的锦囊,就在衣物之中。” 很快,一个小小的锦囊被人从子楚的衣物中找了出来。 子楚不理众人的疑惑,将锦囊打开,只见其中是一个绢帛。 绢帛被紧密的叠在一起,刚一打开,只见一个黑色的东西滑落的了出来,见模样,更药丸相似。 吕不韦上前问道:“大王,这是?” 第一百一十六章 蟾宝之术! 子楚脸色虚白,颤颤的看着手上的‘药丸’道:“苏将军……离开咸阳之时,曾说,寡人若是遇见性命之危,便打开锦囊,或可活命……起初寡人无恙,对此言到有些怀疑,可这苏将军刚离去一月,就生这样的事情,苏将军居然给寡人留下了一条活路。” 医者和夏无且纷纷看向了子楚手里的药丸。 吕不韦大惊道:“难道苏将军早知大王有疾?” 子楚摇头道:“苏将军想必不知,因为当初王龁代言,说此物只是为了以防不测,未必用的上,苏将军多智,善运筹帷幄,此举可能是以保万全之举。” 夏无且盯着子楚手里的丹药,道:“炁丸?居然是祛灵炁丸!” 见夏无且出声,众人纷纷看了过来,“何谓炁丸,可是能治大王之疾?” 夏无且面色骤变,几经变化,欲言又止,最后才叹气道:“可治标不治本,这个炁丸可以抑制身体里的……疾病,但不可祛除,也就是说,大王即便服用了炁丸,也不会被治愈,仅仅只是让大王每日多清醒一个时辰,一旦体内的疾……疾病重新回到神府,便会彻底无法救治。” “什么?” 夏太后也是慌了神。 子楚急道:“那敢问,寡人这个病如何才能治呢!” 夏无且道:“那就要去问炼制这个炁丸的人,我族中……也不会治。” …… 苏劫此时并不知道王宫里所生的一切,子楚已经面临到了频死的阶段。 当初,他只是大概的想到子楚要遭逢劫难,但又不确定,后来在邯郸遇见了芈辛,才知道芈辛跟随着芈仲来到了秦国,就是为了子楚而来。 起初,他只是单纯的以为芈仲会下毒,但是下毒太明显,应该不会去做。 要无声无息的去行刺秦王,还有什么其他的办法不成。 所以,他便谨慎的在系统那里兑换了一个可以祛除百毒的药丸,但是这个药丸是否能对症,他并不清楚,所以他只能说,或可救一命。 夏无且一路无话,慌慌张张的跟着吕不韦上了马车。 马车中,吕不韦这才出声道:“先生,大王到底是什么病,此时只有你我二人,你但说无妨。” 夏无且长吐一口气,看了看吕不韦的表情,就知道今天不说也不行了,道:“大王非疾也非毒,而是中了蟾宝之术!” 吕不韦神色巨震,听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夏无且叹息道:“丞相,能懂得蟾宝之术的只有炼气士啊,我之所以恐慌,就是因为我族当年就是为了躲避炼气士,而隐藏在秦岭之中,想不到我这刚一出山,就碰上了他们。” 当吕不韦听到炼气士三个字,浑身也是憷。 “你说的是那些神神叨叨的术士不成?” 夏无且没有回答吕不韦,道:“我族中和炼气士斗了百年,世人只知炼气士为术士,却不知这些人也精通天地至理,但是寻求的,却是虚无缥缈的长生不老之术,所以,千年来让这群人也精通于万物相生相克的道理,也让他们从中领悟到了许多本领,这蟾宝之术在我族中也有记载,所中的症状也和大王一般无二,只是唯一让我不解的是,蟾宝之法存于楚地,如今却出现在秦国之中。” 吕不韦一听楚地二字,顿时想通了许多事情,心道:“难道和楚国芈氏有关不成。” 夏无且继续道:“所谓蟾宝之术,是以大蟾一枚,以尺长铁钉,钉住四足,然后在以炭火至早灸至正午之时,期间再以草药涂抹蟾蜍以续其命,正午之时,再在蟾蜍面前放水一盏,若是蟾蜍不死,便可吐出一物,有金光,此物便是蟾宝,若是人服之,可越江湖也。” 所谓的可越江湖也,就是一种亢奋且致幻的表现,但是却四肢无法动弹,就如死人一般。 吕不韦面目阴沉,作为他的智慧,通过夏无且一说,便猜出了一二。 但是,你能去大张旗鼓的兴师问罪吗,肯定不可能。 其一便是没有证据,蟾宝之说也只是夏无且的一面之词,谁能认识呢。 其二此物必出自于炼气士,作为在各国行商过的吕不韦,他非常清楚炼气士或者说那些巫灵在楚国的地位? 即便是楚王见到,也是敬如上宾,尊其为鬼神。 一旦自己拿楚国的巫灵或者炼气士来问罪芈氏,那等于亵渎了楚国人的信仰,任何楚人,包括当朝的都不可能放过他吕不韦,朝中的楚国人更会视他吕不韦如仇敌。 这就是鬼神的力量,也可以说是信仰的力量,难搞啊,吕不韦不禁想到。 夏无且见吕不韦沉思,道:“想必以丞相的见识应该已经清楚,楚地所谓的巫灵,巫神,就是那些炼气士,他们之所以让楚地百姓信奉于他们,楚国君王尊敬于他们,就是在做一些乱国乱民之举,借助楚国的力量来追求长生的本领。” 当年的怀王,灵王在位之时,楚国的巫更是到达了顶峰,此乃其余六国都知道的事情。 君王追求长生,便是乱国之举,背后便是被这些炼气士所引诱,可偏偏长生就是君王的软骨。 吕不韦道:“先生,实不相瞒,我和大王之间便如唇齿,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还请先生教我,到底该如何去做,才能救回大王的命。” 夏无且道:“实不相瞒,蟾宝之术,我族可以解,但是,我族却无人会救。” “这……这是为何。” “我族当年因为炼气士才选择了避世,如今岂会因为蟾宝而参与进来呢,一旦解了蟾宝之术,必定会惊动一些炼气士来秦国。” “那你?为什么要来秦国?” “……我偷跑出来的!” 对于夏无且的回答,吕不韦也是一阵无语。 夏无且道:“不过,大王并非没有机会。” 夏无且之言也让吕不韦又升起了一丝希望。 “大王手中的炁丸从何而来。” “苏劫所赠,此人乃是我大秦的将军,年岁与你一般……也是惊世之才。” 夏无且顿时有些好奇,“不可思议啊,不知苏将军现在何处呢?” “苏将军领兵正在攻打赵国!” 夏无且道:“大王既服了炁丸,至少这一月之内应无大碍,苏将军既然能得到炁丸,想必便有办法可以解掉蟾宝之毒,丞相不如书信一封,将咸阳的事情全部告知苏将军,苏将军得知之后一定会想办法,或者去找到这个炼制炁丸的人。” …… 次日,华阳太后一早便来探望子楚,才得知子楚昨日居然醒了片刻,心道这怕是之前想要樊於期出征赵国的算盘要落空了。 不过这件事,是一定要想办法促成的。 华阳太后看了看子楚,道:“大王身体未愈,还请静趟修养才是。” “多谢太后挂念,儿子今日好了许多。” 华阳太后点点头,随后道:“老妇听闻朝中日前为了争论到底该委派何人前往赵国增援而争论,大王更是为了此事而卧病不起,朝事我本不该多言,但是你如今的样子,为母却不得不说,既然有这么多声音让你烦忧,你为何不取一个他们都能接受的将军呢。” 子楚一听,苍白的脸上也微微点头,这几日,确实被这些人给争论的烦透了。 “母后所言,那到底该委派何人呢。” “昭襄王时期的将军樊於期,如今不就静候在咸阳吗,大王不妨就派樊於期前往,有苏将军压阵前线无忧,派任了樊於期则朝堂无话,其不两全之策?” 子楚略微一想,道:“太后所言极是!” …… 感谢青青是格子打赏1ooo感谢情绪水墨江南打赏1oo 一百一十七章 樊於期和太子丹!曲解诏令! 当年昭襄王时期,樊於期拜为卑将军攻打韩国,一人连下三城,建了大功,被昭襄王封为将军。 不过好景不长,刚刚意气风的樊於期还没来得及统兵,昭襄王薨逝了,不过他和华阳君也算熟悉,华阳君继位,也必定重用于他。 可是没想到的是,华阳君也就是秦孝文王,在位了三天又薨逝了。 樊於期懵了,子楚是谁?他认识啊,华阳太后的养子,但是子楚并不认识他啊。 子楚继位后,重用了吕不韦,朝堂上一应大小之事,皆是要询问吕不韦,而作为新来的吕不韦,网罗朝边关系,也只是把目光放在宗室,豪门望族的身上,如何会关注他这一个还没当上将军多久的人? 既然不能领兵,吕不韦顿时下令,将樊於期放到了城卫军做了副帅。 樊於期心灰意冷,知道自己很难出头了,对压在他头上的吕不韦,那是愤恨莫名。 此时,樊於期和往常一样,去了城卫转悠了一圈,几经辗转,来到了燕国质子公子丹的府上。 燕丹一见到樊於期,神色大喜:“兄长,今日怎么有闲到了愚弟府上,快快请进!” 樊於期道:“城中闲来无事,来你这混顿酒喝,不欢迎哥哥吗。” 燕丹笑道:“兄长说的哪里话,弟还怕兄长不来了,来人,准备酒宴,舞姬,我要和兄长今日开怀畅饮。” 公子丹热情的拉起樊於期的手臂,引到了正屋之中。 公子丹,也是姬丹,为燕国的太子,早年在赵国和嬴政皆为质子,后来因为国家的利益,又被送到了秦国为质子。 樊於期爱看楚舞,公子丹便让府中的舞姬学习楚舞,樊於期爱酒,公子丹便让人四处寻找好酒,几年下来,二人已是莫逆之交。 很快,随着美酒舞宴的到来,二人开始随意攀聊,都是些平日里的闲话,显现出二人的熟络。 酒过三旬之时,忽然外面的奴仆传话。 “太子,王宫里来人,说是有王令传给樊将军!” 二人一听,诧异的相互看了一眼,樊於期已经三年没有收到过大王传讯了,这传令宫卫能够找到这里,可见事情紧急。 因为是口谕,所以来人直接传报,不过具体的事情还要樊於期去王宫面见大王。 等到传讯宫卫走后,樊於期因为喝了酒,面色通红。 双眼放光,显得非常激动。 姬丹也是不可思议的看向了樊於期。 朝堂关于赵国的事,可以说是人人皆知,作为樊於期,再怎么被边缘化,也能知晓,朝堂上为了争夺谁去援兵闹的是不可开交,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的事,这等天大的功劳,居然落到了自己的头上。 姬丹收敛心神,连忙举起酒杯,道:“兄长,大喜啊,兄长此次领兵若是攻下了邯郸城,便是半个灭国之功,到时便一举列入朝班,成为秦国肱骨啊。” 樊於期紧紧的捏着酒樽,强压着格外激动的心情,道:“我被吕相所不容,能被任此之能,必然是因为公子蛟暗中相助的原因,否则如何轮得到我。” 公子蛟,姬丹,樊於期三人都是非常要好的,这样的功劳作为樊於期来说,不可能无缘无故落到他的身上,而能影响大王抉择的,只能是公子蛟或者是华阳太后。 姬丹点点头,吐了一口气,道:“有成蛟暗中相助,兄长必能借此高举于朝堂,让弟好生羡慕啊。” 姬丹说完,眼眶不自然的红了起来。 樊於期看到,问道:“弟为何而泣?” 燕丹咽泣道:“兄长是秦国的将军,如今得了机会,想必一定会成为秦国的重臣,成蛟虽还不是太子,但是却极有可能是秦国未来的大王,而作为你们的兄弟我,只是一个有家归不得的质子,心中念及,有些感怀罢了,来,兄长,我们在喝一樽。” 作为燕丹的好友,他自然知道,燕丹最想的就是回到燕国。 只不过因为燕国畏惧秦国,才让他到秦国来做质子。 樊於期见燕丹的模样,道:“你不必这般忧虑,等到公子蛟成为大王后,他一定会念及兄弟之情,放你回到燕国的。” 燕丹点点头,道:“兄长说的极是,这些年若非大哥和成蛟照顾,我的日子如何会过的这般悠闲,兄长大恩,丹铭记于心,等我回到了燕国,一定会报答兄长的,哪怕是有朝一日,兄长若是继续在秦不得志,便可前往燕国,我定让兄长做上卿!” 樊於期一听,心有所触,道:“那兄长就多谢你的好意了。” 随后樊於期饮了一樽起身便走,到了门口,忽然停了下来,道:“等到我出征回来后,便想办法促成你的心愿,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就多和公子蛟走动走动。” 等到樊於期走后,原本咽泣的姬丹顿时收住了哭声,而是冷冷的看着樊於期离开的背影。 其实,他还有一个秘密没有告诉过成蛟和樊於期。 那便是他在赵国为质子的时候和少年的赵政也是极好的朋友。 但是作为一国太子,他如何会不知赵政和成蛟的关系呢,一旦被成蛟知道了他和赵政的关系,成蛟定然不会在结好于他。 而此次,秦国大将苏劫前往赵国,他便能猜到,不就是为了救回质子吗。 等到赵政回到了秦国,不过是成蛟成为大王还是赵政成为大王,他相信,以他和二人之间的好友关系,一定会放他回国的。 至于樊於期,赵政,成蛟对他来说,只是多方下注罢了。 …… 樊於期离开了质子府,直接去了王宫。 因为子楚病重,所以樊於期并没有如愿见到子楚。 关于出兵之事,华阳太后和子楚商议过后,子楚便做了决断,昏睡之前,将任命樊於期为统兵将领的事情也下了口谕,命人也告知了吕不韦。 一处宫殿之中,只有樊於期、华阳太后以及成蛟三人。 樊於期立刻稽道:“末将多谢太后,多谢公子提携。” 华阳太后见道樊於期的态度,非常的满意,“将军不必多礼,此事多亏得蛟儿在大王面前大力促成,你二人平日里私交甚多,他帮助将军你,同时便是帮助他自己,老妇说的可对?” 樊於期正色道:“公子之恩,末将岂敢不记,为了公子,末将愿赴汤蹈火。” 公子蛟笑道:“将军言重了,此次出兵,事关重大,本公子今日唤你来,除了是要告知你这个好消息外,还有一些事情嘱托。” 樊於期道:“还请公子言明!” 华阳太后和成蛟护视一眼,成蛟道:“将军可知前线战事如今到了何等地步?” 樊於期不理其意,道:“末将只知,苏劫王龁二位将军已经克下晋阳,不日便可克下阙与,如今增兵,自然是为了攻打邯郸。” “不错,但是你是否知道,如今赵国上下已经到了何等境地?可以让苏劫有信心去攻打邯郸?” “这……末将只是有所耳闻,听说赵国上下中了苏将军之计,人心霍乱。” 成蛟道:“岂止是人心霍乱,赵国李牧被苏劫设计阻挡在雁门郡不得南下,廉颇中了离间之计被驱逐到了大梁,整个邯郸城军民离心,赵王丹已是怒极攻心难以理政,整个赵国已经到了极为危险的境地。” 樊於期此时才知其中具体事情,更加惊惧,想不到赵国生了这么多事。 当初,苏劫洞悉六月飞雪,传回咸阳后,他就感叹其经天纬地之才,也曾感怀,苏劫和他一样并无什么根底,却能被大王倚重。 如今再听了成蛟的话,更是觉得同为将军,相差太远了。 见樊於期神色变幻,成蛟继续道:“樊将军,你为将多年,更曾出兵攻打韩国建立大功,本公子问你,若是你来统帅,可否克下如今的邯郸城?” 樊於期一听,大惊,成蛟是什么意思,难道让他直接出兵攻打邯郸吗?这,难道是大王的意思? 樊於期想了半刻,道:‘当年邯郸没有被克下,并非邯郸城坚之利,而是赵人之利,如果城中军民离心,君王离德,则无人和,无人和则人不坚也,若是廉颇李牧皆不在邯郸,此等情况下,别说末将,只要稍有能力者,都能建此大功。’ 樊於期不敢小看邯郸,这是当年武安君白起都没有做到的事情,只不过,如今的邯郸也不再是当年的邯郸。 成蛟道:“既然樊将军都这么说,本公子愿意再助你一臂之力,让你亲自领兵攻打邯郸,而不是作为苏劫的副将。” “什么……可,可是大王的意思并非如此啊。”私自调兵,避开主帅,这是大忌啊,要砍头的。 “将军无需多虑,此乃大王诏令,你可看的明白?” 随后,成蛟拿出一物,递给了樊於期。 樊於期打开,见上面写道:“寡人诏,命樊於期,携虎符,出兵十五万于赵地!” 感谢枫锦桦霜络天打赏588感谢火烧赤壁打赏588感谢楚歌(小姐姐)打赏588感谢我是觉觉啊qaq打赏1o5感谢感谢中郎将打赏2oo感谢敌不过时间逃不过距离打赏1oo感谢天下陌路人打赏1oo 第一百一十八章 苏劫谋阙与之计! 樊於期见到诏令之后,浑身冷汗,因为诏令上虽有王印,但很显然,并非他所想的那般,按道理,应该写的是,携虎符,援兵赵地,一字之差,可以说的东西就太多了。 华阳太后见樊於期神色,道:“你乃成蛟之友,老妇也不必瞒你,当初老妇和大王商定让你援军十五万,前往赵国,大王答允之后,便让人拟了诏令,虽然老妇知大王援兵之意,但也可以视作老妇不明大王之意,只知让你前往赵地,老妇的话,你明白了吗。” 华阳太后的意思是说,大王虽然文官拟了诏令,但是华阳太后可以理解为是援兵,也可以理解为出兵,至于怎么吩咐文官去拟,华阳太后明知,却故作不知,只要模糊其词,将援兵,改成了出兵。 哪怕事后大王怪罪,只要拿下邯郸,华阳太后可以解释说,意会错了意思,但比起克下邯郸的功劳,自然不会怪罪樊於期,樊於期也只是听诏行事。 成蛟继续道:‘有大王诏令,你才能取得虎符,在咸阳的群臣看来,你是出兵去援助,等你到了晋阳之后,苏劫若要取代你的兵权,你便可取出虎符和诏令,说,大王是让你统兵,你是遵从诏令而为,便可不用交出兵权,而邯郸必下,一旦克下邯郸,你的功劳不就远远大于苏劫了吗。’ 成蛟和华阳太后的话,让樊於期热血沸腾,说白了,因为诏令的一字之差,可以理解为援,可以理解为自己为主将,只要说是自己尊令而行便可。 樊於期道:‘末将多谢太后,多谢公子,末将必定不负重望!’ …… 调动军队,有了虎符和诏令才有作用,缺一不可。 诏令上,会写清楚,统兵将领的名字,统兵的数量,前往何处这些都是非常严格的。 吕不韦得知了消息后,因为子楚再次昏睡了过去,也只能干瞪眼。 朝中上下,也对着突然出现的樊於期感到诧异。 三方都没有讨得便宜,这件事情,也就这般定了下来。 但是,吕不韦等人却是知道,樊於期背后是谁,是公子成蛟,也代表了华阳太后。 在樊於期出兵之前,吕不韦在府邸写好了一封书信,命人星夜快马兼程直达晋阳。 …… 随着王贲的到来,晋阳的诸多将领也纷纷振奋了起来。 阙与一下,就只需要等待援军,直逼邯郸了。 大帐之中,苏劫王龁等一干将领纷纷落座。 苏劫环视了一圈,众将的脸上都显示出兴奋的神色,最后,苏劫将目光落在了王贲的脸上。 “此次你父子二人能够斩敌万余,又占据了北山,阙与功就算你父子二人了。” 王贲大喜,其余诸将也纷纷露出羡慕的神色,毕竟他们有下晋阳之功,如今王贲父子奇兵占据了北山,阙与大功给王翦和王贲众将自然也不会多说。 羡慕自然是因为这父子二人得了苏劫看重,这才多久,已经快要临近他们一众卑将军了。 王贲起身拱手道:“多谢将帅提携!” 苏劫大笑道:‘不错,如今有个做将领的样子,此次回到咸阳,你父子二人最少也是领兵都尉,可喜可贺。’ 王贲岔岔一笑,道:“这也是因为将帅的计谋!末将只是跟着沾光!” 魏泾一听,顿时调笑了起来:“你这父子二人不久之前还是我帐下百将和屯长,如今跟了将帅,都已经离我等一步之遥,你心里难道就只记得将帅,而忘记了本将推举之功不成。” 王贲哈哈一笑,对着魏泾道:“将军说哪里话,没有将军海量,放我父子来到将帅麾下,末将怎么会有今日,心里对魏将军自然是感激莫名的。” 王龁也笑了起来,“有长进,看来王翦是用了心思的。” 随后,苏劫看向高虎道:“高将军,此前,我让你将枉死的赵军送回阙与,此事如何了,如今阙与城中可有变故!” 随着苏劫一问,众将也纷纷正色起来。 高虎的回答是城中彻底乱了,家家白绫,哀嚎遍城,冉进几乎动用了一半的军队才制止了城中的影响。 王龁抚须道:“苏将军,我军即已占北山,阙与已无援军,城中又逢大乱,若是突袭,阙与必下啊。” 此时,可以说是天时地利人和,皆被苏劫这一边占尽了! 苏劫略微一思,终于出声道:“夫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未战而庙算不胜者,得算少也,多算胜,少算不胜,而况于无算呼?” 苏劫言必,众将顿时兴奋的站了起来,功虽然已被王翦父子二人摘了,但是这次功也不嫌少啊。 “将帅,末将愿以率兵作为前锋!” “将帅,末将也愿意甘做先锋” 一个个将领纷纷起身争夺先锋。 苏劫之言,对这些将领来说,就是言必中,时才苏劫话中所言,是指我军必胜了。 苏劫的意思是,我已比较了赵军这一边和秦军这一边的优势和劣势。 行军攻城之中,我方优势条件如果比赵军多,则胜利的机会便大,如我方所占优势较少,则得胜的机会亦较少。 但现在看来,既然多算能胜,少谋算却胜算少,这阙与城中却是一点算计都没有,自然是必胜无疑了。 言下之意,就是要出战了,众将自然纷纷要自告奋勇抢二功。 苏劫见众将模样,笑道:“众将无需争执,阙与虽必下,但是也要看怎么下,要知我军只有四万,若是驻守晋阳一万,还有三万,强攻或可胜,但损伤必不少。” 王龁道:“所谓十而围之,如今阙与大乱,不如等待援军一举围城,阙与已乱,必不可久战,势必不攻自破。” 苏劫笑道:“将帅所言自然是上上之策,但是我已有了一计,援军来与不来,并无影响,只需三万人马,便可克下阙与,若是众位将军想将克城之功拱手让于,那等等也无妨啊。” 苏劫一听,众将顿时脸色不好看了。 高虎心里一急,道:“将帅,末将这来来往往跑了两趟,你就看在末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可怜可怜末将吧!” 众将一听,哈哈大笑起来。 苏劫道:“既然高将军这般辛苦,那就高将军为先锋吧,免得背后说本将拿你做牛马,又不肯给草儿。” 高虎岔岔一笑道:“末将哪敢啊,还请将军赐计!” …… 感谢神罚抽烟老哥打赏1ooo第二卷风起邯郸篇即将结束,第三卷秦岭里的秘密即将开播求收藏!求推荐! 一百一十八章 赵国的提前求援!兵出阙与! 魏国背后一刀,让赵国措不及防,更是雪上加霜。 赵魏二国虽然也有摩擦,但毕竟同是三晋之地的抗秦主力,到底有秦军许若了什么,能够让魏国据抗秦的大举于不顾? 赵豹等一众臣子纷纷想到,必然是武阳城。 武阳虽然不是坚城,但是却是邯郸的西南下,魏赵接壤的6地。 除了武阳,其他魏国和赵国的接壤皆隔了漳水,背水而上,这是魏国万万不可能去做的事,也是因为漳水的限制,让魏国一直无法北上,每次都被廉颇压着脑袋打。 武阳位于漳水尽头,扼邯郸南方的要冲,乃是赵国的门户所在,地利位置自然重要。 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秦国大将苏劫许若魏国,算准武阳调兵阙与,让魏国乘机夺取武阳。 赵豹是又惊又怒,在朝堂上大骂不休。 见赵豹通红的面孔,群臣也是无计可施。 晋阳下,武阳失,阙与必定不保,等于赵国的西面和西南面尽数被秦魏所掌控。 扈辄上前道:“丞相,末将认为,当务之急应该乘魏军武阳未稳,迅出击救回武阳,武阳一失,于我赵国大不利也!” 扈辄言必,群臣也纷纷响应。 晋阳隔了太行山,如今阙与被秦军兵临,若要翻山救晋阳,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丞相,不可出兵!”忽然一道声音传到了殿中。 所有人看了过去,随即大喜,道:“司马将军!” 来人,正是司马尚,之前,司马尚病于府中,如今邯郸大难,司马尚也终于出了府邸。 赵豹看了过去,道:“司马将军身体有恙,本相还准备亲自前往将军府邸寻求良策,想不到让将军亲自来了。” 司马尚道:“国难当头,岂能苟安。” 赵豹叹了一口气,道:“如今赵国已岌岌可危,将军来此,想必有了对策?” 司马尚摇头道:“现在赵国所面临的情况,比丞相想到的要更危急,武阳虽失,但可以等到解了现下之危在缓缓图之,若是分兵攻武阳,则有亡国之祸。” “什么!” 群臣大惊失色。 赵豹也吓的连忙问道:“将军为何会如此断定!” 司马尚道:“秦将苏劫的虎狼之心,已昭然若揭啊。” 大家相互一看,不理其义。 司马尚继续道:“不管是晋阳和阙与,都是在太行山屏障以西,地靠上党,秦国取了上党也好,阙与也罢,为何要联合魏国去取太行东南的武阳呢,本将细细思考过苏劫此人的用兵之法,素来都是以小博大,善奇谋,出其不意,以最大的利益为谋划。” “让魏国取了武阳,看起来是仅仅是换了借道山阳埋伏我军的便利,但是一旦武阳被魏国占据,秦国就没有了后顾之忧,不必担忧被我军南面和东面合击,这样的话,便证明了苏劫所图谋的,自然是同在太行屏障东边的邯郸城。” 司马尚准确的道出了,苏劫的真正目的,群臣也不由慌张了起来。 秦**队,上一次兵临邯郸城下还是在二十年前,那一次的邯郸保卫战谁不记得?可以说浮尸遍野,户户白绫,甚至出现过人肉相食的惨烈情景。 想到这里,各个都是面色白。 唯一不一样的,上一次是秦国武安君白起,这一次是秦国的新贵大将苏劫。 皆是用兵如神的两个人。 也皆是让赵国闻风丧胆的大将。 但是赵国如今,却连战失利,大王怒极攻心卧床不起,城中百姓军民离心。 赵胜已死,大将不在,赵国如今所面对的不利情况远远大于当年。 赵豹道:“此子真是阴险狡诈至极!将军,到底该如何去做啊。” 司马尚道:“若要破局,也并不是不可。” 司马尚一言,顿时让群臣纷纷看了过来。 赵豹道:“还请将军明示!” 司马尚继续道:“你等可曾想过,苏劫为何要将晋阳降卒驱至阙与。” 扈辄道:“此乃绝户之计,目的便是为了乱我民心,不复当年邯郸之状。” 司马尚点头道:“如今秦国率兵攻打上党,晋阳已耗费巨大的人力,此人即计谋无双,自然知晓,以如今的秦国的情况,攻打邯郸必定不可久战,久战则必生变故,所以此前的绝户之计,自然是为了让邯郸军民离心,从而达到快攻克邯郸的目的。” “苏劫此人,最担心的一定是,若是久攻不下,等到其余各国率兵来助,这一切的谋划将会化作一场空谈,所以,本将认为,要破此局面,只需善守将领坚守不出,甚至可以伺机给与其重创,同时派出使者,前往齐国,楚国求援,争取在秦国围城不久之后,让各国援军抵达邯郸,此时,我赵国可以连同各国,在夺回武阳、阙与、晋阳。” 赵豹等大臣也是不由纷纷点头,司马尚的计划可以说切住了苏劫最大的要害,因为不能久攻,久攻则其余各国一定不会无视! …… 邯郸城的墨家所在,孟起看了看孙云,道:“当今之世,除了秦赵以外,以楚国,齐国为最强,但是,当年赵国在长平之战前,赵向齐借粮,齐拒之,如今你又如何知道,齐国会援军呢?要知道,齐国对待的秦国的态度。” 齐国对秦国是什么态度,世人都知道五国攻秦,这剩余的一国从不参与其中,寻求苟安的策略,便是齐国。 孙云道:“齐国之所以一定会援救,是因为齐王建的生母,君王后的原因,君王后虽为女子,却一直把持着辅政之权,论魄力和见识却是过了之前的齐襄王。” 齐襄王死后,由田建继位,此后,作为生母的君王后就一直参与着齐国大权的决策。 孟起道:“此话如何说!” 孙云道:“当年长平之战,齐襄王因为早年的经历,内心惧秦,整个齐国上下,都是劝谏齐襄王出兵,但是齐襄王一言独断,不肯触犯秦国,更不愿出粮援救,随后赵国大败,四十万人被坑杀。” “可是君王后却认为,齐襄王这样做,便等于失去了为齐国消灾挡祸的铜墙铁壁。” “苏劫此次来犯邯郸,对他来说,唯一的优势就是赵国百姓不比当年,但是他却无法想到,赵国会提前察觉到他的目的,并派遣使者前往寻求援兵用以应对,有了长平之鉴,其余各国安敢不尽心尽力?既然如此,齐国一定会派兵的。” 孟起点点头,笑道:“你即于那苏劫谋面,应知此人用兵如神,你为何又能确定各国的援兵在来邯郸之前,苏劫就一定下不了邯郸呢。” 孙云沉默片刻,笑道:“邯郸里有墨家剑阵,兵家奇门大阵,难道天公又要帮他一回不成。” 从派遣使者,到各国调兵,长远拔行,齐国和楚国到赵国需要多久呢,最快也要三个月。 实际上,在这个年代,合纵也好,合兵攻打也好,通常计划都是按年计算。 三个月已经是非常快的度了。 若说苏劫能在三个月之内攻克邯郸吗? 作为兵家巨也不相信,即便赵王死了,也不可能。 因为城池的坚固摆在这里啊。 虽说邯郸不比当年,但如今自然也不需要和当年一样守三年啊, …… 晋阳外三万大军整顿完毕,一个个将领们得了苏劫的破城之计,自然也是大大振奋。 巨大的黑龙旗迎风展开,呼呼作响。 此次出征,苏劫没有亲征,反而是王龁率军指挥。 离别之际 王龁和苏劫二人单骑在大军后面,王龁道:“苏将军,一旦阙与城下,邯郸必定警觉,若不能快下邯郸,恐他国闻声而动,当年,我和武安君攻打邯郸,也只能围城图之,但是如今时间上怕是不允许我等久攻啊。” 苏劫道:“将帅勿忧,安心攻克阙与便可,邯郸城不会坚守过一个月,末将早已布下克城之计!” 王龁一听,虎目放光克下邯郸,便是他的夙愿,他曾经想过,或许他一生都不可能实现,但如今,苏劫让他见到了希望。 王龁知道,苏劫如果真能一月之内克下邯郸城,那六国君王必将真正正视这个年轻的将领,苏劫的名字震慑力,将会彻底的强如苏秦、白起等人。 王龁道:“有劳苏将军坐镇晋阳,等候援军了。” 苏劫笑道:“将帅千万保重!” 实际上早在苏劫潜伏进入邯郸的时候,他就开始谋划邯郸了。 但是苏劫心里非常清楚,就算赵丹死了,可是还有赵世家啊,赵世家不除,赵国就不算真正的灭亡,历史上,赵国哪怕就剩下了一个公子嘉,依旧立了代赵国。 也就是说,他即便暗中控制了公子偃,但是公子偃能将邯郸拱手相让吗?他同意,赵世家也不会同意。 所以,在苏劫眼里,控制赵偃是为了以后破坏五国联盟,或者说,干脆不让五国联盟出现,而给秦国缓冲一下时间。 但要取邯郸就必须要靠自己的手段。 虽然他嘴上对王龁说的轻松,但是实际上,他更清楚,想要快克下邯郸有多难,何况城中还有兵家和墨家在。 …… 感谢天道执笔打赏2oo感谢dane of the vio1ins2打赏588感谢1imit1ess打赏588感谢我爱我家房产经纪打赏1oo 第一百一十九章 醮诸神,礼太一 王龁大军走了大约两个时辰,正是正午之时,晋阳外行来了一辆精致的马车。 寻常马车若是长途行走,一般都会素裹。 但是这辆马车,不禁马儿都被装备的红花似绿,就连马车四面都是昂贵精美的丝绸所装裹,镶金嵌玉的窗蒲被一帘淡蓝色的陬沙遮蔽,彰显着车中人的身份尊贵。 晋阳守卫直愣愣的看了过去,见马车靠近,一股胭脂特有的香味扑面而来。 晋阳大门守卫顿时出声制止道:“来者何人!晋阳重地,无路引者不可入城!” 车内没有说话,驾车的马夫从怀中拿出一个信物递了过去:“这是苏将军的邀简。” 一提苏将军,守卫顿时不敢怠慢,检查了之后,便放了马车通过。 “轱辘轱辘……” 守卫们目视着马车进入到了城中,直到消失之后,才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喂喂喂,弟兄们,刚才马车从我面前走过的时候恰好,窗蒲飘了起来,我看到里面是个姑娘,那容貌真是美艳啊,不会是苏将军的外妾吧。” 一个愣愣的小兵道:“兄长,军营中不可有女眷,苏将军岂非犯了军规!” “去去去,瞎说啥,咱能跟苏将军比吗……不过,将帅刚一走,苏将军就叫来了女眷,这苏将军也是我辈中人啊,哈哈哈哈!” “我就说苏将军怎么不跟着出征呢,原来苏将军也会寂寞啊!” …… 苏劫得知了龙阳君的到来,便从平日居住的府邸里走了出来,他站在门槛处,便看到遥遥而来的精致马车,心道:“这龙阳君真是会享受!” 直到两人见面,各自相互打量了起来。 龙阳君则是诧异苏劫的年纪,苏劫则是诧异龙阳君的美貌,这哪像个男的。 苏劫回身一看,周围的一些士卒眼神怪怪的,心道:“不会误会了吧。” 苏劫眉目一皱,粗声粗气的道:“这是魏国的龙阳君!” 吓得一众士卒都不敢喘气。 龙阳君笑了起来,对苏劫道:“苏将军,本君有礼了!” 听声音,苏劫还真听不出来是男是女,不过立刻回礼道:“有劳君上长途跋涉,还请入屋!” 等到二人入屋之后,门口的护卫们也纷纷相互看去,脸都被憋红了。 一个头领怒骂了一句:“将军的事,少管,闭好你们嘴!” 二人一路到了正屋,很快,便有人准备好了酒宴,苏劫为了避免生疏,特地和龙阳君对坐。 苏劫率先举起了酒樽道:“君上能够赴约而来,是苏某之幸事,若非有军务缠身,从礼数而说,应是我去拜访君上才是,君上不以此为芥,还能来屈身相见,苏某惶恐之至,此杯乃是敬君上大义。” 不等龙阳君说话,苏劫一饮而尽。 龙阳君见苏劫态度诚恳,心中不由大为赞赏,道:“苏将军之名,如雷贯耳,能见苏将军,也是本君荣幸,本君也敬你一樽。” 苏劫道:“苏劫还是微末之时,便时常听人说起龙阳君剑术无双,谋略惊人,更是魏国第一使臣,和七国第一美人,盛名之下无虚士,古人诚不欺我啊。” 听着苏劫一番夸赞,龙阳君的脸上居然露出娇羞之色。 按道理,苏劫应该很反感才是,可是这龙阳君娇羞的神色,却明明就跟女子一般无二。 连苏劫都不禁暗暗想到:“莫非史书记载有误?” 龙阳君笑道:‘想不到苏将军不仅才华惊人,连赞美奉承之词也是这般与常人不同!非常人才能行非常人之事,到和苏将军相匹配。’ 苏劫道:“君上谬赞了,在下才疏学浅,七国之中惊才绝艳之辈比比都是,就说龙阳君,我苏劫也是大大比不得的,因为如此,才有苏劫邀请君上你来到这里,想请教一事啊。” 龙阳君神色一闪,道:“此前,你传书于我,说关于师门之事,可是指的阴阳家?” 苏劫点点头,正要说话。 龙阳君忽然一脸兴奋道:“苏劫,你要带我进太一山吗?” 苏劫道:“什么太一山?” 龙阳大惊道:“你……你不是阴阳门徒吗,怎么太一山都不知道?” 苏劫摇头道:“我不是阴阳门徒,更不知什么是太一山。” 龙阳君顿时大惊失色,连连道:“不可能,你能够洞悉阴阳,知天时的只有阴阳术,世人传你能够晓天象,知阴阳,这难道是误传?” 苏劫的本事怎么来只有他自己清楚,更阴阳术没有半点关系。 可是,看龙阳君的模样,似乎还真有点故事。 “在下从未学过阴阳术!苏某的本领是异人相授!” 龙阳君一听,顿时神色变得有些呆滞,仿佛大失所望,道:“异人所授?怎么可能,非阴阳门徒嫡传,如何能会得了阴阳术!” 苏劫道:“君上,苏某绝非诓骗与你,我并不知太一山,更不是阴阳门徒,今日邀君上来此,乃是因为我想向你打听一件事情,如果你愿意相告,苏某作为报答,也会告知你一件对你非常重要的事情。” 龙阳君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是本君失态了,实在是本君多年的夙愿就是能够拜入阴阳门下,此前知晓你能晓阴阳,以为你是阴阳门徒出世,固有些迫切了。” 苏劫点头道:“我想和君上做的一场交易,便是,我想知道关于阴阳门的消息,作为回报,我也会有一事相告。” 随后,苏劫将从孙云那里得到的消息,选了部分,告知了龙阳君。 随后,苏劫问道:“我想知道,阴阳家,鬼谷子,秦国,楚国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龙阳君紧紧的盯着苏劫,道:“本君知道的并不多,我恩师邹子也鲜有提及,如果真要弄清楚他们的关系,以本君想到的只有两点。” 龙阳君继续道,“秦国和楚国之间,唯一的联系,就是太一山,而太一山,就在秦国的土地之中。” 龙阳君继续道:“太一山就是秦岭!太一的称呼却出自夏禹时期的三苗一族,而三苗一族曾经的所在地,便是如今的楚国的土地,所以他们把秦国的终南山叫做太一山。” “春秋时,楚人将太一天神,称之为皇神,上天,上帝,屈原的楚辞称其为东皇太一或上皇,上帝,皇天等,而宋玉的《高唐赋》则称其为太一。” “所谓醮诸神,礼太一,在楚人的眼里,太一便是至高。” “简单点说,三苗一族的后代,如今大多在楚国的身份,便是巫,也就是炼气士,可他们崇尚的太一山却在秦国,这便是他们的关系。” “其二,便是阴阳一派了,世人知阴阳一派乃是道家分支,而道家从西周开始除了阴阳术以为,还有一门旷世经典,名为易,因出自西周,也叫周易。” “夏商时期,君王若有疑问,皆问于鬼神,所谓的鬼神,也就是三苗一族,可是等到西周时期,易经问世,周公以易为主导,打破了关中,巴蜀,中原,东夷等地对鬼神的迷信,却唯独没有抵达郢、荆等地,而这个地方便是现在的楚国。” 苏劫听到这里,脑海飞快的转动,将他们之间的一丝丝关系扣在一起。 龙阳君所言的,虽然只是两点联系,但是作为后世人的苏劫,可以很快的明白他们中的关系。 苏劫感叹道:“难怪如今只有楚地信鬼神,巫灵,原来这背后还有这么长远的历史,如果按君上所言,岂不是说,阴阳家出自道家,道家却将三苗一族的炼气士驱赶到如今的楚地?那阴阳家便是和楚地的炼气士相敌对?” 苏劫对易经虽然不太了解,但却知道,这部经典可是流传了上千年,其中的哲学至理影响着世界各个领域,岂是鬼神之说能够比拟的。 龙阳君道:“本君并非阴阳嫡传,以上两点,也只是因我侍奉于恩师多年,偶尔才能听到恩师提及,但是其中的利害到底是什么,本君实在不知,你想知道更多的事情,只能靠你自己去探究了。” 苏劫起身对着龙阳君行了一个大礼,道:“苏某虽初见君上,君上却坦言相告,让苏某终于得窥一角,实乃大恩。” 龙阳君笑道:“这根本算不上什么秘密,楚地炼气士图太一山,阴阳家避世,他们的恩怨在周的时期就结下了,并不算过于隐秘的秘密,你到了楚地,若是寻到一崇尚鬼神之人,他会告诉你更多。” 苏劫点点头,正要继续和龙阳君对饮,忽然,他想起当初自己将芈辛所赠的宝剑暴露给了孟起,后来孙云也提醒这宝剑蕴含了什么秘密,或许,龙阳君能够知道一二。 随即将腰中的五渊剑取出,递给了龙阳君,问道:“君上,此剑乃是我一友人相赠,我怀疑其中似乎有所隐秘。” 龙阳君正准备喝酒,一见到五渊,顿时双目放大,一口酒喷了出来。 随后伸出手在剑刃上摸了摸,吓道:“人俑剑?” 今天家里有事情,是在没时间,更新完了又要出去,感谢诸位兄弟打赏的话。感谢神罚抽烟老哥打赏1ooo感谢炎黄子孙打赏1ooo感谢伟大的老司机打赏5oo感谢杜甫不卖豆腐打赏1oo感谢云梦打赏1oo 第一百二十章 人俑剑的秘密!真、假二字? 随着龙阳君的一声惊呼,苏劫心脏也不由抽了一下,他上一次听说人俑的时候,不正是孙云在邯郸提醒过他吗,猜测鬼谷子之所以在秦国搅动风雨,八成是为了修建后世的‘兵马俑’。 龙阳君将剑取了过来,仔细的看了看剑身上的山河纹路。 一边看,一边说,道:“此乃是五山**精铁之精啊,当世必出自徐夫人之手。” 苏劫点头道:“却是出自徐夫人,苏某还想请教,这把剑君上为何称之为人俑剑。” 龙阳君道:“你可听说过干将莫邪如何成剑的。” 苏劫想了想,回道:“听说是在铸剑之时以人血肉喂养,得以成剑之锋锐。” 龙阳君也点点头,道:“干将莫邪二人师出欧冶子,铸剑的手法自然也有共同之处,欧冶子曾得过一本铸剑手札,后来,这本铸剑手札自然也就落到了干将莫邪夫妻二人的手中,而手札其中记载着,人与剑身共融,必成绝世宝剑之言。” 此刻,听完龙阳君的讲述,苏劫的脑海里立刻想起了,他在后世曾经听说过一些学者讲述过为什么相欧冶子,徐夫人这些铸剑大匠都认为人血人身可铸宝剑。 科学的解释是,人体内脂肪含量高,可以起到助燃的作用,同时人体燃烧时产生大量的碳元素,跟铁生化学反应而生成了钢,而人骨中、磷、钙等成分可以吸收铁水中的杂质,使铁质更为精纯,钢制更好。 可是作为战国时期的人是如何能知道这个道理的?没有实践过,谁又能知道! 苏劫喃喃道:“以身融剑,代价也未免太大,而且有伤天和啊!” 龙阳君笑了笑,道:“有伤天和,确实如此,不过当年这本铸剑手札却非是出自欧冶子之手,你仔细想想,欧冶子乃是越国人,越国在楚国的东面,后又被楚国所灭,能够流传出这样的铸剑手法的人,很大可能便是楚地的三苗一族,这些炼气士,虽说装神弄鬼,但不可否认,他们确实也有一些非凡的本领,其中流传最多的莫过于炼丹和炼器。” 龙阳君看了看手中的五渊,将其还给了苏劫,道:“干将莫邪,便是以血肉融剑,可以算作人血之剑,而你这把剑,却是以血在养剑,楚地的人或者阴阳家,称之为人俑剑,更是制作人俑的关键。” 苏劫吓了一跳,做人俑的关键?这把剑居然有这般秘密。 苏劫的面色不好看,并非是畏惧这三苗一族,任谁见到自己的女人被人暗算或暗害,也会心生怒意,何况他苏劫! 龙阳君见苏劫脸色白,道:“此人想必是楚女吧,是将军的红颜?” 苏劫点点头道:“瞒不过君上,她确实是楚人。” 龙阳君点点头,道:“始作俑者,唯有楚地,能让将军这般心切的,只有女子,自然也就是楚女了。” 苏劫道:“若非龙阳君今日告知,苏某真不知还有这样的辛秘。” 龙阳君笑道:“你没有去过楚国,不知也属应当,人俑制作本就在楚国盛行,这一点又不是秘密,我因跟随恩师多年,因恩师和楚地的三苗人又有恩怨,所以知道的才多一点而已。” 苏劫问道:“还请龙阳君告知!” 龙阳君也正色道:“俑在楚地用于祭祀、拘灵、祈福等作用。” “但是,还有两种俑,却要杀活人才能制作,始作俑者,其无后乎,孔夫子这句话指的并不是最早用俑的人,而是指最早用俑杀活人的人。” “这两种俑叫做兵俑、将俑。” “这两种俑的制作第一个条件,便是一定要有这个人身上一样随身的近物,兵将的近物自然是武器,兵俑的武器要陪伴人身边六个月,将佣的武器更必须要是用自身的人血所养,如果按照恩师所言,这把剑的主人,也就是将俑的备选人。” 苏劫浑身冷汗,大怒道:“这鬼神之说,真是荒谬!” 不过,很快苏劫便串合起了一些记忆,后世的现和龙阳君所言的对不上。 后世,兵马俑,许多人都是去过的。 他苏劫自然也去过,而且看的格外仔细。 龙阳君所言,每一个兵俑都携带随身的武器,这一点确实存在,兵马俑出土虽然许多兵器已被盗走,但是遗留下来并被兵俑持在手中的武器都是真正的武器。 也就是说和龙阳君所言一模一样。 但是,不一样的是,去过兵马俑的人都知道,俑坑中有各种兵制,步兵、弩兵、车兵、骑兵建制齐全,但是唯独没有将佣,也就是统帅俑! 将佣的不存在这一点,却和龙阳君所言的对不上。 苏劫心道:“到底是没有将佣,还是有过,却被破坏了?” 后世的历史不会有错,可是如今的秦国所生的事情,也没有错,那到底哪里出现了差错。 苏劫越想越震惊,看着龙阳君道:“如果按君上所言,每一个兵俑都是一个活人的话,这也未免太残酷了些,真是一场人为的灾难。” 龙阳君点点头,“楚地的三苗人做这些事情还少吗,比这更残酷百倍的都不少见,阴阳家便是为了推翻他们的鬼神之说,才彻底和他们水火不容,苏将军,本君到是可以给你指明一条路。” 苏劫道:“还请龙阳君赐教,苏某感激不尽。” 龙阳君道:“炼气士传承了千年,可以说根深蒂固,牵扯极大,你要去救你的红颜,势必会对上这群势力,他们的奇术诡计防不胜防,所以,本君建议你去寻找阴阳家的避世之地,以你的才华,我相信你能说服阴阳家支持你,到时候,你有了阴阳家的支持,便有了对抗炼气士这方势力的力量。” 龙阳君这般建议,自然是友善的提醒,阴阳家或许不弱,但他苏劫真正的本领,又岂是龙阳君能够知晓的,苏劫此时是巴不得碰到这群三苗人,见一个收拾一个! 此时,对于龙阳君的善意,苏劫自然也礼貌点了点头,道:“多谢龙阳君!” 龙阳君道:“至于你时才所问的鬼谷子和三苗人还有魏国的关系,这个或许只有阴阳家才能告诉你了。” 随着龙阳君的讲述,苏劫也是理清了一些思路,至少没有当初和孙云在一起的时候那么模糊。 苏劫还知道一件历史辛秘,那就是始皇帝‘焚书坑儒’,后世的人经过多方比证,可以完全证明嬴政坑杀的并不是儒生,而是术士!术士也就是炼气士! 这件事证明,炼气士真的会来到秦国。 并且所做的事情触怒了千古一帝,让始皇帝坑杀。 点点灵星的碎片记忆让苏劫自然摸不清楚这前前后后到底生了什么事,但是苏劫有所预感,这炼气士必将是他的大敌! 尔后,两人熟络了许多,龙阳君是非常有本事且有魄力的人,抛开两国来说,他对苏劫的才华也是极为欣赏。 苏劫敬了龙阳君一樽道:“君上知无不言,这对苏某来说是大恩,今日和龙阳君相见恨晚,苏某也有一语相赠,想必对龙阳君一定非常重要。” …… 一个时辰后,苏劫亲自将龙阳君送到了晋阳城门口。 苏劫道:“君上,来日苏某到了魏国之时,在登门拜访,君上万千保重,我相信以君上的才智一定会知道怎么去做。” 龙阳君神色复杂的看了看苏劫一眼,道:“此前,本君只是听世间流传,苏将军运筹帷幄于千里,庙堂江湖,皆能料事如神,本有所疑,但今日是心服口服了,秦国有你,不知是不是魏国的不幸。” 苏劫哈哈一笑道:“江湖险,非我等可以左右,苏谋只是希望这人情不薄,江湖不相忘。” 龙阳君上了马车,在苏劫的眼里缓缓朝南离开。 苏劫目送其直到消失,脑海里一直回忆着龙阳君的事情,得三代君王争相恩宠,名动七国的奇男子,只不过他最后的行踪成谜,史载或遁,或隐。 龙阳君走了不久之后,脸颊上才展露出极为震动的神情。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迫不及待的打开了手中的绢帛,上面屹然写着‘真、假’二字! 结合苏劫和他所说的话,让他手里的‘真假’二字就仿佛有万金之重。 如果说一字千金,此时手上的两个字就万金不止了。 不久之前,苏劫说和他说了关于魏国朝堂上的局势,而他龙阳君久在魏国,非常震惊苏劫是如何知道他们魏国朝堂上事情的,也很疑惑苏劫为什么要和他说这些。 苏劫莫名其妙的道:“君上,我等富贵皆在君王!龙阳君更是!” 随后拿出了一个绢帛,道:“君上若是信我,离去之后才能打开。” 龙阳君回过神来,手上的真假是什么意思,他非常的清楚。 魏安僖王已经身体渐衰了,而他众多儿子中,能够成为下一代魏王的有三人都可,分别是魏增、魏午、魏信。 但是可惜的是,作为太子的魏增如今还在秦国为质子,而各个国家成为质子的太子有几个能继承大位的? 所以魏国上下,如今已经纷纷靠拢了魏午,一部分人靠拢了魏信。 可是这个假字是什么意思呢,魏增的两个儿子中,其中一个便是魏假,也是当今魏王的孙子。 龙阳君在结合苏劫先前所说,“龙阳君的富贵来自于君王!” 这句话很明显是在告诉他龙阳君,把握好时机,魏国下一代君王便是魏增,下下代君王便是魏假。 龙阳君叹了口气苦笑道:“洞悉阴阳,能够前知未卜,只有阴阳术啊!” 至于苏劫为什么要这么隐晦,又不能当面让龙阳君打开,其一自然是不想解释,等龙阳君离开之后,哪怕在好奇,也不可能当面去问他,苏劫也不好怎么说。 之所以含糊的写真假,也是为了降低龙阳君的疑虑,否则直言‘赠假’二字,这也太明显了,而且苏将之所以和龙阳君先说那么多朝堂上的事,就是一种提醒,他相信龙阳君看了他的写的真假之后,一定会明白的。 对于龙阳君而言这叫什么?这叫提前知道了储君! 提前知道了储君,意味着什么?作为臣子的龙阳君如何会不知道这其中蕴含的意义?吕不韦、黄歇费劲了力气扶持一个君王上位,为的不就是让他们各自看好的人成为君王吗。 这样的大事,苏劫直接告诉了他。 此时的苏劫走在晋阳的街道上,忽然浑身一阵,惊讶的抬起头,想到:“龙阳君所养的门客,皆是面容俊美至极之人,可是这些人即便也很美,但没有一个最终因为美貌而有好的下场,可为何偏偏只有龙阳君能得三代君王的倚重呢?历史上也只有这独一例啊!这……” 感谢鲁,树人,迅打赏1oo感谢希望之神打赏2oo 第一百二十一章 樊於期绕晋阳!想抢功! 王龁大军士气如龙,杀气腾腾的朝着阙与进而去。 一日半之后,大军驻扎在阙与城楼外十里之地,城楼上的赵军和秦军皆能相望。 等阙与守军在城楼上看到秦军的时候,顿时慌了神色,赵军的士卒们也不禁眼色白。 “秦军终于来了!” “我们的援军都还没来了” “来不及了,上楼,弓弩手准备。” 阙与城虽有五万兵力,但如今分出了万人去镇压城中的乱民,所以能战的只有四万人了。 随着秦军的到来,城中的百姓也吓的纷纷躲进了屋子里。 冉进一登上城头,便看到了秦军摆好了阵势,攻击城门的撞车,登楼的云车也都纷纷被推了出来。 而且,帅旗是王龁。 秦国大将王龁,作为赵国的将军,可以说对这个名字是畏之如虎。 如果说在苏劫之前,赵人最恨的人恐怕就是王龁了,当然也有畏惧。 所幸的是,看秦军的架势应该暂时还不准备进攻,这也给了冉进一丝喘息的机会。 阙与城中的众将其实早已疲惫不堪,单是城中的乱民,数日来,就耗费了他们所有的精力。 冉进坐与堂看了看众将的神色,就知道大事不好,一个个都纷纷畏于王龁。 一个将领道:“将军,末将认为即便是王龁攻城,也不必担忧。” 随着此人一言,其余众将纷纷将目光投了过来。 “我阙与背靠太行山,除了西面,其余三面皆被山势所环绕,也就是说,秦军此时只能从西面进攻。” “此前,末将在楼上细细观察,秦军虽气势如虹,但是却只有区区三万余人,我阙与南北二面不可为攻,唯有东西两面,东面则是背靠太行,所以无需过多派兵驻防,只需将城中的大军尽数调动至西门,秦军哪怕在多一倍,也万万克不下阙与。” 阙与因为地势的原因,围不了,历史上几次阙与的战役都是靠的奇兵和突袭。 而一般攻城来说,数量都是远远大于守城一方,而此时秦军的出现,既没有占据奇袭的一面,更没有兵多的优势,所以在冉进等人看来,只是虚惊一场。 冉进一听,点头道:“所言不错,秦军长途跋涉,正是疲惫之机,王龁唯一能做的就是壁垒不出,他不动我不动,他若动,我等便集中全部兵力以抗之,秦军若是久久不能建功,必军心混乱,则我军士气大盛,到时伺机而攻一举破敌。” …… 樊於期携王令虎符,带着咸阳出的五万大军抵达了上党郡,随后,集结了上党十万兵马共计十五万大军兵指赵国。 秦王的意思,是让他去援助的苏劫,将兵权交给苏劫。 可是他却暗中得了华阳太后和成蛟的密令,以曲解诏令的形式成为了这十五万大军的主帅,作为樊於期来说,他知道,这是他证明自己的机会。 既然诏令有成蛟帮他顶着压力,他所要做的,就是立功。 只要立了功,任何人都没有话说,你说他不尊王令吗?可是诏令上写的清清楚楚,让他樊於期领兵十五万攻赵。 樊於期是非常有能力的,不然也不可能成为秦国的将军。 所以,他一直都处于怀才不遇的心态,认为被大王给冷落了。 实际上,他率领十五万大军出征,便早早派遣了上百探马,随时汇报着前方的动向,除了晋阳苏劫王龁这边,也同时派遣探马去关注了阙与,甚至更远的邯郸。 这是也是作为援军主帅必须去做的事情。 不过,按道理来说,樊於期应该兵出上党,直达晋阳,可是,如今樊於期却带领了十五万大军直接来到了屯留外五十里处驻扎。 屯留地处开阔,属于上党东边最末尾的城池。 屯留的南面是韩国领地,东面则是魏国,北上则是抵达晋阳的路线,因为地势的原因,屯留也可直接朝东北进直达阙与城。 帅帐里,樊於期看着一众都尉军侯,道:“本将得王令,攻赵地,如今晋阳被下,阙与大乱,尔等认为,本将是汇师于晋阳,还是直接攻打阙与呢。” 樊於期这么问自然是有算计,因为下面的众将是听命看虎符行事,并不知道子楚真正的目的,但是作为秦国的‘军功爵’限制下,又因秦人好斗的天性,樊於期算定众将当然是想攻打阙与啊。 只有克城才能立功升爵,何况樊於期说的这么清楚,阙与大乱了,不就是克城良机。 一个都尉立马坐不住了,道:“将军,兵法所言,兵贵神,迟则变呼,阙与如今的情形如何抵挡的住我等大军压境,既如此,何须汇师,以末将来看,可以直接兵阙与,夺城立功。” “都尉所言甚是,若等汇师,便是给了赵军喘息之机,行兵岂可不尽全力,还请将军下命,末将等一定给将军拿下阙与。” 樊於期非常满意,道:“既如此,那明日本将便下令大军直攻阙与,阙与克下与否,就看众将合力克城之功了。” 众将纷纷大喜,道:“多谢将军!必不负将军托付!” 众将话聊之际,忽然外面传来探马的声音。 “报……将军,前方来报,昨日辰时,王龁将军从晋阳出,亲率三万大军直抵阙与城,如今已在阙与外十里驻扎。” “三万人?你没弄错?” “这……” 众都尉们纷纷惊讶,王龁将军是秦国的老将这不错,可是三万军马打阙与城,这如何能够办到?这和兵法不符啊。 若是守城,这没问题,可是攻城和守城区别大了去了。 随后,几波斥候官纷纷来报皆是如此。 樊於期看向众人,面色顿时有些不好看,此次带十五万,下了阙与这可是大功啊。 对他们来说,如今的阙与等于就是送的! 虽说是送的,但也是因为他们有十五万大军啊,可是王龁将军怎么三万人马就可以去打。 就是换个普通的将领守城,不出城,随便你惊涛骇浪,人马不够也不行啊,毕竟突袭和夜袭已经都不顶用了。 攻打阙与这样的城池,最顶用的就是要么突袭,要么强攻。 一个将领出声道:“不如明日和王龁将军汇师再图阙与?” 此人话音一落,几个都尉面色都有点不好看。 因为在他们心里,樊於期会师之后,按道理会让王龁挂帅。 按照军功爵制,都尉升军职或爵位,必须要克城第一功。 意思是说,如果主将是樊於期,则代表着众多都尉中有一人可以升一级,大家还有机会。 可是如果主将不是樊於期,他们作为樊於期的下级军官,则要克两城第一功。 虽然樊於期有王令,但是有些话,是不能明着说的。 这就是为什么,魏泾高虎等卑将军都要夺功的原因,因为他们的级别已经不再按人头算了,而是按城池。 比如苏劫,如果爵位到了第十六级,想要进入关内侯就要按灭国的功劳来算。 因为王龁的突然带兵进,让众将也纷纷面色不好,樊於期便下令退散了众人。 随后,一个将领回到了樊於期的账中。 此人是樊於期的心腹副将,副将道:“将军,末将有一个办法即可出兵阙与,却又能将功劳算到我等的头上。” 樊於期神色一亮道:“哦?说来听听。” “王龁将军三万大军如何克城?此战必不可建功,不可建功则士气低落。” “这个时候,将军只需后来居上,大兵克下阙与城,则代表将军之功大于王龁,一个建功,一个不能建功,难道功会算给王将军吗?” “所以,末将认为,将军以等候行军辎重为由,再此地驻扎两日,两日之后,王龁将军不能建功,士卒则会心生抱怨,然后等大兵出,再行克城之举,到时便无人敢抢将军之功了。” 樊於期一听大喜,道:“此举甚善,就按你说的办!” 至于两日之内想克下阙与?在同等兵力下,又不能奇袭,又不能夜袭,这是任何人都做不到的事情。 求推荐和收藏!!!!!感谢神罚老哥打赏1ooo感谢dane of the vio1ins2打赏588感谢无神就无魔打赏1oo感谢盗得天下打赏1oo 第一百二十二章 故技重施!一坑又一坑!(求推荐收藏) 阙与城以西,四处平川,无任何遮掩,秦军三万结成阵势,耸立大旗,和阙与城的赵军遥遥相对。 冉进正在站在箭塔之上,居高临下,远远看着十里外的秦军大营。 除了一架撞车和两架云车以外,并无其他器械,大多秦军轻装轻甲,兵卒更是以盾剑手为主,很显然,这是陷阵队。 一边的副将道:“将军,以末将看,秦将王龁是想组建两万陷阵队强突我军城池。” 冉进皱起眉头,“陷阵队?” 在秦军的攻城军队建制中,陷阵队,通常用于攻城夺楼,也就是死士,在战场上率先冲锋的阵营。 要组建一个陷阵队,一般来说,最重要的是士气和必胜赴死的信念。 在陷阵队突袭之时,大军后方有弓弩手进行压制城楼上的守备将士,铁卫营则是塔盾手,起到的是防御,掩护的作用 所谓陷阵之士,有死无生! 每一个人都必须要有视死如归,敢于冲锋的志气和精神。 冉进顿时想起了多年前,秦将胡阳,率军十五万,为了奇袭阙与,绕开了晋阳,以十万陷阵之士突破了阙与的城楼。 所以现在一看到秦军的架势,三万秦军,至少也有两万多人是盾剑手,岂能猜不出秦军的主意? 冉进道:“秦军此前正攻下晋阳,士气如虹,而我军城内大乱不休,两万陷阵队可匹敌我军三万守军,一旦秦军来攻,势必是排山倒海之势啊。” 副将一琢磨,自然也猜到了秦军的打算。 副将道:“将军,阙与不可偷袭,秦将所用的计量,无非于当年胡阳下阙与如出一辙,但我军的优势却是拒守城池,一旦秦军来攻,我等便可调动其余三门的守卫力量,一旦秦军不可建功,以陷阵队的弊端,必定会败退。” 阙与城因为地势,极难被偷袭,即便当年胡阳占据了阙与城,后又被赵奢夺回,赵奢所用的计策也是让秦军的间谍麻痹大意。 从而才一举突袭成功,实际上,赵奢也在阙与外垒壁了月余。 打阙与,就必须要实打实的强攻,所以在他们二人看来,秦军的做法一点没有错。 但是,作为赵国的将领冉进,也非常清楚陷阵队虽利,但也有其大弊。 说白了,陷阵队是以士气御军,以信念驾驭士卒。 一旦陷阵队久不能建功,士气便会荡然无存,失去了陷阵之士的意志的士卒,便没有了那股锐气。 那么现在阙与城所要做的,就是倾尽全力抵抗西门的秦军,毕竟城中的军备是比秦军多了两万人。 冉进点头,立刻下令道:“传我将令,将其与三门的守备力量全数调遣至西门,其余各门只留一千人马看守。” “遵命!” 阙与城中守军五万,除了西门驻军两万,其余三门各驻军一万,南门北门乃是面对太行山的南山北山,所以不能形成夹攻,大军往那里一站,立刻就会被守军所看到,所以根本不能形成突袭,一旦被阙与杀出城来,南门北门的军队若是溃败,则是逃无可逃。 所以一般攻打阙与,都会将军队驻扎在西面,直面阙与的西门。 至于东门则是面对的太行山,属于阙与的后方,对冉进来说,这是最为安全的。 赵军的对应策略便是,秦军若是以两万陷阵队攻打,他便以四万赵军去坚守,消磨秦军士气,伺机在出城追杀秦军。 只要这一场战役打的时间越久,对秦军便会越不利。 赵军所要做的,自然就是全力防备即将攻打西门的三万秦军了,这场战役的胜负也都在这里。 秦军大营之中。 王龁部署好了一切计划,不过和赵军想的不一样的事,王龁等将领们根本就没打算给赵国防守的机会。 三万大军,两万陷阵队,一万弓弩手,就是这样,就要撕破阙与的防线。 当然,其中针对阙与的攻打计划中,暗中还有王翦的一万人马,此时,不管是王翦还是王龁,都在等,等阙与城中的变故。 此前,苏劫和王龁已定好了破城之计。 一旦王龁三万大军亮出有死无生的秦国陷阵队,则会让城中赵军误认为我军会强攻西门,随后必定会将大部队尽数派遣西门,从而让东边守备空虚。 为什么阙与西门一定会增兵? 秦国攻打的是两万锐士,赵军是两万军心溃散的守军,如何可以抵挡? 一旦不增兵,等秦国士卒登上城头,再想调派将士援救,时间上必定已然不及,阙与甚至会因为陷阵队直接被下,赵军会去冒这样的风险吗?何况其余三方是很安全的情况下。 所以,苏劫计策中,一旦东门守备空虚,王翦一万人马,快杀到,那就是里应外合之局。 但是,这是万无一失的计划吗? 依旧不是! 因为毕竟城中的守备有四万余人,如果西门王龁部队,久久不能攻入,那王翦入城,只能是送死。 那么苏劫真正的核心计划,便是再次釜底抽薪!这次,抽的是赵军的骨髓,让赵军知道,如果不降,十死无生! 在釜底抽薪之后,王龁和王翦的合击才会必定下阙与城,而又不伤太多的士卒! 此时,王龁率领一众将领出了大帐。 看了看远处的城楼箭塔,王龁朝着魏泾道:“魏将军准备的如何了?” 魏泾道:“就等将帅一声令下,末将麾下便可行动!” 王龁点点头,看了看天色,道:“命全军掘穴,务必在天黑之前掘地三尺。” “末将领命!” 随后,魏泾率领两万大军,前进了五里,一字排开,一个个纷纷拿起武器开始在阙与西门外掘穴了起来。 这一幕,很快的落到了城楼上的冉进等将领的眼中,一个个纷纷的朝着秦军的动作看去。 只见秦军上万人,排成了三排,一个个用工具开始挖地。 冉进等人,紧紧的盯着秦军,因为这一幕,好熟悉,应该说很耳熟! “飒飒……” 泥土纷飞,被堆起了一摞一摞。 随后,在赵军的眼里,一个秦军跳进了坑里,比了比差不多有个半人多高,蹲下刚好,见没有问题之后,又爬了起来,跑向了另一边,继续开挖。 一排,两排,三排。 这几万人马正是从晋阳派遣出来的军队,上一次挖坑,大家都是赚足了好处,所以这一次一听又要挖坑,更是挖得格外卖力。 长达数里的坑洞被摆在了阙与外的西门,为了加快掘穴的度,魏泾的人马是铆足了力气,士卒们力竭之后,高虎又率一万人,在赵军的眼皮子地下又开始接着挖。 对于赵军来说,秦军的每一个动作,都非常的关注,自然也会猜测其用意。 在城外掘穴,通常在攻城战中,都是为了防止夜袭,防止避免被骑兵冲锋。 所以,一般来说,都是挖三条,一个坑接一个坑! 感谢火烧赤壁打赏588感谢dane of the vio1ins2打赏588感谢奈斯。就很棒打赏588感谢1imit1ess打赏1oo感谢寻思打赏1oo 第一百二十三章 好戏还在后面!(求收藏推荐啊) 对于秦军奇怪的举动,赵军也是纷纷议论了起来。 一个副将忽然面色一白,道:“将军,我想起来了,当初秦将苏劫攻打晋阳之时,事先便洞悉了六月飞雪,而晋阳大军丝毫没有防备,可秦军在城外挖穴避寒,毫无伤,因此晋阳才被秦军轻易下城!” 这件事,冉进和一众副将都是清楚的,可以说,六国之中,无人不知。 “难道阙与也会六月飞雪不成?” “将帅,不必猜疑,末将认为秦军只是为了防备我军夜袭!” “已有前车之鉴,如何能这般武断,当初赵赢将军也是亲见秦军的举动,丝毫不查,如今的结果就是被秦国占了晋阳。” 一个个将领们纷纷各抒己见。 冉进的目光一刻都没有离开过秦军的动作! 此时眼看日落,天色渐黑,忽然秦军在将领的一声号令下,纷纷穿好了早已准备好的裘绒衣物,纷纷套在了衣甲之上。 这一下,就真的把阙与守军给吓坏了。 秦军的将士们,虽然热得更狗似的,可是一个个脸色更是兴奋不已,这是做不得假的。 作为守城的将领,观测士卒的面色和军马的面态,这都是为将者必须要懂的本领。 比如攻城之中的诈城,守城一方的很多谋士,便可通过军马和士卒的面容,判断真伪。 此时,秦军一个个脸色那是笑得跟开花一样,是真是假,赵国守将们如何看不出来? 因此,冉进等终于是吓到了。 也就是说,今夜阙与一定会有大变。 秦国将士们的面态度,确实做不得假,上一次,苏将的六月飞雪,让他们穿上绒衣才得以立下大功。 但是这一次,苏劫故技重施,作为士卒来说,虽不清楚苏劫的用意的,但是在六月时节穿这样的衣服,自然愉悦不已啊,穿上大衣意味着要建大功啊,如何能不爽? 赵国的一种将领们,忽然脑海里升起了六月飞雪的景象,一个个士卒们被冻毙的场景,有了前车之痛,想到这样的事情会再次生,实乃惊惧至及。 冉进等将领纷纷聚集在了将营之中,开始商讨对策。 “难怪秦军敢出三万军马就敢攻打阙与!”一个将领顿时出声。 “将军,我赵国于上党,于晋阳,皆因为苏劫洞悉了天象,而不做防备,大败于此人,此次秦军行事诡异,另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早做防范才为上策。” “末将认为,事出有常,其必有妖啊,秦军的举动,不能不重视,一旦出现我等所料不及之事,则必大乱,城外虎视眈眈的三万大军,也必将登楼下城。” 冉进看着一个个将领的神色,心道这苏劫的威名,如今已能将赵国吓破了胆啊,哪怕就是他自己,也是有些惊恐,晋阳的惨状他们谁不清楚!” 冉进道:“本将只是在想,即便这苏劫洞悉了异像,可偏偏为何要让我等看到,本将担心这又是秦军的诡计。” 冉进的话音一落,将士们也纷纷陷入了思考。 忽然,一个副将出声道:“将军,秦军士卒的欣喜之色,做不得假,可见,他们的举动一定是他们计划的关键。” “末将认为,他们之所以肆无忌惮,便是因为觉得,我军看不看得见,都不重要,或者说,他们这么做,不是给我们将领看的,而是给我等麾下士卒看的。” 随着副将一说,其余之人纷纷脸色大变。 为什么要给士卒看? 冉进惊坐了起来,道:“不好!中计了!” 一时间,一个个将领也纷纷起身! “贼子,奸诈!” “苏劫小儿,奸诈如斯!” 将领们因为晋阳的前车之痛,都会惊惧不已,何况麾下的众多士卒呢。 晋阳的大军是怎么死的,晋阳是怎么丢的,那晋阳的降卒是怎么死的。 冻毙的,折腾死的,被绝户之计弄的郁郁而死的,皆有! 说白了,在他们赵军守备士卒眼里,就是被苏劫给坑死的。 如今,阙与城外,三万秦军挖好了坑,穿上了厚厚的大衣。 对城中的士卒而言,这叫什么?代表着,秦军仿佛在说,你们等着死吧,来来来,坑都挖好了。 阙与城楼的西门,无数赵军哗然。 等到几个将领匆忙忙的赶到城楼,现士卒们都纷纷乱作一团,不少士卒更是刀戈相向。 将领拔出腰间宝剑,大喝道:“住手,擅动兵戈者斩!” 随后,赵军这才纷纷停止了骚乱。 将领喝骂道:“秦军兵临城下,虎视眈眈,你等不战自乱,是想被攻破城池配为奴吗。” 另一个副将道:“将士们,秦军此举,乃是乱我军心,不可中计。” 此时,虽然城楼上的举动被秦军尽收眼中,好在秦军一动不动,并没有准备趁乱攻城的举动。 城楼上的哗变,自然是因为秦军的举动,这无疑是关乎到士卒的性命, 一个胆大的士卒,道:“将军,并非我等要闹事,而是将军难道忘了晋阳百姓,晋阳守备到底是怎么死的吗,我等不惧秦军攻城,但也不能屈身枉死啊。” “对,说的对,若是六月飞雪,我等岂不是会被冻死。” “请将军做主!” “请将军做主!” …… 将领道:“冉将军已开始做了筹备,大家切勿慌乱便可,本将给你们保证,绝不会让晋阳之事,再次生。” 冉进最怕的是什么,最怕的便是生晋阳的事情,一旦城中慌乱,士卒们为了保命,一定会冲进民居进行抢夺,将再次上演晋阳的事情。 要知道,此前阙与的守军和百姓已经开始出现了争端,如果不是这次秦国大军压境,冉进依旧会分出兵力防止城内生暴乱。 一旦士兵冲进民居,那结果便是不用等秦军攻城了,直接打开城门投降就行了。 大营里冉进几人真是冷汗直冒,坐立不安。 很快,两人来到了营帐之中,“将军,骚乱已被安抚,若是再迟片刻,便会让秦军奸计得逞!” 随着来将的汇报,冉进等人终于长舒一口气。 他们最害怕的事情,总算没有生,若不是那个副将提醒的及时,此刻怕是秦军早已进攻了,兵不授命,将不驭兵,后果不可想象 …… 王龁等人在远处看着城楼上的哗变,眼看正要大乱,便是出兵的最佳时机。 高虎等性子烈的卑将军都已经安耐不住了。 连蹲在坑里的秦卒也不由两眼冒绿光。 不过,眼看着赵军突然出现的将领,将城楼上的骚动给压了下来。 赵军也有序的重新部署好了防御工事。 高虎叹息摇头道:“可惜,这赵军反应也太快了些,若是在等半个时辰,我军便可一举下城啊。” 魏泾也不由感慨道:“将帅,不如趁赵军军心霍乱之下,强攻吧!” 王龁笑道:“不急,尔等以为苏将军之计只限于此?继续看吧,好戏还在后面了!” 若是赵军为此而大乱,自然是最好的,一旦赵军士卒都哗变了,那必然是克城的最好的良机。 可是,赵军现了,苏劫如何会意料不到呢。 …… 感谢林深时见麋鹿与你打赏5oo感谢无神就无魔打赏1oo收藏本书的朋友们,能赐一些票票吗。谢谢你们啦。 第一百二十四章 苏劫回信!术士来秦! 苏劫面色凝重的收起了吕不韦传来的密信,嘴里喃喃道:“蟾宝之术?夏无且?” 苏劫长吐一口气。 对于子楚遭受的意外来看,对苏劫来说,可以说是出乎意料,但也可以说在意料之中。 “夏无且,级奶妈啊。” “没想到这个人居然来自于秦岭!” 历史上嬴政被打成了残血,要不是关键时刻被夏无且奶了一口,估计华夏历史都要改写啊。 嬴政曾说:“无且爱我,乃以药囊提荆轲也。” 历史上对夏无且的正史记载只有一件事,就是对着荆轲放了个大,嬴政被救了后赏了黄金二百镒。 二百镒也就是四千斤,随后再无记载,实际上野史中曾讲过此人来历神秘,医术极高,善遁! 什么叫善遁,就是善跑,夏跑跑的意思。 始皇帝一次生病,寻夏无且,三日不见人,完全不按规矩来。 苏劫心道:“此人该不是自己从秦岭里跑出来的吧。” 吕不韦的密信中提到,此人出自秦岭隐士之族,子楚之所以能苏醒,也多亏了此人用了名为阴阳十一脉灸的奇技。 “秦岭,阴阳十一脉?难道此人和阴阳家有关?” 想到这里,苏劫不禁心中大大的触动,不久之前,龙阳君还让他去寻阴阳家,他正苦无门路,要知道秦岭多大,要去山中寻一避世之地,无异是大海捞针。 随后,苏劫更吃惊的就是夏无且居然认得子楚所中的叫蟾宝之术。 并言明和蟾蜍有关。 蟾宝之术虽然他不知道,但是作为穿越人,很多后世的知识,却能有一个方向性的猜测。 后世中的研究,蟾蜍液和蟾酥中,含有一种成分,这种成分对人体的中枢神经系统会生一定的作用,从而导致人的狂躁,致幻,精神异常等症状,和子楚的表现到是有几分相似。 夏无且言,这是一种法术! 可是苏劫看来,这只是一种对药理深刻的研究! 能研究这样的东西的,这个时代,只有炼气士! 至于为什么不是毒,则是因为在《本草纲目》中,记载着蟾蜍有着春药的效力,华夏自古都认为春药的效力来源于有角蟾蜍肉或泡有这种药的酒和水。 反而是一种滋补的东西。 但所谓过犹不及,何况蟾宝的炼制之法绝对不会是单纯的后世提炼蟾蜍液那种。 因为这中间一旦加入了某种不知因素的药物,药理就会变幻,人中了这个所谓的法术也会出现不同的症状。 至于古人是如何现的呢,起先便是因为在观察公蟾蜍在交尾时会紧紧的缠住母蟾蜍,哪怕是被人抓住都不会放松。 苏劫猜测,正是因为公蟾蜍有这种一定要尽兴再任人宰割的精神,让观看的人侧目不已,所以起了研究的心思。 最后,信中提到,希望苏劫能够寻得炁丸和炼制炁丸的人! “这到不好办啊!”苏劫喃喃道,毕竟他的东西是兑换来的,如今也兑换不到,资源不够啊。 想了片刻之后,苏劫取了笔墨绢帛,一笔一笔的写了起来。 “丞相,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世俗饰伪行诈,以民祝巫,以取厘谢,所谓依托鬼神,诈怖愚民,是为鬼神之疾也,何况秦王呼,不得利则不行鬼神之事,大王之疾,以此或解……夏无且参照!” 苏劫的意思是,丞相,你已知楚国的牵扯,应知天下攘攘,都会因利益而行动,俗世之中,因为百姓信鬼神之说,让行鬼神之事者获得百姓的物资答谢,这就是依靠鬼神,行诈骗之事的道理,民之利几何,何况秦王呢,他们若不得利是不会让大王死的,此乃一个药方,请丞相让夏无且参照而坐,或许可以缓大王的疾痛。 这个药方是本草纲目中对蟾宝春药的解毒之法,虽然对子楚不一定能够尽全用,但他断定这两者出自同源,应该会有一定的抑制作用,随后顺带提及,万万不可让夏无且跑了。 “来人,将此信快马兼程送至咸阳,让丞相亲启。” “遵命!” 等到来人走后,苏劫目露寒光,“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咸阳已经来人了吧。” 苏劫指的是谁,自然指的炼气士。 起先,苏劫只是以为单纯的有人要暗害秦王,仅仅是为了秦王大位,但是,等到他和龙阳君见面之后,串联起了一切的前因后果,现这背后不是这么简单。 不管是孙云,还是龙阳君,还有子楚,他们的背后永远的共同点只有一个,就是兵俑! 苏劫现在认为,子楚的病危是一件事情的开端。 子楚在世的时候,并没有修建过兵马俑,这个工程在蔡泽离任后就已经停滞了。 历史上,兵马俑重新动工是在吕不韦李斯时期。 多方验证,苏劫确定鬼谷子不管图什么,但是想在秦国修建人俑这是确定的。 …… 咸阳,吕不韦梳理完了政事之后,刚一回到丞相府,就接到了下人的传报。 “丞相,府外有一术士求见!” “术士?” 吕不韦很快见到了,一个衣着暗红色素衫的男子,男子髻在左,有别于秦人的髻装着。 关中地区的秦人,髻通常是在中间,而在左的只有楚人。 而且,楚人以火为德,衣衫通常以暗红为主调,身份越高,则色泽越艳! “楚人?”吕不韦打量着来人。 “回秦国丞相,在下来自楚地!” 随着来人的回答,吕不韦也是心脏一抽,因为通过夏无且,他知道了蟾宝之术就是盛行于楚地,如今楚人术士到来,这个时间,不尽让他怀疑起了来人的用意。 吕不韦神色一动,忽然大喝一声:“来人,给本相将这个术士轰出府邸!” 术士也没有想到吕不韦忽然变脸。 随着吕不韦一声令下,嫪毐还有一众家将纷纷出现,持剑对着术士。 术士丝毫不慌道:“丞相,这是何意啊。” 吕不韦怒道:“本相什么意思,难道你不清楚吗。” 吕不韦是什么人,术士的出现,他也猜到了几分,但是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自然吕不韦觉得来人占据了主动,双方都知道对方的心思,给一个下马威,让来人知道,他吕不韦也不是好相与的,第二,因为夏无且,他知道了子楚和楚国有关,但是面前的术士一定还不知道他吕不韦已经知道了背后的楚国炼气士,如果此事万一被秦国其他人知晓,用此来攻击他,这就不太好了。 “还不动手!”吕不韦对嫪毐说道。 嫪毐和一众家将将宝剑架在术士的脖子上。 术士轻笑一声,也不理会,只见他衣袖一动,顿时一股异样的声音出现,仿佛虫鸣! 袖子里忽然钻出一堆看不清的暗影,暗影快如闪电,肉眼不可捕捉。 “叮叮叮……” 暗影击在了嫪毐等人的武器上,除了嫪毐的宝剑险些脱手,其余家将的武器纷纷被击飞了出去。 门客们也是大惊失色,看着击落在地上的宝剑,不少地方居然出现了裂口。 风声消逝,只见暗影嗖……的一下,钻入到了术士的袖中,仿佛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的一般。 这等诡异场景让吕不韦骇然无比,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术士居然还有这等诡异的本领。 就连嫪毐,也没有分清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见吕不韦惊骇的模样,术士笑道:“丞相,恕在下无礼了,在下此来绝不是为了为难丞相,反而乃是送丞相一桩富贵!” 吕不韦脸色一阵白,此人的本事,他是闻所未闻。 脸色几经变幻,挥了挥手,让嫪毐等一众门客出去。 随后道:“你是炼气士?” 术士道:“丞相可以称我为炼气士!” 吕不韦眉目一皱,道:“送本相富贵?除了当今秦王,谁能贵于本相,你有何本事敢言说赠本相富贵!” 术士道:“难道丞相忘记了,丞相的富贵因何而来?” 吕不韦大惊,外人知道他吕不韦奇货可居,可是,多年前,他贾于赵地,为何能偏偏看重子楚,这是他的秘密,也就代表着,眼前的人和当初那个异人相识? 吕不韦站了起来道:“你到底何意!” 术士道:“丞相万勿多疑,秦王病重,咸阳上下皆知,吕相若是救秦王于水火,自然可以富贵延绵啊。” 吕不韦盯着术士的脸,道:“天下无利则不行,那你的目的是什么。” 术士继续道:“当年,鬼谷先生让丞相父亲富甲天下,目的是为了让你父亲替你赚够足够的钱财,有了钱财,你才能散尽家财帮助子楚登上秦王之位,此后才有了你的权倾天下,世人都知,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你吕家三代人皆受鬼谷先生大恩,你准备怎么报答呢?” …… 感谢哦(眼睛)打赏1oo感谢枫锦桦霜络天打赏1oo 第一百二十五章 国弥大,家弥富,葬弥厚 吕不韦铁青着脸,看着眼前的楚地术士! 内心里是又惊又怒,一则,他吕不韦从成为秦国丞相以来,就没有这般被人牵着走一般,这种感觉,就像当年他还是一介商人,做事还要看权贵的脸色一样。 二则,时才这术士所展现击退众多门客宝剑的本事,实在太过惊人,更是为所未闻。 心道:“这术士能在楚地获得君王的信任,确实有几分真本领。” 吕不韦冷哼一句道:“本相虽受鬼谷先生大恩,如今即要本相报答,这也是天经地义之事,只是我既不知鬼谷先生所求,又如何行报答之事才能让鬼谷先生满意呢?你既然能代表鬼谷先生来,想必你早已有了决断,又何必拐弯抹角的来询问本相?” 术士笑道:“丞相之言坦诚,我若在遮遮掩掩,到显得我有所不轨之图了,既如此,我便代表鬼谷先生告知丞相。” “丞相放心,鬼谷先生绝无逼迫,危害丞相以及秦国的想法,相反,鬼谷先生所做的事情,一定是对先生和秦国有利的。” “哦?”吕不韦原本以为鬼谷子以携功而要,术士这么一说,到还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术士继续道:“鬼谷先生百年来,门生无数,说到底,最终也是为了秦国的强大,这一点,张仪,范雎,蔡泽等人皆是为效力于秦国,同时他们也都是鬼谷门徒,想必丞相也十分清楚!” 吕不韦一听,思量一下,到是确实如此。 “所谓,国弥大,家弥富,葬弥厚,含珠鳞施,玩好宝贷,钟鼎壶滥,与马衣被戈剑,不可胜数,可延万世帝基也!” 吕不韦听完,浑身一阵,这术士说的却是出乎他的意料啊。 术士的意思是说,国家越富强,家族才越厚足,这个家族指的便是赢氏世家。 只有国家和家族强大了,葬礼才会越隆重,尊贵的人死后会有珠子放在口中,金缕玉衣则穿在身上,身边则放着喜欢宝贵的玩物,同样,墓葬中还要放钟鼎壶滥,马车,马匹,衣服,寝衣,戈,剑,这才是帝王之姿,可以延续江山万世长存。 吕不韦为什么震惊,因为以上这些,子楚从来都没有和他这个丞相谈过。 但是作为君王修建陵寝,可以说从周天子时期,所有的君王在生前都不避讳修建陵寝,反而非常热衷。 不仅是术士,就是宗室也是如此,即便是寻常百姓,先人下葬,也会寻找风水宝地。 从古至今,上千年的华夏传统,便是这样。 而此时,这个楚地术士所言,便是认为修建了尊贵的陵寝可以让赢氏的帝王之家延续万年,作为嬴世家,谁不愿意自己的国家,延续万万载呢。 这样巨大的工程可以说要倾国之力,同样,帮君王修建陵寝也是意味着巨大的功劳。 术士继续道:“吕丞相修建古往今来第一陵寝,乃是可以名传千载之功业,即能让秦国君王看中,又能得此大功,此事不行,岂非愚者?” 吕不韦道:“此事和鬼谷先生有什么关系呢,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术士笑道:“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和鬼谷先生却有关系,但是鬼谷先生这么做是为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所知道的是,这么做,是为了秦国的江山,只要修建了这个陵寝,秦国才会一统天下。” 吕不韦笑道:“荒谬,你是楚人,居然会帮助我秦国统一天下?” 术士大笑道:“丞相,难道你忘了,你乃是魏国人吗,如今,不也是在秦国做丞相,若是按照丞相的道理,你为何不在魏国为相呢。” 术士一说,吕不韦顿时无言以对。 术士继续道:“丞相不必怀疑,丞相并非我等炼气士,所以,对于我等炼气士一无所知,我炼气士眼里,只分上古族群,不分尔等眼里的诸国,我等能扎根在楚国,皆是因为我等的先祖乃是三苗人。” 吕不韦一听,有些诧异, “何谓只分上古族群,不分诸国呢?” 术士微微一笑,沉默半响,才道:“我先祖三苗人,从黄帝开始,就生存在楚国现在的地界,换句话说,并非我等炼气士故意留在楚国,而是楚国的版图,出现在三苗人先祖的根据地上。” “什么?!” 术士的话无疑颠覆了吕不韦曾经的认知,也就是说,世人把主次给弄错了。 历史上,三苗人最早是出现在黄帝,炎帝的时期,不过三苗人在炎帝死后,和蚩尤部落联手,对抗了黄帝。 三苗人从那个时候一直历经了夏商周到战国,也一直生存在楚国如今的土地上,无论土地上的王朝是怎么交替的,也一直都是三苗人。 吕不韦随后道:“既然鬼谷先生要大秦修建陵寝,既是有利于我大秦,本相自然不会推诿。” 术士见吕不韦这么一说,顿时大喜道:“丞相此言,鬼谷先生便放心了,丞相一定不会失望听取了鬼谷先生的建议,吕丞相能够权倾朝野,也是我等所愿。” 吕不韦继续道:“先生你说帝王之寝,要钟鼎壶滥,与马衣被戈剑,自然也要是一风水绝佳之地,秦国有巴蜀,有陇西,有八百里秦川,还有秦岭和关中,既然鬼谷先生有替帝王谋社稷之举,那何处可以建陵寝呢?” 术士道:“丞相不需多虑,在宣太后之时,这一处陵墓实际上就已经开始修建,只是因为多种原因而停滞荒废,既然要马衣被戈剑,自然是属兵俑、将佣为最佳,丞相可明白了?” 经术士这么一说,吕不韦如何会不懂呢。 “你是说骊山人俑大墓?你的意思是,鬼谷先生在宣太后时期,就已经开始准备修建的那个陵墓?” “不错,丞相所要做的,就是让秦王下令,重修骊山兵马俑陵墓。” 如果苏劫在一边,一定会极为震惊,历史上,兵马俑真正开始大兴便是从吕不韦开始,随后接手的是李斯,最后一个接手的便是章邯,一切再一次神奇的吻合起来。 术士一走,吕不韦顿时陷入了沉思,今日他的信息量特别的巨大,一直以来,他都走进了一个误区,他以为楚地巫术兴盛,是因为楚国君王百姓好糊弄,弄了半天,是人家楚国建在三苗的根据地上。 先有三苗后有楚,而不是先有楚国后有巫。 那秦国是出现在哪个上古族群的领地上?三晋之地的赵魏韩呢? 之前术士所言,他等眼里不分现在的诸国国界,他们自己有一个划分,是按上古族群的领地划分,这句话很明显,他们的目标明显不在诸国。 那秦国修建兵俑,一定是有目的,如果对秦国无害,则代表双方是互惠互利,那秦国有啥? 第一百二十六章 苏劫奇谋诡计,赵军强征(求票求收) 阙与城楼上的赵军,虽然被将领暂时压下了惊惧的情绪,但是他们的目光也是纷纷看着不远处的黑幕。 秦军营垒的大军在黑夜的掩护下排排列阵,仿佛随时有所变动,就会如毒蛇一样冲杀阙与城楼。 漫漫黑色如同遍野松林,潜伏着凶恶的猛兽。 王龁等将领清楚,现在这个时候,对秦军而言就是蓄势,一旦冲阵,两万陷阵队就会以山崩地裂之势撕裂阙与城。 但是,对赵军来说,恰恰相反,人性对未知本能上的恐惧,会随着时间的拉长弥漫在赵军守军的心底,恐惧便会滋生蔓延。 阙与中军帅帐。 一个将领拱手道:“将军,若无对策,则必生变故!” 另一人立刻跟着道:“将军,六月飞雪,虽为异像,我等无法洞悉,但秦军如此做法,我等不可不做防备,否则晋阳便是我等的前车之鉴,以末将来看,秦军最多一个时辰,就会起猛攻。” 阙与城的将领和士卒们为什么惧,要知道,晋阳和阙与非常的近,这不久之前的六月大雪,论惊惧,谁也抵不过晋阳的守将。 城中这么长时间百姓为什么混乱,不就是因为‘六月飞雪,君王无德’的原因吗。 而且,那四万赵军降卒可是活生生的在‘他们眼里’看着死掉的。 所谓授之于人,感同于身,就是这个道理。 冉进道:“尔等所言,本将安能不知,只是如今六月酷暑,我城中辎重不可能有御寒之物,若是往日,我等大可在未生变故之前,于城中百姓商谈征用,可如今,别说大军压境我军根本没有这个时间,更何况如今阙与中了绝户之计,军民离心。” 说白了,即便秦军有诈,但是冉进不敢冒这个险。 一旦真的再次六月飞雪,那不用秦军攻,阙与就会被下。 副将们也是一个个脸色煞白的相互而视,实在是这秦将苏劫的计谋太过于阴狠毒辣,还没有攻城之前,就算计得阙与大乱,现在兵临城下,弄得军心惶惶。 忽然,一个将领神色扬起,道:“将军,末将想到了破敌之策!” 随着将领的一说,其余人纷纷看了过来,冉进愁眉展开,惊喜道:“快快道来,如何破局!” 将领道:“将军莫非忘了,当初阙与城为何无法抵挡酷寒,乃是因为秦军到来之前,晋阳的郭氏族人网罗了一大批丝、锦、棉、麻去做买卖,后来因为兵戈突,郭氏商队的这些物资皆被停滞在我阙与城中。” 随着将领说完,在场一个个顿时想起来了,自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顿时一个个兴奋不已,这些东西,不就是保暖御寒之用吗,有了这些棉麻,分配大军之后,即便出现了晋阳的异像,大可将棉麻捆绑与身上用以御寒。赵军也就不用束手待毙了。 “好办法!只要将郭氏这些物资充为辎重,我等将士必将军心安定啊。” “这可是郭部史的族产,我等强征,到时郭部史怪罪下来,我等如何办。” 冉进一听大喜过望,用力一拍手,道:“这个办法妙啊,此法正可解了我大军之忧,我军因此而守得城池,郭部史也是大功一件,如何会怪罪,命人去和郭氏商议。” “将军,若是郭氏不同意末将等如何行事。” 冉进本想说,直接强征,但想了想才道:“你可先行洽谈征用,若不从,便说以军饷换购,如若在不从,便强征。” 毕竟郭氏是有郭开的,郭开是田部史,掌管着赵国官员世族百姓的税收,当年赵奢为田部史的时候,强征赵胜,赵胜不从,赵奢杀了赵胜九个仆从,要知道赵奢没有起来之前,可是赵胜这一派的人,田部史的权利虽不直接在军队上,但屹然是非常大的。 各个城池的军饷放,这一个门槛,田部史也是要过一道手的。 郭族到没什么,但是如果因此得罪了郭部史,在场的也怕,大家身后都是有世族的。 所以,只有先行道明阙与守将是想以军饷换购,便有了说辞。 将领听完,便领会了冉进的意思。 “遵命!” 对于赵军守将的到来,郭氏族人是非常意外的。 本来按照族中的意思,是到阙与会见楚商,可是等到来了之后,才现楚商还未到来,只是命人说在城中等候数日。 这本到也没什么,可是晋阳忽然被秦军攻打,阙与受惊之下封闭了城池。 郭氏部族的人,也都纷纷被困于城中。 守将们道明了来意,郭氏族人面色纷纷不好看,毕竟他们是商伍。 商人逐利,这是本能,而且,这些物资,可是花了族内的八百斤黄金。 四十几辆双马还要配备人力推动,才能拉得动的大车。 郭氏族人纷纷将目光看向了宫敖。 这段被困的时日,宫敖和大家都熟识了起来,宫敖为人豪爽,且雄壮魁梧,此时自然成了大家的主心骨。 而且,宫敖的分身是郭开的门客,这个时候,宫敖的看法便是最重要的。 宫敖冷着脸看着赵国的将领,道:“将军这些物资是我郭氏花了八百斤黄金购得,守卫城池,是你等身为赵国臣子的职责,却将这些你等的职责压在我等商人的身上,无缘无故就要征用我等的物资,你等可把郭部史放在眼里?” “就是,在说了,我等是晋阳人,凭什么帮你们阙与,你们阙与是怎么对待我们晋阳的守军的,凭什么害我们晋阳还要我晋阳来帮你们。” “说的对,你等无义在前,现在却要压迫我等晋阳商人,等着郭部史将你等行径告知大王,大王必定严惩。” 郭氏族人看宫敖的脸色,在看看赵军里几个士卒羞红的脸色,便也没有了畏惧之心,纷纷出言挖苦。 此前,城中打乱,不就是阙与将领见死不救吗。 这些话传到了守将和士卒的耳朵里就显得格外刺耳,奈何现在不占道理,又有求于人,不得不低声下气。 “你等虽为商户,但更是赵人,如今国难当头,将你等的物资征用御敌,此时即便是郭部史当面,想必也一定会答应。” 宫敖道:“在下乃是郭部史门客,郭部史回邯郸之前,只交代我要护送这批物资,安全的交给楚地商人手里,此乃职责所在,便和你们守卫城池也是你们的职责,况且郭部史如今不在当面,我为了我的职责不可能交给你们,在说了,我晋阳商队凭什么要将物资交给不义之军。” “你!大胆!”将领一听,出言喝止。 宫敖也不惧怕,道:“怎么?城中百姓皆说你等乃是不义之军,莫非是我冤枉你等不成,有本事杀了我,我郭氏人虽少,但也不惧你等,若是我等被你所杀,事后你能活命?” 守将被宫敖气得胸脯起伏,面目怒张,半响才道:“好,本将有军务在身,不与你争辩,既然你等不愿相赠,那我阙与以军饷购买如何,你等皆为商人,我等便按你们的规矩。” 宫敖眉目一扬,笑道:“你确定按我们的规矩吗?” “本将既说出口,自然不会骗你,这些东西,我阙与买了。” 见赵军将领放低了态度,郭氏商队脸色也才好看了些,要知道,平日里,这些将领是从不把他们这些商人看在眼里的,若是有事相求,不是低三下四,就是要准备厚礼,如今看到阙与的守将模样,一个个内心里是暗爽不已。 宫敖询问了一些郭氏族人的态度,大家也表示可以。 商议了半刻之后,宫敖道:“将军,你既然说按我等的规矩来,我若再不答应,就显得我故意为难你了,毕竟我们是商队,重利就好比你的守卫一样,请将军不要见怪。” 守将冷哼一声。 宫敖不以为意道:“将军可知,我这四十大车的货物,成本几何,利几何!” 守将知道,宫敖是要谈价钱了,“本将不知道,你说价几何,我阙与还能折你的价钱不成。” 宫敖道:“四十八大车的货物,成本八百金。” “什么?八百金!”守将大惊失色,他城中一年的军饷也就二百镒,四千斤。 守将看了看一边的文官装扮的人,那人点点头:“按照邯郸的市价算,差不多。” 八百斤虽然多,但是守将还是可以接受的。 宫敖道:“将军可知,我这些货物的利几何?” 守将继续看了看文官,文官道:“棉麻之物,利两成,这些物资,我阙与以九百六十斤购得,不占你等便宜。” 文官以为自己所报的价一定妥善,可是随着话音一处,一个个郭氏商队纷纷面色变得难看至极。 宫敖冷笑一声,随后,郭氏族人拿出一个商函,展开给了文官一看。 守将和文官也不由差点骂娘,商函写道:“楚地商人欲购大量棉麻锦缎,许利二倍于赵地!” 意思是说,你卖给我,我给你赵地两倍的利益。 宫敖冷笑道:“若非重利,我等如何会搜刮全城物资,来到阙与?” 兄弟们,今天有事情去医院,请假6个小时,晚上翻天之前,还有一更。 第一百二十七章 ‘特诺伊木马’!火! 随着宫敖和一众郭氏族人亮出了商函,守将的脸色是骤变。 九百六十斤黄金,对他们来说,已经是伤了筋骨,但是咬咬牙,或许还可以支撑,但是,如今郭氏亮出的是四成利。 守将顿时被气红了脸,心中怒骂,“商贾之贼也!早知如此,还不如直接强征!” 见守将的面孔,宫敖则是眉目一皱,郭氏族人也不由警惕了起来。 就连后面的赵军士卒,也是脸色难看。 守将强压震怒,道:“国难之时,牟取私利,汝等商贾乃是弃赵地于不顾,四成之利,你当本将好欺不成。” 宫敖道:“将军好大的帽子,我等行商,遵照法令,如何叫做牟取私利?四成之利,其中一成就是国家的税收,按制行商,按度缴税,你说我等牟取私利,私从何来,莫非,你的意思是郭部史在谋私利不成?还是说,我郭氏花了八百斤黄金的货物就要白白送给你们阙与?” 守将顿时说不出话来,只能怒视着宫敖。 宫敖一看,也不畏惧,道:“难道将军是想强征我郭氏的货物?将军,时才可是你自己提出,要用军饷购买我等货物,难道,你想让我等商贾不逐利?按照你的想法,那你们还守什么城呢?” “将军,你若是想反悔,食言而肥,我无话可说,但我可以保证,就凭你说郭部史牟取私利这句话,必让你和你背后的氏族付出巨大的代价,而且,你阙与将领本就已有了无义之名,如果继续再行了不义之事,这阙与城如何有你们的立足之地?还望将军行事,三思而行。” 宫敖的话,将守将的退路都堵死了。 很明显,你敢食言而肥,我就将你们的行径传扬到全城百姓的耳中,谁会去相信一个无义之军来保护他们呢。 本来,若是换作晋阳和其他赵国的城池,宫敖的话激不了他,但是,这里是阙与,一旦宫敖真这么做了,他们这几日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百姓动乱,就又白费了。 但是将领敢对郭氏动手吗。 郭开有一百种方法整死你,还有你背后的氏族,都要受牵连。 守将恨不得一刀杀了宫敖,但是不能,他色厉内敛的道:“你敢威胁本将……时才是本将失言了,不过,本将何时说过要食言而肥!三成,三成利,按照赵国法制,这比买卖是在我阙与,本将用以军用辎重可免税,你等利三成,并无损失。” 守将的意思是,我让你赚三成的利益,但是不缴税了,所用的物资上报为军需辎重。 宫敖笑了笑道:“国家和国家之间,签订盟约,尚有法令条约,我商贾买卖自然也有,将军口说无凭,若是你等反悔,我有何凭证?” 宫敖的话让郭氏也纷纷点头。 因为如果将这批货物交给了城中的守军,守军反悔不认了怎么办,即便有郭开在上面,但是口说无凭啊。 “你要如何?” 宫敖道:“很简单,既然这批货物是充作军需辎重,就必须要报田税官填写税册,有了税册,我等就不怕你阙与反悔了。” 守将瞪大的了眼睛,狠狠的道:“商人,就是精明!” 宫敖的话是什么意思呢,这一批货物,要充作军需辎重,就要去田税官那里,进了田税官那里登记上册,便有了凭证。 凭证会写明,以军饷多少,购买了多少物资,一切完毕之后,田税官便会将这一批货物收入仓库,随后造册,最后转运于军队成为辎重。 而且,这个税册会保留在田部府令一册,也就是郭开那里,阙与城的一册保留当地官员这里,还有一个证明则是在郭氏手里,只有这样去做,谁都赖不掉了,郭氏也就不怕守军反悔了。 你敢不给,我就拿着税册去邯郸,再不济交给郭开,郭开本就是田部官的老大,懒得掉吗? 宫敖继续道:“将军若是答应,我便命人将这批货物送至税仓,造完税册后,将军命人从税仓提取便可,这里的环节,不能减少,还请将军见谅,毕竟,将军空口无凭,我也并不相信将军你。” 所谓的不可减少环节是什么意思呢,就是说,我答应卖给你,但是,我要按法制来,入税仓后,是你们军队和税仓之间的事。 不然,你为了避免麻烦,说反正我已经买了,让你直接将货物拖到军营,再让我们去税仓办册,这样中间就会出错,我们之间也没有这样的信任关系。 至于为什么不收黄金呢,因为出不了城。 守将道:“本将既然答应,就会按照规矩来,一个时辰,本将最多给你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本将便会率人去领取辎重。” 等守将走后,装有四十大车棉麻货物在上百人的协力下,推向了城中税仓的地方。 战国时期的税仓大多存放的是粮食,百姓通常也是缴的粮税。 当然也有布币、刀币、圜钱和蚁鼻钱,这些钱币主要针对的是世族,钱币怎么说也不占地方。 所以税仓中,主要存放的还是粮食,粮食在战国时期,会缴纳君王国库,也有地方税仓,这些都是分开的,一座又一座大仓耸立在阙与的东南角。 而宫敖等人,去的是国库税仓。 很快,他们见到了田税官,冉进那边估计也早就有人告知了田税官造册的事。 所以,宫敖等人刚一到,税官已经等候了一些时候。 一见到宫敖等郭氏,脸色颇为热情。 作为田税官的顶头上司是谁,郭开啊,而且面前的氏族是谁,郭氏的部族啊,哪怕在看不起商贾,但面前的商队也是不能得罪啊,而且从某个层面,阙与的田税官反而是站在宫敖这边的。 田税官道:“宫先生,册已造好,就等双方签印了。” 对于田税官的度,宫敖也是非常意外,不过很快就明白了过来。 等到双方签印后,就会留存,并且会有一份到郭开手里备留。 宫敖道:“税使有心了。” 田税官笑了笑,压低了声音道:“下使清楚始末,请宫先生放心,下使一定秉公置办。” 宫敖笑道:“税使行事公正严明,等我回到邯郸后,一定会向郭君提起税使今日所为,以及对郭氏的帮助。” 田税官一听,大喜过望,道:“这是下使的份类之事,更是按照制度行事,不敢当,不敢当啊,宫先生,快快入仓吧!” 宫敖一听到:“你就不清点货物数量吗?” 田税官一听到:“已经清点过了,就是册上这个数!” 对田税官来说,清点就是浪费时间,在说了,商贾再如何奸猾,尤其是上了税册,也不可能在辎重上缺斤少两,而且,真要清点起来,一天也不见得够。 当然,这其中最主要的原因,自然是因为郭开! 很快,四十八大车的辎重被推进了税仓之中,宫敖刚一进去,便看了税仓中,堆摞起两人高的一袋袋粮食。 很快,郭氏族人便从仓中走了出来,大仓被守卫的军士所封闭。 从大车到税仓,才过了半个时辰,而宫敖和他们约定是一个时辰,剩下的半个时辰,宫敖和税使则是热切的畅聊了起来。 宫敖看了看身后的税仓,心道:“将帅谋划了这么久,终于不负所望了啊。” …… 税仓之中,四十八辆巨大的马车上堆耸着丝绵等货物,等到大约一炷香左右的时间,忽然,四十架车纷纷开始晃动,连车上堆砌的货物都似乎被人所推动,一时间货物翻涌滚落到了地上。 很快,每一个车辆中居然都钻出了两到三个人影,总共有接近百人。 其中一些人,飞快的从马车的里面翻出一些事物,随后一阵捣鼓,燃起了丝丝火光,这才看到彼此的脸上,各个都是震惊和狂喜之色。 “我们进来了,这……这是阙与的粮仓!” “终于混进来了,将帅的计策成了。” “大功一件!” 他们将目光看向了周围,都是粮食,各种粮食,都是百姓上缴的粮税。 宫敖的图谋,早在入城之时,就已经开始准备,甚至退路都早已准备好,他们为什么一定要来到国库税仓,因为宫敖的踩点是这里,这里的不远处,就有一个地洞。 地洞,是早被挖掘好的,但是,粮仓守军一般都有千人,可以从地洞混进税仓的地域,但是却进不到里面来,但是如果,想办法进入到了里面,一旦成事,四处一片混乱下,却可以通过地洞逃脱。 这便是苏劫的,特诺伊木马的计策! …… 此时,三万秦军目光尖锐,盯着城楼上的赵军人影,他们的神色中充满了斗志和必胜的决心,只要王龁一声令下,他们便可舍身冲城,无畏生死。 魏泾道:“将帅,我军士气鼎盛,乃是冲城之机啊!” 王龁摇头道:“我军虽盛,此时冲城,必定生死各半,有违苏将军之意,再等等吧,苏将军说,城中大变,我军两万陷阵之士,有生无死!” 魏泾感叹道:“苏将军这是为了我大秦将士的性命啊,大秦有了苏将军,何愁不横扫天下,将士又如何会不爱戴!” 王龁看了看魏泾:“苏将军可是也说了,杀尽阙与赵军,一个不留啊。” …… 晋阳,苏劫暂住的府邸! 屋子里只有一座暗暗的烛灯,灯火缓缓的摇曳,照亮了苏劫的身影。 苏劫站立在桌前,手上持着一支毛笔! 他端详着这支毛笔,喃喃笑道:“这玩意,不知蒙恬捣鼓出来了没有。” 这几日,苏劫闲来无事,用马鬃做了一支。 苏劫面前,早已摆好了一指绢帛, 随后,便持笔在绢帛上奋笔疾书起来,写的字体却不是小篆。 “上方谷大火烧不尽乱臣贼子,五丈原秋风吹不尽霜色寒声。” 这两句话说的是,苏劫记忆中武侯的火攻。 苏劫喃喃道:“阙与背靠山峦,东面峡谷山道风涌向西,东南火势一起,便可借风势弥漫全城。” 第一百二十八章 风威火猛,泼水成烟 阙与城中的守卫士卒中,一般都会分出千人为‘巡检卫’,而每三百步就有一所,设五名军士巡视火险,城中的高处,一般还设有望火楼,有专人守夜巡察,风雨无阻,现火情,可及时报告扑救。 故而寻常情况下的火灾,“须臾变灭”,“不劳百姓”。 但是,这是在一般的情况,如今,秦国大军即将冲城,城内的守备几乎都聚集于西面。 唯有税仓重地,余千人! 为了让这千余人无法来得及救,就要一鼓作气,形成大火弥漫之势,所以,就要用到助燃之物,这些助燃之物自然早早的被藏匿于车中。 一旦扑救不急,大火便可借风势弥漫全城。 实际上,这个行动是为了烧粮,而城中许多地方,宫敖等人都已暗中备下火种。 只要烧了粮,赵军则必将无法控制,这个时候一旦城中再起火,便会彻底无人来救,至于百姓,没有组织如何去扑灭滔天大火呢。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宫敖借出恭之名,先行逃离。 而此时,巡检卫刚好,是一个轮换,因为每三百步便是一个轮替,一队人马按照例行的巡察走了一圈, 刚刚一转身,忽然感觉到一阵热浪袭来。 耳边还想起了嘶鸣之声,同时也闻到了一股焦胡味。 顿时,一个个亡魂皆冒,还没来得及细想,巨大的热浪和冲天的火光仿佛撕裂了天际。 而望火楼上的士卒一看是粮仓的方向,吓得不能自已,慌张的拿起号角,吹响了起来。 一时间,冉进等一众将领听到号角的声响,吓得纷纷出了军帐。 “税仓走水了!” “快,快,灭火!” 四方都是军士呼救的声音,连城里的百姓也被忽然出现的火光所惊动。 冉进顿时大急:“快调集人马,赶往粮仓!” 将领也吓的魂不附体,连忙带人赶往城东的方向。 实际上,想要从西边派军赶往东边,这个时间上,足够大火蔓延了,那时候,粮食都没了。 但是如果控制不住火势,整个阙与都会限于危险之中。 而且,人在慌乱之下,必定会有死伤。 战国时的建筑,大多以松、柏、杉为主要建筑材料,而且房屋之间的间隔是非常的紧密。 哪怕是后世,一家着火,瞬时蔓延也并不少见。 比如南宋嘉泰元年到二年,三月二十三日夜里,临安府御史台吏杨浩家起火,但因为扑救不及,将御史台、军器监、储物库等全被烧没了,受灾群众更是多达十八万人。 因为大火来的非常突然,火势蔓延比正常的走水,要快得多。 “快快,给我调水扑火!” “不行啊,火大太,靠不近了!” “粮食啊,这都是粮食啊。” 赵国士卒们浑身大汗,看着眼前的一幕,是又怒又怕又惊惧,面色一个个都难看到了极点。 一个将领模样的人道:“给我止住火势,必须给我止住!” 而仓库中的百来人,布好了助燃之物,便用铜锤打破仓库的一角,逃了出来。 路上碰到了几队巡逻卫,被这些悍卒给轻易杀掉。 接下来就是烧城了。 他们钻入地洞之前,看着眼前巨大的火光,和不可控制的火势,便知道,大事成了。 随着火光的越来越大,彻底的惊动了城西的军士们,和城中的百姓。 所有人不可思议的眺望着东南方向。 冉进已经调派大军赶往东南,忽然,迎面一阵风吹过,拍打在他的脸上。 顿时,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时间吓得魂飞魄散。 东面,面朝太行山通道,山峰的地势决定了,除非你去刮西风,不然,其余的方向风向都会因为这个甬道,而直接吹向阙与的方向,也就是东风。 东风起,大火烧尽阙与城啊。 而税仓这一边,东门的一千守军离的最近,所以是眼睁睁的看着大火迅的开始蔓延。 东风出,火焰四处乱串,肆无忌惮的吞噬者一切。 此刻,风威火猛,泼水成烟,税仓的火舌吐出一丈多远,上百士卒此刻连靠近都难,如何救火? 将领眼睁睁的看着,知道粮仓救不回来了,不但如此,眼下的局势是,大火借着风势,开始朝着民屋奔去。 滔天大火光彻底映亮了黑色的天际,城中彷如白昼。 巨大的热浪席卷而来,无数的百姓和士卒混淆在了一起,拼命的嘶吼,彼此都呐喊着打水灭火。 此时,粮仓大火未灭,城中四处也突然燃起了火光,迅的借着风势延绵开来。 阙与城四处都是百千求救声,抢夺声,泼水声,凡所应有,无所不有。 大火,也打破了冉进最后一丝防线,看到眼前的一切,顿时惊恐的自语道:“完了,轰燃了,阙与完了啊,苏劫你就不惧天谴呼!” 轰燃,意味着没有办法去救了。 古时,因为屋子的材料原因,非常容易生火灾,但是在建筑上工艺上来说,毕竟还处于历史展进程的初期,所以房子的屋顶严密紧实,起火后整个房子犹如架满了干柴的炉膛,内部烟热难以散,就会引起轰燃! …… 王龁等人本就全神关注着阙与的情况。 此刻,城中此时已被大火映得通红,而且,原本严阵以待的城楼守军们,可以看到变得慌乱无措,不少人更是跑下了城楼。 整个阙与,就像是落入了火山口,热浪席卷天际,隔着五里远都能看见。 魏泾等人更是不可思议的相互看去,道:“阙与走水了!” “这便是苏将军所言的时机吗!” 王龁虎目放大,连他的心都不由抽了起来,“苏将军是要火烧阙与啊。” 太惊喜,也太意外了。 乱军之中,这种火势,可以说是无法控制的。 城中的守军,和百姓,也都被这巨大的火势所侵袭。 即便是身为秦军的将领,此刻,大家也纷纷敬畏莫名,对苏劫的谋划,也是寒颤不已。 不过,此时大家清楚了,这便是最好的克城良机。 不需要拼命去攻打,只要占领了城楼,不断的放箭,让这一场大火不被熄灭。 或者说,让整个阙与更加骚乱,便是克城之功。 秦军的将士们纷纷朝着城楼上张望,此时城中被映了白昼,他们又如何看不出生了什么事情呢。 潜伏在暗处的樊於期大军的探马,也被这滔天大火涉足了心神,心情也是格外激动。 虽然他是樊於期军队的探马,但是他更是大秦的将士,大秦将军下了阙与。 岂有不荣之礼,探马根本不做停留,那熊熊火焰仿佛都快弥漫在他的身上,让他热血沸腾,于是,飞快的朝着屯留而去。 他也多么想参与进来啊。 “东风吹,阙与下,大火延绵全城,难存寸瓦,大捷!” 时机已到。 秦军众将早已待命多时,三万秦卒脱下了绒衣,眼巴巴的不可置信的看着阙与城。 王龁来到阵前,神色振奋,高声道:“阙与大火,克城之功,就在此时!尔等可准备好了建功立业?!” 三万士卒见将帅出声,知道这是要克城了,此前,他们就知道自己会必胜,但是和眼前的局面相比,那算的上什么呢?这简直就是新手难度啊。 将士眼中闪动着激动和迫切的光彩,是啊,等的太久了,之前都快热死了。 “大秦威武,将帅威武!” “大秦威武,将帅威武!” 三万大军士气鼎盛,怒吼声和阙与的大火一样撕破了天际。 王龁道:“将士们,火烧阙与,并非本帅之谋,乃是苏将军经天纬地之计策,目的便是为了让尔等能够保存性命,回到故土,享受大秦封赏,留得有用之躯,为大秦开疆拓土,如今赵军已不足为虑,本帅问你等,你们想要如何去做?” 将士们纷纷侧目! 随后,高声道:“斩杀赵军,夺得阙与,报效大王,不负苏帅,斩杀赵军,夺得阙与,报效大王,不负苏帅……” 将士们热血沸腾。 王龁点点头,忽然拔出武器,“将士们,为了大秦而战,为了苏将军而战,为了你们的妻儿而战,拿出你们的武器,给本帅夺取阙与,登上城楼,斩将夺旗,杀!” “杀,杀,杀……” 第一百二十九章 谁能抵挡得了这悠悠众口 城外的黑甲秦军,就仿佛乌云划破天际,将士们的嘶吼之声,也像乌云里夹杂的雷电轰鸣。 两万陷阵之士,一万弓弩手,很快的强登城楼,并占据了箭塔和城楼的守备重要位置。 秦军士气逼人。 “杀!一个不留!”高虎第一个登上城楼,顿时下令。 赵军城中的大火都还没熄灭,上万人参与在灭火的队伍里。 百姓四处哀嚎,跑动躲避着大火。 秦卒一瞪上城楼,这才看清城中的一副情景,哪怕是久在沙场上厮杀,也从没见过这样的场面。 在践踏中,死了许多的人,被大火所吞噬。 赵军毫无战意,如何是秦军陷阵队的对手。 赵军久久不能消散的哀鸣和秦军的剑影在风中绽开,浓厚的血腥气息,让人几乎窒息。 此刻,赵军疲惫,胆溃,根本就抵挡不住如狼似虎的秦军,城楼上,很快就没有了半个赵军的身影,只遗留下一地的尸体。 此战夺楼,王龁帐下,以极低的损伤便占据了城楼地形。 王龁来到城楼上,看着城中已是血流成河的惨烈和陷入滔天火光的劫难。 毫不犹豫,顿声道:“两万陷阵队,掩护弩弓手,围城乱箭射杀!” “遵命!” 秦国士卒,非常的兴奋,现在占领城楼,简直就是不费吹灰之力啊。 要知道,赵国和秦国之间是有大仇的,现在秦国的士卒占据了主动,那下手可狠了。 一万弓弩手,围着城楼开始排开,将弓弩纷纷对准了城楼下,每一个弓弩手旁边都有两个剑盾手掩护。 居高临下,万箭齐,如蝗虫过境,黑箭如雨,朝着城中乱射,顿时乱矢飞溅,阙与城化作一片炼狱。 随着秦军占据了城楼,并乱箭齐飞之下,赵军几乎没有了还手之力。 就连扑火的赵卒,也死伤大片。 没有了赵卒的灭火,整个火势便得不到控制,尤其是靠着城墙一圈的屋舍,顿时被大火所吞噬。 冉进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大势已去。 一个灰头土脸的副将飞快的跑了过来,面色极度的惊惧,大火,乱矢,根本就无法组织兵力反击,想要攻破城头,再也没有机会了。 “将军,阙与没了,没有机会了,快整顿残军逃吧。” 冉进道:“阙与失,本将有何面目回邯郸,逃,怎么逃啊。” 冉进痛苦的坐到了地上! 整座城池,被火焰淹没了,死的不仅仅是赵军,还有不知多少百姓,这个消息一旦传回邯郸,他的结果不用思考,也必没有好的下场。 多少将领吃了败仗不敢回国,从而逃亡他国的。 结果就是,这些将领的家族被震怒的君主杀尽。 冉进回邯郸,是死,逃了,全族都会受牵连。 “赵军降卒四万,枉死于城下,乃是本将之过也,如今大火烧城,又中了苏劫的诡计,亦是本将之过也,本将不仅没能戴罪立功,反而丢了阙与,让邯郸再无屏障,你认为这满朝文武,会放过本将吗。” 副将大急,道:“将军,我城中还有两万士卒,即便军心溃散,但是若是重新整顿,逃入太行山,必定不难啊,将军若想戴罪立功,也不是没有机会,将军,你莫非忘记了赵奢将军当年是如何夺回阙与的吗。” 随着副将一听,冉进顿时燃起了一丝希望,眼神也光亮了几分。 当年,赵奢不就是占据了北山,才重新夺回了阙与城吗。 不占据北山,就不算夺得阙与。 副将道:“秦军从西面而来,而北山必须要从城中东出三十里,我等可以收拾残军,占据北山,在山中寻得粮果,伺机夺回阙与啊。” 冉进道:“你说的对,这苏劫即便在多智如鬼,也绝技无法算到,我等会弃城而占据北山,以北山的地理之险要,任他秦军数倍于我等,也不可能攻打的上来!” 很快,冉进便开始号召一大群忙于扑火的士卒,随着冉进下令弃城,一众赵卒也才纷纷脸色看到了一丝希望。 现在,他们也不敢在和秦军厮杀了,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人呢。 阙与城中的四万余户,百姓十几万人,一场大火下来,死伤不知道多少,东门附近还在救火的百姓,看着冉进带着两万赵国残卒出了东门,知道,赵军这是弃城了。 一个个纷纷怒骂,神色,就像仇敌! 这种仇恨就比对秦人的仇恨都还要深刻。 人不怕仇敌,却怕自己的人背叛和背弃。 若是冉进拼死,他们无话可说,可是,对百姓而言,这等于是赵国背弃了他们。 赵地多义士,义呢?赵人崇尚的义呢。 此时,百姓们手中若是有武器,一定会奋不顾身的扑上去,和赵军厮杀在一起。 冉进,是有苦说不出,出城的士卒也是羞愧难当。 他们其中,有阙与人,生在阙与,亲朋好友,也在阙与,如今,却因为苟活,而放弃了这座城池,那种父老乡亲,仇敌般的眼神就像刀子一样刻在他们的心里。 不少人,受不了这样的情绪,都咽咽抽泣,背后的大火吞噬了他们的家园。 冉进看了看到:“将士们,只要占据了北山,我们就能杀回阙与,给你们的同袍,给你们的父老乡亲,报仇!” 北山,是通往邯郸的要道,地势高,而下势险,又堵住了东进的通道。 占北山先置者胜。 随后,副将也纷纷将冉进的计策尽数相告。 副将道:“秦军,如何也想不到我们会弃城占据北山,到时必定会派人强攻,我等便可消磨其力量,伺机夺回城池!” 赵军也因此也多了几分士气,而北山是在东面,属于秦军的后方,阙与不破,是占据不了的。 北山离阙与有三十里,大军疲惫之下,又是深夜,行路非常的困难,如果按照这个度要抵达北山,还要两个时辰,也就是等到天亮之后! 此时,阙与大火已烧了足足两个时辰! 城中的惨状,可以说是尸横便野,哀嚎之声难绝于耳! 王龁在城楼上冷冷的看着这一切,当年,他王龁率军包围了邯郸三年。 比这更残酷的都见过,那个时候,城中能吃的都吃光了,有的受不了的都开始吃人肉,论惨也不比当年惨。 如果不是魏楚,当年的邯郸已经没了。 魏泾从城楼下快的跑到了王龁面前,道:“将帅,阙与主将带领残军两万,此前从东门出城,朝着太行山中行军逃离。” 王龁大笑,点头道:“不必管他们了,阙与已下,准备捷报文书吧,我等兵出咸阳五万,如今克下了晋阳和阙与,已经是天大之功了,接下来的邯郸之战,就全要靠苏将军了。” 魏泾大喜,这是要表功了,正要离去,忽然道:“将帅,城中赵国百姓如何处置,苏将军既言一个不留,末将等是奉命尽数坑杀吗?” 王龁看了看魏泾,疑惑道:“这城中何来的赵国百姓,不是已经死光了吗?” 魏泾意会了半天,都没反应过来,“将帅何意?” …… 在苏劫眼里,这一把大火,就是烧尽了赵国的百姓,烧尽了赵国最后一丝民心,赵国君民之间,也会因为这一场大火,而彻底的分崩离析。 当然,这一切,都不需要苏劫来煽动谣言,费神去邯郸鼓动分说。 这活下来的,城中数万百姓,才是苏劫瓦解邯郸的依仗之一。 晋阳外,繁星挂满天幕,四处皑皑宵静。 秦**士站立的笔直,神色间充满了崇拜之色,偶尔撇了撇苏劫的背影。 苏劫彻夜不眠,他独自站在城楼上,遥望着阙与城的方向! 喃喃念道:“试问这天下,谁能抵挡得了这悠悠众口啊。” 感谢鲁树人迅打赏588感谢请叫我快递员打赏4oo感谢赤伶歌古风打赏1oo感谢寻思打赏1oo感谢绅士喵(整理之剑化身)打赏2oo下周上了三……后,就上架了。关于三……的感言,真的有太多的话,千言万语。没有你们支持我这个初来乍到的小作者,真的到不了今天。请大家继续多多投票,不然烧你屁股! 第一百三十章 从此以后你们便是秦人! 王翦数日之前,便强行兵马,来到距离阙与东面的三十里的马服山一带,并迅占领了这里的北山,同时,下令就地驻防,修建营垒,敢言战者斩。 而北山要道,一但占据,便等于彻底的将阙与和邯郸之间的信息给截断。 这就是为什么,即便冉进派出数次探马斥候,皆无讯息回递的原因,但是,如果时间一长,必定会被冉进所察觉。 但是,阙与丢的太快了,至今为止,冉进都想不到,山中三十里外的马服山已经被占了,反而将这里视为,他们唯一翻盘的地方,目的自然是和当年赵奢打的主意一样。 王翦每一个时辰,便会派出一个斥候,时时把握着城中的情况。 三十里外北山之地,居高临下,此时都能依稀见到汹涌的火光。 大火烧了足足两个时辰。 几波探马来来回回,给王翦汇报着城中的战况。 一个斥候激动的朝着北山爬来,王翦伸出手,将来人一把给拉了上来。 “城中如今形式如何?”王翦迫不急大的询问。 “将军,阙与城被下,城中突起大火,蔓延整座城池,王龁将帅乘机率军三万,轻易的夺了城头,赵军溃败,毫无还手之力,主将冉进弃城东出,率兵约二万左右,朝着马服山而来,如今已在十里开外。” 王翦虽然是校尉军职,但是,此时他的官职是最大的,又是领兵主将,所以可以称为将军。 王翦听完,大喜过望,这几日他们虽占据了北山,但是依旧借着山林隐蔽,不让阙与守军现端倪,不仅如此,几日以来,山道中更是埋伏好了人马,只要现赵军踪迹,立刻捕杀。 此时,冉进的朝着马服山而来,自然是正中下怀。 以有心算无心,岂有不胜的道理,何况还是两万失了胆魄的残军,要知道背嵬军一万人可都是从十万军伍里比武选出来的悍卒,乃是秦之锐士。 王翦道:“这冉进必定是想占据北山,再图阙与,传我军令,不可妄动声色,各营埋伏在密林之中,等到赵军现了踪迹之后,登山之时,再以雷霆万钧之势灭杀敌军……” …… 等到赵军从东门逃离之后,王龁终于下令,命大军参与到扑救大火中去。 邯郸原本的赵国百姓,见秦军纷纷下了城楼,一个个绝望到了极点,刚被赵国的军队所抛弃,如今又要面对秦军的屠戮。 不过,出乎他们意料的是,一个个秦军居然开始拿起他们的水桶,水盆,砂石,帮他们开始灭火。 一些准备誓死反抗的赵民,也不由纷纷动容。 秦军没有准备杀他们,相反,一些受了伤瘫痪在地的百姓更是被秦军抬起,挪到了远离大火相对安全的地方。 因为城中没有了厮杀,目前更不需要去担忧赵军的骚扰。 所以,秦军便能很快开始组织尚能行动的百姓,有了组织,灭火的效率便开始大大的提高。 等到一个地方的大火被扑灭后,更有人和百姓参与到了一起,开始营救一些被困住却还暂时残留一口气的赵民。 一个时辰! 两个时辰! 阙与大火,终于在秦军和赵民的协力下得到控制。 此时,天已蒙蒙亮,所有的人都能看到城中的一副情景,大多地方,都是一片黑烟和焦土。 甚至还有早被烧成了黑碳蜷缩在一起的残躯。 赵国的百姓,见到这一幕,纷纷不由以泪洗面,哀嚎遍布,在百姓的眼中,秦国和赵国的相互杀戮,这是理所当然的。 但是,他们不能接受的是,赵国放弃了保护他们,甚至将他们尽数留在了城里,独自面对着无情大火和虎狼秦军。 这无疑对他们而言,就是舍弃了他们的性命。 恨,滔天之恨,恨的就是赵军以及赵军的将领,或许,这个恨会弥漫到赵国的君主身上。 王龁,魏泾从城楼上看了看如今化为乌有的阙与城,以及余下的百姓们。 随后,便从城楼上踱步走了下来。 城楼下,无数的赵国百姓浑身是伤,背靠着城楼的墙壁,哀嚎不止,不少人紧闭着眼,似乎感受不到身上的疼痛,就这么静静的横躺在那里,也是不知生死。 不少百姓看着缓缓走来的王龁,眼眸间神色复杂。 按道理,是秦军烧了他们的家园,但是不知心里为什么,更恨的反而是赵军。 百姓的眼神,自然也是尽数落到了王龁的眼中。 王龁道:“传我军令,命军医救治!” 魏泾一愣,道:“将帅,受伤百姓数量太多,我军中的医务辎重难以顾全,不如行巫医之事?” 就连百姓一听,也不由面色煞白。 王龁想了想到:“不妥,城中百姓恐承受不住痛苦,若是军务辎重不够,便快马赶往晋阳,从晋阳取便可。” 王龁之言,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不管是秦军还是赵国百姓。 要知道,这里受伤的人太多了,若是动用物资,那是非常多的。 魏泾就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才提出了用巫医来治,若是用巫医治就简单的多了,但是一般人却难以承受。 先秦时期的军医,除了秦国,大多国家出征时,军队都会配备巫医,尤其是楚国,军医其实就是巫兼任。 墨瞿便说过,举巫师,医卜,有所长,具药,官养之。 意思是说,巫师会准备药以迎敌之用,就连国家也会供养这些人。 而兵书《六韬》之中也有详细说过,方士三人,主百药,以治金疮,以痊百病。 巫师是什么,炼气士,炼气士善药,以之医人和对敌。 不过此时魏泾所提出的巫医治疗为什么让人惧怕啊,自然是因为巫医针对外伤的治疗方法,如今这些百姓,大多都是烧伤等外伤。 而巫医对外伤的治疗方法往往就是采用刮,锯,凿,拨等比较简单的方法,从而伴随着的就是巨大的痛苦,很多人忍受不了这样的痛苦,直接在过程中死掉都不少见。 如今城中百姓的模样若是行了巫医的法子,或许是减少了对医务的使用,但是,赵人却要忍受痛苦。 所以王龁的决定,让一些赵人从愤恨,到不解,到如今甚至出现了感激。 魏泾正准备领命而去。 忽然,赵人百姓中一个年纪颇大的老者,殷红着双眼朝着王龁走了过来。 不少人百姓跟随其后,站到了王龁的面前。 秦军士卒纷纷警惕的亮出了武器,将王龁挡在后面。 老者不以为意,“秦国的将军,你为什么要救治我们这些赵国的百姓!” 王龁示意士卒让开道路,而是上前走了过去。 “因为你们已经不是赵国的百姓了。” 老者一听,抽泣起来,道:“老夫年轻的时候,手上也染有秦军的鲜血,对秦军,自然是恨之入骨,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赵国的军队居然会抛弃我们这些百姓,最后,居然是你们秦人救了我们。” “将军你说的对,我们已不再是赵国的百姓了。” “从赵军弃城,将我等生死于不顾,我便不在是赵人。” “若是赵军相救,我的老母亲也不会葬身火海。” 老者的话,也让周围的年轻人纷纷痛苦不堪,也让一些人纷纷愤慨莫名。 家园可以重建,但是对国家的情谊是无法重建的,一旦失了民心,便再也不可能拿回来。 赵军的做法在他们百姓看来,就是抛弃了他们,让他们独自面对秦国的虎狼之师,如果秦军行了杀戮之举,他们手无寸铁,可谓半点都不能反抗。 王龁道:“诸位,大秦之所以国富民强,便是因为内有忠义之臣,以辅国安民为己任,外有勇武之将,以守护百姓为职责,朝堂之上,历代秦王,励精图治,经变法,杀奸妄,任用贤才,直到当下,才有大秦今日的民强国富。” “秦国百姓,皆粮足衣厚,不受饥寒交迫之苦,只要一人立功,全族皆受赏,民可富更可贵,大秦历代君王皆曾言,将士可以死,百姓不能亡。” “我大秦苏将军也曾说过,民乃国之本也,是以本帅不仅不会杀你们,还会让你们成为我大秦的百姓,本帅也会命人替你们重建家园,更会让我秦军将士舍命相护,不在让尔等流离失所,不在让尔等背井离乡,因为,尔等从现在开始,便是秦人!” “赵国不庇护尔等,我秦国庇护,赵国抛弃尔等,我秦国不弃!” 王龁铿锵正色,高昂的话语传入到了每一个百姓的耳朵里。 让无数的赵人都纷纷站了起来。 一个满眼通红年轻人上前一步,稽道:“将军,我爹娘已死,已无去处,我想从军,请将军收容!” “我等也是,我要成为秦军!” 感谢想念哦耶打赏1oo感谢君不见梦一回打赏1oo感谢9分打赏1oo感谢森之杰灵林打赏1oo 第一百三十一章 马服山!樊於期要去邯郸! 山路艰险,夜间行路极为困难,两万大军早被大火烧尽了胆魄,精神和身体的双重压力下,更加行动缓慢。 直到此时,天已蒙亮,终于看到了山中的景象。 不少赵卒回头看了看了身后远处的阙与城,依稀能看到黑黑的隆烟从城中的各处缓缓飘散到了天际。 终于,大军,行了一夜,到了马服山的脚下。 冉进抬头看了一下山势, 马服山左右皆是茂密的丛林,树木密集,若是埋伏,便可将兵卒藏在密林之中,可是,一旦达到了山顶,便是另一番景象。 马服山北山山顶,是一个极为宽阔的空地,四处是光秃秃的岩石,哪怕大火烧山都不怕,空地的地形又是一片极为宽阔的平地斜坡。 所以,一般大军要攻打马服山,即使以数倍的兵力强行登上了山顶后,还要面对山顶的地势,一旦先被占据,永远都是被先登者居高临下。 而守军则不一样,这里放不了大火,不管是箭矢还是强攻,都是先登者居高临下的优势,占据了所有的先手。 “将军我们怎么做!” 冉进看了看山顶,道:“登上山后,必定会被城中秦军所察觉,我等若是驻扎在此,秦军便如芒刺在背,如何能够安逸,到时秦军必将率军攻打,我等占据地形,如何能破,等秦军久攻不下,我等和援军合兵之后,突然杀到阙与,便可下城。” “将军所言极是!” 副将顿时下令,命全军登山。 说是登山,其实就是一个巨大的斜坡。 陡的地方,非要四肢触地才能攀爬。 两万赵军相互支撑,朝着山顶的开始缓缓朝上爬去。 只要占据了山顶,就算大功告成了,所以,这个时候,赵军也是放松了警惕!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山顶一阵强烈的脚步声传递到了冉进的耳朵里。 本能的,大家都是吓唬了一跳,只见,山顶的凸凹处,一个个秦军顿时出现,双眼冒着绿光,就像山中的野狼一样。 手里的铁弩对准了还正在爬山的赵军。 冉进和一众赵军亡魂皆冒。 对于突然出现的秦军,可以说一点防备都没有,要知道,这里是马服山啊,秦军不下阙与,如何可能进入到了山中。 王翦忽然走上一步,俯视着冉进和一众将领,笑道:“苏将军料定你等会弃城占山,命本将再此恭候多日了。” 赵军将士一见秦军的出现,根本不等冉进下令,一个个连滚带爬的往山下滚落。 冉进吓傻了,阙与被烧城都没有现在这么吃惊。 “吾命休矣!” …… 阙与城,至马服山之战后,便彻底的落入到了秦国的手里。 如果单单下了阙与,固然重要,但却下不了晋阳也是白搭,单单下了晋阳,下不了阙与,对秦军而言,意味着随时等候着赵军的反攻。 苏劫潜伏进入邯郸,掀起的一阵风波在阙与被下城后,便告一段落了。 但是,实际上,阙与城在苏劫眼里的战略意义是远远大于晋阳的。 晋阳是赵国的旧都,对赵国的意义很大,对秦国而言,就是一座巨大的城池! 但是,阙与和晋阳同时下城,便意味着,阙与变成了秦国东征最重要的战略要道。 在苏劫心里,他在出征之前,仔细的看过赵国如今的版图。 用后世的眼光来看,赵国的疆域主要包括在太原盆地,也就是上党区域和后世的华北平原两块疆域。 两块疆域,中间横恒着太行山,从晋阳到邯郸彼此之间,都要经过阙与,但阙与却属于山西地界。 阙与晋阳同时失守,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赵国就会被一分为二,秦国将彻底的将太原盆地从赵国的版图上剥离出来,也就是整个山西地界所有的赵国土地,这里的山指的就是太行山,也就是说,如今的赵国,只剩下了华北平原了。 苏劫的眼光,在王龁等一众将领看来,不可谓不毒辣,拦腰切断,还占据了阙与! 如今,余下的赵国山西地界的城池,就可以关起门挨个儿收拾。 …… 阙与大火生的次日午时,樊於期大军的探马便飞快的朝着屯留奔驰而来。 阙与和屯留相隔不远,若是大军行动,一日一夜可抵达,但是,若是单骑快马,则要快的多。 樊於期听取了副将建议,在此驻扎两日,等到王龁率军突袭之时,必然不能建功,他就率大军,前去突围,大家都是将军,你不能建功,我能建功!一番相较之下,秦国上下,都能知道我樊於期乃是被埋没的将才! 至于兵权,很明显,我樊於期能胜,自然技高一筹啊。 “将军,将军,阙与的探马回来了。” “哦?快快给本将叫进来!” 樊於期和一众将领在帅帐中议事,听到这个消息,也不由振奋,这么快就回来了,这才一夜啊。 算上回来路上所花费的时间,这探马在昨日深夜估计就动身了,胜负会这么快分出来吗?怎么可能,还用想,必定是出了大变故! 樊於期道:“赵军本就无退路,背靠太行山口,王龁将军三万兵马只是想乘着阙与守军军心混乱,强攻下城,那赵将必定知晓,唯一得战机便是王将军率兵刚刚抵达,在我军人困马乏之时突然出击,能有的变故,想必便是如此了。” 樊於期说的颇有道理,说白了,大家都是有优势的,不过就是在某个点上看主帅的魄力功夫了,你敢不敢打,我敢不敢突袭的选择上。 等看到探马现身后,探马斥候更是一脸的乌黑,神色间的惊讶之意还没有完全消散。 樊於期问道:“赵军可是突围了?” 探马愣了愣,道:“赵军并未突围,昨日夜里仅仅两个时辰不到,阙与就被下城了,赵军损失两万余人,剩下两万余人尽数从东门弃城逃离,如今我军已夺了阙与。” 樊於期一听,脸上都僵住了。 其余的人也是纷纷站了起来,目瞪口呆。 “你说什么?两个时辰,就攻破了阙与?阙与守军就没抵挡不成?” “你切勿诓骗本将,给本将细细道来。” 探马若非亲眼所见,也不敢相信啊。 道:“军机重事,岂敢随意编排,王龁将军昨日抵达城外十里处,随后便命将士掘穴,所用计谋和晋阳一样,将士各个都穿上绒衣。” 探马还没说完,樊於期大惊失色道:“难道又是一场大雪?” 探马道:“樊将军都这么想,那城中守将自然也是这么想,随后,城中便大乱了,士卒和将领都在城楼上争吵了起来,想必这就是王将军的计策,尔后不知为何,城中突起大火,因为东风的缘故,大火轰燃,弥漫全城,将整个阙与都给烧没了,王将军乘机夺下了阙与,前后,也就两个时辰。” “什么?火烧阙与!这这这!” 一个个将领都是相互看去,每个人都是不可思议的。 而樊於期也是有些不知所以,毕竟在他们算来,即便十五万大军围了阙与,也不是短时间可以下城的啊。 至从樊於期在这里驻军,大家其实都清楚了樊於期的打算,只是没人说穿,因为他们的利益是一致的。 而且,在生这件事之前,他们每一个人都认为,这下阙与城的大功一定都是他们的,三万人你如何去打一个拒城不出,只要一面的阙与城啊。 樊於期挥了挥手,让斥候出去。 此时,他心里是又惊又惆怅啊,这驻军是驻了,到手的大功就这么飞了。 一个副将道:“下阙与的大火,我等虽不知因由,但结合整个我军的行动来猜测,想必是早已谋划好的,这掘穴之举和晋阳之计如出一辙,想必也是出自苏将军的手笔了。” “虽是王将军为主将,但这背后,谁都知道是有苏将军的,万万想不到,居然是火攻,一场大火烧没了一座城,苏将军好魄力啊。” “我等为夺一城之功,而费尽思量,苏将军一人灭了半个赵国,实难相较!”一个将领感叹道。 樊於期此刻正是烦闷,于是便让诸将领退下,留下了心腹副将。 他朝着副将看去,似在询问如何去做。 副将道:“将军,我觉得这火烧阙与城,反而是我们的一个机会!” 此人的话立刻吸引了樊於期。 “此话怎讲!” 副将继续道:“前有六月飞雪,后有大火烧城,这都是神灵降怒的征兆,末将认为,苏将军接下来要攻克邯郸,必定是以这两件事作为扰乱赵国百姓民心的依仗,既如此,我等为何不能先行利用呢?” 樊於期双眼一睁,若有所思,喃喃道:“此时的邯郸比我等出征的时候,要更加的脆弱啊!” 副将笑了笑道:“将帅明白就好!” “之前的邯郸,本就中了绝户之计,以将军统兵的能力,还愁不能下城?更何况如今的邯郸更比之前要好下的多啊。” 樊於期道:“可是,我们有什么办法,可以光明正大的穿过阙与呢。” 因为要进入太行山去邯郸,必须要进入阙与城,王龁可是朝中的三大老将之一,要是动用身份,要兵权,他只能被迫出示虎符了,那就不太好看了,他樊於期需要的,就是模棱两可的东西,不能被人抓把柄啊。 意思就是我要领兵,但是我需要的是你们最好默认。 副将道:“将军,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让王龁心甘情愿的让将军领兵去邯郸。” …… 苏劫昨日一夜未眠,直到快天亮之计,才有了困意,这到了午时刚刚苏醒。 便听到了传讯,说樊於期领兵十五万,驻扎在屯留,没有走邺城来晋阳。 实际上,苏劫从得了吕不韦的密信后,得知领兵大将是樊於期就留了份心眼,随后便立刻派人盯着樊於期大军的动向。 按道理,樊於期的大军是从上党走邺城出,根据几日来他的探马回报,按时间算,昨日就应该抵达晋阳了。 可如今,居然不是这么回事。 此时,直到听到樊於期居然屯兵在屯留。 苏劫略一思量,不由立马会心一笑,自语道:“你等不会是将龙潭虎穴看走了眼吧?” 感谢dane of the vio1ins2打赏1oooo感谢奋斗的咸鱼打赏1888感谢沐沐禾火打赏5oo感谢琢磨君打赏1oo 第一百三十二章 龙潭虎穴的邯郸城! 伴晚将近,阙与外,来了百余快马,被城楼上的秦军守卫顿时现。 一见之下,乃是苏将军,一个个兴奋的高呼打开城门。 苏劫入城之后,先看到的就是城中怎么一副的场景,内心中有些震动,当初定下火烧阙与这个计策的时候,他实际上也是犹豫颇。 不少赵人也看到被秦军簇拥而入的苏劫,面色疑惑。 看样子,来人身份非常之高,否则也不可能被护卫的这么严实! 就在赵人们疑惑不解之时,秦军们不管是在正在作什么活,不论官职大小,都纷纷停止了下来。 “苏将军!” “末将等见过苏将军!” 苏劫点点头,道:“将士们辛苦了!” 曾经的赵国百姓纷纷知道这年轻将领的身份,这就是秦国的苏将军。 苏劫的名字,不仅是秦国皆知,如今就是赵国上下,都深知其厉害。 此前,赵军的守备没少和百姓解释,此等绝户计策皆是出自秦将苏劫之手。 那六月大雪,便有人传说其拥有鬼神之谋,提前洞悉了阴阳天时。 赵民们对苏劫的目光也顿时复杂起来。 而一个年纪尚浅,身穿秦**服的士卒问道:‘他就是你们的将帅吗,这么年轻。’ 此人正是加入秦军,曾经的阙与城百姓,士卒笑道:“能成为苏将军的麾下,日后你便知道有多么的幸运了。” 作为百姓来说,他们加入了秦军才知道,原来秦军之所以有虎狼之资,皆是因为军功爵,只要他们立了功,就有土地,粮食,仆人。 而跟着一个厉害的将帅,无疑会有更多的保命机会,也能立更多的功劳。 中帐中,王龁和一众将领早已等候多时了。 苏劫看了看一众将军的神色,道:“尔等此次建了大功,本将也着实为诸位高兴。” 众将得了夸赞,也是不由自主的大笑起来,魏泾道:“苏将军火烧阙与城,才能让我等不费吹灰之力下城,论功劳,我等不及苏将军万一。” 王翦道:“将帅料定赵军会弃城夺马服山,末将埋伏多日,将其一举拿下,其余数千人溃逃,将帅算无遗策,才让我等建奇功。” 苏劫摆了摆手道:“尔等不需奉承,再好的计策,没有诸位良将的勇武,也不可能实施,你等功不可没,不过战事未定,尔等切不可骄横,时刻记得,骄兵必败。” “末将等谨记将军将军教诲!” 王龁道:“苏将军,如今阙与晋阳已尽数下城,我等何时攻打邯郸。” 王龁的话无疑是让帐中的人都纷纷有些振奋。 邯郸如果被攻下,这对在座的而言,无疑比打下晋阳和阙与都要令人激动的事情。 其实,在座的所有人,都只是猜到此时的邯郸无大将,连逢大捷也正是大家气势正盛的时候,若是攻打邯郸,必有奇效。 但实际上,邯郸现在是什么情况,苏劫比任何人都清楚,或者说,只有他清楚。 至于为什么暂时没有告诉众人,乃是因为即便说了也没有意义,反而打击了士气。 苏劫看了看大家的神色,笑道:“诸将放心,邯郸一定会下,但是在下邯郸之前,本将希望诸将能够将山西地界的城池尽数克下,到时,我后方才会彻底无忧。” 山西地界的城池,指的就是太行山以西所有赵国的城池,除了晋阳和阙与外,没有坚城,吞并最多不过五千余人。 而且,此时晋阳和阙与被下的消息一旦传开,这些城池必定知晓,无法得到赵国的援军,更加不可能抵挡得了秦国的军队,大多数城池,或许会直接开城投降。 对大家来说,早就想这么做了,不过此时大局在苏劫的手里,苏劫不开口,众将也只能干瞪眼。 …… 众将得了军令,一个个兴奋的离开了帐中。 苏劫说的很清楚,下了山西,就是半个灭国之功,灭国之功的赏赐是远远大于克城的。 这等大功,若是不取,岂不是太对不起自己了吗,费了这么大力气下阙与和晋阳虽是大功,但谁嫌功劳多啊。 邯郸毕竟还要谋划,可是这半个灭国之功如今已是举手之劳了啊。 能不兴奋吗,一个个! 此时,只余下苏劫和王龁二人。 苏劫这才说,道:“将帅,你可知道樊於期!” 王龁一愣,樊於期他自然知道,乃是昭襄王任命的将军,不过如今的职责是咸阳城卫军的副帅。 苏劫继续道:“我得到消息,咸阳命此次援军的主帅就是此人,此人率军十五万,于昨日驻扎在屯留,将帅可知此人的打算?” 王龁道:“屯留离阙与不过百余里,此人为何不直接来到阙与?难道苏将军的意思是?” 苏劫点点头,笑道:“我也这般认为,樊於期本是昭襄王时期的将领,但是却因为吕丞相当政之后,就没有被大王所重视,如今却在这般关键的时候,被委任为大将,想必其背后一定是得到了一些人的支持,而行军大事,便是我等也不敢随意枉为,樊於期敢这么做,想必这诏令和虎符,才是他的依仗。” 王龁一听,惊的站了起来,顿时怒道:“伐赵大事,岂可有私心,此人如此行径,本帅必要拿其是问,本帅这便命人传讯与他,让他交出兵权和虎符!” 苏劫摇头道:“将帅不需这般震怒,此人即是有私心,但也是王令,既有虎符和诏令,如何会交出兵权,想必这背后,早被人打算好了。” 此时可是伐赵的最佳时机,一旦被樊於期夺了邯郸,便是王龁也绝对无法接受的。 王龁面色微动,道:“苏将军既已知其中的厉害,难道就没有谋算吗?” 苏劫笑道:“就知道瞒不过将帅!此人的目的,无非就是想克下邯郸,之前,末将怕影响了众将的士气,所以并没有详细说过邯郸此时的局面!此前,我不断的使用计量,目的便是为了削弱邯郸的力量。” “但是,此时的邯郸,绝对不是这么好下的,如今的邯郸城中,有两个人,若是没有对策,即便再围上一年,也依旧破不了。” 对于苏劫的话王龁是不怀疑的,让他惊讶的是,这城中居然还有两人能阻止邯郸被下? 李牧在雁门关被蒙骜和林胡部落给牵制了,庞瑗在赵燕的边界,廉颇也不用说了,现在的邯郸应该是处于一个能打的都没有的境地啊。 “你说的是谁?” “兵家巨孙云,墨家矩子孟起!” “什么?他二人在邯郸?” 当初在上党的时候,孙云摆下的奇门八卦阵,王龁是亲眼所见,可以说一万人马布的大阵,就是三万人马都过不去。 如今邯郸,最少还有十五万赵军,若是加上百姓,最少可以到三十万以上。 苏劫为什么要让赵国君民离心离德?一旦赵国百姓加起来,那就可怕了,又会重蹈覆辙便成当年的邯郸保卫战。 而且,有了前车之鉴,现在的各国还会坐视不理吗?恐怕不出三个月,各国的援军尽数抵达,顺便合纵,打向函谷关。 苏劫继续道:“别的不说,就单单一个孙云,以十万人马摆下两座奇门八卦阵,我秦军这十五万人马恐怕连攻城都做不到。” “墨家矩子,天下第一剑宗,在以墨家机关术,易容术,斩将夺旗更是等闲,此人若是把目标放在我军的将领之中,那我军将领可谓是寝食难安啊。” “而且,此时的邯郸城中还有三千墨家剑士,墨家剑阵,天下闻名,剑宗陷入其中也要避其锋芒。” 王龁都惊吓到了,按照苏劫所言,此时的邯郸城,比二十年前,都要危险啊。 二十年前还可以围城,那现在就是指围城都是枉然,不仅如此,三个月不攻破邯郸,他国援军必然抵达,那就真的危险了,不仅不能克下邯郸,连山西地界可能都要被重新夺回。 王龁道:“苏将军,你既早已知邯郸的危险,却又兴兵攻打邯郸,难道,你已有了破局之策吗?” 苏劫笑道:“所谓的破敌之策,不就是打破赵军最大的依仗吗,但是这件事,急不来,不过我军即便兵临邯郸城下,如今能做的,也仅仅就是围城而已,谁去不都一样吗,让樊於期在邯郸盯着,我等安心在后面克下山西的城池,岂不美哉!” 王龁面色一变,苏劫似乎话里有话啊,这么危险的邯郸,你让樊於期去围?咱们在后面摘桃子? 感谢奈斯,就很棒打赏2175感谢战殇打赏1888感谢dane of the vio1ins2打赏588感谢沐沐禾火打赏5oo感谢寻思打赏1oo感谢量子昊神打赏1oo感谢浩瀚de绵羊打赏1oo 第一百三十三章 暗中潜伏 不久之后,王龁果然收到了樊於期的传讯。 王龁、苏劫二人也不约而同的相互看去,随即打开了樊於期的信函。 其中所言的意思很简单,意思是说樊於期受了王令,前往伐赵,因为辎重的原因,在屯留停留了两日。 因为停留了两日的原因,导致延缓了行军,内心里是万万不敢耽误克邯郸的良机。 愿意先行一步前往邯郸围城,但是,阙与被烧了,肯定粮草会出现问题,请王将军赶往晋阳筹备粮草,大家在邯郸城下见。 樊於期这么做的用意和起因是什么呢? 用意不用多说,我要去邯郸,但是打邯郸,也不足以让秦军开始农耕战。 实际上,现在的秦国还有两项巨大的工程没有做,所以掀起战争时,粮草的策略,一般都是抢夺,和后方运转,秦军在攻陷了城池之后,要任务,就是夺粮食。 有了充足的粮食做后盾,大军才能缓缓往前,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就是这个道理。 粮食决定了你的路程,按照这个道理,先前的战役,大家应该抢了阙与的粮食,然后用阙与晋阳的粮食支持我在邯郸的军队。 但是,阙与被烧了啊,粮食没了,那能不能去晋阳调遣啊,我怕耽误了时间,我就先走一步了,大家邯郸见! 苏劫看了几眼手里的信件,朝着王龁道:“将帅,看来樊将军已经准备好了说辞!到是有心了。” 王龁冷哼道:“此等作派,枉顾小人!” “这背后必然是华阳太后以及公子蛟的意愿,樊於期和公子蛟私交极好,邯郸下城,樊於期可借此大功一举入朝,也算其势力的一股新生力量。” 虽然王龁也心里清楚,但是现在大家面对的是攻克邯郸,还未下城就这般行事,如何不恼怒呢。 王龁不满的怒吼了几句,不过却没听到苏劫答话,这才转过身去,看到苏劫居然拿起了笔墨在桌案前,书写起来。 王龁走了过去。 “盖闻樊将军图危制变,忠臣虑难以立权,是以有非常之人,然后有非常之事,然后立非常之功,夫非常者,固非常人所拟也,强秦弱赵,奸妄执柄,**朝权,终有邯郸之败,宗室焚灭,樊将军诛杀逆暴,替王行事,可名义矣!劫岂有不助之理!” 苏劫的意思是。 我苏劫听说,你樊於期会以即将面临的危机来制定策略,用以应付还没有出现的变化。 就像你这个忠心的臣子面临问题了,又在艰难寻求对策,来确定自己的地位。 是以你有非常的能力,做非常的事,然后立下非一般的功,这些都是我能预见的。 如今秦国强大赵国衰弱,赵国的奸臣把持着朝堂,专横的占有了权力,邯郸就一定会败亡,宗室也会被焚烧,樊将军诛杀了这些人,就是替大王行了义事,我苏劫怎么会有不相助的道理。 紧接着。 苏劫继续写着破敌的良策,总体表述的意思是就是,邯郸现在特别的空虚,城中也没有大将,将军只要围城了,一定可以轻易的将邯郸攻打下来,我等就在后面替将军搬运粮草,等邯郸下了城,分我一份功劳就行了。 苏劫满意的看了看手中的书信,道:“将帅,来而不往非礼也,想必樊将军看到这封回信一定会非常的愉悦的。” 王龁看了看苏劫的信件,内心都不由颤粟,嘴角也不自觉的抽搐了起来。 半刻后,才问道:“既然苏将军这般决定,本帅自然没有异议,只是苏将军要陷这樊於期于不义,那我大秦十五万将士岂不是跟着受戮?” 此时,王龁并不知道苏劫想怎么去对付樊於期,只是恼怒樊於期的小人行径! 苏劫哈哈笑道:“樊於期不明敌势,必定会让我军损伤,我岂会弃之于不顾,我已有计策将此危险所扼杀于摇篮。” 王龁惊呼,道:“苏将军又有何良策!” “暗中潜伏,伺机破敌!” “暗中潜伏?” 苏劫道:“正是如此,樊於期既然想率兵围城,赵军必然会行大举破敌,而我潜伏暗中行事,赵军不知敌军主将,必将轻敌,我若伺机寻找机会,敌明我暗,必有建树!” 此次围困邯郸城,若是孙云再次摆出奇门八卦阵。 若是苏劫亲自挂帅,这孙云肯定会额外照顾他的,要破阵,不可能在挪移天时地震,上次是碰巧,太行山恰好有地震,那这一次,就是实打实的硬拼了。 苏劫道:“此前在晋阳之时,我曾和将帅说过,赵政是大秦的明主,我相信,他一定会成为这天下共主,樊於期的背后,自然是成蛟,若是樊於期成事掌了兵权,那对赵政便是巨大的阻碍,末将不得不替太子政去考虑!” “太子政?” 对于苏劫的称呼,王龁并不意外,在晋阳的时候,王龁就说过,他也会和苏劫一起,站在赵政这一边。 此时,苏劫说的道理,他非常的清楚,随即,面色一变! 王龁道:“你的意思是,樊於期必将是赵政成为太子的阻碍,既然这样,本帅也当全力支持你。” 对于王龁的信任,苏劫是感激的,作为一个老将,他的看法可以影响到军方的看法。 甚至蒙骜,甚至内史腾。 对嬴政回到咸阳后,意义是十分重大的。 能让老将王龁、蒙骜去站队,这无疑是出乎苏劫意料的。 苏劫道:“此次邯郸之战,可谓极为凶险,樊於期生死在我看来,不重要,末将心念的自然是我大秦十五万将士的性命。” 说到这里,王龁几乎就猜到,苏劫是想借此弄死樊於期了,只是没有说穿罢了! 王龁问道:“你准备如何混入其中?” 下周上了起点三江榜和创世的文华榜!感谢大家对我的鼓励,每天都会花时间看大家给我的留言,三江和文华,是你们给的,谢谢你们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不杀降! 王翦占据了马服山,埋伏了赵军从阙与城中逃出来了几万残军,最后,活着的只有千余人,他们没有去处,唯一的道路,就是跨过两百余里的山路,回到邯郸城。 这个路途,最快,也要两日一夜,也就是说,苏劫火山阙与城的消息,最少也在两日后才能抵达邯郸。 王龁对着苏劫道:“时隔二十年,我大秦的军队,再次兵临邯郸城下,当年的惨状,时至今日,本帅都不能遗忘那一副场景,不过,苏将军到了邯郸之后,本帅到是有一个提醒。” 当年,长平之战,白起是在主战场,王龁便是攻打邯郸的主将。 所以,邯郸城如何难攻,谁能有王龁更清楚呢。 苏劫道:“请将帅赐教!” 王龁继续道,“当年本帅出征临行之时,大王亲自嘱托,让本帅一定要克下邯郸城,那时候,武安君白起已年迈,本帅也依稀猜到了大王的意思,只要我克下了邯郸,我的爵位和官位一定会平齐于武安君,成为秦军的国尉也是迟早的事。” 白起的生年不清,但是可以推算,当年赵武灵王的时候,白起是二十,等到了长平之战的时候,后世推算应该在六十三岁,确实已然老迈。 “但是以本帅对昭襄王的了解,在如此巨大的优势下,如果老夫克不下邯郸,必然会被治罪,所以,当初我一到达邯郸,便立刻下令猛攻,当时我的想法便是,赵国已然如此大败,邯郸军心溃散,百姓更无希望,必将不能坚守!” 苏劫点点头,道,“我也听闻,当年危机,一旦我秦国的援军抵达,邯郸孤城一座,外无援军,内无粮草!” 王龁笑了笑道:“苏将军所言不错,但是说的也太乐观了。” 苏劫一愣:“这般危机,都算乐观?” 王龁点头道:“当时,本将下令,围了邯郸,开始也是认为必胜无疑,但是,本将太小看了赵人,虽然你施了绝户之计,但是,本帅不得不提醒,要克邯郸,这些还不够,因为只有本帅知道赵民的悍勇和无畏。” “当初,邯郸内,军民无粮可持,树木都被吃个精光,赵人饿得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身边剩下的只有人了,也就是说,要吃,只能吃人!” 苏劫点点头,史上有记载,这也是战国时期最惨烈的一次围城。 “后来,赵**民一合计,吃谁呢?大人要打仗,当然只能吃小孩呢,自己的孩子不能吃,那就拿自己的孩子和人家的孩子交换,我吃你的孩子,你吃我的孩子!” 说到这里,苏劫的面色都不由白了起来。 这种凄惨大概根本就无法用言语去表达! 哪怕就是一生戎马,看惯了杀戮的王龁,也是一生不曾忘记那副场面。 二人都是沉默了很久,苏劫道:“本将只愿这天下的纷争早日结束!” 王龁道:“这番惨景,本帅是亲眼所见,一生不敢忘怀,苏将军,你可知道,赵人为何到了连孩子都肯吃的地步,都不肯投降的原因吗?难道仅仅只是因为他们要保护君王保护赵国?” 苏劫看着王龁的双目,“末将不知!” 王龁道:“邯郸当年到了生死存亡之秋,满城百姓都没有投降的意思,不单单是上忠君王,这其中更重要的原因是,武安君白起杀降的结果!不投降还有一搏,谁会去干投降的事情呢,即便是死了为国捐躯,死的值!” “所以,当年本帅下令猛攻的结果就是增加了双方不断的伤亡,而赵国早已知道秦国杀降,所以赵军的士气反而越来越盛,而秦国当年攻城的士卒死伤反而比赵军多出不少,本将到了陷入王陵的境地,进退亦不能!” “此前,本帅看到你攻打晋阳的时候,你下令放掉赵国的降卒,不管是计也好,还是出自真心也罢,那个时候,本帅就知道,若要克下邯郸,唯有你苏劫了,这便是本帅要提醒你的,你做的不错。” 苏劫没有杀降,这对百姓来说,便是生路,若是利用的好,邯郸城必定不会再次生二十年前的事情,实则王龁的提醒和苏劫的想法是谋和的。 何况,苏劫的诸多后手,还没有实施。 但是这些谋划,是针对赵国赵丹还有赵国的百姓,可目前,剩下的难题还有墨家矩子,孙云,还有邯郸城的护城河,还有高大的邯郸城墙。 但是,现在苏劫面临了一个巨大的问题。 这个问题便是赵政! 火烧阙与的消息,明天就会传回邯郸,到时候,愤怒的赵国百姓一定会迁怒于赵政,虽说赵政有郭开相护,但是,苏劫也不能保证赵政会不会出问题。 半刻之后,苏劫坚定的道:“赵政不会有事!因为我没有杀降!那赵国会怎么做呢?” 当年,赵国之所以哪怕是吃人都要顽抗到底,说根本,还是惧怕白起,反正都是一死。 但是如今不比当年,一旦赵政被杀,那又会回到二十年前。 不杀,一切都还有的谈。 至于朝堂上的人要强行杀了赵政,激起秦军拼死攻打,逼得百姓退无可退,可能吗?不可能,因为现在不需要守三年,只需要守三个月,所以赵国不会把路给走死。 而且,邯郸保卫战之后,赵国为了不再生当年的事,像晋阳,邯郸这种城池所囤房的粮草足够吃三年之久,更不可能去杀赵政,相反,还会保护赵政! 因为,这就是赵国最后的一个筹码,哪怕是用赵政去换城池,不香吗? 苏劫想通了这里,立刻便心生计策了。 “一箭双雕,妙啊!” 很快,苏劫将王翦给叫了过来。 “将帅!可是有何吩咐!” 苏劫道:“本帅有一件大事让你去做,若能成事,本帅做主,下邯郸功算你一份!” 王翦顿时激动了起来,起先还以为将帅准备延后攻打邯郸,现在居然又有任务来了,还是邯郸的功,他王翦若是得了此功,必拜卑将军啊。 …… 次日,樊於期大军朝着阙与城而来。 浩浩荡荡的大军,苏劫、王龁已到了城楼下,亲自迎接。 从军职上来说,苏劫、王龁、樊於期都是将军,大家都是平等。 此时,苏劫和王龁故意放低了身段来到了城门口迎接,让樊於期也不由一愣。 等到了城门口,苏劫才看到樊於期的模样!七尺身躯,孔武有力,年约三十余几,面容不凡。 苏劫上前一步道:“樊将军,本将苏劫,已等候樊将军多时了。” 苏劫自报姓名,让一群将士纷纷下马还礼。 就连樊於期带来的一众都尉将领,也纷纷侧目,紧紧的盯着苏劫的面容,太震惊了。 眼前的人,就是大名鼎鼎的苏劫! 苏劫之名,谁人不知! 不过,樊於期先是一阵疑惑,见到苏劫面色如常,似乎毫不为兵权的事而准备难。 也下了马大笑一声迎了上来,道:“苏将军之名如雷贯耳,今日当面,幸甚!” 随后,樊於期看向了王龁道:“本将见过王老将军!” 王龁还了个礼,也没多言。 樊於期不以为意,继续看向苏劫道:“谋闻苏将军屡立奇功,整个咸阳都在议论苏将军将会被大王封君之事,日后,樊某还要苏将军,多多提携啊。” 苏劫一听,到先是一愣,封君之事可是大事,想不到大王已经开始为他准备了。 不过眼下不是多问的时候。 “樊将军此话不应该啊,以苏谋来看,樊将军下了邯郸后,也必定足以封君,你我二人,应该是相互照应,何来提携之说。” 苏劫的话也是极为恭维,让樊於期也不由暗爽。 因为在他看来,他如果克下邯郸,华阳太后和公子蛟一定会重赏他,封君确实是迟早的事。 苏劫继续道:“樊将军长途跋涉必定身乏,本将已备好薄宴,我等一边吃一边聊!” 见苏劫安排的妥当,樊於期大笑道:“好,本将也想和苏将军畅聊一番!” 大军一入阙与城,除了驻扎在城外十万军士,入城了的五万秦军尽数看到了城内的情形。 四处残垣断壁,仿佛能想象到日前夜里的大火。 就连樊於期也不由咋舌! 当初,他们一群人听到苏劫一把大火烧了整个阙与,就觉得太过不可思议,但听来哪比的过如今亲眼所见。 第一百三十五章 苏劫言功过! 很快,苏劫、王龁、王翦和樊於期及其副将五人便来到了宴席的所在。 苏劫道:“城中尚在重建,此处简陋,还请樊将军勿要见怪。” 樊於期举起酒樽道:“苏将军神机妙算,樊某佩服,此酒敬苏将军,王将军还有这位将领!” 五人举酒共饮! 苏劫道:“如今赵国君民离心,樊将军此行必能建大功,本将本欲和樊将军同往,但这阙与城乃是秦赵重要的关隘,如今更是要重建,所以,克邯郸之责就拜托樊将军了。” 樊於期和副将对视了一眼,顿时心道:“难道这苏劫真不在乎这等大功?” 不过很快,樊於期便道:“苏将军放心,樊某虽久居咸阳,但昭襄王时期却是征战四方,如今的邯郸城池虽坚,但本将必不负大王重望,苏将军高义,本将折服,不过,樊某到有一事相问,不知苏将军可否解惑呢。” 苏劫笑道:“樊将军见外,我等都是大秦的将军,更都受大王托付,有何事不可直说!” 樊於期点头,问道:“邯郸大功,苏将军为何拱手相让?” 苏劫和王龁都没想到樊於期这么直接,这樊於期能成为将军,自然有其不凡的地方。 苏劫笑了笑道:“拱手相让?从何谈起?王翦乃是本将的亲军统领,此次樊将军攻赵,本将便已命王翦率军一万替将军转运粮草,让将军能够全力攻打邯郸,难道这就不是功劳吗?或者说,将军是想将王校尉替将军转运粮草攻克邯郸的功劳给吞没了?” 樊於期一惊,万万没想到苏劫居然是这么想的。 运粮自然是有功啊,可是比的上克下邯郸吗。 苏劫见樊於期疑惑,顿时解释道:“樊将军不需多疑,我等克下晋阳,克下阙与,已是大功,整个山西地界的众多城池,都还需要我等来攻打,至于邯郸,樊将军打也好,本将去攻打也好,结果都是一样的,樊将军提军十五万,克下邯郸,本就是樊将军的功劳,又何来争攻一说,樊将军切不可看轻了我苏劫。” 苏劫这么一说,樊於期终于明白了! 原来人家不在乎,人家已经打下了整个山西!不过这样,也正合他樊於期的意思,可是他心里却认为,苏劫肯定不清楚,他樊於期若是立了功,功劳是会被放大的。 樊於期笑道:“是本将直言而冒犯了苏将军,本将自罚一杯!” 苏劫举起就酒樽道:“樊将军明白了就好,有大王在,功是立不完的,本将之功,已可封君,所以本将让这一万亲军跟着樊将军混些功劳,还请樊将军不要嫌弃才是,我已下令,出了城,去了邯郸,他们一切都以樊将军的军令行事,若有不从,樊将军可军法处置,本将绝不过问。” 樊於期自然不会拒绝,这一万亲军不管受不受他的调遣,他都决定,让他们去运送粮草! 毕竟苏劫这么客气,面子是要给的。 而且,就算这一万人马不受调遣又如何,他有十五万大军,难道还镇压不了。 更何况,秦国的军制摆在这里,谁敢不听调令?现在,克下邯郸,才是最重要的,任何人都不敢在里面做手脚。 我樊於期让他们去冲城陷阵,他们也必须得听。 樊於期道:“苏将军心怀开阔,本将又岂会不知苏将军用心,苏将军放心便是!” 苏劫举起酒樽,道:“樊将军真是爽快之人,言辞不遮掩,既如此,本将也有一言相告,此事是功是过,全在樊将军你自己选择了。” 樊於期愣神,问道:“苏将军请说!” 苏劫起身,道:“我知樊将军乃是因为成蛟公子,才得了兵权,才能得到克邯郸的机会,本将没有为难的第二个原因,自然是因为本将看在成蛟公子的面上,将军可听的明白!” 樊於期将手中的酒樽放在桌上,他不知苏劫的意思,也非常意外苏劫说的这么直白! 苏劫继续道:“将军不需觉得意外,我等臣子,富贵皆来自于君王,未来之事尚未可知,我给成蛟公子于示好,什么原因,将军心里知道便可,我等心照不宣就行。” 樊於期听懂了苏劫的意思,此刻,他算是彻底明白了苏劫为什么不争功,此前所说的,无非都是场面话,说白了,苏劫怕将来成蛟成了秦王,现在恰巧通过这个机会示好。 樊於期道:“苏将军心意深远啊,那不知苏将军所言的功过,是何意?” 苏劫笑道:“我亦如此,那将军如是?此次伐赵,起因便是因为大王最先想做的,便是营救质子赵政,我施了诸多计策,让邯郸,赵国上下大乱,最终的目的,依旧是为了救质子赵政,对我而言,克下邯郸是功,救下质子,也是功,那将军呢?” 樊於期吓道:“苏将军什么意思,还请明说!” 苏劫看了看樊於期道:“原本,大王必定会让将军援兵,我率军克下邯郸营救质子,乃是滔天之功劳,可如今,大军军权在樊将军手里,樊将军可下邯郸,是功,可若不救质子,是过,就算你背后有成蛟公子,但樊将军可别忘了,成蛟公子只是你的未来之一,当今还是大王啊,你若围了邯郸,不救质子,你是功大?还是过大?” 苏劫的意思很简单,我苏劫都在两边示好,你樊於期还敢孤注一掷?你示好的是未来的未知,而当今还是大王说了算啊! 此时,不仅是樊於期,就是樊於期身边的副将,也认为苏劫说的有道理。 先不说功过,若是他樊於期因为交好于成蛟,而不救质子的话,那大王会怎么对付他?若是功过相抵,他樊於期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秦国的军功爵,最喜欢的就是功过相抵了! 比如王龁,爵位就是被降过,历史上的王翦,被封为彻侯,但爵位也被降过!白起也是! 樊於期点点头道:“苏将军提醒的极是!只是若是苏将军,可有何计策营救质子呢,还请苏将军不良赐教!” 苏劫道:“将军明白便好,在下并无私心,相反,将军若是救了质子,克下邯郸,双重大功之下,大王会如何封赏将军难道不心动?我苏劫,也会全力支持将军的。” 樊於期道:“将军可是想好了计策!?” 苏劫笑道:“将军可知张仪诈楚?只要赵国将质子送回,我苏劫愿意将阙与晋阳拱手相还……至于如何让赵国相信,只要这般做……” 樊於期听了苏劫的计策,叹道:“苏将军之计,本将佩服!本将多谢苏将军相助!” 苏劫的计策,等于将克下邯郸和营救质子两份大功,都拱手送给了他! 等到酒宴完后,樊於期和副将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樊於期面色变幻,道:“你觉得苏劫之言,有几分可信?” 副将想了片刻道:“不管几分可信,有几件事将军必须信!” 樊於期疑惑的问道:“何事?” 副将想了想,道:“不救质子,将军功过相抵!这是秦制!” “苏劫送功,可以看出他的目的,依旧是站在质子这边的,就好比将军身后永远都支持成蛟公子,但是,并不妨碍你去示好另外一位公子,这么做的好处,就是给自己留条退路。” “苏劫可以通过送功,来向成蛟公子示好,又营救了质子,是双赢,而将军你若是和苏劫一条心,将军便又得了邯郸的功,又得了救质子的功,也是双赢。” “可是将军你若不答应,末将敢断定,苏劫必定会星夜送文书到咸阳难,哪怕是再次得罪公子蛟,也要将你的兵权给夺回。” 樊於期想了半刻,道:“公子政,本将如何会不全力相救呢!”… 感谢书友15o516161927988打赏5oo第133的内容改了,因为大纲改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韩厉!苏劫、孙云二人的互算! 次日! 阙与城东城,樊於期分出三万大军作为先锋,余下十二万大军则是作为中军,与将帅同行。 王翦则是押送着先行的粮草,在大军和前锋的中间朝着邯郸的方向行径。 王龁与一众将领来到了樊於期面前,行礼相送。 王龁道:“营救质子之事,还望樊将军依计行事,此乃苏将军之嘱托。” 樊於期笑道:“王老将军放心,本将必定会倾力而为,只是,为何不见苏将军?” 王龁道:“昨日苏将军饮酒过量,夜里又着了风寒,故未能前来,特托本帅代其相送,望樊将军勿怪。” 樊於期这才点点头,道:“原来如此,也请将军替本将问候!” 王龁继续道:“此次关于先行营救质子之事,想必昨日苏将军已和樊将军阐述其要害,这位,乃是苏将军的亲信,韩厉,也是苏将军的文书官,昨日苏将军和将军所言的使者,便是此人,此人善舌,可为使者。” 苏劫昨日和樊於期所说的计策,便是派遣一个善言辞之人,以使者的身份进入邯郸,表达愿意以山西的城池换回质子的意思。 这个任务无疑是非常困难的,要说服赵王和赵国的群臣,非善舌之人不可派遣,樊於期的军队之中有文书,但没有可以作为使者的合适人选。 所以昨日苏劫便提出,自己会找到一个使者,一定可以说服赵王答应他的要求。 两军交战,即便是当年邯郸保卫战和长平之战,也是会有使者互通的。 阙与被围,赵奢是怎么麻痹胡阳的? 便是因为胡阳派去使者让赵奢投降,同样也是为了摸清赵奢的意图。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后世的蒋干盗书,盗了周瑜的文书,也就是派遣的周瑜同窗为使者。 随着王龁的话音一落,王龁的身后随即走出一个三十余岁,有两撇美须的文官。 韩厉稽道:“末将见过樊将军!” 声音清亮,举止不卑不亢。 樊於期看去,此人看起来到显得精明,面貌也是不凡! 打量了少许,便道:“你即是苏将军的亲信,本将自当信任于你,此行的任务代表着我大秦,你为使者,切不可落了我大秦的颜面,更不可擅自行动。” 韩厉道:“末将不敢,苏将军交代,此去邯郸,一切都以樊将军的军令行事,若有违背,任凭樊将军处置。” 樊於期满意的点头。 要救质子,樊於期相信,苏劫的意愿一定是比他还要强烈的,苏劫要用自己的人做使者,也恰好符合了他的心意。 而且,这个计策是出自苏劫,此人是苏劫的亲信,想必更多的了解应该怎么去做,如果救不回质子怎么办,大可将这件事推脱到苏劫的身上。 是派遣使者的问题,使者还是苏劫的亲信,这样自己也多了一层保障! 随后,大军就绪,樊於期拜别王龁,带着韩厉和中军朝着邯郸进。 王龁看着十五万大军6续的从山中朝着邯郸方向离去,脑海里不由想起了苏劫昨日的话语。 苏劫道:“所谓一箭双雕,便是又能救回质子,又能让樊於期败亡,这两者缺一不可,否则邯郸下不了。” 王龁问道:“那苏将军到底是准备如何营救质子呢?” 苏劫想了半刻,才道:“末将潜伏在邯郸,曾见过一个人,这个人识破了末将的身份。” “谁?” “孙云!” “这和质子有什么关系!” “孙云既然在邯郸现了我,就势必会轻易的猜到,我进入邯郸的目的,便是营救质子,也就是说,孙云如果控制了质子,就等于掐住了末将的软骨!哪怕末将再有万般算计,皆是空谈。” 王龁点点头,道:“既然你已知晓,莫非已经有办法让孙云无法得逞?” 苏劫笑道:“孙云这里,自然是无法应对,末将也就只能从朝堂入手,让朝堂和赵国的百姓逼得赵国上下不得不答应放回质子,答应我的条件,只有这样做,才能让孙云被迫妥协,毕竟,质子是赵国的质子,而不是孙云的质子!” …… 邯郸城外宽阔的护城河上,孙云和孟起二人站立在一叶扁舟之上。 孙云看了看邯郸的城墙和城墙下的护城河道:“矩子,二十年前邯郸之战过后,这护城河就被加宽了不少,矩子认为,如今要多少人可以填平这护城河。” 孟起一听,道:“难道巨认为,秦军会兵临邯郸城下?” 孙云道:“晋阳被下,援军被伏,此时,一旦苏劫调了援军,那阙与挡不住十日,失了阙与,那兵临邯郸城还远吗。” 孟起道:“既然你已知道赵国连番大败,为何你久久不去相助,这中间是什么道理?” 孙云哈哈大笑,道:“我不助朝堂,才是真正的相助于赵国于将倾,我若助了朝堂,才恰恰中了苏劫的诡计。” 孟起一愣,好奇的道:“巨此话何解,为何我不明白!” 孙云撇了一眼孟起,道:“矩子可还记得当初你墨家开了论罪台,那个辩得你墨家哑口无言的胡人吗。” 孟起一听,立刻面色不好看起来,这个胡人牙尖嘴利,一个塞外北狄之人,居然精通百家之学,就连当年赵国的胡人丞相肥义也不可相比,而且还有墨女的五渊,还是一尊剑宗,一人可敌千军的剑宗,还居然不在他墨家的观测之下,怎会不记得。 孟起面色难看,道:“巨提此人作甚?” 孙云继续道:“因为,此人就是苏劫啊!” 孟起差点没站稳,跌落到了河中,他双眼紧紧的看着孙云,一脸诧异至极,这如何能想的到,这个才华无双,又精通百家所学的大才居然就是苏劫。 也就是说,他墨家墨女的夫婿居然是个秦人! 也就是说,从某个层面看,这苏劫还是个自己人,居然这般怼他墨家。 孟起气息一怒,整个水面都荡起了涟漪,心绪是久久不能平静。 孙云道:“此人既然身现邯郸,那他的目的,便很显而易见,便是营救质子,但是,质子府日夜都是守卫,尤其是秦国的质子,赵国是从来不曾松懈,所以他想营救的计划,便夭折了。” 孟起道:“哼,既然巨说的这般明了,等会老夫便在质子府四处布下墨家剑阵,看到底他如何来救。” 孙云道:“苏劫一定会以为猜到了我的想法!所以,我才没有相助于朝堂!” 孟起道:“什么意思!” 孙云继续道:“苏劫一定会以为,我会控制赵政,只要赵政落到了我的手里,他便无计可施!但是,不救赵政,他谋算这么多,又有什么用呢,矩子你想想,苏劫会怎么做?他又有什么依仗呢?” 孟起思虑片刻,道:“你是说朝中?” 实际上,二人很快都想到了一起。 苏劫在邯郸时候的身份,可是郭开的门客。 后来的一系列事,串联起来,可以看出,郭开对苏劫的话是言听计从。 晋阳的六月飞雪,详细战报,他二人都是有的,关键的环节,也和郭开有关。 但是,为什么没有去直接拔了郭开? 因为,郭开什么都不知道啊,没有证据,想扳倒一个重臣,这很难,而且,大王如今病重了,非常重,而能继承大位的,在邯郸里只有公子偃,这公子偃和郭开是什么关系,大家都知道。 孙云道:“苏劫一定有依仗,或许是郭开,或许是别的,但是我等暂时不知,但不管在哪里,最后一定会在朝堂,如果此时,因为赵国的战败,兵家自荐于赵国朝堂,便是半个赵臣,听王命,行王令,那个时候,即便我控制了赵政,苏劫通过他暗中的依仗万一让赵王放了质子,怎么办?我是尊令,还是强行扣押?若是尊令,则中了苏劫的离间之计,若是抗命,则我兵家在诸国再无立足之地!” 孟起眯起眼,似乎明白了这中间的道理,道:“巨既然察觉,如何应对。” 孙云笑道:“当然,苏劫以为猜到了我的做法,但是,他却猜不到,我也猜到了他以为的用来对付他!” 孙云继续道:“不日,阙与被下的消息,必将传回赵国,晋阳和阙与一失,赵国便失去了半壁江山,在加上苏劫的推波助澜,城中必然大乱,赵国群臣拿什么来抵御秦军,难道,又要重现当年易子而食的事情吗。” “邯郸无大将,却还有墨家机关阵和我兵家的奇门大阵,还有脚下这宽阔的护城河,还有这高高的城楼,苏劫没有胜的条件,而我这般举动,便是效仿了当年姜尚垂钓之意。” “赵国来人寻我二人,我二人便可提出要求定下约定,让赵国将秦国质子充作我兵墨二家的质子,若赵国惧秦,我二人可定下三月之约,这三月质子归二家掌控,赵国朝堂不得插手!” 孟起想通了关键的地方,这才点头道:“原来如此,我等有约在先,赵国便不会因为苏劫的计策而被迫将质子放回,我等占了大义,便不是抗王命!谁也说不得!” 孙云道:“不错,所以此前我不相助,便是反而在帮助赵国,若是我自荐去领了兵马,朝堂被离间,质子被救回,苏劫则再无掣肘,才是大麻烦!” 二人闲聊之际,岸边忽然一阵马蹄声。 “矩子,巨,时才传来消息,秦将苏劫数日之前,火烧阙与城,一夜便下了城池,主将全数阵亡,溃兵三千余人逃回了邯郸。” …… 感谢(皇冠)【一个图标,我打不出来!】打赏999感谢敌不过时间逃不过距离打赏1oo感谢?????打赏5oo9点回家才能继续更新,如果来不及,就明天补给大家。 第一百三十七章 请贤! 苏劫火烧阙与城的消息,就像一阵飓风席卷了邯郸上下。 就连如今困在邯郸的其余五国使臣,也是被震惊,除了惊心苏劫的谋略,和下城的度,随即还想到了阙与和晋阳被下,就等于赵国的半壁江山没有了。 偌大的赵国,活生生被一分为二了,那秦国兵临城下还远吗? 五国虽早就派出了使者,将赵国生的事情纷纷传回了各国,但除了韩国以外,其他各国派出的使者,现在估计都还在路上,晋阳被下的消息还没来得及传回国都,阙与又没了。 朝堂上,如今一行大事决议都落到了赵豹的身上。 此时,赵豹面色铁青,赵豹的下,魏开,扈辄,赵葱,乐乘等一干宗室大臣都是面色极度难看。 赵豹道:“我赵国,已到了生死存亡之秋,本相的探子来报,就连北方也被秦军蒙骜给封锁了道路,南下的雁门关守军是指望不上了,阙与被下,秦军最多五日之内,必定会率大军兵临邯郸城,大厦将倾,何人可挽社稷之危难,如何破敌?” 扈辄道:“丞相,末将认为,秦军士气虽盛,但克不下邯郸,以邯郸的城池坚固,只要我等守城三个月,其余各国必能调集援军,等援军抵达邯郸,便可合并破秦,从而收复失地。” 扈辄的法子,听起来无疑是最为妥当的,也让其余宗室大臣纷纷点头。 魏开忽然道:“丞相,末将认为扈辄将军所言的守城虽为上策,但有所疏漏,这个疏漏便是,此次秦国主将可是苏劫。” 赵豹一听,顿时问道:“魏将军是何意?” 魏开继续道:“苏劫此人行事,如今想必众位都已非常了解,可谓算无遗策,剑走偏锋,防不胜防,我等拒守不出,难道苏劫就想不到吗?既然想得到,可他依旧兵临邯郸城,必定是打着快破城的想法而来,既然如此,不难想到,苏劫必有所持啊。” 随着魏开的提醒,其余的大臣也纷纷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说的对啊,此人即明知援军三月便可抵达,还依旧兵临邯郸城,肯定是有所依仗啊,否则久攻不下,反而被动了。” 乐乘道:“魏开将军说的对,末将也是这般认为。” 赵豹心惊,道:“诸位的意思是说,这苏劫既然知道强攻不可行,那必定是有下城的法子?” 想到这里,众臣脸色又白了一层,实在是这苏劫的太狡诈了,鬼知道,他想了什么暗招! 能想通这一点,不但表你能破解得了这一点啊。 这是典型敌暗我明,被动御敌! 此前,从火烧阙与、六月飞雪,连克两城,在他人看来,这简直就是鬼神。 尤其是百姓,对火是非常敬畏的,认为失火是神灵的惩罚,所以一般为了避讳,都称之为走水。 这一水一火的出现,此时别说百姓,就连朝堂上的人,都有不少人认为是神灵降怒! 实际上,这便是苏劫的算计,古人不管你是达官显贵,还是贩夫走卒,都怕鬼神,哪怕到了后世,都有富商求神问路,可想苏劫的攻心之策,让赵国如今如履薄冰。 宗室大臣赵晃上前道:“丞相,既不明其谋,是以可请贤齐国孙云,楚国孟起,此二人如今在邯郸之中,秦国来袭,二人必定不会坐视不理,孙云乃是孙膑之后,孟起更是墨家矩子,可以调遣十万游侠,又有三千剑士,若是此二人相助,必可抵挡秦军,哪怕苏劫算无遗策,也不可能是此二人合击的对手,不如,我宗室出面去请贤,诸位觉得如何?” 说到齐国,还有齐国的孙云,朝臣们也不由纷纷震动。 百姓们可能不太清楚,但是作为抗秦主力的赵国,如何不知,孙云背后,可是有一个铁腕大佬的。 这个人,就是齐国的实际掌控者,君王后! 赵豹道:“铁娘子以孙云存赵地,必是暗助于我赵国,是以,孙云必然可信,而因为兵家的缘故,孙云若是相助,则墨家必定相助。” 大臣们纷纷点头,孙云代表的就是齐国的意思,光这一点,就无疑打动了整个朝堂。 齐赵相交,当年长平之战,赵国去齐国借粮食,被齐国的大王拒绝,但此事在整个朝堂上,只有君王后的意见是借,可是,那时候,君王后无力左右政局。 等到,君王后独揽大权后,虽然齐国和秦国继续远交近攻,但不妨碍铁娘子背后的动作啊。 所谓铁娘子,是如何被称呼出来的呢,一日昭襄王差人到齐国,给君王后送了一副玉做的九连环说:“齐多知,而解此环不?”齐国朝堂群臣无一能解,面面相觑间,只见君王后锤起玉碎,然后交给秦国使者:“谨以解矣。” 秦王得知后,感叹道:“真乃铁娘子!” 得到了朝臣的一致同意,赵豹便命人去邀请孙云和孟起二人。 对赵豹的要求,二人是丝毫不意外,相反,这必定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孟起道:“赵国相邀,所认为的道理,一定是君王后,齐国,以及你我两家祖上的渊源,认为你一定会相助,而秦质子却是赵国如今唯一的筹码,关系到了赵国的生死,定然不肯轻易许若于你,你如何迫使赵国答应的要求呢。” 孙云道:“赵国的危难,近在眉睫,朝中之人,如何会察觉不到苏劫此人的威胁,是以,若让赵国知道我二家的帮助是赵国唯一的希望便可,其必然就范,将质子交托于我等。” …… 孙云二人到了朝堂之后,和众人一一行礼。 赵豹道:“矩子,巨今日本相相邀,想必二人已然清楚了来意,赵国邯郸将危,需要二位的鼎力相助。” 孙云道:“我听闻,苏劫火烧阙与城,再次展现了鬼神一般的谋略,我思其前后,认为邯郸很难取胜,不到三月,必被其下城啊,是以,不能相助,还望丞相勿怪。” 第一百三十八章 质子被换!墨家机关术! 对于孙云之言,大家是非常的意外。 赵豹面色一变,深吸一口气道:“本相听闻巨的八卦阵相传于易,此阵一成三万人马可挡十万大军,莫非是谣传?” 孙云笑道:“八卦阵疾如风、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霆,行军不乱,冲锋不疏,防御不散,数月前,我便在军中演练多时,丞相当可知其利害,但苏劫亦有鬼神莫测之能,洞晓阴阳之变,阵虽坚,但不可将此作为必胜的优势。” 孙云的意思是,我的阵虽然利害,但不能看作一定会胜的筹码,此前我孙云,不就是败在了他洞悉阴阳天时之上吗? 赵豹继续道:“莫非,巨认为,秦国虎狼之姿,哪怕赵国拒城不出,坚城高垒,粮草不足,是以必败么?” 孙云继续道:“苏劫水火之计,可为诛心绝户,上伐群臣,下乱百姓,借天时之利,行大兵之举,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邯郸城坚河护,但也如猛虎入笼,蛟龙潜水,若是苏劫有所依仗,被我等不曾察觉,那邯郸被下,难道不合理吗?” 孙云自然是一语点中了关键,也正是此前朝堂上,被魏开说出来的疑惑,你都不知道你的敌人会怎么对付你,我们怎么来防御呢? 魏开稽道:“巨,难道我赵国一点胜利的希望都没有吗。” 孙云道:“有,当然有,将秦质子赵政下国书至于齐国!为期三个月,三个月之内,秦质子依据呆在邯郸,我不会送走,尔等可明白其中的利害?” …… 质子府里,赵政正在花园里练剑,此时整个邯郸都是传着秦将苏劫被一把火烧了整个阙与城,如今已快到了兵临邯郸的时候。 这个消息无疑就像惊雷一样,城中的百姓不由纷纷回忆起了当年惨烈的厮杀,和易子而食的场景。 这个时候,无疑对赵政是很不利的。 不过好在,如今赵政已经被软禁在了质子府,虽然能依稀听到府外的叫骂,但无人敢闯入,四周都是赵国的守卫,牢牢的看护着他。 赵政收起宝剑,浑身是汗,但依旧显得有些兴奋。 “本公子等待今日,等了足足十年!” 赵高问道:“公子,如果赵国以公子的性命威胁苏将军,难道公子就不惧吗。” 赵政笑道:“苏将军兵临城下,赵国若逼本公子就范,本公子如何会让赵国得逞?即便自刎于城楼,那也是为国捐躯,本公子都为国捐躯了,何况大秦的将士,到时候,邯郸便会被我大秦愤怒的将士们所践踏,用这满城百姓来祭奠本公子,本公子何惧之有!” 赵政的话让赵高张大了双目! 忽然,质子府的大门被推开! 一个二十六七模样的青年人走了过来,拍手道:“能说出这番言语,可以预见,将来若是你为秦王,那秦国又将会何等强大,我六国之人恐怕再无寸土可立了,难怪,苏劫这般费劲心神,都要救你回国,不得不说,苏劫的眼光也如他的计谋一样,让人难以想象。” 赵政剑眉拧起,浑身警惕起来,顿时看着来人道:“汝乃何人?” 孙云道:“兵家巨,孙云,见过秦国赵政!” 赵政深吸一口气,孙云之名,他如何没听过呢,不过对孙云的态度,颇为意外。 不过作为还礼,赵政也稽道:“秦国赵政,也见过兵家巨孙先生,不知先生来此,可有何事?” 孙云笑道:“不错,确实不错,比之公子建当年,要出色十倍不止,苏劫真是幸运!” 赵政自然没听懂孙云是什么意思。 孙云继续道:“苏劫兵临邯郸,目的便是为了救你,而我来此,目的自然是不让你被救出,只要控制了你,苏劫一切的谋划都是一场空谈,从今日开始,你便不在是赵国的质子,而是我齐国的质子,你的府外,所有的赵国守卫已被替换,如今护卫你的是墨家三千剑客,布下了墨家剑阵,方圆五里之内,无人可以靠近,你觉得,苏劫还能救你出城吗?” …… 当赵政由赵国的质子一下变成了齐国的质子后,这个消息百姓们虽然无法得知,但是朝臣们纷纷不由变得万般吃惊。 这是什么原因,没人清楚,要知道,齐国可是一天到晚和秦国眉来眼去的,怎么也打起质子的注意了,在说了,齐国在东海之滨,国富民强,要质子干嘛。 唯有郭开得知了消息后,吓的是坐立不安! “先生,你失算了啊!” 实际上,苏劫确实猜到,孙云会控制质子,但是怎么个控制法不清楚,不同的办法自然要用不同的方式来破局。 郭开虽然猜不到,赵质子到底成为齐质子到底用意何在,但是有一点是摆在明面的,就是秦质子不在受赵国控制了,这一点,也确实出乎苏劫意料之外。 …… 而更出乎苏劫意料之外的是,在孙云接管了赵政之后,当日,整个邯郸城楼之上,便开始66续续布置起了墨家机关阵。 这当然是墨家的手比,墨家机关术,乃是墨瞿秘传,虽然在后世被传播开来,但是在当时,墨家机关术里每一个关于奇门器械的记载,都是非常惊人的。 比如此刻,城楼上东西南北四面,赵**士和墨家弟子,纷纷将一些器械用粗大的绳子吊上城楼。 赵豹,乐乘一个个眼里看的直! 其中,最亮眼的便是两个一大一小的奇形推车。 而推车上的木板后面,嵌着大大小小的箭矢,顿时吸引出了众人的眼球。 此时,一个巨大的推弩车被十个人翻动,各个分工明确,只见众人准备妥当后。 其中一人大喝一声,“放!” 只见弩车对准了墙壁,忽然。 “嗖嗖嗖嗖……” 弩车上六十余支箭矢化作残影,不分先后,以极快的度奔腾而出,击在十来丈远的土地上, 第一百三十九章 铜墙铁壁的邯郸!伐木! 还没众人还被震得愣神之际,只见墨家子弟又高呼一声。 “收!” 驾驭弩车的其中三人,听到命令后,便在弩车的一边捣鼓了一番,只见墙壁上六十余箭矢一个个又快的飞了回来,不仅如此,因为巧妙的设计,这些箭矢神奇的回到了射的膛上,整个过程从释放到收回非常的快。 赵豹一见,大惊失色,惊呼道:“此乃重器啊!” 魏开等将领也是心惊不已,心道:“这等弩车置放于城楼,任秦军千军万马,也不可能上的了城池啊。” 宗室大臣也不由纷纷议论了起来,神色间大喜不已。 赵豹迫不及待的问道:“矩子巨,此乃何物?” 孟起道:“此物名为连弩车,分为大车,小车,一般置放于城楼,可同时放出大弩箭六十支,小弩箭无数,一部连驽车需要十个人来操纵驾驶,而其中长为十尺的弩箭的箭尾用绳子系住,射出后能用辘轳迅卷起收回。” 孙云却笑道:“此物虽重,但射程不远,而且所要配备的人手太多,是以算不上太过高明。” 赵豹道:“莫非还有更加厉害的机关术?” 孟起笑道:“诸位,此物轻便,一城之上,可放千于架!” 众人看向了另一个器械,器械六尺于长,模样不大,但是其中的设计,让人摸不着头脑。 很快,两个墨家子弟便上前,其中一人将器械的上的弓弩通过一个轴盘可以随意变换位置,另一人等待前人将方位对准了后,便触动机关,只见箭矢飞一般的射出,比寻常弓弩手要劲力大得多。 箭矢“噌”的一下,没入了城楼下,不远处的土堆! 孟起道:“此物叫做转射机,机长六尺,由两人操纵,与连弩车不同的是,转射机更为灵活轻便,能够在一人射箭的同时由另一人将机座旋转,且守备范围较大,一箭出,另一箭可立刻上弦,若是守城,何人可以攻破?” 赵豹大喜道:“原来如此,有二位先生在,我邯郸无忧了啊。” 顿时,一众大臣也纷纷乐观了起来。 乐乘道:“有此物在,别说抵挡三个月,就是三年,也不是难事,此等重器必将秦军杀的片甲不留。” 孙云笑道:“墨家机关阵,绝非人力可以破除,只有强攻,邯郸有护城河,又有机关阵,自然无忧,不过,真正的若想破下眼下危局,还要击破秦军,这还不够!” 赵豹道:“莫非先生,还有妙计,破掉秦国大军!” 孙云道:“若是没有机关阵,秦军一旦到来,便会围城,如今有了机关阵的威胁,苏劫必定会先行占据西面,中军大营也会在西面背靠太行山缺,是以,我便在西面布下大阵,到时,我自有办法引秦军来攻,秦军十五万一旦攻城,大军陷入阵中,有死无生!这个时候,我城中以南门和北门侧翼骑兵出击,包夹中军,而陷入大阵中的秦军无法逃离大阵,必定救援不及,中军一败,秦军必败!所以这关键之处,就是如何引秦军来攻。” 后世之中,武侯八卦阵,以三万兵马挡住了十万兵马,虽说,诸葛武侯的八卦阵又六十四变化,而如今的孙云只有三十二变化,但以五万大军布阵,阻挡秦国十万,还是可以做得到的。 至于为什么一定要等秦国到来之前先行布阵?便是因为等秦军到了城下,这个时候想布阵就布不了了。 所以,孙云用机关阵除了守城,还要将两国的厮杀战场定在西门外。 赵臣纷纷点头,一旦用八卦阵牵制了秦军的主力,到时候,侧翼两路骑兵直捣黄龙,秦军只能溃败。 …… 韩厉和樊於期行军在一起,作为主帅的樊於期,一路上到没有和韩厉多说些话。 毕竟,韩厉是苏劫的亲信,说多了不妥,说少了,又欠缺沟通。 此时,樊於期忽然问道:“你即是苏将军亲信,想必有过人的本事,本将且问你一句,如果是苏将军来克邯郸,是围城还是攻其一面呢?” 韩厉道:“自然是克其一面!” 樊於期道:“当年王龁将军攻打邯郸,便是围城,如今邯郸里民心混乱,若是我军强攻,必能建功,苏将军为何会认为攻其一面好呢。” 韩厉笑了笑,道:“樊将军可知道围城之法为不得已,修橹轒辒,围城具器械,三月可成的道理。” 韩厉的意思是,围城一般都是不得已才去做的,如果想围城,就要去克服护城河,要克服邯郸的护城河,免不了要去修轒辒,修建能够满足围城而用轒辒数量,可是要三个月啊。 潜台词就是,三个月援军都来了,可是若是修建攻打一面的轒辒,最多也就一个月。 樊於期其实自然知道,他就是想看看,这个苏劫的亲信怎么去说,如果韩厉说,让他围城,则代表着苏劫肯定是在骗他,至于目的很简单,围城不能建功,苏劫便可能会对他动手。 落了话柄,不得不说,樊於期确实小心。 所谓的轒辒是以大木作周框,下有四轮,上架如屋顶,以生皮蒙之,车内可容十人,在内着地推车,直抵城下护城河,避敌矢石,然后填河所用。 樊於期顿时道:“一个月啊?一个月太久了,本将本打算二十日建造好。” 攻城所用的轒辒,这是必须用的,不然,怎么填河,用人命去堆那要多少人。 韩厉道:“我到有个办法,克邯郸,刻不容缓,一日不可耽搁,我大军行动缓慢,远不比王翦的一万劲卒,不如,将军下令,命王翦先行替将军伐木砍树,大军既不用多出人力,可以安心克城,又能在二十日内做好数十辆轒辒车可用,岂不是两全之策。” 樊於期一听大为诧异,让苏将军的亲军去砍树?虽说这个办法确实不错,但怎么听起来有点怪怪的。 樊於期道:“本将如此做,恐惹苏将军不快啊!” 韩厉从怀里拿出一个令牌,上面写着一个苏字,厉声道:“苏将军亲军,听令行事,他等再不愿意,樊将军有此令牌,谁敢违抗!” 樊於期一见大喜,道:“还是苏将军想的周到啊。” 对于亲军,虽说是被苏劫要求听命与樊於期,但是对于秦卒来说,攻城略地,在所不辞,可是大家都不想去做伙夫或者去伐木的。 所以,樊於期还真怕王翦不听他的口令,可是如今有了令牌就不一样了啊。 韩厉笑了笑道:“苏将军是真的想帮助樊将军啊!” 感谢皇冠(一个图标兄弟)打赏1176【你的提问我收到了,你给我帖子里留言,不用花钱的】感谢公孙凌轩打赏2oo感谢我爱我家房产经纪万威打赏1oo 第一百四十章 赵国万年!绝不退让! 邯郸! 孟起在厢房之内,问向孙云道:“邯郸固若金汤,巨子为何愁眉不展!” 孙云道:“一来,想这邯郸人心已失,何来的固若金汤。二来,惜这苏劫之才,百年罕见,此次却要入我瓮中,是杀是留,有些犹豫罢了?” 孟起一惊:“入瓮?何意?” 孙云笑道:“我料定苏劫必定会潜入邯郸,到时设下陷阱,以待其来!” 孟起听完,顿时道:“可要老夫帮忙,此子剑法然,寻常人怕是逮不住!” 孙云呵呵一笑,道:“看来矩子的心火还没放下啊。” 孟起冷哼一声,也不搭理,道:“既然你料定这小贼会潜入邯郸,老夫如何会放过他,不过,你既帮了赵国,那赵国的人心如何挽留?” 孙云道:“要赢苏劫,便不可让其有一丝空隙可以去钻,他的依仗是赵国的民心混乱,那就以药对症,便可破之。” 赵国连败,如今更是到了兵临邯郸的地步,别说是百姓,就是连众臣,都不由有了一些慌乱。 邯郸的街道上,满满的赵国百姓面色不一,看着台上的赵豹。 愤慨者、激进者、怯弱者,逃避者皆有,赵豹也从他们的眼神中看到了,仿佛当年的愤死之心,似乎在百姓心里戛然而去。 这便是苏劫的水火之计的结果,离心离德。 “必让他们尽数死于邯郸城下,为我祖父报仇!” “老妇虽弱,但也不惧死!” “赵国无德,才有神灵震怒,我等如何守城,这是和神灵对抗!” “我不守,我的儿子就是被赵国害死的!” “你等身为赵人,难道要做亡国之奴吗。” 赵豹老泪纵横,看着城中街道上众多的赵国百姓,心中就像是被堵了石头,难受至极。 这个时候,赵豹终于出声了。 只见赵豹俯拜下,道:“父老乡亲们,赵豹给诸位相亲赔礼了,是我赵世家对不起百姓们。” 一时间,百姓们也纷纷朝着赵豹看来,赵豹身后的一干将领也都纷纷低头。 这一幕,像极了当年赵胜在的时候。 赵国多义士,这就是赵国真正厉害的地方。 赵豹抬起头,环视着这里聚集的上千百姓,道:“你们的衣衫,虽不光鲜,你们的孩子,甚至为国捐躯,但是,你们的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赵国,生存在你们脚下的土地。” “赵豹知道,百姓们,心存怨恨,怨我等害了你们的亲人,但是你们知否,赵国有多少人亡于秦国之手?赵国的君王,为了保护你们的家人,保护你们免受战乱之苦,又背负了多少仇恨?” 百姓们此刻都是一语不,脸色也变得挣扎了起来。 赵豹继续道:“现在,才不到二十年,秦军又来了,邯郸告急了。” “我赵国的将士,皆在国境与敌征战,北据胡狄,东抗燕齐,西御强秦,南震魏韩。” “每年死伤的将士,就有数万人,如今,秦国来了,本相决定,本相要第一个上战场,你们知道,为什么本相要第一个上战场吗?” 百姓们依旧一语不,目光便得火热了一些。 丞相这是要赴死啊。 “我赵国西边的土地上,此时,正有秦国的虎狼之军,他们此时,正在屠杀你们的儿子,孙子,你的丈夫,你的兄弟,我们的父亲,他们现在还要来屠杀我们的爷娘,还有我们的妻子,我们能答应吗?” 赵豹的声音夹杂着嘶吼,缓缓的变得高亢了起来。 百姓们纷纷举起手里的锄头,稿具,大呼道:“不答应!” “我们不答应!” “我们绝不答应!” 就连一些犹豫不决,心生畏惧的赵人也纷纷高呼起来。 赵豹双眼通红,高喊道:“你们不是平民,不是奴隶,我这个丞相也不是丞相,现在,我们是一个人!” “我们是赵人!” 百姓们顿时一片大呼! “我们是赵人……” 嘶吼声响彻了整个邯郸城,就连孙云也不由侧目的看向了院子外。 无数的赵人纷纷出了门户,街道上的赵人越来越多。 孟起道:“巨子不必见怪,自古燕赵多义士,此然也!” 孙云笑了笑,道:“民心一定,则我等胜算则多,苏劫谋而不谋,换作我,也只能败兵而退了,万一吓到了他,他不来了怎么办。” 赵豹等百姓们停止高喊,继续道:“百姓们,我们只有一个赵国,我们的祖祖辈辈,我们祖先的坟冢都埋在这里,我们能退让吗?” “我们绝不退让,我们要不要杀敌!” “杀……” “杀……” “杀……” 一声声的怒吼,让百姓们也纷纷震动,无数的赵人流下了泪水。 这一刻,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王龁大军包围邯郸的那一刻,邯郸之士,哪怕有死无生,哪怕易子而食! 几十万人填平了护城河,血红的血液染红了这片黄土地! 没一个人投降,那一刻,没人去想什么功劳,没人去想自己的生死。 只会去想,杀死敌人,为亲人报仇! 赵豹嘶吼道:“我们不退,我们不降!拿起你们耕地的犂具,抽出你闩门的门闩,拿起你宰肉的屠刀,跟着本相一起退敌,赵国万年!” 这一刻,整个邯郸城。 “赵国万年!” 赵豹和赵国群臣:“赵国万年,绝不退让。” 百姓们纷纷高喊:“赵国万年,绝不退让,赵国万年,绝不退让!” …… 四万强行军,很快便突破了太行山屏障。 乌云弥漫,顷刻间瓢泊大雨。 黑色的大纛旗编织着巨大的秦字,在风雨中展示着雄姿! 而王翦所率的一万大军的中间,同时耸立着一个略小的纛旗,旗上编织着一个巨大的‘苏’字。 随着秦国的军队,彻底踏入了赵国的山东地界。 便彻底的落入了赵国的探马的眼里,随后,一个个飞快的快马奔驰向邯郸,将这个消息带回。 王翦对着王贲道:“贲儿,将帅之令,命你前往邯郸城下,为父给你五千人马前去叫阵,切记按计行事,不可莽撞,万万不能坏了将帅的计策。” 第一百四十章 王贲演阵! 三个时辰后,赵豹等人得知了秦军抵达的消息,见秦军来的如此迅猛,可以想到秦国要攻下赵国的决心。 城楼之上,四方都是墨家机关阵。 士卒们的长戈闪烁着清濛的光辉!神色也是激愤,毫不畏惧。 不仅如此,孙云为了以防不测,担忧苏劫借着洞悉天象出奇袭,更是准备充分,任你火水来攻,必定不可有所建树。 城中粮草充足,更有了百姓相助,可以说邯郸已到了历史上最为坚固的时候。 此时的邯郸,孙云为将帅,扈辄为大将,担任起了守卫职责。 很快,扈辄来到了城中军营,朝着孙云道:“将帅,秦军驻扎在城西五十余里!总共四万余人!” 孙云点点头,道:“应是先锋部队,由此可见,中军应该还要三日左右才能抵达邯郸,你可探清先锋主将是谁?” 扈辄道:“末将不知,先锋部队的军马只有纛旗,没有将旗,纛旗是苏!” 二人,正商议之时,忽然传讯兵道:“将帅,十里外来了五千秦军,直奔城下。” …… 王贲率领五千人马,有重甲骑兵也有弓弩手,前前后后三展巨大的纛旗编织着苏字,朝着邯郸城楼下奔驰而来。 城楼上的守军赵葱遥遥的看着秦军抵达,没有下令射击。 秦国要攻城,不可能只率五千人马而来吧。 想必秦军必是叫阵来的。 无数的赵卒目光紧紧的盯着由远及近的秦军,机关车更是准备就绪,一旦秦军有所行动,便会立刻触动机关。 王贲一骑在前,遥遥的看到了城楼上数百架赵军的连弩车以及转射机。 随后举起长枪,顿时下令停止,喝道:“全军止步于百丈!” 随即,宫敖等人立刻停止,排成数列,一动不动,黑色的衣甲在阳光下闪烁,战马嘶鸣,巨大的纛旗迎风而开,出呼呼的响声,尽显大秦王师风范。 王贲看了看城楼上的墨家机关阵,随即想到:“将帅意料不错。” 见秦军驻军不前,城楼上的赵军也纷纷松弛了半分。 只见王贲一骑,跑到了邯郸城楼下十丈之地,手持长枪立于马上,雄姿英,让赵军都不由佩服其胆色,毕竟,现在若是机关若动,王贲必定有死无生。 赵葱看到王贲,都不由赞叹,道:“好一个小将!真乃虎姿!” 随后,赵葱厉声道:“秦国小将,报上姓名,道明何事,否则休怪本将放箭!” 王贲哼道:“吾乃火烧阙与,雪埋晋阳的大秦将军,苏劫是也!” 随着王贲话语一完,城楼上的赵卒也不由纷纷侧目起来,这个就是苏劫。 在看了看远处飘风而展的苏字纛旗,一个个都吓的震动起来,对如今的赵国来说,苏劫可止小儿啼哭。 赵葱也惊得上前了两步,从城楼上,探出头,细细打量下‘苏劫’的模样。 忽然高声喝道:“吹牛!” “山西鏖战,世人都知苏劫身高八尺,膀大腰粗,一顿二十斤肉,怎会是你这等身板,若在不实言相告,休怪本将下令放箭了。” 王贲冷笑一声道:“本校尉话都没有说完,听好了,吾乃秦国大将苏劫……麾下校尉王贲,我家将军一个名号,就把你等吓的!尔等羞愧与否?叫来你等主将,我家将军有话带到。” 赵葱大怒,正要开口喝骂,忽然见到孙云,孟起,扈辄等一干人来到了城楼。 孙云来到城头,放眼一看,不禁笑了起来,道:“原来是你啊!不知苏将军有何话要与我说。” 当初上党郡之战,苏劫与孙云城前对赌,以星象之术破了孙云的大阵,和苏劫一同到来的便是王贲,孙云自然也是映像深刻。 毕竟敢和主将一同单骑赴会的,可见胆识非同一般。 王贲撇了撇嘴,道:“这里人多嘴杂,不如你下来,我们两单独聊。” 见王贲一开口,赵国众将士纷纷面目一皱,这苏劫是想干嘛。 孙云摇了摇头,笑道:“诸事无不可对人言,这些肤浅的挑拨离间之计量,莫非也是你家将军教你的?” 王贲哼了一生,道:“我家将军之才经天纬地,何须挑拨离间,我只是试试你的胆魄罢了,今日一见,好生失望!” 王贲的讽刺之语,让城楼众人一听,不由愤怒了起来。 孙云出手制止了众人的喝骂,出声道:“你率人到此,不会只是为了说这些废话吧?在下在邯郸,相助赵国抵御秦军,自然和你家将军是敌非友,你若有话,大可直说,不必遮掩!” 王贲这才,道:“苏将军说邯郸屡屡中计,如今还敢顽抗,便是因为有先生相助,不过,我家将军更说了,先生的一切谋划,他都已经洞悉,赵国的依仗无非是奇门八卦阵是也,若是无此阵相助,邯郸不日便可下城。” 王贲看了看依旧一脸轻笑的孙云,继续道:“我家将军之才,洞悉阴阳之变,通晓天时之利,当日上党一别,苏将军常言孙先生的奇门八卦阵天下第一,千古无二,于是心有所感,也创出了一两阵势,并告知与我,若是孙先生能破我家将军这一两个阵式,我家将军即刻班师回咸阳。” 孙云心中一震,微微点头,道:“任何一门阵势,都非一朝一夕可创成,若是他人这般说,我是万万不信,但苏将军这般说,我却不敢怀疑,不过,你家将军有没有说过,若是我没破,又待如何呢?” 王贲道:“若是先生没破,则证明,我家将军的阵法可以和奇门八卦阵相比,到时候就和先生在这城外各布一阵,一争高下。” 孙云回头看了看众位将领,还有孟起。 扈辄道:“将帅,这秦将所言的阵势,想必就是苏劫的依仗,便让他布阵,让我等一观,也好借此探清虚实。” 众将纷纷响应。 孙云道:“尔等所有不知,这大阵和行军列阵不同,乃是变化之阵也,可以寡敌众,众位都是演练过奇门八卦阵的将军,可知若不通变幻,即便能够布阵,也挥不出阵势的厉害,王贲敢当众布阵,并不是怕我等窥得,观其形,不明其意,也是枉然,相反,他的主意反而是想通过奇门阵势震慑住我等的胆魄。” 孟起道:“老夫也想看看,被传的神乎其神的苏劫,到底有何本领,敢夸口能创下奇门阵,让他布!” 孙云点头,看下城楼下,对王贲道:“你且布阵吧。” 王贲听后,策马回到五千秦军之中。 五千强军各个神色肃然,战马都不敢妄动,可见军队之精锐。 让城楼上赵军都不由侧目! 王贲拿出阵旗,信号一放,大喝道:“背嵬军听令,第一阵!” “布阵!” “阵在人在,阵亡人亡!” 五千人马整齐划一,声音冲击在邯郸城楼下。 只见大军一动,分成了三部分。 两翼游动是骑兵,中间为阵眼,也就是阵胆为步兵,以盾矛为主,游走之中,另一边以塔盾掩护。 之前,苏劫的此阵在上党内演练过,但是因为准备才一日,所以很粗糙,如今,大军中,还有弓箭手,盾手,长枪手。 只见王贲再次一动,整个大阵运转开来。 作为兵家阵法名家的孙云,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关键和要害。 本是轻松的神色,也不由震惊了起来。 这个阵法非常的成熟,而且,非常的适用! 城楼上的赵将们也是不明觉厉。 孙云双目紧紧的盯着阵势,他万万想不到,苏劫真创出了奇阵。 只见,城楼下,王贲布置的大阵,忽然化作了像长蛇一样的阵型,静止时是盘着呈守势,欲行时蛇身成一条线,大军活动范围非常广。 孙云屏住呼吸,一边看,一边飞快的思考,心道:“整个蛇身的构成主要有弓箭手、盾手、长枪手弓箭手目的是阻止对方的增援靠近,盾手一是保护长枪手,二是防止对方的冲击突围,是最主要的防御屏障,长枪手就是刺杀攻击的直接力量,那尾呢?” 不得不说,孙家不愧是兵家矩子,一眼就能看出阵势的用法。 墨家有墨家剑阵,虽和兵家阵势不同,但也不妨碍孟起的眼光。 孟起喃喃自语道:“世上怎会有如此奇才!” 可还没等到他继续深想。 只见王贲大吼一声,“长蛇三式,第一变!卷!” 只见两翼骑兵飞快涌动!风沙涌动! 黄沙扑打着邯郸城楼,可赵国众将依旧紧紧的盯着城楼下的秦军大阵,眨眼都不曾有! 感谢dane of the vio1ins2打赏1987感谢皇冠(图标)打赏1888感谢琢磨君打赏1ooo感谢si1ver打赏1ooo感谢树深时见影打赏1ooo感谢梦之希望打赏999感谢彭君言打赏3oo感谢鲁,树人,迅打赏2oo 第一百四十一章 连破两阵!八门现世! 王贲的一声令下,让五千精锐展开了峥嵘。 随着骑兵的移动,整座大阵被带动,后世记载,一字长蛇阵最为重要的精华所在,便是“欲行时的一字线。” 反而将一字长蛇阵的、卷、绞、咬,三杀放在了之后,就是因为此阵的机动性非常的强。 而且,后世许多的阵法,都是从一字长蛇阵演变而成的。 就好比,形意拳万变不离三体式,三体式便是其宗的道理一样。 作为兵家阵法名家的孙云,还有诸多将领,就仿佛看到了一条巨大的蟒蛇,前后呼应聚合,兵马嘶吼震慑天际。 随后,王贲阵旗一动,“长蛇第二,第三变,咬、绞!” 顿时,大军行如风,动如雷霆,五千精兵气势如虹。 赵豹虽不懂其中的变化奥义,但也是初次见到这等阵式。 赵豹问道:“先生,苏劫此阵可利?” 孙云吐出一口气,双眼眯成一条缝隙,道:“苏劫不愧为兵家大贤,此阵之利重在游击,真不知他是如何创出来的,若能窥得此阵之奥义,北狄不惧矣!” 赵豹瞠目结舌,没想到孙云的评价如此之高。 孟起道:“巨,你可知其中之奥义!” 孙云缓缓道:“此阵有诈,若是在开阔中的地形布下此阵,初看为游击之阵,实则此阵暗藏了在防守中再反攻的目的,或者直接就是要在阵中把对方困住,攻击的目的性很强。” 随着孙云的解说,领兵经验丰富的将领们则是稍稍看出了一些端倪! 孙云继续道:“那么在这种情况下,敌方一旦入阵,无外乎去攻击此阵的头、中、尾,而此阵法的妙处,正是这三个部位受攻击后作出的应对击,尾动,卷;击尾,动,咬;若攻阵胆,尾至,绞!” 若是苏劫再此,估计会不由拍手称赞,这孙云切入了要害,确实是长蛇阵最为精华的所在。 孟起道:“巨所言极是,此阵若是忽然出现,到可让我军措不及防,这苏劫为何敢当面演阵,那他的用意何在?” 孙云笑道:“自然是为了示威而已,至于能不能破,恰好能破!” 众人大喜,不禁道:“先生不愧为兵家巨,一眼便能破,若是换作我等,还真不知其所以。” 孙云道:“众位误会了,此阵之所以能破,并非我能一眼堪破奥义,而是另有原因,等会诸位便知其中因由了。” 王贲阵旗一动,五千大军戛然停止,重新列好了阵势。 王贲单骑来到城楼下,神色傲然,环视了城楼上赵国将领,大声道:“巨,我家将军第一阵,可厉呼?” 孙云高声回应道:“让我等大开眼界啊。” 王贲大笑道:“算你实诚,若你以同等五千人马,如何破得此阵啊。” 孙云反而问道:“此阵可有名讳?” 王贲策马一扬,高声道:“此阵,名为,一字长蛇阵,乃我家将军所创,可抵万军,如何?” 王贲之言让城楼上的众位将军士卒也纷纷侧目。 孙云点头道:“一字长蛇阵,阵如长蛇,实乃贴切,不过,你可知这一字长蛇阵由何而来?” 见王贲一脸疑惑,孙云继续道:“我兵家百年以来,以易为主导,创下了奇门八卦阵,此阵阵图,其中有四间地,分别为乾坤巽艮,以天地风云正阵,为正兵,其中,乾为天阵,坤为地阵,巽为风阵,艮为云阵,所谓八卦者,实为八阵。” 赵军的一众将领,一边听一边思考,忽然,想起了八阵之中,貌似还真有这么一个类似的阵势,但是不同的是,八阵相互呼应,没有破绽可循。 “而八阵中,巽间地的风扬之阵,又有如此说法,风无正形,附之於天,变而为蛇,其意渐玄,风能鼓物,万物绕焉,蛇能为绕,三军惧焉,你家将军不愧为当世奇才,当初上党,仅仅观看了一个时辰,就能将风扬之阵演变成了这一字长蛇阵,孙某佩服之至啊。” 王贲撇了嘴心道:“我可不会告诉你,此阵现世之前,可是在你布下八卦阵之前就有了。” 但是孙云的话无疑是让赵国将领震动的。 他们演练多日,若是没有孙云至中军,根本无法变幻阵势。 更别谈自创奇门阵法了。 这苏劫还未见其人,一个麾下的校尉所布阵势,就已经让人惊讶了。 孙云继续道:“同等人马,此阵分段击之,使其尾不能相呼应,便可破得!可对!” 王贲也是大惊失色,暗探这兵家巨好生了得。 随后,王贲道:“哼,我家将军说,这等阵法也就你孙云能识能破,赵国没有你,连我家将军第一阵都过不去,你且等着,看我第二阵!” 王贲策马而回,阵旗在动。 城楼上的赵国大将们,士卒都纷纷注视,见秦国精锐风貌,也不由心颤。 此等精锐,又有如此奇阵,如何抵挡。 只见五千大军,一分为二,化作两路大军。 彼此相交,随后两路大军,渐序盘旋在了一起,犹如双龙相合。 攻一龙,则二龙合,攻二龙,则双龙吐。 长枪士卒居,骑兵带动二龙分分合合。 而被双龙交叉环绕的中间,就是主帅。 比起一字长蛇阵来说,王贲现在所演练的阵势就要深奥的多,并且相对而言,是没有破绽可以寻的,要说破阵,只有一处,就是中间的主帅。 此时,别说将领们,就是孙云,也渐渐的正色起来。 王贲策马问道:“巨,同等兵力,你可破得这二龙出水阵!” 随着王贲的话,众人的目光纷纷聚集在了孙云的脸上,孙云摇头道:“这二龙出水阵,可守不可攻,同等兵力,我破不得!” 王贲大笑道:“你果然实诚,那你可窥得奥义!” 孙云则道:“这二龙出水阵,主帅为阵胆,隐与阵中,龙本阳刚,水本属阴,龙在水中,阴阳相调,万事俱安,一但出水,二龙威势大增,势不可挡,其阳刚之利,是无人能挡住。” 孙云继续道:“可若要破得此阵,便需稳住二龙,不使它们交合便可,若是我破此阵,只能取精兵一支,镇住中间主帅之位,再由轻骑,弓箭对二龙进行攻击,二龙不得相交,随后率兵攻破一龙,便破了阵。” 王贲道:“果然难不倒你,你的法子虽对,想取我阵胆,可不是嘴上说说这么简单,不过此时乃是演阵,就算你过关了。” 随着王贲的话语一处,城楼上的赵军们也长舒一口气。 赵葱等人也是大喜,“先生连破两阵,这秦军若是守信,必定会退回函谷关啊。” “多亏了先生啊,这苏劫比起先生,还是不如的。” 孟起也是长舒一口气,道:“兵家百年演阵,岂是这苏劫区区数月可模仿的,此时夸下海口,必自食其果。” 士卒们也纷纷轻松了不少。 能破,至少还能破,要是方法都找不到,那进去不就是送死的命! 虽然众人纷纷夸赞,但是孙云反而面色重视了起来。 孙云对着一众赵军将领说道:“这一字长蛇阵,脱胎于八卦阵,二龙出水阵,由一字长蛇阵演化而来,我虽能破,皆因为我兵家历代先辈苦苦钻研 的结果,但这苏劫,无根无垠,却能创下此二阵,想不到我已经足够重视他了,却还依旧被其所震惊,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实乃不解啊。” 王贲丝毫没有被破了二阵所影响心绪。 高声道:“城楼上的赵军,还有兵家,墨家,你们给我听好了,此二阵,乃是我家将军随手而为,苏将军还有一阵,孙先生若是能破得,我家将军立刻放弃营救质子,率军回咸阳,若是破不得,我家将军也说了,就用此阵,和先生的奇门八卦阵,在这邯郸城下,一分高下。” 第一百四十二章 八门金锁、奇门八卦 王贲之言让众人都震动。 此时,赵国连破两阵,士气也不由高昂了起来,可是一听这秦将还要布阵,就不由又多了一些忧色。 前两阵已经够惊艳了,若非孙云,他们可以说是无可奈何。 可想象,这第三阵又该如何惊艳呢。 只要孙云能够再破一阵,秦军就直接退兵了。 自然万分期待和忐忑! 王贲策马回到了阵中,大军缓缓动荡了起来。 随后,王贲踩好了阵胆。 顿时阵旗一挥,五千军马快分散而开。 一时间,飞沙走石,恰巧天地聚变,狂风骤起,阴云密布了天际。 孙云神色一变,想到:“古人传言,奇阵现世,便有异像,莫非就是说的如此。” 实则,孙云此时的八卦阵确实是千古第一奇阵。 奇门八卦阵,实则从姜太公开始,就已经具有了雏形,“八阵图”可以追溯到上古华夏的黄帝,经过姜太公,司马穰苴,管仲,孙武,孙膑,直到现在的孙云,都在不断改进和完善,流传到三国时期,后在诸葛武侯的努力下到达了顶锋,完善为八阵! 但眼见城楼下,王贲的布阵,孙云终于抑制不住了震撼,惊呼道:“八……八门?怎么可能!” 此时,王贲演示的和孙云的八卦,是似而类似,是似而非,但是,比起前两阵而言,可谓是出乎意料至极,更要震撼的多。 此阵一出,就连赵国的将领们即便不明究竟,但面色也都纷纷变得煞白了数分。 只见飞沙走石之间,大阵一围,一环一环展现而开。 仿佛千军万马,四方转动,形成一环一门的格局,此乃八门! 是为休、生、伤、杜、景、死、惊、开。 也对应了,八卦中的乾、坎、艮、震、坤、兑、离、巽。 王贲所布下的阵势,对孙云的震撼要远远高于任何一个人。 孙云喃喃道:“此阵和八卦阵居然同出一脉,若是十万人演阵,可挡数倍之敌。” 大阵运转不停,缓缓相扣,越看越惊心,越看越不可思议。 王贲策马而来,看着一众将领骇然的神情,道:“八门连环如金锁,环环相扣,同样也是奇门遁甲于阵法的演化,八门金锁阵以守为攻,攻守兼备,攻一门,受三方之力夹击,阵法随天地人神的变化而动,此阵,巨如何破之?” 孙云道:“叹为观止啊,想不到苏将军能创下这等千古奇阵,此阵多少变化?” 王贲道:“我家将军说,此阵并不完善,若完善,当有七十二种变化,不过目前此阵只有十六路变化,不过,苏将军说,即便只有十六路变化,也绝不可破。” 孙云盯着城楼下的八门金锁,不断的推演,居然根本无法破阵,其他人可以说是根本看不懂,但是孙云却能看出一二。 孙云道:“你家将军的八门金锁阵,和奇门八卦阵,皆是同出一门,皆相传于风后奇门,而风后奇门之中,演一千零八十局,阴阳二遁十八路,我等先辈历经百年,至姜公始,结合易,才创出如今的三十二路变化的八卦阵,你家将军一人之智,居然能创出这等大阵,我孙云佩服至极!既然是同出一门,我未必不能破啊。” 王贲笑道:“口出狂言,当初,你让我家将军探测你的大阵一个时辰,如今,我便让你探测一个时辰,你若能破,我家将军立刻回咸阳。” 孙云道:“你演阵吧!” 王贲转过身去,策马回到阵中,嘴角翘起。 赵豹看向孙云道:“先生,此阵到底如何?” 孙云道:“此阵或许不完善,但不明阵式,哪怕千军万马一旦踏入,则非死即伤,此八门与八卦同理,从生门,景门,开门而入则吉,从伤门,惊门,休门而入则伤,从杜门,死门而入则亡,八门对应八方,即便你看出了生门所在,一旦阵势变化,生门则变,让你无迹可寻,可为不下于八卦阵的阵势。” 孙云神色亮,他意识到了一个机会。 一个天大的机缘! 八阵图为什么在诸葛亮那里到达了顶峰? 因为诸葛亮便是靠着八门金锁阵完善了奇门八卦阵最终演化了六十四路变化。 孙云,此时依稀感觉到,这是他的契机。 但是这些,他会告诉王贲和苏劫吗,很显然不会。 他花费了无数的时间,才将八卦阵演化道了三十二路,再也不得寸进,可如今看到了苏劫的大阵,他有了一些启,冥冥之中,他感觉到自己的八卦阵会更进一步。 孙云道:“取笔墨来!” 士卒快按照孙云的要求,拿了绢帛和朱砂笔。 王贲演示着八门金锁阵,丝毫不以为意。 孙云快的在绢帛上记载着阵图,越看神色越亮。 一个时辰后,王贲到了城楼下,道:“孙先生,你看了一个时辰,可能破此阵?” 孙云笑道:“暂时破不了,不过,明日,我便可以破,不如,你明日再来如何?” 孙云和孟起二人,回到了邯郸的大帐之中。 言退了所有人。 “我要研阵,其余来人,皆不可打搅。”孙云对士卒下令! 孟起道:“巨为何这般兴奋!” 孙云大笑道:“矩子,苏劫这一次失算了啊,这大阵诸般变化,居然和八卦阵同理,这苏劫之才,当真不可思议,居然另辟蹊径,开创一门新的阵法,若是我能洞悉此阵,我这八卦阵可演变四十八路变势。” 孟起眉目一皱道:“这般阵法既然如此深奥,巨真能堪破吗?” 孙云笑道:“若是其他阵法,我或许还堪不破,但是这是风后奇门阵,于八卦同源,自然有办法,一日不成,三日,三日不成,五日,总能洞悉全貌的。” 孟起点点头,略略思量起来,随后,面色骤变,道:“不对,巨,你中计了!” 孙云道:“矩子为何如此说?” 孟起道:“你就不奇怪,这秦将为何在城下演阵与你?就不怕,故意将此阵的破绽演给你,到时你若以为洞悉了此阵的弱点,在两交战之际,让你疏忽,随后立刻完善真正的阵势,让你溃败?” 孙云一听,大笑,道:“矩子,杞人忧天了,一个阵势的破绽真伪,矩子莫非会认为我看不出来?这等小小伎俩还能为我所不能察觉?” 孙云继续道:“此阵可谓极为完善,甚至八门到了极为深奥的地步,断没有假,若有半点假伪之阵,如何能触动八卦阵,此乃其一,苏劫这么演阵,便是因为要震慑赵军为目的,且他断定,即便如何演阵,我等也破不了,更不可能还原他的阵法,所以,这个阵法就是他对敌的依仗,此其二。” 孙云的意思,就好比当初,苏劫看了他的八卦阵也无法复刻,只能自创八门阵的道理一样。 孟起听完这才放心下来。 孙云继续道:“但是,苏劫如何都不可能想到,此二阵虽同出一源,八门阵却能触动八卦阵去完善,反而,他暴露了八门阵,一个完善的奇阵!” 孟起抚须道:“也就是说,阵是真的,那这苏劫的用意,怕是这次真失算了?” 孙云笑道:“不错,即便破不了,也无所谓,大不了两军对峙。” 秦军驻地。 见王贲率军回来,王翦问道:“你可将阵势演练完?” 王贲道:“自然演练完了,那赵军都吓傻了,只是将帅为什么要将这等奇阵当众演给他们去看,反而让赵军做了防备。” 王翦笑道:“这孙云必定以为将军送阵势于他,还以为将军不知,殊不知他的以为就是将军的谋划,此计一成,一箭三雕!后日,将帅便会抵达邯郸城下,到时,质子便会被将军救回,我等便可放心攻打邯郸。” 王贲摇了摇脑袋,道:“将军和孙云,到底谁在算计谁啊!” 感谢悠兔兔(小姐姐)打赏5ooo感谢我是崔更打赏5oo感谢中郎将打赏2oo感谢书友2o19o62817o7oo451打赏1oo谢谢大家 第一百四十三章 樊於期的意料之外 三日后,秦国十五万大军浩浩荡荡的从太行山穿出。 随后驻扎在邯郸西面五十里处。 中军大营之中,樊於期居,一众将领都尉分置左右,韩厉则是坐在樊於期的下位置。 很快,樊於期早早派出去的探马回到了帐中。 将邯郸的情况详细的讲述了一遍。 樊於期眉头一皱,不解道:“机关阵?墨家机关阵?” 传讯兵道:“回将军,确实是机关阵,每五丈之距一架,遍布四城之面,城楼上至少驻守了五万大军,环城守卫,即便是轮换,也不分间隙。” 随着传讯兵的消息,大帐中顿时纷纷热闹了起来。 此前,大家可都不知道,这城中居然出现了墨家的身影。 这是变故啊,樊於期顿时心中有些不定,要知道,他率军攻克邯郸,本就是打算摘桃子,而且,出征之前,可是在公子蛟和华阳太后面前夸了海口啊。 情报上不是说,邯郸混乱,民心不稳,李牧廉颇皆中了苏劫的计策,分身乏术,此时的邯郸之中,可谓是没有大将了啊。 这墨家为什么在战报上只字未提? 樊於期将目光投向了韩厉! 韩厉看向樊於期,笑道:“将军可是惧这墨家机关阵?” 樊於期严肃道:“并非本将惧之,两军交阵,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亦可因地而下令,墨家的突然出现,到是出乎本将的意料,若是强攻机关阵,我大秦将士恐增三成伤亡,即便克下邯郸,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之局面。” 韩厉笑了笑,点了点头,道:“将军不愧深谙兵法谋略,一言断明要害,末将佩服,不过,在末将看来,将军之言,却言而不尽,相反,末将认为,邯郸此举反而注定了他必输无疑,将军又何须忧虑呢?” 樊於期一听,顿时不解,问道:“汝是何意?” 韩厉看了看大帐的一众将领,道:“既然将军知晓知己知彼的道理,那想必诸位也知晓,攻城为不得已,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城战为下,敢问将军,你之所以攻打邯郸,你所认为的胜算何在啊?” 樊於期想了想道:“自然是因为邯郸城离心离德,历经两次大败,中了绝户离心之计,兵法有云,军无士气则怠,民无士气则亡,借此攻打,百战不殆。” 韩厉道:“甚善,既然我等都能知晓此战必胜,那赵国难道就不知他们一定必败的道理吗?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一个国家,邯郸大将不存,民心混乱,已无半分胜算,所以,在这国家存亡之秋,相求助于一墨家学派,更显得其城中虚弱,不就意味着将军你,只要攻克了墨家机关阵,此城便不战自败了吗。” “反而,如果这邯郸城半点无准备,行了那暗中我等所不能察觉的对应之策,那个时候,才是不知彼此,更难应对啊。” 一众将领也不由纷纷点头称言之有理。 敌人的底牌已经打出来了,一个国家的都城,已经要靠墨家来相助了,可见已经虚弱到了什么样的地步。 樊於期点头,道:“却如你所言,邯郸即已摆在台面,离破城不远矣,不过要克服这机关阵,势必少不了伤亡,但本将觉得值得!” 韩厉大笑,道:“要想破除墨家机关阵,何须太多伤亡,苏将军早已有计策助将军破之。” 韩厉一说,众将大惊,真如其所言,那邯郸还何惧之有啊。 樊於期大喜过望,问道:“苏将军何计?” 韩厉笑了笑道:“樊将军从北门攻打便可!” 韩厉的话让众人疑惑不已。 “北门?” “北门的机关阵不也和西门一样的吗。” “莫非这其中有什么玄机不成。” 见众将猜测不已,韩厉这才阐述了从北门攻打的原因。 樊於期一听,在一琢磨,大手用力一拍大腿,高呼道:“妙计啊,本将就如何没有想到?这等妙计都能想得出来……苏将军的心胸真乃豁达,这等妙计都愿意倾囊相授!等战事完了后,本将一定向苏将军当面致谢。” 这个计策简直是太完美了一些,樊於期此时也终于相信了苏劫确实是真心相助的,否则他即便可以率军攻打上城楼,但是伤亡必定不会少的。 可是若是按照苏劫的计策来做,何惧这城楼上无数的墨家机关阵。 这一点,作为领军经验丰富的樊於期,他还是分的清楚的。 韩厉道:“既然将军都已知己知彼,那此战,就恭贺各位将军建功了!” 一众将领们也纷纷出声。 “多谢苏将军,让我等能够如此轻易下城啊。” “对啊,这对亏了苏将军的妙计!” 樊於期笑道:“既然墨家机关阵已构不成威胁,那就等到救回质子,我等便可下城夺功。” 韩厉摇头道:“将军,末将到有一事提醒,还望将军有所提防才是。” 见韩厉这么一说,众将也纷纷再次将目光聚拢了过来。 韩厉继续道:“众将可记得,魏惠王中期的时候,何人是魏国上将军?” 韩厉所说之人,大家都清楚,可这个人于邯郸有什么关系。 樊於期道:“你说的是庞涓,败于孙膑之手!” 韩厉点头道:“庞涓败于孙膑,除了因为孙膑本身的才能以外,还有一层原因,便是孙膑背后还有墨瞿相助,墨瞿的墨家与兵家的渊源,极为深厚,即便到了如今,这两家也是唇齿相合,墨家既然出现相助赵国以行国事,如此重要举措,岂会少的了兵家?” 随着韩厉一说,众人这才反应过来。 韩厉的意思是说,墨家在,那兵家也就在。 若说墨家的机关阵还可以用计策破除,那兵家呢! 最不淡定的就是樊於期了,面对孙膑的后代?百家学派的兵家,他是彻底的失算了。 兵家奇门大阵,他可是听过的啊,当年孙武、孙膑哪一个不是谋略无双,布下的阵法更是挡得了千军万马。 …… 邯郸城楼上,众赵国将领遥遥相望五十里地平线,虽见不到秦国大营,但是探马来报,秦军驻扎了。 孙云眉目一扬,此时的他比数日之前,更多了几分把握。 孙云顿时朝着扈辄道:“将军,奇门八卦阵,以五万军马,可以抵十万大军,城中军士留守十万,你与另外七位将军,在城楼下布下八卦阵,没我将令,不得妄动。” 扈辄领了军令,便朝着城中走去。 邯郸大门打开,轰隆隆。 五万赵军一举涌出城池,让秦军的探马都以为,赵军要攻打过来了,一个个纷纷策马回营将消息带回。 赵军的五万大军并没有长驱前行,只是行了两里地。 随后,随着扈辄一声令下,五万大军,长枪、塔盾、弓弩、骑兵、铁卫军,盾矛。 银甲士卒纷纷踩出八个方位,化作外八阵、内八阵,以及中十六阵。 一时间,飞沙走石,黄土飞扬,声势浩荡! 五万大军,在邯郸城楼下,列出了兵家奇门八卦阵! 樊於期韩厉等一众将领,收到消息后,飞快的策马来到了邯郸外十里之地。 一见到面前的大阵,顿时面色灰白! 一个个神色更是差到了极点。 第一百四十四章 大阵护中军!纛旗迷赵军! 见赵军的气势,根本就是一支精锐,何来的混乱之说,起先能破掉墨家机关阵的欣喜顿时消散。 樊於期道:“还真被韩将军言中,果然是兵家的手段!这等大阵,莫不是兵家相传的奇门八卦阵?” 韩厉看着眼前的大阵,也是暗自称赞,道:“兵家奇门八卦阵,相生相克,不名阵势,我等十万大军入得阵中,都不可破阵,反而会死伤溃败!” 韩厉之语,让樊於期头上如浇一盆冷水。 这邯郸明明就是龙潭虎穴啊。 樊於期报着期望的神色问道:“我听闻苏将军也懂奇门阵法,不如命人去阙与请苏将军前来,探此阵再寻破阵之法。” 韩厉道:“苏将军说过,奇门八卦阵乃是千古第一阵,不可力敌!此阵以守为攻,若是大阵压境而来,封锁太行山,我军陷阵之中,将军性命危矣啊。” 随着韩厉这么一说,众将也不由大惊失色,看着眼前的大阵浩荡的威势,若说能够对主帅都形成威胁,这或许不是妄言啊。 韩厉道:“孙云善兵,若是以大军牵制我军主力,在以南北两路骑兵驱赶中军,山路狭窄,必定不可逃离,到时中军若是被这大阵所包围,将军可以想象这最终的结果。” 主帅被捉,这一场战役,就不用打了。 可是眼前的奇门八卦阵,可以说就像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让众人是无计可施。 樊於期道:“韩将军作为苏将军之心腹,可有应对之策啊?” 此时,樊於期对韩厉称呼为将军实乃恭维之语! 韩厉想了想笑道:“将军身系三军主帅之责,末将岂会让将军身陷险地?樊将军可知我家将军和这兵家巨可是有过数面之缘,当初在上党之时,苏将军虽取巧破了此阵,但后来思及,上党破阵乃是取巧了天时,若他日再遇,恐无那等机缘,所以我家将军也创下了不下这奇门八卦阵的阵法,有此阵在,将军无忧矣。” 韩厉言闭,将军们这才大喜过望。 樊於期更是吞了吞口水,“你……你说苏将军创下了不下这奇门八卦阵的阵法?” 韩厉微笑的点头,“此阵不下八卦阵,我等破不了此阵,但这赵军也休想破得了我家将军阵法,两阵对峙,这赵军想借阵势,攻打我军的算盘必定会落空啊,诸位将军想想,如果赵国引以为傲的两个依仗都被我军所应对,那城中的士气又会如何啊。” 韩厉随即道:“我有一计,可让将军高枕无忧,并能让赵军不敢亲举妄动!” 樊於期大喜道:“还请将军细细道来。” 韩厉道:“苏将军连克山西地界,在赵军的朝堂和百姓之中,可谓是威势无二,无人不惧,若说这城里的赵将和兵家巨最畏惧的是谁?自然是我家将军。” 众将听到这里,皆是点点头,何止是赵国畏惧,就是自家人也畏惧啊。 韩厉继续道:“苏将军虽在阙与,但是邯郸赵军却不知,将军何不将我军纛旗换作‘苏’字大旗,以震慑赵军?不仅如此,一旦我军布下了将军的八门金锁阵,兵家巨一定会知晓我军八门金锁阵的厉害,有了将军纛旗的威慑和八门金锁阵的迷惑,这城中赵军和百姓安能不畏惧苏将军的威名?岂敢妄动?” 韩厉的计策说白了,就是大军纛旗是苏,则代表主帅是苏劫。 在布下不下于奇门八卦阵的大阵,这赵军算盘落空了,如何会轻举妄动呢。 樊於期神色亮,此计极好啊,只是没有见过这八门金锁阵啊。 “可让本将见识见识,苏将军的八门金锁阵!” 韩厉道:“樊将军可持令牌调遣苏将军一万亲军,一眼便知其利!” 樊於期一听,便从怀里取出了苏字令。 顿时命人前往调遣王翦大军! 一个时辰后,邯郸城楼下,王翦率军到来,朝着樊於期行礼,便一声令下。 “背嵬军听令,布大阵!” 此时,王翦所率的人马是一万大军,一万大军听了号令之后,顿时在奇门八卦阵的不远处布下了八门金锁阵。 黑甲闪烁,战马奔腾,十种兵种相互配合,形成八道大门。 以樊於期的目光来看,顿时神采连连! 韩厉解释道:“此乃八门金锁阵,八门八阵,可随意转换,敌人无法寻找生门所在,一旦入阵有死无生,此阵中间,为阵胆所在,于八卦阵一样,只要樊将军的大营居在此阵中间,就是赵国五万人马来攻,也破不了阵,更妄谈捉拿主将,是以,兵家奇门八卦阵,对我军已无威胁了啊。” 韩厉的解释,也让一众秦军神色大亮啊。 “今日,观此一阵,可见苏将军的才智深不可测,可见一斑啊。” 随着王翦的不断演阵,让秦军声势浩荡,城楼上的守军和城楼下赵国八卦阵中的士卒,都纷纷侧目。 一个阵法的运转也要看主帅的,王翦居阵胆,此刻演阵比王贲五千人马要震撼的多。 不少,赵卒也露出了畏惧之色。 两座大阵相隔数里,在城楼上可谓看的极为清楚! 樊於期感叹道:“本将终于明白,苏将军为何能得大王倚重!有了此阵,何惧兵家!” 韩厉点头道:“将军,如今的阵势,我秦赵二国此战的结果,已经注定了,将军若胜,可别忘了对我家将军的承诺,公子蛟那里,也还需将军美言两句!” 樊於期道:“还请你家苏将军放心,苏将军对本将相助极多,我安敢忘恩?” 见樊於期这么一说,韩厉也笑了起来,道:“赵军之所以敢出城,便是有此大阵相助,却如何都想不到,我等也有对应之策,不过,眼下最为重要之事,便是营救质子,还请将军按计行事,明日,我入了城中,快则三日,慢则五日,必回大营。” “这五日中,将军居中军,王校尉以中军布下大阵,将军位于八门金锁阵阵眼所在,再以纛旗迷惑赵军,让赵军不敢轻举妄动,将军安危,万无一失。” …… 感谢dane of the vio1ins 2打赏588感谢皇冠(一个图标)打赏588感谢香至故乡来打赏5oo感谢还会有谁记得我打赏1oo感谢(一撇一捺)打赏2oo感谢鲁树人迅打赏2oo感谢旧梦打赏1oo感谢奈斯。就很棒打赏1oo 第一百四十五章 韩厉舌战朝堂! 邯郸王宫大殿之中,一众赵国大臣以赵豹为,排列有序。 孙云居左,孟起居右,赵豹立于王座之下居正中,众臣目光皆投向了从王宫大殿外而来的韩厉。 韩厉一身黑服,身躯凛凛,王殿之前,被一众赵国侍卫卸下了腰间的宝剑。 随着韩厉刚一踏入大殿之内,赵国臣子目光凶戾的看了过来。 韩厉环视一圈,嘴角含笑,丝毫不以为意。 韩厉朝着赵豹稽道:“秦使韩厉,参见赵国丞相,及诸位赵国肱骨之臣。” 赵豹双目怒瞪,厉声道:“本相只有一句相问,苏劫欲亡我赵国?若是,使者大可回去,传本相之言于苏劫,纵然尽数战死,亦不做亡国之臣。” 随着赵豹的一声怒喝,周围群臣激愤! “鼠辈,取我上党,夺我晋阳,我赵氏誓死以抗敌!” “老臣必当第一个冲上城头,若要灭赵国,老臣必身先士卒,为国捐躯在所不辞。” 一个个大臣们愤慨而言。 韩厉,等到群臣喧哗了半天,忽然大笑起来,让赵国朝堂上的群臣纷纷止声,不解的看了过来。 赵豹道:“使者为何笑?” 韩厉道:“我笑诸位何必演戏呢,外臣来此,乃是受苏将军之托,目的,自然是为了两国交合而罢兵戈,何来的灭国之说,莫非,这灭国之言乃是从齐国口中得知?” 韩厉的目光看了看堂上的孙云。 孙云不由神色微变,不过此时也并未话。 “什么?谈和?” 赵国怎么都想不到,秦国大军兵临城下,居然是来请和的?这能让人相信吗? 韩厉继续道:“时才,我入城之时,沿路看到了邯郸城内的百姓,以及百姓眼里誓死捍卫国家的决心,外臣可以想象,邯郸的百姓们只要听说作战,立刻就会跺脚、露胸,决心死战,迎着敌人的刀枪,勇往直前,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各个都会为了国家死在沙场。” 韩厉停顿了一下,看了一圈,才道:“难道诸位就认为苏将军莫非不查,如今的邯郸城有了兵家墨家的相助,有了百姓的相助,一旦我军攻城时间拖延,迫使山东各国认清了形势,再次合纵,共同讨伐我军,形成赵反击于内,各国合击于外的姿态!或者诸侯联军干脆直捣咸阳的局面,难道苏将军会因为一座邯郸城而将秦国千里土地置于危难之中吗?还是说,诸位认为现在的邯郸城连秦国的十五万军马,三个月都抵挡不住?” 既然韩厉当众说穿了,诸位大臣也就纷纷止声,实际上,赵国大臣现在也是有恃无恐! 根本不惧城外的秦国大军。 其中的原因也就是韩厉所言,一旦秦国久攻不下,那必定会被山东各国所合纵。 孙云这个时候,出声问道:“如今你秦**队兵临城下,却又言合,在下不解,苏将军此举又有何目的呢?” 韩厉看向孙云,道:“至于目的,自然是为了让赵国放回质子赵政,丞相若是答应,我秦国大军,便会立马撤军回咸阳,十年之内,与赵国相合,不犯兵戈,让百姓免于战乱。” 孙云大笑道:“苏劫之言,乃是当我等如三岁稚童,我等放回质子,秦国岂不再无掣肘,这等自挖坟冢,赵国岂会去做?” 朝堂上,纷纷响应,此前,在使者前来之时,大家早就猜到苏劫的目的。 自然不会答应。 孙云见韩厉无声,其余大臣也是纷纷摇头。 孙云继续笑道:“屈人之兵而非战也,拔人之城而非攻也,毁人之国而非久也,以全胜的策略争于天下,从而既不使国力兵力受挫,又获得了全面的胜利利益,这就是你家将军的谋攻上乘之法,这位使者觉得我所言如何啊?” 韩厉面色变幻,这孙云几乎道出了全部的策略。 孙云的意思是,你明里来营救质子,实际上还是打着攻下邯郸甚至是赵国的谋划,你若凭借这一番言语,掀起了赵国的人心不定,就是不战而屈人之兵,等到你人心不定,就可乘机攻打,事半功倍,这就是上兵伐谋。 见韩厉不说话,孙云继续道:“丞相,今日这朝堂之上,若我等不答应,明日这邯郸城中,恐怖就会谣言四起,说我等宁愿让百姓身死抗敌,都不愿放回质子以避免战乱兵戈,不顾百姓生死,到时候百姓不明就里,乘机难,苏劫此计成矣。” 随着孙云的话语,其余的人都是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说白了,这个使臣来的目的很简单,攻心而来。 赵豹点头,道:“秦使请回吧,放回质子,此举绝不可能,若要战,我赵国上下必然拼死。” 韩厉微微闭了眼,忽然冷笑一声。 看向了孙云,随后道:“外臣常听人说不知道事情的原由就开口言那是不明智,而明白事理、可以为事情的解决出谋划策却不开口,那是不忠贞,作为一个臣子,对君王不忠诚就该死,说话不审慎也该死。” 韩厉继续道:“这位想必就是齐国兵家巨孙云孙先生了,既然孙先生,立于赵国朝堂,在外臣看来,就是赵国的臣子,但如今一看,原来孙先生是赵国的臣子,也更是齐国的臣子,齐国的臣子在赵国的朝堂上,说出这一番话来,也就不奇怪了。” “孙先生明知此事完全可以让秦赵两国避免兵戈,却不思解决之策,反而让我二国刀兵相向,此举莫非是打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主意不成?” 韩厉之言,顿时让不少人诧异起来。 韩厉道:“丞相,我有一言,可断巨相助赵国真伪之心。” 韩厉不等其余人开口,继续说道:“邯郸十万户,一户三人,便是三十余万,大军屯兵十五万,此时的邯郸善战者,算上老弱妇孺,不下五十万,其中各个都报有决心去战死,此时的邯郸城,可谓一人可以战胜十人,十人可以战胜百人,百人可以战胜千人,千人可以战胜万人。” “反观我秦军,只有十五万人众,面对了兵家大阵,墨家机关,高城河宽,万民同心,如何取胜?在场这么多领兵丰富的将军,我请问你们,如果苏将军率军攻打这样的邯郸,需要多少人马,多少时日?到底是弊大还是利大呢。” 随后韩厉,一眼看向孙云,厉声问道:“此举乃是两国之好,为何到了先生这里,反而让我二国交战?先生到底有何用意呢?” 此时,韩厉的话终于触动了赵国的朝堂众人! 能不战,这样是最好啊,可是就是担心秦国没有信义啊,不过以如今抵达邯郸秦国大军也确实如韩厉所说,根本就没办法来攻打邯郸啊。 孙云神色冷冽,万万想到这名不见经传之人居然如此巧言善舌。 在一看到朝堂上的赵国群臣闪烁的神色,他便知道,赵国朝堂上有人被说动了。 孙云冷声说道:“使者之言,好生犀利,挑拨离间,你秦国素来擅长,只是你既说你家将军要和赵国罢兵言和,我等如何能够相信呢?不如,你告诉你家将军,将山西地界的晋阳阙与及上党,皆还于赵国,我等便可信你之言,行二国罢兵之事。” 韩厉道:“先生之言,实乃狼子野心,灭赵国社稷于将倾啊,此等言说,何其毒辣,却还偏偏得了赵国的信任。” 韩厉一句话,让孙云神色骤变,就连赵国的群臣也不由纷纷动容。 赵豹问道:“你此言何意?你秦国占我土地,我等以此拿回,天经地义,何来社稷之危。” 韩厉冷声道:“诚然,两国交战,必先胜于军争,若是作战打不过,再好的土地也不久存,强大的军力才是争霸的前提,这位孙先生,只想到了替赵国拿回失去的土地,却没有看到这个土地是怎么被拿走的。” 韩厉的之言,让一众朝臣想通了其中的关键。 韩厉的意思是说,两国打战,再好的谋略,你也要有军事力量去支撑,打战打不过,你又如何守得住土地呢。 韩厉继续道:“当年中山国领土方圆五百里,赵武灵王独自将其吞并,功业建成,名声高扬,利益到手,天下没有谁能侵害赵国,这便是强国之法,而不是今日得三城,明日找秦国拿五城,长此以往,国不强而弱矣,此不是亡国之祸吗?当年齐国一战而几近丧国,若非田单火牛阵奇袭,何来今日强盛的齐国?难道齐国是靠施舍和怜悯,再找诸国去要回他曾经的土地吗?” 韩厉的意思,很明白,你孙云让赵国找秦国要回了土地,可是,赵国的军争不如秦国,我可以给你啊,等质子回来后,我就在打回来啊,你也保不住,所以你孙云还是让我二国交战啊,潜在的目的还用去说吗? 赵豹被韩厉一顿言语说的满脸通红,对啊,阙与和上党都是秦国的实力抢回去的。 就算拿了回来,又如何,两国相交,秦国还是会打来啊,一切说白了,实力,军争之力不如。 反观孙云,脸色青白相交! 孙云怒视韩厉,道:“你说你是苏劫的文书?小小一个文书,如何能巧言到这等地步,丞相,秦国素来无信,战而非攻,可不行常理之事,扣下此人,必大有所获。” 第一百四十六章 孙云后手! 韩厉冷声道:“两军交战,扣押使者,孙先生还真是用心良苦啊,深怕我二国不刀戈相撞,我只问这赵国的朝堂,何时变成了你齐国的朝堂?” 被韩厉怒言相怼,这才让孙云察觉自己所言僭越了。 赵豹也是飞快的在思量,到底该如何去做,可是此前,他们为了得到墨家兵家的相助,早就定下盟约,将质子托付给了齐国啊。 韩厉继续道:“赵国若是扣押了我,也就我一命,此举却陷赵国百姓于不义,孙先生如此亲率扣押于我,那置赵国和赵国百姓于何地啊?” 赵豹冷声道:“你什么意思?” 韩厉丝毫不惧,道:“邯郸城高河宽,兵多粮足,我秦军确实无法攻打,这一点,不需我多言了,不过,外臣来到邯郸之时,苏将军曾告知于我,若是赵国无信,将我扣押或杀死,苏将军必会率军北上,攻打赤丽和宜安两处要塞。” 随着韩厉一说,整个朝堂都哗然了。 秦军目前已经度过了太行山,驻扎在山东缺口,一旦北山就是这两座要塞。 除了雁门关,也就是这两座最重要的城池了。 后世,李牧便是拒守这两处地方,让王翦都无计可施,只能重金去买通郭开。 韩厉不理群臣的哗然,继续道:“邯郸攻不下,但这两地却难不住我家将军。一旦攻克了赵国北方这两座要塞城池,我秦军势必集结二十万大军,于塞外东胡部落合攻雁门关,到时,雁门关大败,我秦军驻军邯郸外,让邯郸不敢妄动,东胡入境,你赵国百姓如何生存?” 赵豹虽知韩厉说的是实情,但也被气得浑身抖。 听这韩厉的意思很明白了,你不答应我,我就去北上了。 赵豹颤声道:“原来,这才是你们真正的打算,好算计,你家将军真是好算计啊。” 起先,大家都以为秦军是来攻打邯郸的,但现在看来,原来是准备北上合击雁门关,用以威胁邯郸。 众臣想想也是,邯郸这样的城池,王龁几十万都没打下来,苏劫十五万如何能在三个月下城呢。 出乎意料。 但也准确的捉住了赵国的软骨。 就连孙云,也是面色骤变,飞的考虑对策。 群臣议论纷纷,总之,邯郸既然秦军不打了,那墨家和孙云的帮助或许就没啥用了啊。 居然出现了这样的声音,让孙云孟起二人面面相觑,暗道不妙。 韩厉道:“丞相,是战是和,全在赵国手里决断,我等只要质子,若迎回质子,苏将军便退兵回咸阳,我二国十年不相犯,若是赵国觉得自己军争之力足够,大可攻打阙与晋阳,我秦国绝无话说。” 赵豹沉默半响,这才出声道:“使者可前往官驿休息,这等大事,我等还需商议,等有了结果,我在通知使者。” 韩厉点了点头,朝着周围行礼而退,留给众人一个背影。 等到韩厉彻底的离开了王宫大门。 赵豹这才回过神来,看了看众臣的面色,就猜到了不少人已经动容了。 若非当初大王毁约,放回质子,秦国或许便不会攻打晋阳和阙与,更不会有如今的兵临城下。 对于自家的大王,赵豹是感触颇深的,二十年前,冯庭献地上党,他就是张不能要,可是大王偏偏听信了赵胜之言,接受了上党,从而才有这二十年来的战争。 多少人为之付出了生命。 赵豹看向孙云,道:“秦国的离间之语,先生不必放在心上,只是如今这秦使所言,本相认为绝非危言耸听,一旦秦军北上,赵国必乱,根本不用等到援军,我等社稷将危啊。” 孙云想了想道:“我亦没有料到,苏劫会行这样的举措,此人行事,当真不着痕迹,难以捉摸。” 赵豹道:“按照先生之言,送回质子,便会受到秦军掣肘,若不送回质子,则我赵国将危,秦军不攻邯郸,我等空守在此,如何能够破局?” …… 孙云一脸阴霾的回到了中军,随之而来的还有孟起。 此地无三人,孙云这才道:“这秦国使臣,巧言善舌,名家口才,居然是苏劫帐下一文书,矩子可信?” 孟起捋了捋须道:“巨不关心质子,反而说其这一使臣,莫非巨有所怀疑吗?” 孙云摇了摇头,道:“丞相之言和这朝中众臣的神色,似乎是已经被这使臣说动了!此事大为不妙啊。” 孟起疑惑半刻,说道:“以今日这使臣之言,秦国确实无力克城,以质子为条件言和止戈,也算是正确的一项举措,那为何巨依旧不赞成送回质子呢。” 孙云眉目大皱,道:“问题就在这里!” 孟起看了过来,问道:“巨解惑!” 孙云继续道:“当初,秦国大军还未兵临城下,我等二人为何要和赵国签订质子条约?不就是因为我早已猜到,这苏劫必将离间在朝堂,此前,我等只是知晓苏劫的用意,但到底如何离间朝堂,却并不知,所以才定下条约,以防止赵国朝臣架不住这苏劫的谋划,对否?” 孟起点点头。 孙云道:“矩子,你可明白其中利害,为什么要离间朝堂?迎回质子是功,但不是全功,苏劫此人,哪次不是全功算尽了好处,离间了朝堂最大的好处是什么,就是能够克下邯郸。可这使者偏偏说,不准备攻打邯郸,而且又合理,让人不得不信。” 孟起大惊道:“你的意思是说,这苏劫这般折腾,最终的目的还是在邯郸?可是邯郸如何打得下来啊。” 孙云摇了摇头,“看赵国丞相的意思,隐晦提及让我等交出质子的权利,可偏偏我等摸不透苏劫的用意,如果因此而让邯郸失陷,我等诸国皆危矣啊!若要破此局,这有一个办法了。” 此时,孙云担心的事情还是生了,便是赵国的丞相似乎有反悔的意思。 本来两国签订条约,这一点不容反悔。 但偏偏,人家秦国不准备攻打邯郸了。 孟起道:“如果你实在拿不准主意,就将质子还给赵国吧。” 孙云道:“这是为何?” 孟起道:“如果你真探清了赵国丞相的意思,难道就不清楚,他之所以不说,便是让你主动提出,一旦你二人起了争执,秦军又不来攻打邯郸,你这个主帅是做还是不做呢?而且,你的目的是抗秦,并不是和赵国起争端,你主动给了质子,质子还在赵国,并未回到秦国,相反,你的兵权也还在,你依旧是主帅,一旦你现了苏劫的用意和不轨之图,你便有了大义,又有盟约,立刻便可以收回质子。” 孙云听完,沉思良久之后,双眸中寒光一闪,道:“苏劫既然早已知道我控制了质子,不可能不做行动,今日朝堂之上,使者之言句句离间,已证明了我的猜测,矩子,不如和我一同去一趟质子府吧,或许通过赵政可以试探出苏劫的用意?他不就是想让赵国朝堂大乱吗?我就帮他添一把火吧。” 感谢邪零o打赏1ooo感谢1tba打赏588感谢尘封打赏588感谢公孙凌轩打赏4oo感谢dane of the vio1ins2打赏2oo感谢皇冠(小图标)打赏1oo 第一百四十七章 苏劫的底牌!孙云挂印! 朝堂上,已经开始了争论。 孙云忽然出声道:“诸位,苏劫何许人也?” 摸不准孙云的意图,大臣们也纷纷止声,并不作答。 孙云继续道:“那在下再问之,此人用兵如何?” 扈辄道:“鬼神莫测,当世奇才!” 孙云笑道:“昨日秦使到来,所言之事,在下在多日前,可于丞相说过?是否应正了我的猜测?” 赵豹道:“先生多日前便告诉本相,秦国大军兵临城下,必派使者入邯郸,所言也必是关于迎回世子,然……然后迎回质子,必定举兵攻打邯郸。” 随着赵豹的解释,众臣这才纷纷议论了起来,原来这一切,都在就在孙云的猜测之中。 若是按照孙云的意思是,一旦放回了质子,那秦军必然会攻打了啊。 扈辄眉目一皱,不解问道:“孙先生所言却有几分道理,但是,猜测毕竟是猜测,敢问先生,那秦军如何攻打?” 孙云道:“昨日,秦使一来,今日我便见到朝堂上的诸位为此争论不休,怒目相觑,为何尔等就不觉得,已中了苏劫的诡计呢?” “这……” “先生何意……” 孙云接着说道:“当年,我听闻赵武灵王问庞煖,‘百战而胜,非善之善者也,不战而胜,善治善者也,何意啊?’” “庞煖对应道,上策之用计谋,其次因人事,其下策才是以战克之。” “用计谋是使帝国的君主昏惑,国家混乱,因人事则是买通敌国之人,使国君不得实言,待敌国自乱,则兴战攻克!” “昔日小国可胜大国,便是依靠夜行阴谋之术,这便是殷胜夏,周胜商,越胜吴的缘由。” “诸位,在看看眼下的局面,朝堂上中了苏劫的诡计,使得我等昏惑,邯郸混乱,这城中或还有苏劫的细作,迷惑百姓。” “使朝堂之言不得使,邯郸之民不得持,这城外十五万大军届时举兵来伐,不正是庞煖所言的上兵之谋吗?” “诸位,去城楼上看看吧,城外五十里的十五万秦军,还是尔等眼里的不堪一击吗?” 孙云的话自然是回答了扈辄的困惑,秦军靠什么攻打,就是靠一个谋字。 朝堂上一些臣子,似乎也被提醒想明白了过来。按照孙云的意思,秦军无论如何,真正图谋的还是邯郸,城外十五万大军也随时会来攻打。 群臣们也纷纷频频点头,交头接耳到了一起。 眼看朝堂上的争论终于要被孙云压制下来了,忽然一个身影走了出来。 让群臣的目光皆看了过去。 孙云和孟起二人则是互视一眼,眸中流光一闪而逝。 郭开突然的出现让群臣一阵愕然,只见郭开道:“我认为,可和不可打!放质子回秦比扣押质子,要利大于弊。” 郭开一语惊人,赵豹问道:“田部史此话可有依据?” 郭开道:“巨之言,只放眼于邯郸,却没有放眼在五国,便有失考虑让我等障目,而做出错误的决断。” 郭开见大家一语不,孙云也很想听听郭开到底会怎么说。 郭开道:“我听闻,四海之内,北方的燕国和南方的魏国又在联结楚国,目的,是为了巩固和齐国的联盟,也就是孙先生的母国,形成合纵联合的阵线,面向西方,与秦国对抗。” “诸位已然知晓,不管秦国攻和不攻,五国联军三月之后便可抵达,是以,秦国并无吞并我赵国的实力,可为何孙先生一直主战呢?” “世人都知,齐国一直图谋我赵国东边的东阳以及河外等地,却久久无法建功,为何?便是因为,此地有廉颇将军镇守。” 群臣一听,顿时大惊失色,就连孙云也猜到了郭开接下来想说什么。 暗道不好。 郭开继续道:“一旦赵国和秦国战于邯郸,齐国便可不用一副盔甲,不用一兵一卒,占领齐国梦寐以求的东阳和河外地区,到时,赵国不仅仅直接会面临西边的秦国,反而东边的东阳要塞被齐国所占,在无拿回的可能,孙先生,我说的可对?” 实则,郭开的意思非常明显了,你不就是想赵国和秦国打吗,联合齐国的魏国都已经对赵国动手了,燕国也一直在和庞煖打,那现在东边的东阳不就是齐国进攻的最好时机吗?秦国既然打不下邯郸,但是你齐国获利就是最大的啊。 赵豹和群臣也脸色狂变,这郭开说的极为在理啊。 历史上,虽然齐国一直想要东阳,但是,直到赵国被灭,都没得逞。 东阳对邯郸的重要就等于西面的阙与,那是抵抗齐国的要塞。 如今已经失了阙与,如果在失东阳,那赵国才是真正的灭国之危啊。 孙云长吐一口气,内心里是极为的意外,万万想不到,这苏劫还有这一笔动作。 孙云摇了摇头道:“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是你等都知道,有廉颇将军在,齐国如何能够取东阳及河边地区?此言想必郭君杞人忧天吧。” 郭开面色一冷,反而面向赵豹,道:“丞相,本君有一事一直未曾相报,实乃事关重大,大王重病,得知此事之后必定会不堪设想,我本打算,等秦国退兵之后,在和丞相商议,但如今我邯郸已到了生死存亡之际,若我在有意相瞒,并是陷我赵国于不义。” 见郭开言辞灼灼,众人心头狂跳。 到底是什么事让郭开隐瞒了这么久?直到现在不得已才说? 孙云也好,孟起,赵豹也好,群臣都没想到还会有新的事情出现,而且不是什么好事。 郭开慎重的从怀里拿出了一份竹简。 竹简上的标印都非常完好,“丞相请过目吧,此事,万万不可让大王知道!” 赵豹眼皮狂跳,从郭开手里接过竹简! 群臣的目光都聚集在赵豹手里,难道这竹简,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吗。 赵豹展开一看。 “臣,廉颇,身在邯郸而心在大梁,乱世之上,赵地非才之难,所以自用者实难,廉颇,魏王之佐,能自用其才,赵王之所取者远,则必有所待,所就者大,则必有所忍……。” 赵豹浑身冰冷,直到反复的看向了廉颇的官印,“是真的……这……这是廉将军的字迹,万无作伪的可能。” 赵豹、廉颇相识四十年,二人何其熟悉,书简的字迹是不是人仿冒,这都看不出来吗,而且还有廉颇的官印。 孙云就立在赵豹的身边,整个人也是如遭雷击,半天不动。 除了是惊讶于苏劫的后手,更惊讶于,这份书简,如果是真的,苏劫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赵豹浑身颤抖,似乎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浑浊的双目显现出不甘的泪水,颤声道:“廉将军叛赵了!” 一时间,朝堂动荡! “这怎么可能啊,丞相,可是伪简?” “哎,这!” 一些大臣从赵豹的手里拿过了书简,确定了,这就是廉颇亲手所写! 其实,一众大臣们很快也都想明白了过来。 “这是廉将军心中对大王有怨恨啊。” 廉颇一生为赵,用则使然,不用则弃,任何一个立功者,立刻可以和廉颇的地位齐平。 若说心中没有怨气,这如何可能呢。 郭开道:“秦国大举来攻,兵家墨家门徒广布四野,却未见先生前来自荐退敌,可偏偏等到秦国兵临城下,先生却出现了,诈伪质子,以邯郸之兵抗秦国之军,有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之嫌啊。” 苏劫的底牌,居然是这里,此前无论如何去想,孙云都不可能想得到啊。 随着郭开的一个拿捏,他是百口莫辩啊,即便能辩,也是苍白之言。 赵豹勉强收起了沉痛的心情,出声道:“战事一过,本相会亲自前往大梁,孙先生,本相决定了,将质子送回秦国吧。” 随着赵豹一言定论,众臣也纷纷吐出一口气。 孙云闭上双目,久久不言,最后,从怀中取出虎符,递给了赵豹,“既然丞相已做决定,在下若继续持兵符,恐不妥当,还请丞相亲掌。” …… 感谢(小皇冠)打赏588感谢青青鸟打赏1oo感谢天下谁人不识君莫笑打赏1oo感谢书友2o18o1241139481o4打赏1oo 第一百四十八章 韩国的阴谋!疲秦大计! 既然决定还回质子,就还有一系列的事情需要去准备。 诸侯之间经常互相“质子”,即把儿子质押给盟国,作为一种守约的保证,这种取信的方式。在平等的条件下,质子是相互的。 可是,到了后来,所谓“国强欲待弱之来相事,故遗子及贵臣为质。” 变成了弱国因为有求于强国,或妥协于强国,质子便成了单方面的行为! 是以各国对质子的看重与否,利用与否,也很关键,不少国家,都是质子挂着太子的名分,却不受待见,其中最典型的就是燕王喜的儿子,姬丹,名为太子,实为弃子。 赵豹唤来了韩厉,将朝堂上的决定尽数相告。 韩厉得知了赵国准备还回质子,以作二国罢兵言和之始!自然非常高兴。 “二国因丞相之抉择而罢免了兵戈,百姓免于战乱,是以丞相高义!”韩厉出声言道。 赵豹道:“质子之事,乃是二国政事!三日后,我邯郸会护送质子回秦国大营,到时还希望苏将军言而有信。” 韩厉笑道:“请丞相和诸位放心,苏将军今日便会撤军十万!” 孙云眯着眼,看着韩厉道:“苏将军运筹帷幄,在下佩服,用兵虽本于仁义,然其取胜必在诡诈,若苏将军言而无信,那秦军便是不义之军,以不义之军克仁义之国,必败,这位将军可知这个道理啊?” 韩厉哈哈一笑,道:“先生所言的道理便是,以乱攻治者亡,以邪攻正者亡,以逆攻顺者亡,军行不义,必取灭亡,苏将军又如何会不知呢,众位多虑了。” 等到韩厉回到官驿之后,便书信带给了城外的秦军主将樊於期,说明了此行的情况。 自己则是留在了邯郸城内等待和质子同回。 孙云和孟起回到了住所。 孟起问道:“巨如何知道,今日朝堂之上会有变数?不过这个变数,也太意外了。巨为何不说出,郭开投效苏劫的怀疑之论呢。” 孙云摇头道:“矩子都说是怀疑,有何凭据,如果我在堂上说出郭开之事,岂不是立刻要被人说我等攻击赵国重臣?齐国之人言赵国之臣,不会有人去信,反而中了苏劫的圈套。至于廉颇之事,确实在我意料之外,昨日使臣要换回质子,以苏劫的谋划,如何不会有下手,万万想不到,这苏劫早就开始算计我了,不过,苏劫一定不会料到,我们的谋算。” 只见孙云从怀中取出一物,让孟起看到。 孟起一惊,“兵符?你不是给赵豹了吗。” 孙云笑道:“丞相暗中给我了,三日后,是真是假,一试便知。” …… 秦国兵临邯郸城下,第一个收到消息的就是韩国。 此时的韩国,韩王安得知了消息后,可谓是如坐针毡,比任何人都要紧张,没人不比他清楚,韩国如今的境地,韩国虽然弱小,但是合纵攻秦,历来少不了韩国的,体现出了顽强的求生欲。 韩国地处秦国东进的要冲,是‘天下之咽喉’,而如今的韩国在六国中实力最弱,如果秦国开始实施灭六国的举措,不用多想,第一个肯定是韩国啊。 韩国,一个让人可怜和同情的国家。 三家分晋从“老板”那抢来的地就不多,偏又处在秦和魏的夹缝中,四邻都是强国,谁有气都找他出,求利又都找他搓油,所以韩经济上很繁荣,政治上很庸聩,外交上很弱势,军事上很无奈,典型的受气包。 卫殃在秦国变法的同时,申不害也在韩国变法,可是,变来变去,也没强横多少,什么原因呢,便是因为,韩国的宗室贵族公仲,公叔在宣会王,襄王,喜王时期一直把持着韩国的朝政,政治**,令不能行! 韩王安垂目看向朝堂之下,当众臣得知了邯郸的情况后,也是坐立不安。 韩王安道:“秦国大将苏劫,奇袭赵国西南之境,亡卒十数万,邯郸仅存,赵国彻底危矣!赵国南境一危,我韩国何存之地?如果秦国来敌,众卿可有计策啊。” 韩王安的声音没能唤醒几个老臣的出言。 顿时让韩王安一阵恼火,心道,“你等平日争权谋利比谁都迅猛,可以将唾沫喷上屋顶,如今居然面临危难,便不知对策。” 自己这个大王,也确实做的恼火! 实际上,历史上的韩王安连个谥号都没捞到,历史上就是称其为韩王安,可见韩国已经到了什么样的地步。 老臣不说话,新臣说话了。 只见一个臣子上前道:“大王,韩尻所言,六国使臣皆在邯郸,三月之后,必有援军,我韩国大可等其余各国援军抵达之后,看清形势,若是其余诸国欲攻秦国,我等便依附于其中,同攻秦国,若是其余诸国,不攻秦国,我等便向秦言明,绝不会共行兵事,以安秦国之心。” 韩王安点点头,道:“汝所言甚合寡人之意。” 毕竟韩国和邯郸是非常近的,大军调遣过去,不到十日便可抵达,不像其余诸国。 说白了,大家怎么做,我就怎么做,看明白了在行动。 韩啸道:“大王,理虽如此,但有一事不得不做打算,韩尻之言,看形势,是五国合纵攻打秦国,可是我等韩国,不比其余诸国,国力最弱不说,还贴靠秦国,若是五国合纵失败,那秦国必将对我韩国行军事,我等如何去做呢?” 对啊,韩国已经不是第一次合纵攻打秦国了,哪一次失败了,秦国都是那韩国开唰。 弱小是原罪啊,人家魏国虽然也被拿来开唰,但是魏国比韩国强大啊,谁叫大家都是邻居呢。 韩玉说道:“大王,臣以为韩啸将军所言甚是,秦国弥大,远不是当年的秦国可比了,臣有两个计策,或可效仿当年长平之战掀起另一场战争啊。” 韩王安顿时来了兴趣,问道:“但说无妨。” 韩玉道:“当年长平之始,乃是我韩国献上党于赵国,如果秦国到时来犯,我等不如将南阳献于楚国,秦楚相交,楚国安能不庇护我韩国吗?” 韩玉的计策不能说不妥,但是,这是献地啊,韩国已经不大了啊。 韩王安道:“当年长平之战,起因如何,六国皆知,春申君多智,安能看不出我等的打算,此计不可。” 韩玉也知道这个计策不太会被采纳,也不意外。 随后才道:“大王,臣的第二个计策,绝对是上上之策,可疲秦于百万之众,最少十数年无法东进,此计一成,我韩国必将崛起啊。” 韩玉之言,让整个朝堂都打起了精神。 韩王安也暗自心惊,能让秦国十几年不能东征,百万人受损,还有这么好的计策吗。 “你道来!” 韩玉道:“大王,臣多年前,前往过秦地关中地区,当年便看出,秦国有席卷天下,包举宇内,囊括四海之意,吞并八荒之心,无奈,要实现这样的壮举,却要有足够的粮食,兵马,而长平之战后,秦**队疲惫,人民穷困,积蓄用绝,田园荒废,仓库空虚,如今能够东征,全靠陇西之地积蓄了接近二十年。” 韩王安点了点头,道:“你说言,寡人知晓,即便这样的秦国,也不是我们韩国可以对抗的啊。” 韩玉继续道:“秦国实现壮举,陇西的粮食不够,便早将目标放到了关中地区的泾阳、池阳、云阳等七处重县,奈何此七县久旱,多是凶涝,亩产只有一石二斛,远远低于正常土地,三年前,秦相吕不韦也想开耕这关中七县,却无奈失败了,并言量力不足,不敢渠地而更!” 众臣们纷纷思考了起来,“量力不足,不敢渠地而耕?” 实际上,吕不韦和韩玉的意思是一样的,如果劳动力不足,就不要去开耕而扩大耕地的面积,反过来说,开渠是要消耗巨大的劳动力的,这就必然能把秦人的力量集中于国内。 这对韩国有什么好处呢,这好处可就大过天了啊。 韩王安惊喜的站了起来,道:“你的意思就是让秦国将精力,和百万人力全部投放到这修建大渠的事情上,也就是说,秦国因为修渠便会无力东进?” 一时间,群臣沸腾。 “妙计啊!” “此计一成,秦国不惧啊!” 韩玉继续道:“秦本好兴事,我韩国派遣间谍,说秦王凿大渠,令泾水自中山西邸瓢口为渠,并北山东注洛水三百里,欲以溉田,秦王若答应,此渠便会耗费人力百万,成渠需十年之巨,此事必会动摇秦国之本,便为‘疲秦大计’” 要从中山修一条渠到秦国的泾水,一路有三百里,没有百万人十几年的时间,如何可以完成?如果秦国答应修渠,那韩国有什么危险呢? 韩王安脸红气粗,狂喜道:“何人可为使者,何人可以修渠,何人可以说动秦王?” 韩玉看了看韩王安,道:“郑国!” 第一百四十九章 赵政回营!谁算计了谁? 邯郸质子府,赵高赵姬都一脸欣喜的看着面前的赵政。 赵政也一脸激动之色,“母亲,我们要回秦国了!” 这一天,母子二人等待了十几年,起初随着墨家剑士围困了质子府,直到后来,赵国又因为秦国的使臣,而改变了主意,让母子二人也是心中忐忑。 赵高也是喜极而泣,道:“高恭喜公子,恭喜夫人!” 赵姬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简直都不敢相信,道:“政儿,等回了秦国,你一定要跟你君父说,要好好赏赐苏将军,没有苏将军,我母子二人还不知要多少年才能回秦国。” 赵政神色一正,道:“母亲放心,孩儿岂会忘记苏将军的恩德,不仅如此,我一定会让君父任苏将军为少傅!” 赵姬点头道:“对,有苏将军帮助你谋划,说不定你还可以成为太子,将来,甚至是秦王!” 赵政神色一变道:“母亲,此话不可在言,若在咸阳,恐生祸事!” 赵姬也察觉到自己貌似失言了。 不过,眼下能回秦国了,才是三人真正欣喜的地方。 “咚咚咚……” 大门被敲响,赵高立刻跑了过去! 随后,赵政母子二人意外的见到了孙云。 孙云一声白衫,举止有礼,道:“兵家孙云见过公子政,赵姬!” 赵姬作为女眷,不好说话,赵政虽然意外,但也回礼道:“先生今日来此,又有何贵干。” 实际上,孙云一点也不敢小看面前的赵政,三日前,他和孟起便来过这里,和赵政攀谈间便是要套出一些苏劫的消息,因为苏劫来过邯郸,必然接触过质子,可这赵政言谈之间,滴水不漏,实难想象一个在邯郸出生的秦国公子,有这样的城府。 孙云道:“公子政,在下此来,自然是恭喜公子政母子二人得偿夙愿,终回秦国!” 赵政道:“我可不认为先生来此,仅仅只是为了贺喜,不过先生的好意,赵政记下了。” 孙云笑了笑道:“秦国苏劫,多番算计,终于离间了赵国,让赵国答应放你母子二人回国,等你回去之后,以苏劫的谋略,一定会让你成为太子,甚至是秦王,以在下对公子政的了解,不难现公子政具有人王之姿,你二人君臣相佐,秦国长盛于百年,六国恐危在旦夕之间,秦盛六国衰,天下将不治而治。” 赵姬也想不到,这个孙云居然对自己的儿子评价这么高,不自觉的也跟着有些自豪。 赵政道:“政年岁幼,善不治国事,更未结秦国君臣,当不得先生这样的赞赏,相反,苏将军和先生说的恰恰相反!” “哦?” “那苏将军又是如何说的?” 赵政道:“苏将军说,一国的大王,尤其是秦国的大王,其心志不应在六国,而是在华夏土地的百姓,其余的君王都是在为自己的国家谋利,秦国的君王动战争却是为了华夏百姓在谋利,时而久矣,天下莫不归心,孙先生言秦王心在秦国,苏将军言秦王心应在华夏,所以不同。” 孙云冷吸一口气道:“心在华夏?” 孙云继续道:“我兵家以战止战,一心也为这天下百姓,这番道理却于兵家不谋而合,不过在行将起来,我兵家靠着依附一个国家,实现兵家的意愿,到显得没有了苏将军的这番格局。” 孙云感叹了一番,将目光继续看向了赵政道:“不过,我觉得你不会成为秦王。” 此言一出,赵姬,赵高都是惊呆了。 赵政心绪并未有所波动,反而道:“我虽未想过成为秦王,但也很好奇先生这么说的用意,莫非先生要杀了我吗?” 孙云摇摇头,道:“你想知道因由?那你敢不敢于我出来一趟吧,如果你不怕我杀你的话。” …… 三日后,邯郸的大门被打开。 两排银甲军士手持长戈快奔跑而出,在城楼外的左右列好了阵势。 很快,两辆马车及一众赵国臣子策马而出,从城中缓缓行出! 大军随行而动,足有五万余人。 赵豹等一干人纷纷骑马在左右,随着大车朝着城外秦军大营的方向行去。 城中五国的使臣,也纷纷跟在后面,不由都暗暗松了一口气。 只要赵国送回了质子,或许就真的可以避免这一场战争了,五国也就不用劳心劳力,大老远的召集人马。 等秦国退回函谷关,即便五国合纵,推选合纵长来攻秦,也就有了充足的时间。 从战略上也从被动化作了主动。 随着出城的有邯郸内的五万人马! 韩厉在第二辆马车中,掀开车帘,看到了一边骑马的赵葱,问道:“这位将军,为何不见孙云先生。” 赵葱回过头,道:“孙先生被罢了兵权,我也数日未见了。” 韩厉笑了笑,点头道:“想必丞相终于想通了这其中因由,二国既然罢兵,孙先生也自然没有了用武之地。” 赵葱冷哼一声,道:“这也要看你秦国是否守信才知道。” 韩厉听完自然不会和赵葱去争辩,随即拉下了窗帘。 而前面的马车中自然是赵姬和赵政,驾车的是一个老卒和赵高。 赵姬从身份上,是秦王后,臣子不可入内,如果同乘一车,不合礼数。 车内的赵姬此时更是心潮澎湃,她等待这一天已经等了十几年,终于可以去咸阳了,等回到了咸阳,他就是王后,不用在过这屋檐下瞧人眼色的日子。 想到这里,赵姬内心里是极为激动,姣好的容貌更多了几分色彩,念及此处,赵姬将目光撇向了一边闭目不语的赵政。 见赵政眼色低沉,一语不,面色微寒,好似没有半分欣喜之意。 赵姬声音一沉,道:“政儿,可是身体有何不适?” 昨日,孙云来到质子府,请赵政前往兵家驻地一趟,二人所言似乎极为隐秘,就连自己这个母亲,赵政回来后都未言及具体何事,只是昨夜,等到赵政回来后,就一脸寒色,也不出声,不管是赵高还是赵姬,赵政都是不愿搭理。 见儿子一脸寒霜,赵姬也就没有继续多问,很快就将心思飘向了车外。 …… 秦国留在邯郸外五万大军,此刻被王翦架起了八门金锁阵,将主帅护卫在中军之中。 大阵有序的往前移动。 赵军行了二十里,便在扈辄一声令下,布下了奇门八卦阵。 一时间,五万人马的奇门八卦阵和秦国的八门金锁阵遥遥对视。 两军都是战意滔天。 秦军的主帅樊於期以及王翦等人,此时都居在阵胆之中,赵国的赵豹以及赵政也在八卦阵的中心。 樊於期目光瞧见五里外的赵国大阵,也是暗自咋舌! “王校尉,若是我军大阵入了赵国的大阵,谁胜谁负!” “此二阵,同出一源,你奈何不了我,我也奈何不了你。” 樊於期点点道:“这韩厉真有几分本领,还真说服了赵国!” 王翦笑道:“这虽是苏将军之计,但也有樊将军的功劳,末将恭喜樊将军了。” 樊於期大喜,道:“同喜而已!” 营救了质子,他樊於期就心里有底了,这可是大功啊! 随着赵豹的示意,扈辄停止了大阵,魏然有序的排列了起来。 赵豹遥遥的看着不到五里的秦军大阵也是暗暗称奇,巨大的苏字纛旗在风中飘展开来。 只见一主帅在其中眺望,因目所不及,自然看不清楚。 韩厉从马车中走了下来,来到赵豹边上,见赵豹盯着大阵眼睛都不眨一下。 笑道:“丞相,大军就在眼前,我等迎回质子,便立刻回咸阳,绝不失信于赵国,这区区五万人马,如何奈何得了邯郸,甚至这眼前的八卦阵?丞相万勿忧虑啊。” 赵豹点点头,指着秦国大阵的阵胆,问道:“使者,此人便是那秦军大将苏劫吧。” 韩厉回头一看,转过头了点头道:“正是苏将军!” 韩厉率先策马回到了阵中。 “樊将军,幸不辱命!” 樊於期大笑道:“此功也多亏了你,本将必定记入军功薄!” 随后,王翦一声令下,八门金锁阵,东边的伤门顿时大开。 阵势也在这一刻,消失瓦解! 赵豹、扈辄对视一眼,顿时下令道! “送回质子!” 只见在三千长剑加身的银甲赵军护卫下,马车缓缓而动,朝着大阵缺口行了过去。 只见赵**士一动,韩厉和王翦二人神色一亮! 樊於期眉目一皱问道:“为何要如此多的军士前来!” 王翦道:“将军放心,别说三千,就是三万,也绝对逃不过这等大阵的围剿!我等居阵胆,更加万无一失。” 樊於期这才放心下来,这几天,他可是亲率他的大军试过阵法的威力,真是厉害。 而且,此时八门镇守的将领,可都是他的人。 死门更是他的心腹副将镇守! 韩厉看着眼前的马车,道:“管你千万算计,只要质子回来,邯郸何惧之有啊。” 三千甲士入大阵! 质子马车入阵胆! 樊於期飞快的迎来了上来:“臣等拜见公子,夫人!” 赵高掀开门帘,只见赵姬率先从里面走了出来,一身青色珑纱显示出傲人的身段! 随后,赵政下了马车。 所有的秦军都将目光投向了赵政,这便是大王念念不忘的质子! 王翦也看了过去,这便是苏将军拼死也要营救的赵政! 赵政环视了一圈,微微点头,最后才将目光锁定在双手抱拳微躬的樊於期,樊於期一身主帅戎装,赵政双目中微光一闪,几步走到樊於期面道:“苏将军万万不可行此大礼!” 一时间! 韩厉微带笑容的面色一僵! 浑身巨震! 暗道一声:“不好!” 感谢奈斯,就很棒打赏1376感谢惜墨如金打赏5oo感谢柒夏打赏2oo感谢鲁树人迅打赏1oo今天就一章了,还要写大纲!明天补 第一百五十章 三千剑客破金锁! 韩厉神色冷然,冷冷的盯着面前的‘赵政’,可谓这一变故,大大的出乎了他的意料,这赵国朝堂之上,为什么会选择这么来做,不过很显然,韩厉没准备出手制止! 此时变故的另一面,则是在他的意料之中,本打算一举多得,可没想到孙云会行这一手,无疑打乱了他全部的计划。 樊於期闻言,疑惑的抬起头,正要缩手,道明自己的身份,却猛然现自己原本稽的双手被面前的赵政死死的扣住,仿佛被铁闩闩住,丝毫无法动弹。 樊於期不解正要出言相询,“公子这是?” 见赵政的反应就连一边的赵姬和赵高也不由万分诧异起来。 王翦等一群将领更是目光灼灼,暗道公子政的武艺怎地这般高强,唯有韩厉一动不动,冷目而视。 赵政所施展的粘扣手法叫做‘暗八子’,常人手指是十指,暗八子的意思是形容这种擒拿技有十八指的比喻,是墨家擒拿技中的杀招,在他们眼前的樊於期可是苏劫,不极尽全力如何能成事,哪怕扣住苏劫一息时间,都足以建功了。 忽然变故突生。 原本和赵高同架一车老卒,乘机而出,化作一道残影,无人反应过来,老卒两手并指直取樊於期头颅。 而三千银甲士卒纷纷大喝一声,“墨家剑阵!” “呼呼呼呼……” “嘿……哈……” 喊声震天。 三千银甲形成一把巨大的宝剑阵型! 每一个人都是剑士,而其中几处阵眼,都是剑匠镇守。 这等场面,让韩厉都有些寒,更别说,那些普通的士卒,等于在阵胆的地方方向了一个大杀器。 韩厉心道:“墨家的三千剑士尽数出动了!” 也不怪墨家和兵家如此大动干戈,要知道,孙云已然道出,苏劫乃是剑宗,要破阵胆,擒下剑宗,不这般行事,如何能成。 被扣住的樊於期亡魂大冒,已然猜到有诈,大吼道:“布阵,布阵!” 副将也是一个个反应极快,八门金锁阵顿时封锁,纛旗朝扬,阵势列成。 此时,那老卒几步便到了樊於期面前,樊於期魂飞魄散,别说此时被扣住了双手,哪怕就是双手仍在,可眼前这老卒所散的气势可比千军。 老卒神色狠厉,丝毫不留手,一指成剑,散无边剑势,点在樊於期头颅正中,樊於期两眼一黑,顿时昏了过去。 因为度太快,王翦和一众副将们根本就反应不过来,‘赵政’见樊於期一倒,乘势将樊於期提起扔在了马叉马匹的背上,一剑砍断拴住马的缰绳! 随后抽出腰间的宝剑,大吼一声道:“墨家子弟听令,随本掌事杀出金锁阵。” 赵姬瞪大了眼睛狂吼道:“政儿!你……” 韩厉一把将赵姬护在身后,道:“夫人别上前,他不是公子!” 随着韩厉一说,秦国将领们纷纷大惊失色。 王翦顿时道:“给我杀!不可放走一人,救回将军!” “杀啊!” “布阵,布阵!” 八门一动,堵死了三千剑士的退路。 奈何三千剑士此时在阵胆的位置,所谓墨家剑阵,除了剑以外,每人几乎都配备了强劲的弓弩。 随着大阵的围杀,三千剑士便有序迎了上去,剑士不必士卒,此时的墨家剑阵也可以比作极为厉害的军卒,一个个让大阵的士卒都无法近身,但是三千剑士要想突围,也万万做不到,一会便僵持了下来。 韩厉看了看不远处巍然不动的赵军大阵,一个个都冷冷的看着这眼前的一幕。 看模样似乎不打算乘机攻来,那么他们的目的就很简单,就是为了生擒苏劫了。 换作自己,也会生擒,而不是杀破这五万人马。 有了苏劫和质子,这场战就是不战而胜。 那么,赵国的目的就是很显而易见了。 王翦大喝道:“锁住生门,变阵方位!” 八个副将心系樊於期安危,更是不敢耽搁,一时尘土飞扬,将大阵的方位变幻,唯一的暗暗生门被隐藏了起来。 银甲老卒大笑道:“小小阵势,真当成了制胜法宝,岂当兵家无能?” 老卒将樊於期护在身后,对着墨家剑阵众人道:“随老夫破生门,出阵!” “什么?” “他能破阵?” 一个个镇守在阵眼的副将们也不由惊呼。 韩厉冷眼旁观! 只见银甲老卒随身一动,一禀乌黑的宝剑仿佛巨大的陨石,夹带着剑宗的气势一举荡开了东南角。 墨眉本就沉重无比,在老者的手里却轻如无物,碰着就伤,挨着就亡! “放箭,放箭!” 副将大吼道。 这里,是生门!被万军藏起来的生门! 万箭袭来,孟起的墨眉舞动,泼水不进,墨子剑,防御天下无双,根本进不了孟起丝毫,仅仅凭借着剑飞就将不少箭矢扫飞。 ‘赵政’一见,道,墨家剑阵随矩子杀出东南! “杀,杀,杀!” 三千剑士在找到了正门的情况下,普通士卒如何是对手,何况这‘先锋’可是天下第一剑宗孟起。 副将们简直不可置信,这八门金锁阵他们日日操练,威力强不强,他们心里必谁都清楚。 五万人马的大阵,可此时却抵挡不不住墨家三千剑客。 实则,这三千人马的目的并不是对杀,而是突围。 王翦目视着墨家所走动的方位,暗暗称奇,道:“此阵被破了,八门金锁阵分为休、生、伤、杜、景、死、惊、开以及阵胆九处阵位,将其分为九位,此时这墨家子弟所攻击的‘五’号阵被约束,我方大阵不能进到‘四’位,‘九’号阵不能出到‘七’位,被攻击的‘五’号阵不能退到‘九’位,同时‘四’位出现空缺,兵家果然堪破了此阵,这巨实乃奇才啊,将帅所料一般无二!” 随着墨家三千剑客在孟起的带领下,最后果然走到了东南位,意味着,这里就是生门,生路。 秦国的一些将领们,也纷纷吓傻了,三千墨家剑客,于大阵之中生擒了主帅。 按照秦制,他们要降爵的啊,原本到手的功劳不仅飞了,还搭了进去。 不远处,赵国群臣见墨家得手,一个个纷纷面色轻松起来。 扈辄大喜道:“丞相,生擒了苏劫,必重创秦军士气,邯郸万无一失了啊,我等可借此夺回阙与晋阳,孙先生真乃妙计啊。” 赵豹道:“若非墨家矩子,此计也无法实施啊。” 赵国君臣们更是一个个激动不已,眼看墨家矩子至东南角杀出,顿时道:“下令接应矩子!” 一时间,赵国大阵巍然而动,秦国大阵本想继续追杀,一见赵军,立刻被王翦喝止了下来。 墨家矩子于千军万马之中,当着七国的面,生擒了秦军主帅。 人人振奋! 反观秦军,除了韩厉王翦等一些人,其余将领一个个面如土色。 保护主帅不利,罪可诛杀! 后世,曹仁便布下这八门金锁阵,被徐庶所破,而此时孙云所破的方法,和徐庶也是如出一辙。 以强大的武力杀破阵胆和东南,虽没有用奇兵定住一个方位,锁定大阵的变化,但是这三千剑士是从阵胆直接杀出来的,这一点是区别于后世,要先冲进阵胆再杀东南。 孟起就好比后世的赵子龙作为突阵的先锋! 王翦面色也不好看。 按照计算,此时应该是樊於期被抓,质子被救回。 可是结果却变成了樊於期虽被抓了,质子却没有救回。 由此可以推断出。 孙云的目的是质子依旧被赵国所扣,同时利用破去阵势,抓住苏劫! 但结果却变成了,质子是扣押了,苏劫却抓错了。 感谢给你吵醒打赏5oo感谢书友2o2oo53o135927776打赏1oo感谢资产致富打赏1oo 第一百五十一章 各胜一手!樊於期没了! 王翦看了看韩厉,道:“将帅,此番变故,到底我们哪里出了差池!” 韩厉,自然就是苏劫易容后的身份! 苏劫叹息道:“我二人各算一筹,都以为猜到了对方,实则都有所忽视罢了!” 苏劫此时也有些后悔,就是因为太过于自信,如果昨日用洞察之眼洞悉一下今天的事情,或许就不会出现这样的变故了。 忽然苏劫一动,道:“本帅明白了,我明白了!” 王翦疑惑道:“将帅明白了什么?” 苏劫道:“本帅算到的,自然是这孙云一旦现,八门金锁阵可以破,他一定会将心思放到生擒主帅上,主帅被擒,对士气的打击何等之大。这斩行动虽然危险,但是是墨家行事,换作本帅,也不会拒绝,这也就是本帅金蝉脱壳,移花接木,让樊於期顶了本帅的身份原因。” 苏劫接着说道:“本帅没有算到的,却是这赵国的想法,恰恰这一点,被孙云所利用,赵国最大的依仗,至少现在,并不是质子,而是其余五国的援军,既然他们认为邯郸固若金汤,又何惧本帅的十五万大军,凭什么妥协?” “可是,当他们告诉本帅,答应送回质子的时候,只要孙云告诉赵豹,他能破阵,赵豹便一定会答应孙云这个斩之计,当然,这里也正中本帅下怀。” “可是,赵国此时的想法却变了,变成了扣下质子,擒拿本帅,等此计一成,赵国在本帅和孙云的相互算计中,便得到了质子控制权,因为郭开的提醒,又罢免孙云的兵权,而又没有损失质子,反而借兵家墨家之手,多了一个本帅为筹码,这么多的好处,赵豹自然就不会给真的质子了。” 王翦细细思量,道:“将帅,不过如今赵国所谓的抓住的‘苏劫’,和避免的所谓的‘危局’,都是假的,反而让赵国冠上了无信无义之名,我等便可借这个道理攻打邯郸,营救质子。” 苏劫道:“无信无义,在如今这个礼乐崩坏的时代算什么,比得过张仪诈楚吗,当这六国都站在赵国这边,这无信无义的名义不足为惧,该打的还是要打!” 王翦道:“将帅,既然此事已然筑成,不如接过兵权,攻打邯郸,以正义之师的名义营救质子!” 苏劫点了点头,笑道:“打,自然要打,不过在打之前,赵豹这番算计,我若不报之以桃,岂不是对不起他们。” 王翦道:“将帅准备怎么做?” 苏劫道:“赵国扣押我秦国公子,本帅便要了他赵国大王的性命,礼尚往来!” …… 随着樊於期被抓,众副将们可谓是慌乱了手脚,惊呆了心神,一时间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王翦阵旗一动,八个副将纷纷聚集到了阵眼的位置。 苏劫冷冷的看了看面前的一众副将。 厉声喝道:“万军从中,主帅被擒,按照秦制,爵将三级,官退二等,其余诸罪大王亲裁。” 苏劫的声音让一众将领万念俱灰。 樊於期的心腹大将此时面目通红,道:“你,是你将冒充质子之人带入军阵之中,若有罪过,你乃罪!” 苏劫冷道:“韩厉之罪,苏将军自会按过惩处,哪怕拨了我这身戎装,我也无话可说,在下愿意领罪受罚,这位将军不如一起如何?” 众将一听,顿时面色如土,不敢在答话,你受不受罚关我们屁事,如今一个个都想着如何摆脱干系啊。 他们奋斗了半生,才到今时今日的高位。 一旦按罪处罚,一族都要受牵连啊。 副将也吓到了,拨了这身戎装,他可不愿意啊。 苏劫继续道:“我等大军如今已无主帅,按照秦制,如今的主帅便是苏将军,在下此时便会回阙与请苏将军前来统军,尔等的罪行,我一定如实的告知于苏将军,以大王对苏将军的倚重,各位自求多福吧。” 苏劫一声恐吓,让几位副将顿时上前,道:“韩将军,手下留情啊,我等愿意戴罪立功,愿遵苏将军之令,绝不违背,还请韩将军在苏将军面前美言几句!” “对对对,韩将军是受了赵国的蒙蔽,只身入邯郸,虽说没有救回质子,但是救回了夫人啊,这难道就不是大功,谁敢说韩将军有罪,我第一个不答应。” “说的对,你,乃樊将军心腹副将,镇守死门,如此重地却依旧被赵国生擒主帅,必是你不尽力之过!要说罪,就是你!”一个副将指着樊於期的心腹道。 …… 三千墨家剑客,回到了大军之中! 一时间,赵国上下都兴奋不已,目光愤恨的看着马背上昏迷着的苏劫。 赵豹朝着孟起拱手道:“多谢矩子!擒住此人,犹如去除心腹之患,我邯郸则无忧矣!” 孟起道:“若非孙巨暗中破了此阵,我等也不可能建此大功!” 众人一听,哈哈大笑起来。 赵葱道:“此前那秦将在我城楼下炫耀此阵,却万没想到孙巨何许人也,这般班门弄斧,终自食其果!” 其余五国的使者也是纷纷上前,盯着这昏睡的‘苏劫’,到底有何与常人不同,此前传言苏劫身高八尺,膀大腰粗,有的传言其玉面俊朗,风采卓人,但毕竟大家都没见过。 扈辄上前,将‘苏将’从马上拖了下来,随后在其身上搜寻。 很快,便从其身上找到一个令牌。 令牌上刻着一个苏字! 正是亲军令牌! 扈辄道:“丞相,这秦王好生信任此人,居然是亲军之令,不受虎符调遣!” 赵豹将令牌拿了过来,道:“果然是,此人真是那苏劫了啊,给我捆起来,打入大牢,将此消息派人告知孙先生,回城之后,在行审问,酷刑加身就不怕这贼子嘴里吐不出来东西,我赵国至少已有是十几万人死于此人之手,本相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剥。” 大军正要大举回城! 忽然秦军方向一批快马策来,赵国众臣,五国使臣,也都纷纷看了过去。 “是那使者!” “这秦使怕是气急败坏了吧。” 赵军二十余丈外,苏劫策马停止,目光看了看还昏迷着的樊於期。 最后看向赵国群臣,自然也看到了他们脸上兴奋的神色。 苏劫一脸愤怒道:“赵贼无信,我等不愿兴起兵戈,言和退兵,你等却行这等不义之举,就不怕我秦军克下邯郸,屠城泄愤吗?本使好言相告,放了我的家苏将军,否则大王一怒,让你赵国片甲不存。” 赵豹道:“不愿兴起兵戈?本相是看你秦军知道无力攻打邯郸,才假意言合吧,我赵国十数万人死于你秦军之手,此时言罢兵,那本相如何于我赵国死去的将士和百姓交代,这贼子罪恶多端,天理难容,本将必将施以酷刑,才泄心头之恨,你秦国若来,本相何惧,要战便战!” 苏劫一脸悲愤大喝一声道:“赵豹,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士可杀不可辱,苏将军乃是我大秦肱骨大臣,安能受刑?你施刑于苏将军,便是施刑于我秦国大王,我秦国将士,我等誓必会为苏将军报仇。” 赵豹一听,经苏劫这么一说,顿时神色一亮。 这个法子好啊,鞭挞苏劫此人,就是鞭挞秦国大王啊,还要在这城楼上,当着秦军将士的面不是更好,打击士气啊。 赵豹厉声回道:“小小使臣,本相如何做,还需要你来指手画脚不成,此人本相不仅仅要施以重刑,还要当着你秦国的面,施以车裂之刑!” 苏劫一听,顿时浑身震动,车裂,就是五马分尸啊。 在赵国人眼里,赵豹一说出车裂,苏劫差点从马上跌倒下来,脸色苍白! 苏劫面色‘苍白’的提起缰绳,灰溜溜的往秦国的大军中走去。 刚一转过身,苏劫便笑了起来,暗道:“车裂啊?这样我就放心了!” 实则,赵国现在越兴奋越好,等回到城中,被孙云认出抓错人了,这样人人都会觉得自己被耍了,以赵人对秦人的愤恨,抓了一个不是苏劫的主帅,绝对不会留下樊於期的性命的!一般抓住的俘虏,不是杀就是奴隶,至于主帅,没有活命的机会,七国都是如此。 樊於期必须死! 苏劫借着赵人之手,算是终于除掉了樊於期! 感谢菲语打赏788感谢三分君子七分渣打赏588感谢(小皇冠)打赏3oo 第一百五十二章 人心助顺,虽匹夫无不报之仇 此时苏劫一脸阴沉,两两算计之下,谁也没有落得好处,樊於期一被抓,一众副将更是慌了神。 苏劫回到王翦的帐中,对王翦说道:“明日我直接出现在军中,你就说本将星夜入的军营!” 王翦道:“将帅都不遮掩一下?” 苏劫摇头道,“不用了,本将书信一封,你命人送往阙与城,让王龁将军领千于人马到邯郸来便可,王龁将军的夙愿,本将应允替王将军达成!” 王翦神色一亮,道:“将军要攻邯郸了吗。” 苏劫点点头! 拿起自己的毛笔,找了一张绢帛,开始书写起来! 王翦立于一旁,看在绢帛上的一笔一划,这毛笔他还是第一次见,显得有些新奇! 看了半刻,王翦出声道:“这是檄文!” 檄文,讨伐不义之军,而要布告天下的文书! 既然出了檄文,那就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了! 只见苏劫写到:“天道好还,盖秦国有必伸之理,人心助顺,虽匹夫无不报之仇,骨肉同宗,吞噬却胜于财狼,赵虽大国,相如小邦,所行不义之事,陷赵国处而不仁,曾故作兵戈之不休,谓我秦国之可欺,不顾百姓合生而创残,使得节使敢为之桀骜,廉颇判赵,是为王之不容,李牧降秦,可谓天之早早!秦国王子,敏而有功,为人子,为人臣,当年宗祖之愤,六国见此檄文,必亲送王子而还,时哉勿失,然,劫必行王师讨伐不义之邦!戮之!” 王翦神色大亮,此檄文可谓诛心绝意,妙语连珠,却又充满了杀伐之意! 文中的意思便是,你赵国欺骗我在先,秦国便会来报仇,上天一定会帮助我们,你赵国的百姓也一定会知道我为什么会攻打你邯郸。 你我二国本是同一祖先,现在相互触犯兵戈,赵本是一大国,这丞相的行为,就像一个小小的番邦,这是陷赵国于不义。 让两国出现本不应该出现的兵戈,可谓是欺我秦国,更不顾百姓生死,也没有听进去我秦国使臣的好意,反而用桀骜的态度来对付! 廉颇背叛了赵国,是因为你们的赵王胸襟狭隘,不容于人,李牧投降了秦国,可谓是上天的意思,我秦国王子,忍辱负重,六国之人见此檄文,必须亲自护送赵政出城,你们如果放弃这最后的时间,我苏劫必会兴王师讨伐你们赵国。 苏劫道:“命军中文书,将此檄文抄录千份,然后想办法广布全城!” 王翦领命,作为苏劫的心腹大将,如何不知这其中的用意,和檄文的厉害。 王翦赞叹道:“将帅,此文一出,邯郸不存!” 苏劫看向王翦,点头道:“其余五国若见此檄文,必会斟酌援兵之事,抑制合纵上,便有奇效!” 王翦道:“这篇檄文若是传遍了邯郸,百姓必将重新被瓦解,廉颇判赵在赵国眼中属真,李牧降秦属假,真假结合,必能取信!到时动荡重现,民心瓦解,我等便可乘机攻打邯郸城,多方压力之下,赵国必会被迫放回质子。” 苏劫点头道:“赵政是我秦国将来的大王,将来必将横扫宇内,成为这天下的共主,我要让六国亲自护送其出城,就是给这天下人看,我秦国的王子即便回秦,也是在万人簇拥之下,卑身而送。” 王翦也被苏劫之言所震动,秦国的太子,哪怕是质子,也要被六国亲送,这要何等魄力! 或许只有这样,才能彰显着大秦的气吞天下的豪迈之姿! 若真如将帅说的这般,赵政的风采也必将传回秦国咸阳,这就是蓄势!是苏劫为赵政在蓄势啊! 对于苏劫的站队,王翦作为心腹大将如何会不清楚! 顿时神色一禀,厉声道:“将帅放心,末将必定完成任务,末将和将帅一起,迎接太子出城!” …… 依墨家孟起所言,‘苏劫’一日之后方能苏醒过来,是以赵豹直接下令,将其打入了大牢。 次日! 孙云静静的坐在堂前,茶香四溢,他抬头看了看正在聚精会神端视书简的赵政,心中暗自称赞:“此子居然有如此异于常人的胆魄和心智!” 换作寻常质子,身陷囹囵,怎会如此镇定! 孙云出声道:“此水乃是取自甘露,不如饮一盏!” 赵政抬起头看了孙云一眼,现在他终于知道,这孙云对他可是不怀好意。 前日孙云前来,赵政本以为这孙云要和自己说什么重要的事情,结果孙云却说,你无法做秦王是因为苏劫救不出你,相反,我会将苏劫抓到你的面前。 随后,赵政就被扣在了这里。 “先生,刚才丞相命人传讯而来,秦将苏劫已苏醒,请先生前往!” 本是镇定看简的赵政闻言浑身一抖! 孙云道:“不如一起同往?” …… 牢房之中,墙壁上延伸而出的铜链子锁住了樊於期的双手双脚。 樊於期意识恢复,头脑一抬。 视线逐渐变得清晰,此时,终于才看到面前的一干人等怒目相视,看衣着,都是赵国的臣子,樊於期正想动动手脚,却出金属碰撞的声音。 被链子给锁了,此时,脑海里顿时回忆起自己被人在万军之中给抓了,被人一指给点晕了过去。 顿时亡魂皆冒。 赵豹率先开口,冷笑道:“苏劫,本相赵豹,此乃墨家矩子,其余人等皆是我赵国重臣,如今你已是阶下之囚,生死都在本相的一念之间,绕是你诡计多端,最后,不依旧是落到了本相手里。” “苏劫?什么苏劫?”樊於期疑惑不解。 众人眉目一皱,看向孟起,道:“矩子不会一指把他给打傻了吧。” 孟起摇头道:“万无可能!老夫出手极有分寸!” 扈辄对着樊於期厉声道:“苏贼,到了这般地步,还在这装疯卖傻!” 樊於期顿时急道:“吾乃秦国樊於期,你们要抓苏劫?为何来抓本将?” “樊於期?” “这名字好生熟悉!” “贼子,收起你这鬼计量,我等已从你身上收出了令牌,你还敢欺骗我等!” 只见扈辄从身上拿出了那张属于苏劫的亲军令牌! 樊於期一见,连忙高声道:“这!本将并非你等要抓的苏劫,此令牌乃是苏劫的心腹韩厉给我所用,一个令牌如何能说明本将的身份,本将便是樊於期,并不是苏劫!” 第一百五十三章 催命檄文! 赵豹等人面面相视,此刻满脑子都是问号,不是苏劫?抓错了? 赵豹厉声问道:“你说你不是苏劫,那你可是这秦军十五万大军的主帅!” 樊於期道:“本将确实是!” 赵豹道:“还敢狡辩,你说你是樊於期,那纛旗却是苏字,你身上亦有这张苏字令,你口中的韩厉此前来邯郸为使,本相数次相问你军中主帅何人,他都说是苏劫,而且昨日阵前,本相同样问过,他说你便苏劫!” 樊於期神色大惊,道:“如何可能,此令牌乃是韩厉给与,说凭此令牌调用苏劫的亲军,本将才接受,至于纛旗,是那韩厉说苏劫数次重创于赵国,若要破城,乱尔等军心,可以以苏字旗作为震慑之用。” “什么?” “这!” 见樊於期说的有理有据,众人也都纷纷怀疑了起来。 “不是苏劫?” 樊於期,赵豹,还有一干人,纷纷将两边的串词串联在了一起,如果按照这樊於期所言,岂不是说,两边都被算计了? 如果樊於期说的是真的,也就是说,苏劫把樊於期给卖了?而且是置于死地啊! 这二人什么仇什么怨啊! 赵豹冷吸一口气,道:“此前,兵家巨在上党见过这苏贼,等巨来此,便知真伪!” 只能如此了! 赵豹等赵臣纷纷想到,如果眼前的‘苏劫’真是假的,那就可怕了。 这苏劫简直将他们玩弄于扺掌啊。 樊於期此刻也是陷入了震动之中。 自己忽然就被抓了,还被说成了是苏劫,援兵,心腹,大阵,令牌,这前前后后,作为当事人,哪里想不通,几乎是一想就洞悉了所有谋划! 樊於期大怒不已,大吼道:“苏劫,你为何要如此害我,置我于死地!” 同样,樊於期也很不解,这苏劫为什么要杀他,就算自己贪功不给兵权,这也不至于下杀手啊,能让苏劫下杀手的,只有一点,那就是自己背后的成蛟,这苏劫为了削弱成蛟的势力,所以对自己下杀手。 但是现在的情况是,即便自己证明了身份,但作为敌军主帅,身陷监牢,岂有好的下场。 不久之后,孙云和赵政二人便来到了牢房。 二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了面前的樊於期,皆是一阵迷惑! 孙云看了看众人问道:“苏劫呢?” “嘶……” 赵豹等差点没站稳,如果眼前的人是苏劫,孙云何故问此一句,也就是说,抓错了,又中了这苏劫的诡计。 扈辄,赵葱等人更是傻眼了,就连孟起也是一脸震惊,不可思议。 “抓错了吗?” “此人不是苏劫?” 见众人的模样,赵政和孙云哪里会不知道! 赵政大笑,道:“孙先生,这就是你们抓的苏将军!” 这一路,赵政可是内心万分忐忑,此时一见,这赵国闹出这么大的笑话,内心自然是畅快无比。 众人没有心思去呵斥赵政,谁让自己落了这么大的笑话,这满邯郸城百姓,各个都知今日苏劫被生擒,这要传出去,赵世家,赵国的脸面往哪搁! 孙云厉声道:“怎么会抓错,难道秦国主将都分不出吗?这中间到底生了何事?” 孟起摇了摇头道:“巨勿恼,这是我等全部中计了,如今看来,此乃苏劫一石多鸟之计,具体之事,巨可问这樊於期便知!” “樊於期!?” 樊於期高声道:“我便是樊於期,我等都中了苏劫的诡计,本将也被他所谋害。” 随后,在孙云的喝问之下,樊於期将自己率兵出咸阳,公子蛟如何委托自己夺兵权,抢功劳尽数道出,言辞间,大骂这苏劫为了功劳就将自己给卖了。 孙云飞快的思量,如今这么一想,道:“我也中计了,这八门金锁阵,就是苏劫故意摆给我们看的,故意让我破阵,随后移花接木,让我等将樊於期给生擒!好大的手笔,好深的算计!若是我所料不错,这韩厉辩才惊人,手段衔接的天衣无缝,八成便是苏劫本人了!” “什么!?” 众将神色大惊,那个朝堂上的说客就是苏劫? 如果这么说,昨日大家回到邯郸之前,这苏劫还亲自跑到阵前,悲天伶人的让我等放了苏劫?放了他自己? 赵豹大怒:“苏贼怎敢如此羞辱我等!来人,给本相把这樊於期砍了,将级挂到城楼!” 此时大家简直是羞愤难当!被耍了!一腔怨气都要泄到樊於期的身上。 孙云连忙伸手道:“丞相且慢!此人先留着!” …… 苏劫撰写的数千篇檄文,对整个邯郸城来说,不算太多,但是却被龙治等人有意识的暗中贴到了一些权贵的门前,还有人流较多的市集之中。 暗中,龙治让乌应元准备了不少文书,日夜不停的抄撰,按照苏劫的要求,要让邯郸上下所有的街道到处都是。 一时间,邯郸上下,乱成了一片。 当赵豹等一干臣子看到了手中的檄文,都快吓傻了。 檄文一出,则代表不死不休。 此时赵豹和一众臣子,面面相觑,内心里居然升起了一丝后悔之意。 廉颇判赵,他们是有意隐瞒的,李牧降了秦国,这是谁都没有料到的,到底是真是假,根本无从分辨。 但是,廉颇判赵是真的,这一点绝对隐瞒不了多久了,那李牧降秦自然会让百姓去相信。 “丞相,丞相,这该如何是好啊!” 孙云看了看手里的檄文,喃喃念道:“天道好还,盖秦国有必伸之理,人心助顺,虽匹夫无不报之仇,这是苏劫大怒了啊” “檄文一出,百姓迷乱,我等是以不义之师,抵抗大义之秦啊。” “丞相,若是不做决议,秦军必定攻打邯郸啊。” 赵豹赤红着双眼,这檄文中,将自己说成了一个谋国害民之人。 在加上,廉颇和李牧的事情,百姓如何会奋起反抗呢。 国柱都叛了降了,百姓还有什么理由去抗争了。 孙云道:“丞相,眼下除了百姓之危,还有六国的态度!” 赵豹一把将手里的绢帛撕的粉碎,怒道:“颠倒黑白,歪曲义理,此等诛心之语,人神共愤,本相誓死也不会让这苏劫得逞,来人,于本相回简,告诉这贼子,本相要和他在这邯郸城一绝生死,想救质子,做梦!” 群臣见愤怒的赵豹,皆是不敢在言。 孟起和孙云回到了驻地之后,二人刚一进门,就看到一脸愉悦的赵政! 二人也没有搭理,随即走到了后堂之中。 孟起道:“巨,想不到我等皆中了此人诡计,如今此人檄文一出,老夫到真的有点担忧了。” 孙云摇头道:“我能破这苏劫的八门金锁,这苏劫或许就能破我的八卦阵了,若要守下邯郸,还是只能靠巨的机关阵了,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其余各国不能被其所影响,但是,我就怕这苏劫暗中还有别的算计。” 实则,孙云还真看错了苏劫,孙云能破是因为学识,苏劫却是破不了八卦阵。 忽然,孙云猛然站起,大声道:“不好,这苏劫要杀赵丹!” 孟起也是惊呼,如今的局面,如果赵丹死了,可真就没救了。 孟起问道:“何出此言!” 孙云,道:“去王宫,不可让这檄文被赵王见到!” 实则,当孙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迟了一步! 王宫周围,早被龙治等一些悍卒,偷偷的扔了上百绢帛进去,王宫侍卫和侍女们巡逻和行走期间,还是获知了这个消息! 在赵豹有意的保护下,没有让赵丹接触任何国事,是以,赵丹修养的时候,都会在王宫的花园里闲逛。 此时,赵丹也如往常一样,在嫪贤的搀扶下,来到了花园的一角。 嫪贤道:“大王不必担忧,如今邯郸城固若金汤,民心极稳,必定会打破现在的僵局,等到楚国等来人,秦军必然会败退的。” 赵丹得知了这个消息,面色有好看了许多! 晋阳的失去,让赵丹整个人都苍老了不少,这是有愧祖宗,一想到强大的赵国在自己手里衰败到了这样的地步,心如刀绞! 几个侍女一脸惊慌的聚集在一起侧头细语,一脸惊恐,居然没有看到走近的赵丹及嫪贤。 等到二人彻底靠近之后,几个侍女惊慌失措下吓的跌倒在地。 赵丹道:“寡人就这般可怕?你等在说何事?” 几个侍女不敢回答,一个个面色苍白,对着赵丹的询问开不出口。 赵丹眉目一拧,喝问道:“寡人的话,你们没听见吗。” 几个侍女就差没跪下去了,但是赵丹的话不敢不听,只能唯唯诺诺的从手里拿出一张细小的绢帛,递了过去! 感谢蚂蚁之工蚁打赏1oooo感谢绅士喵打赏2oo感谢简简单单打赏1oo感谢九天打赏2oo 第一百五十四章 计杀赵丹!南北而分! 当孙云孟起赶来王宫的路途上,除了能看到满城百姓的惊恐惊惧之外,同时现不少赵国大臣的车马也匆匆朝着王宫的方向而去。 还没抵达赵国大王寝宫,就依稀听到了其中的哀嚎!有臣子的,有后宫女眷的!两人这才意识到,最为担心的事情,或许已经生了。 孙云快的走进了赵丹的寝宫,只见床榻上的赵丹浑身僵直!无声的躺在床榻之上! 双眼却还圆滚滚的怒睁着宫殿的顶梁,目光呆滞,脸色煞白无血色,手里却依旧紧紧的拽着那要命的绢帛。 赵丹的身边,女眷匐跪,臣子以袖掩面不忍直视! 孙云知道,赵国完了! 当这份檄文传遍了全城之后,百姓必然会被动摇,其余各国的使臣同样如此! 廉颇叛了,李牧降了,赵王又死了。 怎么打?此时别说是百姓了,就是士卒也必定是军心涣散啊,就算孙膑复生也不能打,只能暂避锋芒。 等于苏劫一举直接切中了要害! 赶来的赵豹一见到赵丹,顿时老泪纵横,道:“大王,臣有罪啊!” 赵豹拉着赵丹的衣袖泣不成声。 若不是赵豹一意孤行要扣押质子,这苏劫或许就不会计杀赵丹,赵国在这个时候,大王死了,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他赵豹作为宗室大臣,岂不是千古罪人。 四周哀嚎一片,医者看了看众人,摇了摇头。 赵丹的手指微微颤动,仿佛用尽了一切力气,在众臣的注目下,缓缓说了一个字:“战……” 双手无力的瘫下,这一刻,一代赵王,轰然而逝。 死不瞑目! 或许,在赵丹死的那一刻,他终于想明白了,当年,就不应该接受上党,不接受上党,赵王或许依旧是那个赵王。 赵丹弥离之际,他知道,自己的死,带走的不仅仅是性命,或许还有赵国的社稷,既然亡了,那就愤死一战吧。 “大王!大王!” “君父!” 公子偃,群臣们一时间哭嚎起来。 孙云和孟起看到这一幕,于是退出了宫殿,二人立于殿外。 孟起问道:“巨,老夫不懂兵事,也知道邯郸或许可因械而守一时,但不可久守,赵王一死,此消彼长之下,秦国虎狼之师必将下城啊,巨我等又该如何行事呢。” 孙云摇了摇头,道:“矩子,直到现在,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苏劫不怕五国合纵了!” “这?这是为何?” “赵国敢顽抗到底,因由便是有恃无恐,认为五国必定会率兵来援!所以,当苏劫说出求和的时候,大家不会有人去怀疑。” “若是赵丹在,五国必然会联合合纵,即便是魏国,喜王雄才,岂会不知唇亡齿寒的道理,可如今赵王一死,五国合纵就是一场空谈,所以他不怕,至少解了眼前的危局吧。” 孟起点点头,道:“所以,苏劫从开始,就定下了计杀赵丹的计划,随后连环的离间,叛逃,各个都是围绕赵丹在开展,只是没有被人察觉苏劫真正的目的罢了!” 赵丹是因怒极攻心而死,思及前后,不难猜出,从他夺下晋阳开始,就已经开始对付赵丹了。” 赵丹重病吐血,便是从晋阳开始的。 孙云继续道:“最开始,我曾想过,苏劫大举侵犯赵国的土地,就不怕五国合纵吗,要知道现在秦国的国力,是绝对抵挡不了的,以苏劫此人行事,不可能不清楚这一点,那为什么依旧要下邯郸呢,直到那天我听到郭开所言,才恍然明白,取了邯郸,就等于取了东阳,一旦邯郸被下,以大将雄兵驻守邯郸,再逼迫魏国联手,五国合纵就是一场空谈,何其可怕的算计。” 孟起也是,道:“取了东阳会怎么样?” 孙云沉声道:“秦国若是东阳不失,只要有足够的粮食,十年可灭六国!” …… 两日后! 苏劫,王龁,王翦得知了赵王薨逝的消息。 苏劫之所以能计杀赵丹,是因为他知道,晋阳对赵丹的重要,历史上,晋阳被下,赵丹含恨而逝,如今苏劫不仅取了晋阳,一系列的离间,可谓是将赵丹的心理防线击碎,几番算计下来,岂有不死的道理。 赵丹一死,至少眼下的五国合纵的局面便会得到缓解,权利的交替,一定会让赵国上下混乱起来,留下一个残衰的,挥手可灭的赵国,百利而无一害,若是利用的好,燕国和齐国一定会被牵制,这才是苏劫的打算。 苏劫对着王龁和王翦道:“山东六国再不惧矣!” 本来之前,王龁便很担心五国援军,要知道二十年前,魏国楚国援兵而来,才击退了他。 此时,自然对苏劫所言非常的不解! 王龁道:“苏将军,眼下我等虽不惧五国合纵,可一旦赵国稳定下来,必然依旧会联军,将军为何会如此认为呢?” 苏劫开怀道:“将帅,此乃纵横之策啊,邯郸一下,山东六国便会各自为战,想要合纵,难度增加了十倍不止,或者说,根本就无法合纵了,各国永远都不会有合纵的机会!” 苏劫一说,王翦和王龁震惊的相互看了一眼,王翦道:“还请将军详说啊!” 如果真如苏劫说言,那苏劫此时要说的计策可谓是能奠定江山社稷之策!纵横之策! 苏劫将王龁及王翦带到了地图边上! 用手指着魏国的版图,道:“六国之所以能合纵,皆因我大秦东出,必直面赵韩魏三晋之地,而其余各国,与秦不相交,即便是楚国,也只是因为司马错将军取了汉中才和巴蜀相交,但巴蜀地势复杂,不易行军攻打,是以,我秦国历来将战场锁定在三晋之中。” 王龁点点头,苏劫所言不错,秦国百年来几次面对合纵,皆是直面函谷关以东,各国皆以韩上党为突破口,所以说,韩国就是秦国的咽喉所在。 苏劫继续道:“将帅请看这里,我大秦如今克下上党以及整个山西,翻越太行山,攻克了邯郸,只要在东进数百里,便可抵达东阳以及河边地区,邯郸不存,东阳及河边地区必束手待毙,若是本将一举拿下东阳,整个华夏将会被我秦国一分南北!何来合纵之危!” 王龁瞪大了眼睛,就连王翦也是一脸不可思议! 东阳是什么地方,那是赵齐相接的地界。 齐国和秦国有什么勾当,各国心知肚明,哪怕暗地里有什么动作,但是明面上历来都是和秦国相交的! 一旦齐国的土地和秦国的土地相交! 那整个华夏的局势就变成,北边是燕国,或许还有赵国的残留几个郡,南边则是魏国、韩国、以及楚国。 南北而分,楚国如何能跨过秦国和齐国的土地,去北边联合燕国,赵国呢。 但是要达到这个目的,有两个先决条件,便是要么占领邯郸,要么将赵国给打残,独留邯郸。 王龁王翦此时都被苏劫的想法所震惊到莫名的地步,这个计策太过匪夷所思,可谓拦腰将六国给劈成了两半,一旦计策达成,六国永远都无法合纵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孙云的反制之计! 实际上,这个纵横之策,来自于吕不韦。 历史上第五次合纵之后,吕不韦为了避免这样的事情再次生,命蒙骜帅率大军,一举攻克了魏国的酸枣、山阳,赵国的长平、雍丘,等二十城。 路线和苏劫不同,历史上,吕不韦的路线则是选的魏国以北,邯郸以南的城池,将魏赵都给分开了,直到打到东阳,最后将这里设立为秦国的东郡,一分南北,永绝后患! 而苏劫此时的说法更直接,不用去打魏国,直接横穿太行山,下邯郸,直抵东阳,同样的一分南北。 不过,历史上的东郡还在秦王政七年以后,如今苏劫早早的将此南北纵横之策道出,不妨碍这惊天谋划。 王龁大喜道:“将军之策可定天下社稷啊!” 王翦,道:“将帅,这计策若成,各国便可逐个击破,我大秦可得社稷之鼎也!” 在此的都是何等人物,一眼便看出,这南北而分的纵横之策可以定点江山。 魏国,敢有动作吗,秦国取了邯郸,等于魏国的北面和西面都是秦国,秦国将他整个国家都给围了,所以他不敢,韩国事秦三十年,更加不敢。 王翦忽然眼神一亮,看向苏劫道:“将帅,难道你是想利用燕国去对付赵国北方?让燕国国力消耗,从而无法合纵!” 苏劫道:“所以说,这南北而分之策,乃是我秦国横扫六国必行之举!眼下,我等只需一心攻打邯郸!” 王龁感慨道:“凭此一策,苏将军足可封侯了!” …… 赵丹的死,让朝堂乱成了一锅粥,各有己见,争执不休。 可谓大夏将倾,无人可力挽狂澜,秦军虎视眈眈于城楼外,此时的邯郸,看着坚不可摧,实则到了随时可以覆灭的地步。 此乃上兵伐谋攻心之策,可谓被苏劫利用到了极致! 但是,眼下的局面,此时不仅关乎赵国的存亡,也关乎到了,朝堂上所有人的生死,也就是说,秦国攻打下邯郸后,每一个人可能都会被秦国所杀。 一旦有人畏死,必定会有不同的声音出现。 忠义者有,贪生者有! 此时,郭开,公子偃等人强忍悲痛立于朝堂之上,讨论对策! 至于赵豹,早被郭开口诛笔伐,认为大王的死和邯郸的危险都是赵豹一意孤行扣押秦质子带来的。 此时,有人提议,道:“既然我邯郸危在旦夕,不如杀了秦国质子,以泄心头之恨!” 郭开顿时怒道:“如此作派,乃是陷赵国社稷于不顾,杀了质子,除了让我满城百姓戮于屠刀之下,于当下危局有何益处?” 就在众人争执之际,只见孙云独自来了。 众人皆是神色一亮,如今能指望的,也只有孙云了。 孙云道:“见过公子偃,田部史,各位大臣!” 公子偃连忙回礼,道:“先生,我赵国眼下局面到底应该如何决断,还请先生指点!” 孙云摇了摇头,道:“在下此来,是献策!” “先生有何妙计!” 孙云道:“要秦国退兵,并不是没有办法!时才我隔着老远,就在听诸位讨论到底杀不杀质子,杀了难道就能解决眼下的局势吗。” 见孙云言,让秦国退兵还有办法,顿时心情澎湃了起来,就算坐上这个大王怎么样呢,没有了土地,国家都没了! 赵偃道:“还请先生教我,时才听先生所言,先生的意思莫非是用这质子换取秦国的妥协吗?可是秦国未必肯答应。” 孙云摇了摇头,道:“我见诸位还在犹豫不决,这样,咱们来先把秦、赵两国的情况作一下比较,第一,赵国和秦国哪个强大?” 赵偃看了一圈,道:“自然是秦国强大!” 孙云点了点头,继续问道:“两国谁的人口多呢。” 赵偃继续道:“赵国不如秦国人口多。” 孙云问道:“那两国的将军谁更有才能?” 孙云一问,扈辄,赵葱,乐乘等人更是一脸羞红,若是李牧廉颇在,到没他们啥事。 可如今孙云一问,摆明就是打脸啊。 当然,这也是实情! 赵偃羞愧道:“我赵国的将军,不如苏劫!” 赵偃只好单指苏劫,这是唯一的遮羞布! 随后,孙云一连问了关于法令,军队,等一系列问题,赵偃的回答是都不如秦国。 孙云便笑着说道:“如此看来,赵国没有一件事情比得上秦国,所以赵国必须亡啊。” 赵偃羞愤道:“先生,这些本公子都知晓,可先生这般言语于救我赵国有何关系。” 孙云点头道:“如果赵国愿意割让河间十二郡去贿赂秦国,秦国兵不血刃就可以得到赵国的的土地,秦王一定十分高兴。” “秦国入境兵临邯郸,难道就不怕赵国抵抗?难道就不怕诸侯救援,所以肯定会乐意接受。秦国得到土地之后,就一定会撤出赵国,赵国依靠半壁江山仍然可以活下去。” “秦国得到赵国的土地后,会更加强大,山东诸侯必然会十分恐慌,赵国一旦灭亡,就会危及他们自己,他们一定会恐惧不安,便会起兵来救援赵国,那么,合纵抗秦的局面就会形成,如果合纵告成,赵国名义上失去了赵国半壁江山,实际上却得到六国的力量,共同抗击秦国,灭亡秦国易如反掌。” 孙云的办法,虽然在公子偃看来很屈辱,但是这确实目前唯一的好办法。 朝臣们即便多不愿意,再羞愤,此时也拿不出更好的办法,因为孙云说的很清楚,只有这么做,赵国还有半壁江山! 见公子偃等人都犹豫不决起来! 孙云继续道:“不过,赵国愿意割河间十二郡作为赔礼请和,苏劫一定不会同意的!因为苏劫布了檄文,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攻打邯郸。” “什么,我赵国愿意给十二郡苏劫都不要吗?” 要知道,韩国的大小只有一个郡,赵国的十二郡若是献出,那等于没多少土地了。 孙云道:“我问你们,十二郡是多大一片土地,是邯郸的百倍之大!你等认为秦王是愿意兵不血刃得到十二郡,还是愿意花费十万将士的性命,去夺邯郸城?” 这谁都知道肯定是兵不血刃拿十二郡啊。 孙云继续道:“既然如此,那有什么好担心的呢,只要我等将这个消息七日之内,送到咸阳,告知秦王,赵国愿意献上河间十二郡的地图和土地,让秦王退兵,秦王必定下令,让苏劫回咸阳,这一去一来,顶多不过二十日,难道邯郸,二十日都守不下来吗!” 赵偃一听,顿时大喜不已,让一群朝臣焦头烂额的事情,就这样被孙云给破了。 “多亏先生妙计啊!” 更多的人是长舒了一口气! 郭开忽然问道:“先生,如今太行山被攻占,我军前往咸阳的道路已被封死,如何越过苏劫,前往秦国呢?” 孙云道:“在下早已谋划妥当,这前往秦国的使者,不需赵人,有一人比任何人都合适,而且一定会做的比我们更好!” 郭开赶忙问道:“先生所言之人是谁?” 孙云道:“樊於期!” 打赏的兄弟们太多了,我就不一一列举了!还在全力码字,后天上架! 第一百五十六章 河间十二郡! 众人大惊,万万没有想到是这秦人! 郭开赶忙问道:“樊於期为什么会帮赵国,前往咸阳送信?” 孙云继续道:“樊於期被苏劫所害,是以此二人必不相容,樊於期携密信及河间十二郡土地的大功在身,自然会返回咸阳,而能够让苏劫撤兵,丧失克下邯郸之功,此人怕比任何人都迫切。” 众人一听,确实是这个道理啊! 樊於期怎么被抓的,不就是苏劫移花接木把所有人都给算计了吗。 只要樊於期能够说服秦王,这个河间十二郡的功劳,就是他樊於期的! 一人克十二郡啊,当初王龁苏劫费心费力,也才夺了上党郡一郡之地! 赵偃道:“先生真是妙计!当初多亏没有诛杀此人!” 孙云道:“此计一成,则邯郸之危便解,我还有一计,可在苏劫退兵回咸阳之后,让秦国大乱,赵国便可乘机出兵收复失地!” 孙云一语道尽,赵国群臣也不由纷纷热切起来,就连那些本面色苍白的赵国宗室大臣都不由纷纷看了过来。 只要能收复失地,即便暂时的妥协,也没什么啊! 卧薪尝胆,忍辱负重的道理,大家还是知道的。 “先生,还请告知!” 孙云道:“放了赵政,让其回秦!” …… 孙云出了大殿之后,和宗正,郭开,赵偃,乐乘等人直接前往了关押樊於期的大牢。 孙云此计不得不说,非常的妙,明面上确实是救了赵国的社稷。 实则好处远不止于此啊,若是秦王答应了兵不血刃接受赵国的河间十二郡,唯一的条件就是退兵,苏劫便下不了邯郸。 不下邯郸如何去攻打东阳,从而形成南北而分的局面呢。 以赵国十二郡,换取了六国合纵的姿态! 等苏劫回到咸阳之后,想要再次大举来犯,就不是这么容易的了,而六国则有了充足的时间,合纵反击! 樊於期被关锁在阴暗的牢房里,这才几日,已是蓬头垢面,自己秦将的身份,如何会有活命的机会。 他脑海里所想的,就是要将苏劫给抽筋扒皮!削皮断骨! 可是这一旦苏劫来攻邯郸,他唯一的结果就是被赵国拿去祭旗,以振军心。 一阵铁链声被打开的声音传了过来。 只见孙云和一干人,纷纷走了进来。 樊於期先想到的就是,自己要死了! 刚要出生喝骂,孙云却道:“樊将军受苦了!还不快给樊将军松锁。” 孙云话语一落,狱卒立刻上前快的将樊於期的手脚给松开。 樊於期顿时不解了,看样子是想放了他啊! 孙云看着一脸懵圈的樊於期,道:“樊将军不需多疑,我已和赵国的臣子阐述清楚了厉害,自然不会杀将军,不仅如此,我还有两件天大的功劳送给将军!” 至于孙云所言,樊於期现在是绝对不会轻易相信了,这人和苏劫一样,看起来都让人讨厌。 不过听其意思,樊於期貌似察觉到,自己不用死了。 不过若说这孙云没有伎俩,他是万万不可信的,于是樊於期打定主意,不管这孙云怎么说,他都会假意答应,万事等出了邯郸再说。 口里连连感谢,“此番救命之恩,本将多谢了。” 一干赵臣亲自相送,将樊於期直接送往了兵家驻地! 孙云有意让樊於期休憩了一番。 此时的樊於期一番梳洗,比之前精神好上了许多。 等到来了厅堂,见到满桌的肉食,也没有客气,大块朵硕起来。 等樊於期酒过三旬,孙云这才道:“赵王薨逝了!” 樊於期还没将口中的酒咽下,随着孙云一说,一口喷出! “你!你说什么,赵王死了?” 孙云点头,道:“是苏劫计杀了赵王,如今的邯郸,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局面再次混乱,民心不存,军心不稳,邯郸破城近在眉睫!” 樊於期喘着粗气,他才被关进去没三天,赵王就死了?而且还是他万分痛恨的苏劫,计杀了赵王? 此前,他在成蛟面前保证,必下邯郸,这一来,才现根本就不是个事,眼前这人,兵家孙云,墨家机关阵,他要是早知道,还不如老老实实援军,自己在后面混功劳。 可如今孙云一说,不就是摆明了,这苏劫早就运筹帷幄了吗!自己可是在苏劫手里吃了大亏的,现在一想这苏劫的手段,简直太过于吓人了! 樊於期平复了一下心情问道:“先生救我出来,难道跟眼下赵国的局面有关?这苏劫与我不共戴天,如今更是兵权在握,我即便有心报答先生,但恐能力不足啊。” 孙云笑道:“樊将军多虑了,能解邯郸的危局,我已有了办法,不仅如此,还会送樊将军一场大功,此功一成,不比苏劫打下山西的功劳少啊,其中我有没有算计樊将军,樊将军一品便知!” 樊於期是对苏劫又恨又怕,就讨厌这些动脑袋的,孙云这么一说,樊於期也有了几分期许。 樊於期道:“先生先说来听听吧!” 孙云道:“赵国一定会被苏劫攻破,如果被攻破,则赵国上下一定会被屠杀,赵国的臣子,为了保护自己的性命,说服了赵国宗室,愿意将河间十二郡的地图和土地尽数割让给秦国,唯一的要求,就是让秦国退兵。” 樊於期一听,整个人都不好了,河间十二郡这可是秦国梦寐以求的地方啊。 孙云看了看樊於期,继续道:“可惜啊,我等先是派人和苏劫说明了赵国的意愿,可苏劫此人呢,好大喜功,偏偏不接受,非要攻打邯郸,这就是打定了主意要屠杀我们啊,还请樊将军看在我搭救的份上,帮帮我们!” 樊於期一听,肉都顾不上吃了,问道:“先生,什么意思!” 孙云正色道:“我等愿意将河间十二郡的地图尽数送给樊将军,当然,也是让樊将军携此兵不血刃下十二郡的大功上报秦王,并说服秦王让苏劫撤兵,让我等苟存啊。” 樊於期浑身都不好了,道:“你的意思是说,你要将这下十二郡的功劳送给我,让我劝说大王收兵?” 孙云道:“邯郸城高河宽,即便苏劫要下也必定死伤无数,可将军却看不惯这苏劫穷兵黩武,凭着三寸不烂之舌,说服我等,不费一兵一卒,将河间十二郡尽数归纳于秦国的土地,这份功劳,岂是单单克下一个邯郸城可以比拟的?将军劳苦功高,回到咸阳,一举封君,我赵国上下,对将军更会感恩戴德,此不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吗?其余的干系,难道樊将军还需要我多说吗。” 樊於期脸红脖子粗,这到不是觉得孙云坑他,要知道,这是赵国送他的功劳啊,是实打实的可以得到土地,即便是计,樊於期也甘愿受之啊。 送上地图,意味着投降。 因为在当今这个年代,如果你不是本国人,却在本国的土地上勘察描绘,立刻是会被杀头的,所以,地图是非常重要的! 就好像荆轲刺秦,献上的其中一物,就是督亢的地图,那是秦王垂涎已久的宝地! 樊於期正声,道:“我樊於期,多谢先生大恩了!” 孙云摇头道:“并非大恩,各取所需罢了,我救你一命,你也救我一命,樊将军只要答应,我等便可送上地图,以取秦王之信任,樊将军随时可以出城,等秦王答应退兵,这后续的割地事宜便可顺利进行。” 见樊於期神色激动,孙云微微一笑,道:“不过樊将军即便得了这等功劳,在朝堂上依然不是苏劫的对手,将军反而会成为苏劫的眼中钉,以苏劫的本领,岂会让樊将军久存?” 孙云一说,便点到了樊於期的心头大事,樊於期问道:“先生这么说,难道是有办法相助于我吗?” 孙云道:“要让秦王答应退兵,赵国势必需要送回质子,赵政乃是秦王长子,又有苏劫的相助,必定会立为太子,一旦太子继承大位,那樊将军何去何从啊。” 樊於期眉目狂跳,这后面的事情,不需要啊多想了啊。 “先生之意,莫非是已经替我想好了对策!” 先祝诸位读者们,端午节快乐!今天端午节,小作者很久没有陪家人了,所以现在还没回家,去老家看家人去了。晚上回家后还要赶稿!还请诸位读者看在我勤勤恳恳两个半月的份上,放我半天假。明天中午十二点,正式上架,一直到晚上会持续更新,后天也是! 第一百五十七章 吕不韦是假春申君,春申君却是真吕不韦 如果一旦赵政继承了大位,势必会对苏劫重用,苏劫封君封侯一定不在话下。 可谓权倾朝野,便如当今吕不韦一般。 可他樊於期即便有天大的功劳,只要成蛟没有成为大王,便会时时刻刻受着苏劫的威胁,稍不注意,便会有身死之危。 孙云正色道:“能解将军于危难,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让成蛟为大王!这样将军就不会受到苏劫的威胁!” 樊於期道:“恐怕此事不易达成啊,只要公子政回到秦国,公子蛟必定不会成为太子!可是若不放公子政回秦国,秦王必定不会答应退兵。” 孙云笑道:“并非没有办法!” “什么?” 樊於期被孙云之语震动莫名,要让成蛟成为大王,赵政又在邯郸的话,唯一的办法就是,杀了赵政啊。 “先生让我杀赵政?” 孙云摇摇头,道:“要杀赵政何须将军动手,若是将军知晓一事,并加以利用,要杀赵政的秦国恐怕大有人在,就是秦国百姓也不可相容,等赵政千夫所指,自然成蛟就成了大王,将军自然也就高枕无忧了,苏劫又对将军还有什么威胁呢?” 樊於期急切难耐,听孙云话里的意思,必定非同小可。 必定是某个辛秘! 见樊於期又期望又恐惧的神色。 孙云道:“将军不必多做疑虑,将军只需要知道,我帮将军就是为了自己,也为了赵国,赵政在赵国受尽欺凌,一旦成为秦王,必定会和赵国水火不容,可成蛟若是成为秦王,则我二国便可相安无事,这个道理,将军可明白?” 史记原话,赵姬者,赵之豪女也,王欲杀,母子竟得存! 一个‘竟’字便可得知赵政从小所受到了何等屈辱。 等赵政回秦,要反过来对付赵国,这也是必然的。 孙云继续道:“将军可听说过楚国春申君黄歇!” 樊於期点头道:“自然知道,当今楚王便是黄歇设计,从秦国偷偷带回了楚国,并成为了楚王,楚王为了报答黄歇,任令尹之大位,赏十二县为食邑!” 这等奇货可居之事当今除了黄歇,还有吕不韦,秦国谁人不知,谁没比较过。 孙云道:“那你可听说过,楚王熊完无子!楚国后继无人之事。” 樊於期大惊道:“不可能,当今楚王不是有一子名为熊悍,算算年岁,已经十三岁。” 孙云哈哈笑了起来,道:“这等辛秘楚国自然不会四处宣扬,熊悍并非熊完之子,而是春生君黄歇的亲儿子。” 孙云口里的熊悍便是楚国后来的楚幽王。 樊於期一听,差点没有回过气来,颤颤道:“怎么可能?” 孙云不理樊於期的震惊,继续道:“黄歇门下有一个食客,叫李园,这李园说起来最开始还是赵胜的门客,李园本没什么,可李园为了得到春申君的赏识,将自己的妹妹进献给了春申君,这个女人叫做李环,乳名叫嫣嫣。” “熊完继位后,却几年无法生育,楚国储君的太子就一直空缺。” “此女当时芳龄二八,生得貌美如花,能歌善舞,喜探琴瑟,才艺俱佳,于春申君极为恩爱,不久便怀了身孕。” “当年她和黄歇说,夫君做了令尹多年,竭尽全力为保大王的江山永固,得罪了不少他的兄弟,树了不少的敌人,如果大王无子而逝,立他的任何一个兄弟为王,到时候夫君恐怕就会失去令尹大印和富庶的江东封地了,说不定还会招来杀身之祸。” “此女的话自然说到了黄歇的心坎,他这么多年来东奔西走,带了那么多美女入宫献给楚王,却一直没有诞下子嗣。” “然则,这李嫣嫣又说,我已是你的心腹之人,怀上了夫君的骨肉,如果夫君将我献给楚王,我想楚王会凭着夫君你的信义,再加上我的美貌,楚王一定会宠爱我,如果上天垂怜,使我生下男孩,必然继承王位,楚国的江山不都将士黄家的天下了吗,这与你失宠丢掉令尹大印还有性命之忧想必,岂不是更好吗。” “此女口若悬河,居然说动了春申君,让春申君都不尽感叹此女所为他做的牺牲,赞叹其大智大勇的巾帼女杰!” 樊於期听到这里,整个人都不好了,还可以这么玩的,反而非常佩服这个叫李嫣嫣的女子。 孙云笑道:“此女可不是简单人,不过当我兵家现的时候,已经为时晚矣,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将军难道就不想想我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些。” 樊於期还真没听明白,道:“先生到底是想告诉我什么事,难道此事和公子蛟有关?” 孙云道:“我想问将军,黄歇这一举动,应该怎么去称呼呢?” 樊於期道:“自然是纳妾盗国啊!” 孙云点点头,道:“你可知赵政的生母在认识子楚以前,乃是吕不韦的舞姬?” 樊於期这才意识到,原来孙云指的是赵政,颤颤的道:“你是说,质子赵政!” 樊於期吓坏了,想起孙云之前提到了黄歇,现在又提到了质子,吕不韦,赵姬怎会不明白呢,这件事可是可以捅破天的大事。 樊於期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赵政足月而生,大王回国之后,便早将赵政的诞月,妊期相报于宗庙,如何会是吕不韦的移花接木,大王如何会不知道?如何会日日思念,即便赵姬是舞姬,赵政必定是大王的骨肉。” 孙云笑道:“樊将军果然聪慧,赵政却乃子楚亲子,但是,瓜田李下的道理,难道将军都不加以利用吗?” 樊於期长吐一口气,道:“先生让我如何利用?” 孙云道:“我兵家素来关注各国王权交替,所以这赵政出生后,兵家便立刻用金银为赂,询问了接生之人,赵政足月,体态康健,乃秦王长子。” “同样,我等也买通过吕不韦府里的管事,得知这吕不韦确实生过移花接木,想要效仿春申君的心思,所谓,吕不韦是假春申君,春申君却是真吕不韦。” 樊於期道:“既然先生知道,这等无中生有之事又算的上什么把柄。” 孙云道:“既然吕不韦动过这样的心思,他必定会自以为赵政是他的儿子,只要吕不韦认为这便足够了,细小之间见真情,吕不韦十几年都没有见过赵政,为什么作为一国丞相,久久不愿意让成蛟为太子,这一点还不够说明吗?” 樊於期彻底的明白了过来,只要这件事让人说不清楚,便可用这个道理去污染秦始皇的血脉问题。 自然就不可能坐上秦王的宝座。 可是,这是这件事可谓是要杀头的啊,知道这样的秘密,赢了还好,输了可是要诛三族的啊。 孙云所言,樊於期就是在愚笨,也是知道,这是要他去帮助成蛟用这个道理扳倒赵政啊! 如果苏劫在这里,一定会非常非常的震惊到无以加复! 他为什么要弄死樊於期,因为樊於期就是拿着赵政的血脉问题起兵造反了啊,秦王血脉的疑问为什么会在千古之后还出存在疑问? 开始并没有人知道,第一个传出去的,就是樊於期的檄文! 檄文广布四野,让无数的秦人百姓都知道了这件关于秦王血脉的事情,这个年代讯息不通,人云亦云,一旦流传便会彻底变幻,化作千古谜题。 所以说,抹黑始皇帝身份第一个罪臣就是樊於期。 孙云见樊於期神色惶恐,道:“国家社稷传承继续之根本,全在于血统的延续。颠覆宗庙社稷之罪过,莫过于玩弄阴谋,移花接木。文信侯吕不韦,本乃阳翟商贾。如今窃取国家权力。现今公子政,并非先王血脉,乃吕不韦之子。吕不韦先用已孕之妇引诱先王,然后献上。一个私生之子,竟成先王血脉。吕不韦行贿施计,把奸贼作功臣。这其中的真真假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公子蛟需要一个理由!” 孙云的意思,就是让樊於期拿这件事去抹黑赵政,从而让成蛟继承大位! 如果苏劫知晓这背后是孙云暗中的推动,而且是个假消息,一定会明白一个千古疑问。 那就是,樊於期既然都已广布檄文,逃到燕国后,被秦王政布重金捉拿樊於期,直到樊於期死后,托人告诉了当时的秦王政,说,“我并未将王的身世四处乱说!” 这里的四处乱说,是指的燕国地界。 于之前樊於期布檄文的举动是完全相反的。 唯一能说明的就是,樊於期知晓这是个假的! 樊於期颤颤的道:“先生你的意思便是说,吕不韦纳妾盗国!” 孙云道:“将军若是将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了公子蛟,公子蛟及背后的芈氏该是何等的欣喜若狂,此计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扳倒赵政,则秦王之位,太子之位必定还是成蛟无疑,将军之功可比黄歇,可比吕不韦,到时,又何惧那苏劫呢。” 这便是孙云要搅乱秦国朝堂的计策,六国便可得以生存,同时也坏了苏劫南北而分的策略。 第一百五十八章 五国相送!四海相传! 檄文布的第三日。 苏劫一声令下,十五万大军浩荡的从邯郸外五十里地进,最后直接驻扎在了城外的十里之地。 见秦军架势,楼上的守卫早已慌了神色,无数的赵卒纷纷守在墨家机关阵旁,只要秦军攻打,立刻就会触动机关。 不得不说,这些机关,确实是苏劫考虑的事情。 哪怕士气逼人,要爬上城楼也必定死伤无数。 半个时辰之后,邯郸大门被打开,数万赵军从城中奔涌而出,各个兵刃寒霜,面露肃杀之气。 乐乘、扈辄等人很快便率军列好了阵势。 直到最后孙云策马从城中出现,后面跟着一辆马车,孙云一声令下,赵国大军浩浩荡荡的朝着苏劫的大营而来。 “将帅,赵**队从邯郸出来了!不过看架势,并不是为了攻打而来!” 帐外有人传报! “哦?”苏劫抬起头,随即绘色一笑,看向王龁道:“莫非是送公子回秦了?” 王龁大笑道:“必是如此了啊,看来赵王一死,这赵国便知再也无力抗衡我军了,此举也算识时务!” 苏劫道:“那就好,等质子回到秦国,那邯郸也就离破城不远了,将帅一同前往迎接质子吧。” 苏劫、王龁二人很快便来到了阵前! 王翦顿时也布好了大阵,随时防备赵军突然的袭击。 赵国以孙云为,后面除了一辆马车,还有赵国的群臣,自然还有其余各国的使臣,此时这些使臣面子上可不好看,皆是被赵国逼的过来相送质子,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也同样震撼着苏劫的手腕和威势。 赵国目前的队列中,除了孙云,没人见过苏劫的本来面目。 此时一个个都忍不住朝着秦军的大营看去,都想看看,这苏劫到底是何等模样,将赵国玩弄于鼓掌,一次又一次的耍弄了赵国。 等到了秦国大营外一里之地,孙云顿时举起手,示意大军驻扎。 随后苏劫、孙云,秦赵双方终于会见于两军之间。 苏劫上前拱手笑道:“苏某见过孙兄,见过各位赵国肱骨!想不到我和孙兄相见之日,总是在兵戎相见之时,不知何日,才能和孙兄,两两相望,把酒畅谈啊!” 此时赵国大臣们也终于看到了苏劫的本尊,皆被其年龄和气质所震撼,这等年纪,一军主帅,深受秦王倚重,视万军于无物,实乃惊世之才,可偏偏乃是赵国的大敌。 孙云也是笑道:“与弟两两相望,把酒畅谈,也是愚兄之愿啊,不如我等送回质子,弟罢兵回秦,两国不再犯兵戈,百姓避免流离,这样你我不就如愿了吗?” 苏劫摆了摆手道:“哎,国家之事,岂可与私事相提而论,等到这天下大定,我和孙兄多的是时日相聚!” 苏劫拒绝了,让一众赵臣的面色纷纷难看起来。 苏劫难道摆明了要打邯郸吗,邯郸又没宝贝,这么执着干什么! 孙云不以为意道:“看来弟是不相信为兄啊,今日为兄来此相见,确实是真心要和弟言和,我等愿意先行归还质子,不仅如此,便按弟之言,秦国王子,六国相送!” 孙云话音一出,一边的王龁、王翦和一众秦国将领皆是露出了兴奋之色! 如今的情形,赵国自然不会诳骗! 公子政终于要回秦了,多番折腾! 苏劫点头道:“多谢孙兄!” 随后,一辆马车从赵国的军队中缓缓的行了过来! 左右两排持枪的赵国士卒护卫,马车前更是有五国的使臣,除了魏国,都在这里了! 这是最高规格的礼仪了。 这便是苏劫的意愿,我华夏始皇帝,天下之主,凭什么要偷偷摸摸的给我逃出来,要回秦,也要让‘六国相送’,也要四海相传。 这是华夏历史上最伟大的帝王! 秦国万千将士的目光皆投在了马车之上! 这一幕,震惊了所有人,从来没有哪个质子回国,受过这样的待遇吧。 秦赵双方注视着马车,就是秦王念念不忘的长子,一旦回秦,就是大秦国的太子,未来的秦王! 等到赵政回来的这一刻,苏劫是真心的激动了。 内心道:“这可是我华夏秦始皇啊!” 王龁、王翦,也强忍的激动的心情,这也是他们注定投效的大王,那个苏劫口中的天下共主! 那个誓死也要化作龙魂,守卫华夏的皇帝,三皇五帝不足以相提并论的始皇帝。 苏劫快的下马,随后,王龁王翦纷纷下马。 赵政的马车走到了苏劫面前数十步,五国使臣纷纷后退! 随后,马车的车帘被打开! 秦国十五万大军,目视这个从车里走出来的少年! 一身黑色衣饰的身形在余辉中勾勒出朦胧的剪影,勾明的轮廓隐显丝丝风采,剑眉星眸虽显稚嫩,但依旧难掩英姿。 赵政目光看向了秦国的十五万大军,黑色甲胄加身,银戈怒马尽显王者之师! 苏劫等一众将领纷纷快步上前! 苏劫稽大喝道:“臣,苏劫,参见公子政,臣等恭贺公子政回秦!” 随后!王龁王翦王贲等人,纷纷高呼:“臣等参见公子政,恭贺公子政回秦!” 话音一落! 十五万大军,纷纷大吼道:“恭贺公子政回秦!” “恭贺公子政回秦!” 声如雷霆,震撼四野! 就连邯郸城楼上都可听见,让人心颤! 这便是苏劫早早准备好的,他要公子政五国相送,四海相传! 滔天的阵势震撼着赵国之人,震撼着赵政的心间! 曾经,赵政只在流言之中听到秦军的勇武凶悍,如今这秦国十五万大军同时怒吼,让赵政久久难以平静。 赵国也纷纷侧目,震撼之间也突生不安的情绪! 赵政,王者之才,雄主之相,这是孙云迫不得已才愿意放回,一旦赵政继承王位成为秦王,又有苏劫相辅佐,天下格局难以想象! 赵政面向十五万将士,很快便收敛了心神! 这便是他过人之处!换作一些胆识弱小之人,十五万大军怒吼,如山岳之势,早就不知所措了。 赵政深吸一口气,神色一凝,走上前来,对着苏劫等道:“诸位将军不必拘于礼数,是本公子应该向诸位将军行礼才是,赵政,多谢各位将军舍命相救,必不相忘于今日!” 随后,赵政面朝着十五万大军,高声道:“本公子,也多谢秦国将士们前来相救!” 声音不大,或许没有几个人听得见! 但是,这不妨碍大家口口相传啊!也不妨碍将士们会更加激动啊! 就连赵国的朝臣们也都动容了。 这公子政太恐怖了!就连孙云也意识到,他还是大大低估了这个赵政! 苏劫暗道一声:“漂亮!” 他看的出来,这不是赵政刻意为之,这就是王者气度,一举一动,就能让人效死!王者气度,是模仿刻意不出来的,那是一言一行间无形中表露就能让人震动。 王龁王翦,也都纷纷侧目! 相互看去,一个个都心中颤粟,这公子蛟如何可以相比啊! 实际上,苏劫更知道,秦始皇一统天下之后,并没有杀过功臣,这是其他帝王更加不能相比的,他是真的心在华夏民族! 十五万大军,渐渐的停止了呐喊,赵政这才直起了身躯。 苏劫笑道:“公子,还请入营,此地之事有末将在,公子十几年所受委屈,末将会给公子讨回公道。” 赵政道:“有劳苏将军了,其他话语,等事后再和将军卧榻而言。” 苏劫点了点头,赵政便在王贲的护卫下,秦国将领和赵国一众的臣子注视下,回到了秦国大营之中。 孙云道:“恭喜苏将军终成大愿!既然苏将军已经迎回了质子,不知这罢兵言和之事苏将军能否答应呢。” 苏劫略微一想,道:“恐怕不能!我秦国公子政被囚十数年,受尽委屈,历尽艰险,受尽漠视,几经生死,上天垂涎,才得以苟存至今,此等大仇,我作为臣子,安能不替公子政讨回公道,若是这般屈辱隐忍,那天下该如何看待我秦国公子政?” 苏劫之言,让赵国差点骂娘,又不是秦王,质子难道不该受尽屈辱吗。 孙云点点头,道:“我非常能理解弟的心情,不过,在为兄看来,这天下没有谈不成的盟约,也没有做不成的买卖,更没有化不开的仇恨,不知苏兄退兵,到底有什么要求,只要我赵国能做,一定答应!” 苏劫到是非常诧异,孙云的话语,借此都能看出这赵国已到了何等地步啊。 就连身后的王龁王翦二人都颇为震动! 苏劫沉吟片刻,看了看一众赵国臣子,问道:“孙兄所言可代表赵国之意呢?” 孙云点头道:“自然能!” 苏劫道:“如果赵国想要我秦国退兵,只需答应我两个要求!” 孙云道:“但说无妨!” 苏劫道:“公子政在赵国十余年受尽了欺凌,这其中所犯之恶者,尽数交出,不管上至朝堂何职,下至蚍蜉庶民,皆诛杀三族!此其一,赵国赵世家迁都向北,至代郡,本将愿留下雁门、代、云中三郡作为赵国的国土,邯郸,河间、河边、山东诸土地尽数划归我秦国!若能做到,我便退兵!” 第一百五十九章 为赵政造势!宝物天丁! 苏劫此刻所言,可谓是让赵国上下之臣,怒不可竭。 就连孙云也不禁变色,如果按照苏劫所说的话,那赵国还是赵国吗,云中、代、雁门三郡的土地有什么用,到了那个地方,不适耕种,人口稀少,既要要面对北狄,还要提防东边的燕国,和亡国有什么区别。 哪怕就是王翦也没有想到苏劫居然会开出这么大的条件啊,换作是谁,也不可能答应这样的丧权辱国的条约啊。 孙云道:“苏兄,是在说笑吗。” 苏劫道:“两国国战,岂可戏言,如今山西各地已尽数归我秦国,更有太行天险,若下邯郸,与我而言并非难事,你等若是怜悯这城中百姓,还有这十几万将士的性命,便可率军北上,迁都代郡,有李牧,庞煖相助,攻克燕国部分土地并非话下,既然如此,为何不这么做呢。” 孙云吐了一口气到:“看来苏兄是真的不想求和了,不过,苏兄真的就有把握攻克这邯郸城吗?当年王龁将军二十五万大军都没有做到的事情,你又凭什么可以做到,难道你就眼睁睁的看着这秦军将士纷纷身死而不恻隐?” 苏劫道:“将军死沙场,将士马革裹尸,此乃我等的归属,即便是本将,也随时做好了身死的准备,为国而死又有何惧,本将若真要覆灭你赵国,岂会还留下三郡让尔等苟存,若真等到破了邯郸之日,连这三郡都没有了。” 孙云也被苏劫之语激怒了,实在是苏劫的条件太大了,半点活路都没有留下! 不过好在,孙云的计划里根本就没有指望苏劫答应,之所以请和便是为了一试万一,等到赵政回国,樊於期自然会难,到时候秦国朝堂必将大乱! 二人相互怒视,就连各自身后的士卒皆是战意沸腾! 孙云强忍怒气,道:“苏兄看来是注定要攻取邯郸了,可是苏兄你看清楚,兵家大阵就在你眼前,墨家机关就在这城楼,城中百姓虽不余激愤之心,但若是知道,你苏劫让他们成为亡国之奴,难道不会愤死相抗?” 苏劫冷眼道:“苏某可从未杀过降!只要苏某高声一句,赵王无德,神灵降怒,自陨其命,若愿投降者,本帅愿任其离去,百姓如何誓死相抗?” 赵国臣子差点都昏了过去! 王龁更是虎目大睁,当年攻不下来邯郸的根本原因不就是因为武安君杀降吗。 赵胜告诉全城,降是死,不降也是死,为何要降,留得名节,为国捐躯岂不荣光! 苏劫的做法却让当年的事无法再重演了。 孙云怒目,大袖一挥。 一时间,五万大军纷纷而动,纛旗招展,尘土飞扬,将士怒吼,士气极盛。 很快,便在邯郸城城门口,布下了奇门八卦阵! 不过,阵势却和此前所布的不一样。 孙云道:“苏兄,我赵国不欲于你开战,但今日不得不阻拦于你,这大阵,多亏了苏兄的八门金锁,得以多出十二道变化,我便将拦在这城门下,也不攻你秦国大营,你若能破,我无话可说,我到想看看,苏兄你是不是真的舍得你秦国的将士无故送命。” 苏劫定眼看去,道:“孙兄果然高才啊!此阵我也看不明白了!” 孙云道:“既然你看不明白,何不退去?” “看不明白,难道就不能破吗。” “识不得,如何破得?莫非,苏兄又能洞悉一场地动不成?” “孙兄,既然到了如今这般地步,多说无益,我给赵国三日时间考虑,三日之后若无答复,便开始攻城,破城必诛顽抗之人!” 孙云一愣,苏劫口中说的三日攻城,意思也就是三日可以破阵。 “三日破阵?好大的口气!既如此,我便坐镇于阵胆,看看苏兄如何来破!” …… 苏劫一回到帐中,便看到赵政已在中帐等候。 见苏劫王龁等人一来,立刻面露喜色迎了上来。 苏劫等立刻拜道:“臣等参见公子!” 赵政连忙道:“快快请起,不需多礼!本公子身无军职,更无军务,却身在中帐本已不合于法制,但诸位将军谋邯郸,事关重大,本公子心念邯郸战事,顾在此等候,还望诸将军原谅则个!” 赵政神色谦态,让一众将领心生好感,在苏劫看来,赵政历经苦难,比之咸阳的公子蛟要早熟的多。 苏劫忽然道:“邯郸之事本是我等臣子替大王,替公子分忧之事,为何公子会心念邯郸战事呢?按理来说,公子历经劳苦,今日终的脱离这邯郸牢笼,难道不应该回咸阳,以求万安吗。” 苏劫之言,就连王龁、王贲、王翦等人也都诧异了一下,忽然明白苏劫为什么要这么问了。 赵政一听,立刻道:“赵政虽久居邯郸,不曾去过咸阳,但素来听闻我大秦将士虎狼之师,王者之风,为了搭救本公子,跋涉雄关山川,舍身赴死,在赵政看来,将军们功有三分,将士们却功有七分,本公子见将军们和将士们要攻打这邯郸,自惭没有万夫不当之勇,更没有苏将军这等经天纬地之才,唯有以身作责,愿和将士们同衣食,卧不设席,行不骑乘,亲裹赢粮,与士卒分劳苦,还请将军成全,不要让我回咸阳!” 赵政言完躬身拜下! 这一举动,让苏劫、王龁、王翦纷纷动容! 此前,苏劫一直都说公子政乃是未来的秦国大王,一定可以横扫**,众人之所以相信是因为信任苏劫的判断。 但是现在,他们何曾想过公子政比他们想象的都要好,好得多! “说的好!”苏劫淡淡的说了一句,但是眸中却是神采奕奕。 “臣等愿为公子万死!”王龁,王翦纷纷拜道! 苏劫突然道:“既然公子愿意身先士卒,不顾生死,那本将便成全公子,只是如今邯郸城下有一座大阵,这座大阵可谓是我军攻打邯郸的第一道关卡,本将欲破此阵,但此阵凶险异常,必有一强军将领振奋士气,冲阵再探虚实,本将思及前后,唯有公子政最为合适,不知公子可有胆魄一闯?” 苏劫之言,让王翦王贲吓坏了。 这大阵何等凶险,别说赵政,就是他们自己都不敢擅自闯入啊。 “将帅,不可啊,公子万金之躯,岂可涉嫌,这等行军打战之事,还是末将等比较合适!” 王龁虽然震惊,但是没有出声,也是非常诧异的看着苏劫! “将军,此阵本将观之,唯有以数倍军力强攻,或可击退,公子政如何能破?” 苏劫没有理会,看着赵政! 苏劫道:“公子为将,与士卒最下者同衣食,卧不设席,行不骑乘,亲裹赢粮,与士卒分劳苦,士卒若知,其士气倍增,行之将勇也,万夫不可挡。” 就连公子都愿意身先士卒,将士们安敢不效死。 赵政立刻道:“将军,赵政愿往!” 苏劫大笑道:“说的好,来人,取笔墨来!” 苏劫将一份绢帛展开,奋笔疾书,上面写道:“邯郸捷报,赵王薨逝,五国使臣贺送公子赵政于阵前,十五万秦军将士恭迎,公子政贤明,不忍将士独受兵戈之苦,愿于与士卒最下者同衣食,卧不设席,行不骑乘,亲裹赢粮,与士卒分劳苦,公子政帅军破奇门大阵,尽显赢氏宗族之风范,不愧于先祖,不愧社稷血统,望大王亲恤,让公子贤名,武名,四海相传!臣,苏劫亲笔!” 众人终于明白了过来,这是苏劫要为赵政造势啊。 苏劫道:“本将如何会让公子真的去以身犯险,明日本将便会下令,王翦为主帅,王贲和公子为副将,公子观于阵前,不可入阵。” 赵政神色激动,“多谢将军成全!” 随后,苏劫吩咐下去,命人带走了赵政去休憩。 此时,大帐中之有王翦和王龁还有苏劫等人。 众人纷纷感叹,一个饱受欺辱的质子,终于脱离了苦海,却没有想着荣华富贵,迫切的回咸阳,仅凭气度,就让人折服! 实则,王龁历经三代君王,在他心里,其实还有感慨,那就是赵政当面之下,居然有种过了历代秦王的感觉! 王翦道:“将帅,如果破了大阵,邯郸则不在,邯郸若不在,则赵国必亡,将帅为何不直接灭了赵国,一旦南北而分,燕国于齐国世仇,秦奇相合之下,如何敢冒犯我秦国呢。” 苏劫笑道:“真正的答案本有些僭越,但却是我真心所想啊。” 见苏劫这么一说,莫非还真有什么隐晦的事情不成? 苏劫道:“作为臣子的,我希望秦扫**的千古伟业是秦王政,明白了吗。” 若非这里的人都是心腹之人,苏劫也是万万不敢这么说的。 苏劫这么一说,其余之人纷纷神色一闪,便皆撵口不言,不过内心也极为激动,这等千古伟业,真的到来了吗。 有赵政这样的胸怀,还有苏劫这样的大臣,或许,这七百年乱世真到了大一统的时候。 苏劫道:“尔等先下去休息吧,日落之后,在到中军大营,我在详说破阵之法。” 等到众人走后,苏劫这才独自闭上了眼睛! 孙云的大阵确实不能破,但是,质子救回来了,他就可以破了。 此时,他的思绪里出现了系统的声音。 【任务达成:时间倒退升至九百秒】 【附送:宝物天丁】 第一百六十章 击掌立誓!人神共弃! 苏劫先是一喜!可是等候了半天,也没看到这啥宝物! 苏劫喃喃道:“这宝物天丁是什么?宝物在哪呢?嗯?东西呢?” 随后,苏劫前前后后在帐中,找了数遍,都没有看到这所谓的‘宝物!’很显然,没有宝物。 一炷香之后,苏劫失去了对‘宝物’的兴趣,苏劫叹息一声,虽然没找到宝物,但是他一直念念不忘的时间倒退九百秒到是有了。 这时间倒退到九百秒,便是苏劫的底牌啊,有了九百秒时间,天下大事都可做得了! 就个人而言,只要小心一点,肯定不会出现危急性命的事情。 耽误了片刻,苏劫立刻取出笔墨和羊皮,开始绘制起了阵图。 八卦阵他确实不会破,但不妨碍他会画啊。 “能画就能破,何须识得!”苏劫缓缓叨念道。 时间流逝,苏劫一连准备了九副阵图,直到日落西山之后,王龁,王翦,赵政才纷纷从外而至,纷纷将目光落在来了苏劫的阵图上。 赵政惊喜道:“将军莫非识得这奇门八卦阵,此乃破阵之法?” 苏劫摇头道:“此阵名为八阵图,若要破阵,以五倍之力强攻之为下下之策,但是,若是明白阵中变化之术,可以一支奇兵冲入阵中,牵扯大阵四方之位,此阵便可破得,但是到底如何去破,又要从何处入阵,何处出阵,这一点却隐藏其中,不知变化便无法破得,一旦入内,哪怕是千军万马,顷刻可被扼杀殆尽。” 王龁等面面相觑,想不到这大阵比看起来还要凶险,大家只是通过八门金锁阵暗自揣测这奇门八卦阵的厉害! 苏劫继续道:“若是以数倍兵力去强冲,即便击退了阵势,只要我等不能一举克下城楼,便会后退十里扎营,到时孙云便可再率五万人马布阵,我等又有多少兵力可以消耗的起,孙云以五万抵挡我军十五万,邯郸如何能下!是以,本将将破邯郸的策略分成了三步!” 王翦等纷纷道:“愿听将帅号令!” 苏劫继续道:“第一步,破开奇门大阵,让孙云无所依仗,只要我等能破,即便不可马上攻破城楼,他也不可能重新布阵,这一步就要靠王翦以及公子来做。第二步,填平护城河,这一步的凶险便是要面对墨家的机关,只能以轒辒车护卫,需要王龁将军召集陷阵之士,才能达成。” 王龁点头道:“苏将军尽管下令,必定不负所托!” 陷阵之士,有死无生啊,要填平护城河,即便有轒辒车防护,也不知还要死多少人! 苏劫道:“这第三步,也就攻克城楼,如今邯郸之中,民心不存,军士士气薄弱,只要我等破了奇门阵,更加不可能抵挡,而城楼对我军最大的威胁便是墨家机关阵,只要破除机关阵的威胁,我等便可轻易上城。” 这一步实则在众人看来,才是最难的,墨家机关连弩,不管是射程还是威力,都远远大于弓弩手,尽管秦**卒的铁弩营远胜赵国,但此次却要面对的守城器械,众人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王龁问道:“莫非苏将军已有了对策!” 苏劫笑道:“自然,等填平了护城河,城楼上的机关阵本将只有妙计对付!” 听苏劫这么一说,中帐的一众将领,纷纷大喜不已! 只要能克服这机关阵,取邯郸还不是易如反掌! 苏劫继续道:“眼下,能否破阵,便看此图了。” 苏劫将孙云的八阵图画了九份,纷纷摊开,展示了出来。 众人将目光锁定了在了八阵图上,九副图于之前苏劫所画的没有太多的区别,必定主阵大家都识得,是以乾坤巽艮四间地,为天地风云正阵,作为正兵。 以水火金木为龙虎鸟蛇四奇阵,作为奇兵。 不过,图中所不一样的,便是每副图上都用朱砂笔标记了九条线路,各不一样。 或从东南入,或从西北出,或从西南入,或从东北出。 苏劫道:“这八卦阵本将虽不识得,但是八门金锁于八卦阵同出一源,即便不明变化,也知要破此阵,必是这九幅图中的一副路线。” 王翦神色打亮,道:“莫非将帅的意思便是,只要想办法找出到底是哪个阵图,我等便可率一军便可破得此阵了?” 苏劫点头,“正如你所言!” 王翦顿时问道:“将帅,若要试出是哪一个阵图,必须要身陷阵中,莫非将帅的意思便是如此?” 苏劫依旧点头:“自然,除此以外,并无其他的办法!” 后世,6逊陷入了诸葛亮的八阵图中,却轻易的被黄承彦用一匹老马带领着6逊的人马冲出了八阵,可如今,何处能寻来这样的老马?只能以身陷阵了。 王翦听完,顿时点了点头,这确实是唯一的办法,绝对避免不了死伤,非勇者不可入阵啊,一旦陷入敌军之中,稍不注意,必定死伤殆尽。 不过为了攻下邯郸,稍微的死伤也在所难免,就连赵政也不由微微变色!这就是用命去填啊,要试九张图,运气不好,就要死八队人马。 苏劫笑了笑道:“王校尉,公子尽管放心,只管去试!有本帅在,岂会让将士们无故送命?” 听苏劫这么一说,王翦顿时领命,苏劫所言,谁会去怀疑。 …… 赵国五万大军,以奇门阵势镇守于邯郸城下,火光摇曳,半分没有松懈,即便是孙云,扈辄,乐乘等一干赵国将领,也都坐镇于阵中,奇门八卦阵的阵胆更是有孙云亲守,只有他能挥出奇门阵势的变化,才能抵挡秦军于马下。 孙云遥遥看着秦军大营,乐乘道:“先生,这苏劫莫非真能破阵?” 苏劫此前所言便是三日来破。 孙云认为苏劫的信心来源于,八卦和金锁同源,或能知晓一二,但是若要破阵,必要率军来攻,哪怕不明一个变化,只要入阵必死无疑,所以苏劫所言,孙云断然不可信。 孙云道:“苏劫虽有谋略,但阵法奇门之术却不在谋略之中,他若能破,为何要说三日,而不说明日,将军不必多虑。” 不得不说,孙云也确实猜中了苏劫的深浅,孙云能以自己的才智完善八阵图,虽也借鉴了前人的本事,但也不得不说,其才苏劫也是万分佩服的。 次日! 孙云居于阵胆的大帐之中,忽然有人来报。 “先生,秦国大军出动了一万人马,朝着大阵而来,为之人便是秦将苏劫!” “哦?还真来了?” 孙云出了营帐,八阵图顿时启动,铁卫,长戈,弓弩,长枪,骑兵纷纷走动起来。 一个个看着遥遥而来秦军,士气沸腾。 孙云微微一笑,独自走出了阵中。 只见,苏劫,王翦,赵政居然率先而来。 苏劫道:“孙兄,我来破阵了。” 孙云一看苏劫后面的一万人马,道:“我实在想不明白,莫非苏兄已经自大到就靠这一万人马就能破阵?” 苏劫也同时笑道:“能不能破,也要试试才知道啊,孙兄莫非自大到一定觉得我苏劫破不了。” 两人相互嘲讽了一番。 这一幕,像极了当初在上党之下。 孙云继续道:“不与你争口舌之利,我这大阵,你尽管入,我不入阵胆,你也破不了。” 苏劫看了看赵国的士气,不得不说确实是一支精锐,有这大阵相助,人人振奋。 苏劫笑了起来,顿时道:“当初我和孙兄立下赌约于太行山下,我若破阵,孙兄率兵退回赵国,将上党余下十六城,拱手想让,避免兵戈,此举如今看来,到是传为了一佳话啊。” 听苏劫这么一说,孙云顿时嘴角抽粗,心道:“佳话?是对你苏劫的佳话吧,传的也是你苏劫的威名。” 孙云顿时道:“莫非,今日苏兄又想和我立下赌约不成?” 苏劫笑了笑,道:“如果孙兄有此雅兴,苏某一定奉陪,若是孙兄真对自己的大阵有信心的话,不如我们就以破阵为赌注,我若破了阵,孙兄率兵家离去,不可在于我为敌,我若破不了阵,我便率军离去,亦不可和孙兄为敌如何,比起孙兄的大阵,我更忌惮孙云的才智啊,不知孙兄敢不敢。” 苏劫之言不仅将孙云所震撼到了,就连一边的王翦也震撼住了。 这要多大的魄力啊,王翦甚至都在想,莫非将帅都没看到眼前的大阵何等的威武? 孙云本想拒绝的,可这苏劫所言实在是太诱惑了,这次苏劫言下之意,又是因为天生异像? 孙云抬起头,看了看天! 天空依旧那么蓝! 苏劫笑道:“孙兄放心,没有地动,没有六月飞雪,我就靠我这一万人马?孙兄敢赌吗?” 苏劫之言就连大阵不远处的扈辄都听到了,对奇门大阵,他是十分有信心的。 这一万人马?就是五万十万,他扈辄都不惧。 只要秦军破不了阵,就会退兵,这真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啊。 孙云神色凝重,道:“你若破阵,我不可能等你多时,就依你所言,三日为限,此其一,你的人马入我阵中,我不会手下留情,若是死伤过多,若想反悔,也来不及了,此其二,若是此时立下赌约,便是二国的军国大事,更不可反悔了,你若知晓利害,还依旧答应,我便答应你的赌约。” 苏劫不以为意,大笑道:“我答应!” 孙云上前一步,挽起衣袖,道:“你我两国,便在这万千将士见证之下,击掌为誓,不可反悔,否则必死无葬身之地!人神共谴之!” 苏劫毫不犹豫,走上前来,二人挽起衣袖,击掌为誓! 第一百六十一章 秦之锐士!时光回溯入大阵! 立下誓言,不可反悔,在这个年代,便是以神灵相约束! 苏劫和孙云二人各自暗中舒了一口气! 孙云看着苏劫,想到:“只要苏劫立了誓言,三日不破阵,就会退兵,邯郸之危自解,秦国想将国土连接齐国的南北而分策略自溃,到时六国便可联合纵横,秦国朝堂又了樊於期的这枚暗子,必将陷入内乱,一旦合纵攻秦,必有奇效。” 苏劫同样看着孙云,心道:“这孙云才智太高,此人若走,后续的一系列相助于赵国的谋划,必定落空,而赵国没有了孙云,就凭这城中的一干人,掀得了什么风浪,廉颇李牧庞煖皆不在邯郸,有何惧之?兵家若走,墨家必走啊,墨家走了,这城楼上的机关?何足道哉!” 二人都是一脸欢喜的看着对方! 二人既然定下盟约,赵国那边的将领们纷纷面露喜色,很快便传开了。 而王翦这边很显然有些信心不足!能够抵挡三日,秦军便退,赵军能不欢喜吗。 孙云道:“既然盟约已定,我就让苏兄尽情施为了,为兄可不会手下留情啊。” 苏劫笑道:“即是两国国事,孙兄尽管全力布阵!” 孙云告罪一声,便退回了中军! 扈辄立刻问道:“先生,这秦国立下这等赌约,是否会有诈?” 孙云摇头道:“苏劫善诡诈之道,但并非言而无信之人,两国之事,共同见证,岂会自食其言。” 赵葱道:“那就太好了。” 孙云点点头道:“今天之后,立刻将樊於期送出邯郸!现下先行布阵吧。” 孙云阵旗一动,大阵动。 苏劫所率的乃是一万骑兵,皆是亲军,论勇猛,这一万人乃是从十万秦军中比武选出,勇武相较自然无人出其右。 苏劫道:“八卦方位是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对应西北、正北、东北、正东、东南、正南、西南、正西,孙云所在的中央叫五黄,也叫阅兵台,更是阵胆所在,此九图乃是九种闯阵方位,王翦,第一幅图,从乾位开始入阵,游走在风云覆水阵眼处拼杀,杀出坤位!不过,本将有要求,三分之一柱香的时间,必须要杀到坤位,即便冲不破,也要杀到,不计生死的杀到。” 王翦昨日早就和苏劫商量好了闯阵的细节,此时,苏劫一说,便知道该如何去做。 不过为什么一定要三分之一柱香,这一点王翦没有多问。 将帅所言,必有道理。 但说论凶险,在一万士卒眼里,是必然的,或许一旦入阵便有人身死,不过,苏劫在他们眼里看到的丝毫都没有恐惧。 他们是谁,是秦之锐士! 苏劫大手一挥,顿时数百后勤士卒运来了几两大车。 大车上尽是摞起的小小酒坛! 苏劫策马道:“将士们,你们相信本将否?” 一万人马大吼道:“末将相信将帅!” 苏劫道:“既然相信本帅,那本帅告诉你们,破了此阵,邯郸就破,尔等大功近在眼前,取还是不取。” “取,我等愿为将帅身死!” 苏劫赞喝道:“尔等皆是本帅的手足,本帅如何舍得让尔等身死,既然相信本帅,就给本帅干了这壶酒,闯进此阵,若是贪生怕死,可出列来,本帅绝不怪罪。” 一万军马纷纷开去,从目光中都可以看出,谁若敢出来,怕是要被直接给砍了,没有将帅,哪有他们今日的富贵。 无人出阵!皆是无双胆魄! 赵政看的热血沸腾,这就是秦国的王师! 苏劫道:“好,有本帅在,有公子在,我二人为诸位将士压阵,诸位喝好了酒,便骑上马,拿起你们的武器,跟着王将军冲阵。” “冲阵” “冲阵” “为了公子,为了将帅,冲阵!!!” 苏劫,赵政,王翦,一万将士,纷纷拿起酒壶,对天畅饮,随后纷纷砸壶入土。 豪迈之声,赴死慷慨之义,让赵国士卒都不尽动容。 嘶吼声震耳欲聋! 孙云看的不由暗自赞叹:“秦之锐士啊!” 要知道,如此大阵,入则等于身死,明知赴死还如此慷慨激昂,可见秦军铁律何等严苛,秦国到底因为何而强大。 王翦随即大吼一声,手中则拿着第一幅阵图。 “将士们,随本将冲!!!!!” “杀!!!!!” “杀!!!!!” 王翦率先,按照苏劫所言,入了乾位,直接冲向阵胆。 赵政严肃道:“将军,我想为将士们擂鼓助战!” 苏劫看了看赵政,道:“多谢公子体恤!” 赵政立刻走到一边架好的擂鼓台。 抡起衣袖,拼命的击打着大鼓!他虽不能上阵杀敌,但也要和将士们同在。 苏劫起身大笑道:“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咚咚咚……” “咚咚咚……” 巨大的鼓声,震撼天际! 王翦率军,刚一入阵,大阵启动,翻云覆雨二阵,携带白虎青龙四面而来,立刻被堵了道路! 弓弩,长戈纷纷照着战马招呼而来。 奇门阵,厉害在何处! 第一点,就是敌明我暗,可以攻其不备! 一万秦军尽数入阵,顿时上百人被长戈挑落马下,随后大阵翻滚,落马者皆被斩杀! 苏劫长吐一口气,赵政双眼欲裂,手上的战鼓舞动的更加用力了起来。 王翦见大阵一动,自己这边便有人陷入镇中,还没杀到阵胆,一个塔盾冲锋,便将一万人马一分为二。 王翦大吼道:“给我杀!!!杀正北!” 正北的方向,哪里是剑盾手,没有塔盾防护,其他阵位一动,道路立刻变得狭窄起来,王翦不敢耽搁,只有杀正北,那里相对来说最为薄弱! 被愤慨的五千人马迅杀向正北位,可刚一到,剑盾手后退,朱雀阵上前,后方全是弓弩手,一边可以正面射杀王翦部队,又可以接应一边被大阵逼退的五千人马,而大阵的变动,王翦居然现,他们的背后居然是玄火阵,也就是两排高大的塔盾叠加,这样即便正面如何射击弓弩,也伤不到自己人。 阵中的兵种可谓环环相扣,不管你怎么变,只有挨打的份,却永远都伤不了自己人。 一时间,漫天黑箭,无情的将秦国士卒射落马下。 苏劫愣愣而视,内心极为不平静,这才多久,一万人马就剩下一半多余。 王翦虎目欲裂,但是他知道,唯一的办法就是杀出坤位。 “将士们,虽本将杀,不理其他,直冲西北!” 苏劫将这场面都看在眼里,喃喃道:“错了,一旦入阵,道路便会化作‘迷宫’,慌乱之下便要往薄弱处去冲杀,却恰恰是此阵故意卖的破绽。” 不仅如此,苏劫算是看出来了,一旦不知破阵之法,为什么十万大军入内,都会被抵挡! 先,大阵的变动和兵种限制动作,犹如束缚敌身。 而王翦所率兵马冲入阵中,路上过去作战,面向的都是大刀长矛,一旦塔盾一动,封堵道路,大军不是被分离,就是被逼到拥挤的道路,根本无法施展手脚。 再加上不知阵法变幻,立刻就会溃不成军了。 此时,可以说是敌暗我明,王翦不明敌情,士卒战马必定惊慌失措,以致军心大乱,士气顿失,结局便是,在“迷宫”里不断迷失方向、心惊肉跳、丧失斗志。 三分之一柱香! 王翦的一万大军虽然未到坤位,但是苏劫也看出来了,接下来不管往哪里走,都将会被分成无数的小股兵力,根本不能破。 苏劫摇了摇头,暗道:“时光回溯!” 第一百六十二章 苏劫就这么走了?! 时光回溯,三分之一柱香之前,也就是差不多三百秒左右! 苏劫早就算好了时间,随着时间的变动,双眼中仿佛经历了一个隧道,整个世界都在后退,仿佛刹那之间。 …… “冲阵” “冲阵” “为了公子,为了将帅,冲阵!!!” 苏劫立于马上,看了看手里的酒壶,又抬起头看了看士气振奋的将士们! 心道:“很好,一个不少!” “啪啪啪!”酒壶砸于地上! 一万将士士气沸腾,王翦一声号令之下,正要准备冲阵。 苏劫突然出声,道:“等等!” 王翦顿时看了过来,不解问道:“将帅可还有何指示!” 苏劫道:“本帅时才想了想,这一副阵图应该无法破阵,还好本帅现的及时,否则将士们便会无故送了性命!换这一副阵图吧!” 王翦顿时大喜道:“既然将帅都这般说了,那肯定错不了!” 早在破阵之前,王翦早对九副图了然与胸,此时只要明确了方位,便可领军破阵! 第二幅阵图,是以正南方向入玄火,白虎二阵,杀至青龙,闯过铁弩营,至艮位而出! 而其中最关键的就是要顶住弓弩,强杀玄火的铁卫塔盾手,这样就等于先破一面的防御,打开一路的缺口,后续八阵的配合上必定就会不在完美,便会有机可乘。 不久之后,孙云在阵胆中,遥遥看向了苏劫所在的阵外,只见王翦率领一万将士,策马来到了正南! “突破此处,此阵必破!随我杀!” 一时间,秦军一万人马,杀气腾腾,人人慷慨赴死! “杀!” 赵政本立于一旁,被将士们的杀意所感染,顿时道:“将军,我想为将士们擂鼓助战!” 苏劫回头看了看赵政,想了想,“好吧,有劳公子了!” 孙云顿时明白了苏劫的意图,不得不说,这样去做确实能够打乱阵势!但是,八卦阵目前的四十八变有岂会这样简单。 阵旗一动,青龙白虎居然调换了! 原本应该和白虎长戈营配合袭杀的铁卫,直接换成了风扬阵,类似于‘一字长蛇阵’的一座蛇形阵势。 风扬阵,风无正形,附之於天,变而为蛇,其意渐玄,风能鼓物,万物绕焉,蛇能为绕,三军惧焉。 风扬阵乃是属于四奇兵之一, 一字长蛇阵若要破,王翦可是非常清楚的。 那就是以三队人马同时攻击蛇头蛇尾以及蛇身,不然以长蛇阵的特性是破不掉的。 何况,这风扬长蛇阵乃是八阵中的一阵,除了有大刀和长戈以外,还有四处的弓弩手,而要破风扬阵,你没有旷阔的地形,是根本无法达成目的的。 王翦几番想要调动兵马先行去分开风扬阵,几番下来都没有建功,反而被风扬阵将一万人马分成了三股! 随后,‘四奇兵’出现,直接将王翦的人给围了! 八卦阵分为四正兵和四奇兵! 简单点说,四正兵是拼杀的,四奇兵是控制的。 比如建立迷宫,封路,分兵,弓弩压制,改变阵型,便以四奇兵为基石! 八卦阵变幻多端!等到了现在,苏劫这才知道,这个地方比之前那个还要凶险的多,直接因为四奇兵的原因将阵势给变幻了。 想到后世,黄承彦居然能用一匹老马就将6逊的人马带出武侯的八阵之外,想想都觉得玄奇啊。 扈辄等人身在大阵之中,见秦军溃不成军,而赵国这边的人马根本就没有死多少。 八阵根本就没有全数动作,大喜道:“将士们给我放箭,射杀他们,本将大大有赏!” 苏劫看到这里,怒念道:“时光回溯!” …… 王翦此时手里刚好拿着第二幅图,正要出! 忽然,苏劫伸手一拦,道:“等等!” 王翦又不解的看了过来,心道:“将帅又怎么了?” 苏劫面不改色,内心里稍稍有点愧疚的道:“本帅又想了想,这幅图应该也是错的!” 不等王翦疑惑,苏劫直接将王翦手里的阵图拿了过来!直接撕碎! 这才从怀里拿出第三幅递了过去,用这个! 王翦此时也是诧异不已,怎么将帅一次一次的的换图! 心道:“将帅肯定是心忧将士们的生死,临阵才突然想清楚这阵图的错误!” 王翦顿时感激不已,道:“将帅只管吩咐,末将等并不畏死!” 苏劫道:“本帅知晓尔等无畏,只是不想徒增伤亡罢了,去吧,从西北入!” 王翦点头,率军移动到了西北,毫不犹豫的冲入阵中。 赵政上前,正要说话。 苏劫道:“公子不用击鼓了,看看便可!” 赵政一愣:“???” 这个时候,苏劫面色也不由凝重了数分,若是这再一错,就只有六福阵图了,通过八门金锁阵的排列,他确定破绽一定在这九幅图中,而且王翦等人的目的并不是为了破阵,而是要找到唯一的生路。 也就是黄承彦所知晓的生路,一旦被找到,以孙云的性格一定不会在抵挡,因为你都找到生路了,大军可以随时进入,那布阵所存在的目的就没有了。 6逊走出了武侯八阵图后,武侯便不在用八阵去对付6逊了,因为已经没有威胁,在布岂不是让自己的将士去送命。 王翦这一路进去,到没有遇见飞扬阵,而是碰到了八阵第一奇阵,地载阵! 地载阵没有攻击,地阵十二,其形正方,云主四角,冲敌难当,其体莫测,动用无穷,独立不可,配之於阳。 简单点说,就是地载乃是全数防御之阵,以变路,改路,分敌为目标! 一旦久不能突,十万大军陷于其中,被分成十二股,然后被分而蚕食! 一般就是为了困住最强的最锋锐的敌军,不让你走出去!一旦敌军陷入没有主帅指挥,立刻就会慌乱,各自为阵! 而八卦阵的四间地是什么意思呢,就是藏阵,为什么后世研究八阵图,会说道‘敌暗我明’。 便是因为‘四间地’! 八阵中,总共除了明面上的八个大阵,还有十六小阵,这十六小阵,就是藏在‘四间地!’ 你不入阵,他不显现! 此刻,王翦被地载阵分离,立刻便碰道了‘四间地’,顿时…… 苏劫看到这里,长叹一声,“时光回溯!” 九百秒的时间,一点不剩…… …… 王翦正要冲阵,一万士卒因为饮了酒,壮了胆,又因苏劫一番激励,早已饥渴难耐,战马嘶鸣,高高扬起,气势飞腾! 忽然苏劫叫道:“慢着!” 王翦道:“将帅还有何吩咐,末将看了看这幅阵图,觉得可行极高,必能建功!” 苏劫暗暗惭愧,道:“嗯!本将想了想……今日不易探阵,明日才是破阵之日!” 苏劫一语,让王翦,赵政纷纷瞪大了眼睛!纷纷不敢置信。 自家将军何时变得这般犹豫过了? 王翦大惊,道:“将帅于兵家对赌只有三日,今日若不探阵,便少一日,于我军不利啊!” 苏劫内心一囧,厚着脸皮道:“王校尉不必多言,本将自有主张,本将一身所学,乃是风后奇门,于兵家同源,这奇门遁甲除了可以行阵道,更能洞悉阴阳,时才,本帅卜了一卦,今日凶日,不宜破阵,若破阵,必有伤亡!明日可破!” 王翦这才了然,不过却觉得哪里有点不对,若是卜卦,为何将帅不先卜一卦呢。 王翦看了看将士们道:“将帅,这酒?” 时才那般慷慨激昂! 苏劫老脸一红,见王翦还要问,立刻阻止道:“本帅行事,不必多问,这酒乃是本帅请将士们喝的,回营!” 若不是苏劫言必中,威信无两,王翦势必会追问到底的。 苏劫为了避免尴尬,赶快策马而走! 主帅都走了,王翦还留下干嘛,不过这一万将士怎么解释去交给了他! 王翦思虑半响道:“将士们,将帅说,这阵法太过简单,不屑破之,等赵军明日变了阵势,我等在破。” 王翦话音一落,苏劫的马都不自觉加快了脚步! …… 赵军阵胆所在,孙云此时见苏劫的动作是要破阵了,而且一连跑过到了三个方位。 时而见苏劫和王翦垂头低语,时而见苏劫手中撕碎了些事物。 不由会心一笑,道:“这苏劫一万人马,必入我瓮中啊。” 扈辄大笑道:“末将已经等不及了,等这秦军入阵,末将必将其斩杀殆尽!” 孙云点头道:“两军交战,自当全力相迎!” 二人正在话聊之间,只见苏劫那边突然离去了。 苏劫刚一走不久,只见余下人马也纷纷离去。 “走了?这?”扈辄瞪大眼! 孙云浑身一僵,一脸难以置信,时才这苏劫气势磅礴的,又是击掌立誓,又是饮酒摔壶!这就走了?不来了? 等看到秦军的大军尽数回到了十里外的营地,不见了踪影。 二人这才确定,这苏劫确实走了,不打了! 扈辄差点破口大骂,“这贼子,怎如此言而无信!” 孙云吐出一口气,道:“将军勿乱,以我对此人的了解,此人绝不会信口雌黄,不管他破不破,三日之约依在,三日一到,便是我等赢了,秦军依旧退了便可!” 孙云这么一说,其余赶来的将军们也纷纷垂头丧气! 孙云见将军们的模样,立刻出声道:“尔等不可这般,若是乱了士气,这苏劫乘机而来,岂不是中了计量,此人用兵善奇,不可怠慢!” …… 第一百六十三章 咬牙切齿的樊於期! 两个时辰后,苏劫和王龁王翦,还有一众都尉到了帐中议事。 苏劫问道:“本帅日前吩咐的伐木造车之事,进展如何了?” 一个将领回到:“回将帅,王贲校尉率五万大军深入山中,按照将帅要求日夜伐木!” 苏劫点点头道:“此时事关重大,一人一日不可低于五十斤,哪怕砍完了这山林也必须要按日完成,如今战事还未起,轒辒车可多派些人少,也要在五日之内制成百辆。” 一般来说,要制造轒辒车怎么也要一个月,这种制造军械之事一般都是由后勤军务来做,但若是将帅有特殊的要求,便会让大军全力赶工。 当然,前提是能确定敌军不会袭营! 苏劫正在吩咐一行军事,忽然王龁快步从帐外回来了,自然也看到了帐中的一应都尉,副将! 随后道:“苏将军,樊将军回来了,已到了军中!” 苏劫浑身巨震,暗道不好! 硬半响没吭声,面目几经变幻,随后才笑道:“太好了,本将还想设法搭救樊将军,没想到这赵国到是识时务!” 王龁一言,帐中其余之人纷纷大喜! “将军居然能活着回来,太好了!” “这赵国想必是怕了我军,知道我军必定下城,是以不敢杀将军啊。” 苏劫一行人快的朝着军营外走去。 隔着老远,便看到樊於期浑身素衣的立在门口! 樊於期自然也看到了苏劫,神色间的戾色一闪而逝,不过很快便藏匿起来,这苏劫不容他樊於期,险些要了他的命,樊於期自然也能审时度势,现在不是难的时候,何况怀里还有这样的大功,只要想办法脱离军营,便可不惧这苏劫。 苏劫更是一脸关切的迎了上来,先是停在樊於期的面前,上下打量半刻,随后一把抓住樊於期的手臂,悲泣道:“樊将军受苦了,得知樊将军被擒,本将日日思念将军安危,日不能食,夜不能寐,若是被大王知道樊将军出了意外,必会责本将过失啊,我等正在思量,如何搭救将军,可万万没想到,大王洪福保佑,樊将军无事,真乃幸事!” 樊於期一听,内心破口大骂,“无耻之极,本将有今日,不正是你这苏贼的手笔!” 但口里却道:“多谢苏将军挂念,若非苏将军亲至,赵军必然不会就范,本将必定性命堪忧,说来还是本将应该谢谢苏将军才是。” 苏劫顿时道:“这里岂是说话的地方,樊将军身陷敌营,必受羞辱,我已命人准备好了酒食热水,将军可先行休憩一番,饱食一顿,在和我等商议军务,将军请放心,将军所受的责难,本将一定会杀进邯郸,替将军讨回公道!” 樊於期死命的咬着牙道:“那本将也多谢苏将军了!” 随后,在一众将领的簇拥下,将樊於期带到了准备的大帐! 苏劫吩咐了下去,一定要好生照看樊将军,不许丝毫怠慢! 随后,苏劫单独叫了王龁和王翦,来到了中军大帐! 苏劫顿时面色垮了下来,道:“王翦,吩咐下去,任何人不得靠近大帐!” 片刻后,王翦准备好了所有事情! 苏劫才开口道:“樊於期回营,有诈!” 王龁、王翦可谓对苏劫前后的行动极为清楚,更是智慧过人之辈,更是参与其中,如何不知道,这其中必定有诈! 王翦道:“将帅,樊於期被孙云所擒,孙云却放他回来,必定有所图,而且,末将认为,樊於期一定知晓了这前后的谋划。” 王龁道:“所言不错,即便再蠢笨之人,也能猜到,只是当初,我等皆以为赵国必会杀这樊於期以祭旗!只是如今孙云却反其道而行,放他回营,必然有图谋!” 随后王龁看向苏劫道:“苏将军,如果樊於期乘机难,夺回兵权,我等如何应对。” 王龁所言也正是王翦所想,樊於期被抓,之所以让三人觉得有诈,便是因为樊於期必然知道苏劫坑害了他,可今日此人却不动声色,而且这么多人都在,樊於期若是难,还真不好对付。 而且苏劫却不能直说有诈,这不把自己给带出来了嘛! 只要樊於期说,是因为苏劫兵临城下,赵国放了他是愿意和秦国求和,所以没有杀他,这一点毛病也没有啊。 不过,苏劫想到的更多! 他为什么一定要杀樊於期,因为是樊於期要造秦王政的反啊,而且,从历史上去看,第一个去抹黑秦王政血脉的,也是此人,但关键的问题是,樊於期从何处得知,这一点,根本就没人知道。 起先,苏劫认为他已将樊於期置于死地了,但是万万想不到,此人居然没死,而是真的和历史重叠了,历史再一次没有被改变! 苏劫眉目低垂,道:“本帅担忧的并不是兵权的问题!你们仔细想想,如果是因为兵权,樊於期为什么不直接难,第二,既然不难,必有更大的图谋,才说的通这一点,在者,此人必是从兵家手中出来,证明便是孙云许可,孙云此人如何因为畏惧和就范呢?换作本将,即便不敌,也不会放过此人,留在手上,总有一用才是!” 苏劫的言语,才符合王翦和王龁所想!没有大的图谋,怎么会回来的这般诡异! 王翦道:“将帅,若是末将所言不错,这樊於期所图谋的一定会将帅你,樊於期受了将帅的……一定会怀恨在心,若说不予报复,末将是决计不信的,但是,如今的形势却让他并无把握,毕竟他是赵国的俘虏!按秦制,不可为帅!但是如果孙云设计让此人回到将帅身边,那势必会对将帅形成威胁!让将帅束缚住手脚,因此,末将觉得应该以修养为由,将其送回咸阳!” 王龁也点头表示有道理! 若非苏劫前知,自然会非常认可王翦的话,因为,这么做才是最合道理的! 不管这孙云怎么去图谋他苏劫,只要将樊於期此人配回咸阳,便可高枕无忧,但是,苏劫不得不怀疑这孙云到底给樊於期说了什么。 可是,这军中还有樊於期的几个心腹在,如果苏劫直接难,一定会落忍口舌! 王龁道:“将军切莫冲动,以本将之意,不如就按王翦所言,这样才是上策!” 苏劫喃喃道:“王翦,将宫敖给本帅叫来!” 王龁以为苏劫准备对付樊於期,道:“苏将军,万万不可对樊於期出手,更不可留下任何把柄,不然朝中……” 王龁没有说完,苏劫自然知道王龁的意思。 苏劫道:“将帅放心,我自有分寸!王翦,等会你去告诉樊於期,明日午时,本将要召集众将给樊将军摆宴压惊,同时还要让出主帅之位,请樊将军务必前来啊!” 实则,苏劫已经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在明日知道这樊於期到底知不知道那件事了,如果知道,那一定就是孙云告知,只有这样才说得通! …… 樊於期的大帐之中,此时他正和心腹闭门而谈。 樊於期道:“可惜此贼太过狡诈,不容于人,我若继续留在军中,必成为此人的眼中钉,是以本将要回咸阳,才能活命,不过,此事入你耳,不可被第三人知晓,此贼势大,你若露出马脚,势必会被此人所暗恨,以此人行事,岂会留你性命!” 副将也是心中震动,他只是一个卑将军,如何能抵得过一军主帅,大王近臣,即便知道了此事,他也不敢四处乱说啊,若是被冠上一个诬陷主帅的罪过,是会被直接砍头的。 苏劫何等本领,他们这些副将们可是都领教过了! 副将道:“这!末将知道了,只是将军如何回咸阳,若是那苏劫不放将军如何是好啊。” 樊於期道:“本将言称有伤在身,虽有心在前线立功征战,但力有所不及,回咸阳修养,若是这般说,此贼岂会留我,怕是正合其意,随后,你便选数十精锐,护送本将回秦。” 副将一见这樊於期,连功劳都不想要了,这是被吓成什么样了。 只得道:“那就按将军所言,末将来安排人手!” 二人话语一落,帐外传来声音,道:“樊将军,末将王翦求见!” 二人都皆是大惊失色,两人面面相视,皆不明来意,但王翦可是苏劫的心腹,现在找他们自然是代表苏劫而来啊。 樊於期道:“王校尉请进!” 王翦也没有废话,道:“樊将军,末将来此是替将军带话,明日午时,将军在中帐设下酒宴,邀了众位将军一同给将军压惊,还请樊将军务必前往!” 樊於期一听,沉吟片刻道:“恰好,本将也有事相告,替本将告诉苏将军,明日午时,本将必到!” 王翦走后,副将问道:“将军难道就不怕这苏劫难!” 樊於期道:“这可是军中,明日既然诸位将军都到场,恰好当众而言,这苏劫一定会顺势而下,不给他不答应的机会。” 第一百六十四章 你叫啊!你叫再大声也没人来救你!(求订阅) …… 次日,午时孙云坐镇于军中阵胆,却现这秦军到现在都没有来,而一种赵国将领不时将目光投向了秦军大营,现秦国的军营丝毫没有动静! 扈辄道:“先生,这秦国不会不来了吧。” 孙云笑道:“若是我所言不错的话,秦军今日不来,势必是因为这樊於期乱了苏劫的心神啊!” 赵葱等人大笑道:“先生所言必中,定是如此了,这苏劫几番算计这樊於期,却被先生给放了,现在想必一定非常震惊吧,真想看看这小贼如今的模样。” 孙云道:“这些小道不值一提,不管秦军来不来,这两日一过,只剩明日了,这赌局,我等便赢了!” 赵将大喜不已,纷纷大笑起来! …… 而此时的秦国大营里,苏劫,王龁,王翦,一众都尉,纷纷都各自坐到了自己的席案之上。 座上摆满了酒肉, 相熟之人,此时到显得特别随意! 唯有王翦,还一心叨念着赵国的奇门大阵,被苏劫几番安慰说不急,让赵国将领和孙云等人在城楼下去晒太阳! 王翦也是不敢反驳,心道:“莫非将帅的计策是让赵军给热死不成?这样也可以破阵?” 不过主座被苏劫有意的变幻了位置。 按道理,应该是苏劫为主,其余诸将排列左右! 但此时,苏劫特别的将主座也分成了左右,其中自然是留给樊於期的! 不时,樊於期和心腹便到了。 苏劫率先起身,迎了上来,道:“樊将军终于来了,可让我等好等了啊!快快入坐!” 樊於期一看,位,诧异了一下,也不推诿,就坐了下去。 樊於期环视道:“本将身有伤病,是以今日多休憩了两个时辰,到是让苏将军,还有诸位将领久侯了。” 众将也是连连起身,纷纷道不敢! 苏劫举起酒樽,道:“诸位,和本将一起敬樊将军,恭贺樊将军绝处逢生,樊将军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等今日以酒祝贺,贺樊将军还秦!” 王龁等人一听,口中不由念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颇有寓意啊” 这句谚语自然是后世之人所作,苏劫此番道来,到显得颇为贴切,让人印象深刻。 就连樊於期也不由喃喃念了两句,随后也一同举起酒樽,一时气氛颇为融洽! 酒过三旬后,苏劫出声,四周顿时安静了下来,道:“此次伐赵,乃是樊将军领兵,此前,樊将军不查敌军诡计,身陷囹囵,险些丧命,好在大王天佑,让樊将军安然归来,是以本将也应退避三舍,让出这十五万大军的兵权,苏某愿以末将居之,这滔天大功不敢僭越,还请樊将军带领我等立下不世之功业!” 苏劫虽然这么说,但下面的将领们纷纷不敢出声,纷纷想到:“接下来应该就是正题了吧!” 樊於期点了点头,道:“本将今日来此,当着众将军面,也恰好有一事相说!” 不等众人疑惑,樊於期继续道:“本将有负大王之托,更受赵军羞辱,本以必死之心报效大王,多亏了苏将军,本将才得以以完璧之身回到秦国,我大秦将士们在苏将军的率领下,士气高昂,不将认为,数月便可攻下邯郸,本将虽有心和众位一起建立功业,但无奈此次被擒,心神皆损,想和诸位征战却有心而无力,还望苏将军答允,让本将回咸阳养伤,等诸位凯旋之时,本将势必城门相迎!” 樊於期之言,顿时让一众震惊,要知道,苏将军什么能耐,一定可以下城的,即便不要兵权做副帅,也是一大笔功劳啊,就这么走,谁愿意啊? 顿时不少将领起身挽留! 皆被樊於期拒绝,直道,此次被俘确实是伤了心神! 苏劫举起酒,道:“既然樊将军心意已决,本将便不做挽留了,不过,邯郸若下,本将一定会在军功薄上将头功写上樊将军,樊将军要回咸阳,本将亦可命亲军护送。” 樊於期连忙道:“多谢苏将军好意,本将此次回秦,主要是向大王告罪俘虏之过,若本将所言不错,按秦制,俘虏降爵三级,戴罪之身岂敢有劳苏将军亲军,我已命人安排妥善,明日便动身。” 苏劫叹了口气,点头道:“但愿邯郸被下,让樊将军戴罪立功,功过相抵,既然如此,今日我等便畅饮一番!” 军中饮酒本有制度,但将帅有令,谁敢不从,如今皆大欢喜,大家更是大喜过望,随着苏劫一声令下,纷纷开始倒酒! 见苏劫答应的爽快,樊於期也长舒一口气,就怕这苏劫借计将其留下。 半个时辰! 大家可谓是非常尽兴,唯有苏劫这一边的将官都极为克制! 反观樊於期带来的都尉到是喝了不少,在苏劫有意的安排下,也让樊於期的副将率先醉倒, 苏劫道:“好了,诸位都已尽兴,今日便到此为止了,来人,护送喝醉的将军回营中休息,樊将军就由本将亲自护送回帐吧!” 王翦等人护送这樊於期的亲信,王龁也命人扶着几人,苏劫扶着樊於期很快就到了樊於期的营帐,樊於期昏昏沉沉,但意识还是清醒的! “苏将军有劳了,本将今日饮酒颇多,嗝……便独自休憩,就不送诸位将军了。” 随即,樊於期歪歪倒倒的走了进去。 苏劫让王翦命人将另外一些人送走,随即对王翦道:“王翦,你和将帅替我在在这帐外守着,不管里面生什么声音,你们听到了什么,都不许进来,更不许靠近!此事极为重大!” 王龁立刻道:“苏劫,切莫如此啊,这是触犯秦法的!” 苏劫道:“将帅放心,我有分寸!” 不理王龁,苏劫便走进了樊於期的大帐,此事樊於期已经躺下,正是迷迷糊糊之间! 直到苏劫走进,樊於期都还没有察觉,苏劫心道:“要让你吐出秘密,唯有此法了!” 樊於期正要弥蒙而眠,忽然因为光射看到了一个人影已走到了近前。 樊於期吓的浑身一个机灵,猛然起身看到苏劫一脸笑容的走上前来。 只见苏劫居然从身后抽出一支马鞭! 樊於期大惊失色,道:“苏劫,你想干什么?” 苏劫嗤笑一声道:“你的人都喝醉了,你叫这么大声,也没人来救你!” 樊於期一听,浑身冷汗,醉意都少了大半,听这苏劫的意思,大感不妙,“你敢杀我?这可是军营。” 苏劫丝毫不废话,抡起皮鞭朝着樊於期打去,樊於期武艺本不弱,但再不弱如何于苏劫相比。 “咻……”的一声,皮鞭直直的朝着樊於期脸上打去,樊於期举起手要挡,皮鞭忽然一转,直接抽在了樊於期的胸口。 顿时衣服直接被抽碎,皮肉绽放,血肉淋漓,染红了胸口! 樊於期吃痛,惨叫一声,“啊!!!” 门口的王龁和王翦一听,顿时猜到这是皮鞭抽打和吃痛的惨叫,两人都是吓的一个机灵,这是私刑啊,对方的身份还是将军,这苏将军怕是要砍头的啊。 王龁长叹一声,脚一跺,道:“鞭打樊於期之人,乃是本帅,于苏将军无关!” 他如何会让苏劫被军法处置,此时打定主意,就是让自己被斩,也不能是苏劫,正要进入帐中,却被王翦拦下,王翦凝眉道:“王将军,相信将帅啊!!不能进去。” 樊於期几番要挥拳打来,苏劫几个重击就将樊於期打的频频后退。 樊於期一边后退一边道:“你,你别过来,你敢杀我,你不要命了?你不怕秦法吗!” 苏劫冷笑一声,道:“本将时间不多,我问,你答!若敢废话一句,我打断你一根骨头!” 樊於期怒吼道:“杀人了,杀人了!苏劫要杀本将,来人啊。” 帐外的王龁和王翦恨不得闭上耳朵! “苏将军到底想干嘛啊!” 苏劫一指成剑,直接点向樊於期胸口,樊於期刚要抵挡,苏劫根本不理,一指居然如刀剑一样,刺入了樊於期所抵挡的手臂上的血肉之中! 苏劫剑指如刀,一划,巨大的帐篷四周顺着苏劫的手势方向,洒满了鲜血! 王龁和王翦都能看到帐篷上洒满了血液! 樊於期浑身冒汗,此刻用右手捏着左手的动脉! 是的,苏劫一指挑断了樊於期手上的动脉,若是不让樊於期感受到死亡,如何会说真话。 苏劫问道:“你的血液,在一炷香之后便会流尽,只有本将可以救你,但是你的时间不多,这你的血液流干这一段时间,只要你能告诉我本将想知道的,本将便不会让你死,但是你若敢隐瞒,本将就会让你的血液流干!事后,本将只需对外说,樊将军喝酒过多,暴毙而亡,只要处理了你的尸体,谁敢不信?” 樊於期两眼惊骇欲绝,道:“苏劫,我与你无冤无仇,你先是陷害于我,现在却又要杀我,你到底为何?” 苏劫笑了笑道:“樊将军果然将生死置之度外啊,这等时候了,还要问这样的问题!你当本将不敢杀你吗?说,孙云和你说的计划是什么,你为什么要回咸阳!” 第一百六十五章 本将是那种动用私刑的人吗?(求订阅谢谢大家) 樊於期双眼欲裂,一边怒骂,却依旧止不住手上喷涌而出的血液。 “苏劫你怎敢如此?” 苏劫道:“你既知我故意害你,却还故作不知,孙云是什么人本将岂会不知?此人若不许以重利,岂会放你回营?你是当本将是那三岁稚童不成。” 樊於期暗自大恨,心衬这二人都不是好东西,现在手已残废,眼睁睁的看着血液洒满了一地,血流不止之下,又耽误了片刻,樊於期此时的面色都苍白了数分。 若是再不止血,必死无疑啊。 樊於期终于哀求,道:“苏将军,是我的错,我不该贪念功劳,还请苏将军救我,我再也不敢和苏将军作对了,那孙云指使我回咸阳,劝说大王下令让将军退兵,许若大王若是答应,赵国愿意奉上河间十二郡的土地。” 苏劫一听,万分诧异,更想不到这赵国居然有这般大的魄力,简直是壮士断腕啊。 虽说自己的图谋的是整个赵国,以及接下来要面对五国合纵的战略布局,但是大王此时暂时不清楚自己的计划啊。 一旦朝中不明战况,自己没有快的察觉孙云的阴谋。 等樊於期跑回咸阳后,势必会让成蛟背后的楚国芈氏分说于大王,这就是不费一兵一卒拿下十二个郡啊,保不准还真被大王给答应了。 见苏劫陷入了沉思! 樊於期顿时慌了,现在哪有时间容得下去细细思量啊,连忙道:“苏将军,这便是那孙云的计策,末将不回咸阳了,这伤势乃是末将酒后不查,被刀剑所伤,与将军无关,还请苏将军救我啊!” 王龁,王翦因为紧靠着这大门帐篷,所以樊於期说的话自然是听的非常清楚。 王翦道:“这孙云还真有谋划,若非将帅坚持,我险些说动将帅将其送回咸阳,大罪啊。” 王龁也是大惊,得知这样的消息,那苏劫即便动用了私刑,也是因为事关重大,到时候即便有人难,也至少可以说事出有因,不至于全罪。 二人刚刚长吐一口气,忽然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巨响! “啪……”这是皮鞭抽打的声音。 “还打?” “啊!!将军饶命啊!我没有半句虚言,那河间十二郡的地图都在此处,我可拿给将军过目,将军手下留情。”樊於期哀求到。 苏劫根本不理樊於期的哀求,挥动手上的马鞭连连抽打了数下,每一次都是皮开肉绽。 樊於期毫无还手之力!心中万念俱灰! 苏劫道:“既然将军自己不惜命,那本将又有何顾忌,不过本将却认为樊将军还有事未说,只是不知什么事这般重要,让将军既然连命都不在乎?” 苏劫之言让樊於期浑身震动,他不敢说啊,这件事被苏劫所知道,那后果是不敢想象的,他樊於期更加不可能有半分生还的机会,说不定,还要被诛灭三族。 实则苏劫也是故意出言相诈,他拿不准这件事樊於期到底现在知不知道,如果知道,那就必定是孙云相告,那就是解开了一个千古谜团。 苏劫冷哼一声道:“樊将军,你以为本将不知?是不是孙云告诉你的事,关于公子政血脉非大王血脉,并让你将消息带回咸阳,乘机兵造乱?” 苏劫一语,让门口的王翦,王龁如遭雷击! 而面前樊於期最后一丝心理防线,也终于被击溃,他缓缓抬起手指着苏劫,道:“你,你怎么会知道?” 刹那间!苏劫也惊呆了!心头狂道:“还真是!!” 实则苏劫所言的的兵造乱,还暂时不会生,因为这是历史进程,但是眼下,樊於期惊讶的是苏劫居然能说出公子政血脉的事情,而这件事乃是兵家告诉他,也确实让他将消息带回咸阳。 只是樊於期目前真正的打算,并未准备将这件事公之于众,也没准备告诉公子蛟。 因为他怕!一个不好,粉身碎骨都是轻的! 所以,即便要说,也绝不是现在啊。 成蛟年幼,不善朝政,更无兵权,现在将这件事去告诉成蛟,只会坏事。 不得不说,樊於期的打算是非常好的,可是苏劫现在一言就打破了他的幻想。 苏劫大怒,道:“我给你三分之一柱香的时间,你给细细道来,你敢有半句废话,我必杀你!” 樊於期此时终于没有了反抗的心思,这才道:“好,我说,我樊於期知道自己必死,但我并未将此话带回咸阳,更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还请将军看在这一点的份上,保我一族,哪怕贬为庶民。” 随后,樊於期将孙云所言一一道来。 樊於期道:“他告诉我这件辛秘,虽并未说出目的,但不难猜出,是想让秦国大乱,给其余六国争取时机!自然更希望的是,苏将军和成蛟公子的背后的势力斗起来。” 苏劫闭上眼喃喃道:“好一个‘吕不韦是假春生君,春生君却是真吕不韦’,好一个国家社稷传承继续之根本,全在于血统的延续,颠覆宗庙社稷之罪过,莫过于玩弄阴谋,移花接木,此乃诛心灭国之言,祸乱史册之根本。” 一时间,苏劫双眸杀心四起! 不过很快,面色变得缓和下来,既然知道,那便好处理的多了。 王龁王翦此刻闻言,也是大怒不已,这兵家胡乱编排江山社稷,还要祸乱朝堂,这一计若是被得逞,那还得了啊。 而樊於期若是将此事带回了咸阳,先不管事实是真是假,这份言论就已经足以诛灭三族了,而且就以目前三人来看,这樊於期活着就是麻烦。 血淋淋的王位之争史书都不足以道尽,一旦被公子蛟知晓,如何会不加以利用? 樊於期无力的瘫倒在地,他知道完了! 苏劫算了算时间,刚刚好,念道:“时光回溯!” …… 画面一转! 此时,樊於期因饮酒过渡,侧卧在床榻之上,忽然因为光的照射,而隐隐看到了一个人影。 樊於期大惊失色,立刻警觉的起身,看到苏劫刚刚抽出一条马鞭。 樊於期顿时道:“苏劫,你想干嘛?” 苏劫看了看手里的马鞭,暗道:“就差一点,好险!” 随后,口里却笑着说:“将军时才将马鞭遗落在外,本将帮将军捡到,特地送了过来,还请将军好好休憩。” 樊於期这才长苏一口气,他还以为这苏劫准备对他不利,见苏劫眉目无异,这才道:“多谢将军了!” 苏劫出了帐篷,看到王翦和王龁一脸诧异的看着他。 二人自然非常疑惑,怎么才进去了这一小会,就出来了?难道将军不准备动私刑吗? 就连王龁也不自觉的放松下来,他可是心惊胆战,深怕苏劫做了不可挽回之事,毕竟秦国以法治国,即便大王如何喜爱苏劫,一旦触犯秦法,也少不了一番惩治! 苏劫道:“你们怎么这般看本将?本将是那种动用私刑的人吗?” 苏劫也不搭理二人,径直朝着中帐走去。 第一百六十六章 巧试八阵图! 孙云等一干赵国将领在城外等了苏劫整整一日,虽说换了几营的士卒,但将军们都是分毫未歇。 此时,扈辄,赵葱等将领们可是憋足了一口气,这秦国设下赌约,却将他们足足晾了两日。 这等节气之下,可谓是燥热难耐,几番折腾,士气似乎都有所折损。 乐乘道:“先生,这苏劫不会真不来了吧,赌约只有一日了。” 孙云也是一脸疲惫,道:“苏劫此人不可按常理断之,越是到最后,越要小心,此人说不定就是让我等被烈日暴晒,然后突然杀出,是以万千大意不得,不过只要撑到明日一过,便大事成矣。” 扈辄道:“先生所言不错,末将认为,这秦军之所以两日不动,便是因为不想多增伤亡,这苏劫能创下八门金锁阵,必然也是深晓阵法之道,这两日,必定会苦思对策,明日,一旦真的率军而来,必如雷霆!诸位不可大意!” 孙云点头,道:“扈将军之言亦如我所想,不过八阵图并非寻常之阵势,不知遁甲之术,莫说三日,就是三十日,也不可能破,只要尔等不轻敌,此局我等必胜!” …… 此时,秦军的大营之中。 苏劫也是休憩了一番后,立刻命人去召唤王翦。 此时,王翦正是焦急万分,几次跑到阵前观阵,若非苏劫下令,没有军令绝不可妄动,王翦都恨不得率军去探阵了,毕竟只剩下一日了。 王翦飞的来到了帐中!便一眼看到,苏劫的面前,摆好了剩下的六张阵图。 “将帅!末将……” 苏劫见王翦神色,安能不知其的意思,顿时打断,笑道:“王校尉不必着急,叫你前来,便是为了破阵,只是破阵之前,尚有一事需要你跑一趟!” 王翦大喜,立刻道:“将帅只管下令!” 苏劫点点头,道:“待本帅准备准备,再与你详说!” 按照苏劫的原本打算,最多三日,就能试出这九副阵图到底是那副是真图。 但中间却出现了一点意外。 也就是说,即便明日可以利用‘时间回溯’,也只够试完其中三份,若是试出倒也罢了,一旦出了变故,那就是大事不妙啊。 不过好在,苏劫早已有了对策! 此时,秦军的大帐和八阵图只有十里地,刚好够,也就是说,明日苏劫命王翦去探阵,不管怎么探,也就是这六幅图中的一副! 只见苏劫双眸中隐隐深邃起来,仿佛星辰涌动! 这一点到没被王翦所看到。 王翦的眼中,只见苏劫盯着六幅阵图,端详了起来。 很快,苏劫双眸恢复正常,将目光锁定到了其中一幅,随后将其拿了起来,用手一撕,整幅图化成了碎片。 洞悉天眼之下,他看到了王翦的所率的人马,便是走的这副图上的方位,结局不言而喻! 又错了! 王翦知晓这是苏劫在推演阵势,也不敢多言。 每少一幅图,意味着要少死许多人,自然希望苏劫能够快点找出真图! “还有五幅图!够了!”苏劫笑道。 随即拿了起了笔墨,一一在阵图的空白处画写起来。 第一幅图上,写到:“此方间地,阵间容阵、队间容队,以前为后,以后为前,定白虎,走巽而出,…………” 第二幅图上,写到:“八阵之法,一阵之中,两阵相从,一战一守,以强军定朱雀,长蛇走坤居,至西南而出……” 半个时辰后,每一幅图上,都配上文字以及原本就被朱砂标记的破阵图形,算是完整的破阵之法。 不过是否有用,就不得而知了! 王翦不明所以,问道:“将帅是何意!” 苏劫笑道:“王校尉觉得哪一幅是真图?” 王翦顿时道:“这!?末将如何能得知!” 苏劫道:“让你说,你就说!” 王翦也不在犹豫,看了看面前的五幅图,虽然他得了苏劫的阵法传授,但是这八卦阵不一样,看去看来,只能用八门金锁来做参照! 最后选了其中一幅图! 王翦道:“末将也不知对不对!” 苏劫笑道:“对,你所选的这副图就是真正的破阵之法啊!王校尉,立大功了!这军功薄上本帅又可以给你添一笔,战事过后,你可封将军了啊!恭喜恭喜!” 王翦一听,大喜过望,他从不怀疑苏劫的话,苏劫说是真的,那就必然是真的,也就是说,邯郸城下的八卦阵破了。 顿时惊喜道:“这,这,这都是将帅的功劳,末将如何敢当!” 苏劫笑了笑道:“本帅能看出,你也能看出,也就是说,你我二人都一样,功劳算给你你有何不敢当的。” 王翦知晓,这是苏劫有意提拔,顿时感激莫名,此前,他只是一个百将,跟着苏劫,才得以有这莫大的军功,在有苏劫提携,成为将军也是必然,但是,这一步,对王翦来说,足足快了九年。 历史上,王翦是如何封为将军,获得秦王政青睐的? 便是王翦率军镇压樊於期成蛟叛乱,才得以被秦王政重用! 王翦道:“将帅之恩,末将铭记在心!如今,此阵破阵之法已破,末将如何行事,还请将帅指示!” 苏劫道:“你若是那孙云,得见你手上阵图,你会如何去做?” 王翦顿时意会了过来,道:“若是见此图,便知八卦阵已不再是威胁,自然便是输了赌局,而且,为了避免被我军破阵,从而造成士卒枉死,一定会撤兵回城,将帅的意思是,让我持此图去阵前给孙云,让他知难而退?” 苏劫道:“不错,既然阵都被破了,布在那里也是无用,你此去,就大胆的告诉他,他的阵已破,劝他遵守信诺,不可在于我军为敌!不过本将料定,这孙云素来面皮极厚,即便被你说中了,也断然不可能当着赵军众人的面承认,你不必理会便是!” 王翦一听,顿时道:“末将明白,末将去去就回!” 等到王翦走后,苏劫才长吐一口气! 看着王翦走出的背影,喃喃道:“王翦啊王翦,你可别怪将帅我啊,我也是为了让你演的逼真,不如此,如何给你邀功呢?” 王翦手里的阵图,他自然不知道真假,只要前往一试才知啊,如果是真的,这孙云一定会惊慌,可如果是假的,这孙云一定会一笑了之。 但前提是,王翦内心里,一定要坚定的认为他自己手里的阵图是真的,才有那股气势,才能骗过孙云,苏劫是在试探他的目的,不然,为什么不一幅一幅拿给孙云去看,一旦孙云看五幅阵图,立刻会猜到苏劫的用意,随后只要不动声色,他苏劫如何来判断哪个是真假?要知道,真要去探五幅图的路线,要死多少人? 损失的不仅仅是人,还有士气,还有无形的威势,以孙云的兵法谋虑,如是乘势反攻,便是一将无能,累死三军。 “为将者,当如履薄冰,步步为营啊!” 王翦快出了帐后,叫来了数十亲兵,很快,便携令出了军营,朝着赵国大营的方向奔行而去,王翦虎目闪闪,显示出了内心的不激动, 此时他热血沸腾,手里紧紧的拽着阵图,只要大阵一破,邯郸便算真正的兵临城下! 第一百六十七章 末将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求订阅) 王翦等二十余人马出营不到数里地,就被赵军的探马所察觉! “先生,秦国来了一队人马,只有二十余人,秦军大营无动静,也未见四野有伏军!” 对于秦军的到来,众将纷纷诧异不已,若是靠着二十人来闯阵也是万万不可能的。 也就是说,必定是以使者身份而来的! 乐乘冷笑道:“以本将看,这苏劫已知破阵无望,前来求和。” 一时间,众将纷纷大笑起来。 赵葱道:“我就说这庶子有何等办法,除了搔弄伎,也不过尔尔!” 孙云道:“先听来使之意,再言其他,不过,以孙某对苏劫的了解,此人来使恐怕并不是如诸位所言,那便是定有所图谋,众位等会若是见了使者,不管此人所言何事,切勿不能动了声色。” 众将纷纷称是,两军交战之时,互派使者以探虚实这是常用的伎俩,古往今来不少战役都是靠着使者来判断敌情,远的不说,就说赵奢好酒好肉的去招待的使者,让胡阳以为赵奢不欲攻打阙与,然后呢? 是以,孙云这么一说,众人也纷纷领会! 一炷香左右的时间过后,王翦便来到了赵军的中军阵胆大营。 赵国将领也纷纷将目光看向了王翦! 王翦丝毫不畏,有阵图在手,这五万大军算得了什么! 孙云自然记得王翦,笑道:“原来是王将军,不知王将军深夜来此,所谓何事啊!” 王翦拱手道:“自然是为破阵而来!” 王翦之言顿时让一众赵将喧哗,就凭着二十人来破阵? 赵葱率先忍不住,道:“大言不惭!若能破阵,你何必来此?以本将来看,怕是你家将军无法破阵,让你前来虚张声势吧。” 孙云伸手制止,道:“我等在城外等你两日,明日便是最后一日,苏劫既然能破,为何不来,你今日来此,单言破阵,让我等如何能信?” 王翦道:“八阵图乃是千古第一奇阵,自然深不可测,但既然是阵势,也必然有破阵之法,我家将军说,今日破你阵,希望你能知难而退?” “如何知难?” “我今日来此,携带破阵阵图,乃是苏将军亲绘,你一看便知,若是被我军所破,你这五万人马的大阵,便对我军而言空如无物,至于赌约,自然是我家将军胜了!” 王翦所言,包括孙云在内,都纷纷变色! 赵将虽不识阵势,但也知道苏劫能创下八门金锁阵,也是阵法大家啊。 而且此人不可能无的放矢,必定是真能破啊。 孙云整个人都站了起来,神色极为严肃,若说苏劫胡乱瞎说,不太可能。 军国大事,岂可戏言! 孙云顿时出声道:“阵图何在?” 王翦看了看惊慌失措的赵将们,冷笑不已! 这就是赵国的依仗,没有了依仗,一个个顿时慌张,就连眼前的孙云也不禁骇然色变! 王翦,从怀中取出皮图,道:“此乃八阵图的破阵之法,望先生言而有信,遵守诺言,独自离去,不可在于我家为敌。” 见王翦言辞凿凿,众人此时也是万分惊慌! 孙云从王翦的手中接过阵图,飞快的展开! 看了半响,神色几经变幻,王翦也紧紧的盯着孙云的面孔,想一窥一二! 孙云不动声色的转过身去,继续端详着这阵图! 变幻的神色自然也落入到了赵军的眼里,一个个都暗道不好,心道这莫不是真被破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也就是说,这八阵图已经毫无威胁,赵国剩下的也就是城楼了。 孙云一边看一边飞快的思索! 阵图确实不错,若是没有八门金锁阵的启,还真被破了。 可是如今的大阵多了十二道变化,所谓牵一动全身,哪怕就是多了一道变化,也破不得。 孙云心道:“也就是说,苏劫必定是真的认为这个阵图是必破了!好机会啊!难怪从这王翦的神色上看,丝毫不像是作伪!” 因为孙云久久不言,一众赵将们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手都不知该放哪里,这可关乎到国家的生死,也关乎到他们每一个人的生死啊。 因为孙云背对这王翦,所以王翦也看不到孙云的面向。 不过,以孙云的反应来看,此阵必破了!顿时冷冷的看了赵国将领一圈! 此时的赵葱等人可没有此前那般淡定了。 孙云突然转过身,王翦明显的看到了孙云的手一抖,不过很快就缩回了袖子里! 顿时心中有了定数! 孙云怒哼一声,将阵图一把摔到了地上,道:“荒谬,孙某的八阵图岂是这般好破?人言苏劫智谋近妖,却拿这三岁稚童的玩物来诓骗与我,怕是因为无法破阵,又在使弄一些魍魉诡计吧,孙某八阵暗藏诸多玄机,岂是这区区一个阵图就能破之?简直贻笑四方!” 见孙云一眼怒喝,赵国将领纷纷打定心神! 暗道这苏劫好不要脸! 扈辄怒道:“王将军,你这伎俩本将早已洞悉,苏劫破不了我等阵势,才让你来乱我军心!其心可诛!” 王翦也不搭理,看着孙云,冷笑一声道:“王某本以为孙先生乃是山崩于面,而面不改色之人,一副小小阵图,却让先生这般慌张,看来王某高看了先生啊!” 孙云怒喝一句,道:“苏劫破不了我的阵势,却用这等伎俩,行诡道,必败亡于此地,我素闻苏劫知天命,识时务,不如就此退去,让二国避免兵戈才是上策,也保了你家将军鬼谋的名声,何必非要行此不智之事呢?” 孙云停顿了一下,有继续道:“王将军,苏劫是聪明人,不如你回去告诉他,这赌约可以作罢,只要他退兵,我可以于二国阵前,替赵国百姓感谢于他,让世人传赞他的名声,你觉得如何呢?” 孙云的口气虽然有一丝怒意,但是气势却越来越弱! 这一变故,让一众赵国将领都纷纷陷入了思索和不安! 王翦大笑道:“以王某看来,孙先生也是聪明人啊,难怪王某在来之前,我家将军还曾出言提醒,说孙先生你素来脸皮极厚,我起初不信,如今当面,深以为然啊,话已带到,如此,我就不做打搅了!告辞!” 王翦一句话让孙云看似愤怒的面色,实则冷静的内心都差点炸毛! “什么?我脸皮极厚?这苏劫到底何意,为何如此编排与我?”孙云看着王翦离开,也没来得及问。 孙云俊朗的脸颊顿时狰狞起来! 口里不时还在恨声念念,道:“我脸皮极厚?比得过你苏劫?” 见孙云面色一阵青一阵白,众赵将纷纷起身问道:“先生,这阵势真被破了?” 孙云怒道:“如何可能,在下做戏给他看而已!明日,待这秦军入阵,不可留情!” …… 王翦心下大喜,很快的就回到了苏劫的大帐之中! 苏劫已经等候多时了,一看王翦的模样,便猜到了一二! 询问之后,更加确定,这孙云势必是在演戏给王翦看,也就是说,王翦手里的阵图是错的。 以孙云的谋略,如何会不防备使者! 而且,王翦是认定了手中的阵图便是破阵之法,所以更加不可能作伪,这一点孙云自然看的出来。 所以在王翦的角度,也必定会认定孙云最后所言是服软了,想借机下台! 不料,二人的背后,都是在苏劫的谋划之中! 苏劫回头看了看最后四幅图,心中大喜不已,也就是说,这四幅图,可以用来无伤去破掉八阵图,孙云的威胁也算是彻底解除了。 王翦兴奋的道:“将帅,这孙云明知大阵已被将帅识破,却满口嘴硬,恰如将帅所言,末将也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苏劫:“???” 第一百六十八章 穹顶之下的虎狼之师!(二合一大章,追订少了难受) 第三日! 王翦走入帐中,其余的将领们都已到齐,今天,就是破开八阵图的时日,是以各位将军都非常兴奋。 今日一过,就可以彻底拔军攻打邯郸城! 这等战役,许多将领一生都从未参与过,但是,这十几万士卒中,不少老兵反而参与过当年的邯郸保卫战,王龁神色间也有些兴奋。 王翦一入帐,便道:“将帅,时才樊将军带着数十人护卫,离开了大营,末将本要告诉将军前去相送,被樊将军所阻,樊将军说战事要紧,不可因为他影响了军役,顾命末将传话!” 王翦话语一完,众人纷纷议论起来! 苏劫也不意外,点点头道:“樊将军一心在军国之事,确实值得敬佩,本帅便祝樊将军一路走好啊。” 苏劫眉目低垂,眼中寒光一闪,道:“诸将,赵国誓死顽抗,今日破阵之后,本将便欲直接起攻城,诸位觉得如何?” 苏劫这般决定,自然是因为知道了樊於期和孙云的密谋,这献地十二郡,目的是为了让他退兵,间接的便证明,赵国是不可能答应他的要求的,唯一所要做的就是拖,在孙云看来必定会认为,等到樊於期回到咸阳,大王便会答应退兵。 自然如此,邯郸是必定要下的,那就直接攻城吧! 王翦道:“若是今日破阵,邯郸左膀右臂便去其一,正是士气低下之时,若是攻城,必能建功。” “不错,末将等也是这般认为!” “邯郸已是败亡之相,末将已经等候多日!” 苏劫点头道:“诸位所言甚是,填河所用的轒辒车可已备足?” 王翦道:“将帅所需百余辆,如今已制成一半,若要按将帅的要求,还需十日!” 苏劫道:“不等了,本将已有破城之计!一鼓作气,三日内拿下邯郸!” …… 整个邯郸的朝堂之中的大臣们,一早便纷纷来到了城楼! 不远处便耸立着孙云的奇门大阵,至于和秦军的赌约,他们都是知晓的。 三日之中,两日不见秦军踪迹,若说秦国真能破阵,为何久久不来,也就是说,今日若是秦军无法破阵,那边意味着邯郸之危解除啊。 日后,便是合纵五国,反攻秦国,夺回失地了! 此刻,在邯郸高达的城楼上,可以见到十里地外的秦军大营! 忽然,整个大营涌出密密麻麻无数的人马! 放眼看,最少也有十万大军! 一时间,黑甲秦军如乌云压顶,率先的骑兵从做左右快朝着邯郸奔来,尘土飞扬之际震撼人心。 “嚯……嚯……” “呜……呜……” 秦国号角声响起,各种建制的兵马,结成一个又一个方阵有序朝着邯郸城楼行来! 不仅如此,五十两轒辒车直接率先推动,排成一列,两辆五丈长的撞车直直的对着邯郸城的大门。 大军的背后,更是有三辆云车,一辆也要数百将士才能推动! 可谓声势浩,穹顶之下的虎狼之师! 中间的车撵上,苏劫和赵政二人立于车撵上,被无数大军相拥! 此时赵政心潮澎湃,眼前的邯郸,困了他十几年的城池,他年少的屈辱都在这座城池之中! 不过,现在,他带着十几万大军兵临城下,要一雪屈辱! 一时间,城楼上的赵国臣子以及士卒纷纷骚乱! “秦国直接攻城了?” “上机关车,快快!” 赵军西门城楼上,此刻至少有三万弓弩手,五千一排,对上每五丈一架转射机,十丈一架连弩车,滚木,雷石,桐油,燃火之物更是早早的堆砌在了城楼上。 孙云快的立于黄门台之上! 黄门台便是诸葛武侯八卦阵的阵胆,乃是将帅指挥大阵的所在。 风云龙虎,覆水地载各阵纷纷御阵而列! 阵势成,风云动,赵国的城楼下和城楼上的大军也都做好了准备! 孙云如何都想不到,这苏劫居然直接开始攻城了。 可是,如果不破除八卦阵,这些攻城的器械也好,大军也好,可以说连城门都靠不近! 不过,苏劫所率领的人马只有十万,十万人马强破八卦阵? 这是不可能的! 苏劫帅旗一挥,各将军都尉,军侯,二五百主层层传递,大军停止,两郡对峙不到一里之地! 城楼上的一种臣子看着眼前的秦军,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 若说心中不惧,这是不可能的! 十万大军虽没有当年的人数之众,但是主帅却是闻之让人胆寒的苏劫!秦国的新贵! 就连兵家都数次败在其手中,谋略如鬼神,整个赵国朝堂玩弄于鼓掌! 这一刻,没人不思念廉颇,如果廉颇在,或许大家心里都会安定不少! 大王的棺椁的还在邯郸城内,家家白绫,却又逢秦军大举进犯,可谓到了生死一线之地! 苏劫一声玄色甲胄,腰间五渊宝剑加身! 刀削般的脸颊虽显年轻,但一人之势犹如泰山压境,让赵国的人看到都快喘不过气来啊! 苏劫策马独自来到阵前,几十万双眼睛目视下! 苏劫高声道:“吾乃秦国苏劫,奉天承命,讨伐不义之赵,本帅最后相告一言,若开城投降,本将依旧愿留三郡之地于尔等苟存,若是尔等负隅顽抗,一旦破城,除了百姓,城中宗庙,朝臣,世族,本将一并诛杀三族!” 苏劫话音一落,顿时不少人变色! 不杀百姓,仅此一点,就绝了很多人的心思! 这赵卒的亲人们,不少也都在城中,也就是说,他们败了,亲人也不会被杀! 更不会出现易子而食! 孙云也来到阵前,道:“苏劫,大阵未破,赌约未定,你大举来犯,于名义声名不顾,可是久存之道?” 苏劫大笑道:“区区八阵图,本帅眼中,不过尔尔,两日不来,便是给尔等考虑投降之事,一旦破阵,邯郸荡然无存,浮尸遍野,本将乃是以慈悲之心相劝,奈何尔等将本帅一片好意,被尔等看作妥协,若是因为孙兄负隅顽抗,而害得无数人枉死,孙云可呈其罪呼” 孙云内心大怒,这苏劫所言的破阵,和言辞间的底气,莫非就是昨晚那副阵图? 孙云怒极而笑道:“即便无数人枉死,也是因为你秦国狼子野心,你苏劫虽有谋才,但上不知天势,逆天而行,孙某也奉劝苏将军一句,大势不可逆,现在勒马,还来得及,如果苏将军不愿听我一劝,大可入阵一试,看能否破得此阵!” 苏劫沉默片刻,笑道:“上不知天势?我看孙兄才是真正的不知大势何在啊!我且问你一句,你屡屡相助于赵国,莫非,你觉得赵偃乃是明主贤君之姿?还是说,这天象相告,让你故步自封?在我看来,孙兄虽是高才,但唯有这一点,真乃井底之蛙!既然孙兄坚持,呵呵,我便破了你的阵势,看你还有何言!” 苏劫左手扶剑,右手一挥,王翦立刻率领一万大军来到了阵前! 各个都是神色振奋,目露凶光! 面前着奇门八卦阵丝毫不惧! 苏劫策马来到,三万人马来到阵前! 在数十万双眼睛的注视下! 苏劫策马一扬,大喝一句,“拿酒来!!!” 三万人马各个气势飞扬,人人手上都是酒壶!一脸热切的看着为的苏劫! 这是苏将军要带他们建功了。 十几万大军的注视下,一旦破了阵,是什么后果 那个时候,秦军的士气将会到达鼎盛,而赵国必将会被动摇! 赵国现在不管是谁,都紧张的看着秦国的主帅,还有这三万人马! 是生是死,此时就能定一半了! 王龁、王贲、韩豹等将领纷纷看着这一幕!也是热血沸腾。 王龁道:“苏将军扬了我大秦之名,咸阳朝堂之上,老夫、藨公等人,此战之后相较于苏将军,便是望尘莫及了!不过,老夫高兴啊!” 王贲没有参战,他有更重要的任务,就是破除城楼上的机关阵,但是此刻,他也想参与进去,冲杀大阵,在两国决战的战场上,扬大秦的威名! 赵政来到了苏劫的身边,道:“将军,此等盛事,岂能少了本公子!” 苏劫大笑道:“公子风采!” 苏劫持着酒壶,高声道:“将士们,看看这展纛旗,告诉本帅,此乃何字!?” 虽然不少人都不识字,但是绝不可能不知道纛旗上的字! 纷纷高呼,“秦!!!” 苏劫继续道:“我大秦,就如这展纛旗,顺天而展,威扬赫赫,今日,本帅让是让你们去冲杀这凶险的大阵,你们其中,一定会有人以身殉国,但是,本帅可以告诉尔等,最后的胜利一定属于我们秦国,也属于你们!” “若是尔等谁死,本帅答应,汝之妻儿,本帅养之,汝之爹娘,亦由本帅送终,汝的荣誉本帅一生都会铭记,让这天下王土,传赞汝等威名,告诉本帅,你们怕不怕!” 王翦第一个喝道:“末将愿为国而死,马革裹尸,万死不辞!” “马革裹尸,万死不辞!” “马革裹尸,万死不辞!……” 城楼上的赵军看到这一幕,都不尽胆寒! 赵国的大王已死,大将叛逃,如今秦国又不杀降,可谓山穷水尽,此时,不少赵卒都纷纷在想,眼前的大阵,护城河,城楼能抵挡的住城楼下的秦军吗。 苏劫道:“好,说的好,本帅为尔等而荣耀!将士们拿起你们手中的酒!和本帅喝一壶,然后,便去破敌!” “愿和将帅共饮!” 声震四野,在邯郸的城墙上回荡! 苏劫注视着每一个秦军激昂的面颊,高声道:“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看看你们的四野,这普天之地,莫非秦土,率土之滨,莫非秦人!将士们,干完这壶酒,拿起你们的武器,杀敌破城!” 赵政目光大盛,喃喃道:“将军,你说什么?” 苏劫笑道:“本帅说的,不就是公子心中所想的吗?来,和将士们将这壶酒干了!” 赵政心神狂动,星眸怒张,豪气道:“本公子要第一个敬将士们!我大秦的虎狼之军!” 顿时!三万雄师,一饮而尽,酒壶纷纷砸碎! 孙云也被秦国所震撼,心中久久无法平静。 苏劫的话无疑打破了他一直以来,认同赵国的思虑!说到根本,在百家眼里,或许有侧重的国家,但莫不是希望天下一统,百姓安居乐业,只不过,不同的国家,推行的百家思想不同,是以各自为主。 赵,乃是中央之国,帝星之国,秦乃西戎之地,如何能席卷天下? 孙云回到阵胆,内心喃喃道:“难道我错了?难道天象错了?还是云梦山错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置之亡地而后存(二合一大章,求追订) 面前的大阵,虽没有后世武侯八阵图那般千变万化的玄奥,但是,就当今来说,千古第一奇阵,绝不为过! 所谓奇门,是指奇门遁甲,因为相传乃是风后传承轩辕,顾曰风后奇门。 也是奇门、六壬、太乙三大秘宝中的第一大秘术,为三式之相传数千年之久。 在后世,相传极广的奇门遁甲中的数理奇门,其中的哲学道理,运用于无数的领域,而另一部术法奇门更是玄奥莫名,上预天时,下明地势,前知未卜,后断阴阳! 而孙云、孙膑、后世的诸葛武侯、刘伯温等人皆用的术法奇门。 传说中,武侯出,风卷残垣,飞沙走石,雷霆霹雳,虽有夸张的成分,但足以证明其的厉害之处。 苏劫策马来到阵前,手中的四份阵图,很快,被他不动声色的撕碎了三份! 果然运气不好! 但是好在,这最后一张阵图,就是真正的破阵之法,准确的说,应该是生路。 要破便是要找到生路,让阵中的大军能够只有行动,能够限制其中大小阵势的相互牵制合击。 王翦道:“将帅,还请稍后,容末将替将帅破此大阵!” 苏劫眉目一皱,道:“此阵变了!” 王翦一听,顿时大惊失色,如果变了,那昨日的阵图不就没用了吗? 苏劫道:“想必是因为你昨天将阵图给了孙云,此人知道大阵被破,安能不变阵势?” 王翦一听,顿时大急,怒骂道:“这等无耻之人!那如今我等如何行事。” 苏劫笑道:“本将亦学过风后奇门,万变不离阴阳,此人负隅顽抗,改变阵势也只是苟且尚存而已,但此阵阵心不变,自然能破。” 随后,苏劫将最后一幅阵图交给了王翦! “他能变,咱们也能变!你之所以看不出来,是因为你还不太明了变化之势,不过本帅相信给你一日时间,你就能猜透其中的道理,不必惊讶!” 王翦这才恍然,道:“将帅高才,末将望尘莫及!” 随后拿起苏劫给与的阵图,一见便懂! 孙云眉冷目寒,盯着二人,见二人正在端视阵图,内心不禁冷笑! 若是按照昨日的阵图入阵,最多一炷香时间,三万人马全军覆没! 忽然,王家高举阵旗,三万大军,直接跑向了南方! 孙云浑身一阵,心感不好! 因为昨日阵图所示,应该是在北面! 也就是说,那份阵图是假的!这王翦故意给了他一副假阵图? 然后,王翦将三万人马,分别放在正南,西南,和东北,各一万人马! 孙云大呼道:“不好,苏劫是要直接破阵!” 在孙云眼里,苏劫的人马是一次都没有进入过阵中,实则,在苏劫眼里确实,他的人马已经进入了六次! 也就是说,既然确定了生路,那就直接破阵! 苏劫的目的,不仅仅是要破,还要将这五万人马尽数留下! 常规来说,即便苏劫三万大军入阵势,七万大军在外面强攻,也根本破不了。 这就是八卦阵的威力,可是此刻王翦的人马出现在这三处方位,立刻让孙云都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 “或许是巧合!” 思虑之间,三路秦军或是策马,或是持盾,或是持铁弩,杀气沸腾的杀入八卦阵中。 时间,万军威势如山! 城楼上的赵国将领半刻都不敢眨眼! 扈辄、赵葱等人纷纷大喝,纷纷带领精锐不断的游走在四见地,四正兵和四奇兵也纷纷动作起来。 顿时秦国三万人马很快便出现了死伤! 有苏劫的亲军,也有秦国的将士! 虽然苏劫冷冷目视,丝毫不为所动,不经历风雨的军队,如何具有强大的战斗力?如何成为能够保护赵政的王者之军! 见大军已经开始死伤,大阵八卦之象风起云涌,让无数的眼睛都挪不开。 弩箭如雨,三路大军纷纷以塔盾防御! 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地方,引出藏于中宫的二十四队精锐骑兵! “啊!!!给我杀!!!” 顿时,三路中各有秦卒中箭倒地身亡! “兄长,给我报仇!!!” 话音未落,便被斩于乱刀之下! 其中一路大军正要冲四间地,忽然从一路冲出十几辆偏箱车! 一时将秦国塔盾士卒纷纷撞到! 这样的情况之下,守军顾不得相救,一旦救援,全军覆没,只能按照事先演练的阵图继续冲下去。 “给本将往前冲,不需后腿!!!” 被拦住了人马一部分立刻跑了出来,还有一部分彻底的留在了阵中! 朱雀阵一围,无数的长枪从间隙中刺出! 上千秦军身体被洞穿,随着塔盾和偏厢车的压制,已是瓮中之鳖! “为了大秦!!!!” “大秦万年!!!!” “大秦万年!!!!” 上千秦军死前大吼,声震寰宇,顿时,血染黄土,魂归九天!! 王翦所率部署乃是精锐中的精锐,此时有了另外两路的牵制,所受的伤亡是最少的! 八卦阵纵横复杂,要破大阵,只有一句, “置之死地而后生,置之亡地而后存!” 王翦大吼道:“将士们,冲入中宫!!!” 不进中宫,精锐不出,阵势不变! 所以说,在冲入中宫之前,才是最危险的! 苏劫顿时下令,“将士们,给我围住八卦阵,用强弩射之!” 苏劫又派出三万人马围住了八卦阵的六成地域! 八卦阵有多大?七万人马都不够围的! 而且此时苏劫知晓,不需要围,只需要做到,牵制三个入口的赵军便可! 孙云一见,阵旗一动,八卦四方,三百余辆偏厢车翻动,塔盾护卫,弓弩对射!一时间,两边各有死伤! 秦国的强弩是七国闻名,但是赵国的弓弩一样非常厉害,不仅是传至武灵王的胡服骑射,而且,卓氏便是生活在赵国,徐夫人也是赵国人。 卓氏,赵国的冶铁巨户,家族万人,所制作的铁制工具七国闻名。 历史上的卓氏在赵国灭亡后,便被迁到了巴蜀,没有卓氏的支持,赵国是不会有这么强劲的弓弩的。 能和卓氏相比的只有齐国的程氏了! 此时双方虽都用上了弓弩,但是赵国的八卦阵却丝毫不动,仅仅只是分出了外围兵力抵挡! 这也是八卦阵的可怕之处,不惧群攻!最多只能被压制和牵制! 苏劫剩下的几万军马,也是随时最好的了准备! 武侯八卦,即便全部进入,也只是送死的份! 因为要破阵,要配合,你每一路都进去,恰恰最凶险,反而给了八卦阵最大的挥余地! 王龁来到苏劫一边,问道:“苏将军,阵中形式不利啊!” 苏劫道:“本将知道,将帅有所不知,要破此阵,最为凶险便是此时,等到引诱骑兵出现,才有生机!接下来,就要靠他们自己了!” 王龁点点头,多么惨烈的战争,他都看到过,此时虽有伤亡,但还触动不了他王龁的内心! 只要能够克下邯郸,只要能够将土地链接齐国,死多少人都是值得的! 此时,王翦的部队死伤了数百人! 破八卦阵,以精锐之师突破朱雀宫未! 也就是乾门! 此时王翦道:“将士们,打破朱雀宫,是生是死就在此时!大秦万年!随本将杀敌!” “杀杀杀!!!” “轰隆隆!”擂鼓想起,为秦军将士助战! 苏劫紧紧的盯着王翦这一步,三路大军进入,目的就是要打朱雀宫! 王龁问道:“为何要打此宫?” 苏劫道:“孙云在布阵时,以精锐布置在龙虎宫,中军后面放了二十四队骑兵,这才是杀招,破了二十队骑兵,才算破阵,将帅请看,九宫和九宫之间有偏厢车,能在防御和进攻之间切换,但是九宫之间都有空隙,如果我军不明阵势,不管从哪方入阵,都会面对最弱的朱雀宫,而和朱雀宫配合御敌的,只有风、地两间地的间隙!” “一旦进入,风地云天阵势便会变成防御阵势,一边相互保护侧翼一边以怒杀伤我军,而中军二十四队骑兵通过移动可以把个大的口袋,一旦包夹,这时,龙虎阵精锐便会直捣我军。” 王龁经苏劫一说,便明白了其中的厉害! “置之死地而后生,置之亡地而后存,先将精锐引出,便可破阵!” 王翦一路奋勇难敌,可谓是精锐中的精锐,很快就吸引了孙云的注意! 孙云大旗一挥,果然不出苏劫所料! 只见率先围上来的就是风,地两处阵势! 一旦风,地一动。 就意味着,三路大军其中一路,不需要攻击了! 只需要全力防守,四处游走! 一般不知阵势的人,见风地阵势去牵制其中一路人马,必定会大喜去攻击其他阵势,这样就中招了。 相反,这里只需要防守!用最大的力量去防守,在大阵中去破坏! “踏踏踏!骑兵出现,总共二十四队!” 苏劫目光一闪,道:“破阵之间隙,就在此处,唯一的一个时机!传我将令,余下三万人马,杀入中军!全军出动杀!!!!” 这一路骑兵不出,大阵不破! 但是要杀这一路骑兵,唯一的时机,就是形成口袋之时! 王翦一见之下,大喜!但是实则,现在他这一队才是最危险的,为什么要用精锐,就是这个原因,要面对二十四队骑兵! 孙云一见苏劫拔剑一直,后续三万大军纷纷杀来,三大阵地被弓弩牵制住! 顿时面色煞白,因为他看出来了,他的八卦阵真的破了。 要破八卦阵,只有那短短的时间,稍纵即逝! 要破的方法,三路精锐从乾艮坎杀入,但是只能乾位的杀入中军,对面朱雀和风、地两间地的围杀,一旦到了这样的地步,那另外两路相互侧翼,全力防守,不落入陷阱,制造唯一半柱香的生机,这生机就是引出龙虎两路的骑兵,一旦骑兵出现,其他各路该被压制的压制,改去追击的追击,然后加大投入兵力,击中攻破各个间地。 这样,便可以用十万大军,破三万军马的八卦阵! 孙云双目一阵眩晕,整个人浑身颤抖,面无血色! 眼见秦军杀到阵中,不需片刻,整个大阵杂乱无章 “大阵破了!!!!” “给我杀!!!!” “破阵了!!!” 秦军士卒中纷纷高声呼应,反观赵军此时仓惶不已。 孙云目光呆滞,他静静的垂下双手,手里的阵旗就这般掉落在地! 黑甲,银甲在他面前展开了厮杀!! 他看着远处的苏劫,那个英姿飒爽,胸有乾坤的身影! “我又输了!” 声音萧索,显得无比的落寞! 孙云仿佛听不见四处的厮杀声,仿佛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弯身捡起了地上的阵旗! 然后几番舞动! 赵国将士们一看,城楼行,城楼下,顿时一片哀嚎!!! 城楼上号角响起,邯郸大门大开! “退兵!!!退回城中!” 与此同时,城楼上的机关车,弓弩手,纷纷对准了秦国大军! 如果秦国要追,势必会万箭袭杀! 城楼上赵国不少宗室大臣纷纷昏迷到地。 他们的依仗,奇门大阵居然就这么破了,被秦国的苏劫给破了,这是他们根本就没有想过的事情,大阵破,邯郸将独自面对秦军,他们不想亡国啊! 赵军一退,秦军士气更盛! 先入阵中的三万士卒,此时还剩下两万人,死去了一万人!算是苏劫带兵以来,最大的一次伤亡。 若是平常,这种情况下,苏劫肯定会帅军乘势追击,但现在城楼上的赵军严阵以待,根本不可能追! 顿时,苏劫下令,号角声响起!!! 秦国斩敌两万人,赵国斩一万余人! 秦国剩余大军,从新回到了阵前,此地距离邯郸城只有一里之地! 面前,四处倒的都是尸体! 交叉在一起,有的到死都还掐着对方的脖子,有的用牙还咬掉了对方手指! 有的只有残躯,有的还留下了死时的面孔! 苏劫虎目含泪,拿起一盏酒壶,策马来到阵前,道:“将士们,本帅给你们送行了!” 随后苏劫看了看独自立在黄门台上面色苍白的孙云道:“巨,你输了!” 第一百七十章! 墨家百年助秦之功! 苏劫下马,走到孙云的五十步以外之时! 邯郸城门忽然大开! 只见无数的剑客快的奔出! 三千剑客奔入战场,尽数横在孙云的面前。 很快,孟起也出现了在黄门台上! 王翦一见,大惊失色,顿时要下令放箭! 苏劫手一抬,制止了王翦的这一举动! 孟起看了看孙云,随后走到苏劫的面前,道:“巨败了,自当遵守承诺!” 苏劫道:“本帅相信巨,只是不知矩子此来,所求为何?” 孟起抚须,道:“自然是……杀你!” 孟起话音未来,剑势如山崩地裂,二人相距太近,孟起血肉之躯的手掌忽然变得一片乌黑之色,仿佛精铁。 一把抓在苏劫的肩膀之上! 苏劫反应极快,同样以指成剑点向孟起的手腕,剑宗已不拘于武器,二人血肉相触,仿佛刀剑相撞。 孟起丝毫不退,“暗八指!!你如何能破!” 双手仿佛化作十八指,环环相扣,一把要拿住苏劫的整个右手! 秦国这边,包括苏劫,都万万想不到,这赵国居然要实行斩行动! 墨家矩子一出手,离得近的秦军感觉就如山岳崩塌,可以想象这孟起的剑势有多么厉害! 但是此刻,王翦反而不敢下令放箭了,深怕误伤到自己的主帅! 苏劫冷光以闪,被扣住的右肩无法脱身,顿时大怒,道:“你看本帅如何来破!” 苏劫横身一低,左手一动,刃如残阳…… 五渊剑仿佛有灵,剑吟身嘶鸣,出鞘! 而此时,孟起扣住了苏劫的右肩,让苏劫根本无法脱身,剑一出,孟起也丝毫不惧,可就在心下大定之时,长剑化为流光,以飞天之势,直刺咽喉! 五渊,乃是他墨家墨女的本命宝剑,其锋锐他如何会不知! 五渊夹带着苏劫的剑心之意,仿佛飞宏,一道白光出现在两军交战的战场之下,城楼上的赵军大臣,城楼下的数万秦军将士,双方的中间! 一个是天下第一剑宗,一个是大秦当世神将! 太近也太快,或许这天下除了他孟起,没有第二个人能在这么短的距离逃出! 只见低身的苏劫腰间,一道白刃化作流光,冲天而出! 所有人抬头看向这一道飞起的光刃! 五渊剑被苏劫低身反杀孟起的咽腹要害,孟起躲开,剑入云霄,过了城楼的高度! 苏劫也借此脱身! 孟起几个起落落于一边,手中已然出现了墨眉! 喃喃道:“越女剑法!果然不错!” 二人交手极为凶险,实则就是几息的时间,孟起话音一落! 苏劫右手一伸出,落下的五渊剑柄恰好执于手中! 裴旻剑法,执剑入云! 就连秦国这边都吓呆了,他们只知道自己的主帅谋略非凡,洞悉阴阳。 可万万想不到武艺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 就连王龁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秦国将士们纷纷大吼,“将帅神威!!!” “将帅神威!” 赵国的将士们因为都在城楼,反而看的更加清楚,那一道流光都看不清,仿佛直接飞入了天际,也就是说,苏劫愿意,可以在城楼下,去斩杀他们任何一个人。 见主帅无恙,王翦等人才终于放下心来,几息的时间,有多凶险,他看的非常清楚。 苏劫杀气腾腾,冷冷道:“矩子行事,当真出乎本帅意料,不过两军交锋,当无所不用,本帅也不见怪,不过矩子既然出手,想必不会无功而返,不知接下来,矩子准备如何来做。” 孟起笑道:“天下相传,墨子剑法天下第一,可老夫知晓,那是因为越女剑失传,未能相争于当世,老夫多年来引以为憾,是以,当日在邯郸中,见你施展越女剑,便一直想分个高下,如今两国阵前,恰逢当面,不如,我二人借此良机,来一场斗将,也分个高下,自然也决生死!” 苏劫喃喃道:“斗将?” 他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 随后苏劫笑了笑摇头道:“矩子算计,岂当苏某好欺,本帅乃是秦国大将,一人之生死乃是系我十几万将士的性命,矩子为了狭义之争而言出斗将之说,本帅岂会答应?既然矩子言出无据,就休怪本帅不留情面了。” 孟起冷笑道:“苏将军,你莫非把我墨家当成了陷阵之士?你以为我墨家三千剑士会惧这你这十几万秦军?我等想退入这城楼,岂是难事?若是苏将军不答应,你信不信老夫可以暗伏你军大营四野,校尉以上,皆斩之!苏将军确实可以无恙,可将军能保得了其余将士一世不成!” 苏劫心中大怒,所谓侠以武犯禁,便是如此了! 苏劫冷声道:“矩子要斗将,也不是不可,那巨子就不是单单要退出秦赵之争这么简单,要本帅答应,矩子是不是也应该拿出让本帅心服的诚意?” 孟起眼睛一动道:“你要老夫做什么?” 苏劫道:“若是本帅赢了,也不杀你,本帅要你墨家入我秦国,为我大秦效力!” “什么?” “将帅!” 孟起瞪大眼睛,不可思议! 苏劫继续道:“你应该知晓本帅崇尚的乃是取百家之精华,你墨家虽迂腐狭义,墨家思想更非治国思想,但却有实事之长,你若答应墨家效力于秦国,本帅必将告知大王,对你墨家予以重用,矩子觉得如何?” 孟起怒道:“秦国从尚法家,于我墨家思想背道而驰,老夫若是答应,那我墨家先贤如何可以瞑目?” 苏劫道:“墨瞿曾言,你墨家能谈辩者谈辩,能说书者说书,能从事者从事,本就将你墨家分为了三派,本帅也只看得上你墨家的从事一派,本帅可以退一步,我若赢,你将墨家三派的从事一派,尽数派往秦国,从此以后听我秦国号令,如何?” 从事一派,也就是少虚言而多实干,这些机关术,也就是从事一派的精华! 孟起犹豫了,不得不说,他有点心动。 孟起并不是迂腐之人,实则墨家先贤墨瞿更不是。 这天下大势,墨家一家如何看的明白,而且孙云兵家早就有说,天下即将大一统,一旦墨家在大势中行将就错,必将粉身碎骨! 但是,如果将三派中的一派,放在秦国,万一这个和墨家思想背道而驰的秦国统一了天下呢,或许可以给墨家留下一个契机啊! 见孟起犹豫,苏劫就知道,孟起心动了,自然也知道他在犹豫什么,自然是名声!百家显学的名声!前一步,世人皆知你想入赵国中央之国的朝堂,接下来在秦赵战争中,选择了胜利一方的秦国,这样不利百家传学! 苏劫道:“我有一法,可解矩子忧虑!” 孟起看了过来,道:“你说老夫听!” 苏劫道:“矩子你可以广布天下,说求访神灵,断墨家去从,得知先贤墨瞿有命,让墨家三系各自主,其中‘从事’一派主张入秦,矩子你不愿阻拦,任其离去,其余两派,由矩子亲领,世人必颂矩子遵照先贤‘同一天下之义’的道理,而‘从事一派’,入秦之后,本帅必禀告大王,‘从事’一派于我大秦有功,‘助秦一天下’,感念墨瞿先贤,墨家也可青史留名,在秦国史书上留下,墨家三派乃是由墨瞿先贤时期,便一分为三,于矩子你无关!” 第一百七十一章 谁是天下第一剑宗! 孟起心动莫名,这等于平白送了他墨家百年助秦之功! 而换来的,只是墨家从事一派入秦,从此以后倾力相助,即便大秦不能成事,可还有两派在外啊。 一个墨家永远都不会输的局面。 也眼下,二人一战,苏劫赢了,墨家得了百年助秦之功,自己赢了,则代表自己仅仅是想助赵国抗秦了。 相助秦国百年之功业就没了。 这怎么打?还未打自己的心意就已经被影响了! 但是,孟起若是不战称败,那城楼上赵国之人怎么看,这三千剑士怎么看,这苏劫怎么看他。 打,肯定是要打的! 但……不是特别好打! 苏劫话音一落,同样浑身一震! 因为他突然想起。 后世记载,墨家分为三派,是很早就生的事情了,墨家对秦国有功,这个功劳太多,甚至有后世学者断言,秦始皇陵就是墨家的手笔! 可是按照目前看,墨家明明是和秦国对立的啊,那秦墨在哪里? 而且,墨瞿从事一派认为,政令不一,只能导致社会纷乱,所以当实施自上而下的管理,一切统一于上。 这种高度的集权主义思想,恰与秦法家不谋而合,这也是秦法家能容许秦墨存在的原因,助秦一天下,也是秦墨实现理想的途径。 苏劫还没回过神,孟起道:“老夫答应了,老夫若败,便依你所言,我墨家尽数退出邯郸城,不在相助于赵,事后广布天下,让从事一派入秦!” 苏劫点头道:“矩子此乃明智之举!请赐教!” 随后,苏劫手持五渊,向孟起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两国之间,天下最强的剑客已然到了阵前! 二人剑势一出,一个如山崩地裂,一个如寒阳初雪猛烈的撞击在了一起。 五渊墨眉,皆是出自徐夫人之手,此时在各自的手上绽放了非凡的气势。 墨子剑乃是重剑,所谓重剑无锋,大巧不工,是以化繁为简,精妙到泼水不进! 而苏劫的裴闵剑术则是走的奇、诡、快,两人此刻交手。 尘土飞扬,气势无双! 哪怕是城楼上的赵军看着都不由胆寒! 秦国士卒则是睁大双眼,心潮澎湃,此时,苏劫在他们的眼里,就是无敌的统帅。 重剑无锋,苏劫不敢正面交锋,孟起一计劈斩,被苏劫躲开! 顿时,地面一阵,让不远的马匹都受惊扬起! 地面顿时留下一个巨坑! 苏劫几番快剑攻入,可墨子剑法泼水不进,连万箭来袭都不惧!几次也未能建功。 银刃一闪! 苏劫借着阳光的照射,用剑身映照了孟起的双眼! 孟起猛然错开,就是这一刹那! 苏劫游龙剑式展开,整个人在千军万马的眼中,快如流星! 一剑直刺孟起咽喉! 三千剑客纷纷震惊的站了起来。 太快了,孟起失神,眉骨间汗毛竖起,一股杀气袭来,让他避无可避! 生死一瞬,手中墨眉仿佛梅花,由沉重的剑式忽然便得极为轻灵起来,这一正一反的剑势运用,让苏劫大骇! 沉重的墨眉居然化作剑花抵挡苏劫这一式游龙击,不管苏劫如何变快,都被这灿烂的墨眉给挡住。 孟起抢了一个呼吸的时间,一个翻滚,避开了这必杀的一击! “噌……” 一丝丝被五渊剑斩下! 二人攻守各有不凡,让人看的暗暗称奇! 这里的将领和赵国的朝臣谁不知道孟起是谁,那是天下第一剑宗! 整个天下的剑宗也只有二十三人,而言下,苏劫,秦国的将领,居然能和孟起打的不分上下,对赵国而言,就犹如惊雷! 苏劫的才智胜了他们眼中才智通天的孙云,看样子,这武力也不下于墨家巨! 一文一武,哪怕只取一样也是威震七国的存在! 可此人,居然得天独厚,文武冠军天下,加持于一身! 此时,城楼上的五国使臣,也纷纷惊呆了!秦国克下赵国邯郸,这不是他们愿意看到的,今天这苏劫是在攻打赵国,也许,明日,就会去攻打他们的国家! 今天的谋略,无敌的勇武,想象都让人胆寒! 苏劫道:“矩子墨子剑法果然天下无双,苏某无法攻破,不过,苏谋恩师曾言,百步飞剑,如使臂指,不知矩子可破?” 孟起道:“老夫正想见识这飞剑杀招!” 苏劫也点点头,也不客气,这将是他第一次使出‘百步飞剑!’的劲道。 飞剑之术最开始除了越女以外,再一次现身就是公孙大娘! 李白的诗,裴闵的剑,公孙的舞! 而公孙舞剑动四方,则是以红棱系住剑柄,和如今苏劫所运用不同的是,越女剑也好,公孙剑也罢,能控制的飞剑可以达到两柄! 而裴闵请教了公孙大娘之后,为了增强杀伐,是以,一直都以控制单把飞剑为主! 这是一种特殊的劲道,通过精丝铁线传递的巧妙运用。 而精丝铁线则是用蚕丝,牛筋等金属合制而成,这种工艺,在战国时期,也只掌握在徐夫人,卓氏,程氏的手上! 二人此时相隔五十余步! 二人此剑而立,恰好一阵黄沙吹过,弥漫了各自的眼睛! 灼热的黄沙扑打着城楼,让人都不自觉的遮蔽了眼睛! 苏劫神色一动,银光飞逝! 无边的杀气藏在这黄沙之中,孟起也自然被影响了视野,可忽然耳边一动,便感觉到这黄沙中藏着无边的杀气。 果然,思虑还没结束,只见黄沙中一点寒芒先到! 黄沙洒落,几十万人这才看清楚,城楼下,一把剑居然凌空刺向孟起! 孟起一个剑势堪堪抵挡了‘飞剑!’ 神奇的事,一般的执剑之术,抵挡住了剑,没有后续的劲力,立刻就会被击飞,可苏劫的剑柄没有,只见飞剑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孟起一个抵挡,让飞剑高高的飞起。 苏劫一见,立刻剑势换! 高高弹起的剑,仿佛有灵,又直接朝着孟起的天顶袭去! 这一幕,可把人给吓傻了! “将帅是鬼神附体不成?” 王翦等人纷纷道! 一点银光犹如神灵附体,快的在孟起的周围游走,击了三下要害之地,这才劲道卸尽,随后! 苏劫一动,飞剑立刻回到了苏劫手中,这一次,飞出去的剑势则是剑招! 在空中化作一朵剑花! 实则这其中暗藏一个杀招,可以抵挡住剑花,但是金丝铁线上的暗劲可以在最后一瞬间让飞剑化作一个快的直刺! 而孟起几番想要靠近,却被飞剑所阻! 不破飞剑很难近身! 飞剑本不是和人交战所用,而是突袭所用,突袭起来可是鬼神难防! 孟起见识了后,也不禁暗暗称奇! 几番不建功,孟起只能朝着飞剑的剑花砍去! 这墨眉忽然变得重如山岳,夹带的巨大的威势要一把将飞剑砍飞出去,就在即将迎上的一瞬,苏劫手势一变! 只见原本灿如莲花的五渊,忽然变得笔直,然后猛然朝着孟起的胸腹刺去! 这一变故,让孟起也是慌了神色,破不了飞剑,根本连近身都难! 苏劫的这飞剑之术,在其他人看来,就仿佛鬼神,一个个噤若寒蝉! 孟起只能收身一退,但是,依旧来不及了! “嘶拉……”一声! 孟起避开了要害,右肩整个都被划破,顿时血染黄沙! “矩子败了?” “怎么可能?” 城楼上的赵军们一个个都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幕! 苏劫手势一变,百步远的飞剑,并没有乘势追击,在众人眼中,仿佛有灵,自主的‘飞’回了剑鞘之中。 实则,苏劫知道,孟起最后那一刻仅仅只是皮肉伤,战斗力根本就没有下降半分。 墨家剑客飞快的上去查看孟起的伤势! 孟起此时趟在地上,让墨家子弟将他扶起! 一个个更是,怒目看向苏劫,可一想到那神乎其神的飞剑之术,都不敢上前。 孟起被扶了起来,让众人退下! 随后走到苏劫不远处,道:“老夫输了!” 苏劫眯着眼,道:“矩子没输!” 孟起哼了一句,道:“老夫有一句话想问问苏将军!” 苏劫道:“矩子但说无妨!” 孟起看了看满地的黄沙,还有无数身死的秦赵士卒。 半响才道:“墨家非攻,反对战争,战争对于败者,是伤人命、损其才,是没有意义的破坏行动,而对于胜方而言,仅仅是获得了数座城池,但总的来说伤害与损失也是巨大的,所以战争是没有意义的行为,你看着满地的尸骸,难道不能证明我墨家的言论吗?” 苏劫道:“矩子怜悯世人,若是太平盛世,当为圣贤,只是在苏某看来,要达到矩子所言时日,或许还要千年之久!” “千年?这么久?” “甚至更久!” 孟起陷入了沉思! 苏劫继续道:“战争,虽然代表了死亡和毁灭,还有带来的,就是各国百姓,将领,惨痛的记忆,这一点,我和矩子所想的是一样!” 苏劫指了指四野的尸骸,道:“不过,苏某认为,如今的战争,也留下了无数的英雄,这些亡灵他们是为了秦国的正义和华夏的和平而献身的英雄,本帅和这十几万将士们,无法忘记战争带来的失望和悲痛,但更无法忘记这些人是战争的英雄,将来天下一统,也是这些满地的尸骸,用他们的血肉和英灵,停止了战争,用他们的死亡,代替了后辈的死亡,用他们的生命,换来了天下的和平!苏某这么说,矩子明白了吗?”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为国而死!为大秦而战!!! 十几万大军如今静立如山岳,苏劫策马在前,此时,无数的将士们,都目光火热的看着苏劫。 一人之力,破除兵家奇门八卦阵! 如今又独自对抗天下第一剑宗,一般人来看,肯定是自家将军赢了! 连兵家墨家都没有抵挡的住自家将军! 那眼前的这一座大城,自然也抵挡不住自家将军! 哪怕是一边的军事官文书,都神色激动,手指在颤抖在命人在不断的刻制书简! 苏劫冷冷的看着面前的邯郸城! 他根本就没打算给赵国半分喘息之机! 随后拔出宝剑,指着赵国的都城,大吼道:“将士们!!” “末将在!!!” 回答的声势如排山倒海,这个时候士气已到了鼎盛! 苏劫道:“打下这座城池,赵国便会灭亡,尔等的姓名,将会因此而载入史册,你们想不想要这灭国之功!” “想!!!愿为将帅效死,愿为我大秦效死!” 此时,王龁已然泪目! 在他死前,若是能打下邯郸,他才能真正的瞑目了! 苏劫道:“大阵没有阻拦我们,墨家的剑士也没有阻拦我们,那这座城池,一样阻拦不了我们,想想你们的亲人,你们的儿女,你们的爹娘,还有我秦国大王在咸阳翘而盼,本帅不仅要克下这座城池,还要带着你们凯旋,让你们每一个人都满身荣耀的回到秦国。” “杀杀杀!” 十几万大军高声怒喝! 苏劫满意的点点头,道:“王龁将军何在!” 王龁策马上前,道:“本将在此!请苏将军吩咐!” 苏劫道:“本将此前,让将军准备的一万陷阵之士何在!” 王翦策马回身看向大军,军旗一扬,顿时,大军让开道路,只见一对对人马相互汇聚! 在屯长,百将,五百主的相互带领下,一个个快的跑了过来。 很快,这一万人马,在苏劫面前,形成了一个又一个方队! 等到这一万人马列好了队形后,苏劫定睛看去,不由顿时动容! 因为! 因为都是一个个稚嫩的面孔! 他们其中或许只有十五六岁,但是每一个人脸上,都充满了赴死的慷慨之色! 苏劫大喝赞道:“好男儿!!” 一万陷阵队道:“末将等参见将帅!愿为大秦赴死!” 苏劫感动道:“好,很好,本帅……” 一边的赵政也不由眼眶微红!赵政自然知道他们是去做什么的。 那就是一个个藏在轒辒车下,用沙袋土石,去填护城河,日日夜夜轮流去交替的填,即便有轒辒车护卫,那也要死上多少人? 这都是一些才十五六岁甚至更小的秦人,这等年纪都不畏惧死亡。 要知道他们的亲人,都在咸阳,都在八百里秦川,都在陇西盼望着他们回家! 可是,邯郸要不要下,要,他们年轻,力气最多,他们不怕!为国而死,光荣! 苏劫垂下头,道:“文书!” 那个泪眼通红的文官上前一步,道:“将帅!末将在这里!” 苏劫道:“把他们每一个人的名字,单独记下,放到本帅的营中!” 文官喃喃道:“末将领命!” 王龁泪目,当年邯郸之战,长平之战,秦国死了快三十万人,十室六空! 在他的迟暮之年,再次兴兵来攻,这一次,势必会克下邯郸,但是却看到了和当年不一样的一幕。 忽然,秦军阵营里一阵巨大的骚动! 王龁,王翦,苏劫纷纷看了过去。 不少列好阵队的秦国士卒被后面跑来的人给纷纷撞开! 很快便跑来了一千余人,各个都是带甲之士,各个都是满年皱纹,各个已是须皆白! 但和陷阵队里的少年们一样的是,各个充满了激昂之色。 一个满头花白的老卒,跑到王龁面前。 红眼道:“将军,老卒和这一干兄弟都是当年邯郸战役,将军麾下的先锋,我等都已经老迈,还可乘着拿得动兵器,为我秦国而战,为我们曾经战死的兄弟复仇!” 老卒看了看这些十几岁的少年! 继续道:“他们还是少年人,还有大把的时间为国家,为将帅而征战,我等兄弟都已是老迈残躯,这陷阵之士非我等莫属,若是能够以此残躯,帮助将军填满这河!得以克下邯郸,攻灭赵国,我等就是死也瞑目!” 王龁瞪大了眼睛,道:“你……你们!” 别说王龁,就是苏劫,王翦都纷纷动容! 连无数徐徐如林的将士们也是纷纷被震动! 这是老兵之义! 无数的老兵一拥而上,纷纷请战! 一千,两千,四千! 越来越多的人要将这些十几岁的少年给替换下去! 王龁看了看苏劫! 所有人都看向苏劫! 苏劫点头道:“好,本帅答应你们!” 老兵们纷纷大喜笑了起来,一个个走到十几岁的新兵陷阵队里,一手提起少年们的衣领,便往队伍外扔! 这一幕,感染了无数的人! 实际上,秦赵两国的士卒都非常非常的年轻!就两国目前而言,大多的年岁,都在二十至三十。 十几岁的最少有五万人。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便是因为长平之战,和邯郸之战! 尤其是赵国更严重,因为,当年白起王龁退兵后,燕王喜乘势来攻赵国摘桃子! 赵国全国上下,只招募了十三万兵马,其中的八万就是由廉颇率领,这八万赵卒没有一个过十五岁,廉颇就以这样的一支队伍,直接将燕王四十万兵马杀回了都,还包围了燕国的蓟城。 那八万人活到今日的,也才三十余岁! 秦国能好到哪里去呢。 所以,苏劫为什么很担心此时的五国合纵,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不管是人口,粮食,现在根本都不够! 打了赵国,不打邯郸,才是非常危险的! 王贲率领五万后勤大军,不久之后将无数的沙石,一车一车的运了过来! 城楼上的赵军大惊,“秦军要填河了!” 魏开,乐乘等几个武官纷纷开始召集人手。 一旦秦军靠近,便会下令放箭! 一万人马彻底被替换了,皆是老迈之人! 但是,却激起了秦军的战意! 王龁双手死死的捏住马缰,这些人和他王龁一样,都怀着二十年前,对邯郸的遗憾,不仅没有打下来,还将自己的亲人的尸骨丢在了城下,连埋葬的机会都没有! 大型的轒辒车车身下可以容纳三十余人,其中十五人以脚触地,推车而行。 而车顶是以牛皮等坚硬的木制做防护,抵挡城楼上的箭矢。 剩下十五人,则是要搬运沙石,土袋一点点往河里去填! 其中最危险的,就是推车之人,因为并不是全副躲在车内,也很容易被箭矢射到,一旦射中,便会立刻有人上去顶替。 而受伤倒地的人,是没有任何时间去搭救的,等待的就是必死! 而且,每一个时辰,都要换人,节省力气!是以,只要入了车内,生死就是天定了! 老卒第一个走进了轒辒车,随后一帮老兵纷纷触及推车的车杆,其余之人纷纷扛起沙土,进入到了轒辒车之内! 一时间,赵国城楼上的弓弩手纷纷对准了五十余辆轒辒车,连弩车,转射机,也各自准备就绪,一旦轒辒车靠近,立刻万箭齐! 苏劫仰头看去,顿时下令道:“将士们!日夜不息,给本帅填平护城河!!!” 一时间,无数的擂鼓声响起! 将士们纷纷涌武器触击地面! 老兵大吼一句:“兄弟们,为国而死,为大秦而战!!!!” 第一百七十三章 大秦英烈! 邯郸城下秦军老卒,纷纷脱去上衣,露出铜色健硕的身躯,纷纷大吼,大旗招展。 他们口中,出了震动天地的喊声。 这种喊声,互相传染,激励,消褪了心中的恐惧,慷慨赴死! 五十余辆轒辒车缓缓的朝着邯郸城楼推去! 虽然极为缓慢,但是在城楼上的赵国眼中,犹如末日来临,这河,这城是他们最后的屏障! 秦国擂鼓涌动,赵国号角声响起! 此时,轒辒车已临近护城河! 王龁等十几万将士,纷纷注目,战马都安静了下来。 骑兵各个都紧紧的拽着缰绳。 城楼上的赵国守将纷纷大吼:“放箭,放箭!!!” 一时间,空中箭矢狂飞,拖着长声的箭雨如蝗虫过境般纷纷奔涌而来。 顿时,轒辒车上,插满了无数的箭矢! 老兵们一阵箭雨过后,便有人受伤倒地! “别管我,给我冲过去!!” 轒辒车缓缓前进,老兵们倒地,顿时被箭雨笼罩,化作亡魂! 苏劫看到轒辒车靠近之后,立刻手一挥! 只见两万秦国弓弩手排成一排一排,掩护轒辒车朝着城楼上的放箭,用以降低轒辒车的死伤。 连弩车顿时动机关,六十余支巨大的箭矢犹如利剑,直奔城下,顿时又死了上百人,连弩车再继续一收,箭矢纷纷收回。 赵国的弓弩手则是看准了秦国的弓弩营,相互进行压制。 但是,赵国有机关阵相助,转射机的射程更是远弓弩,是以秦国的弓弩营也出现了死伤。 老兵们悍不畏死,将车内的砂石迅的倒入道护城河内! 有的刚一个靠近护城河便被万箭袭杀,跌入河中,染红了河水! 在弥漫的箭雨下,缓缓的回到秦国大军的阵地! 这一个轮回,就死了数百人。 “兄弟们,换我来!” 又有人入车! 三个时辰,护城河的河水终于漫过了河岸,夹渣着殷红的血水,出现在无数秦军的眼中。 此时,秦军虽然死伤惨重,却士气半丝没有减退,反而赵国的死伤极少,却一个个浑身寒,从脚底弥漫到了全身。 直到天彻底黑去! 苏劫才下令停止,就一日填河,足足死了两千余人! 苏劫道:“将大营前进五里,守着我们秦国的英雄,明日天亮,继续攻城!” “呜呜呜……” 号角悲鸣,城楼上的赵军看秦军退去,顿时一个个跌倒在地! 秦国大营中帐中。 将领一个个神色激昂,今日的仇恨,他们要赵国百倍奉还。 赵政,王贲等人皆在此处! 一个个将领们都是甲胄加身,邯郸不下,将不卸甲! 苏劫问道:“今日我军将士死伤多少?” 文书官早就统计完毕,道:“回将帅,总共死亡两千三百二十四人,伤七百六十人。” 一个个将领们都脸色极为沉重。 这才一日,要填平这护城河,没有五日根本不可能,意味着,秦军最少也要死亡一万多人。 苏劫深吸一口气道:“王贲!” 王贲立刻上前一步:“末将在!组织一万兵力,连夜建造轒辒车,明日午时,本将要在看到二十辆!” 王贲立刻领命而去! 只有更多的轒辒车,才能分散赵国的箭矢攻击密度,也能有效的减少将士的伤亡。 王龁道:“苏将军,城楼上的机关阵,乃是我军克城最大的阻力,苏将军可有应对之法?” 苏劫深吸一口气道:“将帅勿急,本帅已有订策,填河之日,便是城破之时,本将必让城楼上的机关,毫无用武之地!” “哦?” 一众将领顿时大喜! 王龁惊喜道:“莫非?” 苏劫点了点头,没有多说,这般重要的军事机密如何会当众来说。 不过,众人知道苏劫有破敌良策,已然大喜过望了。 如果护城河被填,机关又没有了威胁,以赵国的士气,根本是不可能抵挡得住秦军的,为什么一般防守一方,被攻城之人登了城楼一般都会败退?便是士气的原因。 拒守这么高大的城池,还被登上城楼,还被填了护城河,如何能够胜! 赵国现在的情况,已然到了内忧外患的地步! 唯一的结果就是国破人亡。 …… 邯郸王宫! 此处,只有郭开和赵王偃二人。 郭开道:“大王,韩国臣服于大秦已长达几十年之久,如同秦的郡县一般,如今,赵国已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臣认为唯一的办法,就是如韩国一样,去事秦国!” 赵偃道:“可是宗室不肯答应,而兵权一直都在宗室的手里,寡人继位,这些人根本不可能把事关生死的权利交给寡人手里,寡人若是强逼,他们也根本不可能就范!” 郭开继续道:“今日,秦国为了攻城,已经死了许多人,这个结果一定会触怒秦国的苏劫,一旦秦国攻破城池,到时候,大王就是想投降,都没有机会了。” “那个时候,能让秦国的士卒平息仇恨唯一的办法,就是杀了大王你,而那些宗室之人只要献上自己的领地及财富,反而会留下性命,是以,他们根本就不在意大王的死活。” 赵偃一听,顿时有点吓傻了。 这朝中早就有人出了投降的声音,可反对的一直都是宗室,他作为赵国的大王,只能和宗室站在一起。 如果投降,那不孝不义之名就是他赵偃的,可如果不降,他就一定会被杀掉。 想到这里,赵偃顿时道:“可,可是寡人没有权力去让他们怎么做啊,太傅,你要帮我啊,寡人还不想死,寡人刚坐上王位!” 郭开想了想到:“这些人不愿意投降,是把希望寄托在了援军身上,但是大王的生死却没有任何的保障,若说要保大王一命,甚至是大王的江山一命,臣还有一个办法,就是不知,大王你愿不愿意去做!” 赵偃道:“你说,你说,只要能让寡人的江山留下,和寡人活着,寡人都会去做!” 郭开道:“公子政!” 随后郭开将一系列的事情说给了赵偃听。 让赵偃几乎不敢置信! 但是,这和自己的性命相比,哪个重要,自然不言而喻! 很快,郭开将准备好的竹简递给了赵偃。 赵偃将竹简看了一遍又一遍! 赵偃思及前后,立刻唤来了卫尉! 卫尉是王宫宫卫的领,是赵偃成为赵王后立刻任命的心腹之人,也是曾经郭开的门下。 赵偃看着面前的卫尉道:“寡人命你,率领宫中侍卫一千,将这些人尽数抓住,任何阻拦者,杀!” 卫尉看了看名单,领命而去! 见赵偃神色忧虑! 郭开道:“大王,不必心忧,你这么做,只是为了给自己保一张底牌,如果邯郸真的等来了援军,大王再将这些人放回便是,如果有人质问大王,大王便说,是怕投敌,才抓了家眷!将领在外征战,王都留下子嗣,这本就是寻常之事。” 郭开一说,赵偃,这才缓和了过来。 第一百七十四章! 英雄冢!英魂助我们破城!(求月票!!) 此时的邯郸城楼下! 已经是一片破碎的残体的平原,秦国的将士们,已然忘却了生死。 甚至忘记了,咸阳内,秦国内,他们族中还在襁褓中的嗷嗷待哺的孩儿! 忘记了还在陇西耕作在田间勤恳的妻子,和盼望他们归家的爷娘! 苏劫、王翦、王龁,此时刺红的双目,眼中什么也没有留下,只有这满地同袍的尸体,皆是秦国英烈! 或者的人,承载着死去的人的期望! 那就是,攻破赵国国都,让赵国的土地,成为秦国的土地! 苏劫看着满地的‘红’沙,眼前的护城河尽数被血液浸透,百余辆轒辒车不分先后的在城楼下整整填了七日! 尸横遍野,天上的秃鹫盘旋,将士们已到了怒极之时! 战马不安的躁动! 眼看最后一波轒辒车留下了数百带砂石,此刻,护城河终于被填满! 城楼上的赵军,看着这满地的尸体,反而没有半丝喜悦! 魏开,扈辄,赵葱等人多日来,半分不敢松懈,此时已是疲惫不堪! 虽然赵国没有死伤太多,但是这几日,他们给秦国积累了大量的仇恨!秦人悍不畏死的骁勇也震撼了无数的赵人。 他们,没有参加过当年的邯郸保卫战,也只是听说,秦人是如何的强大! 魏开道:“不许秦军靠近,各营准备,誓死抗敌!!” 此时,赵豹,赵晃等一干宗室纷纷都登上了城楼! 赵豹的身后,跟着无数的赵国百姓! 每个人手里,都是锄头,铁具! 脸色也是决然之色! 这一幕,就和当年一样,在国破家亡之事,赵人依旧有热血之人,愤死抗敌! 看到数万百姓的到来,赵卒们也纷纷振奋了起来! 赵豹一人来到城头,看着一应赵国士卒和将领道:“老臣侍奉先王数十年,当年邯郸城下,便是这群所谓的虎狼之军,要抢夺我们的土地,破坏我们的国家,围了我们邯郸三年,让我赵国易子而食,最后,却依旧没有打败我赵国,反被我等杀回了函谷关!将士们,你们的祖先慷慨赴死为国捐躯,今日,轮到了我们!!我们赵国,没有投降之人,不做亡国之奴!” 赵豹拔剑,顿时城楼上的士卒,百姓纷纷士气振奋! 苏劫遥遥的看着这一切,嘴角冷笑! 王龁道:“当年做这件事的便是赵胜!” 苏劫点点头,自然清楚,当年赵胜动百姓,让自家的妻妾妇孺都登上了城头。 哪怕是五六岁的孩童,能扔起石头,也不含糊! 苏劫道:“不同的是,他们守不住一日!” 王龁一听,顿时双眼振奋,这一天,他等了二十年! 本以为这一生都没机会攻打邯郸了,可今日,秦国了苏劫,邯郸城下的主帅,也由王龁、白起变成了他苏劫。 苏劫快策马来到十二万大军的阵前! 风沙风起,苏劫看了看整整齐齐的十二大军! 苏劫大喝道:“将士们,看看这城池,拦了我秦国二十年,看看这满地的英魂,那是我们的兄弟,本帅问你们,这座城池,你们要不要!” “要!要!要!” 苏劫继续道:“那我们的兄弟被杀的仇恨,报不报!!” “报仇!报仇!报仇!” 苏劫继续道:“好,那本帅答应你们,今日便破了此城,为我们的兄弟报仇!!” 王翦虎目大放,举起长枪道:“我等愿为将帅效死,为兄弟报仇!” “我等愿为将帅效死,为兄弟报仇!” 巨大的怒吼,也让城楼上的赵军听见! 他们知道,秦军要开始攻城了! 苏劫点了点头道:“将士们,要破此城,就要面对这无数的机关,就会有更多的人去死,但本帅不愿再多有死伤,不想让尔等的爷娘失去了他们儿子,他们的丈夫,本帅想问问,本帅这样的想法,是这些满地我秦国英烈的意愿吗?” 满地英烈代替了他们去死,希望他们攻破赵国的城池,更希望他们能够安然的回到秦国! 不少将士,更是莫名的泪目! 这是多少的尸体啊,就活生生的死在了他们的面前! 苏劫继续道:“既然是英烈的们的意愿,本帅相信,他们一定会保佑我们克下城池,让你们能够安然的回到秦国,带着属于你们共同的荣誉回到秦国,那你们能不能和本帅一起,祭奠我大秦英烈?” “愿意!!!” “我等愿意!!!” 苏劫道:“说的好!有这数万英烈在上苍护佑,我等今日,一定会攻破城池!王翦、李信何在!” 王翦李信虽然不知将帅是什么打算,但此刻必然是有重任! 二人策马上前,拱手道:“末将二人在此,请将帅下令!” 苏劫道:“我大秦两万余忠烈,若不能魂归故土,本帅便是对不起他们,本帅命你二人率铁卫营,将二万英魂的身躯带回此处,本帅要焚烧祭天,带着我大秦英烈的骨灰,回到秦国,本帅必上奏大王,在咸阳外修建英雄冢,让我大秦万世铭记英烈之名!” 苏劫一语惊天! 让无数秦国士卒纷纷大振! 不管上到将军,下到士卒都震撼到无以加复! 英雄冢!刻上英烈之名!流传万世! 王翦、李信纷纷大喝道:“末将领命,誓死完成将帅所托,让英灵魂归故土!” 王翦李信二人策马分开! 神色一震,大吼一句“铁卫营!!!” 顿时,一万铁卫营奔踏而出! 带起无边的尘土! 五千而分,随后形成一个又一个的方阵! 百夫长一声令下,五十人形成一个防护! 中间三十人将巨大的塔盾举过头顶,长枪在空隙间指向前方! 周围二十余人用巨大的铁盾护在左右,左右的空隙间也是长枪! 巨大的铁卫方阵形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阵势! 李信顿时下令道:“将士们,将我大秦英灵的尸骨带回来!!!” 数百铁卫营士卒纷纷踏步,震动寰宇! 朝着城楼下行去! 整齐划一,一边走一边高呼! “铁卫营!!!” “铁卫营!!!” 铁卫营并非先锋卫队,是以城楼上的赵军都不知秦国准备干嘛! 只见一个又一个的营队,将秦国士卒的尸身纷纷扛起,然后带回到自己的阵地! 这一幕,就连赵国都动容了。 两个时辰,铁卫营在秦国的英烈的尸骨尽数带回了阵地,每一个都被血液染红了身体。 有的浑身都插满了箭矢! 但是每一个人脸上,都充斥无尽的遗憾,没有恐惧! 从他们自主的进入陷阵队,就忘记了什么是死亡! 苏劫,王龁看到了那个第一个自告奋勇的老兵! 老兵睁大了双眼,用手还捏着身上的箭矢,双眼怒睁,久久不能瞑目! 王龁顿时下马,跑了过去,含泪用手将老兵的眼睑合上! 苏劫大手一挥! 所有骑兵纷纷下马! 苏劫眼眶微红道:“王贲何在!” 王贲几步跑了过来,道:“将帅,末将再此!!” 苏劫道:“上柴!” 王贲领命而去!这柴薪是苏劫命他足足砍了半个月,一日未有停息! 没人一日要砍五十斤,看了百里地,才有如今这等规模。 等到将这些柴薪用车,用马带入到阵前两百步外,已然堆起了一人多高,随后,铺了整整数里之长,都还剩余大半! 两百步外的距离,已然是脱离了转射机最大的范围。 接着,数万士卒将战死的同袍们的尸骸放入柴薪之中。 这一幕,让赵国动容!就连百姓也都静静的看着。 一切准备就绪后,苏劫道:“点火!祭奠英灵!” “遵命!” 上千火把直接被扔进了柴薪之中,顿时,烈火焚烧,携带着英灵的意志仿佛在烈火中得到了永生! 黑烟弥漫入天际! 直接驱散了天空中盘旋的秃鹫! 浓烈的黑烟如黑色巨龙,冲天而起,也分开了赵国和秦国的视野! 苏劫大吼道:“将士们,本帅答应你们,为你们复仇,把你们的荣誉带回咸阳,我大秦英烈护佑我等破敌!” “护佑我等破敌!” “护佑我等破敌!” 苏劫话音刚落不久,忽然,秦国大营的背后,一阵狂风由西向东,狂卷而来,一时间风沙骤起,仿佛英灵的回应! 只见那原本直冲云际的黑烟,忽然弯曲了身子朝着邯郸城楼上涌去! 一时间,十几万大军惊呆了! 赵国的士卒和百姓们,本就在看着秦军的举动!机关车等更是早就准备就绪! 只要秦军一来,立刻起雷霆反击! 可此时居然起风了,不偏不巧,还是巨大的西风,若是风势太小,这黑烟自然还不足以吹两百步的距离,可偏偏是一阵狂风! 顿时间,城楼上乱成了一团,此时,别说站人,就是蹲下身子都无法呼吸的地步! 赵豹,赵晃等人更是吓傻了! 整个西门都被浓烟所弥漫,片刻呆不下去! 也就是说,秦军如果乘势攻上城楼,他们赵国的邯郸,就直接被下了? 赵豹念及此处,心气上涌,一口鲜血吐出,还吸入了两口黑烟,顿时昏倒过去! “快跑,快下城楼!” “咳咳咳……快,我不行了!快走!” “完了,城楼没了!!!” 赵晃的剑跌入地上,大吼道:“我赵国亡了!!!” 慌乱的士卒和百姓纷纷逃向城楼! 而城中的龙且等百余人,一见黑雾,袭上城楼,顿时目瞪口呆。 随即狂喜,纷纷四处喊:“秦国攻城了,神灵降怒了,大风破了西门,大家快逃啊!!!” 邯郸内,践踏声,奔跑声,怒吼声,四处不绝! 而王龁,王翦,李信,王贲等人一脸难以置信! 也就是说,将军早就知道,会有一场巨大的西风! 但是,在将士们的眼里这……这代表的是什么,是英灵显灵了! 十几万大军已经从震惊,到振奋,到狂喜!!! 没有死一人,他们就可以登上城楼,或许他们要面对黑烟,但是,登城者必下城的道理他们知道的。 王龁喃喃念道:“洞悉阴阳!赵国没了!” 苏劫顿时上马,拔剑一指城楼高呼道:“我大秦英灵显灵护佑,赵国已无半分抗拒之力,将士们此时不破城,更待何时!” 一时间,山呼海啸,云车,撞车,纷纷推动! 李信,王翦,王贲,王龁纷纷率军冲向了邯郸城楼! 秦国的将士们,仿佛在漫天英灵的注视下,以无边士气涌向了赵国最后一丝防线! 第一百七十五章 我赵政回来了!赵国亡!(上) 赵国上下,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秦军一日,就攻入了邯郸城之中! 这一刻,犹如末日的到来! 风涌而入的秦国如狼似虎,蚕食着惊骇欲绝的赵国士卒! 此前,秦国数万将士的身死,换来了他们无边的勇气,英灵显灵,让他们一举攻上城楼,拦了他们二十年的邯郸! 当年,死了几十万人都没有打下的城池,终于被他们践踏到了脚下! 无数人兴奋着,疯狂者,弑杀着,将这满腔的仇恨泄了出来! 除了赵卒的拼杀,百姓四处逃串,王宫之内侍,侍女,也是慌乱的往王宫外逃去,因为他们知道,一旦秦国打入城池,一定会杀入王宫! 赵国的士气殆尽,如何可以抵挡! 正在此时! 西门外,一声巨大的响声传来! “咚咚咚……” 大门被撞车冲击, 城楼旁的扈辄一脸铁青,他大吼道:“给本将守住甬道!快,快!!!” 千余名惊慌失措的赵卒,纷纷要往城门甬道上跑去。 忽然,从一个小巷里,忽然杀出百余人! 个个都是悍勇之辈,愤死冲散了千人队伍,率先冲进了甬道。 龙且道:“兄弟们,给我守住,不允许赵人靠近!!!!” 背嵬军士卒纷纷回应:“我等誓死不离!” 龙且道:“好,架盾!!活下来的,老子请喝酒!!” 一个士卒豪爽道:“我就怕百夫钱银不够!!还是留着娶媳妇吧!” 这些军备,都是乌应元用重金带入邯郸的军辎! 他们等的就是今日。 扈辄大惊道:“你们,你们是秦人?” 龙且道:“老子便是大秦的将士,我家将军,便是苏将军,我等更是苏将军的亲军!!” 扈辄顿时大怒,甬道只有这么宽,也就是说,哪怕你千军万马,也只能这么多人面对甬道! 顿时招来了弓弩营,对准了龙且百余人! “放箭,快,杀光他们!!!” 弓弩手顿时乱箭启! 龙且早有准备,“合阵!!!” 龙且等所用的便是苏劫传授的三才阵势,以三人为一伍,或以六人为一伍,可以以防守为主! 扈辄万万没有想到,弓箭居然拿他们没有办法。 顿时下令,“长戈营,给我杀!!!” 一时间,近战肉搏,数个背嵬军士卒被砍死,一人死前,一口咬断了赵军的耳朵,随后被乱刀砍杀,血肉横飞!!! 龙且目光欲裂,奋勇杀敌! 周围的兄弟们,虽然勇猛,但是要面对无数的赵军,此时,只要他们不退,给撞车争取时机,那秦国的大军必定会轻易的拿下邯郸。 “将帅!!!快啊!!!兄弟们撑不住了!!!” 龙且奋力的挥舞着盾牌和宝剑,一边大吼,“给我杀,死也不允许赵军进入甬道!” 整个邯郸城,无处不是厮杀! 也有百姓拿了锄头砍向了秦**士,但是如何是秦国锐士的对手! 龙且这边已经争取了一柱香的时间,已然只剩下不到一半人! “轰!!!!!” 一声巨大的响声。 一声巨响震碎了赵国最后一丝抵抗之心,敲响了龙且等愤死之心。 所有人都看到城门外的巨大撞车缓缓后退。 一个年轻的将领策马在阵前,立于城门甬道之下,后面无数的黑甲大军跟随! 年轻将领右手一动,流光飞出,快如流星! 扈辄双眼骇然失色,根本来不及反应,长剑刺穿了他的喉咙! 连带着整个身体飞出丈远,随后,流光一闪,宝剑在万军眼中飞回将领的手中。 扈辄用手捂住鲜血喷涌而出的喉咙,双眼瞪着骑马进入城中的将领,另外一手指着他说不出话来。 然后双眼流下最后的眼泪,无声的失去了生色! “将军!!!” “将军死了!” 龙且等人激动的高喊道:“将军!是苏将军!” 苏劫看了看龙且,和死去的亲军道:“辛苦你了,本将给你们报仇!” 苏劫入城,亲军士气如火山砰! 苏劫策马而入,无人敢靠近,剑下无一合之人,城门被彻底占据,后面的黑甲大军快步涌入,杀入了城池! 赵国无数百姓大喊大哭,道:“亡国了!我们赵国亡了!!” 苏劫长剑一指道:“胆敢持械者,杀无赦,生擒赵王者,封卿!!” 苏劫重赏之下,无数的士卒开始冲向王宫。 “赵王是我的!” “杀,生擒赵王!” 平原君府的食客此时已经散去了大半,对涌入的府邸的秦国士卒更是半点无抵抗之力! 不管男丁女眷,秦国士卒上去就杀,吓的赵德根本不敢反抗! 一个士卒用剑指着赵德道:“说,你是不是赵平?” 赵德连忙摇头,道:“我,我不是,我是赵德,他,他是赵平!” 赵德用手一指一个面色苍白的青年男子,赵国平日里斗剑也都是和一些公子比划,何时杀过敌,一身剑术早就忘道了九霄云外! 士卒大笑道:“好,是你就就好,就是你率众欺辱我秦国公子!绑起来!” 赵平大呼道:“是那个,那个质子?” 话还没落,士卒一巴掌差点打掉了他两颗牙! 顿时骂道:“质子?你是什么东西,敢辱我秦国王子?兄弟们,打残他!” 同样的一幕,生在各处! 不过让他们奇怪的是,除了平原君的赵平,其他的那些有案底的家眷都不见了? 此刻,在平胜君府邸抓人的士卒半响没找到苏将军说的人。 顿时大急,帮公子抓人,可是苏将军说的一人等于两人头的大功啊。 到手的大功飞了,士卒气急的杀向了府中其余的人! 一个时辰! 两个时辰! 三个时辰! 秦军所到之处,皆是尸横遍野,已经管不上是不是百姓了。 有时候,百姓也会背刺,所以秦国士卒也不在管,看见持械者便杀! 此时,秦军看到,北面的城楼上。 数个朝服老人,站立到了城头上! 一个个面色悲泣,仰天哭泣 “灵王,武王,惠王,子孙不孝啊,我们的赵国亡了啊!” 随后一举跃下城楼! “老夫死不瞑目!” 又一个宗室老臣自杀于城楼下! 当一个个士卒纷纷赶往王宫之后,推开王宫的宫卫大门。 只见赵王偃此刻浑身抖,半匐在地上! 手上捧着一个王玺! 还有赵国所有土地的地图! 身后匐跪着一些赵国的臣子,每一个人头都不敢抬! 顿时,士卒们纷纷大笑起来! 这可是赵国的大王啊! 城中的战事,逐渐平息了下来,百姓现只要不持武器,便不会被攻击,而赵国的士卒们也自然现了这一点,很多都丢下了武器。 这是必须的战役,连宗室都自杀了,很多人也投降了,在打下去没有意义了。 放弃抵抗,还有唯一的活路! 第一百七十六章 我赵政回来了!赵国亡!(本卷宗)求月票 王龁踏入邯郸城门的这一刻,他看了看四周,浑身颤抖! 就连他,都忍不住情绪。 心中狂念道:“白起,白将军,你看,邯郸打下来了,我们秦国打下来了!” 一边苏劫感受到了王龁的激动,出声道:“将帅,末将说过,一定会帮你达成夙愿!” 王龁额,道:“老夫死也瞑目了。” 二十年前,就是这座城池的百姓,抵挡住了他。 此时,无数的百姓看着王龁以及苏劫! 就在王龁策马走了数十步,一个杵着拐杖的老人拦在了正中! 一个个士兵纷纷持刀砍向老者。 王龁顿时挥手制止道:“住手!” 老者用拐杖指着王龁:“我记得你这个秦人!” 王龁和老者都看着对方,苏劫知道,这个老人一定是二十年前活到现在的赵人,苏劫自然也相信,王龁也给了他们一生都不可磨灭的记忆! 王龁拱手道:“本将乃是秦人!就与你是赵人,是一个道理!” 老者垂头,摇了摇头,两眼留下泪来! 一边走一边道:“我的孙儿,被烹食的模样,老夫今日都还记得!” 老者说完,一头撞向了一边的墙壁,顿时死去! 苏劫看了看王龁,道:“将帅不必感怀,我等现在做的,就是让这天下,不要在出现易子而食之事!” 二人在正街上等候不久,只见一个翩翩公子,在无数的大秦铁骑护拥下走到了城池! 无数的赵人都看到了这威严的公子! 一个个纷纷认出,这不就是在邯郸生活了十几年的秦质子吗! 他,回来了! 赵政本才出城数日,但这此入城,却恍如隔世! 他看了看邯郸的街道和百姓,目光寒! 这些人,辱骂他赵政,辱骂他的母亲,骂了足足十几年! 二人东躲西藏,四处寄人篱下,就是这些人! 赵政目光微冷! 苏劫,王龁上前道:“臣等,参见公子!” 赵政立刻回道:“二位将军万万不可多礼!” 苏劫笑了笑,道:“公子好像已经有十年没有回邯郸了吧!” “嗯?十年?” 王龁一阵疑惑,顿时明白! 苏劫的意思自然是指,一日如十年! 一边的文书官不知是脑袋被刺激了,还是激动了,自然的闻声载字! “嬴政十年,回邯郸!” 当然,这一幕没有被苏劫看到! 赵政看了看邯郸城,道:“却如将军所言,本公子十年未回,想不到,这一去一回,往如隔世,邯郸已是我秦国的城池!” 苏劫笑了笑道:“去王城看看吧!” 赵政点了点头! 这一路,无数的赵人都看到了这个他们辱骂了十几年的秦国公子! 以最为霸气的姿态,回到了邯郸,许多百姓更是低着头,根本不敢看向赵政。 苏劫暗暗微笑点了点头! 文官记载:“嬴政入赵王宫,无人敢直视!” 赵王的王宫之中,赵政是第一次到这里,华贵的王宫,震撼着赵政! 一众秦国臣子,根本不理会匐跪在殿外的赵偃等人。 苏劫道:“我秦国的宫殿,论雄伟,远不是赵王宫可比较!不过论奢华,我秦国确实不比这中央之国!” 赵政道:“苏将军误会了,我只是觉得这再奢华的宫殿,也改变不了一个国家的命运,只有强大的国家,哪怕是素裹寒宫,也无人敢小视!” 苏劫点头道:“公子是智者!” 赵政道:“将军是国柱!” 苏劫笑了笑道:“公子,赵偃抓住了曾经那些欺辱过公子和夫人的人,共有三千余人,此时已尽数押往殿外!公子如何处置?” 赵政一愣,心中大振:“这是苏将军替本公子做的?” 苏劫点了点头。 赵政,苏劫,王龁等到来到了殿外! 见到赵偃郭开在前,后面匐跪着宗室,在后面则是被几千士卒看管的老弱妇孺,一个个浑身囚服! 而这些赵人的一边,站立着其余四国的使臣,也是唯一站在其中的人。 不过每一个人面色都难堪至极,更不敢多说一句,也不敢出言告退。 “公子饶命啊!” “公子饶过我们啊,是我们不对啊!” 男女老少纷纷求饶! 这些人的面孔,赵政当然记得,他们是如何欺负他们母子的,他都记得! 哪怕这中间的孩童,都在邯郸四处用童谣来辱骂他! 赵政深吸一口气,道:“苏将军,认为本公子应该如何来做?” 苏劫沉吟半刻,道:“那就要看公子要做什么人?” 王龁等人是心腹,自然都知道苏劫的意思! 赵政顿时神色一凝,挥手道:“将这些人,全部坑杀!!” 苏劫顿时暗自点头! 一边的文官听完,便在文简上刻上,秦本纪,嬴政之邯郸,诸尝与王生赵时母家有仇怨,皆坑之。 不过,他自己都忘记了前面的刻痕是嬴政十年。 随着赵政一声令下,数千人被押往邯郸城内的空地之上,按照赵政的意愿,这数千人,全部要当着赵国百姓的面,全部坑杀! 他们中间,大多都是朝中的臣子家眷! 赵王偃和一干臣子此时已被吓坏了。 赵偃手里的王玺此刻捧了几个时辰,手臂都颤抖不止! 他用眼神看了看郭开! 郭开立刻道:“苏将军,亡国罪臣郭开愿奉上故赵国社稷地图,还请将军献于秦王!” 苏劫又看了看赵政! 赵政道:“此乃军国之事,将军替赵政报仇,已是有所僭越,这等事情,就交给将军了,本公子相信将军早已做了打算!” 苏劫笑了笑,暗道,赵政确实聪慧! 苏劫看向赵偃,以及众大臣道:“本帅今日,代秦国大王布告四野,言传五国,赵国已亡!宗室之人,赐毒酒白楞!” 苏劫话音一落,不少人直接昏倒了过去! 而郭开和苏劫两人的眼神一触碰,顿时错开,有些话,苏劫不能不说,不能不做,四国之人都在这里,只有灭了宗室,才是亡国! 赵偃也被冷汗浸透,忽然被郭开撞了一下,作为从小就和郭开厮混的,如何不知郭开的意思。 四国的使臣,骇然之色跃然于脸上! 援军没来,说不定根本就还没组建都有可能! 强大的赵国,依旧没有抵挡住这个年轻的将军,这才几日? 四人不敢搭话,各自只能用眼神交流! 苏劫看了看四人,走了过去,来到四人面前,道:“我知尔等此去之后,便会商量合纵之事,也罢,我苏劫在此有一言相告,替我转告给你们各自的大王。” “我大秦势必会灭了你们六国,不,是五国,只有灭了你等,天下的百姓才能彻底的免于战乱,尔等回去,好生吃,好生喝,纵情享乐,没有多少年啦,你们五国说灭便灭了,不过,到底下一个灭谁……什么时候灭!” 苏劫停顿了半天,四人不敢抬头,实在是这苏劫的威压太大了,各个暗自都在抖! 苏劫最后笑道:“那就是秦国大王说了算!” 第一百七十七章 苏劫的阳谋!赵国变代国! 苏劫看了看四人,走了过去,来到四人面前,道:“我知尔等此去之后,便会商量合纵之事,也罢,我苏劫在此有一言相告,替我转告给你们各自的大王。” 四人噤若寒蝉! 苏劫笑了笑道:“我听说过一句话,叫战战兢兢,日慎一日!诸位知道是何意吗?” 这句话,韩尻的感受是最深的。 韩国,不就是处于秦国的咽喉吗,赵国覆灭了,谁最危险,就是韩国啊。 赵国在韩国的北边,秦国如果要东进,就必须要走韩国,才能进入到楚地。 赵国覆灭,能和秦国对抗的只有齐国和楚国,而齐国历来都是和秦国互不相犯,从不兴起战事。 韩国事秦三十余年,可谓是年年都是战战兢兢,日慎一日! 这样的心情,岂是别的国家可以感受到的。 苏劫看了看韩尻,继续道:“这位韩使,一个国家,如果谨慎得法,是可以不必惧怕强大的国家攻打,也可以拥有天下社稷。” 苏劫的言语看似劝说,但是在诸人看来,就是在威胁。 你如果行事不谨慎,是有灭国的危难的。 韩尻战战兢兢的道:“使臣一定将将军的话带给我国的大王,韩王一定会知道苏将军的意思。” 韩尻话语一落,另外几个使臣则是纷纷脸色骤变。 苏劫点点头,看了看其余三人,继续道:“当年殷商的纣王做了天子,率领天下百万大军,用这么雄壮庞大的大军跟周武王作战,可是武王只率领了三千名穿着简单盔甲的战士,仅仅经过一天战斗就打败了纣王之军,俘虏了殷的全部臣民,拥有了殷的全部的土地。” “所以,我秦国虽然灭了赵国,但不会因此而小看你们任何一个国家!” “在诸位眼里,我秦国强大,要和秦国抗衡,保护自己的国家,唯一的办法就是合纵,不过在苏某看来,合纵固然能让尔等看起来强大,但是却是自取灭亡!” 楚国使者浑身一阵,问道:“既然将军认为我各国都是强大的国家,为何认为合纵后的国家反而自取灭亡呢?” 苏劫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了韩尻,问道:“韩使博学,可还记得智伯!” 韩尻抬起头,道:“在下自然记得,乃是当年我三晋之国攻打赵襄子的约纵长!” 苏劫点了点头,道:“智伯率领你们韩、赵、魏三国的兵众,前往晋阳去攻打赵襄子,此人掘出晋水河,选择采取水攻,经过三年之久,眼看晋阳就要被攻下,赵襄子却派出了张孟谈,破坏你们韩、魏与智伯的盟约,结果让你韩魏两国反而合力来攻打智伯,并俘虏了你们的约纵长智伯。” 苏劫的话顿时让四个使臣面色大变。 王龁、赵政都纷纷诧异起来。 韩尻更是惊立,苏劫虽然拿的智伯做的比喻,但是很容易联想到曾经的合纵到底是怎么失败的。 不就是大家根本就不齐心,而且,都在中间为自己的利益在谋划。 楚国,燕国的使臣也顿时明白了苏劫的意思! 苏劫继续笑道:“战战兢兢,日慎一日,此言不仅适用我秦国,也适用于尔等的国家,望诸位奉劝各自的大王,三思而行!” 王龁点点头,道:“公子可知苏将军之意?” 赵政点头道:“韩国可能因为畏惧秦国,而答应合纵的请求,但是如今赵国已经灭了,韩国处于我大秦东出的咽喉之地,必定会成为主战场,不管哪边胜负,最后韩国都不会有好的结果,这也是各国不得不考虑的事情。” “一旦韩王听进去了苏将军的话,或者说让各国的君主都不得不考虑韩国的态度,这样便会大大拖缓各国的合纵时间,而且各国也会考虑,韩国会不会在秦国的威胁下,如当年一样,忽然站到了秦国的那一边。” 王龁道:“这就是阳谋!” …… 按照秦国的法制,一旦攻克城池,便先要推翻当地的行政体系和法制,宣扬秦国的法令条约。 包括镇压余孽,安抚百姓,等一系列繁琐之事,都要数日。 何况这还是赵国的国都邯郸。 邯郸虽下,河边地区和河间地区便被彻底的分离,被苏劫大军攻下,只是时间问题。 后续无援,宗室灭亡,剩下的城池根本就掀不起半点风浪。 这些克城的大功,也早被一个个将军所惦记。 就等着苏劫的一声令下,便要拔军攻城! 克下邯郸的第三日夜里,城中这才稍稍安定了下来,此时,无数的捷报,细报纷纷被文书官梳理了出来。 苏劫暂住的府邸之中,正在细细过目! 随后苏劫才道:“不错,公子的事情写的非常不错,命人往咸阳!” “是!” 文书官得了将令,这才收好一系列捷报文书,退了出去。 苏劫先来无事,寻思看了看兵法,直到一个时辰后! 赵政忽然跑了过来! “苏将军,赵偃果然跑了!” 苏劫等了几个时辰,就是在等待这个消息,道:“怎么今日才逃,本帅还以为昨日他就应该行动了啊。” 赵政坐到了苏劫的对面,道:“这赵偃过于胆小,直到今日,郭开对其说,若是不逃,将军你可能会反悔,然后杀了他,赵偃惧怕之下,才终于舍得从北门逃走!” 为乐让赵偃逃走,苏劫可是将北门的守卫尽数撤下,大开门庭。 就差直说,你快逃吧! 苏劫笑了笑:“是郭开命人告诉你的?” 赵政点了点头,随后不解的问道:“将军,你为何要放赵偃逃离?” 苏劫道:“公子认为他会去哪里?” 赵政道:“过了平阴,便会有邙山险要,只要他穿过邙山,便会抵达雁门郡,那里不仅有李牧的大军镇守,还连接着代郡和云中郡!” 苏劫点头道:“五国合纵,公子觉得如今我秦国可能抵挡?” 赵政摇头道:“自然无法抵挡!” 苏劫继续道:“现在我秦国几经兵事,攻克赵国土地,是以根本无法去抵挡五国,五国或许会因为我的离间,而推迟,但一定会出现,那么我们秦国唯一的可乘之机,便是拖延这个合纵的时间!” 赵政顿时惊道:“莫非将军让赵偃逃跑,便是为了阻止五国合纵?” 苏劫道:“自然,赵国已亡,但是赵偃和李牧还在,还有十五万赵国大军,这是一股不小的势力,如果本帅凯旋回咸阳,命一大将镇守邯郸,北据平阴,公子认为,赵国为了获得更多的土地,会如何去做?” 赵政想了想,顿时大喜过望,道:“将军的意思是,赵偃会让李牧的大军北上匈奴,东攻燕国?也就是说,放一个无关痛痒的赵偃,却可以牵制住燕国!将军真乃好计策啊。” 这个计策可谓是削弱了赵偃的实力,也削弱了燕国的实力。 让燕国分身乏术!实际上,历史上,邯郸灭亡时候的赵王是赵偃的儿子赵迁,而赵迁在邯郸攻破后,他的兄弟赵嘉逃往了北地,成立了代国!也叫后赵国! 基于这一点,才给了苏劫这个谋划的心思。 代国对秦国是没有半点威胁,这便是因为雁门郡等三郡之地的特殊地形的原因。 但是对燕国却会有很大的压力。 苏劫点头道:“公子谬赞了,比起燕国,我秦国更应该担心的是齐楚两国,齐国之所以于我秦国相安无事,那是因为中间隔了三晋之国,可如今,我秦国打下东阳,便和齐国接壤,君王会是何等态度,就非常重要了,等回到咸阳后,本帅会派使者前往,到时候再寻良策。” 赵政点点头道:“我素闻春申君乃是奇才,赵国覆灭,此人必会行事对我大秦不利,苏将军可有思及此人?” 苏劫道:“公子所言极是,如果五国合纵,以黄歇的权利和声望,一定会成为合纵长,楚国和三晋之地接壤,如果黄歇有所行动,一定会盟约韩魏二国,不过如今我们能做的,就是防范韩魏,便可拖缓楚国的行动。” 当然苏劫这几日,都在思量如何来离间各国,此时计划尚未成型,所以并未全数道出! …… 第一百七十八章 藨公?本相和你有仇? 从苏劫克下邯郸,已然十五日了。 期间,苏劫66续续派出十几匹快马,将克下邯郸,以及大军的行动及战报接,纷纷送往咸阳。 咸阳内,自然也是无数的人都在盼望着前线的战事消息。 此前,苏劫克下晋阳阙与,早已在城中掀起了巨大的风波,朝堂上更是欢腾一片。 但久久没有邯郸的消息,也让吕不韦等人有些不安。 毕竟,打下晋阳和阙与固然值得高兴,但是在历史上秦国也并非没有攻下过,但邯郸就不同了,那是阻挡了邯郸几十年的城池。 百姓们每日都在城外翘而盼,盼望捷报的传来。 然而。 从第一份捷报进入函谷关开始,一路上,所有的大小关隘,城池,早就陷入了沸腾之中。 这一路,捷报的快马,只有一句! “前线大捷,赵国灭!!” 短短一句,就仿佛熊熊烈火,朝着四处开始蔓延,不管是耕种的农夫,还是四处的游侠,纷纷知道了这个消息。 在秦地游学的士子,商贾世族,无人不被这个惊天的捷报所震惊。 有的甚至连忙赶回自己的国家。 赵国灭,这背后所带来的意义何其重大,对整个国家的格局都要生惊天的变化。 …… 咸阳宫大殿,一早子楚便上了朝堂,看精神好上了许多。 一点也不像大病初愈的模样! 这也多亏了当初那个楚地的炼气士。 当初,此人言明可以治好子楚,随后吕不韦便将其带入了宫中,果不其然,效果立竿见影,子楚每日精神奕奕,仿佛恢复到了以往,只是偶尔有些疲困。 此人因此也获得了子楚的信任,长期住在了秦王宫中。 子楚身体恢复,便每日都会参与朝政,而且如今正是两国交战的重要时刻,是以时时都在盼望着前线的消息传回。 子楚道:“丞相,前线可有传来消息!” 吕不韦道:“回大王,暂时没有,不过以老臣看,大王不必焦虑,前线有苏将军,还有王将军及蒙将军,必会建功,想必这捷报已然到了路上,大王静候便可!” 实则,二人其实都没想过苏劫会打下邯郸,最多多克一些城池。 如果能打下河间几个郡就更好了,这样就可以和阙与想联系,以保护好这个山西要塞。 子楚叹了一口气。 刚想说话。 接着,依稀听到整个咸阳人生鼎沸,隔着这么远都能听到喧闹,可想而知,城中已到了何等的地步。 吕不韦,赢庞毅,内史等人也都疑惑的转头看向了宫外。 子楚顿时皱眉道:“来人,去城中看看,生何事?” 宫卫正要出门,却现此时不仅是城里,就连宫门口似乎都喧哗了起来。 此刻,众人才意识到,应该是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大王捷报!!!” “大王捷报!!!” 宫殿前门,一个传讯兵浑身灰土,根本来不及整顿。 从其面色就可以看出,必定是大喜之事。 吕不韦也是终于长舒一口气,暗道:“应该是苏劫克下了几座城池了吧!” 其余重城也是纷纷含笑点头,一个个也松了一口气。 子楚道:“何事这般大喜,是不是寡人苏将军又替寡人立了大功。” 传讯兵此刻一脸狂喜之色,进入到了宫殿,看了看一众大臣,心道:“何止是大功啊。” 这一路,他看到的是所有的秦人狂喜的模样,有的扔掉了手里的锄头,有的欢快的跳进了河里戏水,有的抱起了自己的娘子进入到了屋内。 传讯兵因为跑的太急,气息都还没稳住,不过此刻容不得他犹豫,道:“大王,半月前,苏将军大军一举克下邯郸城,赵王丹被苏将军计杀在城中,随后一举破城,如今邯郸的赵氏一族,已被尽数诛杀殆尽!赵国,灭亡了!” 子楚,吕不韦等人本来已有了心理准备。 随着传讯兵的传讯这么一说,一个个已经都呆滞在当场,差点没回过神来。 其余朝臣也是面孔僵硬,以为自己听错了。 子楚一听,半天不语,一步步的走到传讯兵面前,问道:“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传讯兵道:“苏将军攻破了邯郸城,这是捷报,大王过目,赵国,亡国了。” 顿时,朝堂上根本止不住的沸腾了起来。 一个个都被吓傻了,要知道,这是赵国啊,就这么灭了? 三个月前,赵国还如一座大山挡着秦国的面前,还和秦国在争夺上党啊。 怎么这就没了?赵王也死了? 不会是假的吧! 这是所有人第一映像。 深沉如吕不韦,此时也被吓到了,如果是真的,那代表着灭国之战啊,而且还是一个强大的国家,这意味着什么啊。 难道要出现关内侯了吗? 而且,苏劫这一次可不是打下邯郸这么简单,还有营救赵政的功劳啊,这怎么赏啊! 而且之前,大王和宗室都已经商议好了,是封苏劫为君! 但眼下,这都把邯郸灭了,赵国都亡国了! 子楚双眼通红,气息沉重,一把抢过捷报竹简,越看越吃惊,越看越惊喜! 子楚喃喃道:“寡人的苏将军,给了寡人这么大的厚礼!寡人要重赏!……太不可思议了,苏将军的才能,寡人已无法表述。” 吕不韦也等不及了,道:“大王,还是公布苏将军的大功吧。” 宗室大臣,内史等更是急不可耐:“大王,你就快告诉臣等,到底是何事啊。” 子楚看众位臣子似乎早就不耐烦了,顿时哈哈大笑。 随后子楚才道:“丞相自己看,丞相说,寡人已经说不清楚了!” 吕不韦早就不耐烦了,拿过来看去。 离间朝堂,计杀赵丹,大破八卦阵,独战天下第一剑宗! 最可怕的是,一阵西风破了邯郸城,让大军轻易的攻入了邯郸城! 随后,替赵政复仇,将所有仇怨者,三千余人,尽数坑杀! 吕不韦深吸一口气,才缓缓的将其中所有的事情告诉了每一个人。 但是接下来,无数的臣子在狂喜过后,纷纷热切了起来。 这背后,可就太多的利益了啊。 这有多少的城池?多少的百姓?多少的土地? 就连吕不韦,也不得不想象这背后会出现多大的利益。 简直无法想象,这赵国的覆灭,可不比两年前,他覆灭东周啊,东周才多大啊?他能封为文信侯,除了奇货可居,让秦王上位还有因为覆灭东周有功啊,再小的国家也是国家,他吕不韦通常都引以为傲的啊。 可是在看看手里苏劫的捷报,那是灭的赵国,想想自己的东周,顿时一阵索然无味。 吕不韦内心喃喃道:“此子成气候了啊。” 除了臣子,除了子楚,谁最开心现在? 自然是赢氏宗族啊。 年纪大一点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想想邯郸下了,其余的土地还远吗! 子楚和朝臣们狂喜了半个时辰,每个人都是红光满面。 子楚道:“庞毅!!” 赢庞毅顿时出列道:“你给寡人想想,怎么赏寡人的苏将军,怎么赏才不会让苏将军失望!你们都给寡人想想!” 庞毅一听,眉目一拧,道:“大王,苏将军克下晋阳阙与之时,大王就下令封君,封地以及封号,我等都已……” 话音还没说完。 子楚顿时出声喝止:“重新给寡人订,封君,那是克下晋阳,可下阙与的功劳,能和灭赵国相比吗!还有,苏将军救了寡人的儿子,救了寡人爱妾,这就不是功劳吗,寡人的意思是,封地要扩大,爵位也不能再是驱车庶长,还有,官职,苏将军若不能列于朝堂,寡人对得起他吗!” 子楚一连串的话,让众人深感恩宠啊,这秦国的苏将军是势不可挡了啊。 不少精明的老臣已纷纷开始思考族中哪些年纪适当的女眷没有婚娶! 这要是嫁给了苏劫,秦国的新贵,那家族必定长盛不衰啊。 一些人老成精的几乎都想到了一起,一个个相互看去,那神色一闪,几乎都能瞬间明白对方的意思! 驱车庶长便是子楚此前订好的!已经是第十七级爵了。 当年武安君白起,也只是十六级爵,当然,是被降过的! 当朝之中,这已算是最为显贵的爵位了。 现在子楚的意思,很显然,还要往上升,秦国以爵贵,这是根深蒂固的思想,是秦国法制下的产物。 再升,怎么升?关内侯? 一个侯的出现,那是了不得的大事。 子楚在位,也只有吕不韦这一个关内侯,如果再出现一个,吕相会不会? 念及此处,不少人顿时不吭声了。 吕不韦是肯定不愿意出现一个关内侯的。 顿时出声道:“大王所言不错,苏将克下邯郸有功,营救大王长子有功,应该重新考虑赏赐!” 子楚点点头,顿时满意道:“丞相以为如何呢啊。” 吕不韦道:“我秦国以法制国,爵位上自然是以法治封赏。” 一众大臣,纷纷看向吕不韦,心道:“这吕相怎么这么大度了?” 吕不韦是很念权的,这一点,从子楚上位,大家都非常清楚。 子楚道:“吕相说说无妨!” 吕不韦继续道:“此前,苏将军克下晋阳,阙与,本相与宗室已然订好了苏将军的封号,以及封地!只是苏将军未来得及领赏,但不能说大王未赏!” 吕不韦说完,群臣纷纷点点头。 吕不韦继续道:“如今,苏将军再立大功,不如再升一爵至大庶长,以示君王恩宠,至于大王对苏将军的喜爱,于爵赏并不冲突,大王可以赐下更多的封地,黄金,美人,奴仆,想必苏将军一定会非常满意大王的做法。” 不过子楚一听,顿时有点不满意,别的到没什么。 他想说的是封苏劫为关内侯啊,怎么变成大庶长了? 朝臣们年老成精,一个个暗道这吕不韦先声夺人,先答应大王的意思,然后再说出道理,说白了就是怕大王一口订下,封苏劫为关内侯啊。 其实,封大庶长也好,封关内侯也罢,都是可以的,主要还是看君王的意思。 藨公忽然上前一步,道:“大王,老臣也有话说!” 子楚一看藨公,顿时来了精神,道:“将军快说!” 藨公看向吕不韦,高声道:“丞相,你怎么不是文信君,大王为何要封你为文信侯啊。” 吕不韦被藨公怒怼,汗毛一炸,大怒指着藨公道:“本相是和将军到底有何仇怨?” 第一百七十九章 苏劫封侯!吕不韦暗中的算计! 藨公道:“大王,以老臣看,苏将军可为关内侯!” 藨公一言,朝堂震动,虽然众人有所准备,但依旧难忍震惊啊。 军功爵至关内侯,几十年不曾有过的事了? 众观秦国百年来,能升关内侯的哪个不是宗室皇亲?穰侯魏冉,那是宣太后的同母异父的弟弟。 范雎蚕食诸侯,得以立了大功,封应侯,单论早些时候,也是极受君王喜爱。 没有范雎,昭襄王也无法从宣太后手里拿回权利。 白起封为武安君,平民出生,虽然威震三军,但也只是十六级爵,离关内侯还有好几步! 不过,众朝臣细细一想,苏劫的军功确实可以升到关内侯。 难道白起就不能升关内侯吗,是可以的。 至于为什么没有升,这中间就有太多微妙的关系了,也要看秦昭襄王的意思。 这二人不少老臣都清楚关系,对比苏劫和大王子楚之间,苏劫显然要受大王恩宠的多啊。 所以苏劫从驱车庶长升到大庶长也好,升到关内侯也罢,最后还是要看君王的意思。 藨公之言自然戳到了子楚的心坎。 子楚暗爽,不过看了看吕不韦铁青的神色,也不敢太过于表露自己的心境。 转言问道:“藨公此言,道理却是从何而来呢。” 藨公道:“臣的道理有两,这其一,东周可不比赵国,我秦国和赵国相争百余年,秦人死于赵人之手不下百万之众,如今赵国覆灭,这背后的意义是何等重大,这是历代秦王的遗志,是我历代秦人的夙愿,却最终达于苏将军之手,论利益,我秦国因此而多出了多少土地,多少城池,多少百姓,单凭这一点,封关内侯才足以彰其功绩!” 藨公之言,自然是戳中了群臣。 要知道,这多出来的城池,土地,税收,粮食,都是需要人去管理的啊,这么大一片土地,给秦国带来的利益何止百万之巨? 别看吕不韦表面上想压制苏劫,但也仅仅只能在爵位上做一些小动作。 但是他吕不韦早就将心思飞到了赵国的土地上。 子楚面色通红,神色亮,连连点头,道:“藨将军还有何原因,快快跟寡人道来。” 藨公继续道:“若是封了苏将军为关内侯,岂不是更能证明大王你文治武功,英明神武,后世相传也是大王你的功劳啊。” 群臣纷纷大振,暗道:“好你个藨公,这话说的大王都要爽上天了吧。” 子楚经藨公这么一提醒,猛的一下站起来。 就连吕不韦等人都吓了一跳。 虽然赵国被打了九成土地,还有三郡之地残留,十几万大军尚在,但宗室只有赵偃一人了啊,也确实是灭了赵国啊。 子楚道:“不错,说的不错!苏将军乃是寡人的麒麟将,这等灭国大功不封侯岂不是寒了我大秦将士的心,庞毅!!” 见子楚的样子,众人知道,这不可改了。 大秦要出关内侯了。 这可是实打实的军功侯,能以军功升至关内侯的那背后的影响力想想都可怕,要知道这是勇冠三军,是有军威加持的关内侯啊。 庞毅上前稽道:“臣在!” 子楚道:“寡人决定赐苏将军爵至关内侯!其余一应赏赐,宗室决定呈报寡人便可,关于封地你等再和丞相议一议,苏将军的封号庞毅你可有何意见啊。” 庞毅道:“大王本赐苏将军,为武安君,如今苏将军以军功至关内侯,不如封为武安侯!” 苏劫被子楚定下为新一代的武安君,这本就是朝堂上争论了许久的事。 以吕不韦一系则认为不妥,认为苏劫的封地在泾阳、云阳、池阳,如果按照寻常封号来定,苏劫是以武功升爵,便应为武阳君! 藨公等人却认为,苏劫若是封为了武安君,定会震慑诸国,法制上也没有规定过一定要按封地来册封尊号,想延续武安君之名。 最后两边相持不下,子楚才道:“苏劫,就是寡人的武安君!” 此言自然也像极了赵王对群臣说:“李牧,就是寡人的武安君!” 也像楚王对人说:“项燕,就是寡人的武安君!” 这一点,充分的说明了武安君在君王心中的分量,这也是为什么子楚坚持要封苏劫为武安君的原因。 庞毅之言,子楚也大喜过望,其他的国家是武安君,而我秦国是武安侯! 岂不是说我秦国的武安侯比各国的武安君都强。 子楚道:“不错,不错!甚和寡人心意!” 群臣如何会不知子楚的心思,只是感叹这苏劫太过于得君王恩宠了! 吕不韦铁青双脸,这武安侯可比他文信侯要威风多了。 …… 下朝之后,吕不韦一个人都没搭理! 藨公得意洋洋的看着吕不韦气急败坏的出了宫殿。 吕不韦回到相府,顿时将自己关在厢房之中,吓得下人们纷纷不敢上前。 一个军方势力的武安侯出现,这是他吕不韦完全不可控的一股势力,一旦苏劫以武安侯立于朝堂之上,藨公那一伙人一定会巴附于新侯! 不用想也知道,还有多少人会前往巴结这大秦的新贵。 要知道,此时苏劫还没封官职了。 若是以关内侯封官,不用想了,那朝堂上还空缺的两个官职,连丞相都畏惧三分。 他虽然是丞相,但是这苏劫可是军功侯。 是有军威的,虽说无权私自调动军队,但是人家武安侯是有一万亲军啊。 众人不敢靠近,只能听到屋子里不断传出花钵摆具被摔碎的声音。 司马空早被下人传讯,说丞相回来了,但是似乎极为的愤怒。 司马空来到丞相的的厢房门口,用手拍了拍! “丞相,司马空求见!” 半刻之后,才传来一声:“进来!” 司马空整整衣冠,回头让一众下人退下。 然后才推门而入,看了看四处都是被摔烂的物件,内心一震惊讶! 何事让丞相这般大动肝火。 随后将厢房的大门关上,才走到吕不韦的面前。 拱手道:“丞相!” 吕不韦道:“尚书见笑了!” 司马空笑道:“丞相今日的举动,若是传扬了出去,世人一定会说丞相度量狭小,势必会对丞相在秦国的地位有所影响,而朝中的臣子也会少了对丞相敬畏,丞相因愤怒而忘了自己的职责,这是对自己不信任!” 司马空一见吕不韦,便能猜到一定是在朝堂上受了掣肘,并且影响到了极大的利益,否则岂会如此。 吕不韦点头道:“尚书提醒的是,是本相过于障目了。” 随后,吕不韦将今日朝堂上的事情一一说出。 赵国亡国之事,如今已是满城揭晓,他司马空自然也知道,但是万万想不到,苏劫做到了这般地步。 司马空思量片刻道:“世有非常之人,才有非常之功,诸如苏秦、张仪这样的人都是草民出身,但却屡立大功,深得君王宠爱,他们心中的信念和才能,让我想起来也是万分折服的。” 司马空虽指的苏秦,张仪,但是点出了草民出生,自然是说,苏劫也是他们这一类人。 吕不韦道:“连尚书都这么认为,可见其已大势已成啊。” 司马空笑道:“丞相所虑,不过苏劫之势而已,不过在我来看,并非不可破!” 吕不韦一听,顿时来了精神。 “先生快快告诉本相,如何能够影响此人在秦国的势力!” 司马空继续道:“丞相的权利,来自于秦王,只有一代代秦王的信任,才会让丞相的权利永远不会失去,丞相既然做了奇货可居的事情,那为什么不能将眼光放在即将归来的太子身上?” 吕不韦大振道:“太子?你是说赵政!” 司马空道:“丞相难道不想想,苏劫为了救回公子,让六国相送,让公子政还未回秦就已有了大势,随后不惜灭了赵国,坑杀三千余有怨之人,这背后是为了什么?丞相难道忘记了,公子政可是长子!” 吕不韦睁大双目,道:“先生继续说!” 司马空道:“苏劫这般行事,是为公子政造势啊,此人何等才智,若非是看到了公子政背后的太子尊位,甚至是秦王大位,他岂会如此大动兵戈,不惜灭国,如今丞相觉得王后及公子对苏劫何等看待啊?” 吕不韦吸了一口冷气道:“自然是感激不尽!” 司马空笑了笑道:“那丞相呢,他二人岂会感激丞相?我听闻苏劫此人算无遗策,他这般去做,是不是告诉了丞相,公子政就是太子啊,一旦公子政成为太子,苏劫必会全力支持其为下一代秦王,朝堂之争,皆是义气名义之争,而太子之争,才是龙门之争啊,丞相若是放任不管,这才是失了先手啊。” 吕不韦立刻陷入了沉思! 他一直以来,走进了一个误区! 因为他认为嬴政是他的儿子,必定会对他这个父亲重用,所以一直没有去做什么明面上的帮助。 想的也仅仅只是嬴政做了秦王,他自然会水涨船高,也根本没考虑过嬴政的想法啊。 可是,他忽略了,嬴政哪管他吕不韦是谁啊,嬴政眼里,现在想的只有苏劫啊。 吕不韦顿时道:“多谢先生提醒,那本相应该如何去做?” 司马空道:“丞相应立刻派人以最为尊贵的礼仪,前往邯郸去迎接母子二人,以获得公子政的好感,有了公子政的好感,丞相以后,才会觉得行事起来会轻易许多。” 经过司马空的提点,吕不韦如何能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吕不韦道:“好好好,这个方法好,本相等会就命嫪毐带数千人去邯郸!” 司马空笑道:“恭喜丞相了,至于丞相所忧虑的封号以及封地之事,只要丞相告诉大王几句话,大王即便封苏劫为关内侯,也不可能封武安,至于封地,就更加不用忧虑,只需一法,苏劫便永远不可于丞相相提并论,三管齐下,他苏劫如何能赢过丞相呢。” 吕不韦顿时道:“你告诉本相,本相重赏你!” 第一百八十章 三苗!九黎!华夏!(求月票,订阅) 司马空笑道:“要封关内侯,极为繁琐,要祷告宗庙,上禀历代秦王,还有绶册赐印,非短日可成,只要丞相告诉宗室一言,大王必定打消封武安侯的心意!” 吕不韦大喜过望,道:“何话可以让影响到大王!” 司马空道:“武安君可封,武安侯不可封!” 吕不韦眉目一皱,道:“这是为什么!武安侯贵于武安君,自然可封!” 司马空笑了笑道:“世人知武安君显贵,因畏惧武安君白起,是以各国皆有效仿!让武安君虽是君位,却贵于侯位,大王要有自己的武安君,无可厚非,但是如果封了武安侯,则不仅不贵,反而显得我大秦落了下乘!” 吕不韦经司马空这么一提点,忽然意识到了。 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啊。 司马空道:“想必丞相想起来了,马服君赵奢的儿子赵牧,便被赵王封了武安侯,如果大王封了苏将军为武安侯,从国家的层面来看,岂不是说我秦国效仿了他国?从个人层面来看,岂不是说,苏将军不如赵牧,如果大王听丞相如此一说,如何会封苏劫为武安侯呢?” 吕不韦一拍大腿,大喜道:“妙啊,太妙了!先生妙计啊,早知先生有如此妙计,本相何故那般大怒,惭愧啊惭愧。” 司马空继续道:“苏劫原先的封地,本是泾阳、云阳、池阳三地,如今大王欲封关内侯,势必会增加领地,想必这也是丞相所忧虑的地方,不过在我看来,反而是天赐丞相的良机啊!” 司马空道:“苏劫本已有了自己的领地,再封领地自然不可能隔得太远,那丞相便可名正言顺的将龙阳、栎阳、三原三县划给苏劫!” 吕不韦一听双目放光啊,现在他自然懂了司马空的意思。 吕不韦道:“苏劫有此六地,拿什么和本相抗衡啊。” 司马空笑道:“此六地久旱凶涝,每三年一次大旱,一旦不见雨露,庄稼则无法生长,去岁的老蝗产下的蝗卵便会因为没有雨水的浇灌而顺利的孵化,一旦苏劫的封地闹了蝗灾,不仅不能缴纳粮税于国库,百姓更会因为他的治理不当,而四处损坏他的名声,此时,只要丞相派出细作,散布谣言,说他苏劫穷兵黩武,杀孽太多,惹怒了蝗神,那个时候,丞相还需要担心今日所忧虑的事情吗。” 吕不韦大喜过望,哈哈大笑,一扫阴霾:“本相觉得,先生的才智不比这苏劫弱!” 司马空含笑道:“丞相谬赞了!” 随后,吕不韦立刻叫来了嫪毐,吩咐让他去接赵姬以及赵政! 吩咐要用五百男,五百女,要用了最为华贵的马车,以及最为尊贵的仪仗! 吩咐完了后,这才朝着宗正的府邸而去! 一路上步履都轻盈了许多! 宗正府! 吕不韦离开之后,留下了庞毅等三四个宗府令! 一个老臣道:“宗正,这?这如何是好啊,以老夫看,丞相说的不无道理啊,不如禀告大王,在大王定夺?” 庞毅也是极为的诧异,对吕不韦所言的确实也挑不出刺来。 大王的目的大家都是清楚的,但是这不是效仿了人家赵国嘛! 庞毅点点头道:“以本宗看,大王也定会重新斟酌,不如,我等直接准备几个封号,呈给大王,大王便可从其中选其一!” “甚善!!!” 大王对苏劫极为恩宠,封号若是不能彰显大王恩宠之意,势必会惹怒大王,也会责怪下来,因此,众人也是纷纷争论! 至于关于封地的事情,吕不韦说的自然也没有问题,不可能将苏劫原有的封地抛开,另赐一地。 直到日落之时,众人才最终定下了三个封号! 庞毅对三个封号都非常满意,满怀激动的跑向了王宫,他有信心一次通过,顺带还要跟大王解释关于撤销武安侯册封的决议,不然大王怪罪下来,他们岂不是平白受罚。 …… 前线大捷,让子楚整个人都处于亢奋之中。 此刻,他最想见到的就是自己的儿子赵政,等赵政回到秦国,报了宗庙,他便不再是赵政了,他就是赢政! “你母子二人受苦了啊,寡人一定会好好对待你们,政儿,寡人的政儿!” 子楚逃回秦国的时候,赵政还是三岁! 已经可以开口唤爹娘!也会和子楚戏耍! 这一别就是十几年! 在最危难的时候,陪伴着子楚的就是赵政,也有赵姬! 这样的经历,让他子楚如何能忘记! “大王今日气色不错!” 子楚思虑之间反而没注意王宫来人了。 遁声看去,来人灰袍偏髻,一脸微笑,正是楚国的炼气士河封! 河封久居楚国江夏! 当初,河封在吕不韦的引荐下,来和子楚看病,没有几日,子楚的情况便大大好转。子楚感念他的恩义,便将河封留在了宫中,没想到这河封没有拒绝,反而借此留在了宫中日日替子楚治病! 子楚顿时道:“先生今日怎么有空来寡人这里!” 子楚可是知道,河封入宫之后,很快便得了华阳太后的欢喜,在华阳太后眼里,河封就是楚国的大巫! 子楚自然没有见怪,华阳太后是楚人,楚人最崇尚的就是巫,万事皆问鬼神,这是传承了几千年的传统,从上古炎黄时期便盛行的风貌。 可见炼气士在楚国的地位! 河封道:“在下这几日炼了一些丹药,一定会对大王的病情大大助益,大王安康,才能更好的治理国家。” 子楚一听,顿时大喜。 河封进宫,便很快展示了他的才能,哪怕是夏太后的疾病在河封的丹药下,都得到了很好的控制。 一众医者也只是知道河封炼制的丹药确实有多种药材,但是也蕴含了他们所不知道的东西,也都纷纷佩服不已! 子楚看着手里暗红的药丸,暗暗称奇! 河封笑道:“大王不如试试看看如何?” 子楚点点头,命人准备了饮水,然后吞服了下去! 很快,腹中一片火热,精神都好上了很多,要知道,之前的奇症并没有完全的祛除,如今能够看起来无恙,都是因为河封的功劳。 子楚点点头道:“寡人感觉不错!谢谢先生的丹药啊。” 河封道:“为秦王服务,也是我的荣幸!大王大病渐愈,切不能心绪激动!” 子楚道:“多谢先生的提醒,只是寡人高兴啊,寡人的苏将军给寡人灭了赵国,是灭了赵国啊,寡人岂能不高兴!” 河封原本轻松的声色,忽然大振。 道:“大王说什么?赵国灭了?” 他一直身在宫中炼丹对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此次来秦便是为了劝说秦王和吕不韦,为了兵马俑的修建事宜而来,此时一听,如惊天霹雳! 子楚没有现河封的异色,道:“是的,寡人灭了赵国,做到了我大秦先王不曾做到的事!” 河封深吸一口气,稳定了下心绪,道:“恭喜大王了!大王才说,灭赵国的是苏将军可是苏劫?” 子楚点点头道:“便是此人,想不到苏将军的名声都能传到先生的耳中!” 河封面容平静,道:“我也对苏将军的名声颇为仰慕,不知等苏将军回到咸阳后,大王能否替我引荐!” “哦?先生乃是炼气士,也对我秦国的将军也起了兴趣?” “我曾听闻,苏将军能够洞晓阴阳,和我或许还有几分渊源,在下自然也想一睹这等旷世人杰!” 子楚点头道:“先生和苏将军都非常人也,想必你二人相见,一定会相见恨晚的。” 河封道:“这个自然!” 这个时候忽然来人传报,说庞毅求见! 河封顿时道:“大王国事繁重,万万保重身体,在下便不作叨扰了!” 随后河封退出了秦王宫殿! 等到走远之后,河封一脸寒霜喃喃道:“怎么可能,你居然灭了赵国!黎民难道放任不管吗?” 三晋之地赵国最强,但是,在河封的眼里,赵国,韩国,魏国,是不分家的。 晋地统治范围内的百姓,按照上古划分,便是黎民百姓! 更准确的说,叫做黎民! 而黎民,指的是九黎一族。 就好比楚国地界生存的三苗一族。 九黎族和他们三苗同族。 黎族一代代传承到战国的时期,便坐落在晋地,三国分晋之后,九黎更多的聚集在魏国的地界! 在河封眼里,这秦地的百姓,便是华夏一族的后代,也就是黄帝的后代。 河封不解的是,如果苏劫率军打到了楚国。 他们三苗一族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各种暗杀,下毒。 三苗族在楚地多少年,底蕴有多深?其余各国数次攻楚,明面上有战争,暗地里岂会少了他们各种防不胜防的暗杀? 为了恐吓诸国,楚地的大巫甚至告诉楚国朝堂,谁灭了楚国,楚国哪怕只存三户之人,都会帮助他们灭了敌人。 君王听了,自然开心不已。 屈原看着朝堂崩坏,写下了一《九歌》,其中言道醮诸神,礼太一。 太一虽在秦地,但却是楚地炼气士的精神领袖。 但是屈原却不知道,这一代的老太一已经死了,死了四十年了。 如果苏劫知道的话,一定会想到,四十年前,正是秦国宣太后下令开建兵马俑的时期。 随后,河封冷冷自语:“此子不明来路,必是隐患!” 袖口一动,一条毒蛇缓缓爬到了一边的水池里! 就在河封愣神之际,忽然现不远处的柱子后面一个人头在瞧他。 偷窥之人忽然被现,化作一道影子,飞快的跑了。 河封冷笑一声:“又是那个姓夏的小子!” 第一百八十一章 湘夫人!甲申之乱! 夏无且吓坏了,面色白,冷汗淋漓! 他害怕的自然不是河封,而是害怕从河封袖口钻出来的蝮蛇! 这蝮蛇不是寻常的蝮蛇! 而是叫蝮蛇秋月! 夏族的典籍明确记载。 蝮蛇秋月,秋盛,无所蜇螫,啮草木以泄其气,草木即死,啮精铁铜可裂,人樵采触铜,设为草木精铁所伤刺者亦杀人。 意思是说,蝮蛇秋月,秋天最为厉害,无所不咬,若是咬了草木,草木立刻便会枯萎,咬了铜铁,可以让铜铁裂开,人如果被咬过的草木或者精铁刺伤,便会立刻死亡! 仅此一点,夏无且立刻就确定了河封的身份! 夏族的大敌之一,楚地文王庙的人! 夏无且喃喃道:“此地不宜久留,走为上策!” 说完,调转方向朝着城西走去,王宫,不去了,太可怕了。 夏无且是一边走一边后悔来到咸阳,这要是被河封知道了他夏族人的身份,恐怕活不过三日。 夏无且刚刚出了咸阳城,没走三里地! 忽然抬头一看,看到半空中居然飞过来一只‘蜂!’ 说是蜂,但是个头比寻常的蜂大了数圈,不细看还以为是只鸟。 夏无且惊呼一声:“接引?” 这是夏族掌事级别的炼气士才能圈养的‘灵物’,接引主要作用便是寻人,拥有寻比寻常的感官! 还能破除山中毒障,与蝮蛇秋月善杀人不同,接引性情温和。 这样的‘灵物’哪怕天下间也没有多少,可见来人在炼气士中必定属于大能级别,与楚地的河封属于同一级别的存在。 族中一句话形容接引的能力,见接引,踪迹无可藏匿! 夏无且哪怕知道跑不了,也要跑,没人可以怀疑他夏无且的求生欲。 为了避开接引,夏无且直接钻入到了一边的树林之中,借着茂密的丛林,想要借此甩开接引。 可是一连折腾了半个时辰,精疲力尽,都未能成功。 瘫在一片草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不跑了,不跑了!!” 话音一落,一边的丛林里惊闻一道破风声。 黝黑的的鞭子划破虚空,顿着夏无且打来,夏无且避无可避大呼饶命,这要是打在身上,最少也是重伤啊。 只见鞭子一下击在夏无且的双腿之间,就差那么一寸! 就正中红心。 吓得夏无且两腿一合! “夫人饶命,无且不跑了。” 话音一落,一个浑身红色衣装,髻盘在头顶的貌美妇人走了出来,一时间,山林摇曳! 树木呼呼作响。 貌美妇人两眼寒光,冷冷的盯着半躺在地上的夏无且。 夏无且一脸讨好道:“湘夫人,好久……好久不见啊,无且好想你啊。” 湘夫人冷冷一笑,手一抬,半空中飞舞的‘接引’欢快的飞了下来,钻进了湘夫人的袖子里。 随后才道:“小鬼,你姐姐委托我,找到你立刻打你二十鞭子,你说本夫人该不该照做,鞭子我都带来了。” 随后,湘夫人拿出一支青色的鞭子,是用一种特别的藤编织的。 夏无且认识,这是姐姐的武器,打的特别疼,破开了血肉之后,因为这种特殊的药藤还能治愈皮肉,也不会留下什么伤疤。 夏无且没少挨这鞭子的揍。 夏无且顿时大喊道:“夫人,不要啊,你不能打我啊,夏家就我一个男丁了,我姐早就想打死我了,只是不好出手,她这么和你说,就想借着夫人的手打死我,然后继承我的宝贝,你可千万不要中计啊。” 湘夫人一听,先是一愣,随后便怒道:“混账小鬼,口不遮掩,你姐已是我族这一代的少司命,如何会觊觎你的宝物,你信不信本夫人将你所言告诉你姐,你姐恐怕就不是二十鞭子这么简单。” 夏无且吓道:“什么?她继承了娘的‘觅仙’?那……那是娘给我的!” 谁能继承上一代少司命传下来的‘觅仙’,谁便是这一代的少司命! 少司命,夏族九大掌事炼气士之一,与湘夫人同一级别。 整个夏族除了太一以外,最厉害的九人称为九掌事! 少司命掌管‘觅仙’,一种能够寻找草药的异虫,能够圈养觅仙,方圆十里十岁以上的草药,都会被觅仙现摘采。 是夏族仅存的六大灵物之一,与湘夫人的接引、楚国河封手里的秋月属于同一级别的存在。 夏无且一边鬼哭狼嚎,一边喊道:“娘啊,孩儿刚逃出虎口,又要被你女儿打死,我的命好苦啊,她抢了娘给我的宝贝!还成了少司命,一定会打死我的。” 那哭声震天,惊得树上的鸟儿纷纷飞走。 湘夫人也是一脸寒霜,不知道人,还以为自己对这小鬼怎么样了。 立刻道:“够了,跟我回山,你触犯了太一遗令,私自出山,族规自会惩处,本夫人才懒得动手。” 见湘夫人抓来,夏无且立刻止住了哭声。 这要被抓了,那还了得! 夏无且立刻道:“等等!我,要戴罪立功!” …… 湘夫人惊骇欲绝:“你说什么?文王庙,楚国炼气士在秦国?他们怎么会来秦国!” 夏无且道:“我最先也只是以为他是一个普通的炼气士,可此人却先是拜访了秦相吕不韦,劝说吕不韦让秦王修建兵俑,所以我便生了怀疑。” 湘夫人顿时吓道:“人俑?他们又在唆使秦国修建人俑?” 夏无且的头疯狂的点了起来。 族中的辛秘,他虽然不能尽知! 但是三族四十年前爆的甲申之乱,不就是因为此事而起,如今楚国的炼气士来到秦国,故事重提,不难让人怀疑,是不是又打算重复四十年前的事。 如果是,那对华夏的夏族而言,那就是大难! 湘夫人作为当代的九掌事之一,所知道的事情,自然远远比夏无且要多。 四十年前的甲申年。 楚国文王庙,武王庙等三苗炼气士联合晋地九黎一族的炼气士,联合攻打秦国华夏一族的终南山。 这一战,在炼气士称之为甲申之战! 当年,夏族寡不敌众,被迫迁山,族中九大掌事死了八个,九大灵物也被抢走了两个,陨落一个,而上一代九掌事唯一活着的便是上一代少司命。 少司命也在生下夏无且之后,不久便死了。 而黎族和三苗族炼气士也在甲申之乱中,被华夏东皇太一,杀了两族掌事级别的炼气士十八人,还打死了九黎族共工氏大领。 两族元气大伤,纷纷退回了各自的领地。 而如今,楚国大巫从新来到楚国,他们对国家的权利,根本没有兴趣,唯一能让他们在意的,就是太一山。 湘夫人顿时一脸寒霜,道:“无且,不得在这般玩闹,你娘便是死于文王庙,你回山,将这个消息告诉少司命!” 夏无且道:“我回山?那夫人你呢?” 湘夫人冷冷道:“我去咸阳,暗中杀了河封!此人一死,文王庙必会有所忌惮!” 夏无且拼命的摇摇头道:“不行,绝对不行,此人是文王庙的大巫,岂会那么好杀,一个不慎,夫人你都会有危险,而且,杀了此人,依然会有人来劝说秦王!也于我族的安危并无帮助!我……我觉得还有别的办法。” 湘夫人道:“哦?” 夏无且道:“如今我等现了河封的身份,但是河封却不知道我们的存在,这便是有了先机!” 湘夫人点点头。 夏无且继续道:“第一代太一降下太一令,炼气士不可参与到国家朝政,千年来,从没有人敢违抗,也成了炼气士的共识,哪怕太一已仙去,依旧对太一会有敬畏,河封他们想修建人俑,必定也要通过秦王许可!而能影响秦王的,也只有秦王信任的臣子!” 湘夫人道:“不错,难道你说的是让我们去劝说吕不韦,放弃修建人俑的事。” 夏无且摇头道:“夫人有所不知,秦王确实信任吕不韦,但是吕不韦却答应了河封去主持修建人俑,我之所以知道这件事,也是因为我在咸阳的时候,便在吕不韦的门下。” 湘夫人大惊道:“这?如果是这样,那我们怎么劝说秦王?” 夏无且道:“夫人不在秦国,自然不清楚秦国的政事,秦王除了信任吕不韦以外,也同样信任一个人,这个人叫苏劫!比起吕不韦,苏劫一定值得我们更加信任!” 湘夫人道:“苏劫?无且,此事关乎我夏族,也关乎百姓,你如何知道此人值得我夏族托付,又如何断言他值得信任?” 夏无且道:“因为苏劫是秦人,吕不韦是魏国人!先这一点,就决定了苏劫至少在一开始不会是敌人。” 湘夫人点了点头,当年攻打太一山的炼气士,便是晋地的九黎人,而九黎领,便在魏国某一地,三苗则在楚国,是以对付夏族的都是现在的魏国人和楚国人。 夏无且继续道:“其二便是,世间传言,苏劫乃是阴阳家传人,起先我如何会信,我族根本就没有此人。” “可是我在咸阳这段时日,经常听到此人的事情,世人皆言,苏劫算无遗策,还能洞悉阴阳,不久前,苏劫洞悉了一场六月飞雪,克下赵国的晋阳。” “还有相传,此人之前利用大雾,大破赵军,更以地震对抗了兵家,今日还传来,此人居然又洞悉了一场大风攻破了邯郸城,这样的精准无误的洞悉阴阳手段,像极了老太一的本领,我都怀疑,他是不是老太一的私……的传人,但不管是不是,一定值得信任。” 第一百八十二章 蒙骜的安排!布告八方,颂扬苏卿武功之名! 湘夫人无比震惊! 随后道:“既然此人值得信任,但是,如何让他来相信我们呢?” 这一点,是不得不考虑的事情。 一旦一些人知道了其中的原委,很可能会选择明哲保身! 要去劝说秦王,就是势必会大大的触动三苗和黎族,这样对自己便是非常不利的。 夏无且眼睛咕噜一转道:“我有办法!” 湘夫人笑道:“说,如果你有办法让苏劫信任我们,本夫人便做主,让你免除惩罚。” 夏无且岔岔一笑,道:“很简单,我听说苏劫才双十之龄,面如冠玉,更尚无婚配,不如,夫人回族中阐明着其中要害,让我姐嫁给此人,那此人便算我们自己人,既是自己人,此人如何会不相信我们呢?” 湘夫人愣了片刻,神色几经变化,盯着夏无且半响,道:“好办法!” 见湘夫人赞同,夏无且大喜继续道:“苏劫乃是大秦的关内侯,我姐是族中的掌事,二人一定是良配,此事一成,一举多得,于大秦,于夏族都是双喜之事,太一若在,也一定会赞同的。” 湘夫人扬起青鞭朝着夏无且就抽了过来。 这一下是真抽! 夏无且顿时被抽破了皮肉,疼的龇牙咧嘴,但是根本反抗不了。 湘夫人很有分寸,抽了三鞭子,才道:“还有十七鞭子给你留着,你若在口无遮拦,本夫人定不饶你,哼,走!” 夏无且眼泪婆娑道:“去哪里?” “咸阳等苏劫,本夫人已知该如何劝说此人了,他灭了赵国,必然惹怒了黎族,此人一旦回咸阳,黎族必定会行暗杀,有本夫人在,定可保他无恙,到时还怕此人不信任我吗?” …… 苏劫一直留在邯郸,除了需要整顿城池以外,还在等候蒙骜。 为什么要等蒙骜,因为,这是苏劫送给公子政的一份大礼,一个非常重要的力量。 眼下,邯郸有蒙骜在,北方的平阴和东边的东阳,自然也会轻易的被攻克,从而成为秦国的领地。 当蒙骜来到邯郸,一路上也是感慨万分。 当年她虽然没有参加过邯郸之战和长平之战。 但是,不妨碍他知道,这赵国的都城有多难以攻克! 虽然知道苏劫的才能非同小可,可谓不世将才,但当邯郸被下的消息传到他的耳中,依旧忍不住震撼,整个秦国或许将会迎来一个新的局面。 数日之后,城楼下! 苏劫的大军还有赵政等人已然纷纷准备凯旋。 蒙骜和副将张唐则是在邯郸城楼下相送! 苏劫看了看蒙骜道:“老将军,邯郸事关重大,就全权拜托老将军了。” 蒙骜点头道:“苏将军放心,也请苏将军转告大王,有老夫在一日,便不会让邯郸有半分闪失!还请苏将军,公子、夫人一路多多保重。” 苏劫点了点头,看向赵政道:“公子,回咸阳吧,想必大王,已经等候多日了。” 赵政点点头。 顿时,五万大军朝着太行山路的方向行去。 对于蒙骜,赵政是素有耳闻,更知道蒙骜的威名,为秦国立下了无数的战功。 在苏劫没有出现之前,蒙骜便是秦国三大老将之一,深得历代秦王厚爱。 赵政策马走了不远,回头看了看蒙骜和张唐面带微笑的相送! 随后赵政下了马,朝着蒙骜和张唐的方向稽拜了拜! 对于赵政来说,这是敬佩蒙氏的举动,但是对于蒙骜张唐来说,无疑是非常出乎意料的。 赵政很快,便策马来到了苏劫边上! 苏劫问道:“公子为何要这么做?” 赵政想了想道:“我听说,蒙氏一族为了守卫大秦,多年以来,一族皆镇守边关,不曾回关中,如今蒙老将军,更是以古稀之岁镇守邯郸,心中万分钦佩。” 苏劫继续问道:“蒙氏满门忠烈,为了大秦立下了赫赫战功,深得君王宠爱,不过,公子认为是蒙氏立下功劳在先,深得君王喜爱,还是因为君王喜爱蒙氏,才能立下赫赫战功呢?” 赵政顿时疑惑不解,但是还是回答道:“自然是因为,蒙氏立下了赫赫功劳,所以才得了君王的喜……不对,因为先王喜爱蒙氏,所以蒙氏才能立下赫赫战功!” 苏劫笑了笑道:“如果公子将来做了秦王,愿不愿意重用蒙氏?” 赵政道:“自然愿意重用!” “为什么?” 赵政道:“自然是因为蒙氏满门忠烈,于我大秦有大功。” 苏劫点头道:“我就先行恭喜公子了!” 在二人畅谈之际! 蒙骜和张唐目送苏劫等离开。 这个时候,蒙骜才出声道:“张将军,你觉得公子政和公子蛟相比如何啊?” 张唐诧异,但蒙骜相问,也自然猜到了几分蒙骜的意思。 张唐道:“蒙将军,您年岁确实不小了!我觉得公子政和蒙恬年岁相若,他二人很像您和昭襄王啊。” 张唐没有直说,但是蒙骜岂会不明白! 蒙骜点点头道:“我蒙氏为了秦国镇守便将三十余年了,老夫若是一走,这朝中复杂,到有些忧心,你觉得,我让蒙恬、蒙武回关中,如何?” 张唐点头道:“蒙恬乃是将帅之才,定会得……得苏将军喜爱的,不过,末将建议,您让蒙恬回关中,蒙武依旧留在萧关,将父子二人分开。” 张唐说的很有技巧,前一句,告诉蒙骜了,不能得赵政喜爱,这话说不得! 但是却可以说苏将军喜爱,苏将军喜爱,便是代表了公子政喜爱,所得到的结果是一样的。 但是后一句,蒙骜反而没听明白。 顿时朝着张唐看了过去。 张唐道:“若是将蒙恬留在关中咸阳,将蒙武留在萧关,这好处,就非常大了,将来即便将军仙去,蒙氏一定会因为这个安排而长盛不衰!” 蒙骜惊讶的问道:“这是为何?” 张唐继续道:“蒙恬的才能,您作为祖父应该非常清楚,若是在苏劫麾下,稍加打磨,将来必会封侯,但是,这一切,都还要建立在得到秦王的喜爱基础上,若是蒙恬在关中,必定会有苏劫照拂,亦能和嬴政建下深厚的情谊,就像将军和昭襄王一样!” 蒙骜点点头,这一点他很清楚。 张唐道:“可是自古君臣相忌,这一点从来都在,蒙恬在咸阳,蒙武在边关,这一点便会彻底打消君王的忧虑,让他更加的对蒙恬重用和放心,将军认为呢。” 蒙骜明白了!君臣的心思是很忌讳的,但是聪明的臣子应该提前做好准备,君王便会因为你的主动而更加的信任。 张唐压低了声音,道:“至于这最后一点,才是最重要的,蒙恬在咸阳,蒙武在边关,其他朝臣若是,看到了蒙恬在公子政身边,会不会有一些想法呢,或者说会不会震慑到一些人呢!” 蒙骜恍然大悟,一旦这么做,会让人知道,公子政背后是有蒙氏啊。 一旦公子政真的成为了秦王,便会重用蒙恬,蒙武,蒙毅!因为这等于半个从王之功啊。 又能让大王放心,又能给大王壮势,还能结好大王。 一举三得! 蒙骜顿时带着张唐回到府邸,取出了笔墨! 这笔还是他的孙儿蒙恬捣鼓出来的,至从他用过之后,就再也不想刻简了。 很快,便准备好了一封绢帛! 随后递给了张唐:“张将军,命人将此信快马送到萧关,务必要在公子回咸阳之前,让蒙恬先一步抵达!” 张唐立刻稽道:“末将领命!” …… 朝堂之上! 子楚一脸红润,朝臣们自然也是开怀不已!吕不韦也是满脸欢喜之色! 虽说他昨日的一番道理,诡辩了武安侯不贵于武安君,但一点,是有些牵强附会的,乃是儒家擅长的诡辩道理。 不管别国有没有武安侯,但是秦国的武安侯一定非常显贵,所以他不愿意苏劫有这个封号,一旦有了,所有的侯位封号,都将失色。 吕不韦看了看庞毅! 悄悄问道:“宗正!改了?” 庞毅点了点头。 吕不韦大喜,问道:“什么封号?” 庞毅道:“不知,大王说他自己来定!在怎么定也就是那三个。” 吕不韦万分满意,腰都直了起来! 子楚环视了一圈,道:“今日,寡人要宣布一件事,那便是寡人的苏将军封侯之事,尊号寡人思虑了一宿,终于做了定夺!” 群臣纷纷恭贺:“恭喜大王,得关内侯!” 子楚笑道:“嗯,寡人也很满意,这也是多亏了宗正给寡人这么好的封号。” 宗正上前笑道:“这是大王英明!臣不敢居功!” 吕不韦笑了笑道:“老臣见大王喜上面邵,想必一定符合大王心意,不如大王说出,让我等一乐啊。” 子楚点了点头,取出,一个竹简,递给了一边的宦者令,道:“昨日,宗正给寡人三个封号,一曰武阳侯,二曰忠武侯,三曰冠武侯!” 众臣一听,纷纷赞叹,心道:“还好,还好,皆大欢喜!就怕吕相疯!” 吕不韦一听,看了宗正一眼,极为满意! 随后子楚继续道:“可是寡人,看来看去,就觉得别扭!思虑到了半夜,忽然想起,我大秦爵位显贵,但最贵者,为单字侯!” 子楚话语一落,群臣傻眼了,吕不韦也呆了。 单字侯,非王亲国戚不可。 见群臣震惊的样子,子楚非常满意,看来昨日辛苦了一夜,值得啊,随后看了看宦者令,道:“给寡人念!” 宦者令一打开,吞了吞口水! 君王恩宠太大了,就连当初魏冉也不可相比啊。 随后不敢耽搁,扯了扯嗓子道:“寡人之臣,苏卿,以武安邦,以武功震六国,以武功扛鼎社稷之重器!其言能抚养军士,战必胜,攻必克,功盖四夷,特王令武侯,赐名,大秦武侯!” 话音一落,吕不韦踉跄欲倒,口中喃喃自语道:“武侯!大秦武侯?” 群臣沸腾,但是更多的是惊讶不止! 子楚满意道:“传寡人令,布告八方,颂扬苏卿武功之名,待苏卿凯旋,便是我大秦的武侯!” 第一百八十三章 五国合纵!龙阳君劝君王后! 临淄(zi)! 作为姜齐和田齐的国都已有六百年历史之久! 韩国,魏国,楚国,燕国,等使臣纷纷来到了齐国的国都,准备面见齐王田建,以及君王后。 在前往临淄之前,四国使臣经过商议,率先去了魏国,面见魏王喜! 魏王喜得知赵国被灭,心神大惧之下,顿时命龙阳君为使者,于其余各国使臣同往齐国面见君王后。 龙阳君此时策马在齐国城下,心情极为复杂。 从国家的角度,他是不愿意看到秦国做大,但是从个人的角度,他是非常欣赏苏劫此人。 虽早知此人才能莫可匹敌,但如此便灭了赵国,可以说任何人都来不及做出反应。 韩尻,龙阳君等人遥遥的看到临淄的城门,纷纷感叹齐国的强盛。 高达宏伟的城墙不弱于邯郸,而且于邯郸城墙不同的是,临淄的城墙上开了十一座宽敞的大门,这一点,各国都没做到。 韩尻看向龙阳君道:“我素闻君上乃是魏国第一使臣,不知君上可有把握说服君王后,联合我各国?” 龙阳君道:“我师曾说,若是游说失意,便读太公《阴符》,这一路上,我默诵了数遍,昨日,已想好了游说之词,只是游说而异人,我并未见过君王后,不知齐使能否告诉本君,太后事秦的态度呢?” 田滇道:“在下是臣子,不敢妄议太后,不过以在下对太后的了解,君上只要将邯郸之事尽数相告,太后知其要害,必会答应。” 使者回齐,早早的传回了王宫之中。 魏国韩国的时辰进入到了临淄,看着城内纵横交错的道路,感慨不已! 齐国坐落东海之滨,远离秦国,默默展这么些年,看都城都能知道齐国强盛到了什么地步。 齐王建以及君王后,早在王宫等候多时。 齐国的臣子也知晓了邯郸的事情,现在一个个都争论不休,说白了,有的人想安逸,有的人害怕了,至于使臣来所为何事,自然都已清除。 龙阳君等人来到了临淄的北面,齐国的王宫奢华于各国,在众人看来,就是一片阁楼宫殿建筑群。 像韩国,一郡大小的国家,王宫只有齐国的十分之一! 龙阳君为,纷纷上殿。 此时,齐王建端坐于,老迈的君王后在齐王的左侧,神色平常,双目虽然失去了光色,但是威严却更浓郁了几分。 龙阳君,韩尻等在齐国众臣的瞩目下,朝着朝堂上的齐王及君王后稽大礼! 龙阳君道:“外臣龙阳参见齐王,君王后!也代表魏王的敬意,愿齐王安泰,太后安泰。” 其余使臣也纷纷报名! 龙阳君的姓名于周天子相冲,是以后来魏王便将龙阳为名给了他,所以他在各国的名号只有龙阳二字。 此时龙阳君抬头看了看齐王,随后将目光放在君王后身上。 战国四后之一的君王后!垂帘朝堂,不怒而威,乃是齐国真正的话事人。 齐王建看了看君王后,见君王后闭目不语,道:“诸国使臣免礼,尔等来意,寡人已经知道,几日来,朝堂上因此事,也争论颇多,不知,使者又有何话能够让寡人和太后免除一些疑虑呢?” 龙阳君道:“外臣来到齐国前,确实想过要说服大王以及君王后,联合诸国合纵攻秦,但是当我来到临淄后,现,我却无法说服大王以及太后了。不过好在,龙阳多年神往君王后的风采,今日当见,甚幸之至,也算不枉此行了。” 龙阳君一言,让其余使臣纷纷愕然! 龙阳君的意思是,不准备游说了,龙阳君都不准备说了,他们还能干嘛? 齐王建也是疑惑的看向了君王后,君王后依旧不语。 齐王建问道:“使臣为何这般说呢?” 龙阳君道:“在下来到临淄,看到了齐国的强盛,远不是韩魏可以相提并论!这才终于明白,为什么秦国蚕食诸国,唯有齐国能够做到耳不闻金戈铁马之声,目不睹覆车斩将之危……” 龙阳君话音停了下来。 齐国众臣有的纷纷皱眉,这一句话褒贬难辨啊,因为这要看这龙阳君怎么说。 就连齐王也皱起了眉目,君王后也睁开了眼睛,看向了这个貌美如女人的龙阳君! 龙阳君继续道:“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齐国的强大,让秦国不敢来犯!不过,在外臣看来,现在的秦国已不是当年的秦国,现在的齐国却还是当年的齐国,以当年事秦的态度,放在如今情形下,必将会让齐国失去现在的强大?” 一时间,朝堂纷纷议论起来。 此时,君王后终于开口道:“什么叫做,齐国还是当年的齐国?” 龙阳君道:“太后,齐国地域千里,兵甲数十万,不可谓小,然而比起中原诸国,尚未及一半,齐国不被秦国所侵,皆因为赵国是齐国的天然屏障,是以齐国交好秦国,才会不犯兵戈,这便是当年的齐国!” 君王后点头。 龙阳君继续道:“如今,赵国被秦国所灭,秦国的土地必然会和齐国接壤,若是齐国和秦国再次定下盟约,互不相犯,则其余各国便被秦国南北而分,等到诸国灭亡,秦国会放任齐国的存在吗?那么这种情况下,君王后认为,齐国还能以当年的态度去事秦国吗?若是依旧如以往,那不就是说,齐国还是当年的齐国吗?” 君王后等齐国臣子纷纷震惊。 因为他们只想到了土地的接壤!只考虑了自己国家的利益,很难想到这个大的国策! 君王后道:“南北而分?” 龙阳君道:“此乃秦国苏劫谋略,一旦东阳靠近齐国,此人必定会派遣使者,以重利促成秦齐的联合,一旦齐国不知此人的用意,那北方赵国遗留的三郡之地和燕国,便会因为地利的原因,无法到达南方的魏国及楚国,很快便会被秦国轻易灭亡,而灭亡了北方后,秦国便会去图谋南方,那个时候,齐国的便彻底失去了联盟的意义,从而也会陷入危险之中,难道以君王后的才能,看不出这一点吗。” 君王后此时终于站起来了。 因为这一点,齐人是看不出来的,山东各国,也都是在苏劫打下邯郸之后,想起了联盟,忽然现,怎么去北方啊? 燕国现,我怎么去楚国啊,中间被隔断了,这才恍然大悟,苏劫的谋划,最终才不得不来了齐国。 君王后喃喃道:“苏劫?你是说这南北而分的策略出自苏劫?” 龙阳君点了点头,继续道:“诸位齐国臣子,南北而分的灭国之策,便是出自此人手中,我可以告诉诸位,一旦秦国联合了齐国,让此策得逞,我其余诸国便会化作烟土,这个土地上,就会剩下齐国和秦国,你们齐国,能抵挡的了灭了我等诸国的秦国吗?” 齐王建吓呆了,齐国臣子也慌了。 难道他们安逸的日子已经到头了吗。 齐王建顿时问道:“那龙阳君的意思,应该怎么来做。” 龙阳君道:“自然是连接各国,天下合而为一,相互协调,并力抗秦,此乃百世之安也!外臣告知大王以及太后一言,除了北方的燕国,东方的齐国之外,其余各国百年来皆有割地事秦之举措,不过,如今列国地盘总和尚多秦万里有余,诸侯之兵多秦十倍,如果六国齐心协力,合而为一,破秦何难?但若不破,秦国挟一国之强,恐吓诸国,让诸国割地,如今更可不费一兵一卒蚕食诸国,在短短数年,便会远远强盛于齐国,其中轻重,大王以及太后如何看待呢?” 就在龙阳君说动了齐王建还有朝臣之时! 忽然君王后笑道:“南北而分,太过虚无缥缈,也未必如你所言,老妇如何能判断,你是不是危言耸听呢?” 众人一听,纷纷诧异,此前君王后明明一副认可的态度啊,怎么话音突然变了。 龙阳君自然知道君王后的用意,是想借他的口,告诉朝堂上的臣子! 龙阳君道:“苏劫要促成这一个灭国大策,必会派遣使者而来齐国,一旦秦使到来,提出继续联盟,封锁南北的道路,仅此一点便可证明!何须外臣来多言呢?” 君王后点了点头,看了一眼齐王建! 齐王建顿时道:“不愧是龙阳君,寡人已经让知道了这其中的要害。” 见齐王表态,各国使臣纷纷大喜过望。 龙阳君道:“外臣没有功劳,这些道理,即便没有外臣,以大王和君王后的贤明也自会现这点。” 齐王看向群臣道:“寡人决定,约纵列国君臣,结为兄弟,攻守同盟,共同抗秦。” 一时间,朝堂上一些主和派也纷纷低头,不敢在多言。 顿时齐国朝堂上:“大王英明!” 随后君王后看向使臣道:“合纵之事,乃是举国之事,诸国会盟,老妇虽答应合纵,但敢问约纵长何人啊?” 龙阳君看了看熊仄,对着君王后道:“外臣认为,楚国春申君可挂五国相印!外臣离开齐国之后,便会前往楚国,春申君知道齐国会盟,一定会非常高兴,等到春申君撰写讨秦檄文,传檄秦国咸阳,布告天下,便是我等会盟之日。” …… 第一百八十四章 漫天流萤!嫪毐来了!(大章求推荐,订阅,月票) 太行山道! 山道崎岖,很多地方只能步行,赵政从来没有出过邯郸,此时还是第一次看到山中的景色,一路满脸兴奋,将马匹扔给了军士。 兴奋的东奔西跑! 苏劫看着这还是少年心性的嬴政感叹莫名! 现在的始皇帝没有彻底成长,自然在兴奋之余会显示出一些少年心性。 随后,苏劫看了看天色。 对赵姬道:“王后,天色渐晚,王后不易劳累,不如寻一地驻扎,明日在走,如何?” 天生娇媚赵姬浅笑道:“将军做主便可!” 苏劫点了点头,找了一处水源,便安置了下来,吩咐埋锅造饭。 苏劫看了看赵姬,心道,这个女人天生眉骨啊,难怪大王久久难忘,赵姬此时才三十岁,正是如狼似虎的年岁。 苏劫在刚准备在建的大营中休憩,忽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苏劫顿时看去,只见宫敖走了过来,见其神色变知宫敖办成了。 宫敖兴奋道:“将帅,办成了!” 随后将手里的十二幅地图尽数拿了出来,递给了苏劫。 苏劫眉目一展,打开一看,正是赵国十二郡的地图,如今十二幅地图能够出现在宫敖手里,足以说明,樊於期死了! 苏劫道:“办的不错,事情处理的干净吗?” 樊於期道:“我等跟着他一直到了上党才动手,我等伪装才盗匪,没有被他看出,末将一剑桶进了他的心脏,随后将其埋在山坳里,万无一失!” 此前,苏劫早早命宫敖去伏击樊於期,一定要过了阙与才能动手,宫敖得手之后,这才赶回邯郸的方向将此消息带回。 袭杀秦国将军,这个罪名不小,苏劫自然是暗中行事,王翦,王龁都不知晓。 苏劫点点头道:“本帅给你记一功!” 忽然整个营帐剧烈的摇晃了起来,外面顿时传来巨大的恐慌声! 苏劫宫敖纷纷出了营帐,“是地动!” 山中的地震是非常恐怖的,会引起山崩! 这里一代经常出现地震,赵国是怎么灭的?便是一场巨大的地震让赵国损失了无数百姓,同年闹了巨大的饥荒,秦王政抓住机会,命王翦,杨端和南北两路攻打邯郸,虽然被李牧所挡,但是,很快李牧便被王翦计杀了,随后赵国覆灭。 地震虽然来的突然,但是苏劫并不慌乱,因为山震也要看地方,这里驻扎的位置离山坡很远,只要不出山塌,不会出现太大的影响! 而苏劫担心的是地震过后,山路被埋了怎么办,这无疑会拖上一些时日! 苏劫顿时下令,全军警惕,保护公子和王后! 宫敖领命而去。 此时,惊慌的赵姬被女眷们搀扶,跑到了稍稍安全的地方,四处隐隐能听见山呼的声音。 赵政满脸焦急之色! 晃动感仅仅存在十几息时间便消失了。 苏劫长舒一口气,心道:“此震不大!” 片刻之后,赵姬,赵政等人才纷纷安心下来,有惊无险。 苏劫来到赵姬赵政面前道:“公子,王后不必多心,地动乃是寻常之事!” 赵政道:“将军面对神灵之危,面不改色,赵政敬佩!” 苏劫笑道:“地动,只是地底的土石出现了偏移,并非神灵所致。” “哦?” “这样的道理,以后公子将会尽知,不过好在此震有惊无险,若是让公子和王后出现了闪失,末将百死难辞其咎。” 赵姬拍了拍胸口,娇媚的脸上又挂起了浅笑,道:“妾身也相信苏将军能护卫我母子二人!” 赵政挽着赵姬道:“政儿也是这么认为!” 忽然赵姬的侍女指着不远处,长大了嘴,“王后,你看你看!这是什么!” 随着侍女的出声,所有人顿时看了过去。 苏劫目瞪口呆,只见不远处的山林间,无数的萤火出现,在黑色的流光下摇曳飞舞,随后,无数虫声鼎沸,仿佛千千万万,无处不在! “是流萤!好美啊!” 就连百战沙场的士卒们都惊呆了。 因为,越来越多的流萤仿佛是因为这一场地震,纷纷从土里爬了出来! 成百上千,成千上万,无数的流萤出淡黄的光辉布满了青濛的黑夜,在半空中四处飞舞!形成一条条光带! 这等异像别说赵政,就是苏劫两世为人,都未曾见过! 成群结队四处飘忽,有时来到苏劫等人头顶,盘旋不走! 流萤也就是后世称之为萤火虫! 七月夏季正盛之时,这些流萤居然从土里全部爬了出来,但是,这是漫天流萤啊,无穷无尽! 苏劫也惊呆了。 而在无数的流萤中,赵政用手一指,道:“母后你看!” 众人闻声看去,只见一个金灿灿的流萤带动着无数的流萤在天上四处飘飞,金灿灿的流萤和寻常流萤不一样,所散的乃是金色的光晕,比寻常流萤都要耀眼的多。 苏劫暗暗称奇,忽然,那金灿灿的流萤飞向了苏劫,丝毫不畏惧人身! 苏劫伸出手,流萤便停到了苏劫的手掌之上,让众人这才看到了这‘流萤’的样貌! 金色流萤只有半个指节大,乍一看,还以为是一颗金豆豆! 只见其一身金色的甲胄,一边出清脆的虫鸣,一边张开他金色的蝉翼,仿佛特别兴奋! 让苏劫赵政等人吃惊的是,这小流萤却和一般的流萤长得不同,除了一身金色的盔甲以外,左右分别有两排倒钩,虽说是倒钩但是却长得和刀剑一样! 苏劫的震惊万分,他一眼都能判断出这倒钩有多锋利,而更震惊的则是金色流萤的头部,没有双眼,只有一只眼瞳,不过眼瞳是蓝色,犹如一个晶莹的宝石! 苏劫喃喃道:“这是异虫!” 女眷们被这虫子的外观给惊呆了,简直就是一个金色和蓝色的宝石相结合! 赵姬问道:“何为异虫!” 苏劫自然无法解释所谓异虫,就是指变异了的虫子,这种漂亮的威猛的金色流萤必定就是属于这种。 苏劫想了半天,怎么来解释,顿时道:“我曾读过一本书籍,叫做山海经!公子可听说过?” 山海经作者不可考,但是却成书在战国中末,苏劫猜测也就应该在当今左右时间! 赵政没有听说过,也属于正常! 苏劫继续道:“山海经中,言秦国的秦岭之中有一种名叫‘肥遗’的怪蛇,六足四翼,它一旦出现,便预示将有大范围的旱灾,千里赤地,蛇本无足,更无翼,这便是异虫!” 经苏劫这么一说,众人才知道原来是这么回事! 赵政新奇道:“将军,这等异虫还有这样的本领,岂不是和古书中的旱魃类似?” 苏劫摇了摇头,想起了关于肥遗的正史传说。 明代末年,湖北京山县一民宅水沟中,亦曾现这种“六足如鸡距”的怪蛇,而所谓的翼实际上是蛇头的伸张,古人多有夸大,所以不可尽信。 不过,后来,关于肥遗出现,震惊了当地的官衙,一个名叫郝楚的人,望曰:“肥遗也,主千里旱。”果验。 苏劫道:“并非肥遗会让千里大旱,而是因为即将千里大旱,肥遗才会出现在此地,就好比若是出现了地动,牲畜就会事先知道一样,一个道理,或许肥遗这种异虫,有非一般的本领,只是因为稀少,我等觉得奇怪罢了,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也是时刻在提醒我等,时时谨慎,敬畏天下。” 赵政点头道:“将军睿智!” 苏劫笑了笑,随手一扬,将金色流萤抛向了空中,流萤蝉翼一动,朝着远处飞走了,让众人一阵遗憾! 苏劫道:“这等异像已是我等难得的际遇,若是因此而生了贪恋,反而有所不美,这等异虫也不该我等所私有!” 赵政点头道:“将军说的极是!” 金蓝宝石一样异虫飞向了半空,并没有因为苏劫抛飞而离去,而是带动着无数的流萤漫天飞舞,仿佛给大秦的将士们在表演舞姿! 因为苏劫离得太远,看不真切,如果隔得近,便能现,金色流萤的两片精美的蝉翼下,仿佛有两个天生的纹路,一边是天字,一边是丁字! …… 三日后,苏劫等人终于来到了阙与城! 奔波多日,苏劫命守将魏泾准备了一应物资,目的自然是让赵姬多做歇息! 等到夜晚时分,苏劫正在厢房休息,忽然魏泾来报:“将军,丞相吕不韦,命嫪毐带了一千人,到了城楼下,说是要迎回公子和王后!” 苏劫顿时大惊,站立了起来! “你说谁?” “嫪毐!” 苏劫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不是惊讶吕不韦的用意,这一点很寻常,在说了,夫人金贵,和他们这些军士在一起,确实不妥,但是他如何都想不到,为什么是嫪毐来迎接! 有些事物,一旦触碰,或许会产生化学反应的。 苏劫口中喃喃道:“历史上的嫪毐是一个大阴人,或许只是重名?” 魏泾见苏劫自言自语,道:“将帅,什么大……大阴人?” 苏劫都忘记了魏泾在一边,知道失语,也不好如何解释,顿时道:“你,将嫪毐给本帅带来!” 魏泾道:“遵命!” 魏泾走后,苏劫顿时想起一系列的事情起来! 子楚死后,按照传统,太子没有亲政,母后主持政务,赵姬便是战国四后之一,虽然才能上比不过宣太后,君王后,赵太后,但是这不妨碍他手上的权利。 而且,赵姬才三十岁,本就生得娇媚诱人,又处于如狼似虎的岁月,在加上早年,颠沛流离,过得万般苦难,忽然却大权在握,享尽了人间富贵,这一巨大的变化,让赵姬开始亲近嫪毐,从而出现叛变。 “不行,此事万万不可生!” 很快,嫪毐一脸喜色的走了进来! 看了看日渐威严的苏劫,顿时稽恭贺道:“嫪毐见过苏将军,恭贺苏将军!” 苏劫没出声,而是围着嫪毐看了一圈,让嫪毐浑身不好! “不知苏将军这是?” 苏劫继续道:“把裤子脱了!” 嫪毐一听,吓傻了:“苏……苏将军,这是何意!” 苏劫脸色一冷道:“本帅让你把裤子脱了,莫非还要本帅动手吗?” 嫪毐顿时浑身冷汗,苏劫是何等勇武,他是知道的,自己想跑这是不可能的,见苏劫一脸冷意,更是吓的不敢动! 苏劫一怒,手在桌上一拍,五渊出鞘,指着嫪毐的下面,道:“本帅最后说一遍!” 嫪毐吞了吞口水,只能咬牙松开了腰带! 苏劫眯着眼睛盯着嫪毐的下面,手上的剑也指着嫪毐下面,嫪毐浑身冷汗,深怕苏劫一个不好,将他给咔了! 很快,嫪毐将自己的裤子脱下,尽数展现在苏劫面前! 苏劫亡魂皆冒!咬牙怒道:“好家伙,你果然是个大阴人!” 正在这个时候,苏劫的大门被推开,只见赵政,魏泾等人一脸欢笑的走了进来。 赵政道:“苏将……!!!” 话音未来,众人差点吓傻了! 魏泾高虎等人,差点昏迷过去。 眼前,只见嫪毐脱了裤子,被苏劫用宝剑指着下面,一个神情激动,一个神色悲愤,遁剑看去,我的乖乖,好大一坨牛肉! 第一百八十五章 苏劫一计定生死!(求订阅!) 眼前这一幕,让赵政、高虎等人将口中的话语活生生的给吞了回去! 赵政心道:“我不会影响了将军的好事了吧。” 高虎神色闪闪,嘴巴都圆了! 苏劫眯眼望去,心知不好,以自己的身份自然不屑去解释,也不好怎么说,怎么解释自己拿着剑逼着人家脱了裤子看那玩意? 即便自己下令,不许在外多言,可是,这样听起来好像也是越抹越黑啊。 “倒退……” 时光回溯,画面一转! 嫪毐推开门,一脸惊喜,随后立刻上前,稽道:“嫪毐见过苏将军,恭贺苏将军!” 二人离上一次见面已经有一些时候了,要知道,这一段时间以来,整个咸阳处处可闻苏劫的名声。 让嫪毐是好生羡慕啊,他为什么投靠吕不韦,成为其门客,不就是想获得荣华富贵?搏一搏,但是想从门客成为秦国的臣子,这一步,太难太难了,除非你能立下让秦王看得见的功劳,还要被秦王所欣赏。 苏劫自然已经确定了眼前的嫪毐,便是后世相传的那个嫪毐。 此时,目光寒冷的看着嫪毐,内心却一直在考虑,要不要直接杀了嫪毐! 嫪毐见苏劫不说话,看着威严日重的苏劫,也不敢抬头,这股威严,他只有在吕相身上感受过,嫪毐羡慕也畏惧。 苏劫沉吟了半刻,忽然笑道:“嫪兄多日未见,怎得这般客气,到显得你我二人生疏了许多,快快请坐。” 苏劫一语,对嫪毐来说,就如阳春三月,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嫪毐道:“不敢当将军兄弟相称,嫪毐此来,乃是受丞相所托,迎接公子及王后。” 苏劫笑着点点头,道:“此事甚善,有嫪兄亲自相迎,王后和公子必定感恩嫪兄,至于你我二人,嫪兄不必见外,苏某不管身居何职,在苏某眼里,嫪兄都是难得人才,足以以兄弟相称,若非嫪兄乃是丞相的心腹,本帅都想将嫪兄这样的人才招于麾下,可惜啊,可惜!” 见苏劫这么一说,嫪毐顿时心声感动! 眼前的苏劫是谁啊?那是大秦的新贵,关内侯,将来将会有何等的权势,这是他嫪毐永远都难以企及的。 苏劫这么说,不妨碍让嫪毐心中升起了感激。 不过作为吕不韦倚重的门客,是不可能无故投靠其他人的。 只能出言婉拒,毕竟这话要是传到丞相耳朵里,就不太好了。 嫪毐道:“将军的好意,嫪毐感激,不过,丞相对嫪毐有提携之恩,也并未作出一些负于嫪毐之事,所以嫪毐只能对将军的好意表示遗憾,但将军如果有何差遣,嫪毐必替将军置办。” 苏劫哈哈大笑道:“好,嫪兄有情有义,苏某没有看错你,既然如此,本帅就助你一臂之力,算我苏劫个人对嫪兄忠义之举的馈赠!” 嫪毐一听,内心狂震! 自己只是稍稍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想法,怎么苏将军就要相助自己?如何相助? 此时,大门推开! 这般不敲门的无礼举动也只有高虎做到出来。 只见,高虎,赵政,魏泾三人走了进来! 赵政道:“苏将军,宴席已备后,母亲让我来唤将军!” 话音一落,三人便看到苏劫嫪毐二人! 嫪毐也顿声看去,立刻将目光锁定在赵政身上,“好一个翩翩公子!” 苏劫笑道:“嫪兄,这位便是大王的长子,嬴政!” 嫪毐立刻起身,对着赵政稽道:“嫪毐参见公子!” 赵政不知此人,看嫪毐和苏劫时才相谈甚欢,是以也还礼道:“赵政见过嫪先生!” 嫪毐心中震惊,他想不到公子居然是这样好的脾气!要知,以公子政的身份,根本不需还礼的。 苏劫道:“公子,嫪毐是丞相的门客,也是本帅的兄弟,嫪毐来阙与,便是为了迎接公子和王后,免得和我这等军士在一起,多受颠沛之苦!” 嫪毐对苏劫的话也是非常的感动,这无疑是让自己在公子政面前露脸啊,这可是大王的长子,作为丞相的心腹,如何会不知公子政就是丞相全力支持的太子啊。 赵政道:“你既然是苏将军的兄弟,万万不可这般行礼,你我可以好友相称!” 嫪毐此时心都化了,他跟了吕不韦这么多年,都没像今日这般激动过。 难道这就是苏劫的大礼?所说的相助他一臂之力? 嫪毐顿时道:“嫪毐不敢!公子有事,嫪毐在所不辞!” 机会啊,这可是天大的机会啊,本以为这就完了,没想到苏劫接下来一句话,让他几乎都飞到了天上去。 苏劫道:“本帅正好有事,高虎,去将军功薄还有文书官一并带来!” 众人不明所以,高虎立刻领命:“末将遵命!” 很快,文书官来到了这里! 苏劫道:“本帅此次去邯郸,最大之功莫过于迎回了公子及王后,这位,乃是本帅的兄弟嫪毐,虽无官职,但心念公子安危,不远千里前来迎接,让公子及王后免受颠沛,乃是大功一件,记入军功薄,禀告大王!” “什么!?” “这!” 营救赵政是什么功劳?擦点边都会让人受用不尽! 苏将军就这么送人了? 嫪毐长大了嘴,看了看苏劫,嘴巴都不利索,指着苏劫道:“这!苏!苏将军!” 他是门客,即便迎回了公子,公子感激的也是吕不韦,他即便有赏赐,也是体制外的赏赐,是吕不韦赐予赏赐,但是,这军功薄送到了秦王手里,那他就能一举成为官身。 也就等于,是苏劫的举荐! 他多年的夙愿莫非就要在这一刻实现了不成? 他侍奉吕不韦多年,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这就成了? 苏劫大笑道:“本帅说过,嫪兄忠义两全,是难得的人才,不必这么震惊,苏某看好你,不仅如此,本帅还要将你举荐给大王,并重用于你,至于官职,本帅已经想好了,会举荐你到内史为官,但是,至于嫪兄将来,能走多远,就靠你自己了!” 一众卑将军羡慕不已! 内史,最大的官是内史令,现在的内史令官员是‘肆’,一般称呼此人叫内史肆,用后世去比较,也就是京兆尹! 管理整个咸阳军务及行政事务的老大,实权派的大官。 此前,樊於期就是内史肆的下属,嫪毐从一介门客一跃进入到了内史府,这无疑是天大的跨越! 嫪毐感激涕零,道:“嫪毐多谢苏将军提携,多谢公子提携!!!” 赵政不明所以,但是也贺喜道:“嫪先生能得偿所愿,本公子也恭喜先生了。” 苏劫笑道:“嫪兄,至于丞相那边,我会亲自和丞相解释,作为兄弟,提醒你一言,不管你将来身份何等显贵,都万万不可负了丞相,只要你不负丞相,本帅便会全力支持你,内史肆知道你的身后是本帅和丞相,安能不重要于你?其中利害,你可能明白!” 众人长吐一口气,看着这嫪毐都羡慕啊。 虽然内史令于将军同级,但是人家注定身份高啊,而且嫪毐的身后是苏劫和吕不韦,那不就是说,此人背景骇人啊。 嫪毐清楚了苏劫的意思,只要自己衷于吕不韦,他苏劫就会全力相助,至于为什么苏劫要这么帮自己,那一定就是苏劫所言,欣赏自己的忠义,顿时道:“嫪毐记住了!嫪毐不会负丞相,但是却怕丞相心有芥蒂!” 因为他是苏劫举荐的,吕不韦很可能心有芥蒂啊。 苏劫笑道:“嫪兄多虑了,你并非本帅举荐,而是公子举荐!” 嫪毐闻声抬头,这一下,终于明白了! 赵政不知吕不韦和苏劫什么关系,但是也是聪慧过人,苏将军举荐了吕不韦的门客,吕不韦多少会有芥蒂,但是自己则不同了。 赵政顿时道:“本公子一定会和君父说明嫪先生的忠义,值得委以重任!” 苏劫让众人先行离去之后,这才目露寒光! 他几经思考,才断然现,嫪毐杀不得! 因为是吕不韦先行和太后生了不好的关系,却架不住如狼似虎的太后,从而才献出了嫪毐,也就是说,杀不杀嫪毐,吕不韦还会献出另外的什么‘毐’。 当然,这一切都建立在子楚的‘薨逝’上。 子楚没有薨逝,一切都不会生,虽然苏劫会全力相救,但是命运未知,万一呢。 那么关键就是在吕不韦身上! 而且,苏劫用脚指头想都知道吕不韦是什么人,如何会不打压自己,既然如此,难道不许我反击? 所以,嫪毐这枚棋子就很重要了。 此时,苏劫还未回咸阳,却定下了一个惊天计划! 喃喃道:“吕不韦啊吕不韦,此计一成,一石三鸟,汝若一动,便是本帅的瓮中之鳖啊!” 苏劫心情大好,梳洗了一番之后,便来到了大厅! 此时,大厅中正位的赵姬,赵政,以及王龁等将军们左右分坐已等候了少许,嫪毐也坐在侧末! 众人议论纷纷,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欢喜! 见苏劫一道,纷纷起身一个个大声恭贺道:“恭喜侯爷!” 苏劫一愣道:“侯爷?” 最后,嫪毐才道:“苏将军有所不知,嫪毐出咸阳之日,大王已然定下,封苏将军为关内侯!不过封号还未定夺,是以,将军如今的身份已然尊至侯位!” 第一百八十六章 芈仲再出毒计!不孝孩儿赵政,见过父亲! 咸阳甘泉宫! 华阳太后神色阴霾,成蛟更是满脸焦急,如今,整个咸阳上下,都知道苏劫营救了公子政,一旦公子政回到秦国,对他来说,便是大大不利啊。 而且,谁不知道,公子政背后还有一个武侯啊! 大秦本就尚武,武侯自然最为尊贵,暗中的意义非比寻常,一旦武侯支持谁,这无形的压力简直让成蛟都喘不过气来。 实则,很多人,都想大秦出现武侯,但秦王恩宠啊。 如今,武侯凯旋,却并未听到樊於期的半丝音信,可见前线出了变故,而且他们所谋划的事情化成了空谈。 很快,华阳太后便看到芈仲阴沉的神色匆匆而来。 华阳太后顿时问道:“可有樊於期的音信?” 芈仲摇头道:“樊於期于苏劫先半月便离开了邯郸,返还了咸阳,不过很快便失去了消息,最后失去音讯便是在上党地界,很可能遭遇了盗匪!” “什么?!” 成蛟道:“这这?会不会是这苏劫行了暗害之事?” 芈仲摇头道:“公子没有证据,此言是万万说不得,一旦传到了大王耳中,对公子是大不利,苏劫是大王亲封的武侯,有灭赵之功以及救长子之功,若是公子无端出言不逊,可知后果?” 华阳太后叹气道:“此子成势了啊,樊於期的事,老妇已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如果成蛟不能成为太子,那我芈氏也不得不交好这大秦的武侯了啊。” 成蛟一听顿时大急道:“祖母!孙儿一定会成为太子!” 华阳太后看了看成蛟道:“大秦祖制,长子若无过错,必立长,祖母虽然也希望你成为太子,但秦国的法制更加不能违抗,否则,我芈氏在秦国百年的根基都会动荡,结好武侯,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成蛟顿时吓傻了,华阳太后都不能帮助他了吗。 芈仲沉思片刻,道:“太后,若说让成蛟成为太子,并非不可能!” 芈仲一言就像三月甘露,让华阳太后和成蛟顿时升起了几分激动。 成蛟立刻道:“安乐君说来,如果真能让我成为太子,将来我一定大大犒赏安乐君!” 华阳太后道:“先生此言当真?” 实则芈仲开始是有些拿不准,从他到秦国以来,所有的谋划可谓都是滴水不漏,可一旦碰道苏劫,所有的谋算都化作一空! 当初,他初来秦国,暗中调换墨家墨女,告诉秦王质子被赵王扣押了二十年。 便觉得胜券在握,可如今,不管是樊於期,诏令,质子等一系谋划全部落空,不过此时要让成蛟成为太子的计划,他有把握! 顿时道:“太后,若是成蛟公子,按我的说的做,一定能够成为太子,苏劫是不好对付,但是公子政好对付!” 华阳太后道:“老夫自然信你,若非武侯惊世,你的谋划都非常的惊人!” 芈仲道:“这其一,公子不可因长子回秦,而表露不满之意,一旦被大王得知,便会认为成蛟公子有觊觎大位的野心,嫉妒兄长,有坏周礼,更无君王胸怀!” 华阳太后顿时点头! 芈仲道:“公子要学会,成大事者当隐忍,一时的隐忍可以换回江山社稷,古来不少贤君皆是如此,所以,公子不当不能记恨,反而要亲近,孝悌忠信,这是大王非常在意的。” 芈仲的话让成蛟虽然觉得在理,但是架不住他的想法啊。 成蛟道:“安乐君的意思是本公子去讨好赵政?” 芈仲摇头道:“并非讨好,而是亲近,要让大王和所有人都觉得你兄弟二人非常亲近,这样,赵政就不会多怀疑你,你将来要做什么事,也会方便很多。” 华阳太后道:“芈仲说的及是,成蛟你一定要谨记!” 成蛟叹气道:“孙儿记得了!” 芈仲看了看成蛟继续道:“这其二,赵政告奠宗庙,认了宗族,便是嬴政,一旦成为嬴政,又是长子,确实会被立为太子,但是大王如今大病已愈,这个太子或许有十年,二十年,在这段时间,所有人都会记录太子的过失,太子有功,属于应当,太子小过,却为大过,只要公子亲近于嬴政,嬴政功过便很微妙了,而且古来并不是没有废太子的举措。” 华阳太后顿时点头道:“汝言甚为有理,也确实是一个长期的计策,但是你有没有办法阻止让大王延长册封太子?毕竟废太子乃是大事,会动荡国本,不到万不得已,大王应该不会如此行事!” 芈仲笑道:“当然有!那就要看公子蛟的聪慧了!” 成蛟顿时惊喜,道:“还请安乐君教我!” 芈仲道:“太后,您觉得,成蛟和赵政,哪个更有才能?” 华阳太后道:“赵政久居邯郸,可能半分韬略古籍,诗经都未曾读过,而成蛟在王宫至小便有少傅教导,能文能武,论才学,自然是成蛟!” 芈仲继续道:“赵政归国之后,必然如众星捧月,大王欢愉之下,一定会大宴群臣,到时,太后等自然会出席,此时,太后便可乘势赞扬这赵政一番,告诉大王,秦国的二位公子,皆是饱读诗书,亦有惊世理国的才能,不如当着满堂文武的面考校考校二位王子才学,秦王必然答允,而此时的秦王难以出题,太后乘势将准备好的题当众说出。” 成蛟此时眼神一亮! 太后也明白了过来。 芈仲继续道:“公子早有所准备,必有惊世之言论,而赵政本就才学不如公子,势必半句也答不上,反而从高处跌下,让人瞠目,哪怕就是武侯的面上,也必然挂不住!事后,公子蛟以谦逊的态度对待赵政,势必会让大王刮目相看,尔后,赵政不学无术之名必然传开,大王即便有意立太子,也定会拖延时日,而这段时日,赵政如果犯了什么错,公子便会离太子之位,越来越近!” 华阳太后用手用力一拍道:“芈仲之言,真乃老妇的腹内之虫,就按你的意思做!” 成蛟万分欣喜道:“本公子也多谢安乐君的良策,今日之计绝不敢忘!” 芈仲道:“此计一成,对付了赵政,也打压了武侯的威名,可谓一举双得,如果这段时间,我等找到了樊於期的音信,如果真和武侯有关,那才是真的妙啊!” …… 三日后! 辰时刚过,整个咸阳沸腾了! 四处都在高呼:“武侯回来了!快去城门迎接!大王已经率众出城了!” 咸阳外二十里! 经过了多日的奔波,苏劫等终于抵达了咸阳,而赵政,赵姬都忍不住激动。 这一路,他们看到了无数的秦国百姓,欢天喜地的神色,和他们在邯郸看到的完全不一样,那是一种对君王的爱戴,对秦国的爱戴! 苏劫顿时下令,命一众都尉,将五万大军驻扎咸阳二十里的军营! 然后带着王龁,王翦,魏泾等一干立下大功的将领们朝着咸阳方向行去! 嫪毐则是领着千余人的仪仗跟在苏劫等人身后! 此时,整个咸阳的百姓足足迎出了十五里地! 隔着很远,都能听到数不尽的欢呼,内史肆派遣城卫军将百姓有序的分开! 行了三里之后,苏劫顿时一声令下,所有人下马! 一干将军们,苏劫为,携带着无边武威缓步走向咸阳外一辆巨大的马车! 子楚,吕不韦更是盼多时! 此时,子楚双手哆嗦,两眼含泪,这一日他等了十几年,吕不韦更是紧靠着子楚,让大王不要太过激动! “武侯!!!!” “武侯!!!!” 无数的秦人,出震天的呼喊!! 王龁等人听到了顿时相互而视,“武侯!?” 王翦道:“苏将军的封号是武侯?单字侯?” 王贲道:“爹,兄长真威风,大秦武侯啊!” 苏劫也极度震惊,他万万想不到子楚会这般恩宠于他,喃喃念道:“大秦武侯?” 吕不韦,阳泉君,宗正,杨端和,内史肆,内府蝎等大臣看着越来越近的苏劫,直到最后看清这一干将领,振奋不已! 这便是灭了赵国的将领,大秦的武侯! 吕不韦内心道:“此子真的成势了!” 有些无形的东西,不到一个极高的层面是看不见的,苏劫虽然年轻,但此时目光所及之处,你没有权势,没有力量,都不敢直视! 子楚激动的跑上几步,目光炯炯的盯着苏劫。 苏劫也看着子楚! 君臣二人虽才别数月,但仿佛有说不尽的话。 苏劫因为久日征战,多经风沙,面啬已多了一些痕迹,也多了几分威武和刚毅! 子楚却因为大病初愈,脸色有一些淡淡的苍白! 苏劫顿时稽拜向子楚,高声震喝道:“大王!臣,臣,臣没有负大王!” 这样的场面,苏劫也不知该如何去表达! 子楚扶着苏劫的双手,眼眶红道:“寡人知道,寡人知道苏将军从来不会让寡人失望!寡人决定了,这一次,要让你在咸阳多呆些时日,多陪陪寡人!” 群臣们看着这一幕,纷纷感叹。 二人,没有提其他,没有提灭赵国,没有提任何事,可单单两句简单的话,道足了君臣的所有。 苏劫笑道:“臣为大王分忧属于份内之事,陪伴大王的,可不需要臣了。” 随后,苏劫的将领们纷纷让开了道路。 一亮巨大鲜亮的红色马车缓缓被驱赶到了前面。 子楚一时间,眼睛都挪不开了,微微张开嘴巴,浑身颤抖! 吕不韦也是努力压住内心的期许! 二人,皆都有十几年未曾见到车内的两人了。 他们如今都是何等模样了呢? 百姓们,纷纷注视着车辆,车中便有他们大秦的长子! 车辆停稳,踏板被安置在一边。 车帘掀开,一个偏偏俊朗的年轻公子,腰中悬挂着一禀长剑,还有一块温润的宝玉,两眼如星眸,轮廓间和子楚有几分相似。 随后,公子用手提起车帘,只见一个身着华丽玄色宫装的貌美女人走了出来。 群臣纷纷惊叹,吕不韦也眯起眼,难以言表! 子楚一步一步走上前去,一边走,一边喃喃道:“寡人的政儿,都这么大了,像寡人!” 赵姬情难自控,泪如雨下! 赵政顿时双腿跪下道:“不孝孩儿赵政,见过父亲!” 第一百八十七章 册封!犯我强秦者,虽远必诛!(求订阅,小楼好惨!) 赵政一叩! 子楚情难自禁,眼眶通红,泪水早已滑落脸颊! 伸手要将赵政扶起来! 可是无论如何,都拉不起来! 赵政星眸看着子楚,沉声继续道:“区宇分崩,遭遇灾祸,违离膝下,一十六年。受形禀气,皆知母子,谁同萨保,知此不孝!儿子未能替父亲照顾好母亲,大罪也,请父亲降罪!” 这一刻,苏劫,吕不韦,王翦,王龁等无数群臣纷纷动容! 除了苏劫,都是第一次见到长大了的赵政! 一见之下,纷纷暗赞,成蛟,华阳太后更是动容不已! 咸阳城无数的百姓,也是纷纷泪目! 百善孝为先,堂堂一国王子,都这般孝顺知礼,那百姓们安能不如此呢? 随后,赵政二叩…… 赵政继续道:“父亲身系社稷,先为君,才为父,儿子未能侍奉父亲膝下,深恶痛绝,十六年如一日,馨责难言,不孝之罪,上通于天,请父亲降罪!” 赵政三叩! 百姓们,尽数看着匐跪在地上的赵政! 一个个感动不已。 就连秦国的臣子,也万万想不到,赵政的品行如此出色,他们安能看不出来,赵政的一语一句,都是内心的言书,而且,是在这在满城百姓的注目下,太子之位,已然清晰若见。 子楚用双手握住赵政的双手,道:“吾儿无罪,实乃父之罪也,寡人虽为社稷之主,坐拥千里山河,百万百姓,但却无法照顾你母子二人,让你母子受尽苛刻,为人夫,为人父,其罪天不可恕,苍天可鉴,日后寡人会万般弥补你母子二人,有寡人在,没人可以让你二人受欺凌,寡人对天起誓!” 苏劫顿时大喝一声道:“恭祝大王,王后,公子重逢,大秦万年!!” 一时间,群臣稽,百姓躬身! “恭祝大王,大秦万年!” “恭祝大王,大秦万年!” 在无数的恭贺中,赵姬,赵政,子楚相拥到了一起! 这一刻,注定会载入史册,始皇嬴政,经历了十六载岁月终于回到了秦国的土地! 子楚将母子二人迎了回去,顿时,无数的内官侍女纷纷从后面出现,百官让道! 子楚的左右,分别立着赵政和赵姬。 赵姬更是彰显着大秦王后的风采! 苏劫看向赵姬,不由都被其美貌所震惊,这是大势加持! 赵姬美不美?非常美,此时年芳三十,看起来也就二十多许。 正史中,司马迁言赵姬只有一句:‘绝好善舞’。 意思是说,绝世美人,善舞蹈! 而司马光的资治通鉴,只有两个字形容赵姬,绝美! 子楚顿时看向苏劫,高喝道:“苏将军,听封!” 一时间,苏劫王龁等都没会意过来,要册封,不是要等到王宫吗。 很快,左右出现了上百内官! 一个个手中托着股盘,有绶带,有玄色的关内侯云服,玉佩,金印,宝剑,封册,还有无数的黄金,珠宝,锦缎! 琳琅满目,华彩连连! 百姓们顿时眼热了起来。 苏劫立刻卸下腰间宝剑,右手一拍,宝剑插入土地! 随后上前到子楚以及百官的面前! 这个时候,苏劫聚集了数万人的目光! 子楚笑道:“将军,可卸甲了!” 苏劫道:“谢大王!” 秦国的将军甲胄若不卸甲,手臂不太灵活,也不好接封! 大王命卸甲,这是极大的荣耀! 赵政目光火热。 百姓极为激动,这么近,看的清楚! 面如冠玉,深邃双眸,隐含无边威势,英武威猛,大秦六百年来最年轻的关内侯,前不见古人,后难见来者! 湘夫人细细打量着苏劫,也不由震惊不已! 夏无且也长大了嘴巴,眼睛轱辘直转,不知在想些什么。 宦者令,以及五个宦者出现,众人拿出一副巨大的诏令! 足有丈长,左右分别两人才将其展开。 宦者令顿时高声,道:“卿乃秦之肱骨,忠义之臣也,灭三晋,扬我大秦国威,宣大秦之武威,卿以武安邦,以武功震六国,以武功扛鼎社稷之重器!其言能抚养军士,战必胜,攻必克,功盖四夷,赐爵关内侯,尊武侯!” “武侯!!” “武侯!!” 百姓们纷纷高呼,如排山倒海。 苏劫虽然早已知道自己被封了关内侯,离彻侯只有一步之遥,但是,即便如此,此刻也分外激动。 当朝,没有彻侯! 哪怕是吕不韦也只是关内侯。 苏劫躬身稽道:“臣,多谢大王!!” 子楚点头,非常的开心! 宦者令道:“给武侯上衣冠!” 一时间,捧着关内侯云服的宦者上前,连带着三个侍女将黑色华贵的关内侯云服替苏劫穿戴! 庄严的冠用白玉的簪子串合! 宦者令随后继续道:“赐剑,赐玉,赐绶带封册!” 一切准备完毕后! 苏劫全身焕然一新,一时间,所拥有的无形威势又浓郁了几分! 苏劫看着子楚,心中感激不已,正要说话,忽然宦者令又高声道:“武侯听封!” 苏劫一愣,还没完? 不过很快明白,要封官位了! 在大秦,武将回秦,是不能领兵的,例如王龁等,战事完毕,都会回到朝中。 只有封了官,你才参与朝政! 所以,一般武将都会兼任谋个官职! 大秦朝堂上的武官,最高级的叫国尉!统一之后,被嬴政更改为太尉,位列三公,掌管全国兵马,现在的国尉,还处于空缺,朝中之事,多由蒙骜,藨公,王龁三人共同决议。 始皇帝时期的国尉,叫做缭,也就是通常称呼为的尉缭! 苏劫顿时稽! 宦者令继续道:“武侯,秦之良将,若论提百万之军纵横沙场,攻必克,守必固,百战而不殆者,武侯足以称之,武侯可领百万之师,亦可领百万之将,寡人封武侯为上将军!” “什么!?” “上将军?” 然和朝臣不一样的是,王翦等人纷纷大喜。 国尉不出,上将军为尊,可以半行国尉之责,苏将也有权调派任用大秦所有的将领! 其一言一行,便能影响全国的兵事,位高权重! 而封苏劫为上将军,这一点,子楚并没有公布过,自然也是担忧有人反对。但是,只要细细一想,上将军之职,只有苏劫适合担任!不过依旧难掩震撼之色罢了。 上将军,乃是将军之上,国尉之下。 寻常战事,上将军已不用率兵出征了,一般都会在朝堂! 苏劫顿时道:“大王,臣,臣愧领!” 子楚道:“武侯不必推辞,武侯灭赵,功盖四夷,上将军之衔,非卿莫属!” 苏劫顿时道:“臣寸地之功,是因大王洪福齐天,有天命护佑,臣不过是偶尔遇之,举手之劳而已,万能得大王如此倚重!” 子楚笑了笑,道:“上将军总是这般谦逊,寡人说你当得,你就当得!” 一时间,朝堂上的藨公,腾,等武将纷纷稽! “末将见过上将军!!” 王龁,王翦,高虎,魏泾无数将领纷纷恭贺:“末将等见过上将军!!” 子楚道:“看来,寡人这般决议也是众望所归啊,武侯还不接封?” 宦者令高呼道:“请上将军回辞!” 回辞的意思是,封为了上将军或国尉,要谢大王,还有给百万大秦将士的致辞! 这是不可少的环节! 苏劫此时自然不能推诿了,心中感动,从今日开始,他也算彻底成为秦国的重臣,位高权重,一言可断生死。 无数人感叹,无数人羡慕,无数人嫉妒。 但是,无人敢表露,君王隆恩,可见万般恩宠于一身! 苏劫上前,双手拿过上将军佩剑! 这一刻,苏劫觉得格外沉重,秦国,这一把剑所意味的是社稷之责,在苏劫心里,意味着华夏万万百姓,一旦接过,便不可卸下。 很快,苏劫浑身气势一凝,顿时风沙飞舞。 吹起武侯黑袍! 苏劫将手中的上将军佩剑举过头顶,看了看百姓,看了看无数的将领! 道:“今日,大王赐此宝剑,此剑在我手中,重如泰山,亦如同悬在本帅的头顶,苏劫担此重任,深知身系百万之师之安危,身系我大秦百姓之安危,如履薄冰。本帅在此告挟我大秦百万之师!” 王翦,王龁,无数将领纷纷稽! “末将等愿闻上将军号令!” 苏劫继续道:“本帅,不因情势危难,而存必死之心,不因身份尊贵,而轻慢辱人,不因才智独到,就私谋违众,不因将士用命,就好大喜攻,本帅愿以众将士,同甘共苦,望众将士,将军,鼎力相助!本帅先行拜谢!” 苏劫手持上将军宝剑,对着王龁王翦,藨公等一众武将行礼! 王龁,藨公率先道:“末将,万死不辞!!” 赵政神色激动,这就是大秦的武侯! 大秦的镇山之柱! 苏劫高声道:“军中之事,上至于天,下至于渊,令行禁止,诸位将军,本帅第一个将令便是,尔等皆做大王之目,本帅若有失,必以此剑以谢苍天。” ‘噌……”的一声,苏劫拔出宝剑,指着苍天! 喝道:“本帅在此对大王和我秦国百姓立誓,犯我大秦者,虽远必诛!!!” 子楚神色震惊,溢彩连连! 赵政口中喃喃念叨:“犯我大秦者,虽远必诛!” 无数的咸阳百姓山呼! 第一百八十八章 大地的原点!蒙恬拜访!(大章送上,求订阅) 咸阳宫之中! 此时,华阳太后,夏太后,嬴政,成蛟,都纷纷坐落在大殿之中。 大殿之下,左右两排文武。 苏劫立于右,吕不韦则是在左。 子楚脸上洋溢着兴奋之色! 苏劫上禀了关于主将的主要功绩,子楚纷纷应允犒赏。 子楚道:“众将劳苦功高,其余将士相关封赏之事,便按上将军之言置办便可!” 苏劫道:“臣领命!” 吕不韦在一边,心里老不是滋味。 按照以前,朝中并无上将军更无国尉。 攻打国家,军饷,军辎相关的事宜,都是他吕不韦说了算,可如今苏劫的出现,虽然没有剥夺他的权利,但是上将军是直管,他这个丞相很多时候,也不能过多参与军务,最后还要老实的盖下自己的相印。 吕不韦心中不爽,但是脸上却没有动声色,因为,还有他蓄谋已久封地之事啊。 想到封地,心里的阴霾顿时少了很多。 吕不韦对子楚拱手,笑道:“大王,您犒赏了三军以及诸位将士,唯独没有犒赏武侯啊!” 犒赏和册封是两回事。 吕不韦这个时候没有说上将军,而是以武侯相称,自然让人子楚和其余人明白了过来。 子楚顿时用手拍了拍脑袋。 顿时笑了起来,道:“对对,寡人太过高兴,差点忘了我大秦武侯的封地!” 王龁,王翦等人大喜。 尤其是王翦,王贲等人,此时,王翦王贲皆是卑将军! 从校尉一举成为卑将军,也算越了三级! 苏劫的封地,自然也是他们常驻的地方,以后也算有了落脚之地! 苏劫顿时上前道:“臣,多谢大王!” 至于封地,也就是食邑,食邑中的粮税税收都是自己的,每年,只需要缴纳部分粮税到国库。 不过苏劫忽然看道笑脸如花的吕不韦,心中顿生疑惑! 心道:“这吕不韦莫非转了性子?” 瞬时,苏劫便明白了过来,这封地,一定是吕不韦做了手脚。 能够让他开心成这样,那这封地不会是什么大凶之地吧? 只见宗正道:“武侯,我等宗室,已准备好了封地的封册,还有百姓的户薄,恭喜武侯了。” 苏劫神色严肃,但此时,不得不接,拱手对着庞毅道:“多谢宗正!” 随后,苏劫也朝着子楚稽道:“臣,多谢大王的恩赐!” 吕不韦顿时大笑道:“武侯功盖四夷,大王在考虑封地之时,可是让本相和宗正府费劲了思量啊,大王恩宠武侯,让本相不可让武侯封地离咸阳太远,人口又不能低于十万户,本相是费尽了思量,夜不能寐,绞尽脑汁,才选出了几个绝佳的地方,武侯,你可要好好谢谢本相啊。” 吕不韦一听,王龁等人纷纷疑惑。 不远?那就只有关中的八百里秦川了!难道是雍都? 这可是秦国曾经的国都啊,背后便是秦岭,山水伊人,粮食丰产,百姓安居乐意的好地方啊。 苏劫顿时对吕不韦拱手道:“本侯多谢丞相费心了!” 吕不韦见一众内官将六本封册取了过来。 这就意味着是六座城池! 一瞬间,王翦等人兴奋不已!六座城池啊!雍都附近的六座城池。 苏劫也很激动,六座城池,十万户! 虽然比不上吕不韦的洛阳,但是大家都是十万户啊。 吕不韦清了清嗓门,道:“大王隆恩,赐武侯十万户食邑,赏泾阳、云阳、池阳、龙阳、三原,栎阳六县!” “什么?这六县?” 王贲和王翦相视一眼,此时二人内心大惊! “不是雍都?” 就连王龁也万万想不到,怎么可能是北边! 那是什么地方啊。 关中大旱,哪年不是在泾阳和池阳! 延着泾水和渭水一路的县城,历来都是重灾之地!但是却是关中要塞。 北抵萧关,东靠函谷关! 越往北越荒芜,到了池阳,一旦凶涝,那就是惨不忍睹! 王龁立刻要出言提醒,这地方不要动,想办法让大王换地方,最好往西,靠近陇西,越靠越富庶。 若是按照这么个封法,看着是十万户,但是可能只及得上吕不韦洛阳的五万户甚至更低! 主要的是,麻烦事不少,一个治理不好,就是罪过! 子楚见苏劫震惊的模样,非常满意,其实,他只是想离咸阳近,从泾阳到咸阳,快马一日便到,多好! 而且,这可是关内的要塞,武侯镇守,他也欢喜! 王龁正要出言,却见苏劫瞠目结舌,震惊到难以言表的地步,活生生的将药说出口的话给吞了下去。 就连王龁等人,都没有见过自家将帅这般模样,那可是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主! 赵政,赵姬不明所以,见苏劫貌似特别欢喜,也纷纷点头! 苏劫喃喃道:“这!这是本侯的封地?丞相没弄错?” 吕不韦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点头道:“自然,这里有地图,武侯先看看?” 苏劫的脑袋就跟小鸡啄米一样,将吕不韦手里的地图来了过来! 定睛看去,浑身毛孔都快炸了! 心道:“这吕不韦怎这般好意?莫非我误会他了?” 随即,看着吕不韦的目光都变了,吕不韦盯着苏劫,心道:“什么情况?如此开心?还是太年轻了啊,六座城池十万户?及不上本相的三万户!” 苏劫吞了吞口水,看向地图上的山水标注! 东起中山,西到瓠口也就是泾阳县以南。 中山、瓠口后来分别称为仲山、谷口,隔着泾水,东西向望,从龙阳,栎阳开始一直连到泾阳,都是他的封地! 苏劫心道:“我的个天啊,泾阳啊,大地的原点!” 作为后世之人,他知道泾阳是什么地方,那是大地的原点,连后世的经纬度从哪里开始算的,不就是泾阳么。 整个华夏跨越了五个时区,燕京时间是取的哪个时区?不就是泾阳时间吗。 如果说泾阳是大地的原点,人的魁,按照经纬度算,那终南山秦岭,就是人的脾! 这个重要,但是更重要的是,这是大秦的粮仓啊! 苏劫顿时看了看地图心道:“没有郑国渠?郑国渠是在秦王政元年开建,也就是说,还没开始修!这里就是大旱之地,难怪这吕不韦这般开心!丞相啊丞相,本侯如何怎么感谢你啊!” 苏劫记得非常清楚,一旦郑国渠完工,这六县将会富庶到何等地步! 那是无法想象的富庶!陇西?怕是不及这六县三成富庶! 用一句话形容这六县之地,“渠成之日,关中沃野,无凶年,灌田四万倾,亩产一钟!” 如今六县能够灌田最多千于倾,四万倾已经大于了陇西的两万倾! 相当于,一百一十万亩地! 一石差不多三十斤,一石约十斗! 而且,黄河边平均水平是一石五斗,也就是四十五斤,陇西是两石的亩产,也就是六十斤,现在的六县是一石三,少于黄河流域平均水平。 秦人常言:“亩产一石三,不及日用!” 按秦的计量到如今折算,一钟是一百余斤,一百一十斤的亩产! 接近四石。 史记记载,渠成之日,关中六县产粮,一年的粮食,去除几十万百姓的日用之后的结余,还能供养六十万兵马两年之久。 苏劫已经乐开了花!!!浑身都忍不住激动的难以自已! 吕不韦笑道:“武侯满意否?” 苏劫道:“满意!太满意了!丞相,本侯都不知该如何谢谢你啊。” 吕不韦心道:“哼,等你到了封地,看你还笑的出来!” 口中却道:“只要武侯满意就行,也不枉本相绞尽了脑汁!” 苏劫看向吕不韦,心道:“过些时日,本侯看你笑不笑的出来!” 子楚见苏劫满意,顿时大喜,道:“寡人也满意啊,武侯平日大可呆在咸阳,陪伴在寡人身边,寡人才心安啊,想回封地,也可随时前往。” 见苏劫满心欢喜,王龁,王翦顿时迷惑? 王龁小声道:“武侯没去过这六地,下朝之后,你要劝说武侯,万万不可接纳!” 王翦点点头。 随后,子楚道:“明日,朝议过后,寡人便在甘泉宫设下酒宴,众卿务必不可推迟,丞相,谁都不可不来,都要给寡人的王后,寡人的儿子接风。” 吕不韦看了一眼赵姬,又看了一眼赵政,大喜道:“臣领命!” 实则,群臣都清楚,接下来,就是太子了! 不出意外的话,大王很快,就会立太子!那么这场宴会,就非常重要了。 赵姬看到了吕不韦,神色平常! 这一幕自然也落在苏劫的眼中。 就在子楚话音一落,苏劫看完赵姬的脸色后,一瞥之下,刚好看到了成蛟和华阳太后,只见二人神色一碰,华阳太后神色平常,可成蛟明显的激动了一些,但很快被克制了下来! 苏劫心道:“这小子又在打主意?” 子楚离开之后,赵政回头看了看苏劫,苏劫点点头! 然后,群臣纷纷朝着苏劫恭贺而来! 现在的苏劫,已经是位高权重的上将军,不少老臣都开始纷纷询问,关于苏劫的婚配之事! 苏劫一一回礼,倾礼相送! 宦者令走了过来行礼道:“武侯!!” 苏劫道:“可是大王有话!” 宦者令道:“大王说,曾经的将军府不符合武侯的尊贵,于是在王城的一边准备了一座新的府邸,命我来领武侯前往!” 苏劫恍然大悟,道:“多谢大王,有劳内官了。” 随后王翦,王贲告别了王龁,跟着苏劫一起走出了王宫! 出了王宫,没有数百步,只见一座巍然的府邸出现! 府邸的门檐上,悬挂着一个巨大的门匾,屹然写着,武侯府! 玄色的门柱雕刻着精美的玄鸟,黑龙!寻常人都不敢在门口抬头张望!这就是权势的力量! 苏劫暗暗点头。 此时,宦者令用手一拍! 只见高大的大门从里被打开,一时间,上百仆从有序的小跑了出来。 接着是上百护卫,奴仆则是纷纷跪了一地! 护卫长,还是武侯府的管家,顿时拜道:“恭迎武侯回府!” 苏劫如今的身份,自然受得起,沉声道:“尔等起来吧!” 奴仆纷纷起身,但是依旧低头,不敢看向苏劫! 他们的主人是秦国最有权势的人之一,乃是大秦的武侯,作为奴仆,哪怕走出去,别人都不敢小看。 在管家的引领下,苏劫来到了武侯府! 不得不说,整个武侯府非常的华贵,四处凉亭,花苑别致精雅,处处都能看出,是出自厉害的工匠之手! 苏劫来到一处凉亭,看了看四方的荷叶,叹息道:“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王贲正要说话,被王翦一个眼神,将话给活生生的吞了下去! 武侯的夫人,那是能乱说的? 武侯的夫人就秦国来说,那也是极为显贵之人! 苏劫带着王贲和王翦来到正厅,便命管家准备宴席! 苏劫笑道:“二位将军,不如陪本侯饮两樽!” 现在王贲和王翦也是将军了,这么说自然也是恭贺的意思! 父子二人顿时笑道:“末将安敢不从武侯之命!” 很快,酒食刚刚背好! 管家忽然来报,道:“侯爷,府外有一将军拜访,这是拜帖!” 苏劫接过拜帖,开始还以为,是哪个大臣这么心急火了,这才刚回府就来送拜帖! 忽然,当苏劫看到拜帖居然用毛笔所写,便猜到了来人。 “蒙恬啊!来的挺是时候的!” 第一百八十九章 吕不韦要庇护赵姬母子! 吕不韦回到相府之中,整个人都处于亢奋之中。 他见到了赵姬,二人虽然没有多说一句话,但是,他看的出来,这个女人还记得自己! 可是她连眼神都不敢和自己对视,为什么? 因为害怕? 但是不管是什么原因,他得到了他要的答案,只要赵姬记得自己便可以了。 很快,司马空来了。 二人关了门,点好了檀香,置办了一些酒肉。 司马空笑道:“恭喜丞相!” 吕不韦当然开心,想起今天苏劫接受了他准备好的封地,想起了那个美艳到极点的女人,想起了那个风度飒爽的赵政,他如何不开心。 就算苏劫成为上将军,又如何,可他吕不韦还是丞相。 就算他的十万户又如何,可于自己的洛阳相提并论? 想到此处,顿时和司马空大饮了几尊,面色红润! 吕不韦道:“本相好久没这般愉悦了!” 司马空道:“丞相,此计已成,自然值得小贺一番,但是在我看来,现在这个时候,丞相反而是最需谨慎的时候。” 吕不韦顿时止住了笑容道:“先生此话何意?” 司马空道:“当今之事?何事最重!” 吕不韦道:“自然是立太子,国不可一日无太子,太子不立,社稷不稳,先生何故相问?” 司马空道:“既然丞相知道,那就是说,公子政一定会成为太子!” 以前,吕不韦是死活不立太子,现在又言国不可一日无太子,其中意思也就不言而喻了。 司马继续道:“既然丞相知道公子政为太子,可是,这和丞相有什么关系呢?公子成为太子从秦国来说,他是长子,也必然是太子,从恩义来说,这也是武侯的功劳,于丞相没有半点关系啊。” 吕不韦大惊失色,道:“先生此话何意啊?” 司马空道:“我让丞相千里相迎,自然获得了公子政的好感,但是,和武侯的功劳相比肯定是不能比的,但是丞相和其他人比起来,公子政自然会记得丞相,难道,丞相认为单单做了一件事,就让公子政能够记得丞相的好吗?” 吕不韦这才想起,当初司马空让他千里相迎,就是为了获得赵政的好感,也就是说,这后续还有什么计策! 吕不韦顿时问道:“先生可告诉本相,接下来我该如何做?” 司马空继续道:“丞相要多多关心王后!” 吕不韦双眼怒张! 以为司马空知道了他的秘密。 赵姬为什么会畏惧他,那自然是因为,他曾经想要偷龙转凤,移花接木,做了一件让赵姬愤怒的事! 所以,吕不韦一直自认为,赵政是他的儿子! 吕不韦道:“先生但说无妨!” 司马空道:“在下听闻,丞相和王后早年在邯郸便相识,大王之所以能够相识王后,也是丞相的功劳,不知这个传闻是真是假?” 吕不韦点了点头! 得到了吕不韦的答复,司马空继续道:“公子和王后,流落邯郸,颠沛流离,受尽人情冷暖,苛责辱骂,世人皆知,如今公子回秦,丞相认为,公子和王后的情谊如何?” 吕不韦道:“今日在邯郸外,便能看出,公子政乃是至孝之人!” 司马笑道:“可是,这母子二人却在咸阳根基薄浅,处处会受人掣肘,尤其在这后宫之功,丞相认为呢?” 吕不韦顿时道:“先生的意思是华阳太后,芈氏?” 司马空道:“丞相千里相送,已然获得了公子政的好感,而母子二人初来咸阳,虽有大王明面相护,可害人阴损之事,向来都不在表里,丞相可以预见,公子和王后,在暗中又会有多少人相害呢?” 吕不韦点点头,这宫中之事,错综复杂,赵政母子二人要面临什么样的难题,是显而易见之事。 司马空继续道:“王后和丞相是旧识,母子二人在咸阳无依无靠,又不可能事事哀求大王,这个时候,王后只能依靠她唯一认识的人,这个人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你啊!至于武侯,虽位高权重,可武侯之上,毕竟还有丞相压着,等到武侯回到封地,立刻会被封地的事情弄的焦头烂额!无暇他顾,公子至孝,一旦继位,便会感恩丞相庇护他的母亲之功,丞相夙愿才算彻底达成啊。” 吕不韦拍手道:“先生真是点醒了本相!对,这也正是本相的机会啊!” 司马空笑了笑道:“丞相明白就好,丞相,你对公子的好,一定要让公子和王后知道,只有公子和王后知道了,溺水之人才会感激由心啊。” 吕不韦兴奋的点点头道:“先生可有什么好的办法啊。” 司马空道:“明日大王宴请群臣,不正是好时候吗?” 吕不韦问道:“本相应该怎么做呢!” 司马空道:“到时丞相要第一个提出,立长子为太子之事,这可是从王之功,丞相万万不可被武侯给抢了先。不管芈氏如何去想,但是这也是大王的意思,所以大王不仅不会怪罪,还会非常高兴,同样,公子政难道就不明白丞相的心意了吗?王后难道不感激丞相?这不正是大好时机!” 吕不韦兴奋的点点头,目光闪闪,兴奋难耐! 司马空继续道:“丞相和武侯,在立太子这一件事上,是一致的,只要丞相抢了头功,便会压了武侯一头,一旦丞相和武侯二人,都支持公子为太子,大王必然顺势答允,从王之功丞相便胜了武侯一筹!” 司马空道:“丞相日后,便要多多关心王后,在王后困难之时,鼎力相助,在王后困惑之时,排忧解惑,久而久之,王后便会处处依赖丞相,将丞相作为自己的依仗!明日,丞相便已王后劳苦功高为由,送出珍宝,投王后所好,来释放这个消息,而能做到这两点的,只有丞相!因为只有丞相知道,王后喜欢什么,在乎什么。” 吕不韦此时大喜啊! 按照司马说,这一切都是按照他的想法在行动! 而且,赵政可以慢慢教导,只要自己将他带上了太子之位,自己就是功不可没,是不可抹杀的功绩! 而赵姬和自己渊源深厚,明里有大王护佑,可是大王的精力有限啊,真正能帮到赵姬的,也只有自己! 这一点,他相信,赵姬是能看明白的! 等到那个时候,有子楚的信任,赵姬的依赖,赵政的感激! 那个时候,自己的权利就会更上一步啊,而且,这一切,苏劫好像半点都没办法阻挡,明日就能见分晓了啊。 想到此处,吕不韦面色更红了,和司马空二人多饮了数杯! …… 而苏劫下朝之后,就在想关于赵姬之事。 赵姬虽是女流,在秦国没有半点根基,但是,他的身份太重要了。 苏劫从回咸阳的路上,就早早的想到,吕不韦是一定会将心思放在赵姬身上的,因为这是他的捷径。 至于吕不韦敢不敢和赵姬做下不轨之事。 吕不韦是肯定不敢的。 历史上,赵姬和吕不韦有故事,也是因为子楚薨逝后,作为一个正三十的女人,生理上的渴望,她无法压制。 可偏偏他只认识吕不韦,有吕不韦的暗中帮助,她才能面对后宫妃子们的敌视! 而即便子楚薨逝之后,吕不韦也很害怕他和赵姬的事被嬴政知道,给自己惹来了杀身之祸,从而才出现了嫪毐的出现! 而且,苏劫相信,如今秦国有自己在,不可让吕不韦再钻了空子! 此时,听到下人传报,蒙恬来了,顿时计上心头! 第一百八十九章! 苏劫为赵姬准备的礼物! 蒙恬! 眉宇间正气凌然,修长而瘦削的身上只穿了一件简单黑服,背后则是背着一个长长的木匣,当蒙恬目光看向正厅的苏劫,双眸那股崇敬之色一闪而逝。 蒙恬稽道:“末将蒙恬,拜见武侯,上将军!” 苏劫命人赐座! 苏劫也看着蒙恬,暗暗点头,道:“蒙氏满门忠义,本侯见你目光灼灼,举止沉稳,乃是不可多得的将帅之才,不错!” 蒙恬也万万想不到自己居然能得武侯这般陈赞,顿时心中涌起了几分喜色。 蒙恬见苏劫这么一说,顿时从案几走出,稽道:“武侯,蒙恬年岁虽幼,但有报效大秦之决心,此生愿为大秦万死,今闻武侯武威,神往久日,望武侯不弃,纳蒙恬于麾下,蒙恬愿以此七尺之躯,供武侯驱驰!” 王翦父子一听,相互一视,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这意味着蒙氏彻底的投效了武侯。 这是蒙氏的嫡孙,效力在武侯麾下,这信号已经不言而喻了。 苏劫看了看蒙恬,道:“投效本侯?是你的意思,还是蒙将军的意思。” 蒙恬道:“祖父信中虽未明说,但是,蒙恬认为,这是祖父的意思!” 苏劫暗道,这蒙恬确实聪慧过人,蒙氏能在此子手里达到顶峰,也是必然! 苏劫道:“蒙将军高义,三代忠烈皆为我大秦立下了汗马之功,本侯若是视之于无物,岂不是有愧蒙氏忠义,更有愧大王!秦国要强盛,自然是要亲贤臣,蒙氏便是最大的贤臣。” 见苏劫这么一说,三人顿时大喜! 王翦等对蒙氏的到来,是万般欢喜。 蒙恬大喜,道:“末将愿为武侯,上将军效死!” 苏劫摆了摆手道:“本侯不会让你死,更舍不得让你死,不然,蒙将军不和本侯拼命不成!” 苏劫神色一闪,道:“你即是蒙将军的嫡孙,本侯有意让你直接做军侯,领万军,你看如何?” 蒙恬一听,愣了片刻,军侯算是直接提了他数个级别了,这也就是武侯敢这么做!他蒙恬想做到军侯,即便是在萧关,也还要数年的。 心动吗,心动! 不过很快,蒙恬摇头道:“多谢武侯,蒙恬不愿意!” 王翦二人神色一缩! 苏劫道:“为何?可是觉得官职太低,那本帅让你做都尉如何?” 蒙恬道:“蒙恬不曾立下寸功,不敢受此优待,武侯重用,蒙恬感激莫名,但如此行事,武侯便会因为末将,而折损了武侯的威名,将无身先士卒之勇,则难服士卒,士卒不服,则将令难行,蒙恬想成为武侯麾下亲军士卒,愿和将士们同衣被,共生死,望武侯成全!” 王翦王贲纷纷点头赞叹! 苏劫大笑道:“难得你有这般奋之心,你说的不错,不过,你说你没有功劳,到是妄自菲薄了?在本侯来看,你于大秦,有大功。” 蒙恬疑惑道:“大功?” 苏劫拿出蒙恬事先的拜帖,道:“此贴本帅觉得字迹风采迥异,不知是何物?” 蒙恬一看,顿时明白了过来,随后打开身边的木匣。 从其中取出一支头部嵌毛的木笔,随后小心翼翼的递给了苏劫,道:“武侯,这是蒙恬所书用的笔,因用毛须所制,末将叫做毛笔!此笔,末将细细制作了三日,取用的上好的狼毫,也是末将送给武侯的礼物!” 苏劫点点头道:“狼毫啊?到是颇为珍贵了。” 蒙恬道:“寻常毛笔用马鬃制作便可,武侯身份尊贵,末将顾多用了些心思。” 王翦,王贲看去大惊,这不正是苏劫平日里书写事物的东西吗? 这?! 苏劫接过毛笔,仔细的端详起来,道:“此物巧妙,你是如何想到的。” 蒙恬道:“回武侯,这是末将在边关打猎时,看见一只兔子的尾巴在地上拖出了血迹,才想起平日里军中书写都是用的竹签,写两字便要蘸墨,极为不便,若是能够用这种毛须替代,一定会大大的提高文书效率!” 苏劫,王翦王贲都纷纷点头,他们都是知道毛笔的作用的,只要染墨可以书写很多字,比竹签要效率的多。 蒙恬继续道:“后来末将剪下一些兔尾毛,插在竹管上,本以为可以成为毛笔,可试了之后现根本无法染墨,自然也就放弃了,当时末将便将兔毛笔扔在了关外的一个石坑中。” 苏劫问道:“那日后,你又是如何成笔的呢?” 蒙恬道:“末将也不太清楚,只是有一日,末将无意中路过那个石坑,现兔毛湿漉,看到笔上的兔毛更加白了几分,用手触摸之后现更加柔弱,于是就试着带回了萧关,蘸墨试了试,果然便能成字!” 苏劫笑着点头,道:“你可知道,你的毛笔是天大功劳?” 实际上,毛笔并不是蒙恬明! 秦谓之笔,楚谓之聿,吴谓之不律,燕谓之弗。 嬴政一统天下后,才统称为笔。 但是笔不始于蒙恬明矣,或恬所造,精于前人,也就是说,后世所用的毛笔,都是按照蒙恬的样板来延续了数千年!是蒙恬精制! 蒙恬大惊道:“武侯此时何意,此物只是蒙恬效仿前人而精制!” 苏劫道:“从大的来说,此笔功在千秋,从近的来说,此笔一出,我秦更会强大数分!” 王翦已然明白了过来。 苏劫继续道:“竹签刻字,一时六十余字,竹签书文,一时二百余字,若是毛笔,一时多少字?蒙恬,你若是将此笔贡给秦王,阐明其中真意,让大秦上下,皆用此笔,于国便有社稷之功,若是百家学问,皆用此笔,那于后世便有文儒香火之功,此功不可谓不大啊!” 蒙恬愣了半刻,他没有这般去想过。 大王如何会看重他捣鼓的小玩意,此时听苏劫这么一说,才知道原来毛笔对秦国这么重要! 苏劫道:“你于秦国有大功,本侯封赏,已经不太合适了,只有大王才合适,本侯想将此笔献给大王,表彰你的功劳,你觉得如何呢?” 蒙恬知道这是武侯刻意的想提拔他! 他本以为,武侯只会将他纳入麾下,万万没想到,自己献给武侯的礼物,让武侯这么看重! 蒙恬顿时稽感激道:“末将多谢武侯大恩!” 苏劫这么做,等于将蒙恬一举举荐到了秦王面前,对蒙氏来说,这就是大恩,也正是蒙骜想看到的,他不敢在信中明着说想让蒙恬获得赵政的注意,但是,这一点,苏劫如何会看不出来呢。 苏劫用眼光瞅了瞅了蒙恬背来的木匣,顿时猜到了几分。 实际上,他真正需要的,就是这木匣中的事物,他还怕蒙恬不带来,如果不带,也要让蒙恬给他捣鼓出来。 苏劫问指了指木匣,道:“此乃何物!” 蒙恬顿时道:“此物也是我送给武侯的礼物!” 见蒙恬一说,王翦父子顿时热切几分,毛笔已经够惊艳了,那接下来的礼物是什么呢? 随后蒙恬拿过木匣,将其打开! 苏劫一看心道:“果然是此物!天助我也!” 只见蒙恬从其中取出一架筝! 王翦父子,一看之下,顿时一惊,怎么是筝,然后再一细看,不对,不是筝! 苏劫站了起来,细细的接过,道:“古筝五弦,施于竹如筑,此筝十二弦,易竹以木,是你的妙思?” 筝素有秦之声的美誉! 秦国贵族之间,多会以五音访会,而军中,也有乐官,大秦掌管五音的叫乐府,而五弦的筝本就有秦筝之名,连孔子听后,都赞扬道:“三月不知肉味!” 此筝十二衔,更是精益了倍余,甚至到了唐时,更被改成了十三衔,此时对苏劫来说,此物极为关键。 蒙恬道:“蒙恬自幼喜好击筑五音,也好秦筝,在边关多年,便改了秦筝,将五音化为十二色,五音在军中,可以震耳,是以末将才苦苦钻研。” 苏劫道:“你说的不错,五音可以惑耳,也可震耳,此物对秦有功啊!” 蒙恬王翦等人纷纷震愣,疑惑道:“又有功?” 苏劫点头道:“你可知道,王后喜好如何?” 蒙恬摇了摇头! 苏劫道:“王后善筝,若是见到此物,安能不欣喜若狂,不如,你将此物送给王后,王后得见,必定高兴,公子政至孝,必会因此而看重于你,你觉得本侯这么做,如何?” 蒙恬大惊,苏劫这么说,好自然是好! 可是,武侯居然这么帮他,他都已经不知该如何感激了啊。 祖父的意思他如何不知,便是要得到公子政的看重,祖父也就差没直说,公子政就是秦王了。 蒙恬效力武侯,除了真心敬佩武侯以外,也知道,武侯是支持公子政的,只有被武侯重视,才会被公子政重视。 可是武侯两次相助,便让他和蒙氏大大的结好了秦王和未来的秦王,还有王后! 这已经不是小小的提拔之恩可以表述了。 见蒙恬神色激动,苏劫继续道:“明日大王宴请群臣,公子和王后都会到,本帅便带你前往,让你亲自将此二物送给大王以及王后,关于你的赏赐,本侯到时自会和大王建议。” 蒙恬满怀激动的离开了武侯府,出了府后,他回头看了看庄严的武侯府牌匾,再次拜了拜! 苏劫和王翦父子闲谈了半个时辰,便在下人的引领下来到了自己的厢房! 武侯府就在王宫的一边! 苏劫关好门,双瞳星光闪烁,看向王宫的方向! 片刻之后,嘴角翘起! 随后,苏劫立刻出了武侯府,直接朝着王宫走去! 第一百九十一章 武侯说,有他一日在! 苏劫跟着内官在纵横交错的甬道中朝着后宫走去。 这也是苏劫第一次进入道咸阳的后宫。 内心暗暗称奇,咸阳宫多大? 有故宫的五倍大! 苏劫一边走,一边打量着这咸阳宫。 咸阳宫是正宫,附有三百离宫,乃是从秦国从栎阳迁都到咸阳后,由孝公开始修建,一直到昭襄王才初步建筑完毕,而始皇帝嬴政在灭六国的过程中,每灭一国,就效仿各国的王宫在咸阳原上再建一座,用离道和甬道相连,可见宏伟! 二人走了两炷香的时间,从终于到了咸阳宫的离宫附近! 内官指着不远处的一座阁楼,道:“武侯,长公子就在此处,此处叫暖阁,乃是大王给长公子准备的居处!” 苏劫点点头道:“有劳内官了,本侯自己去拜访长公子,就不劳内官相送了。” 随后苏劫打量了下这座阁楼,暗暗点头,装点别致,精美绝伦! 苏劫拍了拍门檐! 忽然,门被打开,赵高一眼便看到了苏劫,顿时大喜道:“公子,是武侯来了!” 赵政见到苏劫,大喜过望,便将苏劫迎了进来。 二人,来到阁楼上,在一处小楼亭中对坐! 苏劫稽:“臣,拜见长公子!” 赵政顿时用手拉住苏劫的衣袖道:“武侯万万不可行此大礼,政不敢受之,要说行礼,应该是赵政拜谢才是!” 苏劫抬起头,看到赵政目光灼灼,满眼火热,笑道:“臣搭救公子,公子已谢过多次了!” 赵政摇了摇头,道:“政要谢的,并非因为武侯营救我母子性命之事!” 苏劫疑惑,见赵政神色郑重,猜到了几分! 赵政继续道:“君父都告诉我了。” 苏劫喃喃道:“一入宫门深似海,公子当慎之又慎!” 赵政端起一樽酒,神色热切。 苏劫也正要拿起酒樽,却被赵政制止! 赵政道:“武侯知赵政根基薄浅,四面皆敌,让六国相送,便是为了给我壮势,震慑宵小,这一樽,是我替我母后敬武侯。 赵政一饮而尽。 随后,赵政端起第二樽道:“君父告诉我,蒙氏的嫡孙回到了咸阳,是冲武侯而来,这背后的原因,也是武侯为了我母子护驾,才让蒙氏做出这样的决定!” 苏劫笑道:“这是因为大王许可,臣才敢这么去做,还是大王宠爱长公子的原因,臣没有功劳!” 子楚是明君,自然知道苏劫的用意。 子楚的英明史书虽然只言片语,但从灭东周,削魏韩的举措上,他没有愧对先祖! 后世之所有有所忽略,除了因为他在位太短,还有便是,他有一个千古一帝的儿子,掩盖了他的光芒! 赵政正色道:“赵政已非稚儿,分得清黑白,理得明善恶,今日,母后和我才知道,武侯为我二人做了太多的事,而这并非大王的意思,而是武侯的恩义。” 苏劫看着赵政,半刻才道:“公子知道自己应该去做什么吗?” 赵政点了点头道:“知道!” 苏劫道:“你和成蛟不一样,你母子二人没有根基,所以,公子你一定要成为太子,成为了太子,你才能保护好你的母亲,和大王的社稷,而你想做太子,一定会有人阻止,这一点,你清楚吗?” 赵政道:“赵政知道,赵政和母后,能相信的,只有武侯了!” 实则苏劫清楚,在支持赵政成为太子这一件事上,吕不韦肯定是和他一个目的! 但是吕不韦值得赵政相信吗? 绝对不值得,因为吕不韦善投机,思维向商,他一定会将主意打到赵姬的身上,那么苏劫的目的很明确,不让这件事生。 就是说,你吕不韦想和我一起支持赵政可以,但是你想掐住王后,不行! 苏劫道:“长公子,朝堂错综复杂,这朝堂上愿意支持你为太子的人,很多,但是同样也有很多人,支持成蛟为太子!” “不过,你既已回秦,按照周礼,你必然可以坐上太子,但是要坐稳便不容易,一旦公子出了什么差错,让太子之位空悬于顶,必生变故,而且,公子的错,定会被这四处的耳目所利用,公子可明白?” 赵政点点头,道:“武侯可是有方法教我?” 苏劫话语一变,道:“有本侯和丞相支持你,这是不够的,因为本侯和丞相都是臣子,也要遵循礼数,而能堵住悠悠众口的,只有公子你自己,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便是这个道理。” 赵政点点头,若有所思。 苏劫道:“是以公子若有德行,便占了人和,大德至孝,这一点,无人可以驳斥。” “世人皆知,王后在邯郸和公子生死患难,如今得上天垂佑,大难不死,终归咸阳,公子难道就不想报答王后的养育护佑之恩吗?” 赵政道:“赵政当然想!” 苏劫笑道:“既然想,为什么不去做呢?我听说关中的雍都,风水极佳,山水伊人,公子可有以孝母为名,在雍都替王后修建行宫,让王后在闲暇之余,可有多去雍都的行宫修养,这样必能释怀王后的心情,同时传扬了公子至孝的名声,也让王后远离这个是非纷乱之地,岂不是两全其美。” 赵政长舒一口,顿时点头道:“武侯提醒的甚是!只是这行宫耗费甚巨吧?我大秦久经战事,又如此耗费民力,恐生祸端啊。” 苏劫笑道:“公子不必心忧,只要公子想这么去做,到时自有人会替公子出人出力!因为,这是有益公子名声的事!而且,还有一事,一旦公子成为太子,便要学习治理朝政,大王更是政务繁重,时间一久,王后一人在后宫,必然苦闷,可有了行宫,王后日后便可随意去雍都以瞻山水之色,舒缓心绪,此举更显你得公子你的英明的举动啊,至孝的太子,便没有失大德,也就是占了人和。” 赵政双目张大,道:“武侯之言,可解我母子于危难,赵政深感腑内,非只语片言所能鸣谢。” 苏劫道:“公子能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也不枉本侯替你谋划一场,今日来此,还有第二件事,此事紧急,公子不可大意!” 见苏劫正色,赵政便知事关重大! 苏劫从怀中取出一份文书,递了过去! 赵政看向文书道:“这是?” 苏劫道:“公子务必今夜将其背诵,即便不能全记,也要深谙其意,若能融合自己的理念这样最好不过。” 赵政道:“今夜?莫非武侯的意思是,明日赵政会用到?” 苏劫道:“也许是本侯多虑了,只是行事当万般小心才是,只有准备的充分,才不会惧怕突然到来的麻烦,此物对公子百益无一害,切记今夜必要熟记在心!” 赵政点头道:“武侯之言,赵政半丝不会怀疑,今夜哪怕彻夜不眠,必不负武侯所望!” 苏劫点点头,笑道:“既如此,那本侯就不做打搅了!” 苏劫转身离去,赵政将苏劫送到了楼下,赵政双手握环,两两相合,有别于稽礼,对着苏劫的背影躬身道:“武侯,赢政不会负你!” 苏劫闻声浑身一震,也没有转身,而是悠悠道:“有本侯在,便不会让你和王后,还有大王受半点委屈!” 随后苏劫的背影消逝在黑暗之中! 赵政凝目久久不能挪开,最后回到了暖阁的二楼,打开了苏劫所送的竹简! 只见为写道:“何为治国?” 其中洋洋洒洒数千字,引经据典极为繁琐,但是赵政忍着晦涩读到了最后! 忽然目光聚集在最后的几句话上,整个人,都惊得激动的站了起来! 喃喃道:“圣贤之言!真乃圣贤之言啊!” …… 咸阳宫中! 子楚屏退了一众内官,侍女,独自和赵姬在寝宫之中。 门口的一众守卫们都纷纷惊诧! 大王是多爱王后啊,这都数个时辰不见人影了! 当然,二人在寝宫之中,自然是双双诉说相思之苦! 筝音袅袅! 子楚抚筝,赵姬起舞,这一幕,已然时隔十六年。 或是双双抚琴,让子楚君容大悦,将赵姬拥入怀中,时而高歌,可见子楚也是至情至性之人啊 子楚看了看天色道:“寡人太开心,都忘记了时辰,王后可是饿了吧,瞧瞧,寡人光顾着自己,都忘了王后娇弱,罪过罪过,寡人马上命人准备酒食,王后今夜要和寡人好好喝。” 赵姬浅笑道:“臣妾不饿,臣妾看着大王开心,臣妾什么都满足了!” 子楚看了看赵姬的笑颜,感叹道:“哎,当年寡人就是被你这般笑所吸引,你在笑一个给寡人看看!” 赵姬浅笑,子楚大悦! 随后,子楚便叫来了宦者令,“去暖阁,将政儿叫过来陪寡人喝酒!” 宦者令得命,想了想道:“大王,一个时辰前,武侯来拜访了长公子,武侯离开之后,长公子便下命说要研读武侯送来的书册,不让我等入阁,任何事都更不可打搅,那臣去叫公子来?” 子楚一听,先是一惊,然后大喜,儿子这般用功,做父亲的自然高兴。 子楚顿时问道:“等等,你说武侯来过?” 宦者令点点头道:“武侯应该是给公子送书典而来,在公子的暖阁呆了半个时辰便走了!” 子楚点头感叹道:“还是武侯有心啊!也是我大秦大大的忠臣,贤臣!” 宦者令笑道:“是啊,臣也这么觉得,公子对武侯,也很尊敬!” 子楚顿时疑惑,“何出此言啊!” 宦者令道:“武侯离开的时候,公子对武侯行了师礼,但是武侯却没看到!” 赵姬闻言大喜,她当然希望赵政能够拜武侯为少傅,他母子二人在朝内也算有了信得过的靠山! 宦者令继续道:“武侯虽没有看到公子的师礼,但是却说……” 子楚凝眉问道:“说什么?” 宦者令道:“武侯说,有他一日在,便不会让长公子及王后,还有大王受到半点委屈!” 第一百九十二章 嬴政!何以具国? 群臣朝议完毕之后,并没有返回各自的府邸! 众臣纷纷聚集在朝堂上,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 吕不韦,阳泉君,苏劫三人都是一脸喜笑颜开,相谈甚欢! 吕不韦双眼眯在一起,一副胜券在握。 两眼不时瞟了瞟屏风的后面,迫切的想要看到大王的到来! 阳泉君则和一些臣子聚在一起,口沫横飞,胡子都被吹掉了几根! 大约不到一个时辰。 宽畅的大厅便被重新置换了一番。 大殿的左右,分别置放了三排案几,酒肉丰盛,琳琅满目,一时间,酒香弥漫! 很快,宦者令出现,带着一群宦官纷纷从殿外而入,手中都是托盘,上面则是祈文,还有衣袍,佩玉。 苏劫一看,心道:“从今日起,你就是嬴政了!” 随后,子楚率先出现,群臣纷纷落座,苏劫的背后站立着一个背着木匣的小将! 子楚立于正殿之上,很快,华阳太后,夏太后,赵姬,稚婴,赵政,成蛟纷纷出现,在子楚的左右有序的坐下! 子楚目光灼灼,环视了群臣一番! 赵姬一声玄色华丽衣袍,两尺长被盘成了云髻! 秦国女子的头大多都是由中开始,左右而分,而只有贵族女子才会梳髻,秦国女子一般以云髻,垂髻为主。 此时的赵姬看起来,已然多了数分雍容华贵! 赵姬将目光看了看苏劫,暗暗点头了两下便看向子楚! 吕不韦自然注意到了赵姬的小动作,顿时将目光疑惑的看向苏劫,不思其解! 子楚道:“太后,落座!!” 华阳太后在左,夏太后在右,二人才端坐而下。 子楚继续道:“王后请坐!” 赵姬这才端庄的坐下,稚婴随后才坐下,赵姬是长子的生母,也是大妇,秦崇周礼,是以赵姬便是王后。 吕不韦率先道:“臣等,恭迎太后,大王,王后,公子!!” 子楚大笑道:“众卿入座!” 子楚继续道:“入宴之前,寡人要做一件事,这件事,寡人等了十六年,一刻不成,寡人一刻不得安宁!” 苏劫道:“臣等,恭贺大王!” 子楚看了看苏劫,点,随后一挥手! 宗室大臣赢庞毅上前,准备好了诏令,顿时道:“秦王诏!!!” 苏劫等臣子纷纷稽:“臣等听诏!” 赵政顿时走下正堂,来到苏劫和吕不韦中间的地方,双膝跪下,将头匍匐在地上! 这,便是认祖归宗! 拜的是赢氏先祖!拜父拜母! 赵政高呼道:“儿臣听诏!” 庞毅高呼道:“寡人长子,赢姓,赵氏,名政,至至性仁义、行孝有嘉,勤谨温裕,文武韬略,经明行修,定维城之业,成磐石之固,承祖宗之至训,可以入宗庙!” 群臣纷纷点头。 这一礼节是不能少的! 称姓,不称氏,这是认祖归宗后必须要做的一步! 赢姓下面,有很多氏,而一个氏却只能有一个姓,只有称了姓,才能说明,你是祖宗认可的后代! 赵政三拜道:“嬴政接诏!儿臣嬴政,即日起,归至宗族,愿以七尺之躯,保护秦国社稷,倘有偏私,天地不容,若有异心,有辱宗族,愿身异处,百死不赎!” 宗正赢庞毅顿时点了点头! 道:“加冠,赐服!” 很快,一众宦者上前,对嬴政快的梳理了一番。 嬴政浑身激动,这一刻,他终于彻底的成为了秦国的王子,是先祖认可的嬴政! 苏劫心道:“嬴政,你可知道,你要承担起何等大的担子!” 随后,苏劫拜道:“臣,恭贺嬴政公子!” “臣等,恭贺嬴政公子!” 子楚大喜过望,道:“宗正,等到吉时之日,寡人在去蓟年宫,去告谢祖先,这件事,就交给你安排。” 随后,大殿的四方,响起了筝乐,韶虞、韶箫,群臣纷纷畅饮,不时还随着节拍拍打了起来。 苏劫虽然听的不明所以,但是看着大家都一副陶醉的样子,也跟着装模作样一副欣赏的模样! 可苏劫没有看到背后蒙恬,憋红了脸! 蒙恬善五音,自然看的出来苏劫的窘迫! 而秦国,好五音者为雅士,他如何没想到堂堂武侯居然不懂音律,而且连民间崇尚的秦筝似乎都不懂。 可是昨日在武侯府上,武侯明明对自己改良的筝特别有兴趣啊。 酒过七旬之后,这满堂臣子,可谓大多面色通红。 实则部分人,都是装装样子,大王面,岂敢真那般放肆,除非你是吕不韦,是武侯才有这个胆! 吕不韦,神色飘忽。 此时,更是看到了,子楚一脸兴奋之色,赵姬似乎也饮了一些,两个脸颊羞红了一片,不时要用衣袖遮掩! 正要借机开口说话! 华阳太后却率先出声了。 阳泉君等楚国的臣子们纷纷神色一亮,酒意都少了数分! 见此情景,苏劫用袖子遮住脸,将酒樽一饮而尽,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华阳太后朝着子楚道:“大王,今日如此大喜之事,以老妇看,这秦筝韶箫,都不足以让群臣尽兴,不如,我等行一事以娱众乐,如何?” 见华阳太后出声,子楚一愣,随后才道:“能让群臣众乐,自然是好事啊,不知太后有何好主意呢?” 此时,满桃朝臣纷纷放下了手中酒樽! 华阳太后道:“老妇见到我大秦今日有了贤臣良相,有了百万之师,能够保卫社稷,抵抗强敌,心中感慨万千,也依旧记得当年,商鞅还未来到秦国之前,我秦国却是濒临灭国,饱受列国欺凌,直到历代先王忍辱负重,以治国强民为己任,方才有了今日的强盛!!” 顿时群臣纷纷点头。 苏劫此时,却起身来到正堂,道:“太后高义,臣亦这般认为,不管秦国当今如何强大,也不能轻视弱小的国家,更不能忘记曾经的耻辱,也不能负历代先王的志愿,只有谨慎求索,才能让秦国万世延绵!” 华阳太后点点头道:“武侯所言极是,所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可惜老妇年事已高,如今,长子回秦,秦国的社稷便身系在二位王子身上,老妇希望兄弟二人将来能够携手,不负历代先王的宏愿,将秦国流传万世,那老夫想借这个机会,问问两位王子,何以具国?” 华阳太后绕了半天,群臣纷纷弄明白了! 就连子楚都明白了过来,脸色顿时垮了下来! 本来,二位王子朝堂以经典议国事,这本是高雅之事,也是重臣应该纷纷喝彩喜于乐见之事。 但是,成蛟从小就有少傅教导,而嬴政却在邯郸十六年,一书难求。 这如何比较! 可是华阳太后不顾子楚的脸面,当众提了出来,这就不好下台了。 一旦嬴政败下阵来,群臣如何看,恐怕明日咸阳就会传遍,长公子不学无术之声音! 吕不韦此刻万万想不到,芈氏会来这一手,回头一看阳泉君,正见到阳泉君一脸得意的撇了他一眼!心中怒骂。 随后吕不韦将目光看向苏劫,两眼张大,意思是说:“武侯,你想想办法啊!” 苏劫就当没看到,撇过头去。 此时成蛟面露暗喜之色,上前道:“君父,成蛟愿意和兄长辩论一番,以搏群臣喝彩!” 子楚很想拒绝,但是,无法拒绝,一旦拒绝,嬴政便不能服众! 嬴政此刻内心狂震,内心道:“何以具国?不正是如何治国的意思吗?昨日,武侯给我的书册,不就是……。” 嬴政极为震惊的将目光看向了苏劫,见苏劫垂头不语! 嬴政聪慧过人,如何不明白华阳太后的打算,可看了看一脸忧心的子楚和赵姬,道:“君父,儿臣愿意和弟弟辩驳一番!” 子楚道:“你可考虑清楚?” 赢政道:“武侯曾告诉儿臣,成大事者,当有所隐忍,即便是败,也不能算输,胜败是兵家常事,输赢却是后世附会!” 吕不韦万想不到嬴政居然答应了,心道:“你哪来的勇气?你要是出了差池,本相为你谋划的太子之位,最少也要拖延数年!” 华阳夫人此时道:“长公子之言让老妇都不禁刮目,不过,引经据典,乃空言无力,治国之道,当身先力行,既然是辩驳而非驳论,那便让你二人和君父一同辩驳,让满堂臣子们来分瑕瑜如何!” 群臣一听,纷纷侧目不已!这无疑难度更高了。 华阳太后几乎把赵政给堵死了! 意思就是说,空言引经据典,没用,想驳论,你拿一些名家的经典言论来说,太过空泛了,要治国,就要用经典去实行,这对两位未成年的王子来说,都很难了,但是,成蛟是有备而来啊。 子楚道:“太后,这样做恐不妥啊,就让嬴政和成蛟相互言论一番,不是更好吗。” 苏劫上前道:“大王,二位王子身系社稷之责,皆是王家子嗣,便不可以寻常之言断二位王子,以臣看,二位王子都是非常之人,自然也要行非常之事。” 阳泉君顿时上前道:“大王,臣也认为武侯言之有理,此事一过,必然传为一段佳话啊。” 吕不韦就差没把鞋给脱下,此时他恨不得摔苏劫脸上去! 见苏劫话了,子楚叹息道:“就依武侯所言!” 苏劫看着嬴政,心道:“该说的道理,我都告诉你了,能不能学以致用,就靠你自己了!” 嬴政面色如常,对成蛟道:“弟恭亲,弟先!” 子楚看向堂下的兄弟二人,将目光放在了成蛟身上! 子楚问道:“国何以立?” 成蛟回道:“杀官!” 成蛟一句话,让众人纷纷侧目,不管到底如何,这便是学以致用! 第一百九十三章 嬴政论治国! 吕不韦浑身一震,两眼直跳,心道:“杀官?”。 作为臣子的,当然清楚成蛟口中的官肯定不是杀官这么简单,吕不韦忽然看到阳泉君的双眼,斜视着看着他,浑身一个机灵! 子楚问道:“杀什么官,又杀什么人?” 成蛟早有准备,脱口而出:“秦四塞之国,被山带渭,东有关河,西有汉中,南有巴蜀,北有代马,此天府也。以秦士民之众,兵法之教,可以吞天下,可称帝而治!” 成蛟说完,不少臣子都点了点头,这一番话确实就是秦国如今的景象! 成蛟继续道:“然我秦国六世余烈为何久久无法如愿,皆因毛羽未成,不可以高蜚,文理未明,不可以并兼,要羽翼丰润,要文理皆明,杀此六人便可!” “其一,杀卖国求荣之人,其二杀贪官污吏,其三杀背信弃义,其四杀奸妄小人,其五杀为富不仁,其六杀赢氏不肖子孙!” 秦乃法制之国,对成蛟所言,皆是赴会于心,不少大臣频频点头。 吕不韦,苏劫二人看着阳泉君一脸得意! 不用想也知道,这是出自阳泉君了! 不少大臣已经拍手道:“公子说的好!” 子楚点点头,表示赞许,作为自己的儿子,说出一番道理,就是符合君心,至于是谁所教导,不重要,臣子的门的学问,也是从历代先贤身上学来的,关键是要把别人教的变成自己的。 他看的出来,成蛟很用功,这一点,作为父亲,很满意! 尤其是最后一句,杀赢氏不孝子孙,不得不说成蛟很聪明! 我赢氏家对自己的宗室后代,和对你等大臣们及后代也是一样,一切都是国法为先! 苏劫也暗暗点头! 苏劫看了看赵姬,见赵姬神色有些紧张,女人在危难的时候,本能的会将目光投向自己最信任的人,恰巧二人的神色一碰! 苏劫微微用眼神示意,让赵姬不要心忧! 子楚继续问道:“吾儿所言正符寡人之意,不过,寡人问你,此六杀之人,何为重,何为轻?” 成蛟稽拜道:“自然是贪官污吏,卖国求荣者为重,其余次之!” “为何?” “儿臣听闻,唯有善察者能见微知著,察者智,不察者迷,明察,过能实事年可以全国,退可以保眼门作,察不明则奸妄***妄生则贤人去,贤人去则国不举,国不举,必殆,殆则秦国危矣,是以辨察贪官污吏为重则重!” 华阳太后满意的点点头! 他非常满意。 成蛟口中的杀官,是杀的贪官污吏,而这个贪官污吏,可以是臣子,也可以是宗室! 谁犯了这样的错,都会被杀。 这是对臣子的警告,也是对宗室的提醒,将臣子和宗室一视同仁! 这样说,臣子们听来,才会觉得,法无二制,可以强国称帝! 子楚开心不已,点点头道:“吾儿贤才!” 成蛟闻言顿时大喜,昌平君,阳泉君,等楚国人更是心中大乐! 成蛟的一番话确实不错,没有引经据典,但是却能说出前人的道理,也合适现在的秦国! 华阳太后看向嬴政,道:“政儿觉得弟弟的论点如何?” 嬴政道:“弟弟贤才,政亦万分佩服!” 吕不韦此时脸色都垮了下来! 华阳太后继续道:“既然是辩驳,那不如,就以察奸妄,亦治国为论,和你君父阐述一番如何?” 华阳太后之言,顿时让吕不韦派系的臣子难堪不已! 成蛟该说的,全说了,不说很惊艳,但有理有据! 要想翻盘,必须要熟读典故,还能震撼群臣,这无疑就太难了,既然是辩论,先言者便有了优势,因为成蛟是以察奸治国为引论,那嬴政便不能甩开此题。 最好的办法,就是驳论,反驳,但是,难道让嬴政去说,不应该去杀奸妄吗? 这么一说,太子之位休矣! 赢政稽道:“祖母所言,安敢不从,只是嬴政年少,从国日浅,未尝得闻社稷之长计。今弟弟有金玉在前,察奸治国,政虽不命,但也愿意敬以从之。” 嬴政上前两步,道:“时才听闻弟弟所言金语,言道察不明则奸妄***妄生则贤人去,贤人去则国不举,国不举,必殆,此言金玉良言,但政儿认为,诸国皆有贤人,也皆知此番道理,是以列国皆以此行事,秦则不能尽胜此言,然让此言尽胜之人,君王也!” 赢政的意思是,这个道理每个国家都知道,每个国家也会去做,秦国和诸国都在实施这个策略,秦国不能因此而强盛多少,要让秦国强盛去实施这个道理的根本原因,还是要靠君王的贤明。 赢政一言,让满堂大臣纷纷侧目! 实则嬴政这么说是很有道理的,一个大的策略去实施,也要看人的实施,不同的人去做同一件事,那么结果必然不一样,但是,你看出这一点,你要说出你的道理,无疑就更难了,还要过成蛟的言论! 你要列出为什么! 子楚双目炯炯道:“政儿所言可有凭据,为什么察奸妄治国,要靠君王呢,难道就不能靠臣子吗?” 赢政道:“儿臣斗胆,敢问君父一言!” 子楚道:“吾儿万事可言!” 赢政继续道:“敢问君父,儿臣虽不理社稷之计,但也时常在想,当年周幽王和周厉王为什么会败亡呢?他们任用的又是谁呢?” 子楚抚须道:“君主不明察,臣下很奸妄,所以最终败亡!” 子楚说完,阳泉君等人纷纷点头。 因为子楚说的话,就是成蛟的道理! 吕不韦看了看闭目不语的苏劫,心道:“本相已经不指望你了!哼!” 赢政继续道:“那君父认为,周幽王和周厉王是明明知道朝中的人是奸妄而依旧重用,还是因为以为那些奸妄很贤良呢?” 赢政话语一出,群臣内心一震! 苏劫嘴角也翘了起来,心道:“公子真聪慧!” 吕不韦也是神色一闪,赢政一语将奸妄和君主联系在了一起! 此时,群臣纷纷瞩目而视,想听听,嬴政继续怎么说! 子楚也是心中震惊,此时也正色了起来! 子楚道:“当然是以为他们很贤良,若是知道他们倚重的臣子是奸妄,如何会重用呢。” 赢政继续道:“那么,为什么几百年后,连政儿这样未及冠龄的人都知道,曾经那些周幽王周厉王所倚重的臣子,不是贤良之士了呢?” 大殿之中人虽众,但此时无人出声音! 子楚虽然未说话,但是从嬴政的言词中,听出了一番道理。 嬴政直起身子,继续道:“由此可见,任用贤良之士,天下必然大治,任用奸妄小人,天下必然大乱,那么,儿臣在想,周幽王和周厉王为什么不改弦易辙,另求贤良呢?为什么一定要任用奸妄小人,一路走到亡国之路?” 嬴政道:“那是因为,君主在面对混乱的局面下,他们总认为自己任用的人是贤良的人,可偏偏不是,这些人,上欺君王,下瞒百姓,如果周幽王和周厉王认识到了这一点,如何会成为亡国之君呢。” 成蛟忽然上前一步,道:“周幽王昏庸无能,沉湎酒色,不理国事,周王室更是贪婪**,任用奸邪,此乃亡国必然之路,也是君王之罪责!若是有半点贤明之处,岂会灭亡!” 嬴政摇了摇头,道:“敢问弟弟,齐桓公如何?” 成蛟眉目一皱,心道:“怎么说到齐桓公了?这周幽王如何能与齐桓公相提并论?” 不过,成蛟回答道:“齐桓时期,强军富民,九合诸侯,三平晋乱,平复卫国,驱逐狄戎,自然是一代明君!” 嬴政点点头,道:“即便是英明如齐桓公,也曾笑话周幽王,周厉王,说此二位君主任用奸邪,可是为什么齐桓公后来依旧任用竖刁、易牙和开方,而导致朝堂崩坏,盗贼横行,为什么英明的齐桓公不借鉴周幽王,周厉王,为什么不觉悟?” 一时间,满堂噤若寒蝉! 成蛟都不由后退了两步! 吕不韦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他万万想不到,嬴政居然这么善言! 苏劫暗暗点点头,就连赵姬也一脸目瞪口呆! 子楚更是连说三声:“说的好,说的好!!” 苏劫顿时起身稽道:“公子聪慧!” 王龁,蒙恬等也是纷纷稽:“公子聪慧!” 嬴政看着子楚道:“君父,贤明如齐桓公也依旧不能辩明奸邪,由此可见,只有有道之君,最为贤明的君主才会以史为鉴,预知兴衰,所以,儿臣看来,国策虽好,行理之重,皆在君王!” 嬴政继续道:“君父,儿臣从邯郸回秦,这一路上,看到了百姓流离,看到了盗贼横行,自然也看到我了秦国的上下官吏行国策以安置,但君父认为,我秦国如今,是天下大治,还是天下大乱?” 子楚是明君,他当然知道,忠言逆耳,秦国历代君王谁没听过贤臣的逆耳之言,可偏偏他在位的几年,没有任何大臣和他说过这一番话。 第一百九十四章 嬴政!圣贤之言! 子楚大乐道:“不愧是寡人的儿子。” 华阳太后浑身冷! 嬴政,直接以奸妄之说,直接赢向了秦国的现状,秦国乱不乱? 如果哪个朝臣说不乱,从嬴渠梁开始,就一直在镇压到如今,秦人好私斗,动不动就是举族械斗,你说不乱,那就是上瞒君王! 嬴政道:“如果不能正视朝纲,驱除奸妄,那儿臣在想,后世的人看到今日,会不会也会像我们现在一样评论前世君王,拿来议论呢?” 吕不韦整个人都爽上天了。 苏劫也露出了微笑,这一番言论是以今比古,在以未来看今,无疑是比成蛟的言论要高明上太多了。 阳泉君等人一个个相互看去,成蛟也是面色灰白! 赵姬招牌氏的浅笑挂在脸上,一脸的骄傲! 华阳太后道:“长公子言辞犀利,确实说的非常不错,可是世人都知我秦国乃是诸侯之,强盛于各国,可你又说,我秦国天下未定,这一点,老妇自然知道,不过老妇很好奇的是,按照长公子所言,既然秦国未定,那必有奸妄,你能否告诉老妇,谁是奸妄?谁瞒百姓?” 华阳太后一言,让臣子们顿时大惊失色! 辩论归辩论,这么问就非常有失体统了! 别说是臣子,就是子楚都对华阳太后升起了巨大的不满。 这是能问的吗? 这只是学说! 吕不韦看着华阳太后,双手藏在袖子里,愤怒得抖! 而楚氏这边的臣子们则是一副闭眼的模样,很显然,这是要将嬴政继承太子之事给拿下啊。 华阳太后一言,就是将嬴政架到了高空,怎么回答,怎么去说,一个不慎,粉身碎骨! 子楚正要出声! 苏劫却上前一步道:“大王,臣有话说!” 子楚一见苏劫出面,顿时心下安定了下来,有武侯在,不怕不怕! 子楚道:“武侯有话但所无妨!” 苏劫道:“臣认为,太后所问,才是真正的让二位公子的言论有瑕瑜之分,嬴政乃是大秦的长公子,长公子身系我秦国社稷之重则,若是长公子都不能明辩朝纲,则奸邪可乘,臣也很想听听,在长公子心里,怎么来分辨衷奸!” 苏劫一语让不少人都意会了过来。 苏劫一句话,将华阳太后的谁是忠,谁是奸变成了,如何来分辨忠奸! 子楚赵姬感激的看了看苏劫。 嬴政道:“回祖母!政儿回秦,路途之中,有亲眼所见,也有听武侯所言,曾经,我秦国百姓寒者不得衣,饥者不得食,乱着不得治,老者不得息,孤寡无所依,六世先祖,例行变法图强,六代先王励精图治,上杀奸妄,下亲庶民,如今,我秦国举国振作,农人力耕,百工勤奋,商事通达,贫寒稍减,如此大功,皆因这满朝忠义之臣!这便是忠!” 嬴政看向满堂朝臣! 目光在他们一个个的脸上划过! 嬴政继续道:“我知道朝中的臣子们,有身怀救国救民之壮举,走遍秦国山野,昼夜操劳不息,极心无二虑,尽公不顾私,方有今日秦国之气象,此等才华,此等胸襟,此等大善,此等大义,这,便是忠贤之臣。” 臣子们纷纷震撼,这些道理谁教的? 不少人纷纷将目光看向苏劫,因为这一路,只有武侯和嬴政日日在一起。 这些道理,也只有武侯教导! 嬴政继续道:“有人,口头上高喊强国富民,胸中实无一良策于迂阔,他们自命忠臣,但只着力于斡旋上层,扬汤止沸,抱残守缺,实则身居高位,远离庶民,于国于民何曾有温饱之助?反之,这些人会对真正的忠良之臣横加指责,肆意歪曲,甚至杀之而后快,这,便是奸妄之臣!” 子楚的目光越瞪越大! 嬴政给了他无限的惊喜! 赵姬激动的浑身颤抖,这个当着满堂朝臣而论的人,是他的儿子! 苏劫带着王龁,藨公,蒙恬等人纷纷稽道:“今日闻公子辩忠邪,臣等拜服!我大秦必将万年长存!” 王龁目光闪烁,他此刻,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武侯这么看好长公子! 这样的公子,岂是能被奸邪所能摆布的? 一个个心悦诚服! “臣等拜服,大秦万年长存!!” 子楚双目激动,道:“先祖有灵,寡人的儿子,不愧是我赢氏的儿子!” 一些老臣们眼眶红,纷纷起身! 嬴政,说出了他们的心声,他们一生,都在为秦国的百姓在服务! 所谓,尽公不顾私,大王,历代先王,满堂朝臣,都看着,谁也说不了他们这些老臣。 当然,也有臣子,面露羞红之色! 老臣们顿时拜道:“公子大贤!!” “公子大贤!!” 城府如吕不韦,此时都难掩激动,稽拜道:“老臣拜服!公子大贤!” 成蛟此时差点跌倒! 他知道,自己输了,怎么可能会输? 这都是谁教的!长公子身在邯郸,如何知道秦国的事情!? 吕不韦看向苏劫,心道:“好你个武侯,原来你早就有准备,害得本相心急如焚!” 华阳太后面色一阵青,一阵白! 胸口剧烈的起伏,随后道:“公子才名,老妇今日见识了!” 嬴政顿时道:“孙儿有感而,当不得半点祖母夸赞!” 华阳太后道:“当得,自然当得,老妇确实小看了你,今日你的言论,必将传为佳话,不过,老妇还想知道,假如有一个像武侯这样贤能的人,但还有人在大王面前谈论他的过失和是非,那这是为什么呢,你认为,君王又该如何来做呢?” 苏劫都不禁皱起了眉头,这华阳太后还不死心?都往自己身上引? 群臣也不禁愕然! 华阳太后说的这一点,朝堂上可以说是天天都在生! 谁没在谁的背后背刺过? 嬴政略略思考,继续道:“祖母,可听说过春雨贵如油?” 华阳太后眉目一跳,道:“自然听过!” 嬴政继续道:“农夫因为春雨滋润了他的庄稼,而喜爱它,行路的人却因为春雨使道路泥泞难行,而厌恶它,秋天的月亮像一面明镜映照四方,士子佳人们喜欢对月畅谈,而盗贼却偏偏讨厌它,怕被照出了他丑恶的行径!无所不能的上天都不能让每一个人去满意,何况一个人呢?武侯不曾用肥羊美酒去调合众口是非,况且,是非之言本就不可听信!” “人生有七尺长躯,舌头上更有暗藏的宝剑,杀人不见血,谁没有在人前说过别人,哪个人的背后又没有被人说呢?” 嬴政的话,终于让华阳太后在惊愕的目光下,闭上了眼睛! 万万想不到,自己几番危难,都被嬴政所化解,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了过来,大事去矣! 从阻止嬴政回邯郸,到几番算计,全部落空! 做成这一切的是谁,武侯苏劫! 为什么此人不帮蛟儿!难道我芈氏会亏待他不成?华阳太后如何都想不明白! 子楚高声笑道:“吾儿说的真好!今日寡人得吾儿良言,定会铭记在心,今日寡人矣是受益匪浅,尤其是吾儿提醒了寡人,不能忘记历史的训诫!” 群臣纷纷稽道:“大王贤明,大秦万福!” 子楚忽然话音一变,问道:“吾儿今日所言的道理,何人所教?” 嬴政顿时道:“儿臣愚笨,不理社稷之事,儿臣今日所言,皆是武侯所教!” 一时间,整个朝堂议论纷纷! 虽然有所猜测,但被嬴政亲口说出,依旧很惊讶。 武侯虽然崛起很短,但是谁都知道,武侯的权利极大。 上将军,掌管全国兵事。 武侯爵,更是关内侯,平齐吕不韦的文信侯! 就连吕不韦都万分吃惊,他如何都想不到,苏劫为什么会教导嬴政这些,关键是句句都符合君心啊。 苏劫率先道:“这都是公子的聪慧,臣只教过公子道理,其余之言,皆是公子自己的悟性!于臣无关!” 子楚大笑道:“寡人就知道是你教导,这般气魄,这般睿智,除了你还有谁!” 忽然,子楚看向嬴政,道:“武侯说只教了你道理,你可与寡人说说,什么道理,让你这般深刻?” 嬴政看向子楚,道:“武侯只和儿臣说了三个道理!” “哦?何道理,不如说出来,让众卿一会!” 嬴政看向了苏劫,但是苏劫却低下了头! 嬴政继续道:“是,君父!” 所有人都将目光聚集在了嬴政身上! 大家都想听听,什么道理能让长公子能够说出这么多惊世之言论! 嬴政道:“夫之以君臣,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 嬴政的话语让满堂噤若! 一字一句充斥在朝臣的心间! 吕不韦张口难言!就连闭目的华阳太后,都不禁睁开了双眸! 子楚喃喃道:“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圣贤之言啊,为何寡人从未听过此言?” 嬴政道:“此乃武侯所言,君父自然未听说过!” 王龁,藨公等人越品越惊讶! 时才,公子已周幽王为例,不就是以史为镜吗? 子楚面色红,激动的道:“好一个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一语道尽我历朝君王之重,此言当是圣贤啊,武侯,你让寡人如何赏你,你说!寡人都答应你!” 群臣们此时都不敢在言,长公子只要说出这三句,别说成蛟,就是这满堂文武,也哑口无言啊。 藨公顿时上前道:“大王,臣知道如何赏!” 子楚大喜道:“将军说来寡人听!” 藨公道:“长公子贤才,当是我大秦万世之福,而今日公子所言论之说,皆是武侯教导,不如,大王封武侯为少傅!” 藨公一听,嬴政大喜过望! 顿时拜下道:“君父,儿臣愿意拜武侯为师!请君父成全!” 第一百九十五 那个人!便是易容后的武侯! 吕不韦大惊失色! 少傅? 不仅仅是吕不韦,就是一半以上的朝臣,都纷纷震动,满手颤抖! 长公子的少傅,不比成蛟公子的少傅! 这是大王的长子,一旦长公子成为太子,那就是太傅,一旦嬴政成为了秦王,虽说还是太傅,但是却加冕了一个称呼,就是帝师! 当今列国,除了楚国,皆以周礼行世! 天地君亲师,太傅那是何等的尊贵? 子楚已然意动,他目光看了看神色火热的嬴政,又看了看喜上眉梢的赵姬,正要这般决定,忽然,吕不韦抢先道:“大王,太子少傅,不可轻易决断,干系社稷之重!” 实则,苏劫早就想到这吕不韦会出来阻止! 要说少傅,谁最迫切,自然是吕不韦! 随后,楚氏这边的臣子纷纷起身,高呼大王三思! 子楚顿时怒道:“武侯才名,尔等不知?” 吕不韦道:“臣等皆知!” 子楚继续道:“既然已知,为何武侯不可为少傅?武侯于王后母子二人有大恩,武侯才学哪国不知,你等居然还要阻止?寡人安不知你等胸腹之中在想何事?” 子楚怒,让一众臣子纷纷不敢在多言! 反而藨公,王龁等人喜笑颜开! 顿时稽道:“大王英明,武侯才学六国皆知,武侯为少傅,自然是众望所归,王后及长公子也必定欣喜!” 子楚点点头,不理其他朝臣! 吕不韦此刻如热锅上的蚂蚁,这太傅之位,是他吕不韦的! 谁都不能抢,此时看到赵姬一脸欣赏的端视着苏劫,吕不韦肺都气炸了!这女人怎不站在自己这边,难道你不知道,本相会害政儿吗? 想到将来,苏劫头上顶着太傅的光环,吕不韦浑身难受! 吕不韦急中生智立刻道:“大王,臣阻拦大王,并非是不愿让武侯成为少傅,而是另有原因!” 见吕不韦改口,子楚顿时问道:“那丞相所虑何事啊?” 吕不韦眼珠一转,对着嬴政道:“公子,老臣有一言,不知公子能否听取,在做决断?” 嬴政回礼道:“政听闻吕丞相乃是我秦国肱骨重臣,一言重如万金,丞相之言,政自然愿意听取。” 见嬴政这般说,吕不韦顿时暗爽! 随后,吕不韦道:“多谢公子,老臣认为,公子之所以想拜武侯为师,是因为崇尚武侯的谋略以及治国思想,这一点,老臣和众位臣子也和公子一样敬佩武侯!只是,公子是否知道,秦国之所以强于列国,从何时开始?” 嬴政回到:“是因当年我秦国孝公,广布求贤令,才得了像商君那样的人才!以法家治国,才得有今日的强盛的秦国!” 吕不韦继续道:“世人皆知,商君集法家三派于一身,可在推行强国的策略中,推崇战功的同时,也依旧依仗农家的人才,奖励农耕,才有了农人力耕,随后,也吸取墨家实事派,才有了百工勤奋,同样也依仗了商家的思想,才有了商事通达,而也推行了兵家思想,才有了秦**事上巨大的展和进步,这些每一家的思想,都大大的增强了秦国的实力,公子可知道?” 朝臣们纷纷侧目!阳泉君心道:“还是丞相反应快啊。” 苏劫也不由暗暗点! 嬴政瞪大双目道:“丞相所言可是杂家思想!” 吕不韦笑道:“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因为公子是秦国的长子,要想延续赢氏先祖的基业,也必然要同样的走在这一条早已固定的道路上,武侯虽才智过人,六国皆知,但武侯行事,更崇尚兵家思想,到并非说武侯不适做少傅,而是即便要做,公子的少傅,也不能是一人。” 嬴政眉目一皱,道:“可是!” 嬴政话音没落,子楚道:“可是自古以来,少傅只有一人,我秦国安能有多位少傅?” 吕不韦笑道:“大王,在臣看来,这满朝臣子,皆是饱学之辈,然则,包括武侯在内,能成为长公子的少傅虽然不多,但也有一手之数,既然时才臣已将秦国的富强之路说的这般清楚,那大王为何不在我满堂朝臣中选一精通多家学说的臣子来教导长公子呢?” 子楚顿时疑惑道:“寡人为何不知,我朝中还有这般人才?你说的何人!” 吕不韦顿时笑道:“回大王,老臣门下食客三千……” 吕不韦话音未来,群臣顿时暗骂不要脸! 很显然,这吕不韦说的就是他自己啊。 王龁等人面色纷纷难看起来。 忽然,赵姬打断了吕不韦的话,说道:“大王,臣妾也觉得丞相说的极有道理,只是,臣妾想听听,政儿想学什么,等听完政儿的言说之后,大王在定夺不迟。” 子楚点了点道:“王后所言甚是!” 顿时不少臣子们,都将目光投向了嬴政! 此时,吕不韦反而内心雀跃起来,他已经说的这么明白了,如果嬴政说他跟着苏劫学也好,跟着其他臣子学哪一派治国思想也罢,都不合适,因为,孝公没有这么做过,眼下唯有他吕不韦是杂家思想,他吕不韦,舍我其谁! 吕不韦笑嘻嘻的看着嬴政道:“长公子明白了吗?” 嬴政点了点头,道:“若非丞相提醒,政都差点忘了!” 吕不韦满意的点点头,以为嬴政说的忘了,是忘了祖宗定下的治国思想! 嬴政看了看满堂朝臣,还有子楚! 子楚一脸期许,嬴政道:“政知道自己想学什么!” 随后,嬴政停顿了少许,仿佛在回忆! 片刻才继续道:“君父,儿臣想学的思想能够以民生为基,以历史为鉴,在以百家为枝叶,通孔孟之道,达孙吴之机。” 说到这里,子楚和吕不韦,都满意的点点头! 苏劫也终于暗暗点头。 嬴政继续道:“儿臣还想学一门学问,能够上知阴阳,下晓地理,想将古往今来一切真才实学于一身,以有穷之时,探索无穷奥义,随后,儿臣要登遍名山大川与恢宏气概,访民间疾苦以充实胸臆,儿臣还要结天下豪杰,让士子相助,连王宫贵族以通气息!什么样的学问,能满足这些,儿臣便学!” 嬴政一句话,让吕不韦,子楚,所有臣子都目瞪口呆! 因为这些,都和百家学问沾边,但是的行礼上又有所不同! 赵姬双目微红,他从没有这么高兴过,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是在哪里听到这样的话! 子楚急切的问道:“政儿,告诉君父,你说的这个是什么学问?” 嬴政喃喃,道:“帝王之学!” 吕不韦张口喃喃道:“帝王之学?” 如果说平常人听来,也许会觉得嬴政所言的帝王之学和杂家思想很像,但是却又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 这个不一样的地方,朝臣们都是饱学之士,自然都看的出来! 后者,明显高明的多! 他们之间之如何区分的呢,就以法家术治派于法家势治派为依据,两派也都代表了法家,就像嬴政口中的帝王之说和杂家,都是吸纳百川为一用! 但是法家权术派的根本和法家三派的思想是一样的,但是在推行的时候,三派各有侧重,权术派就好比杂家想,在行法根基上,崇尚术的运用! 也就是哪一面适用,就用哪一面,我不求百花开放,只要一面可用。 而赵政所言的却是要深耕各家所学,这就是一个深一个浅的区别! 子楚问道:“政儿,此言你从今何处听来?” 嬴政道:“是政儿从邯郸听来!” 吕不韦等人这才长舒了一口气!邯郸?还好,只要不是武侯的思想便行! 子楚道:“可惜赵国覆灭,这样的人才,不能为我大秦所用,实乃可惜之至啊!” 嬴政继续道:“君父,误会了!当初,武侯为了营救孩儿,计杀了平原君,孩儿因受了牵连,被墨家抓住,还被绑上了论罪台,要论孩儿的罪过。” “什么?!!” “还有此事?” 这件事,朝臣们根本就不知,苏劫也从未告知过! 就连赵姬,当初也是哭了好几日,可是嬴政回来后,为了不让母亲担心,也是只字不提! 嬴政继续道:“可是当初孩儿以为必死的时候,出现了一个胡人,这个胡人以一人之力舌战了墨家矩子,辩得满堂无人作答,儿臣当时心思神往,那每一句每一字都不敢忘记!若是没有那个胡人,孩儿可能早已见不到君父了。” 子楚双手颤抖,道:“此人在哪?寡人要好好谢谢他!莫非,这句话就是那胡人所言?” 嬴政点点头道:“那个胡人以我秦国渭水决刑七百人做为辩论,让墨家矩子难言一词,孩儿当时斗胆相问,说此乃何等学问?他说,这叫帝王之学,而此人,便是易容后的武侯!” 第一百九十六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最后嬴政的目光落在了低头不语的苏劫身上! “什么?武侯?” “怎么可能是武侯?” 王龁,藨公等人大喜过望,一脸难以置信,看着为的黑袍男子! 就连吕不韦都想不到,心道:“怎么可能,他不是崇尚兵家学派的思想吗?怎么可能!” 苏劫行兵,颇有孙武孙膑之风,让世人皆以为其是兵家思想的传人,实则却大大出乎人的意料! 子楚指着苏劫道:“你!你……是武侯你?” 难以想象,那个众敌环绕的情况,有人敢一人面对万千强敌! 一个不甚,就是生死只危,还要面对墨家矩子,这要何等气魄和胆识! 苏劫稽道:“大王托臣只身入赵以救公子兴复,臣言,不效,则治臣之罪,臣本性命卑微,受命在公子危难之间,作为臣子,早就对大王说过,臣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公子若有失,便是臣的罪过,公子勿需念臣,公子回秦之时,应该已然看到,希望公子回来的,不仅仅是大王和我等臣子,还有这天下的百姓!” 子楚道:“原来,你为寡人和政儿做了这么多!若不是政儿来说,寡人都还不知,你!” 苏劫笑道:“这本就是臣子该做的,大王千万不要赏赐臣了,大王已经赏过了,大王真要赏,那就赏长公子吧!” 子楚盯着苏劫的双眸,道:“好,寡人听你的,听武侯的,你说怎么赏,寡人就怎么赏!” 子楚一举话,让吕不韦顿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怕苏劫乘势提出要做少傅! 苏劫瞥了撇吕不韦,内心暗暗冷笑! 随后道:“臣的意思非常简单,就是希望大王能够给长公子寻找一个老师,能够教会长公子需要的那些学问,只有大王这么做,长公子才会满意,臣也会满意,丞相也会满意!” 吕不韦一听,大喜过望啊!! 就连藨公大为不解,正要说话,却被王龁一把拉住,细声道:“藨公勿急,以老夫对武侯的了解,武侯有数。” 藨公一听,内心窃喜,用眼神盯了王龁半天,意思是说,当真? 王龁笑而不语,缓缓点头! 子楚问道:“那武侯认为该如何去选呢?” 苏劫道:“自然是在这满堂朝臣中来选,所有人都可以来著书,为期一月,一月之后,将自己的著作给长公子一观,长公子认为谁的著作更符合自己的心意,谁便是长公子的少傅!诸位觉得呢?” 吕不韦一听,顿时道:“老臣认为,武侯的方法公正无私,只有这样做,才能选出最合适于长公子的少傅,群臣都可以参与,或者朝堂中还真有我等不知的大贤啊。” 苏劫嘴角翘起,笑道:“丞相所言正合本侯之意啊!!” 群臣纷纷稽道:“臣等都觉得武侯提议合适!” 子楚点点头,道:“好,那就按武侯的意思来做!政儿觉得呢!” 嬴政稽道:“儿臣无异议!” 嬴政目光看向了苏劫微笑自信的面颊,顿时心中安顿了不少! 顿时目光也瞥到了吕不韦,见吕不韦神色振奋,丝毫都不以为意! 成蛟黯然的回到了华阳太后的背后,两手紧紧的卧成一个拳头,华阳太后小声道:“蛟儿忘了安乐君之言?” 成蛟强忍着不甘,道:“孙儿记得了!祖母宽心” 子楚一脸兴奋的牵着赵政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子楚拍拍手道:“接着奏乐,接着舞!!” 一时间,朝堂上顿时欢声笑语,朝臣们纷纷端起酒樽频频向大王,王后敬酒! 不少大臣,眯着眼睛,用手敲打着案几,跟着秦筝的旋律在摇头晃脑! 吕不韦看了看赵姬,又偷偷看了看大王,本来,他打算直接开口言太子之事,现在看来,却要等一个月了,不过,他已有了算计,这太子之位,必然跑不出他的手心。 吕不韦冷冷瞥了一眼苏劫,见苏劫正在和王龁藨公在细细言笑,顿时上前道:“大王,臣有一事,恳请大王恩准!” 子楚正是开怀之际,道:“丞相又有何事啊。” 吕不韦笑道:“长公子及王后长年委身赵国,终的大王垂佑,安然回秦,臣每每念及此事,都泪目不已,是以,臣老感身怀,今日得见公子文韬武略,王后风采怡然,特准备了两份礼物,想送给王后及公子,还望大王成全!” 吕不韦的话,顿时吸引了朝臣们的注意! 心道这吕不韦动作太快了,这分明就是要讨好王后和未来的太子啊。 众人之所以没准备礼物,那是因为不知王后喜好,也不知公子喜好! 苏劫笑了笑,没有吭声! 子楚道:“丞相有心了,丞相美意,寡人怎会拒绝!” 吕不韦顿时从案几一边,拿出一个匣盒,将其展开,只见一把精致的弓弩出现在众人眼中。 弓弩上下镶嵌着透亮的宝石,先不说弓弩利否,单单这卖相就吸引了不少人眼球! 吕不韦道:“此弓乃是臣已重金,委托徐夫人所铸,一石二之弓,到颇为合适长公子所用。” 子楚点点头,看着嬴政,嬴政上前将弓弩拿起,随后一把拉满,英姿飒爽! 随后道:“政多谢丞相美意,此弓本公子甚为喜爱!” 吕不韦微笑着道:“公子喜欢,便是老臣的荣幸!” 吕不韦将目光看向了赵姬,让赵姬浑身一紧,这个眼神,她非常的讨厌,也有一点惧怕。 吕不韦随后从案几里取出一个精致的锦盒! 一打开,居然是女子的衣衫! 不过,子楚一看,双目一张!道:“这……这是!” 吕不韦道:“大王可还记得?这便是大王初见王后之日,王后所穿的那件金边琵琶襟,老臣日日见大王思念王后,所以在得知王后即将回秦,便命能工巧匠,用楚国的丝绸,按照当年的样式制作了一件,不知大王和王后可喜欢?” 群臣纷纷赞叹,要说金玉玛瑙,王宫里多的是。 可是大王在乎的是什么,不就是和王后当初的那一份情谊! 吕不韦一件衣衫,勾起了子楚和赵姬当年的思绪,可谓正中君心啊! 其实,所有人都知道,王后是吕不韦跟大王牵的线,所以吕不韦这么做,大家羡慕归羡慕,但是模仿不来的啊。 子楚大喜过望,他当然喜欢,那晚,他喝了不少酒,赵姬便是那个时候出现在他的面前,翩翩起舞,身上穿的不就是这件衣衫吗? 子楚将其放在手里,细细端详,随后看了看赵姬! 道:“王后可喜欢?” 赵姬幽幽道:“臣妾喜欢,妾身也多谢丞相,丞相有心了!” 吕不韦也满意的不得了,只要能够接近王后,那日后有的是办法让王后站在他吕不韦这边,吕不韦得意的看了看群臣,最后才将目光瞥到了苏劫身上,神色间写满了得意,似乎在说,武侯,本相这般,你可学得来? 吕不韦看着苏劫,洋洋的道:“武侯觉得,本相的礼物如何?” 苏劫大笑道:“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可见丞相此举乃解了大王和王后的相思之苦,亦有成人之美的善举,本侯佩服之至啊!” 苏劫一语,让群臣侧目! 子楚和赵姬也是眉目一动,子楚回味道:“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武侯,此句是何意啊?” 吕不韦虽不懂其意,但能感到其中的寓意非比寻常啊。 群臣们一个个纷纷默念,越念越觉得其中的韵味非比寻常啊,这不是秦律,也不是楚律,那这是什么律? 苏劫道:“意思是说大王和王后,在刚刚相识的时候,是那样的甜蜜,那样的温馨,那样的深情,可大王和王后二人,本应当相亲相爱,却相离相弃了十六年,想必大王和王后都非常怀念当年初见的那副场景吧,丞相能够如此有心,自然是深得大王和王后的欢喜。” 赵姬面色一红!心中念道:“人生若只如初见!?” 子楚大乐道:“武侯高才,这等妙语妙思,寡人仅见!今日有丞相赠华衫,武侯言妙语,寡人太高兴了。” 吕不韦一脸恼火,武侯这是蹭经验? 苏劫顿时道:“大王,丞相有礼物送给长公子及王后,臣亦有礼物相送,不知大王能否恩准呢?” 一时间,群臣皆被吸引了过来,此前是两位公子在暗斗,现在丞相和武侯又杠起来了,一个个纷纷开始要看好戏! 不过丞相送的礼物公子的还好说,王后的可是万金难求啊,非故人不知,那是戳中了王后和大王的心痒之处! 换谁都是大喜啊。 苏劫一语,让嬴政,赵姬,子楚纷纷目露期许之色! 子楚大笑道:“武侯也要赠礼?那还不快快拿过来,给寡人看看!” 吕不韦一脸不屑道:“本相也想看看,武侯能送什么金玉宝物,想必一定深得大王欢喜吧。” 苏劫道:“本侯所献之物,自然无法和丞相相比,但礼物虽轻,但也是臣子的一份心意。” 苏劫回过头,看了看蒙恬! 只见蒙恬将早已准备好的一个薄薄的木匣拿了过来! 一时间,群臣们都知纷纷猜测这其中到底是何物,能让武侯当众献礼的至少也不是寻常之物吧? 苏劫将其打开,群臣们一眼就看出是一只笔! 第一百九十七章 秦王扫六合! 不过和一般的竹签笔却有所不同! 子楚道:“武侯,这是何笔?” 苏劫道:“此笔乃是蒙将军嫡孙,蒙恬改良了我大秦的笔,以狼毫所制,它和我秦国的竹笔以及刻刀有所不同,臣认为,此笔利我大秦之社稷,顾借蒙恬之手,献于长公子,愿长公子能持此笔,问天下学问!” 苏劫所言让人惊讶!笔固然重要,可关乎社稷何事? 吕不韦道:“此笔到底何用?武侯莫非献不出礼物,才故意牵强附会?” 但是嬴政却知道,武侯绝对不会危言耸听,一定有他独到之处! 苏劫笑道:“诸位皆是肱骨,怠本侯细细告知,在做议论,丞相,若是以刀刻简,可成多少字?” 吕不韦道:“哪怕是最厉害的文书,一时也不到百字!” 苏劫点头继续道:“那丞相认为,如用竹签写字,多少字呢?” 吕不韦内心一震,微微惊,道:“不到二百字!莫非武侯的意思是,此笔一时能有三百字?” 苏劫点头不语,看着蒙恬问道:“蒙恬,若是你以此笔写字,一时能写多少字?” 蒙恬道:“末将愚钝,末将用此笔,一个时辰,能书一千余字!” “什么?” “此妄言否?” “如何可能?” “噗……”一个大臣将口中的酒喷了出来,顿时慌忙的告罪,可依旧难掩震惊之色! 子楚和嬴政纷纷惊呆了! 作为满堂朝臣,如何不知一时千余字是什么概念! 对秦国会有何等的影响! 吕不韦指着苏劫道:“武侯,你可知此事不可胡说!” 子楚不是不信,是不敢信,如果真如苏劫所言,那此笔对秦国的意义就太重大了。 苏劫继续道:“丞相若是不信,我可让蒙恬当众展示,便知本侯所言真假,如何?” 此时,朝堂上无一不将目光看向蒙恬! 蒙恬道:“末将遵命!” 很快,子楚急切的命人准备好了墨和绢帛!纷纷都要看看,这笔到底神奇在何处? 蒙恬走到大堂的正中,来到准备好的案几面前。 只见蒙恬取出毛笔,在墨水上一蘸,随后鼻尖在蘸台上捋了捋! 实则大家都清楚,一般这种动物的毛是不蘸墨的,若非蒙恬当年将其弃于石坑,仍旧不能概改良毛笔,竹签为什么慢?那就是因为蘸了墨最多书写两三字! 蒙恬略一思量,便提笔来写! 是真是假,大家一见便知! 只见蒙恬快的在绢帛上细细书写起来! “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 “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 “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 从头到尾,只曾以两个呼吸的时间蘸了一次墨! 此时,众人皆是难以置信,作为臣子们,纷纷高呼神迹啊! 子楚将绢帛拿起,细细的去看,墨汁很快的便干涸了,这才多久? 大喜道:“好笔啊,好笔啊,以此笔,书此文,真是相得益彰,蒙恬,武侯,你二人皆有大功啊。” 蒙恬立刻稽道:“末将无意所制,当不得大王夸赞,若非武侯执意献于长公子,蒙恬也不知此笔对我大秦居然这般重要。” 子楚赞叹道:“蒙老将军后继有人!” 苏劫道:“长公子,不知可喜欢?” 嬴政大喜道:“喜欢,本公子太喜欢了,多谢蒙兄,亦多谢武侯!好笔,真是好,政可以每日用此笔来写字,写文章!” 苏劫笑道:“公子有所不知,若是熟用此笔,好处可不止于此了!” 苏劫一语皆将臣子们的思绪给勾勒了起来! 子楚惊喜道:“莫非此笔还有了不得的地方?” 就连蒙恬都不知苏劫的意思,难道还真有其他的好处吗? 苏劫看着嬴政道:“公子记得,要用此笔,善用此笔,便需要修心养性,心若躁,不可下字,在捏笔之时,就需要全神贯注,拿捏,运笔,润笔,心也随之动,意也随之流,感也随之,字练的勤,会让公子的心一直保持着一种之养性的心态,公子的情绪,便会倏然于字上,旁人只见公子之字,便知公子之人,难道此不是好处吗?” 苏劫所言的道理,就连蒙恬都不知,但是苏劫所说的需要全神贯注,那到是真的! 蒙恬赞叹道:“武侯之言,让蒙恬受益匪浅!莫非武侯也曾知此笔?” 苏劫道:“本侯曾听人提及过你的笔,是以也照着你的做法仿造了一支,平日闲暇,也会偶尔用此笔来陶冶性情。” 蒙恬顿时了然,道:“原来如此!” 嬴政立刻道:“原来武侯也会用此笔,武侯的意思是,只要勤练此笔,便真能做到只见其字,便知其人吗?” 嬴政的话无疑是让所有人都产生了兴趣,就连吕不韦,也暗暗惊奇,毛笔能一时千字,这意义何等重大! 苏劫点点头,道:“臣如何敢骗公子呢!” 子楚道:“想不到武侯居然如此多才,不知武侯能否为我等展示一番,到底何为见字知人?” 苏劫顿时犹豫了,秦字是小篆,如果要按后世的书写法,确实不妥! 后世的字只能说和小篆形相识,即便自己写,大家恐怕也看不明白! 嬴政一见,不等苏劫犹豫,顿时道:“政想求武侯一字!求武侯成全!” 群臣纷纷道:“武侯,我等也想一观啊!” 苏劫这才道:“既如此,那本侯就随意写两句,至于好坏,只当搏大家一笑!”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集了过来! 只见苏劫走到案几前,其余的人都纷纷将脑袋靠近,子楚,嬴政,赵姬因为在苏劫的前面,所以看的非常清楚! 苏劫先提起毛笔,用后世的拿捏手法持住毛笔,于蒙恬的有所区别,仅凭这一点,就让蒙恬惊讶不已! 随后,苏劫挽起衣袖,在墨中润笔! 苏劫落于绢帛之上,所用的字体尽量在小篆和草书之间! 自己只是会写毛笔,并不是什么大家,用毛笔,不管什么字体,先情绪要有! 苏劫闭目了良久,终于酝酿好了情绪! 一笔而下,观之若脱缰骏马腾空而来绝尘而去。 苏劫运笔一句一句,随着字被苏劫刻意的偏向小篆,众人也能隐隐一边看一边猜其所写的意思。 子楚,嬴政,吕不韦等人即便猜出半句也差点被惊呆了! “秦王扫**?” “丞相,武侯所写的是这句吗?” 吕不韦面孔僵硬,道:“应该是!” 一句秦王扫**,让人一看,如蛟龙飞天流转腾挪。 王龁,蒙恬等人目不转睛,深怕遗漏了一句半句! “虎视何雄哉!” “挥剑击浮云!” “诸侯尽西来!” 苏劫行云流水,落笔如云烟,一气呵成! 先,大家感受的是一股笔走龙蛇之势,亦如铁画银钩! 这是他们从来没有感受过的一种看不见的势! 臣子们没有去看字,先感受到了字中所蕴含的气势! 王龁道:“这就是武侯所言的见字如见人!不可思议啊,老夫还能见到这等奇迹!” 吕不韦浑身狂动,他万万想不到,苏劫送给嬴政的礼物是这样一支神奇的笔! 苏劫道:“王将军所言不错,不同的人,所写的字蕴含的意境便不同!若将自己的心绪融于绢帛之中,字体之上,便能陶冶心性,舒缓情绪,长公子觉得如何?” 嬴政仿佛谁都没看到,紧紧的盯着上面的四句! 喃喃道:“秦王扫**,虎视何雄哉,挥剑击浮云,诸侯尽西来!这这……!” 就连子楚都不敢挪开自己的目光,臣子们这才纷纷注意到四句简单的话语! 机灵的臣子,纷纷稽道:“大王雄才,武侯武威!” 字体上,浓浓的金戈铁马之意跃然于绢帛之上,让子楚爱不释手! 口中不停的念着! 子楚大声道:“寡人将此绢帛装裱,悬挂在寡人的书房,寡人要让后世子孙来看看,这就是武侯所写赠送我赢氏的第一个字!” 王龁大喜,道:“末将等恭贺大王,恭喜武侯!” 嬴政顿时道:“君父,你时才说要赏赐孩儿,如论是什么,都答应孩儿,孩儿斗胆,想让君父将此绢帛赏赐给孩儿!” 子楚大惊,看了看臣子,又看了看嬴政,这! 他也想要啊,可是自己确实刚答应过了,要是食言岂不是被人要笑话! 藨公道:“大王,此绢帛无论是在长公子手里还是在大王手里,并无区别!大王觉得呢?” 子楚一想,道:“此字气魄无双,真乃如武侯当面,不如先挂在寡人书房,一月之后寡人在赏赐给政儿吧!” 吕不韦一脸悲愤,不过还好,自己可是送了让大王和王后满意的东西,王后满意才会亲近自己,只要王后不失,便无大碍! 子楚确实爱不释手,秦王扫**啊! 众臣纷纷大笑! 子楚对苏劫道:“武侯,此四句道尽了我赢氏历代秦王的夙愿,虽未实现,但寡人知道,大秦有武侯,他日必能实现,寡人等着这一天!到时,寡人要让秦国上下,都知道,这幅字,这四句!这副字也时时刻刻告诉寡人的赢氏子孙,不能遗忘先王之志!” 第一百九十八章 能使天下人随我之愿去歌去泣 华阳太后都不尽感叹,苏劫此人若是为楚氏所用,他们芈氏将来所拥有的权势,一定会过宣太后时期! 四贵加在一起,也就如现在的武侯一人啊! 苏劫看着吕不韦青白交接的面孔,道:“丞相觉得本侯的礼物可中意?” 吕不韦嘴角抽搐! 看着苏劫的嘴脸,此刻恨不得一巴掌扇悠过去! 不过他知道,眼前的人自己要真这么做,可能会被他一只手按土里! 不过,公子的礼物不重要,重要的是王后! 心道:“你有什么礼物能比得过大王和王后的记忆!你安敢跟本相比较!” 吕不韦道:“武侯的礼物到是别出心裁,本相亦是佩服万分啊!” 此时,赵姬忽然出声,对着苏劫道:“武侯,你送了政儿礼物,那妾身的礼物呢?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赵姬一言,顿时让吕不韦上了心思! 苏劫也冷眼看了看吕不韦,心知这吕不韦的打算,不就是要讨好四后之一的秦太后! 历史上,子楚薨逝,太后掌管朝政,拥有虎符及大印! 任何军国朝事,都要印上太后大印才能实施! 这才是吕不韦真正的打算,当然,吕不韦不可能知道子楚的未来到底如何,就连苏劫也不知道,但是,这一步,作为人老成精的吕不韦,如何会不去提前谋划呢? 何况他和赵姬有这么大的渊源! 然而,对于赵姬,苏劫也是最上心思的。 不过,苏劫却知道,你吕不韦谋划归谋划,但你不能糟蹋王后啊! 苏劫看了看吕不韦,心中冷笑! 吕不韦念到此处,内心也不由振奋了少许,“连武侯都说过,人生若只如初见,不知,武侯送给王后的礼物,能否比得过这份初见呢!” 苏劫哈哈大笑道:“想不到丞相亦是这般性情中人,丞相送给王后的礼物,乃是见证了大王和王后的初见的悸动和十六年阔别的惆怅,相比之下,本侯的礼物,就不足道哉了,只能用些巧思投王后所好,搏王后一笑,我等臣子足慰平生了啊!” 赵姬闻言,内心窃喜,投我所好? 吕不韦凝眉道:“武侯难道知道王后所喜?” 苏劫道:“本侯在邯郸数月,曾在公子的府上,呆了数日,日日都能听到王后思念大王那萧索的秦筝之音,让臣感同身受,悲从心起,所谓秦女端容理玉筝,一筝一弦思华年,丞相未曾亲见,安知道王后的思念之苦呢?” 在王后这一关节眼上,苏劫是不可能放过打压吕不韦的。 吕不韦一听,见赵姬面色隐含喜悦,就知被苏劫说动了心思! 吕不韦道:“本相如何会不知,若是本相不知,如何会给大王送初见!” 苏劫不在理会吕不韦,对赵姬道:“王后,不知臣为王后准备的礼物,王后喜欢吗。” 赵姬内心暗喜,他很喜欢筝! 十六年,除了政儿,也只有筝在陪伴她! 反而少了作舞,无人看,舞谁看呢? 赵姬盈盈道:“妾身多谢武侯的心意,妾身非常喜欢!” 吕不韦虽然有些怒,但是一架筝,还讨不了王后的大欢喜! 更不可能让大王触动! 苏劫忽然道:“王后天生丽质,鱼看见了王后,会羞愧躲入水中,大雁见了王后,都忘记自己在飞行而掉下来,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便是大王对王后的恩宠,如此尊贵的王后,寻常秦筝如何配得上王后的美貌,和尊贵呢?” 臣子们纷纷怒张双眼,暗道:“武侯你这话说的!为何老夫都觉得这般汗毛竖起!” 子楚笑的更是合不拢嘴,道:“武侯,好一句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寡人的王后当得起!寡人就这般宠爱!” 藨公,王龁等臣子们也是不可思议! 心道:“我等怎不知武侯还能这般巧言奉承?大王和王后听了,应该很愉悦吧!” 吕不韦脸颊抽搐,险些大骂没脸皮! 而赵姬,则缩在衣袍里的手都揪在了一起,整个人都险些不敢见人! 不过苏劫的话语说的她心里万般滋味! 苏劫不理赵姬的窘态道:“大王,王后,此筝并非本侯所制,而是蒙恬所制!寻常之筝,有五音五色五弦,而此筝却有五音十二色十二弦!臣想来,这天下间,只有尊贵的王后才能配得上这十二弦秦筝!” “什么?又是蒙恬!” 一个个纷纷将目光看向蒙恬! 赵姬本就是爱秦筝之人,一听说是十二弦的筝,立刻双目晶莹闪闪,顿时将目光放在了苏劫置放在案几上的秦筝! 苏劫上前,双手将筝递给了宦者令。 子楚大袖一挥,朝堂上的声乐纷纷停止! 苏劫道:“王后不如试试?” 赵姬用纤细的手指在筝上一律,顿时知道,确实是五音,也就是宫、商、角、徵、羽,但是多了一些音色,比寻常的秦筝要精致许多,一时间,有些爱不释手。 不过很快,却道:“妾身虽知秦筝,但此十二弦从未见识过,几番想抚琴,却不知从何开始!不知苏将军可懂此筝?” 苏劫正准备答话,华阳太后却先说道:“此物到是别致,想必也能奏出有别于秦颂的旋律,不过老妇觉得,若是君王沉迷于音律,便如褒姒于幽王,于社稷陷之于声色犬马,君王若是沉迷,于社稷不利,这等礼物,我觉得,不如交给乐府来得好。” 华阳太后一语让群臣皆低过头去。 子楚的脸上也不是太好看,赵姬更是如被泼了一盆冷水! 意思就是,你赵姬善秦筝,可以别样的秦筝讨好了君王的欢喜,像不像褒姒呢? 这么说,不得不说此话很重,但却有几分道理,这个时候,君王最怕什么,尤其是秦王,最怕的就是有愧祖宗,有愧六世余烈! 赵姬受宠,却独善秦筝,若是以此十二弦筝迷住了大王,那不是有社稷之危? 古人的教训还不够? 很显然,这是华阳太后争对苏劫,也是争对赵姬! 满堂噤若寒蝉,吕不韦心中暗暗笑,这个时候,他可是和华阳太后一个阵线! 苏劫沉默片刻,大笑起来,道:“华阳太后此言差矣,臣认为,此筝在别人手中,是寻常乐器,但是在王后手中,却能有利于我大秦社稷!” 苏劫一言,满堂皆惊,一个个心道:“武侯啊武侯,你这都能和社稷牵扯上?” 华阳太后冷笑道:“武侯何出此言啊,不如道出来,让大家听听?” 赵姬慌乱的眼睛看了看苏劫,子楚也是一眼期许的看着苏劫! 苏劫立直了身子,看了看周围的乐师,又看了看去群臣! 最后才对华阳太后道:“五色可以乱目,亦可以醒目,五音可以惑耳,也可以震耳,秦颂能使我歌我泣,便能使天下人随我之愿去歌去泣,我们不但要把秦字刻在我们自己的心里,还要去刻在天下人的心里,那么我们应该如何去做呢?” 苏劫转身,看着群臣,用手指着一群乐师! 继续道:“秦颂便能为我们达成这个目的!谁能奏出这种刻向天下人心中的秦颂?只有一个人,那便是王后!” 顿时群臣纷纷争论,秦颂将秦字刻在天下人的心里! 作为统治者君王子楚,如何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呢,用秦的音乐,去影响天下人,让天下人去因秦国,去歌去泣! 子楚双目放大,内心狂动,赵姬也是喜悦连连! 嬴政振奋不已,有武侯在,他们父子三人多么的安心啊! 苏劫继续道:“寻常之筝奏秦颂,可入心三分之深,臣,若是用此十二弦之筝奏秦颂,可入心六分,这些乐师若是用此十二弦之筝奏秦颂可入心七分,唯有我大秦的王后,若是用此筝奏秦颂,可入心十二分,试问,这天下间还有谁比王后更合适?太后,只看到褒姒乱国,却不知或许后人亦会谈到今日,却会说我大秦的王后,以秦筝振国的言论呢?” 苏劫话音一闭! 群臣愤愤,激情四射!藨公道:“武侯所言乃正合老臣之心啊” 子楚道:“大秦的王后,让天下人去歌去泣,说的好!” 华阳太后呼吸加重,成蛟暗暗道了声:“祖母不要争辩了!” 华阳太后继续道:“武侯之言,老妇佩服,只是,老妇不知这十二弦筝是否真的也如武侯的所言的一样,能够让这满堂臣子随你去歌去泣呢?武侯若是能做到,便代表着王后也能让天下人一样随之去歌去泣,于我大秦百利无一害,若真是这般,老妇必不会阻止!” 子楚正要说话,连赵姬都忍不住要劝阻! 可没等二人说话! 苏劫便回到:“既然太后有此雅兴,臣如何敢拒绝呢!” 子楚盯着苏劫的眼睛,苏劫只是回了一个眼神! 君臣二人,默契的没有在说其他! 赵姬亲自上前将手中的十二弦筝递了过来! 苏劫双手接过道:“谢过王后!” 赵姬小声道:“应是妾身谢过武侯!” 苏劫接过秦筝,将之放在案几之上,用手抚摸着琴弦,心道:“貌似已好多年没碰过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 蒙恬载入史册!苏劫引赵姬! 子楚,嬴政,赵姬还有一干臣子,皆是极有兴致的看着苏劫端坐在殿堂的正中。 指尖在琴弦上拨动,飞跃出音符! 这是试弦! 不少臣子们皆懂得秦筝,顿时听出了这十二弦筝的不同之处,相比寻常的五弦筝音色上确实丰富了太多。 就在众人还在殷殷期待之际,苏劫的手指飞快的跳跃起来。 一时间,没有半丝犹豫和前韵! 苏劫手指撩过琴弦,激昂飞扬的音符便如流水一般的飞泻了出来! 子楚赵姬更是大惊,喃喃念道:“这……这不是秦颂!” 不少大臣也纷纷失色,不是说好了是秦颂吗,这是何曲? 忽然之间,筝色一变,另外一种音色从琴弦中飘了出来,乐师们傻了! 因为音色太足了,没有半丝间隙! 其中,最震惊的是藨公,王龁,王翦,蒙恬。 因为,这音符好像化作了无数的刀剑,无数的金戈铁马,无数的将士冲杀到了他们的心中! 苏劫缓缓进入了状态,时时用手掌击打着筝身! 震荡起一阵弦鸣。 仿佛万马千军之中的鼓声! “这……” 所有的臣子们都放下了手中的酒樽,停滞了面孔的惊愕! 这种琴声,这种秦律他们闻所未闻,这种击筑的手法还能用在秦筝上吗? 赵姬是秦筝大家,很快,便看出了这其中蕴含的道理和音律,远胜秦筝不知多少倍! 王龁等武将们,已然浑身汗毛直竖! 很快,朝堂上的武将们已经全部起立,他们都不知道为什么! 华阳太后此刻虽不知这是什么律,但是双眼仿佛看到了,千军万马山呼于眼前! 只有苏劫知道,这种弹法叫指弹! 是千年后的指弹,指弹注重音色,用丰富的音色填满着音乐当中的音律,就仿佛是琴在唱诵! 就在众人还在惊讶苏劫快如闪电的指法之时! 苏劫口中咏唱了起来! 声色非常低沉雄魂,但依旧显现出了气概恢弘! 指弹能够将声音化为五色,化为有形之物,这才是指弹最为核心的所在。 比之秦颂要生动了不知多少倍! 尽管子楚等人不懂这种音色,但不妨碍能够感受到这其中震撼心弦的神技!! 苏劫口中颂词一出,仿佛千军万马,将士们激昂风! 王龁、王翦等人都几乎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蒙恬瞪大了眼睛,整个人都防护回到了北方的萧关,千千万万的将士面对着塞外的敌人! 短短几句,道尽了将士们无敌的风采! 秦王双手颤抖! 耳边依旧响亮着苏劫所带来的十二弦指弹之声! “恨与狂,长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他乡,何惜百死报家国,忍叹惜,更无语,血泪满眶!” “马蹄南去,人北望,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我愿守土复开疆,堂堂秦夏要让四方,来贺!” 吕不韦听到这里,冷汗都已渗出! 他一个不懂音律之人,都能听出,这其中所蕴含的豪迈,是何等英姿。 子楚等人已然目瞪口呆,这是入心五分? 这十二弦的筝已经将那种将士们的忠义,百死不悔,体现得淋漓尽致。 : : 藨公等人已然是热泪盈眶。 藨公喃喃道:“老夫,有生之年,居然能听到这样的曲颂,武侯此曲,话尽了我辈一生荣辱!能闻此颂,一生无憾!” 别说武将们,就是朝臣们此刻已然震撼到灵魂的深处。 嬴政浑身僵直,双手紧紧的握拳,就能看出他心里是如何的激动! 此时,音律依旧在耳边回荡,有时如流水,有时如流血,有时圆如雨滴,有时刺麻如荆棘,缓缓的停止了他的音律。 声止,但那种豪迈之音在殿堂上每一位朝臣的心间却久久无法散去。 将军们无不热泪盈眶,他们本不善言辞,但是,这音律中所传扬出来的热血忠魂,却让他们觉得百死不悔。 琴声缓缓低动,苏劫余光看了看赵姬! 又偷偷看了看双目圆睁的吕不韦。 嘴角暗暗一笑。 手指一换,只见声音忽然变得轻灵了起来。 快的手指仿佛在秦筝上舞动,眼花缭乱! 赵姬喃喃道:“筝音都可以言话了吗?” 苏劫的曲子一边,将之前千军万马的雄浑给淡化了许多,此曲一出,就连殿堂上不少侍女都忍不住想要抬头看看。 大臣们,将军们都感受到,仿佛在遥远的地方,有一个美貌的女子,通过秦筝,在诉说一阵哀怨,那种盼望却无归期的祈盼! 连年岁老迈的臣子,都能一举听出,其中蕴含的便是王后对大王的思念! 阳泉君道:“神迹啊,此曲虽非秦颂,但为何能直击人心?连老臣都你能不禁想起年期之时?” 周围的臣子们纷纷点头,连连道:“真乃神迹啊!” 也有臣子怒喝道:“别说话,别打搅老夫听此神曲!” 赵姬浑身巨震,险些倒下,她心乱了,就连华阳太后此时都说不出半句,这等颂曲,就是在楚国也未曾听闻半丝。 这是一个拉出了他们无数年回忆的曲颂! 子楚揽着激动抽泣的赵姬,用手拍了拍背脊以示安慰。 苏劫轻轻咏颂:“谁诀别相思成疾莫问天涯也莫问归期,怎奈何无人了解情断之时冷暖自知……浓墨难沾心事,寒夜怎寄相思。” 苏劫缓缓停下手中的音律,整理衣袍,起身稽道:“臣,情难自禁,此一曲乃是臣献大秦百万精忠将士!” 子楚激动道:“武侯让寡人身居在这庙堂之上,仿佛都能看见我大秦百万将士之忠义,亦能让寡人仿佛看到那鲜衣怒马,无敌英姿,以音律入五色,寡人闻所未闻,寡人深喜,武侯,此曲是何律?” 苏劫低头道:“臣是秦人,此律初现人间,自然也算秦律!” 赵姬轻声问道:“武侯的第二曲颂可有名讳。” 苏劫看着赵姬一脸祈盼,道:“有!臣,称其为,莫问归期!” 子楚深吸一口气,点点头,道:“是寡人之过!此曲真难言喻,寡人今日才知,武侯之技,冠绝七国!” 朝臣们此时依旧难掩震撼之色。 但是苏劫此刻已然成竹在胸,为什么要送给赵姬,自然是要吸引王后的注意。 苏劫对着华阳太后道:“太后,臣此二曲,虽于秦颂有别,但太后觉得可入人心?” 华阳太后看着这满堂朝臣,就知道,自己不可能出言驳斥! 入没入心,这一点,谁都看的出来。 恐怕,下朝之后,不少人都会动起学这十二筝的心思。 只能点头道:“想不到我大秦武侯真乃文武贤才,老妇一直以为,以音律入心之人,七国之中,只有高渐离一人,今日一观,又多武侯一人了。” 见华阳太后之言,赵姬更是面色大喜! 赵姬看着子楚道:“大王,臣妾有一事相求,还望大王恩准!” 子楚道:“王后有所求,寡人无不应允!” 赵姬看了看苏劫道:“臣妾自以为善筝,可今日见到武侯筝技,恐日后羞愧难抚筝弦,臣妾想恳请大王,让臣妾平日,能跟着武侯学习此十二弦筝之技!” 吕不韦一听,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这要让王后去跟着武侯学筝去了,那还了得! 顿时想要出声制止,可现居然无话可说,难道让自己去教?自己也不会啊,自己会算算珠,可是王后不喜欢啊。 子楚一听,点头道:“武侯所言,此十二弦之筝奏秦颂可入心十二分,唯有我大秦的王后,只要武侯愿意,寡人如何会不答允呢。武侯,你可愿意教导王后?” 苏劫稽道:“能让此十二筝传播到天下百姓的心里,唯有王后,臣如何会不愿意呢。” 见苏劫这么一说,赵姬顿时浅笑了起来。 吕不韦青筋暴起,他可是送了大王和王后的初见的衣衫。 怎么这最后,会变成这样。 苏劫居然变成了王后的老师,怎么办? 吕不韦几次想出言制止,可是都不知如何来做。 今日,他的一番准备,付诸东流,半点水花都没荡起,还让满堂朝臣看了笑话! 现在回头一想,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从嬴政被太后难,一直到现在,原来这一切都在此人的意料之中。 吕不韦心道:“怎么可能,真的能算无遗策不成!” 苏劫笑着看了看吕不韦,此时,他的目的也算终于达到了,一旦赵姬把心思放在学习十二筝之上,这吕不韦便会少了接近王后的地方。 而且,一旦这吕不韦有所不轨,真当自己不会背刺吗? 众臣纷纷起身端起酒樽,道:“恭喜武侯!” 能够教导王后,这也是一份殊荣啊! 一时间,群臣欢腾,当然也有不少吕不韦这边的臣子面露苦涩。 众人对饮片刻,苏劫忽然起身,笑道:“大王,毛笔和十二弦之筝,都是蒙恬所制,此功之大,可有益于社稷,蒙恬功不可没,大王可别只赏了臣,而忘了蒙恬啊!” 蒙恬一震,知道,这是苏劫要为他邀功了。 一时也期许了起来,祖父让给他回咸阳投奔武侯,目的,不仅是苏劫,其实子楚都很清楚! 经苏劫这么一说,子楚顿时道:“还好武侯提醒了寡人,蒙恬大功于秦,自然要重赏。” 子楚略微一思量道:“毛笔和筝的意义极为重大,寡人要将此记载于史册,让后世都能知道此乃蒙恬所精致,于功在千秋,让后世传赞,蒙恬可否满意寡人此举。” “载入史册!” “名传千秋啊” 蒙恬顿时出身稽道:“臣满意。” 子楚继续道:“你满意就好,蒙恬爵升三级,另赐千金黄金,至于官职,武侯可有什么建议?” 第两百章 禹划九州,冀州的黎山! 蒙恬是武将派系,自然要听听上将军的建议! 顿时,不少人都看向了蒙恬和苏劫。 要看苏劫是如何安排。 苏劫想了想,看向嬴政问道:“臣想问问长公子,长公子可想学此十二弦琴?” 苏劫一语不少人立刻猜到了。 蒙恬多聪慧,一言便激动了起来。 嬴政道:“若非武侯要教导母后,政恨不得日日跟着武侯学。” 苏劫点头道:“此筝,乃是蒙恬所制,蒙恬自然深谙其律,公子若真想学,不如大王便封蒙恬为郎中,陪伴在公子身边,同时,教导公子学秦,公子和蒙恬二人年岁相仿,蒙恬乃是蒙氏嫡孙,以臣来看,蒙恬亦有王佐之才,想必和公子相互印证学问亦能相得益彰,大王觉得臣这么建议如何。” 子楚大惊:“王佐之才?想不到蒙恬居然能得武侯这般称赞!蒙恬,武侯所言,你可愿意?” 这么说,等于拔了蒙恬在军中的职位,成了宫中的官员。 但是,谁都知道,这是好事,这是想都想不来的。 大王立嬴政为太子的意愿已经不可能更改了。 现在的蒙恬作为郎中,起点已过了蒙氏所有的人。 蒙骜若是得知,必定都是欣喜若狂啊。 在臣子眼里,这就等于完全的将长公子和蒙恬背后的边疆大军捆绑在了一起? 成蛟面色灰白,但这政务不是他的插言的。 蒙恬大喜不已,顿时道:“臣愿意。” 吕不韦此时内心万分挫败,不管是长公子,还是王后,都被苏劫抢走了,只得端起酒樽一口饮尽。 两个时辰后,群臣纷纷告退,期间,华阳太后以身体不适为由先行离去。 子楚一走,吕不韦怒目转身,只身离去,此处他已是一刻都不想多呆! 连和其他臣子招呼都没打,转身而去。 见吕不韦这般模样,其余臣子也是不敢多言。 当然,大家都来到苏劫面前,一个个行礼告退,并声称要邀请苏劫择日到府一叙。 苏劫自然一一回礼。 最后,苏劫和王龁等一干人准备先回武侯府! 刚一到门口,便被一个侍卫所挡,侍卫行礼道:“武侯!” 苏劫点点头,自然知道肯定是有人寻知己,否则一个宫卫如何敢拦住知己的去路,道:“你是替何人传话。” 侍卫不敢抬头,道:“回武侯话,是楚国的河封先生,说有要事和武侯商谈,顾命我在此地等候,不过,河封先生说,如果武侯没有时间,来日在谈不迟!” 王龁等人万分意外,居然是这个河封。 河封他们是有所耳闻的,治愈了大王的疾病,现在深得太后的喜爱。 苏劫则是意外的是这楚国炼气士,就这么快盯上自己了?要事?恐怕没那么简单吧。 苏劫本打算,过几日,在去会会这楚国炼气士,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来路,如今恰好,此人居然先行邀请,到也可以一探究竟! 而且,当初在晋阳的时候,吕不韦来信说,夏无且言大王所中的是蟾宝之术,这种所谓的蟾宝术盛行于楚地,也就是说,很可能跟河封有关。 那为什么又要去救大王呢? 苏劫笑道:“我听闻河封先生本领非凡,甚得太后欣赏,早就想一会尊容,没想到,河封先生居然先行邀请,本侯如何敢拒绝啊,带路吧。” 随后,苏劫对王龁,藨公道:“几位老将军先行回府吧,等了却了事情,我在召集诸位到我府中。” 随后,王龁藨公告退! 苏劫跟着侍卫来到一处离宫! 隔着很远,就已经闻到了药味,不出意外,这便是在炼丹了。 一处阁楼,外面是一座庭院,有小桥流水,亭台中河封似乎早已等候多时。 见苏劫到来,顿时一脸笑容的迎了上来,行礼道:“方外之士河封参见秦国武侯。” 苏劫细细打量了,此人看起来也就三十余岁,典型的楚国人装扮! 苏劫连连道:“先生即说是方外之人,为何还要在乎如此俗礼。” 河封起身道:“武侯妙人,今日一见武侯风采,更胜传言数筹,时才,我听闻武侯在大殿中以秦筝之音入心数分,想来就是我楚国的大乐也实难比较,在下心中神往,忍不住便邀请了武侯,还望武侯切莫见怪,请坐!” 此时苏劫还不知其来路,只是点点头,坐到了对面。 当然,他等着这个河封来说。 因为苏劫知道,大王中的是蟾宝,可这河封必定不知,自己已经知道了,他到想看看,这河封来秦,到底有什么目的,能不能和自己所知道的事情,串联在一起,最好能够从其口中得知关于兵马俑修建的目的。 苏劫看向河封道:“我听闻楚国君王至百姓皆信奉大巫,本侯本只以为是世人赴会的鬼神之说,直到听闻大王身患奇症,医者束手无策,若非河封先生,我大王生死难料,先生能挽救我秦国大王的性命,真乃功德无量,不知,先生是在楚国哪一处宝地修行呢。” 河封一听,心中稍稍诧异,心道:“这武侯如何知道我楚地的大巫是按地修行?” 河封道:“想不到武侯居然颇为了解我楚地的大巫以及修行的庙宇,在下乃是楚国江夏地界文王庙文王夫人座下的掌事。” 苏劫内心一惊,这个消息对于寻常人可能很简单,但是对苏劫来说,可就有太多太多信息可以推敲了啊。 其一江夏便是后世的汉城,这一地可谓人杰地灵,巫祝盛行啊,而且,后世相传,文王庙和春申君有脱不开的干系。 苏劫试探的问道:“原来是文王庙的高人,能有先生这样的奇人,到不足以为奇了。” 河封一愣道:“难道武侯知道我文王庙?” 苏劫笑道:“我听说,文王庙外有数十里的桃花林,而春申君黄歇每年三月三,都会前往文王庙拜祭,想必你文王庙能够如此昌盛,于春申君脱不开干系吧。” 河封一听,顿时明白了过来,不过冷心里却是不屑的,文王庙昌盛,和春申君有半点关系?反过来说还差不多。 苏劫什么人,一看河封的神色,便明白过来了。 心道:“我还正在想怎么来对付春申君了,看来或许可以从此人身上下手啊。” 顿时计上心头! 要知道,苏劫认定用不了一月,几国合纵的消息必然传来,要对付合纵,先就要对付春申君。 很显然,眼前这文王庙和春申君有故事啊。 当然,苏劫之所以这么认定,是因为他先知先觉,换作寻常人,是根本不可能猜到的。 苏劫继续道:“先生今日邀我前来,有何重要之事?” 河封沉默片刻,道:“在下邀请武侯来此,是想和武侯做一场交易!” “交易?” 河封继续道:“一场关于武侯性命的交易。” 苏劫内心一个机灵,面色不变,忽然笑道:“先生,本侯知道你的本事,但是,这天下间除了大王,何人能取得了本侯的性命。” 河封也不动怒,笑道:“武侯的武功和才能,在下如何不知呢,若是想取武侯性命的,是方外之人呢?” 苏劫眉目一动,道:“你是说像先生这样的炼气士?本侯从未接触尔等方外之人,先生说炼气士要取本侯性命,出言无据,莫非本侯会相信不成?若是先生能够说出让本侯信服的话,本侯到可和你说说交易的事。” 河封笑道:“武侯虽知七国之事,但却不知这天下之事。” 苏劫内心一动,道:“请先生直言,何为天下之事。” 河封道:“天下事,即为神州之事。” 苏劫一震,内心道:“神州?这个称谓真是久违了啊。” 见苏劫不语,河封继续道:“在这神州之中,上古时期,华夏一族,九黎一族以及三苗一族。” 苏劫点点头,道:“这三族,本侯还真知道,华夏一族源于黄河上流,便是如今的秦国,三苗一族在苍梧,九黎一族,在如今的三晋之地以及燕国地界。” 河封震惊道:“想不到武侯如此博学,这等上古之事,都能清楚,若非我知你非炼气士,还真以为你是我辈中人。” 苏劫继续道:“那这三族和本侯有什么关系。” 河封道:“本没有关系,既然武侯知道我上古三族,那么,武侯可知冀州在何处?” 苏劫想了想到:“禹划九州,冀州便是如今的三晋之地,也有部分土地,如今在你楚国地界。” 河封笑道:“那武侯可听说过,冀州的黎山。” 第两百零一章 上古三族真正的打算?是真的吗 苏劫顿时吓了一跳道:“黎山?先生何意?莫非先生的意思是,黎山要对本侯不利不成?他们又是什么人?” 河封道:“我上古三族,在太一的指引下,纷纷坐落在这九州各地,其中我三苗族便一直生存在荆州地界,而九黎一族便生存在冀州的黎山,也就是当今三晋之地的魏国地界,武侯灭了赵国,让三晋之地的黎山炼气士失去了一半的疆土,遵从他们黎山信仰的百姓们,将会尽数变成秦国的百姓,不出十数年,则纷纷开始崇尚周易,乱了他们的信仰,他们如何会不杀你以泄愤。” 此时,苏劫脑海里飞快的在回忆,秦国,楚国,魏国,到底是什么联系,孙云不知,龙阳君一知半解。 现在,他终于清楚了,原来是上古三族的地界! 为什么秦国全部是楚国人,魏国人掌权,相反,秦国人反而最少。 这背后,到底目的何在,上古三族到底在图谋什么,苏劫顿时将目光看向了河封,他知道,这个人一定清楚其中的内幕。 苏劫道:“本侯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夏商之时,百姓大小事务,皆问于鬼神,直到西周初年,周文王以易为主导,破了关中、巴蜀、中原、东夷等地对鬼神的信仰,唯有荆州周边,也就是楚国人不信,原来这背后是你们在牵扯,不过按你所言,若是魏地九黎一族说本侯乱了他们的信仰恐怕不实,三晋之地的百姓在夏商之后,便开始信奉周易,于本侯灭了赵国有什么关系。” 现在苏劫是明白了,原来这群炼气士就等于后世的宗教,以鬼神之说,谋取牟取君王的利益百姓的利益,将手掌伸向了七国的朝堂。 河封笑道:“武侯只猜到了其一,未知其二,这么认为,也自然不错。” 见河封一说,苏劫就知道自己肯定有什么依旧不知。 河封道:“我炼气士中,在黎山有两尊大巫,像我等掌事和这两尊大巫相比,挥手就会被杀,其中一尊大巫乃是上古共工氏的后代,共工氏当代领,便是其中一位!” “而另一位更加了得,千年前,这一脉的第一代大巫,曾不满太一的号令,让姜尚刺杀太一失败,而太一仁慈,并没有诛杀这位大巫,而是而将其驱赶到了黎山,这个大巫,我等尊其为黎山老母,百姓也称之为九天玄女,若是武侯不知什么是九天玄女,那武侯如此懂兵法,应该知道第一代九天玄女,还有一个称呼,叫风后!” 苏劫喃喃道:“风后……传给轩辕的风后奇门遁甲!” “所以,你可以认为黎山老母出自太一山,所以让百姓们继续信奉周易,而也因为共工氏是在黎山的原因,却让一部分百姓信奉他们共工氏的鬼神,你灭了赵国,黎山老母可以放过你,共工氏岂会放过你?” 苏劫呆滞了。 “黎山老母?九天玄女?你确定你说的不是神话!” 河封笑道:“连武侯都认为是神话,何况百姓呢?” 苏劫此时明白了,就仿佛后世百姓中流传的彭祖活了八百岁,根据考察,才现,所谓的彭祖八百岁,是指这一族一代一代,传承了八百年。 苏劫问道:“你的意思就是说,黎山老母也好,共工氏的领也好,只是比你更厉害的炼气士?” 河封点点头! 苏劫道:“那你告诉本侯这些,那要本侯和你做什么交易?你想要得到什么?” 苏劫忽然想到,按照他所知道的,这楚国三苗和魏国九黎明显是勾搭在一起的,也就是说,两族都在图谋秦国背后的某个东西,那为什么现在这河封反而将这样的辛秘告诉他,这不是背叛了魏国九黎吗? 而且,苏劫确定,河封是根本不知他苏劫早就察觉了魏国和楚国的事情。 也就是说,在河封的视角,苏劫什么都不知道,但是苏劫却知道,从宣太后开始,三苗和黎山背后还有一个鬼谷子! 这是他和孙云还有龙阳君探讨的时候,分析出来的。 那鬼谷子在三族中间,又起什么作用呢,而且河封一直都在说黎山和三苗,唯独没有提起过华夏背后的炼气士。 那华夏背后的大巫是谁?难道是东皇太一,这个至尊级别的炼气士? 东皇太一至古就是天下炼气士的领,也可以说是精神领,可为一言出,莫敢抗衡。 这些炼气士这般折腾,难道就不怕东皇太一。 河封见苏劫话,道:“只要武侯答应我一件事,我便让文王夫人出面,去寻共工氏领,让他放过武侯。” 苏劫眯眼不语,这才是他现在最想知道的,道:“先生这般诚意,但说无妨,本侯能做到,一定帮先生完成。” 河封道:“很简单,我想武侯答应我文王庙,等到时机一到,武侯要全力帮助我文王庙,获得秦岭的东南处的三座山脉,至于是哪三处,到时我文王庙会告诉武侯。” 苏劫不语,看着河封,他不信就这么简单。 苏劫眯眼问道:“你花了这么大的功夫,就是为了三座山?什么叫时机一到?与兵马俑有关?” 河封顿时睁大了双眼,道:“武侯从何处知道兵马俑?” 苏劫道:“这么大的事,以本侯的权势,难道会不知?先生来秦于丞相不就是为了这件事吗,先让若要我相助,难道不该告诉我为什么要修建兵马俑。” 实则,吕不韦并未告诉过苏劫,河封找他修建兵马俑的事。 但是,苏劫在没有回咸阳的时候,早就知道,这前前后后都脱不开鬼谷子和兵马俑。 河封长舒一口气,道:“既然武侯已然知道,那我就不做隐瞒了,我等炼气士为什么要秦岭,不知武侯可曾听过一句话,叫世间练气,终南第一。” 苏劫点点头,不仅知道,而且从汉朝开始,无数的人都前往终南山,甚至有人为了成为朝廷的臣子,还道出了‘终南捷径’的妙语。 只要你去过终南山,就等于镀了金! 河封继续道:“人们在吃饭时,获取的食物先进入胃中,然后由胃对食物进行腐化,成为精、气、血产生的源泉,而食物被胃腐化后,化成气,精气会被导入到脾中,由脾将其精化成能炁,最后通过肺心运达全身。” 苏劫赞叹道:“想不到炼气士对人体的研究这么透彻,本侯真是为所未闻啊。” 实则,苏劫如何不知。但是要知道,这是战国末年。 河封继续道:“人既有脾胃,如果九州之地,是一个人体一样的寰宇,那么是不是代表着,也有个区域,能将这些五谷杂炁,化成精炁,只要找到这道脉,也就是与人体脾经相对应的地方,就可以得到我等炼气士最根本的炁,而这个地方,就是秦岭,而镇压秦岭道脉的就是在骊山的兵俑之地,这是龙脉风水最旺之处,历代秦王的陵园皆在此处,我等在此建下兵俑,并无相害之心,反而是为了让秦国的龙脉,能够万事长存,只有强国万世,我等才会万世,永居在秦岭。” 苏劫内心狂动,他不得不赞叹,古人的智慧。 在后世,秦岭是什么地方。 苏劫先知先觉,泾阳是大地的原点,那秦岭是什么,用泾阳来测算,就是北纬三十五度,等于地球的脾。 但是关于兵马俑的说辞,是真的吗? 无法得知。 苏劫点头道:“今日,本侯受教了,不过本侯答应你之前,还有最后一处不解。” 河封道:“武侯但说无妨。” 苏劫道:“既然你已找了吕丞相,而且吕丞相已经答应你们修建兵马俑之事,那为何还要找本侯,让本侯支持你们获取秦岭呢?” 河封沉默半刻道:“丞相是为了大局,武侯是为我文王庙,并不冲突,这一点,武侯能明白吗?” 河封是不知苏劫早就知道他们魏楚背后势力的勾当,不然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告诉苏劫。 很显然,河封的意思是,吕不韦去修建兵马俑,是黎山和三苗共同的意思,也许他们暗中约定,等达到了目的,我们两族平分秦岭。 可现在河封私自找了苏劫,意思就是,让苏劫出面,到时将秦岭三座山峰封给他们文王庙。 等于这文王庙把共工氏九黎一族给算计了。 苏劫心道:“这两族恐怕也并非表面上那么和谐啊。” 苏劫笑道:“本侯明白了,既然先生这般诚意,那本侯就将自己的性命托付给先生了,还望先生能够替我取给九黎一族说说情啊。” 见苏劫点头,河封大喜不已。 第两百零二章 武侯府行刺! 二人相互告别。 河封微笑着目送苏劫的身影消失在了拐角,嘴角缓缓变得阴冷了下来。 须臾之后,从丹殿之中走出来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 青年双眼有些黝黑。 两眼充满了血丝。 青年拱手道:“师尊。” 河封微微点头,问道:“侯生,你可能听出此人对我所说之言,是信还是不信?” 被唤作侯生的人微微思量道:“徒儿觉得他不信。” 河封道:“你有玲珑心,善观人心,你都觉得他不信,他必然不信,这大秦的武侯今日一见,真名不虚传。” 侯生道:“师尊,当你说有人要行刺之时,此人看似惊慌,实则无比冷静,甚至还借此在试探师尊,师尊于其过招,也切莫大意啊。” 河封眉目一皱,点了点头。 随后道:“本座自有主张,既然此人不信,那卢生那边,就先别告知于他!” 侯生看了看河封,顿时心中明了。 卢生,黎山九黎族的炼气士,如果今日苏劫相信了河封的话,那河封必然出面阻止卢生,可苏劫也想不到河封身边有一个侯生,天生玲珑七窍心,知道了苏劫虚以为蛇。 那河封的计划必然也就会有所变动。 侯生点点头道:“最好的方法,就是在一个人快死的时候,在去救了他,就像秦王一样。” …… 苏劫回到府中。 随后才去沐浴梳洗,等回到自己的厢房之时,桌子上早已准备好了热腾腾的茶水。 苏劫端起茶杯品了一口,昏昏沉沉的脑袋,都清醒了少许。 正准备卧榻,忽然,大脑一阵晕厥,险些倒地。 苏劫很快便意识到,是有人下毒。 立刻猜到这是有人要行刺。 “好大的胆子。” “倒退……” 时光回溯。 此时。 苏劫正推开门,桌上的茶水冒着腾腾的热气,很显然这是有人刚刚送来。 苏劫不动声色,左右看了看,确定四处无人,随后关上了门。 大约一炷香之后。 门外几个黑影忽然出现,其中一人缓缓打开门,一眼便看到半躺在案几上的苏劫。 顿时神色一喜,用手一招。 只见四个穿着一身漆黑衣服的身影走了进来,每个人都遮住了面孔,只露出一双眼睛。 其中一人,身材高大,两眼如毒蛇一般,看着趴在案几上的苏劫。 恶狠狠的道:“杀了此人。” 另外一人得令,顿时从怀中抽出一把匕。 苏劫正要起身将来人尽数抓住,忽然一阵大风刮来。 两扇大门被轰的一下吹开。 四人顿时一惊,只见屋子外仿佛一道红影闪过,一道黑色彼岸影仿佛惊天霹雳,朝着四人的头顶席卷了过来。 领高呼一声:“不好,退。” 领抽出一根短棍想要去抵挡,棍鞭相触,一股巨力传递全身,差点拿捏不稳,其余三人纷纷避开! “轰!” 鞭子抽在了地上,地面上的青石顿时炸出一道裂痕。 让另外三人魂飞魄散,这一鞭子要是抽在身上,不死也残啊。 湘夫人这一鞭如惊雷,巨大的轰鸣声吸引了巡逻的护卫。 顿时,奔跑之声从四方传来,纷纷高呼:“有刺客,有刺客!” 领惊魂道:“你乃何人?” 能使出这等力道的一定是炼气士,这武侯府居然有炼气士。 顿时让领一阵惊悚,炼气士可怕的还并不是武力,是防不胜防的各种手段。 而趴在案几上不动声色的苏劫也是万分纳闷,这女人又是谁? 湘夫人冷笑道:“你问本座是何人?你等行刺大秦武侯,何等大罪,还不束手就擒!” 此时领虽然万分不解,但也不敢耽搁,二人这一问一答就让护卫已然快接近楼阁。 领对着另外三人道:“带上此人,我来开路。” 此时湘夫人挡在门口,四人知道就算一起上也不敌。 领顿时从怀中拿出一堆药粉,对着湘夫人抛洒而去。 湘夫人一见,鞭影闪动,形成一条黑龙一样的鞭影,药粉被炁带动而走,往一边飞去,半点靠不近,药粉飘飞! 领一看就知道,这还不是一般的炼气士。 自己万万不是对手,乘着湘夫人还在驱赶药粉的一个瞬息,领横身朝着湘夫人撞去。 他这一身骨头坚硬无比,才是他最大的依仗。 湘夫人一见,就知他的打算,鞭影一动,缠住了领的脖子,将领几百斤的身体,直接带飞了起来。 直接砸向了地面。 “轰隆……” 地面被炸裂,湘夫人更不留手,鞭子如死神,缠住领的脖子,任凭他千斤力气,也拉扯不开,湘夫人脚步一动,领的身躯又再次被提飞了起来,摔在了另外一边。 领被砸的七晕八素。 领怒吼道:“快跑,用毒!” 侍卫们看着一个貌美的女子用鞭子缠住一个黑衣大汉,任凭大汉如何挣扎都不能脱离,接着,大汉被鞭子轮来轮去,三五下,就没了声息。 侍卫长一看余下三个人扛着武侯就跑,吓的魂飞魄散。 武侯要是有了差池,他们一个个都得陪葬。 纷纷高呼道:“快救武侯,给我上!!抓住刺客!” 跑的三个人,从怀中拿出五六个竹筒,用火铳一点,竹筒诈开,顿时一片烟雾缭绕。 湘夫人一看,道:“不好,是毒烟。” 只见侍卫们纷纷倒地,哀嚎一片,每个人都在拼命的抓自己的露在外面的皮肤,皮肤上好像有虫子在撕咬。 湘夫人怒道:“果然九黎族的蛊烟,夏无且!” 一个身影像一阵风一样从一个角落里跑了过来。 湘夫人道:“我去救武侯,你在这给他们解毒,没本夫人的命令,你哪里都不许跑。” 湘夫人手掌一动,一阵清幽的花香弥漫全身,顶着蛊烟便朝三人离去的方向追去。 此时,王翦,王贲已从远处赶来。 得知武侯被行刺,目前昏迷被抓,两人差点晕厥过去,武侯可不能有半分闪失啊。 此时,苏劫的亲军在城外十里,要调遣已然来不及,王贲顿时召集了五百侍卫,避开蛊烟的方向,追了出去。 三人朝着咸阳东面跑。 因为,那里有人接应。 没想到,他们的领,居然被人给活活抡死,他们领简直没有反抗之力啊,领一身力气他们是知道的,就是和强壮的牛比力气,也能轻易扳倒壮牛,而且,寻常人家建屋所用的土墙,领一撞之下,墙都会倒塌。 三人跑了数百步,回头一看,只见一道红色的倩影如影随形,很快便跟了上来。 其中一人亡魂皆冒,道:“不好,她追上来了,她是炼气士。” 三人级别太低,不知道湘夫人到底是什么级别的炼气士。 但领被这女人给抡死,也知道自己三人万万不是对手。 求中一人一把抽出数十竹筒,道:“这里道路复杂,我等从这里跑!” 此人将竹筒点燃,弥漫在细小的巷子里,一时间几人借着毒烟,几经辗转腾挪,终于甩掉了湘夫人。 湘夫人,一见蛊烟。 先是震怒,这可是百姓家的门前,若不驱散,明日哪怕就是余毒都不是百姓承受得了的。 湘夫人拿出十几个瓶子,将其中的药水,四处喷洒。 做完这一切后,才朝着三人逃离的方向看去。 第二百零三章 卢生!湘夫人来救! 随后,湘夫人衣袖一动,袖子里的‘接引’飞了出来:“本夫人到要看看,你等如何逃。” 太一山六大灵物之一的‘接引’在四处飞了一圈,最后朝着一个方向快的飞去。 夜里,接引散出点点的青光,如那流萤一般,仿佛指路的明灯。 此时,苏劫已被三人带到了城外。 三人重重的喘气,回头看了看逃离的方向,确定没有人,这才放心的坐到了地上,将身上背着的苏劫也扔到了一边,道:“好险,这女人不好对付,领居然死了,还好没有追来。” 其中一人道:“我等本就是为了杀此人,不如现在杀了他。” 另一人道:“在下认为不如将此人交给卢师,否则如何和卢师解释领被杀的事,若是卢师震怒拿我等泄愤岂不是不妙。” 躺在地上的苏劫静静的聆听,此时,他知道,这群人还真都是炼气士,那个女人也是。 可是为什么那个女人会救自己? 三人休息少许,便再次扛起了苏劫,朝着东北跑去。 半个时辰后,来到了一处破庙。 三人一进破庙,便看到一个灰色衣袍,二十余岁的男子。 男子眉目修长,衣袍上编撰着张牙怒爪的鬼神。 卢生一见三人神色慌张,而且,他的徒弟不在,就心道不好。 三人慌慌张张的解释了一番,直到卢生看到了苏劫,这才神色正常了少许。 三人跪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卢生道:“那女人可跟踪了尔等?” 三人道:“绝对没有,我等用了所有的蛊烟,绝对不可能跟踪。” 破庙的的暗处,缓缓爬出五六只尺长的蜈蚣,半点声息都没有出! 卢生笑道:“做得不错,本座大大有赏,就赏尔等,成为我宝物的食物吧。” 三人先是一喜,随后卢生话音刚落,就感到脚边一阵剧痛,随后看去,巨大的蜈蚣伸出百足,彷如刀戟,划破了三人的皮肤,随后钻了进去。 顿时,三人浑身青黑,口吐白沫,半点声音都不出来。 卢生冷冷道:“本座的徒弟死了,你们三个就去陪葬吧。” 片刻之后,忽然,远处一阵异样气息出现,卢生感受不到,但是五六只蜈蚣仿佛受到了什么惊吓,顾不上吞食血肉,纷纷从三人尸体中钻出,很快依附着卢生的裤腿钻进了袖子里。 卢生一惊,他圈养的是蛊,能把蛊吓成这样的,也就只有灵物了。 顿时,破败的庙外,飞进来一只绿色的流萤。 卢生吓道:“怎么可能。” 他的蜈蚣只是蛊,还远远不到灵物的阶段。 能够御使灵物的全天下都数得过来,各个都不是他能对抗的了的。 他看了看地上的苏劫,正要跑。 却见一道红色的倩影在月光下出现,拦在了破庙的门口。 湘夫人看了看地上惨死的三个人和昏迷不醒的苏劫,见苏劫气息稳定,心下稍安,这才将目光看向了卢生道:“本座面前,还想跑?” 卢生心知跑不了,只能道:“吾乃黎山座下,你,你是何人?” 湘夫人道:“区区黎山也敢在我华夏地界放肆,不管你是谁,行刺大秦重臣,更是罪上加罪,本座如何会饶你。” 湘夫人长鞭一动,顿时化作游龙,卢生抽剑抵挡,长鞭一动,卷起地上的苏劫。 苏劫感觉腰上一麻,整个人都被带飞了起来,随后还被湘夫人搂在身上,一股诱人的香味弥漫在鼻尖。 苏劫偷偷看了一眼,惊艳了。 湘夫人没有察觉苏劫的异样,将其一扔,丢在了身后的空地上。 卢生这才知道,这湘夫人果然是为了救苏劫而来,很显然,这行刺失败了,自己此时都是性命堪忧。 湘夫人双手一动,两条鞭影如龙。 “啪啪啪啪……” 抽打在破庙的柱子和墙壁上! “轰塌……” 庙宇居然没撑不住湘夫人的力道,整个坍塌了下来。 卢生来不及呼救,顿时被掩埋了下去,一时间,哗啦啦的倒塌,溅起一片灰尘。 苏劫偷偷看了一眼,暗道:“这女人厉害啊。” 此人的身份,苏劫已然知道,是炼气士,“难道是华夏的炼气士?” 用鞭子抽塌一座庙宇,苏劫、孟起或许可以做到,但是绝对没有这女人这般轻松。 湘夫人冷冷的看着坍塌的庙宇,并没有离去! 很快,庙宇的一处残垣断壁,“嘭……”的一声,钻出一个人影。 湘夫人冷笑,“想跑?” 顿时几个起落就要追上去,卢生此刻已然受了伤,只能跑,见湘夫人追来,手一挥,就要将蜈蚣扔出去。 一时间,蜈蚣喷出脓液,湘夫人快的避开,脓液跌落到了草地,地上顿时乌黑了一片。 湘夫人闪开之后,一脚一蹬,地面都被踩凹了进去。 飞快的追了上去,长鞭如电,直击卢生的背后。 就在卢生大吼一声:“吾命休矣。” 暗处一阵风声,一道剑光劈向了湘夫人,作为剑宗的苏劫,一眼就知道,来人剑法卓绝。 剑上一片青黑,显然是有剧毒。 湘夫人全神贯注的在关注着卢生,这一剑太过迅猛,又有剧毒,让湘夫人大惊失色。 此人一出现,湘夫人就知道,来人远不是卢生可以相比的。 太快,太狠。 湘夫人连连挪闪,都逃不开来人的剑势笼罩。 当然,并不是说湘夫人不是他的对手,而是此人是偷袭,还用毒。 湘夫人不敢硬接。 湘夫人连连后退,很快被逼到了苏劫的不远处。 苏劫已然探清了这一路人的来路,此时自然不会让湘夫人有难。 就在二人靠近他十丈左右,顿时用一拍,荡起一阵沙尘。 让交手的二人,皆是浑身一震。 这一点,他们其余三人都没想到,这武侯没有中毒? 苏劫,一掌拍向地面,隐隐一震。 苏劫化作一道残影,剑势涌出,如莲花绽放,一指点向黑衣人。 黑衣人被苏劫剑势一压,顿时慢了少许,他剑法虽然高,但如何于剑宗相比。 炼气士厉害的是力道以及诡术。 苏劫的突然参与,让二人都是大惊,湘夫人随之大喜。 黑衣人此时似乎有意要和苏劫交手,二人,都是尽展剑法所学,苏劫几次都差点从他手中将剑给夺过。 苏劫的并不怕这黑衣人的剑法,而是,作为剑宗的他,隐隐感觉道这黑衣人身上藏有大恐怖。 仿佛随时盯着他,一个不留神,就要中招。 这才是让他担忧的。 黑衣人沙哑的声音道:“武侯剑法果然绝,才智运筹更出乎我等意料,亏我这门下还以为武侯中了毒,本座佩服。” 随后,黑衣人看向湘夫人:“太一山?原来你是这一代的湘夫人。” 黑衣人话音一落,飞快的后腿两步,从身上取出一支洞箫。 随后,一阵旋律传出。 一时间,四处都是撒撒之音。 让湘夫人和苏劫纷纷警惕了起来。 黑衣人冷笑一声,道:“想追本座,那就试试吧。” 随后,黑衣人将卢生一抓,飞快的消失在黑暗之中。 苏劫和湘夫人刚想走两步,却见四处出现上百条毒蛇,纷纷从地上,林子里钻了出来,拦住了二人的去路。 湘夫人怒目一闪,手中的出现一堆粉末,飘洒而去。 …… 第二百零四章 六国易灭!鬼神难挡!(求订阅) 武侯府。 苏劫梳洗了一番,便来到了正堂。 王翦,王贲召集了武侯府上千人,开始盘问今日行刺的事。 苏劫此时更多的心思是在湘夫人身上。 此时,湘夫人一身红衣珑纱,眉目微微有些冷然,五官精致,气质出尘,不像凡世女子。 苏劫自然已对湘夫人的来历猜到了几分。 二人落座后,苏劫端起茶水道:“本侯以茶带酒,谢过湘夫人今日舍命相互之恩。” 湘夫人盯着苏劫的面孔,也是非常的好奇。 这个年轻俊秀的男子,就是大秦四方传赞的武侯,更没想到,今日自己一番搭救,人家早就现了,那般伪装成昏睡的样子,也必然是要一探究竟才行此事。 湘夫人道:“武侯言重了,既然武侯已然知晓,到显得我多此一举。” 苏劫笑道:“姑娘所言不妥,姑娘相救是实情,既然是实情,对本侯来说,就是恩情,姑娘既然让本侯欠下了恩情,那本侯便会答谢姑娘,不知姑娘有什么需要本侯帮助的呢?” 湘夫人浑身一震,道:“姑娘?” 苏劫点点头笑道:“你并未出阁,本侯唤你一声姑娘,有何不可。” 湘夫人这才脸上羞红一片,想起之前,自己还抱着这个男子。 湘夫人问道:“你……你如何得知。” 苏劫道:“帝子降兮北渚,目眇眇兮愁予,帝子,不就是指湘夫人吗,很显然,这是一个尊号,就像本侯的武侯之名,乃是秦国的尊号,那敢问姑娘,湘夫人是哪里的尊号啊。” 湘夫人道:“本……我乃是华夏太一门下。” 苏劫心道:“果然如此。” 苏劫忽然起身,对着西边稽拜道:“原来是东皇太一门下,秦国苏劫,醮诸神,礼太一!” 湘夫人见苏劫这般,心中大喜,武侯也是崇尚太一的。 苏劫对着湘夫人道:“不知我这后生晚辈,能否有幸去瞻仰太一尊容。” 湘夫人摇了摇头,道:“太一已然仙逝多年。” 苏劫深吸一口,道:“姑娘莫怪,是苏某失言了。” 湘夫人道:“武侯,你可知今日行刺你的人是谁?” 苏劫点点头。 湘夫人一愣,:“你知道?” 苏劫笑道:“不是三苗,便是九黎,然否?” 湘夫人长大嘴巴,指着苏劫道:“你,你怎么可能知道。” 苏劫继续道:“我不仅知道三苗和九黎,我还知道,他们联合在一起,好像是要图谋我秦国的某一样东西,莫非,这样东西和太一有关?或者说,和兵马俑有关?” 湘夫人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这样的事情,他如何能知道的。 见湘夫人的模样,苏劫问道:“你能不能告诉苏某,你们太一山存在是为了什么?你们是不是遇见了什么困难,你想让苏某帮助你们吗?或者,你能不能告诉苏某,三苗和九黎为什么要对付你们太一山?” 苏劫一连三问,只要湘夫人告诉他想知道的,他就能知道这背后所有的事,将划被动为主动! 同样可以印证河封和湘夫人所言的有什么不同。 湘夫人喃喃道:“原来武侯你都知道这其中的辛秘,到省了我不少唇舌。” 苏劫喝了一口茶道:“姑娘说,本侯听着。” 湘夫人道:“武侯想知道我太一山在做什么,这一点,我想我太一山和武侯所想的是一样。” 苏劫点头道:“苏某所想的,是让天下百姓,能够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 湘夫人笑道:“武侯真乃当世人杰,太一及我等门下,也都于武侯所想一样。” 苏劫欣赏的点了点头。 华夏的炼气士,才是真正的炼气士。 湘夫人道:“在商周时期,天下动乱,四处哀鸿遍野,民不聊生,洪涝凶涝使得生灵涂炭,啼饥号寒,九州大地流离失所,内外交困,因此,人人信奉鬼神之说,而九黎三苗一族的后代,利用百姓崇尚鬼神,而加以利用,达到他们非一般的目的,这便是霍乱百姓,祸乱苍生,太一不忍天下百姓动荡,下令废除鬼神之说,还天下明朗乾坤,这算不算为了百姓。” 苏劫肃然起敬,他非常清楚,鬼神之说哪怕是后世,都依旧还在! 鬼神之说可以乱国,汉代时的巫蛊之祸便是代表,而生的事情和湘夫人所言如出一辙。 苏劫道:“太一慈悲,后世苏劫,万分敬仰,你说的不错,信仰和信鬼神不可相提并论,难道太一山和这两族的恩怨,便是从太一下令废除鬼神之说开始的吗?” 湘夫人摇了摇头道:“太一是东皇,对应人间的人王,人王管理天下百姓,东皇管理天下炼气士,太一号令,谁敢不尊,强势如风后,也不敢违背东皇的旨意。” 苏劫眉目一皱,道:“你时才说,太一已然仙逝了,莫非,这背后牵扯到了二族?” 湘夫人道:“应该是三族,秦地的百姓,便是黄帝的后代,也就是华夏后代。” 苏劫点点头,秦国一统天下。 华夏的百姓才得以席卷了九州,千年之后,皆以炎黄子孙相称,但是,更多的是叫华夏后人。 但是这后面还隐藏了多少故事? 湘夫人看着苏劫双眸,道:“武侯,你既以天下苍生为己任,那我也要告诉你,一旦你知道了这其中的辛秘,你便无法置身于事外,除非,你忍心看到华夏百姓生灵涂炭,我可以直言于武侯,三苗和九黎的鬼神之说不除,即便秦国能够天下一统,也不可能万世长存,楚国便是例子,可是武侯你若决心帮助华夏,那你就要面对另外二族的敌对,一个不慎,就有身死之危!” 苏劫正色的看着湘夫人,他当然知道湘夫人是什么意思。 一个被鬼神所把控的国家,如何能够长久! 湘夫人道:“六国易灭,鬼神难挡,因为,鬼神是藏在百姓的心里,只有灭了心里的恶鬼,百姓才能真正的自主,不受欺凌,免于饥寒,这,便是我太一山的使命。” 苏劫喃喃道:“六国易灭,鬼神难挡!本侯成为秦国臣子的那一日开始,便早将生死置之于杜外,” 湘夫人脸上露出一片欣喜之色,有武侯相助,他们太一山,便等于有了庇护。 湘夫人继续道:“既然武侯这般说,那我就尽数相告。” 湘夫人道:“三族本已无事,可是,四十年前,出现了一个叫鬼谷子的人。” 苏劫喃喃道:“鬼谷子?” 湘夫人道:“四十年前甲申年,鬼谷子带领三苗和九黎一族的炼气士攻打太一山,太一山的炼气士死伤无数,九黎和三苗也死伤过半,太一也因此而战死。” 苏劫道:“鬼谷子并非三族中人,他为何能说动九黎族和三苗族,难道就不怕太一?” 湘夫人道:“就连太一都说,此人的纵横太过于厉害,不仅纵横了这天下各国,连炼气士的三族都没有逃离此人的手掌,可谓将天下握于扺掌。” 苏劫冷吸一口气,鬼谷子能够纵横各国,这一点,哪怕连后世都知道,但炼气士都被此人算计了? 湘夫人继续道:“要说鬼谷子的纵横之术,可真要说到更远的时期,先武侯要知道,三族的关系。” 苏劫道:“我对上古三族并不了解,难道鬼谷子是利用了你们三族的恩怨?” 湘夫人点点头道:“数千年前,炎帝与黄帝本为联盟,以炎帝的名义共同攻打如今楚国地界的蚩尤部,但战争胜利后黄帝食言,炎帝不光没有得到任何好处,却因为他的领地是三苗进入中原最直接的通道,炎帝反而和三苗战在一起,最后炎追击三苗人到了苍梧,最后死在那儿。” “而黄帝却趁炎帝的死,大量侵占关中及中原一带炎帝的领地。” “炎帝后代,便与三苗后代联合,共同抗争黄帝的后代,也就是华夏一族,两族当初的对抗华夏的地界,便是如今战国时的楚地。” 苏劫此刻终于明白了! 明白了三苗族的由来。 在那么久远的时候,就是为了和炎帝联手,对抗华夏。 湘夫人继续道:“所以,从很久很久以前,在楚国炼气士界和后来迁居了一部分到黎山的炼气士内心都怀着一种意愿,这个意愿就是,能够报这一箭之仇,但是两族虽然数千年都有这样的意愿,一有太一镇压着,二没有一个合适的人来作为领导,直到鬼谷子的出现。” 苏劫浑身大振! 他现在终于知道湘夫人的意思了,这就解释了原本为什么相安无事的三族,突然联合进攻太一山,是被人利用,利用了三族的仇恨! 但是,鬼谷子不可能平白无故去纵横炼气界,也就是说,鬼谷子也必然大有图谋。 这个图谋才是真正的和兵马俑联合在了一起。 苏劫问道:“鬼谷子合纵两族攻打华夏,那他的承诺是什么?他有什么好处?这场斗争,也就是你们口中所说的甲申之乱?” 第二百零五章 鬼谷子的神机妙算!历史谜团终解开!(求订阅) 湘夫人看着苏劫道:“武侯可知楚威王埋金镇王气之事?” 苏劫点点头,这件事即便是在后世千年后,都多有人相传。 湘夫人道:“世人都以为,鬼谷子埋金镇王气是给威王看的,但真实的,是给楚地的那些鬼神,也就是大巫们看的。” 苏劫震惊不已,因为,通过湘夫人的讲述和历史上做对比。 会现,确实有传闻,鬼谷子在楚国呆了很长时间,甚至传言鬼谷子在楚国做了令尹,也就是丞相。 但历史上不管什么典籍,史记,根本就没有这一份记录,连权利交替的痕迹都不存在。 但是鬼谷子在楚国呆了多年,这一点却是存在。 那鬼谷子到底在做什么呢? 苏劫顿时升起了浓浓的疑惑。 湘夫人道:“三族先祖虽有仇恨,但是时代已太过久远,三苗和九黎并不存在真正的切齿的恨,因此,最多只能算一种意愿,可偏偏这一点意愿被鬼谷子所利用,他先在庐龙山帮助威王埋金,威王是楚国最为崇尚鬼神的君主,是以鬼谷子这么做,就得了威王的器重,而后通过威王联系上了楚地的三苗人。” 苏劫喝了一口水,“原来还有这般辛秘之事。” 湘夫人继续道:“三苗和九黎本就有来往,鬼谷子早就布局好了,在和三苗熟识之后,便通过三苗人又联系上了冀州的九黎,两族对鬼谷子的本事非常的佩服,大约四十年前,鬼谷子告诉两族的领,说,我可以帮助你们一起对付华夏的太一山,报当年之仇。” 苏劫道:“难道,这两族就听了鬼谷子的一面之词就这般大动兵戈?” 湘夫人道:“这里,就不得不说此人的神机妙算了,单纯的仇恨,没有利益,如何会让两族就范?如果鬼谷子不展示出自己的实力,两族又凭什么相信呢。” 苏劫此时才明白,这才是关键的地方。 湘夫人继续道:“这个世界,不管是谁,最大的依靠依旧是王权,所谓鬼神,所谓炼气士,皆都要依附于王权,而能兴替王权的,只有靠人来做!” 苏劫此时终于明白了湘夫人的意思! 鬼谷子靠人想要控制王权,谁的王权? 顿时一个个名字浮上了苏劫的心间。 湘夫人道:“鬼谷子在接近威王,利用威王认识两族之前,实则早已帷幄于天下,他的做法便是广收门徒,张仪、苏秦、乐毅、范雎、蔡泽、邹忌、丽食其、甘茂、司马错、蒯通等人,只是我等能知晓的,而无名者、有实权者,更是不计其数。” 苏劫浑身冒汗,如今知晓了前因后果,在回忆起这一个个名字,在回忆起无数的往事,还真都是鬼谷门徒在相互折腾。 苏劫问道:“那鬼谷子又能给这些人什么?这些人凭什么为其所用?” 湘夫人道:“只是相互利用!” 苏劫道:“那宣太后以及四贵呢?” 这是苏劫最疑惑的地方,昭襄王被架空了四十年,因为范雎的一句话,就放弃了权利,整个历史成了一片空白。 后世怎么考证都没有一个确切的说法。 湘夫人道:“宣太后是楚国人,楚国人信奉鬼神,而楚王心中的鬼神,楚国百姓心中的鬼神便是那些楚国的巫师,鬼谷子在得了楚国三苗族的信任后,三苗族便告诉范雎,让他带给宣太后一句话。” 苏劫急切的问道:“什么话?” 湘夫人道:“范雎给宣太后说,你们将权利还给昭襄王,而这是楚地鬼神的旨意,而对一向崇尚巫事的宣太后及魏冉等人来说,这是一种不可以被挑战的力量,所以才有了在范睢一席话后,他们居然会纷纷交出一切权力,范睢,扮演了一个使者的身份。” 苏劫终于明白了。 原来,这背后真正的情况是这样的。 顿时道:“鬼神之说还能让王权兴替,太一要灭鬼神,才是真正的大义!” 湘夫人点头道:“太一就是因为早早的知道了这一点,才要废除两族的鬼神,这等愚弄君王百姓的举动,才是真正的大伪之举。” 湘夫人继续道:“而秦国当今的吕不韦同样在此人的运筹帷幄之中,但是,吕不韦并没有直接被鬼谷子所利用,被利用的是吕不韦的父亲,当年,鬼谷子所答应的,便是让他赚尽天下的钱财,甚至承诺将来会让吕不韦成为秦国的丞相,但是这一切,只有吕不韦的父亲知道。” 苏劫通过湘夫人的说辞,再通过后世的印证,隐隐明白了一些逻辑关系。 因为苏劫知道,鬼谷子所做的一切,都和兵马俑有关。 而历史上真正开始兴建兵马俑的人便是吕不韦。 那河封如今在秦国,肯定是劝说吕不韦而来。 那就侧面的证明了,河封和鬼谷子是有关系的。 同样也证明了,当初鬼谷子和三苗所图的事,并没有结束,甲申之乱也没有结束。 湘夫人继续道:“鬼谷子告诉两族,如果我能控制秦国的王权,那你们便和我联手攻打太一山,一旦他能挺进关中后,两族不但可以一报当日之仇,更可以让他们独占他们心中的太一神山,也就是秦岭,鬼谷子只需要告知两族,他已经掌控纵横了天下,两族如何会不答应?” 苏劫不禁都惊讶起来,“此人谋划真是匪夷所思,难道他就不怕他万一无法劝说两族答应,那他多年的谋划不就是一场空了吗?” 湘夫人道:“我太一山,也是事后查证,才知道,此人神机妙算到了极致,两族不可能不答应。” 苏劫疑惑道:“为何?” 湘夫人道:“鬼谷子的门徒中,大多是魏国人和楚国人,而秦国的朝堂上,也就是魏国人和楚国人当权者为多,这样做,不仅能给三苗和九黎一个信号,你二族不答应,我便让秦国灭了其余诸国,而且以此人才智如何不会留有后手,争对楚国的后手便是他现身庐龙山,亲自辅佐在威王的身边,从而影响到楚国的大巫,所以对楚国的大巫来说,这也是暗暗的威胁。” “那魏国的九黎,他又如何威胁?” “当年魏国正处于魏惠王时期,而魏惠王中期,他倚重的臣子,便是庞涓,庞涓权倾魏国,掌管大权,自然能影响到民间的信仰,九黎族想要行刺,但庞涓的背后却有鬼谷子,这样做的目的,自然是隐隐威胁九黎族。” “也就是说鬼谷子为了达到他的目的,在当时不仅控制了秦国,还有楚国,魏国,但是他这么做的目的却不在朝堂,而是在三地的上古三族,以一人之力,纵横了三族,掀起仇杀。但是至于鬼谷子的目的,太一陨落之前,只有猜测,没有证实。” 苏劫道:“还想请教这其中因果。” 湘夫人道:“太一认为王权至上,神权王授,而鬼谷子认为,神权至上,王权神授,一字之差却有千里之别,如果无法推倒东皇太一,对鬼谷子和另外两族来说,便是灭顶之灾,或许还有一个原因……是为了夺取太一的神物。” 苏劫大惊道:“神物?何物?” 湘夫人道:“所谓神物,只是我等炼气士的尊称,其实也就是有特殊能力的异兽,异虫。” 见苏劫不解,湘夫人衣袖一动,一只青悠悠的流萤飞了出来,因为离的很近,苏劫看出来好像一只蜂,顿时让苏劫想到当初在太行山东麓出现的那个金色的流萤。 湘夫人手势一变,只见‘接引’飞了数圈,朝着王宫的方向飞去。 苏劫道:“这是?” 湘夫人道:“此物叫‘接引’,他能寻人破障,他此时飞向王宫,自然是说之前那个黑衣人此时便在王宫。” 苏劫震惊道:“你是说,河封!真不可思议,这就是异虫啊。” 湘夫人点点头。 湘夫人继续道:“寻常的炼气士,可以洞悉阴阳,炼丹炼药,或精通武艺,或善游说纵横,但是商周时期,便涌现出一大批特别的炼气士,这些炼气士一身本事,都在这灵物身上,可是这些灵物从古至今,书册中只留存了七十二只,每一只都让其拥有的炼气士本领非凡。” 苏劫作为后世人,自然能够很快的理解这些异虫的存在,心中也是暗暗称奇。 湘夫人道:“虽说有七十二只,但是我华夏地界流传下来的异虫只剩下了六只,楚国有十三只,魏国有九只,其余的灵物已尽数死去或消失不见,也只有拥有这样的灵物的炼气士,才能叫大巫!那河封,便是圈养着一种叫秋月的蛇,能啃裂铜铁,有剧毒,触之必死。” 苏劫也万般羡慕。 苏劫问道:“那你说鬼谷子图谋太一的神物,便是这些?” 湘夫人摇摇头道:“灵物虽好,但也就是变异长寿的虫子,比如我这‘接引’和河封的‘秋月’,他们还有一个名称,接引排号叫作‘地庚’,而秋月的排号却是‘地卯’,孰高孰下,古籍之中早已有了排列。” 第二百零六章 天丁的由来!苏劫算计两族! 苏劫缓缓额,内心震惊不已。 湘夫人继续道:“而神物却不同,神物的本质上也是异虫,但是,每一个神物的能力,远非地庚,地卯,地辰这些灵物可以相比的,他们便是天字号,而只有拥有天字号的灵虫,才能叫做神物,太一之所以能镇压天下炼气士,便是因为太一拥有,天乾、天坤和天震,三个神物的传承。” 苏劫惊呆了,还有这样的异虫? 湘夫人道:“但是,当年太一陨落,独自离山,也将三大神物带走,我太一山如今没有了神物,便不可能传承出新的太一,反而黎山的风后却还有一神物,共工氏领有一神物,至于鬼谷子,或许找到了一种神物,楚国反而一个没有!即便如此,两族若是如今来攻打太一山,太一山仅凭六大灵物,万万也不可能是共工氏的‘天乙’的对手。” 苏劫喃喃道:“苏某明白了,原来你们失去了太一,不如说是失去了三大神物,这些神物有什么本事,共工氏的神物‘天乙’又有什么本事,如何会让你等这么畏惧。” 湘夫人双眸微缩,道:“若说灵物的本事,也到可以理解,可是天字号神物本领,别说普通百姓,就是我等炼气士,都不得不畏惧,他们各个的本领可以用两个字来形容。” 苏劫道:“哪两字?” 湘夫人道:“神通!” 见苏劫目瞪口呆。 湘夫人继续道:“风后和共工氏之所以强大,就是因为各自掌管了流传下来的神物,风后的灵物乃是仅次于太一的‘天巽’,共工氏掌管的叫‘天乙’,天乙的别名叫‘九息’,武侯或许不明白九息是什么意思,炼气士,炼的就是一口气,力道也都来自于这一口气,气深则力厚,但是共工氏领拥有‘天乙’九息,便能炼出九口气,九息九力,可分可合,力道十倍与我等这样的炼气士,只有风后和太一能够抵挡,我或许不是共工氏领的一合之敌。” 苏劫吓呆了,这就是天字号的灵虫的能力! 这真和神通差不多了。 因为湘夫人是什么本领,他是知道的,那几鞭子就抽塌了一座庙。 哪怕就是自己的力道全力施展,也是差不多的水平。 苏劫吞了吞口水道:“你说,天乙也好,天巽也好,也是排序,难道这样的天字号神物也有很多,每一个都和这九息一样?这样的神物恐怕也只有千军万马来围剿,才能抵挡。” 湘夫人摇头道:“天字号神物虽有排名,除了太一的乾坤震,其余不分强弱,只有相互克制,太一陨落了四十余年,我等太一山不断在寻找新的灵物,就是怕两族再次来攻。” 苏劫点头道:‘寻找新的神物?姑娘这般说,恐怕是已有了线索啊。’ 湘夫人叹了一口气,道:“要能抵挡住两族强攻,还能对抗九息,唯一适合的神物便是‘天丁’,若是我太一山有了天丁,便不在惧怕两族,至少也能有反抗的力量,云中君早已下令,谁若能寻到天丁,谁便是新的东皇太一,护我华夏百姓。” 苏劫浑身巨震,道:“天丁?这!!!” 苏劫心头狂震,在邯郸的时候,就有说他得到了一件宝物,这个宝物的名字就是天丁! 苏劫强忍震惊,问道:“……天丁,你等知道天丁在哪?” 湘夫人点头道:“只有拥有了天字号的炼气士,才是真正的大能,而天丁也是太一山唯一有线索的神物,可是,太一怀疑,天丁已然落到了鬼谷子手里。” 苏劫急切道:“为何?那天丁又有什么本事?” 湘夫人道:“当初太一告诉我等,‘天丁’隐藏在太行山之中,而且在太一生命的最后一段岁月,亲自前往了太行山,本来已现了一些眉目,等到找到天丁大致的藏身之地,却现,已到了太行山东麓,也就是云梦山,云梦山便是鬼谷子的修行之地,可当太一再次准备寻找的时候,天丁的气息尽数消失,太一遗憾的离开,认为天丁很可能被鬼谷子获得了。” 苏劫强忍内心的震动,如果湘夫人口中的天丁,和当初他所谓的宝物天丁是一种事物,那岂不是说,自己拥有了一个神物! 湘夫人继续道:“既然武侯都已知这前后的辛秘,自然能够清楚,两族若是进攻我华夏太一山,目的便是以神权替代王权,从而让天下的百姓重新回到夏商周三代,让百姓愚昧,信奉鬼神,这便是乱华夏的根基。” 苏劫点头道:“这其中利害干系,本侯已然知晓,这样的事情,本侯自然会和你们太一山站在一面,不会让这样的事情生在秦国。” 一旦秦国被这些所谓的鬼神大巫进驻到了关中,那秦国不就变成了如今的楚国吗。 到时,必将生灵涂炭。 华夏如何万年相传呢。 湘夫人道:“这一切的背后,都是鬼谷子的纵横之策,而鬼谷子所做这些事情之前,都在谋划兴建人俑,当年,鬼谷子便是让宣太后兴建了人俑,而能打动宣太后的,才去攻打太一山,我等虽不知其到底为何,但太一猜测,人俑的兴建或许和神物有关。” 苏劫问道:“那你有没有想过,鬼谷子凭什么让这些人一个个都答应修建人俑!” 湘夫人缓缓道:“秦国有北地、南有巴蜀,西有陇西,东有函谷关,进可攻退可守,中间还有八百里秦川,这样的布局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这叫什么?” 苏劫道:“帝王之姿!” 湘夫人点点头道:“骊山便是整个秦国的龙脉所在,是以历代秦王的陵寝都是在此处兴建,而兵俑便是镇压龙脉不散的风水布局,但是有利有弊,若是人俑身上的色彩褪去,便会压不住这风水,王气泄露,秦国危矣。” 苏劫震惊道:“本侯不知这些说法,有何根据。” 湘夫人道:“以镇压龙脉不散,真正要用的并非是人俑,而是金人!以秦国的国运,至少要十二座金人镇压才行,而非数千人俑,鬼谷子这么做虽不能证明,但是可以猜测,应该是想控制华夏的国运,此人善于帷幄纵横,想这么做,未必不是他的目的,哪怕和他联合的九黎三苗,此人都会留有后手,何况一个强盛的国家。” 苏劫喃喃道:“十二金人?” 湘夫人点点头。 湘夫人自然不知苏劫在想什么。 要知道,若干年后,始皇帝还真炼了十二金人,在一联想到威王埋金镇王气,所用的不也是金人吗? 难道这二者有什么关系? 湘夫人道:“所以,这处人俑不能修,一旦修了,从炼气士角度来说,秦国的国运便会被鬼谷子操控,此人想秦国二代而亡,三代而亡,都不是不可能的,那样,我华夏的百姓何去何从。” 苏劫震动不已道:“你说什么?二代而亡?” 湘夫人道:“我并没有危言耸听,自古一切皆有定数,周易便有言,一命二运三风水,此乃天数。” 苏劫震动的自然不是说湘夫人危言耸听,而是历史上秦国在嬴政后真的也就是两代而亡,可是不一样的却是,即便秦两代而亡,但华夏百姓却万万世常在。 莫非这中间还有自己所不知道的事情生过? 湘夫人道:“如今,为了甲申之乱不再次生,武侯能做的,就是告诉秦王,不得修建人俑,只要人俑不得修建,鬼谷子便不会轻举妄动,但是,如果一旦武侯对秦王上言,两族必定会倾族来杀武侯,武侯明白自己的处境了吗。” 苏劫沉默半刻,忽然笑道:“本侯并不畏惧两族,本侯只是在想,如果今日这黑衣人是河封,那此人也认出了你的身份,必然知道我二人如今在一起,也必然会轻易的猜到,你会来劝说本侯,是以,本侯和河封之间,恐怕只能活一人了。” 湘夫人一听,顿时点点头道:“我明日便会传书族中,让我族中少司命,山伯出山,护卫在武侯身侧,河封只有一人,必会被我三人轻易杀死。” 苏劫笑道:“多谢湘夫人了,不过,本侯问你一句,若是杀了河封,其余两族还会继续来咸阳吗?” 湘夫人不解道:“自然会!” 苏劫道:“既然湘夫人知道,那杀了河封有何用处?本侯坑杀了这一个河封,还有第二个第三个,哪怕就是坑杀成百上千,也震慑不了这群术士,依旧解决不了大秦的威胁,和你太一山的威胁。” 湘夫人一阵道:“难道武侯有更好的办法?” 苏劫笑道:“鬼谷子能暗中算计这两族,难道本侯就不可吗?” 湘夫人美眸一亮,他知道,武侯足智多谋,鬼神莫测,说不定真有更好的办法。 苏劫忽然笑道:“今日这么晚了,本侯坐的到是有些疲惫了,不如陪本侯到门口的荷塘边转转?” 湘夫人一愣,微微点了点头。 二人并肩走到荷塘边上,天上的皎月撒下微弱的幽光。 湘夫人愣神,不知苏劫何意! 湘夫人的神色顿时停留在不远处的流萤。 在月光的映衬下,多添了几分艳丽! 苏劫也自然注意到了山水附近的流萤,嘴角一笑。 月光映衬在湘夫人无暇的脸颊上,让湘夫人凭空多了一些空灵,让本就淡雅的妆容更清幽了数分。 苏劫问道:“敢问姑娘名讳?” 湘夫人脸一红道:“6采薇!” 苏劫点头道:“好名字,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归曰归,岁亦莫止” 湘夫人俏脸一红,这诗经的意思是,薇菜新芽已长大,快快回家,或许在湘夫人听来,意思就是说,你已经芽长大了,快点嫁人吧。 湘夫人有些羞,轻轻的道:“武侯何意?” 苏劫盯着湘夫人,道:“此情此景,本侯触景生情,所谓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采薇姑娘真美,我这武侯府冷冷清清的,本侯见采薇姑娘绝色,心中仰慕,想把你留下来做这武侯夫人,不知采薇意下如何?” 湘夫人吓的后腿了两步,道:“武侯……你!你自重!” 苏劫大笑道:“本侯的地方,自然是本侯做主,今日采薇姑娘是从也是从,不从也得从。” 苏劫话音一落,暗藏的剑‘嗖的一下飞了出去!’ 6采薇万万想不到这武侯怎么说动手就动手! 难道真的对自己起了觊觎之心? 6采薇不敢怠慢,只能抽出鞭和苏劫战在了一起。 顿时一众侍卫吓呆了,纷纷持枪冲了上来,可是二人战得太过凶悍,很难靠近。 苏劫一个剑花荡开面目羞怒的6采薇。 对着侍卫们喝令道:“给本侯退下,本侯若不能亲自将其捉拿,如何能让如此美人心甘情愿成为本侯的夫人。” 第二百零七章 武侯强抢民女!天丁出世! 二人这一去一回,武侯府花园都被拆烂了。 此刻。 6采薇羞怒,手上的力道更多了三分,苏劫对她突然出手,让她恼怒不已。 难道自己所托非人? 二人鞭影剑光交加,战了半个时辰。 6采薇道:“武侯,我本以为你是君子……你若在这般无礼,我就不客气了。” 苏劫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本侯如何不是君子,你想如何不客气,尽管使来。” 6采薇眉目一动,娇喝一声,袖子一挥,漫天晶莹的粉末弥漫。 苏劫不知其厉害,立刻被弥漫,顿时一阵目眩。 暗暗道:“倒退……” …… 6采薇道:“武侯,我本以为你是君子……你若在这般无礼,我就不客气了。” 苏劫道:“来吧!” 6采薇刚想一挥衣袖,苏劫先知在前,飞剑出手,电光火石的宝剑在黑夜的掩盖下! ‘刺啦’一声,将湘夫人的衣袖划开。 苏劫一见得手,栖身向前,一指点穿衣袖子中暗藏的药粉。 “嘭……”的一声,药粉炸开。 苏劫飞身后退。 6采薇此时被药粉笼罩,满眼不可置信,指着苏劫道:“你……” 随后,一脸绝望的软瘫瘫的倒在了地上。 苏劫收剑,等到药粉消散后,才走到湘夫人的面前。 6采薇双眼弥蒙,浑身无力,但是双眸还微微睁开,看着走进的苏劫,浑身抖,最后只能绝望的闭上眼睛。 侍卫们愣愣的都看着苏劫,这是武侯强抢民女? 苏劫几步走上前,双目贪婪的色彩闪闪,将湘夫人从地上抱了起来。 苏劫大声笑道:“采薇,以后你就是本侯的女人了,太一山与你便不在有干系,你以后就安心跟着本侯享受这荣华富贵吧。” 6采薇被苏劫拦腰横抱,神色绝望,道:“你骗……骗我?” 苏劫冷冷道:“哼,你所说的事情本侯凭什么信,按你所说,本侯已被两族所暗恨,恨不得杀之而后快,若在继续于两族作对,岂不是自寻死路?今晚,本侯就要了你,明日便在上禀大王,修建人俑,绝了你的心思!” 随后不等6采薇嘤嘤红眼,就被苏劫抱着离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苏劫轻轻的将其放在床榻上。 6采薇此时浑身没有半点力气,只能任人宰割,“你若敢碰我,我一定杀了你!太……太一山也不会放过你。” 苏劫独自坐在案几上,嘴角一翘,也没搭理,拿起茶水独自喝了起来,也不说话! 半个时辰后,门外传来踏踏的脚步声,听起来有数百人。 王贲立刻进来,先是看了看床上躺着不动在哭泣的6采薇。 最后稽道:“武侯,我已调拨一千亲军,等候武侯军令。” 苏劫道:“将府中侍卫尽数派遣到后府外围,今日起,没有本侯的命令,不得靠近此处,你率亲卫入夜守住此处五百步,一只老鼠都不能放进来,夏无且呢?” 王贲犹豫了一下,看了看6采薇,道:“抓起来了!” 随后,王贲和苏劫二人眼神一碰,苏劫道:“做的不错,如果夫人敢跑,就将这小子给杀了。” 王贲道:“诺!” 6采薇虽不能动,但什么都能听见。 他本打算明日杀了苏劫,就回山,可夏无且被抓,他便无法独自逃跑。 顿时心中的绝望又多了几分。 王贲领命,退了出去,随后,屋外的亲军纷纷被安排镇守在外。 此时。 6采薇本以为苏劫会对她行不轨之事,可此刻却现苏劫一个人独自端坐,没有半点靠近的打算。 苏劫现6采薇的神色,笑道:“本侯今日饮酒太多,力不从心,你这般绝色,莫非还以为本侯会放了你不成。” 6采薇气恼的没说话。 实则,苏劫此时并没有表面上这么轻松,他脑海也在飞快的衡量! 苏劫对6采薇的本事有了认识,也就是剑宗的水平,但是力道却大的惊人,但是炼气士最诡异的就是各种毒,蛊,药。 而且,从6采薇的口里,知道了关于共工氏的领拥有‘九息’。 九息让人炼就就口气,力气比剑宗大十倍。 这不就是和项羽差不多吗。 这其二。 既然湘夫人是剑宗一级,那就是说,湘夫人这样的剑宗在太一山至少有九人。 两族就更多了,若是‘项羽’这个级别的共工氏领出山,对自己的威胁就非常大了。 时光回溯虽然能保命,但万一碰到此人,肯定会几下被拍死,可要是万一再被四五个湘夫人这样的炼气士围住,时间都不够用啊。 而显然,能被系统都说成是宝物的天丁,那才是真宝贝了。 只有天丁,才能让自己对抗共工氏领。 按照6采薇所说,拥有天字号的天丁,那就是大能了啊! 想到这里,苏劫真的非常期待。 苏劫看了看6采薇,道:“应该能动了吧。” 6采薇听完,缓缓的坐了起来,她实在想不通自己明明半点不能动弹,苏劫若要欺凌她大可下手,为何要等到自己能动? 莫非自己误会他了? 6采薇问道:“武侯此举到底为何?” 苏劫冷笑道:“本侯自然是想拿你做夫人!” 6采薇嗔怒道:“你……那你为何时才……” 苏劫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本侯何等身份,岂会强迫于你就范,虽然本侯不想强要了你,但是本侯所言,太一山和你没有关系了是不容你拒绝的,你若从了我,你太一门人本侯将来或可以伸出援手,救他们一救,你若不从我,可别忘了,以本侯的权势是可以联合两族对付你们太一山的。” 6采薇此时已经方寸大乱,苏劫这么做就是将她软禁了。 打,也不敢打,逃,也不敢逃。 一时间,6采薇无力的坐到床上,用手捂住眼睛,道:“你说你为了天下的百姓,我还本心中钦佩万分,可想不到你知道了这其中利害,便如此贪生怕死,是我看错你了。” 苏劫冷笑道:‘采薇姑娘口口声声说为了百姓,那本侯也想看看你这话里又有几分真,几分假。’ 不久之后。 苏劫命人唤来了四个侍女! 苏劫道:“从今日开始本侯不在府上,你四人就服侍夫人,夫人若是跑了,或是想绝食寻死,本侯便杀你们四人,从现在开始,你们的生死,就是夫人说了算。” 四个侍女纷纷颤抖不止。 一个个跪在6采薇面前,“还请夫人开恩。” 随后,在苏劫的威逼之下,6采薇跟着四个侍女前去沐浴。 王贲才再次来到了厢房之中。 苏劫道:“夏无且呢?” 王贲道:“已经逃出了城,往秦岭方向而去。” 苏劫笑了笑道:“这小子真是胆小如鼠,本侯的戏演的怎么样?” 王贲道:“演戏?演给谁看?武侯你不是抢民女吗?” 苏劫怒视了王贲一眼,才道:“今日行刺的主谋,就在这武侯的府的隔壁,此人诡计多端,谋算颇深,本侯不这么做,如何能骗的了他的信任。” 王贲大惊道:“武侯是说,王宫?” 实则,苏劫此时也并不清楚,河封并非是去行刺他。 相反,是准备搭救!可万万想不到,6采薇出现了。 此时,苏劫和王贲来到了此前和6采薇争斗的花园,此处狼藉一片,想必此时整个武侯府都在议论纷纷。 先是武侯被行刺,后来武侯又强抢民女。 苏劫道:“本侯强抢民女之事,明日若是被大王得知,本侯该如何解释?” 王贲一愣,道:“想必武侯早有定夺。” 随后,苏劫让王贲退下,这么做,自然无法获得河封的信任,但是,明日朝堂上,他在烧一把火呢。 此刻,苏劫看了看不远处的流萤。 顿时心生感应,很快,便看到荷塘中间的土凹里,飞出一只金色闪闪的流萤。 苏劫浑身巨震,他早就怀疑,所谓的天丁就是当初他率领大军在太行山中碰到的那只异虫。 因为它出现的地方和6采薇所述的太过于巧合。 异虫、太行山。 自己本就有些恼怒当初随意的将异虫给放飞了。 此刻,金色的流萤化作一道光华,在苏劫的头顶飞翔了数圈,最后化作一道星光点点,落在了苏劫的手心。 苏劫心脏直跳,定眼望去,不错! 正是当初在太行山碰到的那只异虫,只有一个指节那般大,浑身布满了金色的甲胄,头部一个蓝灿灿的眼眸,如一颗透亮的宝石,身躯两边伸出两把如弯刀的甲壳。 异虫欢喜的出一声虫鸣,蝉翼般的金翅张开,一时间金光大亮! 将蝉翼下暗藏的两个字映衬了出来。 苏劫惊讶万分,道:“天丁。” 此时苏劫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此刻万分笃定,这就是6采薇口中所言的天丁,这便是太一山苦苦寻求的天丁。 此刻,苏劫可是万万不敢将天丁一下给抛飞。 万一回不来,就亏大了。 只见天丁一声嘶鸣,仿佛困了一般,整个身躯开始蜷缩在一起,身躯再次小了一圈,只有指甲壳那般大,化作了一颗金豆。 苏劫将其用拇指和食指捏住,细细的打量了半天,见天丁没有反应,立刻将其小心翼翼的收在了怀里。 “有什么用?还是去问问才行!” 第二百零八章 苏劫作戏!刺客是五国中人! 苏劫昨夜被行刺,震惊了整个咸阳,顿时让不少人起了心思,就连吕不韦一早听到这个消息,都惊讶万分。 子楚刚一起身,立刻便被宫卫告知了昨夜的事。 整个人都从弥蒙中惊醒,顿时大怒不已。 朝堂上,众人皆在议论武侯被行刺之事,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苏劫是大秦的武侯,更是大王倚重的臣子,武侯若是出了什么事,对秦国而言无异巨大的打击。 一个个都在纷纷猜测到底是谁在行刺。 很快,苏劫的身影便出现在了朝堂之上。 众人纷纷看去。 苏劫笑的拱手道:“众位勿需忧虑,本侯无事,此刻已被本侯抓住,正要和大王说。” 藨公这才放下心来到:“武侯身系社稷,万万要多做防范啊。” 其余臣子纷纷点头。 子楚火急火燎的从后宫赶来,神色震怒加忧心,此时,看到苏劫笑脸站在下面,这才整个人放下心来。 子楚震怒道:“武侯,昨夜到底生何事,你可有恙?” 苏劫稽道:“臣无事,行刺之人,臣已将其抓住,其来历已然问得清楚。” 一时间群臣松下一口气! 武侯被行刺,很容易让朝堂上猜忌。 吕不韦听后,也才放心下来,他虽然要打压苏劫,但还没有起杀心,可武侯被刺杀,很难不被人往自己身上想,现在是什么时候,正是赵国土地权利分配的关键时候。 还有太子太傅之争! 子楚怒拍案几时问道:“何人这般大胆!” 苏劫道:“乃是其余五国之人,至于原因,自然也是诸位和大王所想的那般。” 朝堂上议论纷纭。 子楚对苏劫的话自然是毫不怀疑。 吕不韦也毫不怀疑。 因为动机非常明确,目的自然也是不言而喻。 苏劫灭了赵国,以势不可挡的姿态迅崛起,对六国而言已然是如心头之刺。 子楚怒声道:“这些人真是胆大妄为,居然敢行刺寡人的重臣,寡人必要将其主谋施以车裂之刑,来人,传寡人令,封锁全城,一户一户搜查,捉拿这等贼子。” 子楚下完令后,对着苏劫问道:“昨日行刺之人何在,寡人要将其在咸阳市集当众问刑,连寡人的臣子都敢刺杀,这些人可把寡人放在眼里。” 苏劫稽道:“大王,臣有话说。” 子楚道:“武侯但所无妨。” 苏劫道:“昨日行刺臣的贼子有数人,其中三人已被臣尽数诛杀,唯一生擒了一女子,臣亲自拷问,现,此女子身份不一般,乃是春申君门客。” 吕不韦道:“居然是春申君!” 群臣大大震动。 苏劫继续道:“春申君此人行事,绝不会单单只是为了行刺,所以臣怀疑,春申君这么做,目的很可能是为了五国合纵做准备,臣若死,五国合纵必然轻松许多。” 子楚顿时站了起来:“五国合纵?” 阳泉君等楚国人也都不敢置信。 上一次五国合纵已经很多年了,难道其余各国又要来了吗? 吕不韦道:“武侯此言可有凭据?” 现在的秦国,历经收复赵上党,攻克邯郸,已然国库不足,若是现在五国来攻,谁都无法抵挡,自然让人有些惊惧。 苏劫继续道:“臣的凭据便是,昨日亲自拷打这个女人之时,其暗暗透露出,其余各国使臣去找过春申君,若非合纵,其余各国为什么要去寻春申君呢?” 子楚喃喃道:“不错,武侯说的不错。” 苏劫道:“和秦国的相比,臣的性命微不足道,是以,臣认为,既然我等知道了这个合纵的信号,应该在政务放在阻止五国合纵甚至是六国合纵之上!” 一时间,群臣议论不止。 一旦五国来攻,那对秦国来说,就是灭顶之灾。 子楚道:“武侯可有办法?” 苏劫道:“五国来攻,我秦国如今,自然无法抵挡,唯一的办法,就是在各国合纵之前,用计去分开瓦解各国谋算,这样便可以大大的延长各国合纵的时间,给我秦国带来足够展的时间。” 朝堂中的人顿时点头。 子楚道:“莫非,武侯心中已有了良策!” 苏劫犹豫道:“臣想从昨夜臣抓住的刺客入手,或许可以从她身上知道关于春申君和各国的事情,从而做好防范,关于此女,还请大王恩准,将此人全权交给臣处置!大王放心,给臣一个月的时间,臣一定想出办法,将六国合纵阻挡在函谷关外。” 子楚点点头道:“既然是武侯所求,寡人自无异议,寡人相信武侯的能力,能解我大秦的危难。” 吕不韦突然道:“武侯,你确定你只是想拷问,本相怎么听说,还有别的什么原因?” 苏劫正色道:“本侯一心为国,如何会有其他心思!” 吕不韦不动声色冷哼了一声。 武侯强抢民女这种话,朝堂上自然也说不出来,即便大王知道,也不可能惩罚堂堂武侯。 苏劫看向子楚道:“大王,臣还有一事上禀!” 子楚命苏劫继续说。 苏劫看了看吕不韦,随后才道:“国弥大,家弥富,葬弥厚,此乃古语,按照秦制,大王在位一年之后,便要兴建陵寝,作宗庙祭祀之用,也只有这样去做,才能让江山稳固,四海升平,臣斗胆,肯请大王下令,修建骊山大墓,以金甲百戈人俑随葬,方不负历代先王之愿!” 吕不韦瞠目结舌,他怎么也想不到苏劫居然提出这件事。 这件事,他也在不久之前,跟子楚已然提过。 子楚已然答应,毕竟,这是秦国的祖制,自己因为在位太短,而且几经战乱给耽搁了。 见苏劫提出,自然知晓这是贤臣之言。 吕不韦顿时上前一步道:“臣附议!” 其余人纷纷稽道:“臣等附议!” 子楚点头道:“难得武侯这般事事为寡人考虑,寡人答应了,按武侯之言,谁能主持修建这处陵墓呢。” 苏劫道:“臣认为,此事可以让丞相主持!” 吕不韦双目一瞪,此前他正在想怎么从苏劫的手里给抢过来。 这要是修成了陵墓,他吕不韦可以升为彻侯,这等大功就拱手相让了? …… 离宫的庭院中,朝中的事情,已然很快的传到了河封的耳中。 让侯生、卢生皆是满目惊疑! 惊讶苏劫居然将刺客的身份给转移了,不仅如此,还进言让秦王修建兵马俑。 若说苏劫不知道他们的身份。 这是不可能的,毕竟昨夜那个女人可是太一山的湘夫人。 必然能够轻易的知道他们的落脚之处。 虽然河封早已让吕不韦来说关于修建陵墓的事情,秦王也必然会认可,但是河封昨日和苏劫提起此事,真正的目的是想将苏劫绑到他们楚国的船上。 侯生道:“师尊,以我来看,武侯应该会来拜访你,否则他如何会这般行事,至于用意,一来我等便知了。” 河封点头道:“你说的不错,你和卢生回避一下。” 卢生道:“不用了,武侯已经来了。” 河封回头看去,只见苏劫一脸笑意的走了过来,拱手道:“本侯见过三位!” 见苏劫神态轻松,侯生也看不出所以然。 实则若是苏劫知道侯生的本领,便会知道,所谓的七窍玲珑心,也就类似于后世的一些心理师,能够通过神态,动作,来判断一个人话语的真伪。 河封起身回礼道:“武侯入座!” 苏劫也不客气,看了看卢生和侯生道:“二位英姿不凡,本侯如何称呼?” 河封道:“这位是我的徒弟,叫侯生,这位,是黎山中人,叫卢生。” 苏劫顿时一阵,这两名字,可是大名鼎鼎啊。 相传帮助始皇帝炼制长生不老药的就是这二人,侯生灵慧,卢生炼药,不过历史记载二人是骗了一大笔钱财跑了。 至于真假,也就埋没在历史的沙尘中。 不过此刻,苏劫意外的知道了二人的根底,也算心中有了数。 河封忽然问道:“武侯今日来此,可知这前后因果?” 苏劫点了点头道:“本侯自然知道,昨日行刺本侯的便是卢生,而那个黑衣人,自然是先生你了,而我之所以能知道,便是因为昨天那个女人相告。” 三人极为意外。 河封继续道:“那武侯为何今日来此又是为何呢?那又为何要劝说大王?” 苏劫笑了笑道:“昨日本侯听了你的一面之词,自然也会听下那个女人的一面之词,作为比对,以本侯的身份,如何会轻易做出选择呢。” 河封眉目一张,看了看侯生。 侯生点点头。 河封笑道:“原来如此,武侯位高权重,这般行事也属应当,想必就是因为武侯做了选择,才会有今日的举动。” 苏劫笑了笑道:“世上从来没有永远的敌人,以我等的身份,自然不会执念在意气之争,本侯能给你们最大的利益,你们如何会暗害了本侯呢!” 河封欢喜道:“武侯英明,这都是误会,确实是意气之争,卢生,还不给武侯赔礼。” 第二百零九章 本侯坏了她的身子!苏劫又来忽悠! 卢生虽是黎山炼气士,但是河封是大巫。 卢生拱手道:“卢生多有得罪,还望武侯见谅。” 苏劫连忙将卢生的手扶起,热情的道:“卢兄不可如此,到是折煞本侯了,昨日见卢兄本领不凡,必是黎山真传,还想向卢兄请教本事了。” 卢生也颇为意外,苏劫热情的过头了。 侯生也看不出苏劫到底怎么想。 苏劫道:“昨天那个女人,说他来自太一山,并让本侯阻止大王修建兵马俑。” 三人一听,顿时神色一冷。 兵俑可是关系到他们传教。 他们来秦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件事,谁阻拦就杀谁。 苏劫继续道:“本侯本以为这个女人智勇双全,没想到是一个头脑简单义气之辈!” 河封一听道:“为何武侯这般说?” 苏劫道:“此女以天下大义来怂恿本侯,本侯乃是起于微末,这一身荣华富贵,何等的来之不易,在说,修建陵俑乃是祖制,这是要让本侯和大王作对,和秦国历代先王为敌,将本侯置于何地,为了一些无稽之谈,让本侯用这一世富贵来换,不是头脑简单之辈是谁?” 河封道:“所以,武侯便做了决定?” 苏劫点点头道:“本侯虽然被你们三族弄的不明所以,但是有一条,本侯清楚,只有修建陵俑才是重事,其余之事都不重要,本侯也不想知道,本侯只有一个要求,本侯选择了修建陵俑,就是站在了你们这边,你们务必要帮助本侯保住这荣华富贵。” 三人相互看去。 苏劫有一点说对了,那就是是否答应修建人俑。 陵寝是陵寝,陪葬的人俑,是人俑,如果没有朝臣的支持,可以修陵寝,但是不能修人俑。 河封大喜道:“武侯放心,有我等在一日,便保武侯一日无忧。” 苏劫一听,先是面色一喜。 随后,面露苦色! 三人不明所以。 河封问道:“武侯可是对我的承诺不信任?” 苏劫长叹一声道:“先生应该知道本侯的剑术本领吧。” 河封笑着点点头:“和我等大巫相差无几,当世少有!” 苏劫道:“可是昨日本侯才知道,自己坐井观天,先生的剑术不弱于本侯,可那一手御蛇之术,就不是本侯可以抵挡的,更何况,昨日本侯和先生匆匆交手了两次,感觉到先生身上还藏有大恐怖,可以威胁到本侯的性命。” 苏劫现在才知道,那是河封的秋月! 河封笑道:“武侯既是我两族的挚友,我两族自然不会威胁武侯的。” 苏劫道:“那若是像先生这样的炼气士,来个两个三个,或者更多,本侯如何抵挡?即便本侯身边有先生在,我二人也难抵御啊。” 河封道:“武侯可能有所不知,河封虽名声不显,但这天下能和我相提并论的炼气士,也只有三十余位,能过河某的,也仅仅剩下三位了,武侯这般心忧,莫非指的是太一山,因为武侯相助我等,而要谋害你?” 苏劫点头,一脸惊恐! 河封笑道:“武侯多虑了,太一山封山不出,一旦修建人俑,他们自身难保,如何会下山来害武侯呢?” 苏劫叹了一口气,道:“可是,我若是破了昨天那女人的身子呢。” “什么!!!!” “你把她给?” “这!!” 河封,卢生,侯生三人都震惊莫名。 昨日这武侯可以说是被人家救了,然后就破了别人身子? 这也太? 此时,河封等人纷纷想起,昨夜,武侯府花园湘夫人和武侯二人大打出手,然后被武侯给强抢了,这件事已经传遍了咸阳,经苏劫这么一说,还真是。 而且,两人打的是真火,暗中已被人证实。 可是,万万想不到这武侯胆大包天啊。 若是寻常女子,这般做三人都还可以理解。 这可是湘夫人啊,在炼气士界那是响彻了上千年的封号。 每一代湘夫人都是绝色! 就这么被糟蹋了? 苏劫继续道:“昨日,本侯被行刺,本就惊惧不已,白日又和群臣喝了不少酒,那女人出言触怒了本侯,本侯见其美色,又壮了酒胆,便把她给擒了,此女现在是要死要活,问题是,他的族人乘机跑了,这一旦搬了救兵,本侯如何抵挡,先生,你可不能食言,必须要帮助本侯。” 河封也被气到了。 要知道,他们在秦国的事是不能出差错的。 苏劫这么做,不是摆明了把太一山上的掌事往下引吗? 到时候几个掌事出现,他河封也不能抵挡啊。 河封强忍怒气道:“所以,你就去和大王建议修建人俑?” 河封是想明白了,是说这武侯今日怎么这般主动,弄了半天,是把人给祸害了来寻求庇护。 当然,虽说这个消息非常的不好,但是武侯被绑上楚国的船上,也算一大助力! 苏劫道:“本侯也没有办法啊,那女如此绝色,本侯也一时没忍住啊。” 河封平复了一下心情,道:“若是太一门下下山,就连本座也要避避风头,到时,本座带你躲起来。等太一门下走了在说吧。” 苏劫大惊道:“不行,本侯乃是秦上将军,一言一行,若无王令,是不能擅自躲藏的。” 河封被气笑了,心道:“一言一行?若无王令?你糟蹋湘夫人也是王令不成?” 河封皱眉道:“是王令重要,还是武侯的性命重要。” 苏劫顿时道:“这?!……” 卢生和侯生也是皱眉不已。 河封看向侯生,眼中意思不言而喻! 侯生,沉默半刻,才点了点头。 苏劫忽然拍手道:“有了,本侯有一计,可以阻止太一山的人来杀本侯,也能对你两族有大益处!” 河封惊讶问道:“哦?何计!” 苏劫忽然笑道:“若是本侯所料不错的话,你两族可想在秦国传教?” “什么?” 想啊,当然想,他们两族不就是想这么做吗。 见三人神态。 苏劫道:“既然想,那为何不来秦国呢?” 河封道:“并非我不等不愿意,这其一,自然是太一不允许,其二,秦国的诸君并不信奉我的学说,我等何来半寸生存之地。” 苏劫笑道:“此事有何难,本侯的封地,东至渭水龙阳,西至泾水晋阳,乃是八百里秦川的腹地,只离秦岭数百里之遥,如此宝地,还不够你等传教之用?你等两族若是分出部分人马,到本侯的封地,本侯给你们兴建庙宇,收拢百姓,你等的势力不是轻易的进入到了关中?” “什么!!” “武侯所言当真?” 河封都震的站了起来。 苏劫怒道:“本侯半句虚言,五雷轰顶,黎山和三苗既然选择支持本侯,本侯如何会不对你二族行便利,到时,你等在我封地扎根,那太一山来人,本侯何惧之有,你们能保护本侯,本侯能庇护你等,不是双赢是什么?你等就不心动?” 卢生激动了。 他们九黎是多么想的进入到关中。 河封也激动了,就是因为三苗和关中太远,这才让他一人来到此地! 如果按苏劫这么说的话。 他们楚国的三苗族不是终于达到了关中吗,至于百姓,信不信,时间长了就会信。 甚至以后可以独自影响到秦王!就像现在的楚国一样。 见三人激动之色,苏劫也很激动啊。 苏劫道:“本侯此计如何啊。” 河封道:“武侯所言正合我意啊。” 卢生道:“在下真是误会武侯了,我等黎山门下,感激不尽。” 河封一听,顿时眉头一皱,看了看卢生,又看了看苏劫。 苏劫一见河封眼神,不漏声色,道:“咳咳,那,就按本侯所言,等本侯回到封地,准备妥善之后,就立刻传讯与先生,这段时日,先生和卢生便可以通知族中的大巫,到时,本侯在泾阳恭候,一定要快,否则太一门下出山,本侯就危险了。” 河封道:“武侯对我族大恩,我族必不会忘记武侯的帮助,武侯此计一举两得,真乃妙计。” 苏劫道:“你我二人不该这般见外,此话就不必多言了,你二族的庙宇,屋舍,供堂,本侯出钱来建立,还会帮你们在百姓中传扬。” 河封和卢生都激动不已。 河封大喜道:“不需武侯颇费,这金银,我二族半点不缺,反之,我三苗族一定给武侯准备二十万金的大礼。” 苏劫自然清楚,三苗族在楚地扎根千年之久。 这等财力,自然是有的。 随后! 卢生大喜道:“我共工氏多谢武侯了,我现在便前去书信一封,到时,我共工氏一定会给武侯备上厚礼。” 苏劫摆摆手笑道:“卢兄不用客气,以后来日方长,对了,我闻到卢兄身上药味颇深,不知是否是在炼丹药?” 卢生道:“不瞒武侯,在下善炼丹!” 苏劫双眸一亮,道:“那,不知卢兄有没有这样的一味丹药啊!” 卢生满头不解:“何药,只要武侯需要,在下一定帮武侯炼出。” 苏劫神色有些不自然,最后才道:“昨日,本侯得了那女子,一时回味颇深,就那种能够让本侯……能够翻云覆雨不知天时的那种药。” 一时间,三人顿时明白了过来。 卢生恍然道:“有,有,各种都有,武侯不如移步,到丹房自行挑选。” 第二百一十章 春申君,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苏劫跟着卢生去了丹房,留下一脸震惊的河封以及卢生。 二人推开一扇阁楼的门。 顿时一股刺鼻的药味弥漫在空气中。 片刻之后,苏劫看了看手里的丹药,脸上露出极度的心喜之色! 卢生笑着道:“武侯,此药若服下,除了能满足武侯的需要,还有诸般妙用,武侯到时可自行体会。” 苏劫点了点道:“如此美人,若无此药相助,本侯也是力不从心啊,本侯都不知该如何感谢卢兄。” 卢生连忙道:“我黎族能得武侯相帮,已是大恩,这等小小药丸,微不足道。” 苏劫忽然道:“这等本事真让本侯心中向往不已,不知这炼丹的本领是黎山厉害呢?还是三苗厉害?” 卢生一听,顿时解释道:“武侯有所不知,我黎山和三苗所都善炼丹,但各有侧重,我黎山善炼制补药,而三苗族的文王庙,武王庙,泰王庙等善于炼制毒药,所以怎么来分辨,自然看武侯需要了,武侯此问可是有何疑虑?” 苏劫忽然神色一闪道:“多谢卢兄解惑,这毒药本侯肯定是不需要的,既然如此,那本侯有一个不情之请,想听听卢兄的想法。” 卢生一听道:“武侯有言直说无妨。” 苏劫岔岔道:“本侯的封地有六县,本侯准备将侯府设在泾阳,本侯想让你们九黎就在泾阳落户,一来呢,泾阳有百姓三万户,更和咸阳一水之隔,利于你们传教,二来呢,你们落户在泾阳靠近本侯的府邸,你也可以帮本侯炼补药,你觉得本侯这么做如何?” 卢生一听,汗毛都竖起来了。 惊喜啊。 二族若是来关中扎根,肯定是泾阳好啊。 到咸阳也就半日,路途平坦,取了泾阳,就挡住了其他五县想要进入秦岭的道路。 在卢生看来,两族谁能都呆在泾阳的话,谁就能获得秦岭啊。 云阳也好,池阳也好,但是要去秦岭就要经过泾阳。 卢生吞了吞口水,道:“好,武侯此举极好!武侯大义!我黎族誓死不忘!” 卢生也能猜到,一旦两族进入关中,肯定要抢地盘。 苏劫的封地虽然都好,但是对他们而言,泾阳最好! 苏劫道:“卢兄不要这般客气,你我都是自己人,主要是昨日本侯抓的这女子,实在太过诱人,一碰便勾了本侯的魂,到时若是没有了卢兄,本侯可就难了啊,你我互相帮助,乃是兄弟之情,于大义无关,否则就生分了。” 卢生大笑道:“是在下生分了!苏兄这般惦记湘夫人,也不是不无道理,我炼气士中的女子可非寻常男子可以消受,不过苏兄放心,有我在,必让武侯尽兴!” 卢生眼珠一转,忽然又道:“苏兄你可切记,这补药虽好,但也不可多用,还有最重要的是不能用三苗的补药。” 苏劫疑惑的问道:“为何?” 卢生看了看屋外,小声道:“补药毒药我两族虽都可炼制,但是三苗的补药药方远如我九黎,虽然可以满足武侯目前的需要,但是也有毒性,对武侯身体不益。” 卢生这么说,苏劫自然清楚为什么。 不过内心冷冷一笑。 这般想就对了。 苏劫吓了一跳,道:“毒性?你,你有何凭证!” 卢生一听看苏劫不信。 此时,苏劫可是他黎族的大恩人。 顿时道:“武侯也别不信,三苗族的补药虽有助用,但往往也有其他功能,容易成瘾,切记切记啊。” “还有这等事?” 卢生点点头:“你以为他文王庙是怎么渗透进楚国的朝堂?武侯听没听过李环?” 苏劫内心一震,他自然知道,春申君黄歇的女人,怀孕之后献给了楚王熊完。 苏劫点头道:“在下如何不知李嫣嫣之名,李环是如今楚国的王后,并且帮熊完怀上了一子,此事并非绝密,难道你是说,李环是炼气士?” 卢生摇了摇头道:“李环是文王夫人的门徒,他能怀上熊完的儿子,便是因为服用了文王夫人给补药!” “嘶……” 文王庙在江夏,文王夫人就是文王庙的领。 李嫣嫣和春生君的儿子是熊悍,也就是后来的楚幽王。 而李嫣嫣和考烈王的儿子是熊犹,也就是楚哀王。 苏劫也想不到,这中间还有这等复杂的事,作为后世者,他知道熊完是怎么死,不就是太过于劳累,虚脱死的吗。 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历史上楚考烈王至从得了李嫣嫣后,简直是万千宠爱加之于一身,不顾体弱多病,依旧和李嫣嫣日日欢好。 正常男子耕耘日久也会疲惫,何况这虚弱多兵的楚考烈王? 苏劫喃喃道:“想不到她是文王庙的人,那春生君和文王庙有关系?” 卢生点了点头,又摇头。 最后才道:“这可是文王庙的辛秘,我本不该告诉武侯,但我担心武侯你若不查,中了文王庙的毒就不好了,因为,春生君就是例子!” 苏劫浑身一震,也不敢表露太多。 只是定眼看着卢生。 苏劫自然是清楚卢生告诉他的用意,不就是是怕三苗人给他献丹,然后来抢泾阳,这卢生很显然是在背刺啊。 当然,这也正是苏劫乐于见到的! 卢生继续道:“黄歇的结夫人,武侯可知?” 苏劫点点头:“申玉凤,女中豪杰啊,不过已过世多年了。” 卢生点了点头,道:“当年,黄歇的结夫人死后,此人痛不欲生,便在当地的庙宇求神祷告,这个庙宇便是江夏的文王庙。” 苏劫道:“世人都知黄歇每年三月三都会去文王庙上香拜祭,原来是祭奠夫人啊。” 卢生冷笑道:“哼,自然不是,此人是惦记文王夫人罢了!” “什么?如此大胆?” 卢生心道:“你不一样,炼气士中女子多诱人,你自己不清楚?” 不过卢生口里却说:“当年,黄歇祭拜她的结夫人之时便在文王庙外摆了宴席,可能是当时此人太过悲泣,喝多了,酒醉之后,无意中闯入了文王夫人的厢房。” “嘶……黄歇好胆啊!” 苏劫对楚地的大巫不了解,可看河封都是文王夫人座下,便知其厉害。 这黄歇比他胆子还大,自己也就是口里花花而已。 卢生道:“当年文王夫人才二十出头,正当貌美至极,黄歇闯入夫人厢房,一眼便被吸引,言出不逊,说文王夫人长得像他的妻。” 苏劫心道:“黄歇,没想到你是这种人,比本侯还厉害。” 苏劫吞了吞口水,试着问道:“然后?黄歇把文王夫人给糟蹋了?” 卢生吓了一跳,道:“武侯切莫小心言谈,这等话万万说不得,自然没有,但是文王夫人也被气得厉害,当场就要把黄歇给杀了,若不是二人的争吵被其他人现,并被河封告知说黄歇乃是楚国的令尹,否则黄歇安有命在!” 苏劫八卦之火熊熊燃烧,问道:“然后呢?这和补药有什么关系。” 卢生道:“文王夫人可是江夏百姓的信仰,被黄歇亵渎自然是怒不可竭,但当时黄歇醉得七晕八素,口中胡言乱语,文王夫人若非河封阻止早将其杀了,可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文王夫人立刻味了黄歇一颗补药,示意惩处,不过,后来来看,这或许就是文王夫人的打算。” 卢生之言,让苏劫顿时震动。 打算?什么打算? 要知道黄歇之死虽非李嫣嫣直接动手,但是李嫣嫣和李园是兄妹啊。 李园现在不正是黄歇的门客吗。 那么黄歇的死还真和文王庙有关不成? 苏劫不敢多问,文王夫人的打算,但是却问道:“这补药有问题?” 卢生点点头道:“这补药中参杂了一种叫蟾宝的药,此药武侯可听过?” 苏劫浑身一动,顿时摇头道,“从未听闻。” 卢生道:“此物只有楚地有,我黎山都不曾有,此物用的好,就是大补,用的不好,可越江湖。” 苏劫问道:“莫非,这春生君被下了致幻的药?” 卢生点了点头道:“随后,文王夫人让他的弟子李嫣嫣服侍黄歇,黄歇半醉半药之间,硬是将李嫣嫣给办了,可是就连文王夫人都没想到,这黄歇致幻是致幻了,但……” “但是啥?你到是说完啊!” 卢生面目不自然,道:“次日,这黄歇清醒了过来,硬是闯到了文王夫人面前,说文王夫人昨日失身于他,要将文王夫人带走。” 苏劫都被吓坏了,卢生这是何意啊! 致幻是致幻了,明明是李嫣嫣,怎么他硬说是文王夫人?李嫣嫣难道就不香? 苏劫道:“莫非,这黄歇致幻之后,是将李嫣嫣幻成了文王夫人?” 卢生点了点头! “此事成了我炼气界的笑柄,文王夫人若非被河封等三个掌事拦住,黄歇已不知死了多少回了。直到今日,黄歇都认为,文王夫人和他有夫妻之实,所以每年三月三都会去文王庙,但是文王夫人以大局为重,每年黄歇所来之时,便会离开文王庙,避开黄歇。” 苏劫喃喃道:“黄歇你好胆啊,本侯都没料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 卢生道:“武侯,此事你切莫外传,此乃是文王庙的耻辱,在下这般提醒你,就是希望你能明白,三苗的诡术太多,万万不能上了当,黄歇乃是楚国重臣,武侯乃是秦国重臣,万一文王庙故技重施,大事不妙啊,不过只要我卢生和黎族在,必会保你。” 苏劫一个机灵,一时间,脑海飞快的转动。 很快,一股浓浓的喜悦袭上心头,心道:“黄歇啊黄歇,你来合纵吧,看本侯怎么治你!” 苏劫顿时道:“卢兄,你放心,本侯也给承诺,你黎族来关中,有本侯在,就不会让你等吃亏。” 第二百一是一章 陆采薇约法三章!苏劫求贤! 苏劫回到府邸! 面无表情,实则心里乐开花了。 今日卢生所言,对秦国而言,对他苏劫而言,无疑是大大的一份惊喜啊。 苏劫最担心的是什么。 不就是五国合纵吗,合纵长是谁,正是春申君黄歇,如果一旦六国檄文来秦国,那便意味着六国要动了。 实则,掐住啊邯郸和东阳,南北二分策略是不错的,但是策略只是了占尽先机,而要瓦解各国,还要再施手段。 那么楚国春申君苏劫终于有办法去对付他了。 若非卢生今日这般相告,苏劫也想不到这么好的办法啊。 苏劫看了看天,喃喃道:“六国在无危矣!” 接下来,就是等传檄檄文了。 此刻,苏劫回到自己的阁楼,独自上了二楼,见6采薇闭目坐在一处案几边,闭着眼也不知在想什么。 苏劫一看,顿时笑了。 6采薇结的秦国的垂髻,只有贵族夫人才有的。 身上的衣服已然换成了华贵的珑纱衣袍。 不用说,定是四个侍女做的。 苏劫非常满意,这样子做,也会给外面的人一个信号! 也能麻痹河封他们。 四个侍女两个用扇子在替6采薇扇风,两个在殷勤的服侍着。 见到苏劫,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跪拜,道:“参见君侯!” 6采薇理也没理苏劫,苏劫笑道:“你们做的不错,去领赏吧,本侯要和夫人单独说话,不可靠近。” 四人面露喜色,退下后,苏劫才道:“夫人真是慈悲,对了,本侯今日去见了河封,你猜他给了本侯什么东西?” 6采薇撇过头去。 苏劫将手里的药瓶放在了6采薇面前,道:“怕不怕。” 6采薇看去,没揭开药瓶,凭借着味道就已然变色,道:“无耻之徒,你若敢行此龌龊之事,我就死在你面前!” 苏劫冷笑道:“死很容易,不过你若这般轻易了结了自己,本侯就把夏无且给阉割了。” 6采薇神色几经变幻,道:“你到底想做什么,你既然选择帮助河封,那何必将我囚禁,一旦两族携手而来,我太一山必然封山不出,对你也并无威胁,你这么做有什么目的。” 苏劫冷哼一句,道:“本侯的目的已然和你说过多次,除了本侯想得到你的人,还能有什么目的?” 6采薇也想不出苏劫还有什么理由。 无力道:“我乃太一门下,有自己肩负的责任,你堂堂武侯,什么美艳的女子不能得到,何必要这般强逼我?” 苏劫看着一脸殷红眼眸的6采薇! 心道:“本侯不这么做,如何骗得了两族人啊,只能委屈你了。” 苏劫顿时道:“难道,让你嫁给本侯,委屈了你不成?跟着本侯,本侯让你一世荣华富贵,人前显贵,不比你千辛万苦呆在那山坳里强?” 6采薇冷冷道:“你我道所不同!” 苏劫大笑道:“你都不了解本侯,为何知道,你我二人道所不同?” 6采薇看了苏劫两眼道:“我心在秦国的百姓,你却贪生怕死,舍不得自己的荣华富贵,自然道不想同。” 苏劫嗤笑一声,道:“原来是这样,那这么说,如果本侯愿意帮助你,你就愿意嫁给我?” 6采薇顿时语塞,一时间脸红不言。 苏劫继续道:“既然,你都知道这样不对,那所谓的道同于不同,也是无稽之谈,本侯倾慕你,是绝不可能这么轻易让你走的,不过,本侯愿意给你一个机会,不知你想不想要。” 6采薇一愣,问道:“什么机会?” “自然是让你和夏无且离开的机会。” 6采薇一听,顿时热切了起来。 “你说!” 苏劫道:“本侯和你约法三章!” 6采薇眉目一动,喃喃道:“约法三章什么意思?” 苏劫这这才意识到,约法三章的出处是刘邦,此时6采薇还不清楚。 苏劫道:“简单点说,你和本侯订下三月之约,约定三条,你若遵守,本侯三月无法打动你,便放你离去。” 6采薇一听,顿时欣喜道:“三月无法打动你就放我走?没有其他?此话当真?” 苏劫点了点头道:“本侯虽然贪生怕死,但素来言而有信,采薇可敢接招。” 6采薇思虑片刻,点点头道:“那你先说如何约法。” 苏劫道:“至今日开始,三月之内,在人前人后,你都要以武侯夫人自居,本侯便可放你自有行动,但若没有我的允许,不可擅自离府,不然后果你是知道的,当然,我绝不会强迫你,逼你就范,也不会触碰你分毫,这一点,你可答应。” 6采薇脸色一红。 心中思量道:“反正只有三个月!” 6采薇羞红的点了点头。 苏劫笑着继续道:“这其二,本侯有事吩咐你来做,你不可推迟,必须要经历完成本侯的嘱托。” 6采薇一愣,问道:“何事你武侯都做不成,让我一个女子去做。” 苏劫冷笑道:“自然不会让你违背你的原则,比如,让你去给我买药,比如我这偌大的武侯府现在都没人管理,我不让夫人你来管理,谁来?” “哦!” 6采薇这才明白过来。 随后也点了点头。 苏劫继续道:“这其三,若是你太一门下来寻你,只要三月未满,你都不可持力逃离,也不可他们解释,你为何成了本侯的夫人,不仅如此,更不可让你太一门下其余之人去杀河封等人,除非本侯许可,你可能做到?” 6采薇不解道:“我若一年不回山,太一门下才会出山寻人,更不会和人争斗!” 苏劫自然不会告诉6采薇,夏无且已经回山搬救兵去了。 一旦6采薇告诉他们太一山,自己是个假夫人,那就很可能传到河封那里,那之前所做的就全部白做了。 苏劫继续道:“只要你答应本侯便行!而且这第三条,才是最重要的,一旦你违背,本侯和你保证,你和太一门下,都不会活着回山,就连本侯,也难庇护你。” 6采薇虽不知苏劫为什么这么说,但还是点点头。 做三个月的武侯夫人便行,至于所谓苏劫能否打动她,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苏劫见6采薇答应,终于放下心来,接下来,就是挨个挨个收拾了! 苏劫笑道:“夫人放心,本侯答应的事,一定做到!” 6采薇微红着脸,轻轻的‘嗯’了一声。 苏劫随后坐到了案几之上,对6采薇道:“你去将我的笔墨和王贲叫来。” 片刻! 王贲来到了阁楼:“末将参见武侯!” 苏劫点了点头道:“至今日起,府中的大小护卫,侍女全部交给夫人,你协助夫人管理三日,若是有人敢不听从夫人号令,直接按规惩处,任何人不可有丝毫怠慢,对夫人的尊敬要过本侯。” 6采薇再次一红,想通这武侯为什么这般做。 难道就凭这就能打动自己? 王贲道:“末将领命!” 苏劫撇了王贲一眼! 王贲机灵的对着6采薇稽道:“末将听从夫人号令!” 苏劫不理二人,准备好了一份绢帛,用毛笔蘸了墨水,在上面写道:“秦国国事将成,大业在望,然,劫封君拜侯,今日,本侯于一同先王之志,但凡有大才能者,既予高薪后禄,典之分利,绝无保留!” 王贲和6采薇都看着苏劫的书写。 王贲更是热切了起来,武侯这是要招募门客了? “劫求财若渴,敬贤重士,愿天下有识之士,四海可遇之才同道于此,共决良策,互为勉励,以立行翘楚之名,乃创秦国扛鼎之举,劫将量才使用,给足用武之地,府门已开,堂舍已经清扫,清茶已经备好,美人已在房中,候诸位到来。” 苏劫吹了吹墨汁,道:“将此求贤令颁布在市集!招揽三千人,那些举直措枉、倾危之士、指佞触邪之人不得录用,具体录用何人,夫人定夺,而录用之人,不设各家门徒,可以是饱学之士,也可以是善战游侠,也可是善农耕巧工,当然,也可以招揽术士。” 术士也就是炼气士。 王翦道:“末将领命,必听从夫人之令。” 6采薇微微点身,意思是领命! 王贲走后,苏劫道:“接下来一段时间,你可能要忙一些,但本侯希望你能融入到现在的这个身份,你应得的,本侯三月之后加倍给你。” 见6采薇不说话。 苏劫继续道:“那么接下来本侯有第一个事情要询问你,你必须如实道来。” 6采薇道:“何事?” 苏劫问道:“你的‘接引’呢?” 6采薇一愣,万万想不到苏劫为什么这么一问。 随后,6采薇衣袖中飞出来一个青色的‘流萤’,落在白皙的手心上。 苏劫此时怀里还有一个金豆豆,自然就是‘天丁’。 苏劫神色振奋,问道:“此物吃什么?” 6采薇道:“十年成分的草药都可,一日三食,颇难喂养。这些异虫所吃的药材成分越高,所成长的就越快。现在的接引,最多探寻五里地,若是以更高年份的药草喂养,便可以探寻十里甚至更多。” 苏劫点了点头,顿时明白,说白了,就是要营养啊,那猪此的丰富也能更壮一些一个道理。 苏劫忍着激动问道:“那你如何控制?” 6采薇道:“亲自喂养十年,十年间,与其同吃同住不离不弃,十年后将其放在三十里之外,若它能自行找到你,便代表你和此物之间有了感应,随后便能用心念来控制。” 苏劫想到:“这不就是像后世的驯兽师?心念不就是一个信号?或一个动作,至于几十里外寻主人,不少动物也能做到啊” 苏劫点点头:“若是无法找到呢?” 6采薇道:“无法找到则代表,你没有让灵虫认可,自然没有办法去使用它,我三岁那年便圈养了‘少司命’的觅仙十年,十三岁那年,失败了,随后便养了接引,二十三岁终于被它所认可。” 苏劫顿时想到,‘天丁’可是跟着他从太行山来到了咸阳,这远远不止三十里啊。 难怪自己总有所感应。 看来自己已经是被天丁认可了啊。 苏劫看了看稍稍暗淡的‘接引’,问道:“为何它看起来有些萎靡不振?” 6采薇脸红道:“世间一阴一阳,乃是天数,灵虫在好,也要并非真正虚无缥缈的神物,自然也要食物,它……它已经两天没吃了。” 苏劫一震,心道:“两天没吃?那我的天丁多长时间没吃了。” 苏劫道:“夫人放心,本侯岂会让它饿着!” 6采薇大喜道:“你有十年成分的药材吗?” 苏劫道:“没有!” 咸阳的药材或许很多,但是要说十年成分的,就太少了,大多都被高官私藏。 武侯府刚建,哪来这么多药材。 6采薇一脸失望,问道:“那怎么办?” 苏劫笑道:“本侯没有,吕不韦有啊,走,和本侯一起找吕不韦,本侯也刚好要忽……找丞相有要事。” 第二一十二章 苏劫忽悠吕不韦!李斯被赶走了!(今天订阅就精品) 丞相府正堂之中。 吕不韦和司马空等一干门客面色有些沉闷。 几人面前的案几之上摆满了竹简,细细一看,都是百家学说的经典。 此时,吕不韦自然是在商议著书之事。 在场的诸位都非常清楚,此事事关重大,只要能获得嬴政的认可,那就是太傅,对吕不韦而言,何其重要。 可是,如何来著书,就成了难题。 众人已经争论了一个时辰。 都没有一个确定的说法。 司马空道:“丞相,长公子想学帝王之学,并非一定众筹百家之学,若是强行摘抄,更显得丞相敷衍之举,一门学术需要千锤百炼,多方印证辩论,绝非我等闭门而论,就能成就经典。” 吕不韦抚须点头,道:“先生所言本相自然知晓,难道本相门下三千人,都无法合力达成这个目标?” 司马空指着面前的文简,道:“这些墨、儒、法等诸家学说,涉及伦理、道德、为政等诸多内容,而且内容复杂,难成系统,学说其一便要有自己的核心理念,我等即是摘抄也不能脱离这一点,可是百家的理念已然包含万千,如何来新生一家学说呢。” 一时间,堂上陷入沉默。 突然,下人从外面快地来到大厅。 躬身道:“丞相,武侯携夫人来拜访了。” 吕不韦双目瞪大,看了看左右,喃喃道:“武侯?武侯夫人?” 司马空,侨两人相互一看,心中诧异,武侯怎么来拜访?这夫人? 吕不韦脸色一黑,昨日在王宫中,自己可算是被这武侯给算计了一把,现在心情都还没缓过来。 吕不韦看了看司马空。 司马空道:“既然武侯是携夫人来访,丞相若是推托恐失了礼数,毕竟武侯也是朝中的权臣。” 吕不韦点了点头,道:“将这些文书收起来吧。” 司马空立刻道:“丞相,不必如此!” 吕不韦道:“先生何意?” 司马空道:“丞相不是说,昨日在殿中,这著书之说乃是武侯所提吗?我等今日商谈多时都不知该如何行事,不如丞相等会就以此来听听武侯的意见,我等来分辨,若是其言含糊,便说明武侯昨日所言一定有所谋算,我等大可一试来探真伪,或者武侯还真有所提示呢?” 吕不韦微微额,道:“先生真乃急智!” 很快,苏劫带着6采薇来到了正堂。 苏劫面色含笑,立刻拱手道:“丞相,本侯有礼了。” 吕不韦等人看了看苏劫,随后将目光也看到苏劫一边的6采薇,一个个心声赞叹,心道:“如此貌美,难怪连武侯都要动强啊。” 吕不韦起身,哈哈一笑,道:“武侯快快入座,夫人也快快有请。” 司马空等人纷纷拱手:“我等参见武侯,夫人。” 6采薇神色微微一红,也不说话。 苏劫也不客气,先行扶着6采薇坐下,这一举动让一众人愕然,武侯什么身份,哪怕6采薇就是武侯的大妇,也不可能这般礼待吧。 就连6采薇也想不到苏劫会有这样的举动。 她也无法理解苏劫这番来自后世的美好品德。 苏劫一坐下,便道:“本侯今日冒昧打搅,还望丞相包含。” 随后苏劫从怀中取出一份精致的竹简。 吕不韦结果一看道:“三月后?武侯府设宴!这是?” 苏劫看了看6采薇一眼,满眼宠爱之色露于颜表。 吕不韦顿时意会,哈哈笑道:“原来如此,本相到是要恭喜武侯了,算起来,武侯的年岁也确实要寻一良人,尊夫人如此貌美,和武侯到是良配,到时本相一定备上厚礼!” 苏劫笑道:“那就太谢谢丞相了。” 苏劫宠爱的看了一眼6采薇,6采薇和苏劫双眸一碰,顿时落了个脸红。 心道:“这武侯还当真不成?” 苏劫目光看向吕不韦面前的一众摊开的书简,道:“丞相,这是?” 吕不韦和司马空相互看去,顿时心中一喜。 司马空道:“武侯,这是百家所学的经文,昨日,丞相下朝之后,于我等说,关于武侯提议在一月之内著成一书,让长公子习读,我等时才正在商议,如何来著,可是半点头绪都无,此时乃是武侯所提,不知武侯可能指点一二。” 吕不韦等人闻声也点了点头。 吕不韦眉目一皱,道:“司马空,此事乃是武侯提议,武侯自己也要著书,你这般直言相问,太过无礼。” 苏劫暗暗一笑。 不动声色,道:“丞相言重了,司马先生所言乃是尽忠之言,何来过错,到是本侯的提议给丞相带来了麻烦,既然司马先生相提,那能否告知本侯有哪些疑问呢?” 司马空道:“长公子所言想学百家之学,可是百家之学错综复杂,相互之间的理念更是多有驳斥,于治国理政,各抒己见,即便我等试写了几篇经典文章,但却难以贯通,更谈不上有统一的理念,我等苦苦思量,也未能有半点头绪,不知武侯能否提示一二。” 苏劫点了点头,道:“城下门下三千食客,饱学之士众多,难道丞相就没有找到合适的办法不成?” 吕不韦道:“本相已命门下能书之人撰写了数篇序章,文章优劣不齐,但本相看也有数篇经典,于长公子所需,也并不吻合。” 苏劫道:“能否让本侯一观。” 吕不韦点了点头,司马空将案几上的几篇文书收拾在一起,递给了苏劫。 苏劫一个个看了一下。 内心一动。 摇了摇头,道:“这人写的不行,看似在治国政,但尽是些夸夸其谈,一些思想更是远离庶民,于我秦国政治不符,夫人看看,这文章写的如何?” 6采薇一愣,他也不懂治国理政,苏劫怎么让她看。 不过,既然苏劫言。 6采薇也不敢不做,将文简拿在手里,看了起来。 一时间,晕头转向,半刻之后,脸红才道:“妾身也不明白。” 不过在吕不韦等人眼里,苏劫什么才华,能让夫人来看,自然夫人也是精通经典文书的奇女子,这么一说,这文章还真这般不堪。 6采薇紧张的将文件拿在手里。 苏劫道:“本侯这才知道,原来丞相做不成书,是因为门下食客还有这等滥竽充数之辈,以本侯来看,丞相要著成让长公子满意的著作并非难事,原来真正的原因,都是因为门下在借机卖弄学术,根本不知丞相真正的困难,从而无法帮助丞相来解决。” 吕不韦和司马空一听,顿时惊色。 吕不韦问道:“武侯此话怎讲!” 苏劫从6采薇的手中拿过那书简,道:“这书中所言,大圣作治,建定法度,显著纲纪,外教诸侯,光施文惠,明以义理。” 意思就是说,圣明的君主开始治理国家的时候,建立起了法律制度,使得纲纪更加的显著,对外教育诸侯,施予文教和恩惠,使得他们能够通晓义理。 司马空疑惑道:“此言不错啊!” 苏劫道:“此言确实不错,但孟子,庄周,墨瞿的言论都不错啊。” 司马空顿时疑惑道:“这?” 苏劫解释道:“此乃法家言论,这等言说,在商君时期便已传布全国,如今,丞相欲著新的学说,却拿旧时并且已经在实施的言论做参考,如何能够创得新意,此人明知丞相的用意,却还只写一家之说,岂不是在说,丞相你商人出生,不学无术,以此旧理来卖弄,目的自然是卖弄求得权势。” 司马空看了看苏劫道:“武侯的意思是,此人似是而非。” 苏劫点了点头:“此人看似才学极深,按道理是应该都明白各家所言,可是上书给丞相的文章却偏于一域,这样的文章,你们觉得符合长公子的需要吗?他这么做,考虑过丞相处境吗?” 司马空点了点头,震惊的看了看吕不韦。 吕不韦大怒,道:“此乃何人?” 司马空道:“此人乃是不久前从楚国而来,说是荀子的门徒,叫李斯!目前,在府中从事编撰的工作。” 吕不韦怒道:“你可和他说过本相的需求?” 司马空躬身惊悚不已,道:“说过,但是此人说,法家乃是秦国强盛之根本,治天下在于刑而不在于德,无需什么百家之说。” 吕不韦大力拍向桌子,怒道:“给本相把他轰出去,不许踏入相府一步!” 司马空顿时领命道:“在下马上去办,丞相息怒啊,武侯还在了。” 苏劫眉目狂动,内心道:“真是李斯啊!” 吕不韦强压怒火道:“武侯见笑了!” 苏劫摇头道:“丞相此举英明,丞相身边如果多有像司马先生这样的贤才,这等事情便可轻易的解决啊。” 司马空道:“多谢武侯相告,只是在下时才听武侯所言,这等困扰我等事情,在武侯眼里似乎不算难事,能否请教,一解疑惑。” 苏劫沉默少许,看向吕不韦。 吕不韦提醒道:“司马尚书,武侯也要著书,也是百家学问。” 苏劫笑道:“丞相误会了,并非本侯不说,而是本侯在替丞相在想,什么样的著作比较适合丞相,而且能打动长公子,现在本侯还真想到了。” 第二百一十三章 吕氏春秋!苏劫献策!(今日订阅精品,明天暴更,求) 一时间,吕不韦,司马空,侨等人纷纷正色。 这等学说新著何等困难,到苏劫口中却仿佛轻而易举,如果说此人夸夸其谈,这是万万不可能的,在座都哪些人。 苏劫若是胡乱一说,谁也不需当真。 可是看样子又不像。 苏劫道:“著书新书,最难的便是在理念这一块,每一家都有自己的理念,若是相融合在一起,并非不可能啊。” 吕不韦不动声色,因为不知苏劫所言真假。 吕不韦道:“本相愿闻其详。” 苏劫笑道:“那本侯就先说说自己的浅见,长公子虽暂时未被立为太子,但是我等作为臣子的,都已知君心,那本侯就当长公子为太子,也就是未来的储君。” 诸位在场的都心知肚明。 武侯虽这般说有些僭越,但谁都是这么想的。 苏劫继续道:“百家之学固然都是经典,但本侯到是想一问,司马先生饱学,敢问历代诸侯君王教育太子持政的学说经典,是哪一部?” 司马空一愣,顿时道:“自然是《春秋》。” 苏劫笑道:“不错,《春秋》至今已有二百余年,而且百家中人不管什么学说,都会在春秋中寻求到自己学派的思想,那既然百家可以,那丞相何为不已春秋为纲,春秋的思想来写出自己的见解呢,以春秋思想为纲要,编撰修改提取,百家中符合春秋的治学不就可以为丞相的新书了吗?” 司马空一听,顿时上了心思。 吕不韦虽然不懂,但见到司马空的神色,也知道,必然可行啊。 哪怕就是他商贾出生,少时也读过春秋啊。 司马空急忙道:“那宗旨何在?” 司马空的宗旨就是思想。 苏劫道:“天下无粹白之狐,而有粹白之裘,取之众白也!先生明白了吗?” 司马空被苏劫这么一说,顿时了然。 作为一个学者,能听到这样的言论,无疑打开了一扇门。 神色间隐隐多了几分激动,思绪也被打开。 就连吕不韦都明白了过来。 天下本没有纯白的护理,但却有纯白的裘绒,那是为什么呢?那是因为取了各种白色狐狸的白处。 司马空激动的稽道:“此理可有名?” 苏劫笑道:“无名,此理只能说是‘杂而不杂’,宗旨明确,有了杂而不杂的宗旨,那丞相要著作新的春秋,就容易多了,长公子必要读春秋,可又想学百家,如果丞相以新的杂而不杂的春秋替而代之,如何不会让长公子满意呢。” 吕不韦激动的握住了拳头,他吕不韦要著《春秋》啊,若是能流传,岂不是说他吕不韦闻名千载的大事啊。 吕不韦激动的道:“本相今日闻武侯之言,豁然开朗,本相多谢了啊。” 司马空对着吕不韦点点头,也激动的不得了。 这是要开创新的春秋啊。 司马空继续道:“武侯大才,司马空佩服至极,只是,在下能否让武侯指明方向,如何取舍作为参考呢,武侯能否示范一二。” 此时,侨,吕不韦,还有一干门客也都热切的看了过来。 6采薇看着苏劫,她虽听不懂,但也知道苏劫肯定是说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内心也有些祈盼。 因为这些,都是治国治民的理念,可是为什么这样有才学的人,却这般轻薄于她。 苏劫点头道:“若是本侯著此春秋,必将审视各家之白,偏重于吸取精粹力图出!而想力图出,最大的困难,便是抛开门户之见。” 司马空一听,顿时了然,门户之见,才是关键。 司马空拜下问道:“敢问武侯,何为各家之白,如何抛开门户。” 司马空不得不说是吕不韦的干将,因为,只要苏劫指明了什么是白,那就是真正的取了众狐之白。 吕不韦也是殷殷期盼苏劫接下来的话。 苏劫道:“老耽贵柔,孔子贵仁,墨瞿贵兼,关尹贵清,列子贵虚,陈俜贵齐,阳生贵己,孙膑贵势。王廖贵先,儿良贵后,此十贵者,皆天下之豪也,取此十贵,杂而不杂。” 吕不韦惊呆了。 司马空学术颇深,现在还不明白,那就是蠢人了。 苏劫的意思是,新的春秋只需要取百家十贵便可,其余皆是糟粕。 苏劫继续道:“知白后,如何取白,比如道家齐万物的思想,认为一则治,异则乱,一则按安,异则危,这个过程看似不错,但却又悖我秦国的政治,便可摒弃,而儒家的思想是维护君权,主张拥护天子,集权而治,此黑白丞相自分。商君主张农耕,那丞相何不在农耕的基础上,主张义兵,这些都需要丞相自己去衡量。” 苏劫指明了道路,一眼语句如钟鼓敲打在各人的心口。 吕不韦起身,朝着苏劫拱手道:“本相想不到武侯居然如此高义,只是本相不明白,武侯难道不知这新著乃是长公子所需,若是按照武侯所言来著书,别说少傅之位,更是可以流传千古的名声,这份尊誉,武侯为何不自己来做?” 苏劫今日的提醒,谁都能看的出是真假,这是真的在帮吕不韦啊。 难道苏劫不想要少傅了吗? 司马空等人自然也想不通! 苏劫飒然一笑,道:“并非本侯不想做啊,而是有难言之隐。” 吕不韦一听,道:“有何难言之隐?” 苏劫看了看一边的6采薇,道:“自然是为了本侯的夫人,丞相实不相瞒,本侯的夫人乃是一名炼制丹药的术士,本侯答应了夫人,给她四处寻找成年的药材用以炼丹,若是本侯又要去著书,恐怕即不能写出让长公子满意的著作,又不能让夫人满意,所以不得不做出取舍啊。” “术士?” “方士?” 吕不韦瞪眼道:“武侯是准备陪夫人炼丹?” 苏劫点头道:“自然如此,本侯好不容易找到能让自己心仪的女人,她既然需要,本侯如何能不满足,不过,本侯打听了咸阳内成年的药材太少,若是再无收获,在寻思回府著书,到时丞相所做的春秋,和本侯同著呈于长公子,也算我秦国朝堂上的一场美事。” 吕不韦心道:“美什么美,半点不美!” 要知道,这个春秋还是苏劫的注意,若真著作起来,自己可就被动了。 吕不韦等人,一个个纷纷诧异的看着6采薇,万想不到这般优雅的女人居然是一个术士。 6采薇心中也是一动,她此刻算是猜到了苏劫的打算。 成年的药一般都是珍藏着。 极难获得。 现在在她看来,苏劫为了给他求药,居然放弃成为少傅,成为太子的老师,将著学之说拱手相让。 对她来说,心中也是一阵不是滋味。 吕不韦看了看司马空,二人一阵诧异,随后,司马空眼角一动,吕不韦立刻领会。 吕不韦道:“本相万万想不到,武侯夫人居然是一名术士,实不相瞒,本相门下也有一些术士善于炼丹制药,既然是夫人所需,那本相便将府中的成年药材相送于夫人吧,不知武侯觉得如何?” 苏劫一脸危难道:“丞相,万万不可,这些药材价值千金,而且炼丹制药所需极大,本侯受不起啊。” 吕不韦顿时不满意,道:“武侯,你可是和本相见外了,本相的药堂里成年的药材多的是,你我之间不需这般客气,夫人要多少,本相给多少,武侯和夫人安心在家炼丹便行,武侯觉得本侯所言如何?” “这?” 苏劫看了看6采薇,道:“夫人你说呢?” 6采薇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将头给埋下,这是骗人家啊,她也不会说谎。 苏劫大喜过望,道:“丞相,那本侯就多多谢你了啊。” 吕不韦顿时命侨去置办,道:“是本相谢谢你啊,今日你和夫人就别走了,让本相好好招待你二人,夫人初次来本相府邸若是本相招待不周,其他人如何看待本相。” 苏劫拱手道:“那就谢过丞相了。” 苏劫忽然面色几经犹豫,欲言又止。 吕不韦问道:“武侯可有很不妥之处,需要本相帮忙?” 苏劫叹了一口气道:“丞相大义,本侯若是不尽数相告,到显得本侯有些小人了。” 苏劫这么一说,司马空,吕不韦诧异万分。 吕不韦问道:“何事?” 苏劫道:“丞相要作春秋新著,没错,但即便丞相门下呕心沥血,作出了新著,恐怕也不会被人看中。” 司马空等人大惊失色,吕不韦忙问道:“为何?” 苏劫叹气,道:“因为世人重农而轻商,丞相虽一人之下,但在世人以及权贵的心目中依旧没有摆脱过商人的出生,一旦丞相著出新著,立刻会遭人诟病,哪怕丞相的春秋字字如今,却会因此而大跌身份,更如何获得长公子的认可呢。” 吕不韦浑身一抖,司马空也神色紧张不已。 事实上,确实如苏劫这般说。 吕不韦现在才明白过来,苏劫为什么敢大张旗鼓的告诉他们应该怎么来著书,原来是有恃无恐啊,如果不是自己给他的夫人送了成年的药材,这武侯必定不会直说啊。 暗道好险,就说这苏劫怎么可能这么好心。 吕不韦道:“多谢武侯提点,既然武侯指明,那本相如何来做,可以避免武侯所担忧的事情呢。” 苏劫笑道:“此事自然不难,既然丞相如此厚待本侯的夫人,那本侯如何会不帮助丞相呢。” 苏劫继续道:“如今,六国世子但凡有些才名者,皆在我咸阳,丞相欲著春秋,便给这六国世子去看,此书著之名,以本侯看,不如就叫做《吕氏春秋》,如何?” 吕不韦喃喃道:“吕氏春秋?” 越品越觉得有滋味,岂不是说,他吕不韦可以和古人圣贤相媲美? 司马空激动的道:“丞相,此名极好啊。武侯,如何来给六国世子看,又如何能帮丞相呢?” 苏劫继续道:“丞相成书之后,将吕氏春秋布告于咸阳市集,在市集之中悬挂千金,广而告之,六国世子,谁能在丞相的吕氏春秋上,修改一字,那便将千金相赠,此举自然可传遍咸阳,六国世子自然会纷纷瞻仰。” 吕不韦心脏狂动。 苏劫继续道:“这些世子来秦不过是为了图谋展,丞相乃是一人之下,这些世子想要有所建树必然不可能真的敢改动丞相的吕氏春秋,那么丞相的名声不就传遍了吗?既然六国世子都不能更改一字,那此书自然会名副其实,日后谁敢在多说一字呢?说了,不就是说六国自己吗?丞相也从此摆脱了商贾出生对丞相的掣肘啊。” 吕不韦都乐开花了,用手大力一拍。 道:“武侯妙计,武侯妙计啊,真乃春秋之计啊。此计万金难求!本相都不知该如何谢谢你,武侯可是解了本相十几年的困扰。” 司马空对吕不韦暗示,此举极为妥善! 苏劫心中暗自冷笑。 拱手道:“本侯恭喜丞相了。” 吕不韦道:“武侯和夫人放心,有本相在,多好的药,本相都跟你们找来,只要夫人需要,命人告知我府上之人便可,司马空,此事就交给你来做,谁若是惹恼了夫人不快,本相定不饶他。” …… 两个时辰后,苏劫和6采薇回到了自己的马车! 缓缓朝着武侯府的方向回去。 车上,大盘大盘装的成年药材,被捆缚在一起。 6采薇面色含羞道:“我……谢谢!” 苏劫看去,笑道:“夫人为何说谢。” 6采薇道:“今日这等惊世学说,我虽不知政事,但也清楚这些言论对你们这样的权臣何等重要,你为了……为了我,居然拱手让于他人。” 苏劫轻轻一笑,道:“夫人,觉得本侯吃亏了?” 6采薇抬头一脸疑惑。 苏劫笑道:“你放心,少傅还是你夫君的!” 只见苏劫拿出一份竹简,正是李斯所写的那份。 苏劫笑道:“找到此人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就算你对本侯的报酬吧。” 第二百一十四章 苏劫的“神通” 武侯府! 入夜。 单独的一处阁楼中。 苏劫端坐在小阁之中,数个时辰前,6采薇当着苏劫的面,用一株丹参喂养了一次接引。 苏劫暗暗记在心里,此时,内心里也是非常的迫切。 他从怀里取出一颗金豆。 正是卷缩着的天丁。 苏劫笑道:“原来是饿了。” 苏劫的面前,摆满了各种成年的药材。 阁楼里浓郁的药香弥漫在了周围。 苏劫喃喃道:“你到底有什么能力?值得太一山趋之若鹜,值得天下术士为你大打出手,值得鬼谷子为你纵横天下?” 此前,苏劫没有敢直接相问6采薇,便是怕露出马脚。 金色的蚕豆在苏劫的手心微微颤动。 嗖的一下,张开了金色的蝉翼。 微微的金光在阁楼里极为抢眼,苏劫的手心如握住了一颗星辰。 天丁兴奋的飞了一圈,落在一颗手掌大小的丹参上,蓝宝石一般的眼眸释放出幽幽的蓝华色彩。 顿时开始咀嚼。 苏劫暗暗称奇,眼睛都不眨一下,丹参足有手掌大小,被天丁啃食了如它身体般大小的程度,便停止了继续咀嚼。 6采薇的接引比天丁的个头大了不少,吃了手掌大小的三分之一便饱腹。 看起来,这天丁比接引还要好养啊。 天丁吃完了后,浑身都胀大了一圈。 似乎想要飞起来都飞不起来了,苏劫笑道:“你个没用的家伙,亏本侯还给你骗了这么多药材。” 天丁似乎不满苏劫的话语,顿时张开蝉翼,蝉翼下天丁两个字大亮,似乎表达自己的不满。 就苏劫愣神之际,金色的胸腹仿佛忽然瘪了下去。 苏劫一愣,暗道:“消化的这般快?” 天丁张开蝉翼继续落在丹参上,张口就啃。 就这般,似乎很快又吃撑了,天丁鼓胀的胸腹,随后又再次又瘪了下去,一株丹参是天丁身体的多少倍,一个时辰,就被天丁给消化了,苏劫暗暗称奇,看样子,还不够啊。 苏劫顿时恼怒,道:“这等成年药材,照你这般吃法,本侯如何养得起你。” 天丁半点不搭理苏劫,每一次吃撑,然后,被胸腹笑话,干瘪了下去。 吃,苏劫就这般看着。 又过了一个时辰,随着苏劫的细细观察,天丁消化的越来越慢。 蝉翼下的胸腹,也渐渐鼓了起来。 苏劫这才恍然大悟,明白了过来,按照常理来说,这般大的物质,即便在如何压缩,也不可能被消化啊。 现在来看,天丁吃的越来越少,似乎是每一次将吃进去的药材,都进行高度的压缩,直到此刻,天丁已然吃无可吃。 面前的六份药材,被吃了还剩下两株,论食量,这是接引的多少倍。 苏劫不满道:“今天,你要是不给本侯一个满意的说法,本侯绝对不养你了。” 天丁吃不下去了,现在,蝉翼下的胸腹胀得大大的,只能在苏劫的手里爬了。 苏劫内心里有点嫌弃。 天丁落在苏劫的手心,出一声声清脆的虫鸣,蝉翼更是竖了起来。 金光闪耀,比流萤要亮堂了数倍。 苏劫怒道:“弄了半天,吃饱了就是给本侯耀武扬威来着。” 此时,苏劫现天丁出现了异样,因为这金光越来越亮,几乎都快到了不能直视的地步。 原本一声声间断的虫鸣,也便得高昂了起来。 苏劫心烦意乱之际,忽然手心一烫。 苏劫顿时看去,这天丁胆大包天的在他手心里拉屎了,还是烫的。 苏劫差点没把天丁给摔出去。 正要将天丁收起,将手里的‘屎’给一把甩出去。 却惊讶的现,居然是一颗金色的蚕豆,而在看看原来的天丁,整个鼓胀的胸腹干瘪了下去,身上的金光也恢复到了寻常的样子。 天丁欢喜的飞了起来,在苏劫的手心上飞来飞去。 苏劫惊讶的看着这颗蚕豆,太过于眼熟了,不正是之前天丁沉睡的时候,化作的金豆吗。 正在愣神之时,蚕豆微微一动,仿佛苏醒了过来,化作了一个小号的天丁,只有半个指甲那般大小。 比之前的天丁瘦了一圈。 刚一张开蝉翼,就出弱弱的金光。 小号天丁缓缓张开蝉翼,出细小的嘶鸣之音,飞了起来。 两个天丁,一大一小,就在苏劫的面前晃悠。 苏劫也是震惊不已,这天丁的本事就是生孩子? 苏劫喃喃道:“天丁,你到底有何本领?你若在不让本侯知晓,本侯把这些药材全部扔掉。” 苏劫的话音一落,大号的母虫嘶鸣一声,似乎表达自己的不满,化作一道流光,嗖的一下,快的飞到了苏劫的后颈,一口咬了下去。 苏劫惊愕的怒道:“好胆……” …… 子时。 宁静的武侯府忽然掀起一阵喧嚣。 四处顿时一片哀嚎声。 6采薇静坐在床榻上,忽然睁开双眸,立刻站了起来。 四处都是护卫的叫喊声,“有刺客,快保护武侯!” 6采薇浑身一阵,顿时有侍女跑了上来,道:“夫人,不好了,有刺客刺杀武侯。” 6采薇不敢停留,顿时从窗外跃出。 此时,苏劫原本呆的阁楼处! “轰……”的一声,整个阁楼的二楼仿佛被炸开。 一道人影从阁楼中跳了出来。 一落地,整个地面都出微微的震动。 地下也被此人踩出了龟纹。 而守卫在五百步外的亲卫们,纷纷吓到了,正是他们将帅的阁楼。 来人一看就非同小可。 一个百夫眉目紧皱,高呼道:“擒住此人,保护将帅。” 眼前的黑衣人身穿漆黑的服侍,衣袖宽大,但是浑身的皮肤如金铜之色,因为黑夜,仅凭火光无法看清面容,但此人打裂了武侯的阁楼,自然很大可能便是刺客。 此刻苏劫浑身燥热,从后颈处出现一股无形的力量弥漫全身,他感觉到自己的力气越来越大,都快道了无法控制的地步。 而且,他用手随意拍了一下一边的石块,半点感觉不到疼痛,反而石块出一声沉闷的响声,崩出了几个石屑。 这是几乎到了铜皮铁骨的地步,但此刻,肃杀之意弥漫在意识中,若非意志尚在,这股力量早就宣泄而出。 苏劫拼命的控制情绪,双目紧闭,青筋暴起。 但天丁的力量太过庞大,一刻不停的从后颈处弥漫到了周身。 苏劫的皮肤变成了金铜之色。 苏劫微微睁开双眸,整个都是血丝,在这般下去,他知道自己肯定控制不住了,必须要想办法把这股力量消耗掉。 就在苏劫犹豫期间,百夫顿时下令道:“放箭!!” 一时间,无数的铁弩对准了刺客释放。 “嗖嗖嗖……” 一排排箭矢如闪电般袭来。 苏劫若是持剑在手,加上一定的距离,自然可以荡开密麻的箭矢。 但是,亲军手中的强弩何等劲道,又这般近的距离,任何人都无法闪避。 苏劫大吼一声,口中仿佛虎啸龙吟,震得不远处的王宫里的人都听得清楚。 苏劫想要说话,半点都不能言语,他大袖一挥,密麻的箭矢顿时被衣袍卷起巨大的阵风,将箭矢尽数带飞了出去。 然后也有十几支箭矢刺破了衣衫,就在众人大喜之际,苏劫金色的皮肤仿佛便得极为坚韧,箭矢仅仅刺入两寸,便再无寸进。 苏劫一拔十几支箭矢纷纷落地。 被天丁变化后的苏劫,居然不惧这等强弩。 此时,重侍卫已然纷纷大惊失色,不过,此时关乎到他们将帅的性命,百夫顿时道,布阵压住此人。 一时间,上百人持塔盾布阵,以长戈冲锋了过来。 当6采薇赶到之时,便看到歪歪倒倒的了一干侍卫军卒,一个个哀嚎在地,无法再战。 只见一个金色皮肤的人影,一手提起一个高大的护卫,轻轻一抛,就将护卫扔进了池塘之中。 6采薇吓了一跳,再一看到苏劫的阁楼一片破损。 在跑进一看,整个人都呆住了。 只见他面前的人,一身铜色,气势极盛,一举一动仿佛有莫大的气力。 身上的箭矢和破损的衣服,就知道此人居然是用肉身硬抗了箭矢。 6采薇一时间,魂震天外,6采薇惊呼道:“怎么可能!” 6采薇心忧苏劫的安危,全力打出两鞭。 肉身能抗箭矢,就是共工氏的领也不可能做到,6采薇心生巨震道:“难道。” 此刻,苏劫见到6采薇,心知时间不多了。 他就想看看这天丁到底有何本事,或者说神通。 苏劫大吼一声,声音荡出仿佛肉眼可见的波纹,席卷向6采薇,6采薇一惊,顿时也慢了一步。 本能的一鞭席卷上苏劫。 要打断苏劫的虎啸龙吟。 长鞭如毒龙吐蛇,这一鞭,6采薇毫不留手,一般的巨石,在这一鞭下恐怕都要被震碎。 这是剑宗的力量。 苏劫半点没有去闪避,任凭这一鞭打到身上。 “啪……”身上的黑袍都被震碎了。 露出了金铜色的皮肤。 苏劫紧紧后退了两步。 侍卫们都惊呆了,这到底是什么人? 6采薇惊呼道:“六丁六甲,天丁力士,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太一苦苦寻求的天丁力士,怎么在这。” 6采薇言辞中充满了震撼,一脸的不可置信,美眸中难掩遗憾。 天丁认主了。 6采薇继续一鞭抽去,苏劫抬手一抓,抓住袭来的鞭影,巨大的力量传递到苏劫的手上,半点没有打破皮肤。 6采薇道:“果然,果然是天丁。” 6采薇话音没来,鞭子上一阵巨大的力道袭来,将6采薇整个人都给带飞了过来。 6采薇惊魂未定,立刻放开手中的长鞭。 另一手一挥,漫天的药粉从苏劫的身上炸开。 这么一动,6采薇也终于摔倒在了地上,她猛然抬头看去,金色的人影半点没有影响,若是寻常人闻了这样的药粉,如何也会倒地。 6采薇喃喃道:“天丁力士,力大无穷,不惧百毒,铜皮铁骨。” 侍卫们纷纷大喝,道:“夫人!!!” 苏劫力量还在持续增长,此时,他躁动的意识隐隐有了估计,他的力道至少是剑宗的六倍。 能和他打的不相上下的6采薇,已然不是他的一合之敌。 6采薇可是掌事,等于剑宗。 也就是说,他现在愿意,可以一巴掌把河封给拍死。 …… 第二百一十五章 六丁六甲!六十甲子! 时光回溯。 苏劫看着手里两只飞翔的天丁。 内心极为震撼。 若是按照九息有九倍剑宗的力气,那天丁即便只有六倍,但是,天丁似乎百毒不侵,而且,铜皮铁骨。 孰高孰低,只有战过才知道。 共工氏是有九息,力道天下第一,难道就不会死吗,项羽就是例子。 王不过项,将不过李。 这二人哪个不是九息之力,最后依旧会死。 如果自己没有天丁,遇见这种人,就非常的麻烦。 比如现在的他,两下就能拍死掌事,就是一尊寻常的剑宗,而此时,这天丁的出现,让苏劫心下大振。 而且,自己很显然没有弄明白这天丁全部的神异,这小号的天丁有什么用? 此前,他隐隐听见6采薇念到什么天丁力士? 苏劫暗暗一笑,道:“是时候问你了。” 苏劫现在可是有底气了,隐隐明白为什么6采薇说,天丁可以对抗九息,那股力量此刻还依稀弥漫在心间。 不过,在苏劫以后世的目光来看,这天丁咬的是他的后颈,正是中枢神经的位置,而天丁注入他体内的是一种物质。 苏劫学者6采薇扬起衣袖,两只天丁飞入到了袖中。 随后踱步朝着6采薇的阁楼而去。 6采薇静坐在床榻上,身穿白色的素服。 苏劫轻轻的上前,点亮了烛灯,微微的光晕照亮了6采薇脸颊上的轮廓,秀色不失清雅。 苏劫刚一回头,就看到6采薇睁大了眼睛,问道:“武侯深夜来此有何事不可等到明日。” 苏劫道:“本侯来看看夫人有没有安睡。” 6采薇道:“……” 片刻后。 6采薇道:“那你看完了吗。” 苏劫笑道:“本侯知道夫人身居山林,却心有热血,夫人所忧心之事,自然也是本侯之事,本侯若是不能替夫人去做,如何算一个合格的夫君呢。” 6采薇抬头幽幽的道:“武侯不是已经做出选择了吗?” 苏劫摆手道:“本侯做的选择,是本侯不想这么快去寻死,好好的荣华富贵还有你这等美丽的夫人不享受,为何要去拼命啊。” 6采薇一听,顿时内心有点小气恼。 苏劫一见,顿时道:“不过,这不代表本侯不会不顾你的感受啊,那河封欺负了你,你放心,本侯定然得想办法除了他,给你出气。” 6采薇闻言心头一动,一股暖意回荡在心头。 脸红入颈。 不过,却摇了摇头,道:“不能杀他。” 苏劫笑道:“为何?” 6采薇道:“我想过了,你若杀了他,楚国的人必定会查到你的身上,此举又不能解决太一山的危难,反而会给你带来杀身之祸。” 苏劫感激道:“本侯就知道,夫人是关心本侯的生死的。既然这样,那你告诉本侯,你们苦苦找寻的天丁有什么用,此物如果真能帮到你们的话,本侯派兵去给你们在太行山里搜,如何?” 6采薇双眸一闪,盯着苏劫的脸颊。 然后叹了一口气才道:“没用的,找不到了。” 苏劫忽然嗤笑道:“既然天丁是你太一门下苦苦追寻的宝物,是你的事,自然就是本侯的事,本侯虽然贪生怕死,却是在乎你,若是三月之后,你无法转意,回到了门中,本侯却未为你做一件事,实乃遗憾之至啊,可如果万一某一天,本侯若是找到了,不是可以借机去寻你,等你有了天丁,不就可以出山,继续做本侯的夫人了吗。” 6采薇隐隐难言,幽幽的看着苏劫。 看了良久。 轻声道:“你来真的?” 苏劫犹豫良久,盯着目光灼灼的6采薇,道:“本侯从来待人都是真的,贪生怕死也是真的,关心你也是真的……心在秦国更是真的,你现在感受不到,但是将来你或许会知道。” 6采薇收拢神色,道:“天丁在太行山脉中的云梦山之中。” 苏劫点了点头。 6采薇道:“天丁的别名叫力士,所谓六丁六甲,天丁力士,便是形容天丁的强大。” 苏劫喃喃念道:“天丁力士?” 顿时想起此前自己确实力大无穷,换作力士,还真贴切。 6采薇道:“天丁的本领叫‘撒豆成兵’。” 苏劫顿时惊呼,道:“撒豆成兵?” 6采薇道:“天丁是一种蛊虫,此蛊可以不断衍生出新的蛊虫,一共可以诞生十二只子蛊,这十二子蛊,术士称其为,丁卯、丁巳、丁未、丁酉、丁亥、丁丑,甲子、甲戌、甲申、甲午、甲辰、甲寅,所以也叫六丁六甲。” 苏劫猛然想起,后世对六丁六甲的最先的记载。 相传六丁六甲,源于秦时记载的六十甲子,在方术中常用于军事。 方术是指术士的诡术。 6采薇继续道:“而六丁六甲,又可以衍生六十甲子!” 苏劫静静的聆听,目前,他手里也两只天丁。 也就是说,母虫就是他拥有的那只,而另外一只,就是六丁六甲之一。 6采薇继续道:“一旦天丁孕育出六丁六甲和六十甲子,一旦附身于任何一人,让其拥有非一般的力气。” “母蛊所附之人为天丁力士,力六倍于几身,六丁六甲力三倍于己身,六十甲子力一倍有余。” “而且,这七十三人,不但力量远平常,更是周身不惧百毒,更能抵抗寻常刀剑,这便是撒豆成兵。” 难怪叫撒豆成兵,天丁沉睡之时,就是一颗金色的蚕豆。 想到此处,苏劫顿时激动的不得了。 这是可以造一队强兵出来啊。 苏劫狂喜,道:“本侯明白了,你们太一山,如果有了天丁,就可以借此抵挡两族攻打你们太一山,让两族多年的谋划化作一场空谈!” 6采薇点点头道:“寻常人若是成为天丁甲士,都非同一般,何况我等,若是武侯这等剑宗能化作天丁甲士,何惧任何一人,而且,天丁最特殊之处,便是能够广泛运用,即便九息被六十甲子一围,怕也颇为麻烦。” 苏劫点点头,道:“不过,天丁孕育六丁六甲和六十甲子,难道没有限制?” 6采薇道:“想要让天丁认主,就已难上加难,非三十载岁月难以成事,而孕育六丁六甲和六十甲子,也非一朝一夕之间,灵虫衍生,全凭喜好,数年或许才会衍生出一只,或许,数日,没有任何规律可言,即便我太一山得到,也要封山五十年,那个时候,天下都成了什么样了。” 6采薇神色闪闪的看着苏劫。 苏劫微微闭眼,道:“五十年?都已沧海桑田了。” 6采薇点点道:“所以,武侯你永远都不可能找到,就算找到,我太一山也不可能出世了,你我之间……。” 苏劫阻止了6采薇的话,继续道:“本侯有一事不解,既然你太一山在寻找这天丁,那其余二族为何不找。” 6采薇道:“他们自然在找!尤其是楚国的文王庙,泰王庙,找了几十年,当初攻打太一山,其中的目的,未尝不是有抢夺天乾,天坤,天震而来,这一场甲申之乱,最终两败俱伤,谁也没有落下好处。” 苏劫笑道:“这么说,这二族如果碰巧碰到了这样的灵蛊,怕是会争执起来啊。” 6采薇正声道:“别说这二族,就是我太一山也会参与进来,哪怕死掉再多人,都值得。” 苏劫拧眉道:“你的意思是,假如为了争夺这样的事物,你也会死,这样你都觉得值得?” 6采薇看着苏劫,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苏劫叹了一口气道:“本侯觉得万物有灵,没有谁值得为谁去死,神物再好,在本侯看来,也是身外之物,在本侯心里,千万的神物,也比不过一个人的性命,这一点,本侯和你意见不同,你是不是觉得又看不起本侯?” 6采薇惊讶的看着苏劫,内心触动。 最后才幽幽开口,道:“我听族中人说,太一曾说过和你一样的话。” 苏劫意外的道:“哦?那真是本侯的荣幸,不过本侯此言到并没有诓骗与你,若是本侯是太一,就收了这天下灵虫,三代之后,天下再无这等鬼神之说,即便有信仰,也要有助于天下百姓,倡导向善,而非为了操纵百姓的心理而去牟取私利。” 6采薇微微轻笑了起来,美艳了数分,道:“太一也是这般说!不过,太一便是因为想做这件事,才最终导致失去了性命,难道你不怕也会因此而死吗?” 苏劫一愣,哈哈笑道:“本侯怕死得狠,本侯只是不想你去死。” 6采薇面红低头不语。 苏劫道:“好了,本侯已然知道了,本侯答应你,一定会去帮你寻找天丁,不管多少年,找到了,就给你送来,没找到之前,答应本侯,万万不可随意说半个死字。” 苏劫转身就要离开。 刚走了几步,苏劫道:“对了,有两件事和你说。” 6采薇问道:“何事?” 苏劫道:“第一快点帮本侯找到李斯,这第二麻,本侯想了想,二十日内会帮你杀了河封,谁叫他欺负你呢。” 第二百一十六章 李斯,你一定要痛骂武侯 五日后。 咸阳西城市集中市头上,围满不少人。 这些人从着装来看,有六国士子,也有各地的商贾,游侠。 不管什么人,一个个都是神情振奋,盯着榜文牌细细读览。 武侯府的侍卫持戈护持左右,杀气肃然,徐徐如林,让人望而生畏,尽管如此,依旧挡不住六国士子争相来看。 一时间,武侯府招募门客之事传遍了咸阳市集。 咸阳,哪个不知堂堂大秦武侯。 如今整个城中,不知多少人想入侯府而不得。 六国士子至孝公以来,纷纷入秦,为的是什么,不就是各个想要一展腹中所学,人前显贵吗? “吕丞相已然豢养了三千门客,在下入秦两年不得入门,今日终于等到机会了啊。” “若是能成为武侯门下,也不枉我在秦国呆了五年。” 大秦的朝堂上除了有吕丞相,还有一位权倾朝野的武侯,武侯门下却无一门客。 可想而知,武侯招募门客的榜单一出,何等沸腾。 此时,市集人声鼎沸。 而在市集几百步外的小酒馆中,数十人聚集在一起议论纷纷,神情激愤。 李斯刚一入酒馆,便一眼见到一个青年男子端坐在酒馆的一边,独自持樽畅饮。 李斯犹豫一二,便走了过去,行礼道:“见过6兄,6兄今日来的到是颇早。” 6逊抬起头,看到李斯,双目一喜,顿时起身道:“李兄快快入坐,掌柜,准备好酒肉。” 李斯难掩羞色,道:“又要有劳6兄破费了。” 6逊道:“这等钱银于李兄的才学相比,不足道哉,这两日6谋能听到李兄的治国言论,才是真正的大开眼界,相比之下,应该是6谋占了李兄的便宜。” 李斯艰难的露出笑颜,道:“6兄抬举李某了,在下若是真有6兄所说的这般才学,也不会落入今日这般田地。” 6逊微微摇了摇头,端起酒樽,道:“人生在世,不如意事常**,我等商贾时而赚得钵满盆满,时而亏得血本无归,李兄以才学为商贾之物,这等处境不也符合这般道理吗。” 6逊见李斯陷入了沉思,指了指周围的人。 继续道:“你看,这周围的士子们,才学尚不及李兄一成,却因为一个机会的出现而欢愉,既如此,李兄身怀济世之才,难道还比不过这些平庸的士子吗?还是说,李兄因为稍稍一点磨难,便忘记了,当初为何从稷下学宫来到秦国的初衷了吗?” 李斯顿时振色了不少。 对啊,自己难道忘了当初的初衷? 拿起酒樽和6逊碰了一下,道:“李斯多谢6兄相告,让李某茅塞顿开,来,我敬6兄。” 就在二人商谈之时,忽然酒馆外快步跑来一人。 此人面色欢喜,手中拿着一份绢帛,高声道:“诸位,我将榜文抄来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停止了议论。 就连就关外的不少人,都站在门檐下,想要一听。 榜文虽告示,但是此时,那地方已经人满为患,根本无法靠前。 “哦?快快念来。” “杨兄度倒是真快。” 李斯,6逊二人也纷纷看了过去。 一时间,整个酒馆都将目光投在了来人的身上。 士子喝了口水,拿起绢帛,出声道:“武侯求贤令,告天下士子,秦国国事将成,大业在望,然,我大秦,经内乱凭出之时,又经外患交迫之际,是以大国而辟出一隅。” 士子停顿少许。 不少士子们纷纷点头。 士子继续念道:“秦,四世先王,年年苦战,欲图振兴,百万烈士饮恨身亡,秦商君变法以来,已强于诸国,但山东六国卑秦之心不死,欲分秦,灭秦而后快,国耻足恨,莫大于此,苏劫拜侯,常思国耻,悲痛于心,今,苏劫铭告天下。” “但有大才能者,既予高薪后禄,典之分利,绝无保留,劫愿纳四海可遇之才,供天下贤能之士,共决良策,互为勉励,以立行翘楚之名,创秦国扛鼎之举,本侯之武侯,亦是汝之武侯,如遇良才,愿举贤于秦王,欲图大秦之振奋。” 士子收起绢帛,难掩兴奋之色。 要知道,这个时代要去为官,没有科举,只有举荐,一般的门客想成为朝官是非常的困难,但是苏劫求贤令中,已经明确的说,只要有才能,便举荐给大王,这一点,无疑对任何人都是非常有吸引力的。 不少人猛的干了一樽酒,道:“走,投奔武侯!” 哗啦啦起了一片。 6逊看了看李斯,道:“李兄可有评说?” 6逊的话也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因为李斯是吕不韦的门客,不少士子都认识。 虽然大家还不知道,李斯已经被吕不韦赶了出来,但是不妨碍听听这个丞相门客的见解。 一时间,大家都看向了李斯。 李斯望向大家,又想了想,平声道:“武侯求贤令,堪称求贤若渴。” 6逊笑道:“何以见得?” 李斯道:“痛说国耻,只有孝公和武侯二人,非大贤之士不敢直言,其二,武侯不求门客吏治,只求振奋秦国之贤才,可做鲲鹏远望吞吐八荒,其三,胸襟开阔,敢于与门客分享武侯之爵,并推贤于王,公器之心可昭日月,此三点,堪称真心求贤。” 士子们纷纷相互而望,一个个双眸更加振奋。 一时间,士子们纷纷出了酒楼,朝着武侯府而去。 6逊道:“既然李兄如今已非丞相门下,而为何不去武侯府上,以李兄之才,必能被武侯所重用,届时一举入朝,成商君之功业,也未尝不能啊。” 李斯摇了摇头,道:“并非我不愿前往,而是另有隐情。” 6逊暗暗一笑,“在下明白了。” 李斯疑惑道:“6兄明白了什么?” 6逊喝了一口酒,道:“昔年,姜太公临渊垂钓,却手执无钩之杆,怎知道文王却慕其贤名,躬身背驼太公,遂拜其为相,这才成就了周八百年基业,后世才有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的佳话,兄乃大贤之才,自然不会效仿寻常士子拜门而择,李兄是否也是准备效仿姜尚,传出让古今相合的美话呢?这般反其道而行之,到能一举入了武侯的眼目,到算是不错的良策。” 李斯愣神不已。 他虽有所才名,但现在的他还远远无法和6逊口中的姜尚相比吧。 是以这才知道,这是6逊在恭维他。 顿时,李斯也开口道:“实不相瞒,6兄有所不知,在下之所以被吕丞相驱逐出府,便是因为武侯。” 6逊一震,问道:“还有此事?还请赐教?” 随后,李斯将苏劫和吕不韦说关于著书的事情,一一道来。 大秦最有权势的两个人,等于都将他拒之于门外,当年的鸿鹄之志似乎在秦国断绝了道路。 6逊和李斯喝了两杯,随后笑道:“原来如此,我听说,李兄在来到秦国以前,在楚国做过一阵子小官?” 李斯抬头看去,虽不知6逊为何这般问,但也点了点头。 6逊道:“我听说,李兄在楚国做官之时,曾在一次去茅厕出恭之际,看见茅厕中的老鼠争相食穂物,随后,李兄将其驱逐,后来哪些老鼠碰到了恶狗,被吓的躲进了粮仓,等到李兄回到粮仓之际,却又看到这些老鼠在仓中悠闲的吞食粮食,安然卧于大屋之中!” 李斯惊讶道:“这等事情,6兄从何得知?” 6逊道:“在下行商各地,于士子多有往来,在楚国之时,在下便听过,李兄曾言,人的贤明练达世故与否,就像这些老鼠,只不过处在不同的地方罢了。” “李兄如今身怀鸿鹄志气,却苟存于安然,在我看来,就如那茅厕中老鼠,故步自封,不知粮仓何在!” 李斯双眸放大,惊诧的看着6逊,万想不到这个年轻的商贾还有这般见地。 顿时道:“在下受教了。” 6逊道:“在下来看,李兄胸怀珠玑,有济世的大抱负,却又如此故步自封,难道你来咸阳之时,只是为了求一间陋屋藏身,求几石粟以饱腹吗?你之所以不肯前往武侯府,无非是认为武侯数落你的才学,但你为何认为武侯又是堪称真正的在求贤呢?” “这?” 6逊的话让他的心里重新燃起了火光。 他之所以不去,不就是听说武侯当众数落他心思偏隅吗。 6逊见李斯神色变化不定,笑道:“看来李兄还是没有忘记自己的初衷啊,不如,在下临别之际,给李兄做个决策吧,至于如何去行事,李兄可自行决断。” 李斯顿时道:“愿闻其详。” 6逊道:“此人数落了李兄的才学,李兄想必心中万般不服,既然在李兄心中,前路已然断绝,那不如富贵险中求。” 李斯诧异道:“如何富贵险中求?” 6逊接着道:“李兄只需书信一封,亲自送上武侯府,信中破骂此人,名为求贤,实为不知贤,此人必然气恼定亲自相见,但是,此时正是武侯招揽贤才之际,必然不敢对你有所惩罚,恐怕会当面和你辩驳,以你的才学,难道还惧辩论?恐怕,武侯当场便会被你折服,并为当日之事而躬身道歉啊。” 李斯激动了起来,道:“此法极善啊!” 6逊点头道:“李兄切记,一定要痛骂此人。” 李斯问道:“为何?” 6逊道:“你若不骂,只是去辩驳一番,岂不是显得你心胸狭隘,为了义气之争而已,可你若是身怀激愤,痛骂此人,则会让武侯认为,他确实辜负了你一番拳全权报国之心,必然羞愤难当,对你敬如上宾。” 李斯回味片刻,顿时起身,道:“多谢6兄今日坦诚相言,李斯若能入武侯之府,必不忘6兄今日提点之大恩,在下一直以为自己颇有些才能,却想不到,在下却成了自己口中的厕中之鼠,6兄,请受我一拜。” 李斯稽拜下。 6逊点头道:“李兄言重了,这些道理,在下哪怕不说,李兄也会想通其中的道理,此事关键之处就是在你骂的越痛快,则越有说服力。” 李斯点了点头,道:“在下一定会痛痛的唾骂此人。” 6逊满意道:“甚善!” 第二百一十七章 李斯论政,佐秦王而吞天下 次日。 武侯府门庭若市。 但是不管是游侠还是饱读诗书之辈,都不敢过多喧哗。 在王贲等人的护卫下,一个个有序的被带入到了武侯府。 武侯府紧靠着咸阳宫,不少人看了看武侯府庄严的牌匾,又看了看一边的王宫,顿时心头火热。 只要能入武侯府,半只脚就等于踏入了秦国的朝堂啊。 谁不知武侯乃是上将军,不少人游侠更想通过拜入武侯门下,一举成为军中的将官,武侯乃是武威军功爵,行军大战算无遗策,百战百胜,以少胜多,咸阳四处相传,如今的参与到赵国的士卒们,各个都是人前显贵。 李斯神色震铄,来到了武侯府门前。 他的右手握住拳头,显得稍稍有些紧张。 毕竟这是要指着武侯鼻子去骂啊,要是换作吕不韦,怕不是被乱棍给打死。 就在李斯犹豫不定,忽然走过来一个护卫。 道:“你有何事在此促足不前?” 李斯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不过此刻既然已被问到,也退不了了,顿时道:“在下乃是荀子门徒,劳烦将此信交给武侯,武侯自会相见。” 护卫一看,冷笑了一声,道:“来人,将此人看住,别让他跑了。” “诺,宫校尉!” 宫敖拿着李斯的竹简,一过府门的拐角,便看到6采薇。 顿时低头拱手道:“夫人,可是此人?” 6采薇点点头道:“我给武侯送去吧,半刻之后,你就将他带到正堂!” 宫敖一走,顿时两三护卫将李斯给围住。 李斯浑身一个机灵,不对啊,这是啥意思?怕自己跑?虽然自己也这么想过,可一旦这信被武侯看见,自己如果跑了,那意义就不一样了啊,要杀头的。 想想那文章中犀利的字句,在看了看身边一脸杀气的护卫,顿时有些想跑,完了,跑不掉了。 就在李斯不知该如何是好,便看到宫敖杀气腾腾的跑了出来,两只眼睛恨不得把他给吞了。 李斯暗道:“大事不好,6兄失算了?” 一炷香之后,宫敖快步的跑了过来。 宫敖道:“哼,你好大的胆子,武侯说要亲自见你。” 李斯心一横道:“在下只是实话实说,莫非武侯要的尽是奉承之人不成?” 李斯的一语将周围的人的目光顿时吸引了过来。 宫敖不想在门口做争论,道:“立刻将他带进去。” 李斯此时也是悲愤不已,一甩衣袖就跟着护卫走了进去。 辗转几步,在偌大的武侯府中走了半柱香。 终于来到了一处正堂。 正堂之,正是苏劫和6采薇,而苏劫的右下方,则坐立着一个公子,公子神采奕奕,李斯吓了一跳,心道,居然是长公子。 李斯回过神来正要朝着苏劫稽,刚一抬头,差点踉跄倒地。 伸出一手颤颤的指着苏劫,道:“你你……6……6。” 苏劫手持李斯的书简,神色微怒,而押送他进来的护卫怒道:“大胆,敢直呼武侯夫人的名讳。” 李斯半点没听进去,指着苏劫道:“6兄,怎么是你?” 护卫正要呵斥,被苏劫抬手阻拦,道:“本侯不知什么6兄,此信可是你亲手所写?” 历史吞了吞口水,心道,你明明就是6兄,怎么武侯了?可是,那6兄神色和气,这武侯即便不怎么说话,都快压得他闯不过气来,莫非只是相貌相似之人? 李斯此刻算是知道,自己要是说不清,怕是今日走不出这武侯府了。 李斯顿时稽道:‘楚国李斯,参见武侯,武侯夫人,长公子,此信却是我所写。’ 苏劫用手一拍,道:“你好大的胆子,敢如此辱骂本侯,你眼里可有秦国,可有大王,如此心胸,即便才比天高,又如何承担社稷之鼎,本侯如何重用于你,既如此,你可知罪。” 李斯浑身冒汗,犹豫半响,道:“在下有罪,但只是罪在不该如此出言辱了武侯的威名,但在下文中的道理,却无罪。” 苏劫冷笑道:“承认就好,来人,给本侯将此人拖出去,重大三十军棍,驱逐出咸阳!” 李斯魂飞魄散,自己一肚子话一句都还没说了。 就在其惊魂之际。 6采薇出声道:“武侯且慢。” 苏劫疑惑道:“夫人可是有何建议?” 6采薇道:“妾身此人虽言出不逊,罪不可赦,但若是因此而惩罚,不给他一次辩驳的机会,于武侯的名声有误,以妾身来看,他书中言辞中虽有激愤,但也有报效秦国的意愿,不如听一听,看此人到底是真有才学,还是哗众取宠,若是能说出一二,便功过相抵,这样也保了武侯的名声,不知可否。” 李斯一听,喜出望外,苏劫冷然不已,看了看嬴政,道:“长公子觉得呢?” 嬴政道:“夫人所言,也和本公子所想的一样,此人言辞还颇有见地,或许还真有一些可采纳的建议,不如我等听听。” 三人目光一触,苏劫才点点头,道:“哼,既然长公子和夫人都替你求情,那本侯就问你一问,你为何要辱骂本侯?” 李斯一愣,还以为苏劫会问他学问。 万万想不到居然问这么一出。 李斯道:“回武侯,在下虽是言出不逊,但是在当下,却是符合武侯幕僚的举措,因为在下知道,武侯要的是说真话之人,而非奉承之人。” 苏劫道:“此话怎讲?” 李斯深吸一口气,道:“武侯,在下听闻凡人臣者,必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如果在下作为武侯的人臣,日后不仅仅是我,还有武侯门下的众多幕僚,起卑论之中一定有忤逆冒犯以至不当,此乃不可避免之事,若是武侯能够分清其中到底真由,则武侯的贤名便会传遍各国,到时武侯便会吸引更多的良才,这也是李斯想告诉武侯的道理。” 苏劫大笑道:“不愧是荀子门下,辩才了得,也算一个不错的能力!那你觉得本侯欲取天下士子,如何选才?” 李斯想了想,继续道:“若论天下,幅员辽阔,鲁钝平庸之人,实在数不胜数,而欲附君王心中亦韬略能成大事之人,必当能忍其所不能忍,能拒旁人不能拒之诱惑。” 嬴政一听,顿时点了点头。 苏劫看向嬴政,知道这李斯言语巧妙。 他的话里的意思,实则是在恭维长公子在邯郸为质,能忍人所不能忍,其目的自然很明显。 但是苏劫知道,这才是真正的李斯! 始皇出世,李斯相之,天下一统。 李斯作为辅佐嬴政一统天下,废除分封制,建立了一套完善的郡县制被沿用到后世两千多年,可见此人的才能和功绩何其的巨大。 嬴政看向李斯,问道:“如今六国虽被我秦国所掣肘,赵国已成了代国,那本公子问你,你觉得我秦国应该是修生养息,再图霸业,还是应该继续攻打各国呢?” 李斯知道,这是现在是最重要的回答。 长公子是未来的秦王,而面前的武侯是上将军,掌管秦国的军事。 自己能不能切合他二人的所想,才是最重要的关键所在。 李斯道:“昔年穆公成就霸业,众国远赴,然而最终却没有去并吞天下,这是为何?因为,当时的诸侯尚多,而周王朝的祖宗荫德尚在,所以五霸交相兴盛,而且都共同尊奉周室的天子地位,而如今,孝公以来,周室已灭,诸侯之间,兼并纷争不断,如今,更只剩下七国,而山东六国始终弱于秦国,六国对秦畏惧久矣。” 李斯抬头看了看嬴政和苏劫。 他想知道,自己所言是否符合二人所想。 无奈都没看出他要的答案。 李斯心一横道:“此六国如今燕,韩,魏不过乃是秦国郡县之大而已,是以,如今秦国的强大,而秦王贤明,是以,只要动进攻,必然能一举剪灭六国,天下一统于秦,成就帝业,这才是万世之功,毕于王之一时,所以,李斯认为,当下不应梭巡不前,犹豫不决,否则,山东六国则会乘机苟延残喘,或许会强大起来,到时,恐怕便难以消灭各国了。” 苏劫道:“那你可知,如今我秦国粮仓空虚,百姓疲敝,如何攻打六国,若是无法攻打,那岂不是如你所言,各国就会强大起来了吗?” 李斯道:“在下认为,秦虽疲敝,但只是当下应时之际的困惑而已,这一点,只需要时间充裕,便可避免,但即便如此,也并不代表,秦国无法去牵制他国。” 嬴政和苏劫神色一亮。 嬴政问道:“如何牵制?” 李斯继续道:“韩魏,秦东出之咽喉,若是秦国修养身息三年,则攻韩一次,攻魏一次,若五年,则攻韩两次,攻魏两次,定不能让咽喉重地,有喘息之机便可,至于齐国采取邦交姿态,分裂五国的合纵,便是当下之策,一旦时机一到,六国灭矣。” 历史上,秦国休养生息了十年,十年前,韩国和魏国年年被秦国骚扰,这一点想不到,这李斯早早的就看了出来。 苏劫点点头,道:“说的不错,你却有才能,公子对此人可满意?” 李斯顿时热切的看向嬴政。 嬴政道:“本公子,对此人还算满意,是个可用之才。” 苏劫双眸寒光一闪,出声道:“李斯,公子对你很满意,那你对‘公子对你的满意’这一点,你满意吗?” 第二百一十八章 李斯举贤!六县大旱! 嬴政也是一愣神,不知道苏劫怎么会这样去问。 李斯更是一脸懵态。 不过,自己当然满意,只是武侯这般询问,显然不怀好意啊,自己若说满意,是不是就是说明自己对武侯不满意呢?更有僭越之嫌呢。 很快,他就明白过来,即便他就是想成为公子身边的近侍,没有朝臣的举荐,自然也是不可能的。 苏劫冷声道:“不好回答吗?那本侯替你回答如何?” 李斯浑身冒汗。 苏劫道:“其实,你已经回答了,就在这份你出言辱骂本侯的书简里,这书简中所言,天下乃一人之天下。” 李斯瞠目,道:“在下懂了,多谢武侯。” 苏劫道:“希望你是真懂,你自己都说,天下是一个人的天下,这个人就是秦王,就好比现在,本侯要用什么人,也是为了秦国,是为了大王还有长公子去选用贤能,本侯都是大王和长公子的人,何况你们?所以,有什么不好回答。” 苏劫起身,拿起李斯的竹简。 缓缓走到李斯面前。 苏劫一字一字的念着李斯的书简:“天下乃一人之天下,而非万民之天下,这样方能谓之帝王,先时之民,蒙昧而敦厚,绝无纷争之心,所以尧舜才能大行民主之道,而今时不同往日,人心不古,万民虽经教化仍却桀骜难驯,所以务必严修法度,明生死刑狱,使万民卑服,严守本分,这样才能明君臣大体,树尊卑之分,上下一统,尔后才能立万事不败之基业。” 苏劫收起竹简,感叹道:“何其气魄,何其远大,句句珠玑,你的才学配得上的志气,想必,你来秦国定然不是为了求一陋屋以避体,几石粟米来饱腹。” 李斯抬起头,看着苏劫。 果然,武侯就是6兄,这句话是6兄所言,断然了,此时,李斯终于明白,苏劫是想帮他,或许是在提醒他,警示他什么。 此刻李斯双眸一变,仿佛回到了那个从稷下学宫出来意气风的自己。 李斯稽道:“在下是来秦国寻一位英明神武,胸怀天下的至圣之主,去附辅佐这样的至圣之主完成统一天下的伟业。” 嬴政双目大亮。 苏劫点头道:“说的好,那你既然要辅佐胸怀天下的圣主,那本侯问你,胸怀天下的圣主,是不是也需要胸怀天下的贤臣来辅佐呢?” 李斯点头道:“武侯所言极是。” 苏劫眉目一皱,道:“可是你就因为本侯数落了你两句,就上书辱骂本侯,虽然你说的有理,但是本侯若没有数落你,你难道也会辱骂本侯吗?你的心胸呢?你让本侯如何来信任呢?” 李斯很想说,是你让我骂的啊。 可是,很快他便明白过来,别人让自己骂,自己就骂啊? 自己怎么就这么容易被影响呢? 就因为和6兄结识了两日,被6兄好酒好肉来招待,就忘记了自己为人处世之道。 李斯额头冒汗连忙道:“是李斯之罪,李斯已知武侯之意,请武侯责罚。” 苏劫点点头,满意的道:“李斯,本侯答应你,如果你能证明自己的胸怀,是能够辅助秦王的不世之才,本侯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在陪伴在公子身边。” 李斯一听,浑身巨震,大喜过望。 公子身边哪怕就是一个侍读,也比丞相府的尚书强啊。 李斯看了看嬴政也微微点头,顿时道:“武侯,李斯该如何证明?” 苏劫伸出手,6采薇从案几上取出一份竹简,递了过来。 苏劫道:“自己看吧。” 李斯打开喃喃念道:“推贤令?” 苏劫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猛虎不于狼居,我秦国正是用人之时,你既出自稷下学宫,自然也是同窗众多,本侯要考考你,你推选一人给秦国,本侯自会判断你是真明白,还是假明白。” 李斯一听,顿时清楚了苏劫的用意。 这个推荐的人,非常重要,苏劫的话摆明了就是我要重要你和你推举的人。 但是这个人,你来做主,你若随便推举一个人,那苏劫和公子一眼便知,你若推举一个大才,那也是你的对手,当然,这么做,就会让自己成为长公子身边的近臣,一举达到自己的目的。 但是这个被自己推举的人,隐隐又会是自己的对手。 李斯心头巨震,他感觉自己在武侯言中半点秘密都不曾有。 苏劫道:“机会,本侯交给你了,你是愿意成为胸怀天下的名臣,还是愿意回到楚国做一个小吏,道路,你自己来选。” 苏劫,嬴政,6采薇看着缓缓出门的李斯消失在门口。 嬴政问道:“武侯,政感觉武侯对此人颇有用心,那为何要这般为难于他,在我看来,此人仅仅几句就已然证明自己是个大才。” 苏劫叹息道:“公子,此人可不是大才,此人之才,可冠绝古今。” 嬴政6采薇皆是眉目一跳。 武侯是什么人? 能得武侯这般称赞的,七国也是寥寥无几吧。 苏劫又接着道:“日后公子自会知道,本侯这么做,只是想救他一命,让他将来永远的为公子所用。” 嬴政没有细问,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目光不自觉的又朝着李斯离开的方向看去,内心里还真有几分期待。 苏劫自然是真的想救这样的人才。 李斯,无数的荣誉加身,所谓秦之文章,李斯一人而已,小篆入神,大篆入妙的书法鼻祖。 提议统一度量衡,建立郡县制,沿用到现代。 可是,后期的李斯已然不是那个胸怀天下的丞相,沉迷于权利。 而李斯有两大致命的问题,被赵高所利用,一是好色,二是容易言辞所影响。 苏劫这般做。 自然是要从最开始就敲打他,让李斯时时警惕! 苏劫自语道:“希望你日后能明白,本侯的良苦用心啊。” 李斯回到自己的府邸,心里久久的不能平静。 能够成为公子身边的郎中,这是他不可拒绝的,他知道,失去了这次机会,他永远都不可能在秦国立足。 李斯本能的想怎么巧取这个推贤令,忽然浑身一个冷战。更新最快 手机端:: 仿佛他的头顶有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他。 这个人就是武侯。 李斯喃喃叹气道:“名不虚传啊!” 李斯心下注意一定,立刻收拾好了包袱。 当他离开咸阳城的时候,神色更是坚定了数分,他看了看东边,自语道:“韩非,就让我二人再分个高下吧。” 咸阳城头上,嬴政苏劫二人看着一骑朝着函谷关而去。 嬴政问道:“武侯,此人这般急切的离开,难道已然有了合适的人?” 苏劫内心非常的满意,当李斯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已然走到了一条正确的道路上。 苏劫道:“恭喜公子了!” 嬴政现在是非常了解苏劫的为人了。 苏劫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 嬴政回道:“政多谢武侯!” 苏劫道:“公子,最近王后如何?” 嬴政道:“母后多日总是叨念武侯,日日盼着武侯去宫中教导他抚筝。” 苏劫笑了笑道:“那是臣的罪过,走吧,臣也多日没见王后了。” …… 七日之后。 苏劫刚从王宫中回到府邸,刚一坐下。 6采薇在四个侍女的护卫下来到了苏劫的面前。 6采薇道:“又去教导王后抚琴了?” 苏劫抬头看了一眼6采薇,道:“本侯是臣子,答应过王后,自然会履行,你有何事?” 6采薇犹豫了两三,道:“我见那筝有十二弦,你,你能不能也教教我?” 苏劫笑道:“原来是这事,本侯的夫人有命,我哪敢不从,你等去将本侯的筝取来。” 侍女们应声而出。 6采薇坐到苏劫的身边,还没半刻。 王贲忽然快步从府外跑了进来。 王贲一脸焦急之色,看了看6采薇,道:“武侯,末将有话。” 6采薇立刻明白了过来,刚准备起身就被苏劫拉住。 苏劫笑道:“府中上下,无一事都不需要避讳夫人,下次不可再犯。” 6采薇面色微红,这几日,她都觉得自己渐渐的,好像真的成了武侯的夫人。 王贲拱手道:“末将知错,武侯,末将派人去封地探查,果然已然三月未雨,若是继续这般下去,恐怕六县之地,今岁又要闹蝗灾,一旦出现蝗灾,恐家家老幼无收,到时怕是三百里之地,草木皆尽,一旦到了那个时候,朝中都可能会有人出声中伤武侯,末将以为,不如将此事早早的上报朝中,让大王调动陇西,巴蜀之粮以防灾患的生。” 苏劫面目一沉,道:“三月未雨?这到是少见啊!” 一般来说说,关中六县,三年一次凶涝。 历史记载秦王政元年,关中六县出现一次数十年罕见的旱灾,虽未到人相食的地步,但是饥民饿死十之七八。 按照苏劫的推算,也就是这一次了。 苏劫道:“此六县,年年久旱,亡有平岁,陇西和巴蜀虽颇富足,但如今六大粮仓尚未充仓,即便有所接济,怕也要饿死不少百姓,想要彻底解决这个麻烦,恐怕还是要本侯自己想办法。” 王贲气恼道:“武侯,末将现在才想清楚,这凶涝之地,恐怕就是那吕不韦的计策,如此一来,一旦蝗灾爆,民不聊生,此人定会出言中伤武侯。” 苏劫笑道:“本侯的名声比起百姓的生死,算的了什么,此人要怎么说,随他去吧,既然是本侯的封地,那本侯自然要担其护卫百姓的责任,此事本侯再想想办法,容后再议。” 王贲点了点头,又道:“末将还有事。” 苏劫眉目一皱,道:“有事就快说,怎么犹犹豫豫的。” 王贲看了看6采薇,又道:“那小子带人来了?” 第二百二十章 大鱼海棠!苏劫气湘君! 苏劫疑惑道:“谁啊?” 王贲道:“就那个小子,已经都到咸阳两日,一行五人,其中一个在府外盯了两天,另一人比较喜欢藏树上。” 苏劫一个机灵,心道:“这就来了?” 他看了看6采薇,见6采薇神色无异,应该是没有接触,那盯梢恐怕也是不敢轻举妄动啊,毕竟武侯府守卫森严,又是在邯郸咸阳宫边上。 苏劫瞪了王贲一眼,道:“下去吧,盯紧点。” 王贲告退而去,苏劫喃喃想到,“树上?” 苏劫目光一撇堂外,是一片池塘,心道:“以这些人的身手,若是不想行刺的话,仅仅是暗中窥探,怕不是能看到本侯?” 顿时,苏劫心生一计。 6采薇问道:“王将军说的什么人,在盯着武侯府?” 苏劫冷冷道:“几个小贼,想偷本侯的宝物!” 6采薇道:“宝物?你有什么宝物,我怎么不知道。” 苏劫笑道:“我的宝物不就是夫人!” 6采薇冷眼撇了苏劫一眼,道:“瞎说什么!小贼而已,我帮你抓了不就是。” 苏劫道:“你看,宝物不是来了。” 侍女将十二弦的筝取了过来。 苏劫让侍女们还有侍卫都远离正殿,整个堂中就只有苏劫和6采薇二人。 苏劫余光冷冷的扫视了一下池塘,凉亭。 但半点没有声息。 苏劫看着6采薇道:“来,夫人,本侯今日亲自教你,坐过来。” 6采薇闻声,就坐到了秦筝的面前! 苏劫道:“夫人可会五弦之筝?” 6采薇点头道:“太一门下皆会,只是这十二弦,到是闻所未闻,不过,似乎比五弦要更加充实数分。” 苏劫双眸一闪,正色道:“要想学会这十二弦筝,可不容易,还非要本侯细细指导才行,以你的智慧想学会恐怕不易,本侯要好好教你。” 6采薇道:“如何教?” 6采薇话音没落,忽然浑身一僵。 一股男子的气息铺面而来。 苏劫宽大的衣袖将6采薇整个人都护住,紧紧的贴在背后,让6采薇整个人都是一暖。 还没来得及出声,只见苏劫双手一左一右从背后捏住自己的手。 她本能的想要抽出,可是怎么也抽不出。 苏劫道:“这么教,你才学的会。” 6采薇面目红入玉颈,想要挣扎,却吓得半天不敢动了,双手都僵在琴面上。 苏劫轻轻道:“夫人,放松。” 6采薇心脏狂跳,手指慢慢的松弛了下来,道:“你,你怎得这般,我,我不学了。” 说完,就要起身。 奈何苏劫将她的腰一握,道:“你不学,本侯也得教,本侯的夫人连本侯的琴艺都不会,传出去,别人会如何说本侯。” 6采薇一动不敢动,就仿佛整个人被苏劫抱在怀里,双手被苏劫握住,放在琴弦上。 苏劫道:“本侯先弹一曲,你听听。” 随后苏劫双手十指快的拨动,一丝丝清雅的旋律,弥漫在6采薇的耳边,那是一种不一样的韵律。 让6采薇僵硬的身姿,也随着苏劫的曲子缓缓的柔合了下来。 若是旁人看见,仿佛一对眷侣,在窃窃私语。 一个俊雅非凡,一个美貌如天人。 半刻过后,6采薇问道:“这是何曲?” 苏劫微微一笑,附在6采薇通红的耳边,喃喃道:“北冥有鱼,其名为鲲,南海有花,其名为椿,春去秋来,海棠花开,椿还鲲命,谁还秋情,这曲叫大鱼海棠。” 6采薇听词听曲,都能感受道这其中无限的哀怨和情怀。 又被苏劫这般逗弄,更是浑身软弱无力,浑身一松,轻轻的靠在苏劫的怀里。 忽然,眼角的外的一处大树上。 “嘭……”的一声。 哗啦啦的一片巨响。 一个身影从高处跌倒,浑身都扎满了树叶。 乍一看还真看不出是个人。 苏劫和6采薇惊的站了起来。 顿时,侍卫们也被惊动,一个个飞快的搬动机弩,王贲一见,下令道:“给我放箭,活捉此人。” 被树叶遮蔽的‘刺客’一个翻滚就站了起来,连脸部都被遮蔽,看不到面容,只露出一双惊悚的双目,见王贲放箭,此人双手一动,不敢停留,一把就攀爬上了树顶,几个飞跃就往远处的墙外的逃去。 王贲一见刺客身手了得,顿时道:“给我追。” 因为来人出现的太快,又跑的太快,离6采薇又太远,到没有被6采薇看出一些端倪。 苏劫怒道:“这贼子,好大的胆子,当本侯的府邸是什么地方。” 经这么一打搅。 6采薇才回过神来,自己时才好像都靠在了苏劫的怀里,一时间,满目羞红不已。 苏劫回头看了看6采薇静立不言,满脸通红,笑着对6采薇道:“来,本侯继续教你。” 6采薇秀美一瞥,道:“你又骗我。” 苏劫愣神道:“本侯何时骗你了,此曲只有这般教你才学的会啊。” 6采薇双目一冷,道:“莫非,你也是这般教王后的?” 苏劫:“……” 6采薇不知道是气还是羞,独自离开了正殿。 很快,王贲来了,道:“武侯,跑了。” 苏劫道:“本侯没跑,就在你面前。” 王贲继续道:“武侯,是贼子跑了,这些人的聚集点就在西城的一处小屋内,要不要末将派兵将他们给捉了。” 苏劫摇了摇头道:“不必打草惊蛇,这些人本侯有大用!” 王贲道:“偌!” 苏劫继续道:“此事,万不可被夫人知道,你去调遣八千人马,明日本侯在朝中上禀大王,说要回封地治理灾情,到时候,你率领人马按本侯教你的行事,还有,明日一早,你去一趟王宫,约河封在武侯府相见,说本侯下了朝议之后,有要事商。” …… 武侯府窥探的人,几个起落就来到一处幽暗的巷子里。 浑身一抖,身上的藤条树枝便落在地上。 露出一个精悍面孔,大约五十余岁,满脸虬须。 露在外面的臂膀粗大有力,此时,来者满目惊讶,时才,他可是看到苏劫和湘夫人相拥在一起。 问题是,湘夫人居然半点都不曾反抗,二人显得无比的亲密。 若是不是听夏无且说,湘夫人被武侯给抓住了。 他们谁敢相信那是冷艳无比的湘夫人。 山伯暗道:“这是湘夫人?没弄错吧,完了完了,湘君这小子要疯了啊。” 山伯长叹一声,立刻朝着城西走去。 山伯几个辗转,在一处无人的巷子里走了数十步,一个翻越,就跳进了一个院子里。 一个少女从阴影中出现,被红纱遮蔽了面容,仅仅一双大眼修长的睫毛一闪一闪。 少女道:“山伯,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少女话音一落,顿时又出现两人。 一个青年差不多二十多许,颀长身子衬托出完美的身姿,衣袍上修满了暗金色的云纹,眼眸如电,一出现,不远处一阵鹰鸣,一只鹰盘旋而来,落在其肩头! 山伯叹气道:“老夫被现了。” 青年道:“山伯的隐蔽之术这般高,都能被现?莫非出了什么意外。” 山伯看了看青年,心道:“湘君啊湘君,老夫不敢说啊。” 见山伯闪烁其词,其余众人纷纷心头袭上一股不好的预感。 湘君顿时问道:“山伯可见到了采薇?” 山伯点了点头。 顿时,墙角的一个身影出现道:“我就没说谎,湘夫人被苏劫给抓了,听苏劫当夜所说,是被抓了做武侯夫人,我看,如今湘夫人已经……” 话音没落,青色的鞭子嗖的一下,将夏无且的脚给缠住,夏忧怜轻易的将夏无且给拖了回来。 小院内顿时一声哀嚎。 湘君面色煞白,激动问道:“采薇她?出意外了?” 此时,湘君的右拳紧紧相握。 他十三岁那年,就爱慕比他大三岁的6采薇。 因此,执意要继承湘君的道统,十年时间,他终于成为了当代的湘君。 满以为可以继承千年前湘君和湘夫人的美谈。 无奈的是,6采薇半点无意。 但湘君夏无忌痴心一片,誓要打动湘夫人。 夏无且回山传信,夏无忌顿时心急如火,立刻和少司命,山伯,河女一行五人赶来了咸阳。 山伯看了看湘君,知道瞒不下去了,道:“我本藏在武侯府的一颗树上,刚好今日看到这武侯回府,随后便看到采薇和此人……” 湘君大急,高声道:“采薇到底怎么了?” 山伯看了一眼湘君,道:“武侯府上下,并未制止湘夫人的自由,反而湘夫人似乎管理着整个武侯府,不管是将军还是侍卫,都颇为敬重湘夫人,今日,老夫看湘夫人和武侯举止亲密无间,怕是真是武侯夫人了。” 山伯话音一落,夏无忌一阵天旋地转,几乎难以站立。 颤颤道:“怎么可能,采薇,怎么可能,我太一门下,如何能找外人成家立室,采薇岂敢违背太一遗令,她不是这种人,岂会轻易将自己托付于他人,我要去当面问她。” 夏无忌立刻要出院子。 顿时被夏忧怜和山伯挡住了去路。 山伯道:“你是去送死吗,这是咸阳,那武侯是秦国重臣,府中兵马数千,你如何问?你连门都进入不了。” 夏无忌双目血红,一把抓住山伯的肩膀,使劲一拽道:“给我让开!!!” 夏无忌的手指都仿佛嵌入了山伯的肩膀里一寸。 一时出现五个血洞。 山伯顿时被夏无忌一把拉动。 夏忧怜立刻出声道:“无忌,你冷静点,你现在去,根本就救不出采薇姐姐,你若犯险,我等必不会看你无故送命,到时候,我等四人尽数因此而死,就是你愿意看到的?” 第二百二十章 暖阁琴音!河封献策!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池塘里,晚风习习卷起层层碧波。 皎月高挂,繁星点缀。 苏劫路过6采薇的暖阁。 忽然促足,阁楼里忽然响起一阵筝音,琴声时而间断,时而萧索。 很显然,自己的琴被6采薇拿走了。 苏劫喃喃道:“这太一山的人不会想杀了本侯吧。” 苏劫缓缓走向6采薇的暖阁,刚一入阁,侍女一见,顿时要出声行礼。 苏劫伸出手阻止,随即摆了摆手,侍女会意,纷纷退出了暖阁。 苏劫踱步来到了二楼,没有出一点声音。 屏风后,见到6采薇早已褪去了红色的珑纱,只有一身白衣,取下了簪,随意的披在身后和耳鬓。 朦胧的月光洒在琴弦和她无比美艳的脸颊上。 此时6采薇双手在琴弦上缓缓拨动,正是那海棠,渐渐地,缓缓的找到了那应有的旋律。 一时间,苏劫惊艳了。 心中隐隐有了一些触动。 6采薇秀美微微一拧,接下忘记怎么弹了,忽然,一阵熟悉的气息席卷而来,将她整个人都拥入到了怀中。 6采薇面色羞红一片,刚想推开身后的人。 耳边便听道一声:“这般弹不对,我来教你。” 6采薇一动不动,就这般任苏劫握住她的手。 一刻之后,6采薇垂头轻声问道:“三月后,你会放我回山吗?” 苏劫沉默半刻,手中的琴弦半点没有停,道:“你又不是本侯的仆人,你想去哪里,本侯如何会阻止你。” 6采薇片刻后,幽幽问道:“你白天说的椿还鲲命,谁还秋情,是什么意思?” 苏劫愣了愣道:“你想知道?” 6采薇点点头。 苏劫大袖一挥,卷起一阵微风,吹灭了烛灯。 6采薇吓了一跳,连连道:“你,你想干嘛。” 苏劫笑道:“不早了,夫人还是睡吧,这等人间故事,日后在说不迟。” 二人相拥的影子被烛灯映在窗户上,随即灯火烛灭。 白日里的两棵树上,此刻忽然一阵剧烈的颤抖,树叶纷纷跌落,若非山伯拼命的掐住了夏无忌的脖子,恐怕这夏无忌已然迷失了心智。 夏无忌双目血红,低声怒道:“我要杀了他,放开我。” 河女一拐杖敲在了夏无忌的脖子上,将其打晕。 四人这才纷纷在夜幕的隐蔽下,逃出了武侯府。 这一下,众人算是亲眼见到了,这武侯哪是抓了湘夫人,湘夫人已然是武侯府的女主人。 不久之后,暖阁中再次响起了一片轻盈优雅的筝音。 想6采薇的脑海里似乎看到了天空中愕然出现一座云城。 6采薇独自躺在床榻上,而苏劫则在她的身边,开始缓缓的弹奏,琴声优雅,让人一听便浑身一阵松弛。 6采薇心头充斥着一股从未出现过的暖意,含笑缓缓进入了梦境。 …… 次日,朝议过后,苏劫便向子楚辞别。 苏劫和6采薇在正堂里二人窃窃私语了半个时辰。 随后,只见河封被王贲带了进来。 苏劫二人立刻起身。 6采薇神色微冷,但是也跟着苏劫走了过去。 河封一眼见到苏劫,又看了看6采薇,神色变幻数分,最后在看到二人那亲密的举动,他如何不知? 若不是二人真有情谊,不可能这般模样。 内心中也是不由震撼,这可是湘夫人,太一门下的湘夫人居然成为了武侯的夫人,这让他这个三苗人都一时无法接受。 苏劫连忙稽道:“本侯见过先生!” 6采薇万不情愿的躬身道:“妾身也见过先生。” 随后,便半退到苏劫身后。 河封大笑道:“恭喜武侯,得此良人!” 苏劫道:“先生于本侯乃是挚友,这般言说岂不生分,快快入座!” 河封也不客气,也就坐在下。 案几上摆好了酒肉。 河封拿起一樽酒,先是不动声色的闻了一闻。 随后笑道:“好酒!” 接着对苏劫道:“武侯,在下先干为敬。” 苏劫不动声色笑道:“先生此举何意?” 河封想了想道:“今日在下也有一事和武侯相商。” 苏劫道:“你我乃是挚友,有何事需要这般客气,只要本侯能做到,万不会拒绝。” 河封心头大喜道:“在下听说,六县之地已然有了凶涝的征兆,到是颇为替武侯担心啊,具在下了解,一旦六县出了凶涝,便会闹起蝗灾,民不聊生,平岁而亡之事更是近在眉睫,这等生灵涂炭万不是我等想要看到的啊,到时,岁年无收,饥荒劳死之事已然不远,武侯可想过如何应对?” 苏劫叹了一口气,道:“实不相瞒,本侯也颇为苦恼,六大粮仓尚不充裕,其余各地皆有不同程度的凶涝和水患,本侯实难不知该如何去做,今日邀先生来此,也是为了此事,不知先生可有什么办法。” 河封一愣,苏劫今日邀请自己来也是为了此事? 顿时大喜! 这就好谈多了啊。 河封笑道:“你我乃是兄弟,武侯有难,不就是在下的事,在下已替武侯想好了对策。” 苏劫惊喜的站了起来,满脸震惊。 6采薇双眸一闪,心道:“这二人怎么?” 苏劫连忙敬酒道:“河兄,道来,若是真能帮本侯度过此难关,你有何事,本侯都尽数答应,绝不推诿。” 河封点点头道:“论粮食寡众,谁能比的了楚国,在下多日之前,已命侯生亲自持我的手令,调遣陈郢以西我文王庙的储粮,准备运往六县之地,帮助武侯度此难关。” 陈郢以西,离巴蜀极近,靠着魏国。 运往函谷关,也最多两月,算是非常便利。 6采薇也是极为诧异,她自然不知道苏劫和河封的勾当。 苏劫大喜过望,连忙走到河封面前,稽道:“本侯,本侯都不知该如何谢谢先生,这里,本侯带六县的百姓感谢先生天大的恩举。” 河封点头道:“在下帮助武侯,就是帮助自己,武侯认为在下说的对吗?” 苏劫一震,立刻道:“先生所言极是,能帮助百姓度过生死,百姓必然会奉先生,不,应该是奉文王庙为济世之神,想必日后,家家香火不绝,以供先生之神位。” 河封哈哈一笑。 他非常满意,道:“在下这么做,为了武侯,为了百姓,也为了文王庙,一举三得,乃是万全之策,到时在下想在武侯的泾阳,做一场巫祝之事祷告天神,不知武侯能否成全?” 河封这么说已然非常明显了。 他们文王庙想要泾阳,否则也不会出这么多的粮食。 一旦凶涝出现,他河封便大行一场巫祝之事,虽然秦国的百姓不信,但是一旦粮食抵达,他文王庙有的是办法将粮食归功于鬼神的旨意。 百姓度过了艰难和生死,自然对他们文王庙信奉不疑。 苏劫惊疑道:“泾阳?这?” 河封心神一抽,道:“武侯可是有何为难?” 苏劫摇了摇头道:“没,没有,只是河兄有所不知啊,卢生离开之前,亲自来寻过本侯,也表露过今日河兄一样意思,他们黎山也想要泾阳,当然,本侯可以答应先生,只是怕你二族因此生出间隙,不如,你二族都将泾阳设为根地,这样如何?” 河封心头大动道:“什么?” 苏劫的方法自然不行,如果二族都在泾阳,那百姓怎么分? 秦岭算谁的,谁掐住了泾阳,谁就能抵挡住另外一族,这是万万不能想让的。 河封急切道:“武侯,这黎山若是给你们运粮多少,在下多给三成,你将泾阳给我文王庙,在下给你保证,百姓三年无忧,黎山那边,你不用管,在下给你挡着,武侯能让他们入了关中,已是天大的恩赐,况且百姓最需要的是粮食,他九黎能有几粒粮?” 苏劫踱步道:“河兄的求粮书信已出去了吗?” 河封道:“七日前就了,放心,侯生乃是我文王庙下一任掌事,此人所言等同于我,万无一失。” 苏劫点点头道:“那本侯就放心了啊,嗯,本侯答应先生了。” 河封狂喜,对苏劫来说就是一句话。 对他河封和文王庙而言,泾阳意味着能够挡住九黎,取得秦岭啊,哪怕就是武王庙,泰王庙也要看他们文王庙的脸色。 这是何等的重要。 6采薇面色微冷,她如何不知这文王庙为什么要抢泾阳的打算。 这是掐住了太一山的咽喉啊。 她很想和苏劫说,质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二人举樽相谈极欢,苏劫忽然道:“河兄,本侯突然想到一个计策,若是实施,那黎山即便来了,恐怕也无半点可能从文王庙手上拿走泾阳,同时也可解了本侯的窘迫之局面。” 河封一听,来了神。 问道:“武侯有何妙计?” 苏劫道:“恰巧,本侯明日就要去泾阳,河兄不如和本侯一同前往。” 河封双眉一展,这是? 苏劫道:“等到了泾阳后,本侯给你开坛祭天,河兄以文王庙的名义祷告天神三日,让百姓瞩目,日后一旦粮食抵达,百姓之危便解,那个时候,百姓们安能不感激河兄和文王庙?百姓人心所向,黎山即便要泾阳,恐怕以为之晚矣,河兄觉得,本侯的计策如何?” 河封激动的站起来道:“妙啊,太妙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 四掌事林中埋伏苏劫! 苏劫道:“这就是先下手为强啊,到时黎山来寻本侯,本侯也有推脱之词了,而泾阳不就是你们文王庙的囊中之物了啊。” 河封大喜过望,起身道:“武侯不愧是在下的挚友,在下没看错武侯的为人,我文王庙定会帮武侯管理好泾阳的百姓,到时,黎山若来,分他们三县便行了。” 文王庙的算盘打得好啊,取了晋阳,那附近的云阳和池阳自然被他们拿到。 至于龙阳那边的三县就是黎山的。 整个文王庙将黎山给拦住了西进秦岭的要道。 苏劫拿起酒樽二人碰了一樽,道:“本侯终于可以高枕无忧了,不过,本侯觉得先生明日这般去到时有些不合适?” 河封疑惑道:“如何不合适?” 苏劫道:“先生乃是楚人,我秦人虽说和楚国隔了三晋之地,但民间也不算友好,先生大业未成,却以楚人的服饰前往,怕是对自己的谋划有所掣肘啊。” 河封点点头道:“还是武侯考虑的周全,那明日在下便换成秦人的服饰。” 苏劫摇了摇头道:“先生大可不必这么麻烦。” 很快,苏劫的侍女便带来了黑色的衣袍。 极为华贵。 云纹暗生,锦绣金丝缠边。 河封神色一亮,苏劫道:“你等替先生更衣。” 很快河封的髻变成了秦髻,一身黑色秦服宽大雍容。 从背影看,到和苏劫有几分相似。 苏劫道:“先生这般模样,才能突显先生的尊贵身份啊,先生这般模样,是否更能说服于人呢?” 河封大喜道:“好,真好,这是武侯的衣衫?” 苏劫点点头:“本侯给先生准备好了华贵的马车,奴仆十人,随车而行,这一路本侯会为先生做足了场面,河兄放心,本侯会全力帮你的。” 河封万分欣喜,稽道:“河某谢过武侯大恩。” 苏劫目送河封离开,双眸中逐渐变冷,隐隐寒光浮现。 苏劫的变化被6采薇收入眼底,本想出口相问的话语被吞了进去。 苏劫给6采薇和自己倒了一樽酒,道:“夫人,还没陪过本侯饮酒,来!” 6采薇犹豫了两下,问道:“你为何这般帮助此人?” 苏劫笑道:“谁说我在帮助此人?” “嗯?” 苏劫继续道:“我看此人印堂黑,不日怕是便有血光之灾啊。” 6采薇浑身一震,道:“你,你此话何意?” 苏劫道:“本侯答应过你,要帮你杀了此人,夫君的话莫非还能诓骗你?” 6采薇神色一变道:“此人本领不凡,你若要单独杀他,我,我怕你不能尽全功,我们一起出手吧,我不会让此人伤到你。” 苏劫起身,拍了拍6采薇的肩膀道:“我本以为要杀此人还要三个月,等我将此人杀了,你就离开吧,本侯也不想看到你以身涉险,这天下之事还是我等秦臣才能解决,你回山后便让太一山封山,十年后若是天下归一,我二人或许还有见面之日。” 6采薇一动不动,看着苏劫的背影,从堂中而出,此刻,她心中五味陈杂,难以言说。 次日。 武侯府外! 两辆马车出现,王贲领着五百亲军已然列阵待。 王贲道:“武侯,八千大军已在城外等候。” 苏劫点了点头,很快,河封率领两个童子从咸阳宫的方向而来。 河封连连拱手道:“让武侯久侯了。” 苏劫笑道:“河兄为了我封地的百姓,苏某就是在等十个时辰都是应该之事,快快入车。” 河封点头一笑,正要去后面的马车。 苏劫拦住河封道:“河兄,错了,是这一辆!” 河封一愣,便看到苏劫旁边的金边马车,华贵的珑纱丝绸嵌在马车周边,金色的车咕闪闪生辉。 而后面那一辆,明显就要普通的多。 苏劫道:“河兄莫非忘了?本侯说过,河兄的牌面不能少,这样百姓一见,便知河兄的身份尊贵,开坛祭天也更能让人信服。” 河封恍然大悟,连连道:“武侯真的用心了,大恩不言出!” 随后,河封和童子便一同进入道了马车之中。 苏劫带着6采薇到了后面,伸手扶着6采薇的纤纤玉手让她进入到了马车中。 王贲一声令下,豪华的金边马车率先而动,苏劫和6采薇所乘的马车跟在了后面。 咸阳城北,一行数百人马朝着泾阳而去。 八千亲军临风而立。 王翦,李信等人见到车队,纷纷率军跟在了后头,只留下百余人在河封的马车前面。 在车队的千丈高空。 一声鹰鸣响彻云霄,但是并未被苏劫等人所听到。 苍鹰几个盘旋划过天际,朝着百里外飞去。 两个时辰后。 苏劫掀开车帘,看了看车外的黄土。 喃喃道:“行山林、险阻、沮泽,凡难行之道者,为圮地,所由入者隘,所从归者迂,彼寡可以击吾之众。” 6采薇抬头问道:“此言何意?” 苏劫笑着道:“这是兵法中的九地之篇,意思是说,在山林,沮泽等地若是做了埋伏,就可以击溃众敌。” 苏劫对窗外的王贲问道:“前方何地?” 王贲回到:“前面三十里有一片干林,过了干林就是泾水,度过泾水之后再行五十里差不多就到了晋阳,今夜可以抵达。” 浩浩荡荡的八千人马朝着泾阳缓缓而行。 不到一个时辰,就来到了一处干林外。 苏劫掀开车帘,对王贲道,让两车先入,你等跟在后面,若有意外,便下令促足。 随后两辆马车略微停顿后,便入了干林之中。 刚走不就,隐隐的阳光就被茂盛的枝叶所遮蔽。 山林早已被行人踩出了一条小路,是以八千军马不得已分成两排,化作一条细细的长龙朝着里面而去。 一时间,四处的鸟兽之声不绝于耳。 地上落满了枝叶,叠得厚厚的一层,让人行走起来都极为艰难。 忽然,一阵咕噜声在车马的数百丈外响起。 “哗啦啦啦” 飒飒之声,让苏劫和河封顿时都听见。 6采薇神色一颤,正要说话。 忽然,一声鹰鸣,响彻在山林之间。 6采薇惊呼道:“夏无忌!” 王贲大吼一声:“停军” 因为道路狭窄,两辆车马都在队伍的最前面,是以,这个地方不管你多少人,都根本无法展开。 很快,前方的击败士卒纷纷持戈护卫。 苏劫闭着双眼,心头半点不浮动道:“夫人,看来是救你来了。” 6采薇道:“让我出去,我来和他们说。” 苏劫道:“你先坐下,等会去说。” 地面不远处的一堆草垛,忽然仿佛活了过来,草垛飞快的朝着河封的马车滚动而来,很快便来到河封的马车底部。 “嗖”的一声,一个人影从土里猛的撞了出来,手中的铁棍对准了马车的地步,撞了上去! “轰……”一声巨响。 山伯撞穿了马车底部,整座马车顿时四分五裂。 王贲顿时道:“保护武侯!!” 话音未落,忽然,林间响起一阵铃铛声。 只见不远处的一颗树枝上,出现一个遮蔽面容的少女,少女晃动着手腕上的铃铛,随着铃铛声越来越重,数十颗树木的枝叶被震动。 一时间,数十棵树上肉眼可见的粉末开始往下弥漫。 不少来不及躲避的士卒,纷纷惨嚎倒地。 一个男子怒吼一声:“苏劫纳命来!!!” 河封惊魂未定,宝剑出鞘堪堪抵挡住山伯的一记重击,整个人被震飞了出去。 惊魂之下还未立稳,忽然一个人影从头上直接打了一计手印。 那破风声,可以轻易猜到,若是被击中,头颅都要破碎。 少女和山伯顿时道:“无忌,不可杀他。” 苏劫冷冷的听着窗外生的事情。 这夏无忌出手真狠啊,看样子,河封是万万不是对手,这一击怕是必死,这样他就放心了。 苏劫算好了时辰,暗暗道:“倒退……” 时光回溯,画面一转。 此刻。 苏劫入山林了半个时辰。 苏劫顿时掀开车帘,看向王贲,点了点头。 王贲领会,顿时阵旗一举,大军猛然停滞! 王贲来到河封的车马前,让驾车的士卒下车,自己则是坐了上去。 王贲一鞭抽向马匹,马匹吃痛,开始朝前走去。 当车马行了数百步以外,大军才开始缓缓走动。 苏劫问道:“采薇,坐到本侯身边来。” 6采薇犹豫了一下,还是坐到了苏劫身边。 苏劫轻轻问道:“走了一日,困不困。” 6采薇点点头。 听着苏劫询问,心里自然也是暖暖的。 苏劫忽然用手抚着6采薇的秀,让6采薇一僵,正要避开,苏劫的手便落在她的玉颈之时,忽然剑指一刺,6采薇顿时晕厥过去,整个人瘫在苏劫怀里。 不远处隐藏在树枝后面的几个人,夏忧怜道:“就是这辆马车,无忌你切记,救了采薇便走,万万不能杀了此人。” 夏无忌双眼有些血红,他已经一日一夜没有休憩,此时更是双目凶光外放,让夏忧怜隐隐有些担忧。 河女忽然出现,道:“为何大军不走了?” 第二百一十二章 拳镇山河!(兄弟们求订阅啊) 夏忧怜摇了摇头,正要说话,忽然看到后面的马车也动了。 一时间,二人不敢在作声,仅仅的盯着山伯的藏身之处。 河封坐了几个时辰的马车,整个人也是晕晕乎乎的,身边的两个童子早已昏睡了过去。 忽然,一阵鹰鸣,让他昏沉的意识瞬间清醒。 这样的山林怎么可能有鹰。 心思还未落,一阵快的飒飒之声由远及近。 河封大骇:“是地下,不好!” 声音快的出现在了马车的底部。 话音没落,一个巨大的人影从地下钻了出来,马车轻易被打得四分五裂。 他堪堪出剑抵挡,一股巨力将他崩飞了出去,一记交手,河封立刻知道来人绝不简单! 因为大军未上前,夏忧怜准备的药粉也未派上用场。 夏无忌双目冷光盯着被崩飞出来的河封,见河封一身黑服,正是武侯! 顿时不在犹豫,飞身而下,一记大手印打了下去:“苏劫,纳命来!” 夺妻之恨,不共戴天。 夏无忌用足了十二分力气。 河封魂飞魄散,夏无忌出现的太突然了,看着破风之势,应该比袭击他的人还要厉害。 此刻来不及躲避,只能心一横,衣袖一动,秋月化作一团黑影,猛的朝着夏无忌咬去。 我躲不开,你也要被秋月咬死,二人以命换命! 夏忧怜立刻闪出身形道:“无忌,不能杀他。” 灰影度太快,其余几人都没看清,唯有夏无忌顿时感到一股生死之危。 不过夏无忌此时杀心爆棚,另一只手瞬时一弹,一颗石子击中了秋月,秋月瞬间被崩得一顿,就这么停顿了一息时间,河封双手一横抵挡了夏无忌一计重击。 “咔嚓!” 右臂顿时被打断。 夏无忌一计手印打中了河封的胸骨,河封顿时断裂三根肋骨,大口吐血,飞出三丈之远,撞在巨石之上。 山伯怒道:“无忌,你在做什么?” 夏无忌此时冷静了少许,指着河封道:“山伯,此人是炼气士,苏劫怎么可能是炼气士,而且还是掌事。” “什么?” 高手交手,生死就在瞬息之间。 山伯和夏无忌的突袭,让百丈外的士卒们纷纷都愣住了。 这等手段,他们还是第一次见,河封就一击被打的不知生死了? 夏忧怜忽然跳了下来,道:“马车里没有采薇,只有两个童子。” “这!?此人是?难道是?” 幽幽转醒的河封终于恢复了一些意识,一口黑血喷出。 双目凶狠的看着四人,道:“你们……你们是太一山的人?” 河封本以为是苏劫安排的,可这面前的人居然说“苏劫,纳命来!” 作为炼气士,自然分得清楚此人的憎恨由心,那就是说,这些人和苏劫没关系,自己只是无妄受灾了。 夏无忌看着河封道:“你不是苏劫?你是!!!三苗人?那条蛇是秋月!” 此时秋月隐匿了起来,夏无忌顿时明白河封是三苗人,浑身巨动,一招手,一声鹰鸣从茂密的林外穿了进来,落在夏无忌身上。 夏无忌道:“找到那条蛇,杀了它!” 苍鹰得令瞬时飞跃了出去。 此刻,众人的目光才落到后面一辆马车,马车缓缓靠近。 停在众人的数十步外。 河封叫道:“武侯,救我!” 苏劫揽着6采薇,满目寒霜,他之所以用了时光回溯,就是因为看到夏无忌那一击,一定是一击毙命,可是没想到,河封居然没死。 这一下,自己不得不出面了。 原本想借这四人之手将河封给坑杀了,一下就落空了。 不过,苏劫看到河封已然重伤,顿时心中有了定计! 随着河封的一声求救,夏忧怜,山伯,河女,夏无忌四人纷纷将目光看向了后来的马车。 原来这马车弄错了。 车内传来一声威武的男声道:“你们好大的胆子,敢行刺本侯,该当何罪!” 声音震得林间的树叶都微微颤抖。 四人此刻才明白,武侯居然是剑宗! 除了三族,世间的剑宗可是少之又少。 不过,他们虽然诧异,但是此时,他们有四个人,山中夹道难行,人马再多也施展不开。 四个掌事,也就是剑宗,对苏劫一个剑宗。 四人到也没有过于震动。 夏无忌双目含怒上前一步,指着马车道:“苏劫,将采薇交出来,自断一臂,我或可放你一条生路!” 夏忧怜拉住夏无忌,连忙道:“武侯请赎罪,无忌倾慕采薇姐姐多年,此刻是乱了心智,我四人并非真要刺杀武侯,还请武侯放了采薇姐姐,我等立刻回山。” 一边河封那心里怒啊,弄了半天,是为了湘夫人! 自己到是受了无妄之灾。 空气里沉默了半刻,马车里的苏劫回到:“小姑娘到是心善,但是此人欲杀本侯,本侯何等身份,若是这等行为都不做惩处,本侯如何让我这万千将士心服。” 夏无忌怒道:“苏劫,你好大的口气,我本想放你一马,你居然如此不识好歹,采薇乃是我……我将来的夫人,你居然胁迫于她,我岂会饶你。” 苏劫冷笑道:“采薇是你的夫人?本侯为何不知,本侯今日便告诉你,采薇乃是我武侯府的女主人,哼,本侯现在不欲与你做口舌之争,本侯在问一下这位小姑娘,我若是要杀这出言不逊之人,你等三人是不是也要于本侯为敌?” 四人纷纷看去。 另一个五十余岁的一个老妇,道:“我等不欲于武侯为敌,但也不会看武侯杀了夏无忌。” 苏劫大笑震得林间震动,道:“本侯到要看看,你们四个有什么本事,这般狂妄。” 马车的车帘仿佛被无形的利刃割开,顿时化作碎片。 在四人的目光中,只见俊秀威武不凡的苏劫端坐在车内,正搂着瘫倒在他怀里的6采薇。 夏忧怜惊呼道:“采薇姐姐!” “采薇!!” 苏劫将6采薇交给王贲,道:“照顾好夫人。” 苏劫回过身,手指一弹,一颗石子准确的击中了河封的脑袋,河封一歪,顿时昏迷过去。 夏无忌一脸冷笑。 一个剑宗而已,他四人随意一个人都能匹敌。 苏劫缓缓朝着四人走来,道:“你敢觊觎本侯的女人?还敢要刺杀本侯,本侯一样不会饶你,不过,念在你是采薇的同门,本侯也给你一条生路,你若能经得住本侯三拳,本侯,到可以留你半条性命,滚回你们太一山。” 此时,苏劫虽是剑宗,但是这般气势还真让四人有些不敢亲举妄动。 毕竟,这是大秦的武侯,夏无忌是被冲昏了头脑,此刻被苏劫一激,整个人更是不好了。 他看着苏劫身后的6采薇。 激声道:“今日,我倒要看看,你这剑宗到底有几分斤两,我也可以看在采薇的面上留你半条性命。” 苏劫一步一步朝着四人走了过来。 四人严阵以待,不过很快,众人就现不对。 苏劫一步一步靠近,气势越来越盛。 苏劫每一步踏在地面上,都开始出“轰轰……”的巨响,地面仿佛被巨力碾过,每一步都被踩出巨大的裂印。 而左右的树木都被震得纷纷颤粟。 苏劫的肤色隐隐开始变黄。 但是因为山林的遮蔽的阴影,让人显现的不明显。 苏劫自然没有动用天丁,一旦动用天丁,浑身金铜犹如异人,此时自然是弱半筹的六丁六甲,三倍之力已然恐怖至极。 山伯忙出声道:“不对,此人藏了实力,我等三人缠住此人,无忌,你去救湘夫人!” 山伯善土遁,对地面的硬度极为敏感。 苏劫每一步都踏出的裂痕,就猜出苏劫极为恐怖,但依旧不认为,苏劫能够对抗他们四人,术士,炼气士,厉害的不仅仅是力气,还有各种诡毒。 苏劫宽大的衣袖无风自动。 双眸隐隐泛黄,忽然‘嗖嗖’…… 四把飞刀从河女衣袖中飞快的射出,化作流光。 直指苏劫的四肢,此举虽没下杀手,但是却打定主意要一举将苏劫四肢重伤。 飞刀短距离突然出手,根本让人来不及反应。 眨眼时间,便刺到了苏劫的四肢。 河女大喜之下,只见四把飞刀居然噹噹几声,直接掉在了地上。 苏劫出了衣服上破了几个孔,连半点血都不见,更不论受伤了。 苏劫冷笑道:“目无王法。” 话音一落,整个人化作一道影子,一指便杀向四人。 带起的风声一炸,四处落叶飘零。 这一指如山崩地裂,众人才知道全部小看了苏劫,苏劫心神锁定河女,其余三人。 纷纷高呼:“闪开。” 河女也想闪,可是苏劫就如一个惊天巨雷,从天而降,不招不架,一拳打向她的头颅。 河女避无可避,抬起拐杖要抵挡。 “嘭……”一声巨响。 河女崩飞,森木拐杖断成了两节飞到林中不知踪影,她自己浑身骨头都仿佛错位,大喷一口鲜血,摔了三丈之远,整个人半跪在地上,大口的吐血。 一脸惊恐的看着苏劫,颤声道:“你们一起上,此人神力。” 山伯浑身冷汗,喃喃道:“一拳?就一拳?” 第二百二十三章 生擒湘君!夫人醒了?(求订阅) 苏劫冷然道:“想不到你还能承受本侯一拳。” 苏劫本以为自己三倍的力气一拳,这些人应该承受不住,看来,还是小看了这些掌事。 实则,众人的惊讶更胜数分。 掌事剑宗在此人手里撑不住一下,虽说没有一击杀死,但是战力最少折了一半。 山伯道:“忧怜快用毒,此人天生神力。” 忽然栖身跳上树枝,手腕中的铃铛声响起。 一时间,粉色的尘末纷纷洒下。 苏劫一个呼吸之间,就感到一阵眩晕。 不过很快,他的六丁六甲之力在体内运作,将这些不适之感飞快的祛除。 苏劫暗暗赞叹! 夏无忌不敢怠慢,此时借着苏劫愣神之时,从一边飞快的栖身而前。 大手印盖向苏劫,破空之音延绵不绝。 夏无忌手打向苏劫,苏劫虽说有六丁六甲,但也不敢用身体硬接,炼气士手上的力气可远不是飞刀可以相比的。 苏劫怒道:“第一拳!” 拳如炮,由上而下,打向夏无忌的头顶。 夏无忌万万想不到苏劫居然没受影响,但此时自然容不得犹豫,手印一变,避开了苏劫的一击炮拳,反而将手指扣上苏劫的肩膀。 夏无忌大喜,这是湘君独门的手段。 一拉一撤之下,剑宗的骨头都要错位,夏无忌正要卸骨,却惊愕的现自己的手指居然无法扣进苏劫的皮肤。 夏无忌大惊失色,道:“你!” 苏劫双眸寒光,一指点向夏无忌眉心,夏无忌飞身退后闪开,苏劫借机一个措步上前一撞,夏无忌如被猛兽正击,整个人被撞飞了十丈。 重重的摔在山石上,不过,很快,他就爬了起来,似乎没有受伤。 但是双眼极度震撼。 他之所以没受伤,自然是因为自己也是顺力。 但不管怎么说,此人一击自己就完全落入下风。 他看了看6采薇,神色一凝,道:“山伯,快去救人!” 夏无忌伸手一招,道:“风岚,动手!” 一声鹰鸣从天而降,双爪犹如精铁,不难怀疑,可以插进人的头骨。 夏无忌飞身上前,人鹰合击! 苏劫可以感受道这苍鹰的利爪犹如刀剑,夏无忌也从面前杀了过来。 忽然,他一眼看到山伯遁入土中,整个人朝着6采薇的方向而去,王贲他们如何能抵挡的了山伯这样的人。 苏劫大怒,道:“大胆!敢当着本侯的面抢本侯的夫人。” 苏劫含怒一拳不闪不避,打向夏无忌胸口,这一拳犹如流星,半点不留,夏无忌本打算自己和苍鹰一同攻击,苏劫自然会防御。 但此刻,他如何也想不到,苏劫居然半点不理苍鹰,和自己硬碰硬。 他当然知道苏劫的力气何等巨大。 只能双手一横,心道扛过这一击,但是苏劫必然被风岚重伤。 “嘭……” 夏无忌如被猛兽所撞,双臂骨已然裂开。 浑身骨头都错动,整个人横身飞出,撞断了三颗大树才堪堪跌落。 此刻苍鹰一声嘶鸣抓过苏劫头顶被苏劫避开,双爪犹如勾镰,嵌入进了肩膀上的皮肤和骨头。 不难怀疑,苍鹰只要一用力,寻常人必定筋骨断裂。 苏劫立刻清楚,这是湘君的灵物了。 “孽畜,你当本侯不敢治你。” 苏劫此时的筋骨虽不说是天丁力士那般坚不可摧,但也是天丁甲士远寻常之人,苍鹰铆足了力气,想要撕开他的肩膀,一瞬间,苏劫伸手扣住苍鹰的双脚。 让苍鹰大惊,伸出鹰喙就对苏劫攻击而来。 苏劫避开,正要重伤这苍鹰。 夏无忌半靠在树木边上,双手剧痛,他知道自己受伤了,此时见到苏劫居然能一手抓住他的风岚,整个人吓得魂飞魄散。 高呼一声道:“住手!” 苏劫如何会被其所动。 “你让本侯住手就住手?这孽畜要伤本侯,就不让本侯伤它?” 这是太一山仅有的六只灵物。 谁都无法想到,苏劫这么轻易的抓住了风岚。 此时,原本半跪的河女藏匿在了暗中,此刻见苏劫要伤苍鹰,释放出十六把飞刀,每一刀都对准了苏劫的各处要害。 苏劫现在便不敢不接了,只能松手放过了风岚,风岚长鸣一声飞向了高空。 苏劫暗怒,衣袖翻动,一股巨力席卷,将十六把飞刀尽数收入袖中,随后倾力一扬,十六把飞刀尽数飞入草丛之中。 接着一声惨叫。 树枝上藏匿的夏忧怜一脸不可置信,他们可是掌事,居然这才十几息时间,就已然溃败。 “河女!!怎么可能,此人居然不惧毒,比我等还厉害?他是什么人。” 即便两族来打,他太一山的掌事尽管只有有九人,但也并非没有半点抵抗之力。 可是眼前之人的身份是秦国的朝臣,怎么可能这么强大。 也就是说,此人若是攻打太一山,只要一人就可以对付四人。 兵马将太一山一围,太一山就彻底消亡了。 震撼的心绪弥漫在胸口。 久久不能平息。 苏劫不在理会二人,飞快的赶往山伯所在的位置。 王贲的士卒一见,纷纷后退。 苏劫从天而降大喝道:“贼子真当本侯不敢杀你。” 苏劫由上而下,犹如彗星击地,一拳插入大地之中。 苏劫大喝一声:“给本侯出来!!” 一时间,土地炸开。 苏劫一把抓住一根长棍,将山伯整个人给提飞了出来。 山伯大振,从地底将他提出来,有土地的重量,还有他自己的力气,此人所展示的力气,远远过了一般的掌事。 山伯大吼一声:“忧怜带着河女快撤。” 夏忧怜闻声钻入林中,很快便现奄奄一息的河女。 随后不在犹豫,带着河女就往林中逃去。 山伯见苏劫未追,几个起落就要去找夏无忌。 苏劫双眼一寒,从王贲手中接过五渊。 道:“此人敢辱骂本侯,还敢对本侯的夫人出言不逊,本侯会让你救走?” 苏劫手指一动,长剑划破长空犹如飞剑。 嗖的一声。 击向山伯背后。 因为有六丁六甲加持。 苏劫剑身上的力道远曾经数分。 山伯闻声一动,吓得连连闪避,忽然飞剑一个转弯。 让山伯栖身跌倒在了地上。 惊呼道:“越女剑?云中君的剑法!” 飞剑又要斩来,山伯不敢再去搭救夏无忌,整个人钻入土中,消失不见。 苏劫手指一动,飞剑嗖的一下,回到了剑鞘之中。 夏无忌躺在地上,浑身疼痛。 见到飞剑的刹那简直吓傻了,这是他们太一门云中君所修炼的剑术。 “怎么可能。” 苏劫的手段简直就堪比他们掌事,论力气更是掌事数倍。 这让夏无忌如何都想不明白。 苏劫缓缓走道夏无忌身边,道:“你觉得,你现在能承受本侯一拳吗?” 夏无忌道:“你到底是谁?秦国的官吏如何会这些手段。” 苏劫自然不会去回答夏无忌道:“你等游侠,袭杀秦国重臣,死罪,你又觊觎本侯的夫人,罪加一等,你觉得本侯怎么处置你?” 夏无忌恨声道:“你敢杀我?云中君和东君不会放过你。” 要对付苏劫,夏无忌知道,非得云中君和东君出手不可。 苏劫大笑道:“原来这就是你的依仗?既然如此,本侯就到想看看,这二人有何本事!” 苏劫一指点向夏无忌的眉心。 夏无忌双目放大,昏迷了过去。 苏劫道:“王贲,将他给绑了,押入泾阳大牢,你派遣亲信看守,不得让夫人知道。” 王贲领命,立刻派出几个亲卫将夏无忌五花大绑。 扛到了军中。 苏劫双眸寒光一收,金色的六丁六甲缓缓飞入到他的袖中,气势渐渐消融。 今日本就是想借着他们的手将河封给杀了,随后抓住其中一两人,另有大用。 可是,这河封居然没死。 苏劫自然也可以让河封死无全尸,但是这样必定会引人追查。 所以,河封可以死,但一定要死而见尸,否则就会将楚地的术士将目光引往自己的身上。 以这些炼气士的手段,只要现尸体,自然可以轻易的查出河封是怎么死的。 苏劫目光寒意渐生,嘴角冷笑。 昏迷的河封被王贲用马匹托着。 数千名将士看着自己的将帅大神威,面色崇拜至极。 那一举一动犹如天神下凡。 那四个人多厉害,他们自然可以分辨,可即便如此厉害的四人,却被他们的将帅轻易击败。 不少士卒纷纷道:“将帅又变厉害了!” 此前,将帅在邯郸城下大战墨家矩子,心中自然有所比对。 苏劫待整顿了少许,立刻沉声道:“出!” 大军缓缓而动。 苏劫抱着6采薇,用手捋了捋她额头上的秀。 半个时辰后,6采薇微微一动,双眸缓缓睁开,现自己躺在苏劫的怀里,满脸羞红,不过却没有挣扎。 心神大乱的她微微撇去,见苏劫闭目,似乎没有察觉,他的手指还在她的额头边上轻揉。 6采薇浑身热,心头万般滋味。 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抱着他的苏劫。 6采薇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很快,又不动声色的又闭上了眼睛。 “你醒了?” 第二百二十四章 泾阳荒村无壮亲!(求订阅,可惨了) 黄昏时分。 苏劫的大队人马,已然来到了泾阳外数十里。 此刻,大军路过一处村落。 苏劫掀开车帘,下令道:“王贲,将大军驻扎在此地,万不可扰民。” 随后。 苏劫和6采薇一同下了马车。 来到村落前的山丘上,目露惊疑。 此时,时值盛夏,田地里本应一片繁荣,但是此时很少能见绿色。 苏劫道:“你们不用跟来。” 然后携着6采薇从小路上缓缓朝着村子里走去。 6采薇四处张望,偶尔还能在树上和僻静的角落里现零星点点的绿叶绿草,但一看便知这些仅存的绿色也是新近才刚刚萌出来的。 而道路两边,让苏劫和6采薇都不由眉目一皱。 6采薇道:“这便是泾阳?” 苏劫眉目紧锁,点了点头。 道路两边随处可见马、羊等牲畜的骸骨! 两人刚一入村,以为这个时辰,村中该有不少人,可是这么一看,村落之中空空荡荡,异常的清冷。 二人目光所及,只有一些老人和稚童妇孺,精壮的男子反而一个不见。 苏劫和6采薇一身华服,气质雍容华贵。 顿时吸引了一些人的注意。 让不少人也显得拘谨了起来。 很快,苏劫拦住了迎面走来的一个老者,拱手道:“长者有礼了。” 老者看起来已有六十,满脸皱纹,手上一层厚厚的老茧,背上扛着柴木。 见到苏劫和6采薇,顿时将柴放在了地上。 回道:“见过这位贵人,不知贵人可有何事?” 苏劫笑道:“老人家,村里的人都干嘛去了?” 老人看了看村子,摇了摇头道:“外出乞讨去了,有的逃了吧,我们老了,走不动了,否则也一起去流亡了,呆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苏劫浑身一震,流民! 一旦旱灾就容易出现流民,进而成为盗匪。 6采薇道:“老人家,你为什么说死路一条呢,即便出现凶涝,秦国也会拨粮赈灾啊。” 老人家看了看6采薇道:“赈灾的粮食?哎,县里不来跟我们催要地租赋税都不错了,哪还会给我们粮食吃。” 6采薇问道:“可是这县令对你们有所苛责?没有按照法令行事?” 随后,老人将一些他所知道的事情,缓缓道了出来。 本来,在寻常的时节,纳粮也是按照人头来收纳粮税。 可如今是灾荒,必然无法按时缴纳。 按照法制,县令应该上报灾情,让朝中或者说是君侯下令有所减免,可是县令却迟迟没有将旱情的进展上报。 这样就意味着每一家都要按以前的法制缴粮。 比如这个老人家,本来一家三口,两个儿子都逃荒去了,留他一人在家,县令纳粮,还是按三人来收纳。 这不为错,错就错在,这县令为什么不报灾情,或延缓上报灾情。 老人家道:“我那两个儿子临走时给我留了点粮食,他们说,如果逃荒回来我还没有饿死,便回来养我,只是我也不知我还能不能等到那一天。” 现在蝗灾还没有彻底爆。 很多去岁的老蝗产在田里的卵根本就还没有孵化。 但是作为一生都在耕种的老农,都能提前知道,今年的收成成了大问题。 6采薇安慰道:“老人家放心,你的儿子一定会回来的。” 老人家愣神,看了看6采薇,笑道:“这年头不养人啊,我只希望我的儿子走的越远越好,否则根本要不到粮食。” 就在三人商谈之际。 忽然,村口一阵骚动! 二十几个官吏走进了村子,为之人,被其余人触拥在一起。 为之人颇为年轻,但一脸跋扈之色,他走了几步,便看到一只被绳子牵着的羊羔。 神色一使,另外一人立刻意会,顿时跑过去要迁走羊羔。 “你们干什么!这不是没到交税的时日么!” 小吏一脚将妇人踢倒。 “这是你家春岁的租锭,税使只要你一只羊,你就知恩吧。” “你还给我,你拿了羊,我们家吃什么啊。”妇人哀求道。 小吏冷笑一声道:“哼,你家的?这整个泾阳都是武侯的,我等按法找你收取租锭,你没有粮食,用此羊抵消,以是我家税使开恩了。” 苏劫冷冷的看着这一幕。 6采薇渐渐的感觉道了苏劫的冷意。 老人家摇了摇头,道:“他的丈夫多年前便战死了,这么些年过去,谁还记得他丈夫为秦国立下的功劳,否则,这些暴吏也不敢如此了啊。” 苏劫问道:“此人行事如此跋扈,莫非有什么依仗?” 老人家道:“这是县令的外甥,也是泾阳的税使!” 妇人被踹到在地,一个五六岁的孩童从屋内跑了出来,扶着妇人大喊道:“娘,娘!” 很快,税使便一家一家挨户的踢开门。 和手中的竹简一对,见家里有什么值钱的便拿走。 整个村子敢怒不敢言。 很快,税使路过苏劫和6采薇还有老汉身边。 整个人一抖,顿时将目光落在6采薇身上。 不过,一见二人衣着不凡,便心生警惕了起来,道:“你二人何事在此逗留,可有路验?” 说完,目光时不时的看向6采薇。 一般各国之间走访需要路引,而在秦国各地行走还有路验和籍,用来证明自己的身份。 如今,很多商贾都会流窜在各个村落,很是常见。 如果是商贾,他大可借机将他们留下盘查,心中已打定了主意,这等绝色女子,他数十年来仅见啊! 村民们见税使来到了两个外来人面前,顿时手心是汗。 孩童们都躲在墙角偷偷窥探。 苏劫冷冷道:“我夫妇二人乃是商贾,你既是税使,应该去收税,来盘问我夫妇二人,这是为何?” 税使道:“我舅父乃是泾阳县令,我自然有权过问,你二人若是没有路验,我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他国的细作。” 苏劫的身份自然不会和这个税使来多言两句。 苏劫问道:“按我秦国法制,凶涝之年,视情况而减免租税,这关中数县灾情已到了这般地步,为何咸阳城内鲜于少闻,而且,你身为秦国税使,行事跋扈,图生民怨,你可知自己的罪行?” 老汉一听,顿时出声道:“贵人,不可乱说啊。” 苏劫摆了摆手。 税使厉声喝道:“大胆,你敢如此说本使,你可知你此言已犯了大罪,本官依法行事还需要你来教?以本使看,你就是他国的细作,来人给本使将这二人抓起来。” 村中顿时一片沸腾。 一些从外面回来的男子也纷纷看到了这一幕。 苏劫怒极而笑道:“要抓我?谁给你的权利!” 税使不由被苏劫气势逼退了两步,道:“这是武侯的封地,本官是武侯的税使,你敢违抗,就是和武侯作对!” 苏劫哈哈大笑,以他的身份自然不会和这个人多作辩解。 而是用手指着村外,道:“看到那路边牲畜的骸骨没有?现在,这个村里的人为了活命,他们忍痛杀了这些牲畜,吃肉喝血,填饱肚皮,而它们骨头则只能抛弃在野外。” “你手里牵着的羊羔,就是那个妇人家里唯一活命的东西,他的丈夫为了秦国身死沙场,难道就是为了换你吃饱喝足后,在这里作威作福?欺凌他的遗孀?你可知罪!” 百姓们纷纷走了出来。 一个个面露振奋,但是税使积威日久,各个也不敢出声。 “贵人你快走吧,此人是县令的外甥!” 被踢到妇人隐隐抽泣。 百姓们纷纷上前将其扶起。 苏劫继续道:“武侯?你好大的威风,如果武侯治下的百姓都如我现在看到的这般,寒者不得衣,年岁不得食,老者无所养,幼者无所依,这样的武侯,我到觉得可以引颈自戮了。” “什么?” 苏劫的话让百姓们都吓傻了。 武侯是谁,大秦的权贵,这样的大不敬之言,怎么能当众而说呢。 一个老妇道:“年轻人,此话说不得啊,是要杀头的啊,武侯是为了秦国百姓征战在外,不知我等的灾情,你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税使退后一步,大声道:“还想走?你竟敢对武侯出言不逊,抓起来,谁都救不了你。” 一时间,村民纷纷后退。 敢怒不敢言。 如果谁敢抵抗,就是站在武侯的对立面。 别说百姓,就是任何人都不敢。 6采薇手掌一动,青色的长鞭闪电而出,一把捆住税使的脖子。 一时间,税使大骇,其余的人更是惊恐不已。 6采薇喝道:“你将百姓的生死置于何地?这般行径,又将武侯置于何地?” 税使吓得不敢动弹,脖子被捆得越来越紧,拼命的想要拉开,却无可奈何。 连连颤声道:“你……你好大的胆子,袭杀……秦吏,你不怕死?” 村民们纷纷愣神,知道这税使踢到铁板了。 看二人模样,半点不慌。 远处的山丘上的王贲一见6采薇居然动手了,立刻大惊,立刻阵旗一动,山丘后的大军纷纷朝着村落跑去。 第二百二十五章 苏劫怒杀六县令!黎山到来! 轰轰轰…… 远处整齐的踏步声传来,吸引了所有人看去。 只见接近一万大军浑身黑甲,杀气腾飞,长戈如林,行动如风。 巨大的纛旗迎风展开。 百姓们睁大了双眼,盯着这一万大军。 孩童纷纷被父母护在了身后。 税使吓傻了,因为他看到纛旗上是一个巨大的‘苏’字。 整个秦国能打出苏字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武侯苏劫。 为者正是王翦、王贲、李信三人。 税使一看,顿时大喜,连连呼喊道:“将……将军,救我,这二人对武侯不敬,还要杀我,求将军救命啊。” 三人看都没看税使,而是来到苏劫面前。 纷纷稽道:“末将参见武侯!夫人!” 税使如遭雷击,喃喃道:“什……什么!武侯,武侯夫人。” 这一刻,他仿佛魂飞魄散。 整个人裤子都打湿了,出阵阵恶臭! 李信道:“武侯,此人如何处置!” 苏劫挥了挥手道:“将头颅交给县令!其余之人,有爵削爵,无爵重仗二十,生死天定,带下去。” 一时间,村子沸腾了。 上百百姓从屋中走了出来。 王翦的大军停在村外,此刻一个个面露激愤。 百姓们盯着寒光如林的大军,知道这片地方主人终于来了。 这是武侯的亲军。 威名远扬的武侯背嵬军。 很快,村外看不到的角落,一声惨嚎,那不可一世的税使直接被斩。 百姓们纷纷聚集了过来! 老汉此刻也吓得不能自已,和自己说了那么多话的人居然就是大秦的武侯。 浑身一抖,差点跪下。 苏劫立刻上前将老汉扶住,道:“老人家不必如此,说起来,还是本侯对不起乡亲们。” 老汉激动的看着苏劫道:“武……武侯……” 苏劫看了看聚众的相亲,上前稽道:“乡亲们,本侯,来晚了。” 一时间,连王翦,6采薇,都纷纷侧目。 作为堂堂的武侯除了秦国的大王和太后,见谁都不需要这般大礼。 武侯的身份太高了,是这一大片土地的主人。 此刻,聚众的人越来越多,却没人敢出言。 苏劫知道,自己吓到他们了。 苏劫道:“本侯答应你们,有本侯一日在,就不会让暴吏欺凌尔等,本侯也会和你们一起,度过这次灾难,让你们留得性命,等待自己的丈夫,孩子回到自己的故乡,陪伴在你们的身边。” 苏劫说完,便带着6采薇,王翦等人纷纷离开。 百姓们见武侯离开,一个个缓缓的往村口跑去,目送着大军朝着泾阳的方向行去。 不少人双目通红,他们似乎多了一丝希望。 次日! 泾阳武侯府。 苏劫一夜未眠,灾情比他想象的要严重的多。 可是他却一无所知,来之前还比较乐观。 这中间有什么问题? 那必然是出在县令身上,为何瞒而不报?还是说,他不知灾情不成? 瞒而不报是非常有可能的。 历史上,樊於期和成蛟在屯留叛变。 整整六个月,身在咸阳的嬴政都一无所知,被吕不韦和朝臣将信息给封锁,直到张唐从上党绕道回咸阳,才告诉了嬴政。 从而才有王翦和杨端和去镇压叛乱。 苏劫和6采薇在堂中坐了一个时辰。 午时,王贲来到了堂中。 顿时道:“武侯,末将已调查清楚!” 苏劫双眸寒光一闪,道:“说!” 王贲顿时道:“此县令为官期间,擅权专断,不务政事,谋取私粮,乃是为了借机谋爵。” 苏劫大震,问道:“谋爵?” 王贲点点头,道:“开春之后,六县之地便少有见雨,雨水一少,庄稼便极难生长,蝗虫便开是在两月前就有了生长的征兆,此人不以为意,知道今年必有蝗灾,对上报喜不报忧,一旦蝗灾爆,朝中必然下赈灾之粮,此人便可借此挪入公粮成为私粮,从而用以升爵?” “如何升?” 王贲道:“孝公以后,秦国但逢凶涝之灾,若是国库不足,则会颁布一条法令,凡秦国子民及各国商贾,若是纳粟千石则拜爵一级,不论贤孝驽逆,皆可升爵。此人之所以这么做,便是因为岁初之时,就断定今年有大旱,一旦朝中下了诏令,便可借机谋私!” 苏劫怒拍案几,道:“简直是胆大包天,不杀此人难平民愤,其余六县可有问及?” 王贲道:“此人在末将拷打之下,说其余六县皆串通一气,实则不止六县,只是还有一些县并非武侯的封地。” 苏劫深吸一口气。 六县凶涝不断,这背后官员的动作无疑是对关中腹地雪上加霜。 6采薇问道:“为何朝中的人不知真情呢?” 王贲道:“夫人有所不知,关中腹地本就久旱,并非什么稀奇之事,只不过每年凶涝的程度不一样罢了,这些人久在当地,自然可以判断出凶涝的程度,今岁的凶涝他们可以看出罕见,但是在朝中人眼里,也差不多就和去岁差不多,在有意的隐瞒下如何会让人知道呢?” 苏劫问道:“那如今六县之地,真实的情况到了何等地步?” 王贲道:“最开始的时候,蝗虫还少,大家不以为意,上个月开始,已然捕捉不及孵化的地步,按照此人交代,最多一个月,便会形成蝗灾。” 苏劫浑身寒,片刻之后道:“王贲听令!” 王贲顿时稽:“末将在!” 苏劫道:“传我帅令,诛杀泾阳县令,不管其背后何人,哪怕是吕不韦阳泉君楚国的权臣,一律不得赦免,其余五县之令,彻查私仓,但有屯粮不出者,皆斩,将粮分于百姓。” 王贲厉声道:“末将遵命!” 苏劫继续道:“六县之中,若有奸诈商贾屯粮抬高粮价者,不管哪国人,斩!你立刻命人去咸阳,从本侯的门客中挑选合适之人,前往六县之地赈灾抚民,参与政务,让李信挑选一些人为巡行使,督查各地灾情,劝导百姓固守田地,抗灾自救,若有乘机渔利或者办事不利的人,即刻严惩,可先斩后奏!” “还有,将六县粮仓全数开放,分给百姓,一粒米也不许留。” 王贲领命而去。 城府如苏劫,此刻都万般愤怒。 6采薇道:“武侯,妾身觉得,在镇压灾情的同时,可以向大王禀告,让大王调拨国库粮仓的粮食来赈灾,安抚民心。” 苏劫叹气道:“夫人不知其中利害啊,这六县之地,若要赈灾,今岁便需要最少五十万石,国库尚不充裕,即便调来了五十万石,可明岁如何?所以单靠赈济绝非长策,本侯答应了这几十万百姓,一定会让他们衣食无忧,本侯说到便要做到。” 6采薇神色闪闪,脸色一红,道:“楚国的粮食还不知要等候多久,远水难解近忧,百姓之苦却在这一日三日之中,妾身觉得,要让百姓停止骚乱成为流民,眼下也不能放之不管。” 苏劫看着6采薇,笑道:“莫非夫人还有什么好的注意不成。” 6采薇道:“你去找商贾买啊!” 苏劫笑道:“本侯两袖清风,何来的钱银买几十万粮食?莫非夫人有。” 6采薇脸色又一红,从袖子里拿一颗翠绿的明珠,道:“给你!” 苏劫一愣,接过6采薇的明珠,道:“这是?” 6采薇道:“这是……几年前,我在山中捡到的,应该很值钱,你拿去换了银钱,就可以换来粮食,等待楚国的粮食到来,就能解了眼下的危难。” 苏劫心中一动,细细看向明珠,心道:“夜明珠?!捡的?” 随后,苏劫不动声色的道:“原来你比本侯还富有,那本侯就不客气了。” …… 两日之后! 王贲道:“武侯,卢生来了。” 苏劫双目微闪。 苏劫6采薇二人相互看去,心中有些诧异。 苏劫笑道:“来的挺快,本侯还以为还要等上好些时日。” 立刻命王贲领进了卢生等人。 一行六人,为者乃是黎山当代大掌事,头顶束扎着方巾,身上挂满了坠饰,双目深邃,看年纪,差不多已有四十余岁,他也同样打量着苏劫。 工雀拱手道:“本座见过武侯。” 剩下数人纷纷稽,面目和善! 苏劫连忙笑道:“诸位快快入座,本侯心忧灾情,未能出门相迎,还请恕罪。” 工雀对苏劫的态度非常满意。 能够入了关中,这对黎山来说可是天大的事情。 工雀和卢生相互一看。 卢生率先笑道:“武侯,我等从函谷关来的路上,便是走的龙阳,这一路而来,灾情不容乐观啊,大掌事精通四季变换,一路都在说,恐怕不出一月,灾情便会滋生啊。” 苏劫点头道:“卢兄所言半点不错,本侯也是询问了多位农人,皆是和大掌事一样的话说,不过好在,本侯已然开放了粮仓,百姓暂时还能撑过一些时日,在等一月,楚国三苗那边,便会运来十万石粮食到泾阳,到时,灾情就能得到控制。” 第二百二十六章 河封之死!!(求订) “什么?” 卢生大惊失色。 黎山众人纷纷看去,面露凶色。 这三苗果然在打泾阳的主意! 卢生问道:“莫非是河封告诉武侯的?” 苏劫点点头道:“当然,河封十日之前,便命侯生前往了文王庙,将泾阳的情况尽数告知,文王庙高义,定然会答应河封的请求,解我泾阳之灾啊。” 工雀面色不自然,道:“那河封可和武侯提过其他之事?” 苏劫眉目一皱,略微异像,沉沉道:“到没有什么别的要求,只是说想开坛祭天,本侯想这到是一桩好事,就答应了!河封并未提及其他。” 卢生等六人一听,整个人都不好了。 为什么要开坛祭天。 这目的还不简单吗?而且还是选择泾阳! 卢生顿时道:“武侯,在下有一言!” 苏劫纳闷,道:“你我兄弟,有何话不可直说。” 卢生道:“武侯,实不相瞒啊,大掌事一听说武侯的封地出现了灾情,又闻武侯高义,想邀请我等入关中,自然是非常感激,我等来泾阳之前,同时也带来了五万石粮食,想必对武侯有大用啊。” 苏劫惊喜的站了起来,看向工雀道:“大掌事真是救苦救难的神灵啊,本侯带百姓谢过大掌事了。” 卢生继续道:“广施粮食,本就是上天的恩德,我黎山跋山涉水,远赴关中,自然希望得到百姓的拥戴,不知能否开坛祭天呢?” 苏劫点点头道:“此乃有利于万民的好事,本侯如何会拒绝呢。” 工雀等人一听,顿时喜笑颜开。 工雀道:“武侯真乃宽容之人啊,实不相瞒,本座这一路来,除了是想施粮于百姓,更在思量怎么解决这些蝗灾,等到开坛祭天之后,本座便会帮助武侯去消灭这些蝗虫,让百姓避此灾厄。” 苏劫一听大喜,道:“莫非大掌事有何神迹?” 工雀道:“要想消灭蝗灾,此法不难,只需求取一场大雨,便可解了当下之局。” 苏劫浑身一震,道:“大掌事可以求雨不成?这不是鬼神了吗?” 卢生笑道:“武侯勿惊,此雨非彼雨,只要掌事施为,便会灭杀大部分的虫卵,对百姓来说,有雨和没雨的区别,只在是否消灭了蝗虫才是真切。” 苏劫恍然大悟,心道:“不会是撒药吧?” 不过,很快苏劫放下了心中的疑惑,点头道:“那本侯就瞩目以待了,感谢大长老施展此求雨之技啊,既如此,那本侯就将龙阳,栎阳托付给长老了,长老放心,明日,我便让栎阳的县令建坛祈福,后日便可实施,百姓一定会感激长老的恩德的。” 工雀一听,立刻不自然起来。 卢生顿时道:“武侯有所误会,这求雨祈福之事,本不分地域,毕竟都是武侯治下的土地,但是如今泾阳的灾情最重,更是武侯的府邸所在,我等即便祈福求雨,也应该从泾阳开始啊!” 苏劫一阵,道:“可是,泾阳本侯已经答应了河封啊。” 卢生等人见苏劫这么一说,心急难了。 泾阳之争等于半个道统之争,如何能让。 一个个纷纷心道:“还好我等来的快!” 卢生道:“武侯,并非我等一定要取泾阳来祈福,这般去做,还是为了武侯啊。” 苏劫问道:“这,这是为何?” 卢生继续道:“虽然楚国的粮食要一月才能到达,可是百姓等不了这么久啊,难道武侯忍心看着百姓受此饥饿之苦吗?我黎山来此,更是全心全意为了关中百姓的生死,请武侯明察啊。” 苏劫犹豫,面露挣扎之色,道:“哎,可是,本侯怎么和河封交代。” 工雀道:“武侯,那河封何在,我来和他说,事关百姓生死,岂可等待一月,我黎山既然来到了泾阳,就应该以百姓的福祉为第一,开坛祭天之事,万万耽误不得啊。” 苏劫叹了一口气,道:“长老所言甚是,只是恐怕河封不能出来相见啊!” “这,这是为何?” 苏劫将这一路来的事情详细说来。 苏劫道:“所以,河封现在已然重伤了,连下床都不能,但是,本侯既然答应了河封,便不敢违背自己的承诺,还请长老见谅。” 卢生等倒吸一口气,道:“被重伤了?怎么可能!” 几人相互一看,神色闪闪! 不过几人要放弃吗?很显然不可能放弃啊,粮都运来了,而且,河封重伤,文王庙还要等一个月,他们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得了泾阳还怕他文王庙! 要知道,他们的背后可是有共工氏掌座!也就是共工氏族长,领! 卢生正要说话,被工雀一拦! 工雀道:“武侯真乃有信之人,既然如此,我等也就不强迫了,这粮食依然送于武侯,以表武侯对我黎族的恩德。” 苏劫浑身轻松了下来,道:“多谢大掌事理解,本侯决定虽然不能答应大掌事,但是决定将下属的四县之地都给黎山,剩余两县给三苗。” 众人纷纷道谢,实则,在他们眼里,五县加起来,都不及泾阳! 很快,苏劫命人带工雀,卢生等人去到了住处! 见众人走后,苏劫一眼冷笑。 当夜! 武侯府角落的厢房之中。 一道身影跨过院墙,如一只灵活的猫,双脚落在地上没有出半点声响。 一个厢房的窗户忽然被打开,人影一跃便到了房中,窗户立刻被关上。 厢房中,工雀,卢生等人都在。 工雀问道:“工羽,是否如实?” 工羽道:“确实如此,看手法确实是太一山的湘君,河封双臂皆断,肋骨也断掉几处,其余伤势不计其数,伤及内腑,秋月更是不知踪影!” 众人纷纷振色。 太一山这是出山了吗? 卢生道:“并非如此,而是武侯抢了湘夫人做武侯夫人,咸阳上下都知道,知情者不少。” “什么!!” 工雀大喜道:“湘夫人?湘君?哈哈,天助我也!” 随后工雀神色几经变幻,道:“这河封乘我等不在,要抢泾阳,还好我等来的及时,否则就被此人给得逞了,到时必定大事不好,掌座责怪下来,谁都担待不了。” 卢生沉声道:“大掌事,那我等现在如何行事?” 工雀目光一寒,道:“自然是杀了此人!” “什么?!” 卢生惊道:“大掌事,河封可是文王庙的人,我们若是杀了他,那文王夫人那边?而且,一旦河封一死,武侯怎么办,不会被三苗所记恨?” 工雀冷笑道:“杀了河封,威胁的就是苏劫了,到时,还怕此人不和我们一根绳?” 卢生不解道:“莫非,大掌事的意思是,河封死在武侯的府邸,而后,此人会寻求我黎山的庇护?” 大掌事道:“岂会这么简单,而后续之事,你等明日便知。” “大掌事的意思,就是说今夜就准备杀掉河封了,河封失去了秋月,又受了重伤,自然是半点无法抵抗!” 正是好机会啊。 众人纷纷神色闪亮,河封一死,武侯自然也不用遵守和河封的诺言了。 到时候,即使是文王夫人来了,他们自然也会联合一气守口如瓶啊。 另一处厢房之中! 苏劫在厢房里坐着饮茶,6采薇提起水壶给苏劫斟茶。 在一边道:“你就让他们杀了河封?这就是你说的给我出气?” 苏劫笑道:“河封可不是他们杀的。” 6采薇一愣神,问道:“那是谁杀的。” …… 河封的厢房。 他浑身敷满了草药。 但依旧疼痛难忍,若不是苏劫早命侍女在细心照顾,恐怕吃喝都成问题。 他自己本就善药,自然非常清楚自己的伤势需要静养不动,一月之后,应该能够痊愈五六分。 已经算是非常快了。 忽然,窗外几道黑影划过,门口的守卫来不及出声,纷纷倒地。 来者不善,河封顿时警惕了起来。 河封立刻警觉,道:“谁!” “咔嚓”一声 门被推开。 河封看到来的三人,顿时大惊! “工雀!你怎么来了。” 工雀笑道:“河兄能来,本座为何来不得,听说河兄受伤了,本座到是心忧的很,特来探望,看能否帮帮河兄。” 河封道:“我文王庙不日便会抵达泾阳,就不劳大掌事挂心了,大掌事这般前来,恐怕是为了泾阳吧?还是说见我受伤,就觉得自己能得逞?” 工雀道:“既然你说的这么敞亮,我也就不隐瞒了,泾阳我黎山必得,谁都无法阻挡。” 河封笑道:“泾阳乃是武侯的封地,没有武侯允许,秦国的百姓会信你?” 工雀冷冷道:“我自然知道武侯答应你在泾阳开坛祭天,你到是好算计,武侯因此也拒绝了我。” 河封哈哈一笑,道:“武侯乃是信人,自然不会违背我们之间的承诺。” 工雀冷笑道:“既然,你都知道,这是你和武侯之间的承诺,那若是你死了呢。” “什么!!” 河封惊怒道:“你敢杀我?你不顾大局要对付我可想过后果?我文王庙虽比不过你黎山,但是我三庙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你敢对付我,我三庙除了你们掌座,会惧你何人?大局不顾,鬼谷岂会饶你?” 第二百二十七章 河封的遗言!(求订) 工雀神色骤变,河封内心狂跳。 他现在可是没有半点抵抗之力啊。 忽然,工雀大笑道:“本座当然顾全大局,但是,你又不是本座杀的,本座何来的不顾全大局?” 河封亡魂皆冒,这工雀要杀他,意思肯定不会落下把柄! 见面工雀面容越来越冷,河封大呼道:“武侯!!!救我!” 河封巨大的吼声传递到了整个侯府。 苏劫和6采薇在不远处的厢房,便听见了河封的求救声。 既然太一山没有杀掉河封,那就借黎山的手,黎山确实有不得不杀河封的理由,况且,除了苏劫,没人会知道,河封是死在谁的手上。 自然是因为苏劫故意给了黎山把柄! 苏劫起身,道:“走吧,去看看河封!” “你是要救他?” “恐怕来不及了!” 工雀笑道:“河封啊河封,你怎么都想不到,会死我黎山手上吧,死你一个,你三苗便弱了数分,将来鬼谷带着我们进去到历代太一的墓地,你三苗拿什么和我们争,乖乖上路吧。” 工雀二话不说,又掌拍出,对着河封的胸口打来。 河封双臂已断,完全无法抵抗。 巨大的掌风席卷了整个厢房,将窗户都带得沙沙作响。 “轰!” 一掌印在河封的胸口,河封胸骨化作粉碎!连床榻都被打塌了下去。 这就是很简单的一计重拳。 只要是炼气士,都能打的出来。 即便如此,河封扬天吐血,双目放大,神色惊恐呆滞,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会死的这般憋屈。 苏劫顿时跑了过来。 大喊道:“先生!!!” 苏劫立刻见到崩塌的床榻,河封被一掌震碎了胸骨,整个人都陷入了破碎的地面。 此时更是奄奄一息,最后一点力气撇过头,看向苏劫,口中喃喃念语。 苏劫大怒,道:“大胆,你们敢杀先生,你们!!!” 苏劫飞快的跑到河封面前,一把握住河封的手,道:“先生,你,你,是本侯的过错啊!” 河封奄奄一息,铆足了力气,用最后一点气息,使劲的苏劫道:“我……我,不……能……死,定……定……” 话还未完,河封双手一松,头颅一歪,彻底的失去了生气。 苏劫双手颤粟,几欲跌倒,后腿几步,撞在了6采薇身上,浑身冷汗,被6采薇接住。 此时,卢生等人已然都来到了此处。 看着死不瞑目的河封,一个个大喜过望。 工雀看向6采薇道:“你就是太一山的当代湘夫人?果然绝色无双啊。” 6采薇怒道:“我已不是湘夫人,我乃是武侯的夫人!” 工雀看了看二人的神色和细小的举止,半点生不出疑虑,非真有情谊,不可能这般。 苏劫双目大睁,怒道:“你们好大的胆子,你们杀了河封,文王庙岂会放过本侯,你们将本侯置于何地?” 卢生连忙道:“武侯息怒,武侯息怒啊,并非武侯所想的那般,河封并非我等所杀,更非武侯所杀啊。” 苏劫看着卢生道:“你给本侯说清楚,本侯看着你们杀掉了河封,居然说不是你们所杀?” 卢生道:“武侯,你想想,如果被文王庙知道河封死在武侯的府里,是不是会对武侯不利?” 苏劫一摆衣袖,道:“哼!知道,你们还这么做,是想要挟本侯?” 卢生道:“我等从未想过要挟武侯啊,可是,武侯在想想,这河封全身是伤,几处明显的伤势明明就是太一山打的啊,随后,河封重伤不治,被湘君含怒一击,才死的,与我们和武侯有什么关系呢?” “什么!!?” 6采薇一愣,问道:“什么湘君?跟湘君有什么关系。” 苏劫一听,心道完了,穿帮了!! 苏劫立刻对6采薇道:“等会和你解释!” 随后看向卢生,“你此话何意?” 卢生点点头道:“武侯,河封的死,真相只有武侯、夫人,还有我等清楚,可是,我等统一口径,将河封的尸体交给文王庙,文王庙轻易就能知道,河封是死在太一山手里,我黎山和武侯之间,只要相互守口如瓶,此事自然不会牵扯到我们双方的身上,武侯明白了吗。” 苏劫双目一震,道:“好啊,你们的主意是这样?是想要挟本侯?” 卢生摇头道:“如果真想要挟武侯,我等为何要把自己也牵扯进来,为什么不偷偷杀了河封!” 苏劫疑惑的道:“这?” 卢生道:“这是大掌事的意思,我等行事或有不当,但对武侯绝不藏匿半分,实际上,武侯邀请我二族进入关中,我二族皆是感激不尽,我二族对武侯的作用,都是一样,是以,我等杀了河封,只是我二族的私怨,于武侯无关,我等将其引向太一山,这么做也是不想牵累到武侯,望武侯明察啊。” 苏劫立马明白了过来,道:“你二族私怨,好一个私怨!” 实际上,黎山给苏劫把柄,苏劫也给了黎山把柄。 二者相互牵制,这就是大长老当面杀人的目的,让苏劫和黎山都不得不给对方保守秘密,一旦苏劫答应,就是一个绳上的人。 苏劫内心冷笑不已。 口中却怒道:“日后若是你等再这般擅自行动,别怪本侯不留情面!来人,保存河封先生的尸身,等文王庙来收敛!” 苏劫怒身转过头和6采薇要离开。 苏劫嘴角不动声色的翘起。 工雀顿时出声道:“我等谨记武侯之言,日后绝不擅自动武,只是,泾阳这祭天之事?” 苏劫停下脚步,冷冷道:“百姓颠沛流离,饥寒交迫,自然是需要上苍的护佑!” 说完,苏劫便快步离开。 留下一众工雀,工羽,卢生等人大喜过望! 苏劫愤怒难平,6采薇紧随其声。 一路上护卫们都不敢出声。 苏劫回到阁楼,让6采薇关好门窗。 良久之后,6采薇幽幽的道:“行了,别装了。” 苏劫岔岔一笑,顿时也装不下去了,本来是打算,借机跑的,免得6采薇问起湘君的事,这下好,瞒不住了。 苏劫道:“还是夫人了解本侯,不早了,夫人早些休息,过几天,我还有要事需要夫人帮忙了。” 说完便要走。 6采薇出声道:“你给我站住!” 苏劫立刻站定,转过身来,笑道:“夫人今日可是想通了,要陪我同寝?” 6采薇居然没生气,而是幽幽道:“少贫嘴,你答应过我,说永远不都会骗我,你抓了湘君?” 苏劫知道躲不过去了,只能点点头:“前两日来泾阳的路上,此人来救你,便被我给抓了!此人出言不逊,觊觎本侯的女人,本侯不抓,脸面何存!” 6采薇没有先问湘君,她知道苏劫不会杀他。 而是开口问道:“就是为了你的脸面?” 苏劫一愣道:“这?……那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湘君,湘夫人,莫非?” 见苏劫相问。 6采薇内心升出不一般的情绪。 6采薇连忙道:“这是太一掌事封号,并非你所想的那般!” 苏劫点了点头道:“此人本侯将他关在大牢,并没有对他施刑,现在不放他,是怕他行事冲动,影响我接下来的计划,等本侯安排好了,便会放了他,到时,你二人就可一同回太一山了。” 说完苏劫便要离开。 “等下,苏劫!” 苏劫站定一动不动。 6采薇道:“你……你真希望我回山吗?” 苏劫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我自己都未必能保护得了自己,又如何保护的了你。” 6采薇睫毛一动一动。 紧咬着红唇。 “我不需要你的保护。” 苏劫转过身来,道:“当然,你可是湘夫人,对了,你送了我一颗明珠,我也送你一样东西!” 只见苏劫从怀中郑重的取出一个锦囊,6采薇道:“这是什么?” 苏劫笑道:“就是一个锦囊,不许打开,我封好了,贴身收好,将来万般思念本侯的时候,到可以拿出来看看!” 6采薇面红的收好锦囊。 6采薇道:“如果文王庙怀疑到你怎么办,我不在你身边,万一他们现了真相要对付你你如何应对。” 苏劫笑道:“河封并非本侯所杀,本侯最多也是被黎山所胁迫,并未出手伤河封啊,何惧之有啊。” 苏劫忽然神色一变,道:“文王庙?不对!!” 6采薇惊道:“怎么了?” 苏劫拼命的回忆,道:“河封死的时候,他拼命的拉着我,说,他不能死,说定什么,但是!” 6采薇道:“定?也许是此人不想死,死前的挣扎之言?” 苏劫摇摇头道:“不可能,他不并不怕死,给我的感觉好像是想告诉我什么事情,但是没有说完,如果我的感觉是对的,那这件事必然非同小可!” 6采薇神色一闪,道:“如果你的感觉不错,那这件事也许和你有关,否则,他不会在死的时候一定想要告诉你。” 苏劫来还走了几步,喃喃自语道:“定,定什么呢。” 第二百二十八章 苏劫怀疑事关子楚! 6采薇道:“此人来到咸阳一直在做什么?” 苏劫道:“给大王治病,大王病愈之后,便一直在王宫中炼丹!” 苏劫满脸苍白,立刻唤来了王贲! 苏劫正色道:“王贲,你立刻命人,不,你亲自星夜去咸阳,弄清楚大王的身体的安好情况,服用何药,又有何异状,务必要事无巨细,查探清楚,明日日落之前,赶回泾阳禀报于我。” 王贲一听,事关大王,顿时神色紧张了少许。 不过,此时他也不敢多问。 随即领命而去。 6采薇道:“你是担心大王?” 苏劫点头道:“但愿是我想多了,河封来到咸阳就没出过王宫,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事关本侯,那说不定就是大王,你懂药理么?” 6采薇摇了摇头,道:“浅有涉及,族中精通药理之术的只有少司命以及云中君!” 苏劫一听,想起此前在林中那个埋伏自己的小姑娘。 可是自己将人家小姑娘打跑了啊。 如果说要调查出河封隐藏了什么秘密,说不定就要少司命来查。 苏劫面色变幻,道:“夫人,你能不能帮我把少司命请来!” 6采薇愣神,道:“少司命?你什么意思?难道?” 苏劫不好意思,道:“前几日来救你的人当中有一个善于用毒的小姑娘,不过用面纱遮蔽了面容,不知此人是不是少司命?” 6采薇美眸大睁,道:“苏劫,你到底做了什么!” …… 泾阳大牢! 夏无忌被粗大的铁索捆缚住了腰和双手双脚,此刻,夏无忌盘坐在地。 本以为这武侯会对他施以重刑,可几日来除了送食物的狱卒,就没见过第二个人。 “哐当……” 大牢的门闸被打开。 几个狱卒纷纷出声,连连拜道:“参见夫人!” 夏无忌双眸一睁。 将目光投向了门口,很快,便看见一绝色风采的黑色华服女子出现了,女子长盘起,乃是秦国贵族女子的云髻。 女子威严道:“你们出去,没我之命,不许入内。” 狱卒们飞快的跑了出去。 夏无忌大喜连连道:“采薇,采薇!你来了,快放我出去!” 6采薇见夏无忌神色激动,双眸变幻,道:“无忌,我不能放你出去,不过,过些时日,武侯就会放了你,你不用担心。” 夏无忌大骇,一脸不可置信,道:“采薇,你?你真成了此人的夫人?如何可能,你是太一山的湘夫人,秉承太一遗命,你如何能嫁给秦国的官吏,太一山门人终身不得入世,你怎么敢违背,你这么做云中君岂会饶你。” 6采薇低头,道:“无忌,我在做什么,我自己清楚,违背了太一遗命,我自会给太一山和云中君一个交代,但是,你不要在对我这般,我们之间只有姐弟之情!” 夏无忌浑身颤抖,问道:“你,你真喜欢上他了?” 6采薇满脸通红,道:“没有!” 夏无忌如遭雷击,呆滞当场,6采薇的神色这般异样,他夏无忌看不出来? 夏无忌失声道:“我都看到了,你还否认,采薇,我喜欢你十年,都抵不上你认识此人一月?” 6采薇问道:“你看到什么?” 夏无忌道:“武侯府中,你倚靠在他怀里,你的神色我看不出来吗?” 6采薇脸颊通红,道:“原来你……看到了!” 夏无忌忽然想起了,什么,立刻高声道:“采薇,这个武侯有问题,你不可被他骗了,他绝不是一个秦国的官吏这么简单。” 6采薇一阵,双目放大,道:“什么意思?” 夏无忌道:“当日,我和少司命,山伯,河女,四人布下天罗地网,要擒杀此人,可是此人以一人之力,我等四人居然半点不能抵挡,这是世间寻常的力量吗,东君也莫过于此啊,此人的身份,必定是黎族和三苗的暗子啊,否则,他为何要帮助其他两族。” 6采薇愣愣的道:“你说什么!” 夏无忌继续道:“除了少司命,我三人全部被伤,河女更是奄奄一息,不是此人的一合之敌,我怎会骗你,以我的本事,如何会被此人生擒?” 6采薇连连道:“不可能,武侯本事虽天下罕见,但也就和我等相当,怎会如此?” 夏无忌道:“此人是在骗你,如果他是真心喜欢你,如何会隐瞒你?他接近你为了什么?他是在利用你,和两族一起谋算太一山,他在你面前为做的事情,都是在演戏给你看,你身在局中,如何看得出来。” 6采薇脸色骤变。 苏劫没有告诉他,让他有些慌乱。 随后,立即道:“夏无忌,你闭嘴,我不许你这么说他。” 夏无忌吓呆了,他瞠目的望着一脸含怒的6采薇,6采薇真的生气了。 6采薇道:“武侯为人,我不比你清楚吗,武侯心怀百姓,悲怜苍生,岂是你说的这般不堪,若是太一还在,都会万般欣赏武侯品性,他哪是你说的这般小人,今日之言,我只当你是愤愤之语,若是下次,我,定永远都不会再见你。” 6采薇说完,便转过身去。 道:“你就在这好好呆着,没人会害你,过些时候,便放你回山!” 夏无忌无力的瘫坐在地上。 双目失去了色泽! 夏无忌无力道:“采薇,你会后悔的。” 6采薇道:“即是心甘情愿,又何来后悔,今日来找你,是我要找夏忧怜,她在哪里。” 6采薇回到正堂。 苏劫正在抚琴,见6采薇到来,笑道:“夫人问到了吗?” 6采薇站在苏劫一丈以外,便不在靠前。 6采薇神色微冷,手掌一动,长鞭从玉手吐出,直接抽在苏劫身上。 “啪……”一声,苏劫的肩膀上的衣服顿时被抽碎,露出一条血痕! 6采薇吓得赶紧扔掉了鞭子,急切的上前看着苏劫的伤口,万般心痛,双目泛红。 颤颤巍巍伸出手捧着苏劫的脸颊,问道:“你,你为何不躲?” 苏劫摇了摇头,凝视着6采薇透亮的双眸,道:“从你的眼里,我看的出,你是相信我的,反而本侯这七尺长躯和肩膀,本就是为了替人去遮挡磨难,那为何要避开这血肉之痛呢?” …… 两日之后。 6采薇带回来了夏忧怜。 夏忧怜一身轻纱,髻被简单的扎起,两眼如星斗闪烁,眉目如画彩,两条黛眉微微一蹙,看了看苏劫和6采薇。 夏忧怜被面纱遮蔽了面孔,但苏劫一眼就看出又是一位绝色美人。 苏劫笑道:“想不到和少司命又见了,当日,少司命风采,本侯今日都记忆犹新啊,今日本侯冒昧有请姑娘,乃是有事想劳烦少司命。” 夏忧怜看了看6采薇。 道:“武侯忧心之事,采薇姐姐已告诉我了,只是不知,武侯想要从何处入手呢?” 很快,王贲便被带了进来。 苏劫道:“具体之事,王将军和夏姑娘说说。” 王贲刚一撇头,一见夏忧怜,整个人都呆住了。 苏劫嗤笑一声,道:“王将军?” 王贲回过神来,道:“末将前日星夜出行,昨日破晓抵达咸阳,随后询问多位医官,皆言大王身体无恙,此前的奇症已然痊愈,而且,大王早已没有服用任何药剂!” 苏劫道:“夏姑娘,实不相瞒,大王此前患过奇症,本侯听过你的弟弟夏无且所言,大王所中乃是蟾宝之术,随后,这河封便来到了秦国,治愈了大王,我想知道,这河封如何治的。” 夏忧怜顿时一惊,道:“蟾宝?无且并未告知于我。” 苏劫道:“此事乃是你弟弟亲口所言,断然无错,不知姑娘可知河封是如何治愈蟾宝之毒的。” 夏忧怜道:“要破蟾宝,有三种药方,河封具体是哪一种,无法判断,除非,能亲眼见到大王诊断之后,才可知道。” 苏劫点了点头,继续道:“那治愈蟾宝之毒的可有一种药,叫定,什么,姑娘知道吗。” 夏忧怜想了想,到:“没有,蟾宝之术乃是术士炼丹时现的一种药理,要破此法自然也是丹药之法,单独一种药是无法破解的,所谓定痛膏,定月石,都是镇痛疏血所用,于蟾宝无关。” 苏劫点头,眉目拧起。 6采薇道:“忧怜,河封死的时候想要告诉武侯一件事,这件事对武侯很重要,武侯怀疑,和药有关!你能不能在想想。” 随后,6采薇将河封从楚国来到秦国的事情细细道来。 夏忧怜道:“有很多种药,三族的叫法是不同的,如果此人真有重事相告,那必定也是和药脱不开关系,此人既然久在咸阳,那如果要找到相关的线索,就必须要去他的药房!” 苏劫点点头道:“或许是我多虑了,不过,本侯为了谨慎,不得不小心行事,不知姑娘能否去一趟咸阳,我让人带姑娘去河封的药房和丹房,姑娘能不能看看河封到底在做什么。” 夏忧怜有些犹豫! 6采薇道:“忧怜,楚国三苗族来者不善,秦国的朝堂上多有楚国人,对河封都颇为敬重,而武侯身为朝臣不好直接出面制止,既然如此,你不如乘此机会去看看河封所为何事,若是有所现,对我太一山不利,也可有所防范。” 第二百二十九章 子楚的杀劫到底是什么? 夏忧怜道:“那好吧!” 王贲立刻道:“武侯,夏姑娘要去王宫,恐怕不易,末将愿带夏姑娘前往。” 苏劫取出令牌交给了王贲,道:“你此去王宫河封的丹房,谁若敢阻拦你,你就持本侯的令牌阻挡,也可以请长公子给你做主,绝不可让任何人打搅到夏姑娘的探查,记住,事关重大。” 王贲道:“末将遵命!” 目送二人离开。 苏劫双脸顿生愁容! 6采薇给苏劫倒了一杯茶水,问道:“你在担心什么?” 苏劫喃喃道:“我在和天斗!是本侯大意了。” 6采薇笑道:“聪慧如你,也会有失算的时候吗?” 苏劫道:“那也要看对手是谁啊,你说,是人可胜天,还是天命不可违?” 6采薇凝眉,才道:“武侯的话是什么意思.” 苏劫看着6采薇,问道:“假如本侯命数就在今岁,却因为一些原因,让本侯避过了杀劫,你觉得本侯还会死吗?” 6采薇娇躯微一颤,道:“你不会死的!” 苏劫用手指点了点6采薇的额头,道:“我是说如果,本侯自然不会去死,本侯只想知道,这样的杀劫,如果是你太一山,会怎么认为和解释?” 6采薇幽幽道:“按你所说,你所认为的杀劫,那就并不是真的杀劫!真的杀劫,你又如何避得开。” 苏劫一听,浑身震动。 不是真的杀劫? 一语惊醒了苏劫。 苏劫的脸色都变了,冷汗直冒! 按照历史进程,子楚就是死在今岁,而今岁生最大的事情,就是子楚得了奇症,眼看就要一命呼呼,可是,这个时候河封出现了,救好了子楚。 苏劫一直以为,这就是子楚的杀劫。 历史上子楚记载只有两个字,暴毙,随后众说纷纭,无一可信。 苏劫喃喃想到:“河封救了大王,被大王所用,对河封到底有什么好处,而河封行事都为了三苗,即便有好处,那也是对三苗有好处,三苗……大王,臣一定会救你的。” 苏劫道:“河封死的时候说的是,我不能死,定!而不是,我不想死,定!而且他是一定有话要告诉本侯的,本侯现在确定,这河封藏了秘密!” 6采薇道:“既然忧怜已去了咸阳,我们只能等待,你要相信忧怜,忧怜有觅仙,可寻天下草药,河封在怎么隐藏,也逃不过忧怜的探查。” 苏劫点点头道:“除了夏忧怜,或许本侯要的答案,只能在文王夫人身上寻了。” 6采薇犹豫了一二,忽然道:“苏劫,我有事情想问你。” 苏劫笑了笑,道:“有何话需要这般郑重的,有什么话不好说。” 6采薇道:“这些时日,我想清楚了一些事情!” “何事?” 6采薇盯着苏劫的双眸,道:“我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如何不知你这般折腾,就是为了让二族自己斗起来,你口里不说,我心里知道。” 苏劫眯着眼道:“算你有良心,那你如何感激本侯,今夜侍寝如何?” 6采薇捏了苏劫一下,道:“你少贫嘴!” 6采薇手里没用劲,继续道:“可是你明知百姓对二族的重要,黎族也好,三苗也罢,你放他们进入到关中,又让他们开坛祭祀,这样便让二族有了可乘之机,一旦有一个百姓信奉了他们,你所做的一切,都白做了。” “或许等到将来有一天,你这个武侯的话,都没有三苗或者黎族的掌事说的有用,这才是最可怕的,也是两族的打算。” 苏劫深有体会。 别说现在是战国末年。 就是到了几千年的后世,甚至这千年之中。 也都有巫蛊乱国,更有迷乱百姓的邪道教派,简直就是祸国殃民,无奈君王愚昧,臣子昏庸,让百姓受此大难。 苏劫看了看6采薇道:“你说的不错,本侯知道你的意思。” 6采薇道:“你既然知道,你这么做,你就不怕养恶虎为大患,引豺狼入瓮室。” 苏劫笑道:“二族入瓮,到底谁是豺狼恶虎,尚未可知,夫人不必早下定论,不过,我到问问夫人,这二族最需要的是什么呢?” 6采薇道:“百姓的信奉,只要百姓信奉了他们,他们现在付出给百姓的粮米,日后可以百倍千倍的从百姓身上取回,而且,信仰之说,是可以传承一代又一代的,楚国七百年,上到君王大夫,下到贩夫走卒,代代信奉巫事,就是见证。” 苏劫笑道:“你可知本侯的信仰是什么?” “天下百姓的福祉!” 苏劫摇了摇头道:“不对!” “那是为秦国打下千里江山?” “也不对!” “那是什么?” “是你啊!” 6采薇内心一动,浑身一暖,面色羞红难掩,道:“你少胡说,和你说正事,你怎么又这般贫嘴。” 苏劫道:“本侯没有贫嘴,本侯的信仰是你,本侯治下的百姓信仰自然也是你,夫人悲天伶人,心善如谪仙,更是天下间少有的绝色女子,迷得本侯是神魂颠倒,情难自已,本侯都是如此,何况本侯的百姓,百姓都去信仰武侯夫人去了,哪会去信仰二族?” 6采薇见苏劫出言夸赞。 整个人都暖暖的。 但是整个人都懵了,百姓不回去信仰二族?来信仰自己做什么? 半刻之后才道:“哼,你把我说成了商之妲己,周之褒姒,你是不是又有什么鬼主意!” 苏劫道:“夫人等着吧,有本侯在,如何会让二族的计策得逞呢,本侯定让二族倾尽穷力,成吾之嫁衣!” …… 次日! 工雀卢生拜访而来。 苏劫6采薇在正堂相迎。 苏劫命诸位就坐,这才道:“大掌事这几日可有访问民间。” 工雀拱手道:“在下几日来,奔波于云阳,池阳,泾阳三县之田,三县的万倾之田,如今旱魃为虐,焦金流石,蝉喘雷干,已然是百里凶涝,蝗卵欲出已近在眉睫,以在下来看,若是能够抑制三县的大旱和蝗虫,龙阳,栎阳,三原三地便可有所缓解,至少不会颗粒无收!” 苏劫点点头道:“大掌事真是费心了!” 卢生出言道:“武侯,今日我等此来,便是不忍百姓在这般忍受大旱云霓之苦,是以想让武侯召集三县之民,明日,我等便在泾阳开坛祭天,以灭蝗灾。” 苏劫犹豫片刻,才点头,道:“本侯答应了,自然会帮你们照做!只是你等有多少把握,灭掉多少蝗虫呢?” 卢生笑道:“武侯放心,这蝗虫若是大掌事出手,可灭之五六,剩余一半,虽有威胁,但已成不了大的气候,到时,武侯既有赈灾之功,可受秦王封赏,又能下安黎明,得百姓爱戴,一举多得啊。” 苏劫非常满意,笑道:“既如此,本侯就放心了!” 等到卢生他们走后,苏劫面色微微冷了下来。 6采薇面色忧愁,道:“明日祭天,如果这工雀驱逐了蝗虫,必然会让百姓深信不疑,对你来说,并不是好事,你可想好了怎么对付他们吗。” 苏劫笑道:“夫人不用心急,秦国的百姓,至孝公以来,可以说是皆都信奉大王,大王之言,重若千钧,必然比二族有用的多。” 6采薇振色的问道:“莫非,你的计划需要大王来帮忙,你想怎么做,才能让二族白费了力气,又无法收获百姓的信仰?” 苏劫看了看6采薇。 心中升起一丝挣扎,不过很快便下了决定。 苏劫点头道:“大王贤明,爱民如子,若是谁真的那么爱戴百姓,大王不仅仅会万般信任,自然也会大大封赏。” 见苏劫前言不接后语,6采薇纳闷不已。 苏劫面目平静,忽然道:“采薇,我想给你个名分!” 6采薇大惊失色,惊得连连后退,脸红道:“你,你怎么了,怎么突然说起这个,这和百姓有什么关系。” 苏劫看着6采薇,神色也有些复杂,忽然笑道:“想让大王赐婚给我二人,这样本侯才对得起你啊。” 6采薇颤动,连连后退,胸口剧烈的起伏,她万万想不到苏劫会这么突然。 颤颤道:“苏劫,我们……我们只是。” 大王赐婚,那就是真的成了武侯夫人了。 6采薇内心难以言喻,虽然她似乎有不是那么抗拒,但总觉得苏劫应该不会单单只为了她。 她不想他还夹杂着什么。 几欲言出,却半点没有话来。 一时间,她意识到自己似乎出现了什么问题。 羞愤之下,便只身出门离去。 苏劫没有阻拦,而是看着6采薇离开,俊雅的面容缓缓沉了下来,随即便收敛了心神。 苏劫取出了笔墨,几经考量,最后,依然在绢帛上唰唰的写了起来,短短几百字,写了半个时辰,随后一封奏书俨然于上。 喃喃道:“湘夫人,这难道不是你想要的?” 苏劫将李信唤了进来。 “武侯!” 苏劫点了点头,目光没有离开绢帛,一旦送往咸阳,这对6采薇也不知是好是坏。 苏劫烦闷之下,将绢帛扔给了李信道:“你亲自将此奏书送往咸阳,让王龁将军三日后,上禀大王!” 苏劫并没有避讳,作为心腹的李信,自然将奏书的内容看的透彻。 顿时大惊不已,道:“武侯,这!” 苏劫道:“本侯心理有数,按我说的做就行!” 李信顿时领命! 李信震惊的不仅仅是关于6采薇的内容,还有信中所言的事情,怎么可能会生呢? 李信正要离去,苏劫忽然问道:“夫人去哪了?” 李信回道:“夫人……在屋顶赏月了!” 第二百三十章 嬴政和吕不韦朝堂对论 咸阳宫。 群臣案例正在商议政事。 吕不韦上前一步道:“大王,臣有事秉奏。” 子楚放下了手中书简,问道:“丞相何事。” 吕不韦道:“臣听说,泾阳六县之地,已然旱涝成积,蝗灾不日便要出现,按照往年之岁来看,今年必然颗粒无收,若不早做防范的话,加以疏导,必将形成流民遍野,恐生大祸。” “什么?” “蝗灾?” 关中六县三年一次大旱,十年一次蝗灾。 想不到,这一次蝗灾又要出现了。 王龁、藨公二人相互看了一眼,这是武侯的封地啊。 子楚目露惊色,立刻问道:“都到这般地步?” 吕不韦点了点头:“渭水两岸蝗灾即将出现,若是不加以控制和赈灾,到时灾情很可能会继续蔓延,波及函谷关及咸阳。” 子楚将目光看向群臣,问道:“秦国万千百姓皆以耕作为食,一旦出现此事,不知你等有何良策?” 群臣相互而视,皆不敢率先出声。 因为秦国一旦出现旱灾,就会牵连很多事情。 这个时候,自然有人会出声。 但是万万想不到的是,第一个出声的居然是嬴政! 嬴政作为长公子,有权坐在子楚的下手的案几上。 嬴政一听,立刻起身稽道:“君父,儿臣有话。” 子楚道:“吾儿有何良策啊。” 嬴政道:“儿臣以为,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抚恤百姓,压制灾情,儿臣想从国库中调拨粮食二十万石,运往六县之地。” 子楚一听,虽然没有决定,但是依旧满意的点点头。 吕不韦闻言,便道:“长公子,臣觉得不妥。” 嬴政皱眉问道:“丞相以为有何不可?” 吕不韦道:“六仓之地本就有所拮据,国库存粮终究有限,就目前而言,臣认为应该体察时弊,审视地方,再回宫中之后才能因时制策,想办法祛除蝗灾,使百姓务于农耕,尽快度过眼前的难关才是上策。” 嬴政道:“丞相所言虽有道理,可是如今,灾情已然不能给我等充足的时间还去衡量,一旦灾情出现,百姓四野逃离,巴蜀,关中,陇西,皆会受灾,到时若要治疗灾患,恐怕更加不易,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 嬴政关心六县,除了心忧百姓,自然也是知道,这是武侯的封地。 二人一言一语之间,让不少人,都万分惊讶,长公子居然和吕不韦意见相驳,这不是个好现象啊。 昌平君忽然出现,道:“大王,臣认为,这旱灾在关中出现,定然不止是在六县之地,恐怕波及十余县,若要实地考察在做政策恐怕确实来不及,但长公子所言开粮赈灾,虽是一法,但长公子确实有所不知,如今秦国各地凶涝水患,实难实施,那不知丞相对此,有何妙法?” 群臣纷纷点头。 昌平君叫熊启,乃是楚考烈王的亲生儿子。 在秦国是的官位是田部史,掌管粮税,此时出言,也很想听听吕不韦有何秒策。 吕不韦道:“臣的方法,便是效仿古法!” 吕不韦继续道:“臣希望大王下一条法令,诏令全国,凡秦地商贾,士子,以及子民,凡纳粟千石者拜爵一级。只要实施这条法令,利则大于弊,国库存粮终归有限,难以赈灾,而若是下此法令,正好可以解决此次灾患,又能供给军中。” 吕不韦之言,让所有人都睁大双目。 这个方法虽说是好,但是却有违国策,尤其是在商君以后。 嬴政立刻道:“君父,儿臣认为,万万不可。” 吕不韦神色大动。 嬴政继续道:“我大秦律法,商君以来,都是军功受爵,因而才有前方将士奋勇杀敌,如今忽行古法,纳粮赈灾赐爵之策,无疑会大大打击举国将士上阵杀的愤死之心,得利的会是哪些只知聚财敛货,不知天下兴亡的商贾,如此下去,定会动摇国本,古法虽法,却不适今法!” 嬴政铿锵有词,让子楚也是心中震动不已,群臣们也万万想不到长公子居然能这般深谋远虑。 吕不韦神色有些不满,道:“长公子,如果此法不可行,而大秦六仓也确实不足,且外有数十万将士的口粮需要供给,那赈灾之事,按照法制,也需要武侯自己去解决了。” 王龁沉眼看着二人。 几欲上前说话,都生生忍住!还要三日!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 子楚出声打断了二人,道:“寡人觉得,丞相和政儿所言,皆有道理,这六县之地,是寡人赐给武侯的,没想到,这才没几日,就出现这样的情况,寡人深感愧疚,若是袖手旁观自然不可,那寡人就将丞相的意思告诉武侯,让武侯来决定,如何。” 群臣纷纷稽道:“大王英明!” 朝议之后,群臣纷纷退下,嬴政一脸沉色。 他自然是关心武侯,同时,也关心百姓,吕不韦所言确实无措,古有实施,但到底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这一点,无法去考究。 但是,如果将这件事去交给苏劫去抉择,谁也没有话说。 嬴政见众臣纷纷离开,这才转身而去。 忽然一声传来:“长公子,请留步!” 嬴政转身,见到是王龁,立刻行礼道:“嬴政见过王将军,不知王将军有何事见教!” 王龁笑道:“长公子今日所言,老臣亦认为如此!” 嬴政愣神,道:“王将军见笑了,政儿年幼,目光所及之处只有一隅,未能考虑全局,我秦国其余各地粮食都不足,何来的粮食去救赈武侯的属地。” 王龁点点头,继续道:“长公子可知吕丞相为何主张这纳粮赐爵之事!” 嬴政摇了摇头。 王龁犹豫了一下,道:“秦国的官吏素来行事都是报喜不报忧,若是有意瞒报灾情,屯粮而奇货,一旦诏令颁布,是否可以从中渔利呢?” 嬴政顿时一惊,问道:“王将军,你此话何意?” 王龁道:“武侯书信于我,说他斩了六县的县令,便是因为现这些人行了坑害百姓之事!但具武侯探查,行奇货之事可远不止六县,公子明白了吗?武侯说要长公子安心读书,灾祸的事,不日便有文报抵达咸阳,到时长公子自会知道!” 王龁离开。 嬴政一脸呆滞,以他的聪慧如何会想不明白王龁的意思呢? 这些人为什么要屯粮,不就是为了升官吗。 找谁升? 吕不韦回到丞相府后。 将正在主持编写吕氏春秋的司马空叫了过来。 将今日之事,尽数告诉了司马空! 司马空笑道:“丞相不需多虑,长公子不知因由,自然不会同意,但是,苏劫一定会同意,谁会让自己治下的百姓颠沛流离,无家可归,生生饿死呢,他除了答应别无他法。” 吕不韦点点头。 司马空继续道:“一旦苏劫答应了,这个政策,那么,苏劫治下的官吏和百姓,官吏到时候都借此依附到了丞相,百姓因为丞相而活了性命,他们是感谢丞相呢,还是感谢他们的武侯呢。” 第二百三十一章 五谷丰登,天下太平 李信回到泾阳。 将朝中的事情告诉了苏劫。 苏劫先是拧眉,他一眼就知道吕不韦的计划。 可谓是一种阳谋! 掌管官吏的就是丞相,丞相提出纳粮的政策,到时候,各国的商贾、士子,地方的官员,哪个不会去依附。 苏劫摆了摆手,让李信退下。 6采薇道:“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苏劫道:“我怎么可能答应,吕不韦会以为我一定会答应,可是他总是自作聪明,我有夫人,何惧灾患!” 6采薇轻声道:“跟我有什么关系。” 苏劫笑道:“当然有关系,夫人难道不希望本侯治下的百姓,家家安居乐业!” 6采薇叹息道:“我当然希望!” 王翦来到堂内,道:“武侯,夫人,黎山大掌事,说已准备妥善,想邀请武侯和夫人去主持见证。” 苏劫点点头道:“本侯知道了,祈福台准备好了没有。” 王翦道:“按武侯的吩咐,准备好了。” 随后,在王翦的带领下,苏劫和6采薇在数千将士的触拥下,前往泾阳的郊野。 此时,烈阳悬挂。 如旱魃在世。 田地间,弥漫飞舞着大小不一的蝗虫,啃食着最后一点绿色。 满目苍凉破败! 郊野的土坡上,一座巨大的高台被建造而出。 苏劫的到来,让聚集在这里的百姓纷纷将目光投了过来。 苏劫和6采薇坐在车撵之上,巨大的掩布悬挂在头顶,遮蔽这剧烈阳光。 此时,四处苍凉破败,田地裂开。 不时见到蝗虫从田地里飞出。 百姓们纷纷跪了一地,高呼道:“武侯!!” 此前,苏劫杀了六县之地的县令早在周便传开了,不仅如此,将官吏的私粮纷纷下给百姓,还将自己的粮仓全部打开用以赈灾。 让百姓们极为感激。 而今天,武侯说要替大家消灭蝗灾,云阳,池阳,泾阳三地的百姓都来了不少。 至于龙阳和栎阳三地因为路途坡远,并没有过来。 苏劫和6采薇立刻下车,来到人群中,让百姓们起身:“众位不必这般多礼,本侯夫妇二人今日,和你们一起同进同退!” 苏劫的话无疑给了百姓们信心。 随即,将目光纷纷看向高台。 工雀、工羽、卢生等人早已宰好了牲畜,祭天的祷词! 苏劫来到山坡下,对着工雀道:“大掌事,本侯治下的土地,还有十万户百姓的生死,就交托给大掌事了。” 工雀看着密密麻麻的秦国百姓,浑身激动! 顿时道:“武侯放心,今日本座一定灭了蝗虫。” 苏劫点了点头,携着6采薇回到了车撵上。 6采薇目露寒色,盯着山坡上的黎族大掌事,苏劫偷偷的看了看6采薇! 两三万百姓忍受着烈日的灼烧,一边看着祭台,心中也是万般疑惑和忐忑。 苏劫对一边的士卒,道:“给百姓准备一些水食!” 随后,苏劫便看到工雀宫羽卢生准备了一些青色的祭器。 只见宫羽手中捧起一碰牲畜的血液,在祭坛四处绕了一圈,将血撒下。 苏劫看在眼里,对着6采薇问道:“他们是在做什么?” 6采薇道:“这个叫做,方丘祭地,圜丘祀天,黎族的祭天之法,叫做郊祭,圜丘是一座圆形的祭坛,对应天圆地方之说,圆形正是天的形象。” 苏劫点了点头,想到后来的天坛也就是这样的样子。 很快,工雀做了一系列事情之后,高呼道:“伏以,日吉时良,天地开张,深深下拜,立地焚香,敬备,金银财宝,黄禾米饭,茶酒果品,拜请,值年华官,值月华官,值日华官,值时华官。” 只见,六掌事纷纷跪下。 百姓们见状,心中疑惑,但也随之拜下。 这就是祭天! 随着祷文的颂说,百姓们也就开始数百人,数千人,数万人,开始缓缓的跟着黎族的大掌事开始祭天。 苏劫眉目一冷。 这就是霍乱百姓的根源,裙带的带动。 宫羽敲响大鼓,出声道:“祈求共工之佑,五谷丰登,天下太平!一巡饮酒,敬天神!” 宫雀手中的酒樽一撒! 随后,上千百姓频频拜! 宫羽继续道:“祈求共工之佑,五谷丰登,天下太平!二巡金银,敬天神!” 只见数百黎山术士从山坡后走了出来,来到百姓之中。 苏劫因为隔得太远,不知他们在说什么,但是很快就看到百姓们纷纷从怀中,袖中,鞋子里取出一些零零碎碎的事物,有铜币,有其他事物。 苏劫浑身一动,看向6采薇。 6采薇闭目,摇头道:“巫蛊乱国,就是如此,他们并非是觊觎百姓们的颗粒碎银,而是告诉百姓,要想祭天,是需要钱银,一旦百姓信奉,等到多年后,他们可以借机牟取无数的钱财,这就是一种预兆!” 苏劫杀气一闪而逝!道:“原来如此!” 6采薇道:“你今日所见,只是沧海一粟,像楚国,大到以土地疆域,小到以奴仆女人为祭品!视人命如枯草,祸国殃民!万死难赎其罪。” 整个祭祀持续了一个时辰。 祭祀落下尾声。 这个时候百姓们纷纷看向田间。 顿时有人出声道:“蝗虫还在!他们骗人!!” 一时间,这些大老远跑来,晒了一个时辰太阳的百姓们,是又渴又饿,就见这些人什么都没干,就结束了。 而且,蝗虫还在。 哪里可以灭掉蝗虫。 百姓们纷纷大闹起来。 苏劫顿时一拍车撵,道:“大掌事,这蝗虫为何还在?你让本侯如此大动干戈,本侯如何给百姓交代?” 工雀双目一睁道:“武侯勿慌,本座在祭天之时,已得了上天的赐予,有了此物,便可轻易灭掉蝗虫。” 见工雀这么一说,众人纷纷止声。 苏劫也颇有兴趣的看了过去。 只见工雀一声令下,上百黎山术士纷纷出现,一个个手里的托盘上摆满了一个小小的药包! 工雀随意的取过一个药包,从山丘上走了下来。 苏劫目光凝视,“此乃何物,又有何用?” 工雀也不回答,而是在百姓的注目下,走到了田间,将药包打开,左手突然一出便抓住了一只老蝗。 工雀当着众人的面,右手的药粉撒下一点点到老蝗身上,本在剧烈挣扎的老蝗顷刻间便不在动弹。 直挺挺的从工雀的手里落在了地上。 死了! 百姓们纷纷大睁双眼。 工雀道:“只要有了此物,将其洒落田间,田下的蝗卵便再无危矣!武侯可放心了?” 百姓们一见,一个个纷纷大喜过望。 感谢上天! 工雀继续道:“此一份可撒半亩之地,只要老蝗落于其上,也会顷刻便死,由此无相助,何来灾情?” 苏劫大喜道:“那就多谢大掌事了,我这三县之地的百姓终于有救了!” 工雀点了点头,吩咐道:“此前,有哪些百姓舍去钱银,便将此物赠于那些百姓!” 苏劫面色大变,问道:“大掌事什么意思?” 第二百三十二章 终南山下陆采薇 百姓们闻言也纷纷变色。 工雀的意思是刚才巡金银之时,哪些百姓给了金银,这些药包就给哪个百姓。 可是大多百姓吃都成问题,如何给得了呢。 顿时一个个纷纷后悔起来。 工雀道:“武侯息怒,在下这么做也是不得已啊。” 苏劫怒道:“百姓吃喝都成问题,哪里来的金银,大掌事这么做不是至百姓生死于不顾?乘机撵财?” 卢生上前道:“武侯误会了!” 苏劫道:“本侯如何误会,今日若不给本侯一个说法,休怪本侯无情!” 见苏劫这般愤怒,百姓们也纷纷出声。 但是眼里更多的是渴望拥有这样的药包! 有了药包,就可以去治田,田就是他们的命根子! 卢生先是一示意,让数百术士将药包纷纷给了之前那些纳过金银的百姓。 拿到药包的百姓纷纷大喜不已。 一个个都将药包郑重的收入怀里。 卢生指着一个人,道:“这个人所纳之物,乃是一根簪,敢问武侯,此簪值钱几何?” 苏劫一愣道:“你什么意思?” 卢生又指了一个人,道:“此人所纳之物,就是他脚底的藤鞋,此物又值钱几何?” 百姓们纷纷明白了过来。 卢生继续道:“不管金银多少,上天是不在乎的,此灾厄乃是上天的惩罚,自然也只有上天来拯救,我们施以钱银酒水,让上天免除对我们的惩罚,所以不管你有什么,哪怕就是你自己田地里的一撮黄土,都可以算作钱银!” 百姓们恍然大悟! 卢生道:“连上天都不肯去祭拜,那上天如何会来拯救呢?” 苏劫心中冷笑。 口里道:“原来如此,是本侯误会你们了,只是,本侯这些百姓不知就理,能否看在本侯的面上,赐予他们这样的神物呢。” 百姓也纷纷附和起来。 道:“天官,我们知错了,还请天官救助我们啊。” 工雀等人心中极为满意,相互看了一眼对方。 卢生为难道:“大家也看到了,这一次祭天,上天所赐下的神物,是按照百姓们纳金银的数额赐予的,并非我等不肯给,而是上天没降下,我等从何而来这样的东西呢。” 众人惊慌失措,数百术士下上千药包就没了,这里可是有两万人啊。 大多数人都没药包。 一时间,大多百姓纷纷跪地,求情上天的原谅。 苏劫问道:“卢兄,本侯是绝不会看着百姓们继续忍受灾患之痛,还请你明说,到底如何,才能将此物尽数送于我治下的百姓。” 卢生犹豫了一二,道:“其实也不难,可让百姓回去,三日后,再来此地,我等再一次祷告上苍,到时若是有心诚之人皆可来此祭天,想必上天一定会降下恩泽!” 百姓们一听还有希望,一个个顿时也热切了起来。 苏劫则是心中冷笑不已。 真是打的好算盘。 今日之事,回去之后经这么多人去宣扬,想必三日后要来的人要数倍于现在。 到时,即便一人纳一手之粮,都远比今日要丰盛数倍,而且,这还是开始,日后呢? 这便是6采薇口中所言,她最为忧心的事情。 实际上苏劫也非常清楚。 若非换了自己,在任何地方,任何人,在苦无办法的情况下,唯一能选择的就是相信这些人。 苏劫心道:“太一做的对啊!” 6采薇走了过来,对苏劫道:“苏劫,答应他们!” 卢生笑道:“夫人真乃明事理之人。” 随后,卢生和工雀等人在众人的注目下,离开了祭坛。 留下了满地的百姓。 当黎山人一走,不少百姓纷纷来到武侯和6采薇面前。 不少人,衣衫褴褛,形如蝼骨。 一个妇女怀抱着昏睡的孩童,面无肉色,双目通红,她就是刚才用髻换了药包的女子。 6采薇缓缓走到她的面前。 取下头上的精致华贵的簪,将其插在妇人的头上。 妇人大惊失色,道:“夫人……” 6采薇微笑的摇了摇头。 她将目光看向四处。 不少人,赤脚在地,忍受着灼痛,目光呆滞惊恐,身上的衣服只有寥寥几缕烂衣。 一个个用祈盼,哀求的目光的看着苏劫和自己。 他们什么都没有了,如何拿的出半点钱银来换取药包呢? 6采薇神色闪烁,欲言又止。 长叹一口气,一步一步朝着祭坛的方向走去。 苏劫轻轻唤了一声,道:“夫人。” 6采薇没有促足,而是一步一步朝着祭坛走去,喃喃的道:“世人在世如身处荆棘林中,我未下山之时,以为世间应该是一片繁华,没想到,和你在一起的这么些时日,我本以为我内心里拥有的是最后一片净土,现在看来,都已然寸瓦不在,身为太一山门下,却对此等灾难半点无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世人受此磨难,我在想,太一山守护华夏的责任,到底是什么?难道就是这些吗?我不想,我不要!” 苏劫快步来到6采薇身边,拉着6采薇的衣袖,道:“采薇!” 苏劫这才看到6采薇的双眼,美眸含泪。 6采薇道:“苏劫,太一山因为不复强盛,而选择斡旋于世外,无视秦国华夏百姓的疾苦,这是自私?你能不能告诉我。” 苏劫伸出手指,拭去她脸颊上刚刚滑落的一滴泪珠,道:“这不是自私!本侯认为,你的出世,就是九泉之下东皇太一的安排。” 6采薇眉目一颤。 苏劫继续道:“你我本就应同心协力,本侯生在当世,责任便是为了天下归一,天下归一的目的不是为了权势,而是让华夏百姓遍布在九州各地,安居乐业,永享太平,你也一样。” 6采薇轻笑道:“我明白了,你说的对!” 6采薇甩开苏劫的手,一步步走上天坛,道:“有时候,百姓缺的只是一份期望,我虽给不了钱银粮米,但我想给百姓一份期望,让他们不要对生命失去希望。” 百姓们的目光中,绝望之色溢于言表。 这是最痛苦的事情。 苏劫双目睁大,见6采薇一步步走上了上坡。 百姓们纷纷将目光投向高处的祭坛。 只见6采薇衣袖一挥,祭祀用的牲畜,纷纷被打落,从黄土坡上滚落! 有的百姓吓得都要跪倒。 但是更多的百姓都被武侯夫人的举动给吓到了。 苏劫一动不动的盯着6采薇,内心狂动! 虽然这些都已经知道了,但此刻他依旧忍不住对6采薇的敬佩。 6采薇摘下头冠,去除黑色的华服,双膝跪在祭坛边上! 双手合十! 6采薇幽幽虔诚的道:“太一,弟子终南山6采薇!” 第二百三十三章 她是天上的仙女姐姐 苏劫站在山坡下。 万般爱怜的看着祭坛上的身影。 6采薇垂髻散,双目盯着幽幽苍天,道:“终南山下6采薇,山中苦修二十四载,日日记颂太一慧语,一切时,一切处,一切境界中,念念不忘苍生,念念不忘百姓疾苦,然天地大旱,太一山蒙难,弟子道心已毁,忘太一垂怜,惜苍生苦难,拯救万民,弟子愿长跪不起,若有千万疾苦,愿一身承担,弟子下宏愿,灾厄不除,弟子不起!” 苏劫喃喃道:“采薇!” 本该散去的百姓们都惊呆了。 武侯夫人去服摘髻,这是在为他们在祈福! 6采薇道心已乱是真,祈福是真。 她怀疑太一山这么多年来口中所言的责任,可是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太一山什么都做不了,她也什么都做不了。 那个带着6采薇髻的女子神色挣扎,跑到6采薇下跪下。 “夫人慈悲!” 一时间,又出现几百的百姓来到6采薇所在的祭坛山坡下,一个个匐跪,和6采薇一样,双手合十,像天祈福。 苏劫、王翦等人都纷纷动容,苏劫自然知道,这是百姓已然无所依靠! 大风吹起,带起黄沙吹斜了田地里的根苗,乍一看,貌似在齐齐拜下。 王翦顿时道:“武侯,我带夫人回来。” 苏劫摇了摇头,道:“不用,让夫人自己做吧。” 王翦急切道:“可是!!” 6采薇在和王翦等一众将领相处的时日里,众将都非常爱戴这个夫人,自然不想看到她出现半点意外。 苏劫担心吗。 自然万般担心,但是…… 6采薇阖眼,风沙吹开了她两尺黑丝,烈日灼烧在他白皙如玉的肌肤上。 6采薇口中喃喃念着:“终南山下6采薇,观之世人,却有化作蛇虫鼠蚁去噬人之人,化作豺狼虎豹去害人之人,化作魑魅魍魉去欺人之人,弟子自幼苦读太一慧作,认为己身有崖,而世之苦难无涯,愿以有崖之身寻无涯之苦,解世人心中万般苦难,万死不悔。” 苏劫缓缓走到6采薇的身后,并未出言打搅。 百姓们此刻又来了不少。 苏劫喃喃呼唤了一句“夫人,你……” 善言如苏劫,也不知该如何来说。 6采薇没有回答苏劫,万般虔诚的向天祈福! 苏劫叹了一口气,心道:“别怪本侯这么狠心!” 随后苏劫走下了山坡,强忍心痛离去,坐在车撵之上,一动不动的看着祭坛上的6采薇。 一个时辰…… 两个时辰…… 三个时辰…… 日渐黄昏,无数的百姓都纷纷离去。 很多人,匐跪了半个时辰就双膝难动,都被村民们扶着而去。 王翦不忍的道:“武侯,我们接夫人回府吧,夫人已经跪了三个时辰了。” 苏劫摇了摇头,冷然道:“不用!夫人为了百姓的希望,若是回去了,百姓的希望怎么办。” 王翦和李信二人相互看去。 李信忽然道:“武侯,末将认为,夫人并不是为了天下百姓。” 苏劫浑身颤抖了一下,道:“胡说,夫人不为了百姓为了什么。” 李信道:“武侯,天下百姓何其之多,夫人慈悲为怀,乃是天下奇女子,也不可能一人能够照顾到天下的百姓啊。” 苏劫看向李信! 李信继续道:“武侯乃是秦国上将军,身系秦国百万百姓,将来,天下若在武侯手里归一一统,那武侯就是身系万千百姓,而夫人只有一人,所以,夫人是为了武侯,而武侯身系天下,是以夫人才是为了天下百姓,但现在,夫人是为了武侯啊。” 苏劫盯着李信半刻! 随后,便起身走到6采薇下,道:“夫人,跟本侯回府!” 6采薇一动不动。 百姓们都颇有畏惧,但是此刻陪在6采薇面前的还有不少。 见武侯出声一个个都不敢抬头。 此前那个跪得不能起身妇人又出现了,居然大胆的说道:“武……武侯,夫人说,灾厄不除,她便不起。” 苏劫看了看6采薇,怒道:“荒唐,这赈灾之事,本侯自有考量,百姓施点钱银就能避免灾祸,你这般做,有何用处!尽给本侯添乱!” “武侯,你可别说夫人啊,夫人是大慈大悲之人,上苍一定会保佑夫人的,我等都愿意陪着夫人长跪不起。” 一个跪在地上的老者出言道。 苏劫没有答话。 让一些跪着的人都纷纷出声。 苏劫看着6采薇冷笑道:“6采薇,本侯到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解决这灾厄,还能比那药包有用!王翦,回府,别管她!瞎胡闹!” 李信双眸连闪,半点没有说话。 但是王翦就做不住了,道:“武侯,不能将夫人留在这里啊。” 苏劫顿步,没有转过身,半刻才道:“本侯的话不管用了吗,回府!!!” …… 苏劫走后,6采薇干额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她睁开双眸看了苏劫离去的背影,忽然,嘴角轻轻挂起一抹微笑。 次日! 云阳池阳离泾阳只有三十里地,不少人已然来到了郊野,药包的作用在昨日,已然得到了证实! 很多人回到自己的田地里当场使用,立竿见影的效果惊呆了众人。 但是问题来了。 小范围使用没有太多的作用,而且,即便灭了蝗虫,没有水也很难有所收获,但是不灭蝗虫就会颗粒无收,相比之下,有了药包,仅仅不会被饿死。 这一点已然让无数人心动。 第二,要想获得更多的药包,必然要更多的钱银。 这就让不少人举村,举村的开始汇集钱银,想要在明日获得更多。 为了获得更多的药包,举村举村的人都来到了郊野,可忽然看到祭台上一个白色披的角色女子双手合十! 一问之下,才知道,是武侯的夫人,为了给百姓们祈福,已然跪了一日一夜! 武侯府,6采薇的行为早已传到了卢生等人耳中。 让工雀冷笑不已。 工雀道:“这太一山实该溃败,祈福祭天,简直就是笑话,这湘夫人还真以为祭了天就能拯救百姓?” 卢生道:“大掌事说话还是稍稍注意一些,毕竟,她是武侯的夫人!” 工雀沉沉一想,道:“起先,我还以为这二人并非真有情谊,现在来看,这二人确实两情相悦啊。” 卢生笑道:“明日,我等开坛,这民风之向一举便会朝向我黎山,三苗和太一山,就在也没有办法了,民心之风便如野火燎原,让整个关中,都会崇尚我黎山,此乃大喜之事啊。” 工雀哈哈大笑,道:“你说的不错,我怕是这武侯夫人,要跪死在外面了。” 第三日! 6采薇双手颤抖,两膝失去了知觉! 百姓们昨日就抵达了不少,当然也有很多百姓和跪拜6采薇一起匐跪祈福。 但是大多都坚持不了多久。 百姓们从不解,到动容,到感动,到震惊。 一个小孩指着6采薇道:“娘,她在做什么啊,她是谁!” 女子道:“别瞎指,她是武……她是天上的仙女姐姐,来帮助我们的。” 小孩若有所思。 苏劫车撵和工雀等人都纷纷而来。 6采薇若非是炼气士,此刻如何能坚持三日,即便她身体远常人,但此刻已经道了油尽灯枯! 她要坚持到今日!为什么。 此刻,只有苏劫知道,苏劫心如刀绞! 三日,就是黎山开坛的日子,事后黎山的巫事就会像野火燎原一样,弥漫在秦国,而6采薇身为太一门下,却无能为力,所以,她要在百姓心中留下一颗希望的种子。 工雀看了看6采薇,道:“夫人,还是休憩休憩吧,上苍看来还是站在本座这边的。” 6采薇虚弱的睁开双眸。 她没有看向工雀,而是看向百姓。 此时,她面前匐跪着上千百姓。 6采薇艰难的微笑,用沙哑的声音道:“你……你们……都起来吧,武侯……一定会保……保护你们的。” 王翦双目通红! 险些要违抗军令! 这里聚集了六万百姓,虽然听不到6采薇的话,但是匐跪在她面前一片片百姓们,都能看出武侯夫人用了自己仅有的力气,为他们向天祈福。 他们有什么理由去怪武侯! 一个老人道:“夫人,老朽这一村子人,都在这里呆了三日,夫人真是世上最好的女子,我等的祈愿是希望上苍保佑夫人!” 6采薇无力的摇了摇头。 太一山,让她失望了,她喃喃道:“或许我不出山,便永远不会知道!” 工雀道:“夫人不如在坚持两日,说不定,上苍有眼,会降下一场大雨,灾祸自解!” 6采薇道:“人心不死,心诚则灵,这烈日苍天,或许没有雨,但我是武侯的夫人,我会在百姓的心理降下一场冲走一切是非的大雨。” 工雀笑道:“那本座就拭目以待了!” 苏劫淡淡的道:“说的好,人心不死,心诚则灵!夫人让本侯都万分钦佩啊。” 苏劫话音一落。 本欲昏厥过去的6采薇,忽然脸上一凉! 几欲晕倒的6采薇,忽然听到犹如雷声的喧哗之音,是百姓们的雀跃。 忽然一阵凉风来袭,让6采薇微微睁开了双眸。 忽然,她伸出手掌,一滴冰凉的水露从天上低落到她的手心!!! “轰……” 惊天巨雷,乌云遮蔽!!!! 第二百二十四章 子楚赐封陆七子 乌云骤然出现,一下便布满原本的晴空万里。 沉闷的雷声从西北出现,紧接着,一串豆大的雨点,落了下来,顷刻间,风雨如柱,铺天盖地的倾盆而下。 眨眼之间的变化,让无数的百姓在欢呼雀跃。 工雀,卢生等人此刻已然瞪大双眼,满脸惊骇! “怎么可能!” “三年大旱,怎么可能有雨!” 数百人目露骇然之色,盯着被乌云遮蔽的天空。 开春之后,便再无雨露。 此刻,原本在田间四处飞舞的老蝗纷纷被拍打到了地上,破败的庄稼仿佛迎来了一丝生机,在风雨中摇曳不止。 一旦出现雨露,即便没有丰富的收成,但也可以让百姓能够活下来。 避免无数流离失所。 不得不说,这是天赐的一场大雨。 6采薇干枯的双唇微微一动,雨水浸透了她的身体。 长贴在背后。 上千将士也被突如其来的大雨惊住了心神,一个个山呼:“夫人!!” 百姓们这个时候,一个个扔下了手里的事物,数万人黑压压的一片,在暴雨狂风中齐齐拜向了6采薇。 “老天开眼了!!” “娘,是不是仙女姐姐求来了雨!”小男孩欢悦的指着6采薇。 “是的,是的!我们有救了!” 很多人将手里带来的钱银纷纷要扔到6采薇所在的山坡下。 6采薇艰难出声道:“收……回去。” 见6采薇神色痛苦。 百姓们这才纷纷拾起了自己的钱物。 一个个只能哭喊着三呼拜倒在地。 工雀,卢生看在眼里。 顿时浑身无力,他们所要的东西,6采薇居然不要。 卢生双目颤抖,道:“大掌事,怎么办?” 被这突然出现的暴雨冲刷的一点不剩,药包还有什么用。 此时,百姓们谁还记得他们。 工雀紧咬牙齿,脸上的肌肉在雨水中颤抖。 不甘的道:“这是上天都在帮她啊。” 工羽道:“大势已去,只能另图他法了!” 在百姓眼里,此刻,倾盆大雨,是武侯夫人在祭坛上跪了三日三夜,为他们向上苍祈福! 苏劫走下车撵,来到山坡上,一把将6采薇抱在怀里。 苏劫轻笑着道:“你救了无数的百姓!” 6采薇虚弱的摇了摇头! 闭眼昏睡了过去。 枯萎破败的大地迎来了无限的生机。 泾阳,云阳,池阳三县都是倚靠泾水,相隔极近,这一场大雨覆盖了三县聚集的田野。 灌溉着数十里泾水。 百姓不敢离去,几万百姓拜着已然苏劫和6采薇身影,仿佛化作一颗看不见的擎天巨柱,支撑着这场风雨。 大雨浩瀚无尽。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半点未曾停息,泾河的水开始猛然高涨,流向了无数的支流。 …… 三县大雨,惊动了关中八百里地。 只要有了大雨,老蝗便不在是威胁,这一场即将出现的灾难,终于在一场大雨下被扼杀在了摇篮中。 咸阳宫! 两地极近,很快,便传回来了。 次日,朝臣们皆是大吃一惊,嘴巴都合不拢了。 吕不韦一脸难以置信,这实在是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关中下七月如何会有大雨呢。 西北边陲这个月岁别说是大雨,就是寻常的小雨都不可能见到。 嬴政脸色化作一阵狂喜。 子楚欢喜的道:“寡人就说,这上天是会保佑武侯的,还有保佑我秦国的数十万百姓。” 群臣纷纷高呼! 王龁上前道:“大王,臣有要事禀报!” 群臣纷纷将目光挂在王龁身上。 很少见王龁主动出来说话。 子楚道:“王将军但说无妨。” 王龁道:“臣听说,这一次大雨,是因为武侯的夫人,向天祈福,跪拜三日三夜,感动上苍,才会降下大雨,否则,我关中西北之地,如何会迎来如此罕见的雨露。” 王龁一听,群臣纷纷动容。 跪拜三天三夜? 就连嬴政和子楚都忍不住瞠目。 吕不韦抬眼看去。 要知道,寻常人跪上一日,怕是都会筋骨受损。 跪上三日三夜,这要什么样的意志和决心。 子楚道:“王将军此话当真?” 王龁点头道:“臣不敢欺瞒大王,此事在三县之地早已传开,想必不用七日,八百里秦川尽皆知晓,武侯夫人心怀我秦国百姓的福祉,牺身祈福,还是在数万百姓的见证下,此功尽在武侯夫人一人之身,于我秦国社稷也是不可磨灭的功劳,臣斗胆,肯请大王赏赐!” 群臣频频点头。 子楚道:“好啊,想不到武侯的夫人如此大义,寡人要赏,武侯真是好福气。” 嬴政起身道:“君父封赏武侯夫人,便是顺应民意,既能安慰武侯及夫人,又能安慰百姓,此乃大善之举。” 没错,嬴政说的道理在场哪个都看的出来。 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 阳泉君等人纷纷稽道:“长公子所言极是!” 子楚开心不已,道:“武侯夫人替寡人分忧了大患,让无数百姓避免了灾厄,实乃巾帼英杰,关于赐封之事,丞相有何建议。” 吕不韦道:“大王,武侯夫人非秦贵后胄,以老臣,不如赐贵胄,封少使!” 吕不韦一言,让众人纷纷点头。 少使虽然封号不高,但是却属于秦国女子里的贵族。 等于给了武侯夫人一个名分! 从此,就是秦国的贵族女子! 王龁道:“大王,臣觉得不妥,少使虽贵,但苏上将军乃是武侯之尊,少使实难匹配,臣认为,应封为七子!” 王龁之言,群臣哗然,当然,这都是贵称,自然没人出来唱武侯的反调。 吕不韦的夫人就是七子! 此刻听王龁说,虽然没有阻止,但是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快。 子楚点点头,道:“王将军所言正合寡人心意,那就封武侯夫人为6七子!” 当年,楚国芈月便是楚国的贵族,以贵族只身来到秦国,立刻便被封为芈八子。 而6采薇此时,便是以平民的身份一跃成了秦贵。 意味着,秦国又多了一个6七子! 群臣应喝! 嬴政忽然道:“君父,儿臣以为此等封赏还不够。” 众臣疑惑。 子楚问道:“政儿所言是何道理啊,难道你让寡人封赏八子不成?” 嬴政摇头道:“儿臣并非这个意思,只是,儿臣觉得在封赏中应该多加一项事物。” 子楚笑道:“吾儿说来。” 嬴政继续道:“6七子舍身祈福,必是一心怀天下的女子,而6七子跪拜三日三夜,苍天恩泽,降下大雨,受益的是天下的百姓,百姓们必然感念其恩德,而秦国民风彪悍,百姓无所信仰,不如借此祈福求雨之事,在泾阳田地,竖立神女碑,亦能保佑着我秦国五谷丰登之望。” 王龁松了一口气,缓缓后退。 子楚考虑一二,道:“吾儿考虑周全啊!传寡人诏令,按吾儿所言行事!” 第二百二十五章 子楚突然暴病!托孤武侯丞相! 泾阳武侯府! 苏劫,6采薇,还有一干将领迎来了从咸阳来的王诏。 内官高声道:“武侯夫人,婉娩天资,才明夙赋,闺门雍睦,赐金玉百斤,封秦国七子,6七子别疏锡壤之封,特制神女碑以告天下之民,保此殊荣,弥高懿范。” 苏劫回到:“臣,多谢大王赏赐!” 王翦,李信等人直起身子,一脸喜色。 苏劫看了看手里的诏令,频频点头。 这其中,他最满意的自然就是神女碑了,有了神女碑,对黎山三苗二族来说就已然是一个巨大的阻碍。 但是,他们会放弃来关中吗。 自然不会,只会转移目标,那这个目标,必然依旧脱离不了百姓,那么必然又会被利用。 6采薇因为行动不便,只能坐着。 苏劫让将领们纷纷退去。 才来到6采薇面前,将诏令递了过来。 笑道:“夫人,你可是6七子了,就比我大秦当年的宣太后,少了那么一点点。” 6采薇拿起诏令,看了两眼,才将目光投向苏劫。 问道:“这就是你说给我的名分?” 苏劫点头道:“当然,难道夫人觉得七子不够,还要八子?可以,等本侯过几日回到咸阳,就跟大王讨要。” 6采薇摇了摇头,道:“我不是说这个!” 苏劫一愣,立刻想明白过来。 6采薇道:“苏劫,神女碑是怎么回事?” 苏劫一动不动。 6采薇道:“李信都和我说了。” 苏劫惊道:“怎么可能,李信敢违背本侯的话?” 6采薇轻笑道:“李信自然不敢和我说,我骗你的,就许你骗我,就不允许我骗你吗?” 苏劫顿时明白了过来,笑道:“好你个6七子,夫君都敢算计!” 6采薇道:“你早就知道,昨天会有一场大雨?” 苏劫犹豫了半刻,才道:“你就当本侯知道吧,这里的事情差不多了,本侯准备留下一些人马,便要带你回咸阳了。” 6采薇叹息道:“一场大雨或能避免灾厄,只是,百姓们今岁或可度过,那明岁怎么办,以后怎么办,你有没有办法。” 苏劫笑道:“你觉得本侯有没有办法?” 6采薇一愣神,道:“没有!” 苏劫继续道:“那本侯和你立个赌约,本侯要是有办法拯救了关中十五县的百姓,让这里年年风调雨顺,那你就真的嫁给本侯,怎么样?” 6采薇张开小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随后,撇过头,不和苏劫对看,此时,她已满脸羞红! 这背靠着泾水和渭水的十几县两三百年来,都忍受着凶涝的苦难。 这哪是人力可以解决的? 6采薇片刻才道:“苏劫,我答应你!” 苏劫顿时呆住了。 随后一股狂喜之色涌上心头! 最开始,他确实只是想做做戏,然后放了她,那现在呢? 说他不喜欢6采薇,那就是自欺欺人了! 不过,苏劫没有看到6采薇的眼底闪过一丝忧虑。 就在二人依偎期间,忽然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李信面色惊恐至极,出声道:“武侯,咸阳急报,大王突患重症,卧榻不起了。” 苏劫心头颤动。 大惊失色:“你说什么!!” …… 一个时辰后! 苏劫草草的吩咐了诸县之事,便带着大军,立刻启程赶往咸阳! 这一路,苏劫整个人都是心神不宁。 6采薇一直都在轻声安慰。 6采薇道:“你不要太过忧心,或许就是寻常的奇症,忧怜在咸阳,一定会没事的。” 苏劫长叹一声! 他如何会不忧心,这是子楚的杀劫啊。 不过,他苏劫能够提前历史的进程灭掉赵国,那么也必然意味着子楚有避过杀劫的可能。 可是如今,子楚到底是怎么病的,或者说是不是**,都还不可知! 史书上就是两个字,暴毙,掩盖了多少东西。 苏劫道:“大王对我恩重如山,我必会倾其所有,护住大王的性命!” 6采薇道:“你是怀疑,大王是被人害的?” 苏劫点点头。 6采薇拍了拍苏劫的手背道:“如果是毒,那必然可以救治!” 车马回到咸阳! 苏劫都没去武侯府,而是直接带着6采薇来到了王宫! 并让李信去找王贲和夏忧怜。 此刻,子楚的寝宫围满了人。 不少大臣都促足在门口,满脸焦急之色。 大家纷纷看到急忙赶来的苏劫,纷纷行礼! 苏劫顾不上回礼,立刻推开了大门,看到嬴政,成蛟,华阳太后,赵姬等人纷纷都促足在榻边。 赵姬双目含泪,面色通红! 嬴政一见苏劫,立刻上前道:“武侯,君父病重了!” 苏劫拍了拍嬴政的肩膀,径直来到床榻上,见子楚虚弱的躺在病榻上,双目黝黑,嘴唇干枯,气若游丝,所幸的是,意识尚在! 几个医者满头是汗,围在子楚身边不停的探查! 苏劫厉声问道:“大王所患何疾!” 老医官颤颤巍巍的道:“回武侯,大王乃是惊魂之症!” 苏劫不懂什么惊魂之症,继续道:“有没有中毒!!” 苏劫厉声,让不少人吓得浑身不敢动作! 华阳太后藏在背后的手都颤动了一下,脸上强忍着惊恐! 但是,她也很纳闷,此前那蟾宝之毒,她是知道的,但是,河封明确的告诉她,已经解了! 至于后来,她也不知道了啊。 医官立刻回到:“我等用银针试探过,也查过大王肺腑肌理,并无中毒迹象!” 医官一说,华阳太后浑身松弛了下来。 赵姬娇弱的脸颊挂满了泪珠,对苏劫道:“武侯,你一定要救救大王!” 苏劫点头安慰了一下赵姬,道:“王后放心,有臣在!” 苏劫快上前,握住子楚的手道:“大王,臣来了,臣来了啊!” 子楚双眼都难以睁开,四肢完全不能动! 半刻后,子楚艰难的撇过头,看到了苏劫,虚弱无声的道:“武……武侯啊!” 苏劫双目瞬间含泪,道:“臣在!大王放心,臣不会让大王有事的。” 子楚虚弱的笑着,道:“寡……寡人,恐怕……不行了,大秦,大秦,就靠你了。” 子楚艰难的将目光看向嬴政,道:“政……儿!” 嬴政忍泪上前道:“君父,儿臣在这里。” 子楚又艰难的道:“丞……相!” 吕不韦低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道:“老臣在。” 子楚继续道:“传……寡人的……意思,立政儿为太子,寡人走后,继承……大秦社稷,你和武侯,要一同辅佐……政儿,时刻提醒他,不可违背……我赢氏祖训,要造福……百姓!” 吕不韦道:“大王放心!老臣一定不会辜负了大王!” 第二百二十六章 夏忧怜寻真相!定年药! 子楚现在已经开始托孤了。 子楚对苏劫道:“武侯,寡人……走后,王后还有政儿,就交给你了,你千万别让他们母子受了委屈,寡人对不起他们啊。” 苏劫摇了摇头,道:“大王,王后刚回秦国,公子年幼,他们都离不开大王,大王说这些还为时尚早,臣已经找到了可以救治大王的人,等会她便会来,大王安心。” 苏劫是实在不明白。 子楚到底是怎么了?说暴毙,就要暴毙。 如果真是河封的手段,那到底是什么手段,能不能救。 这一切,都在只能等待夏忧怜了! 子楚虚弱的闭上眼,眼看吸气少,吐气多。 寝宫内遍布了哭声! 这一刻,他们都知道,大王已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苏劫刚要亲自去找,很快便听到王贲的声音。 “夏姑娘来了,你们让开!” 一时间,所有人将目光看向了门口的地方! 青色珑纱的夏忧怜神色一闪,将一些情绪收入眼中。 苏劫立刻起身道:“夏姑娘,拜托你了。” 夏忧怜点点头,立刻来到子楚身边,一眼就证实了她的想法和猜测! 只见夏忧怜取出一片植物,将其放置于水中,很快,水变得一片油绿之色,然后命人将其灌入到了子楚的口中。 立竿见影,子楚半吞半吐的将水饮入后便看起来稍稍好了一点,但彻底的昏迷了过去。 夏忧怜看了看一众医官,道:“你们都让开!” 医官们纷纷跑开。 夏忧怜取出一根银针,用身体挡住众人的视线,一针插进此处的腹部。 无息之后,缓缓的从腹中取出银针。 只见银针并无异样,夏忧怜将此前那青绿的水碗拿了起来,将银针放入剩余的小半碗水中。 只见原本清亮的银针忽然变得如染了墨汁一般。 黝黑一片。 好在,苏劫命其他围观的人都退了出去。 没有被人所看到。 苏劫内心狂怒道:“果然是毒!” 夏忧怜眉头紧锁不展,此时,她也非常棘手! 不过,夏忧怜便从药囊中取出一瓶小小的药瓶,从中选了一颗红色的药丸,然后用另外一碗水将其化开,让苏劫灌入到了子楚的嘴中。 苏劫亲力亲为,不肯让任何人插手! 艰难的让子楚吞下了药水。 做了一切后,苏劫才向夏忧怜问道:“大王现在如何了?” 夏忧怜悄声说道:“未解之毒,暂可吊命七日!” 见二人将子楚安然的放在床榻之上。 赵姬这才忍不住靠前,问道:“武侯,大王可能医治!” 苏劫犹豫一二,道:“王后放心,臣会竭尽全力,这七日之内,大王应该无恙,还请王后照看。” 吕不韦等臣子们万般吃惊夏忧怜的手段。 恐怕又是一个术士! 苏劫对吕不韦道:“本侯这几日会去寻找救治大王的办法,其余之事就拜托丞相了!” 吕不韦缓缓点头道:“武侯放心吧!” 苏劫不在耽搁,带着夏忧怜王贲赶回了武侯府! 一路上,众人只字未提! 这一切答案,马上就会知道。 武侯府的下人们被王贲尽数退走。 正堂方圆数百米无一人。 正堂上,只有苏劫王贲、6采薇、夏忧怜四人。 苏劫面目阴沉,问道:“还请夏姑娘告诉我,现了什么。” 苏劫话音一落,只见王贲从身上的袋子里取出一味一味药出来,摆在案几上,而且都是用竹签夹住取了出来。 6采薇一眼便看出是什么东西。 苏劫,正在要拿起。 只见夏忧怜和6采薇同时开口,“不要碰!” 苏劫顿时收住手,问道:“这是何物?” 夏忧怜道:“此物生长于百越之地,叫作胡蔓!” 百越之地,便是在楚国的南边,后世的两广之地! 毒虫毒障布生,生人难以深入,但是作为楚国研究药理的术士自然会多有前往。 夏忧怜见苏劫眉目生疑,继续道:“胡蔓在齐国被称为雷公藤,但是在秦国,被称之为断肠草,服之辄死” 苏劫立刻站起来,道:“断肠草!” 断肠草他没见过,但是大名却是如雷贯耳,神农尝百草,便乃是死于断肠草。 苏劫问道:“断肠草剧毒,见血封喉,本侯自然知道,夏姑娘可是从断肠草里现了什么问题。” 夏忧怜从一个药袋中用竹签取出一颗黄色的药藤。 药藤看起来和葫蔓藤有一些类似,不过,夏忧怜拿出来的药藤上面长满了青色的粉末,而且明显是半截,也就是说,被使用过。 黄色的蔓藤在夏忧怜手中,微微一晃动,便能看到一些青色的粉末掉落。 夏忧怜取过粉末,将其落在一碗放了绿叶的水中,只见一碗清水仿佛变成了墨汁。 就像此前,在王宫里那晚绿油的水里的墨汁一样! 苏劫顿时道:“这粉末,就是大王所中之毒?” 夏忧怜道:“对!河封用此粉末炼制了丹药给了大王定时服用!” 一时间,苏劫整个人从案几上站了起来。 果然,子楚真正的杀劫依旧是在河封身上。 只不过被之前的蟾宝之毒所掩盖! 苏劫问道:“这?河封此前便下了蟾宝,已然可以致死,那为何又要用这断肠草!” 夏忧怜叹息一声道:“武侯误会了,此物身上的粉末可不叫断肠草,若不是我多年前偶尔一次翻阅过一次药典,我都差点忘记了这个毒!” 夏忧怜道:“我想问一下武侯,武侯可知,河封是否善驱蛇?” 6采薇二人相互看去。 二人第一次于河封争斗,这河封便是用洞箫驱使了数百条蛇拦住他们的去路。 苏劫道:“姑娘为何知道?” 夏忧怜双眸震铄,道:“果然是,那就不错了!百越山谷之间有草曰胡蔓,又曰断肠草,感蛇毒致生恶菌,名为定年药,定年,定年,让人一月死,不可多一日!” 苏劫道:“定年药?那河封死的时候,是想告诉我,大王中了定年药?” 夏忧怜点点头,“必然是定年药了,将数种蛇毒置于胡蔓的根茎,滋生的恶菌,在经过其余草药,炼制成丹丸,就是定年药,此药剧毒无比,但若是不到时辰,便显现不出来,一旦到了时间,立刻便死,所以名为定年。” 苏劫急切的问道:“那此毒能否解?” 夏忧怜道:“若是不毒,又知晓是哪几种蛇毒,一直服用定年药,一颗便能延迟一月毒,可是一旦毒,就很难救治,因为,河封已经死了,他用的什么蛇毒我们都不可能知道。” 苏劫问道:“你的意思是,大王必死无疑了!” 夏忧怜道:“是的!” 第二百二十七章 血如墨汁!一线生机! 苏劫转过头去,一拳重重的击在案几上。 痛声道:“本侯誓,必坑杀这两族术士!” 定年药! 6采薇道:“忧怜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一个古方,此药根据期日而至,彼复期以药解之,若过期不往,必死,故谓之定年药,只是这河封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毒。” 苏劫道:“这很容易猜到,类似于挟天子以令诸侯之事,掌控了他人生死,自然能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其心可诛,本侯不杀尽他们,誓不为人!” 夏忧怜继续道:“武侯还是早做打算吧,大王必然没有办法救治了。” 苏劫转过身问道:“夏姑娘,你族中的医书上既然有记载此药,难道就没有救治的药方?” 夏忧怜道:“要解定年药,需五倍子三两,山茨菰二两,麝香三钱,千金子去油一两,红芽大戟一两半,各为末,用糯米煮浓饮为丸,以蛇毒去青炼制为炁丸,便可解毒,其余山药都易寻来,可蛇毒是何种却无法得知。” 问题,就是河封用的那种蛇毒! 苏劫微微一思虑,便做了决定。 苏劫道:“夏姑娘,大王对本侯恩重如山,是以,如今大王命在旦夕,本侯决不可能袖手旁观,置身于事外。” 6采薇抬眼唤了一句道:“苏劫!” 夏忧怜双眸一眨一眨,愣道:“武侯的意思是?” 苏劫道:“蛇毒本侯来寻,还请夏姑娘七日之内,帮我炼制解毒之药!当然,本侯不敢无故劳烦,但只要夏姑娘愿意帮我这次,本侯愿给夏姑娘万金重谢,事后,夏姑娘若还有其他之命,只要不违背我秦国的社稷,本侯莫敢不从!” …… 次日! 苏劫独自去了子楚的寝宫,暗自用六丁六甲分泌的金色液体注入到了子楚的体内。 子楚立刻暴毙! 等用时光回溯之后,才隐隐明白,当初自己第一次被天丁注入,浑身都不可控制,经脉都差点炸裂,子楚现在的情况如何承受得起啊。 现在唯一的办法的就是等待夏忧怜了。 苏劫一早便让夏忧怜来到了河封的丹房。 命王贲去四处收寻各种毒蛇。 直到午时,王贲便取了二十种毒蛇。 王贲道:“武侯,西北之地常见的毒蛇都在这里了。” 夏忧怜和6采薇二人便立刻分开行动。 一个负责配药,一个负责炼制! 苏劫一刻也未曾离开。 子楚的病情随着时间的增长越来越严重。 一旦出现腹痛难忍,夏忧怜立刻便会施药镇痛。 但是,这样情况,按照夏忧怜所言,最多七日,便无法压制住了。 期间三人每日之休息短短两个时辰。 时间如梭。 到了第七日! 终于将二十种丹丸尽数准备妥善。 苏劫双目青黑。 此刻,也算终于稍稍安下心来,这是最后一日,今日一旦毒,大王便必死无疑。 此刻,他看着面前的二十种丹丸,又看着一脸疲惫的6采薇和夏忧怜,道:“多谢了。” 6采薇问道:“解毒的丹药都在这里,而正确的只有一个,你怎么试药?” 苏劫已经打定主意,只能用时间回溯来试。 但是,时间不够! 只能去赌了。 苏劫半刻才说道:“我自有办法!” 能怎么试,只能用人试,当然,苏劫也想过用牲畜来试,但是行不通,更不保险。 苏劫神色一定,顿时命王贲准备好了一个托盘。 头也不回的走向了子楚的寝宫。 夏忧怜6采薇二人相互看了一眼,只能跟了上去。 此刻,子楚寝宫站满了人。 有序的在寝宫中站好。 秦国的朝臣武将们此时都面色悲泣。 子楚醒了,但是腹中如刀绞,面如金纸! 而且,子楚中的是断肠草之毒,此刻已然显现。 何人下毒,自然会追查到底。 但是眼下,群臣都知道,大王活不过今日。 苏劫快步的走了进来,道:“大王,臣来救你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看向苏劫,子楚已被折磨的不成人形,髻干枯,意识时而清醒,时而迷糊! 赵姬痛哭不止!“大王,大王,你别丢下臣妾,武侯来了!” 嬴政成蛟跪在地上,半点不能抬头。 二人皆是泪流满面。 子楚终于生出了一些意识看了看苏劫,道:“武……侯,寡人……知道,寡人不行了!政儿呢!” 嬴政双膝跪地,膝行到子楚的面前道:“儿臣在!” 子楚道:“寡人走后……政儿未亲政之前……朝中之事多问……丞相,四海之事,多问……武侯!” 嬴政拼命的点头道:“儿臣记得,儿臣知道!” 子楚虚弱的点头,继续道:“王后……” 赵姬匍匐上前,握住子楚的手早已泣不成声。 子楚道:“寡人……千言万语,只有,对不起你了啊,不过……你放心,寡人已经拜托了武侯……有武侯在,不会让你母子二人,无所依靠,武侯,你要记得寡人对你的托付!” 苏劫忽然上前,道:“大王,臣不会让你死,大王就是王后的依靠!” 子楚艰难的笑了笑,闭眼道了一句:“寡人……就知道,武侯从不让寡人失望!” 随后,子楚的声音越来越小。 顿时昏迷了过去,嘴角流出两缕浓浓的黑血。 群臣纷纷高呼道:“大王,大王!!!” 一个个纷纷跪地! 苏劫也吓得呆掉了! 此时,6采薇和夏忧怜终于赶来了,二人立刻来到了子楚的身边! 苏劫急忙问道:“大王怎么了?” 夏忧怜摇了摇头道:“大王还有一炷香,便没救了!” 苏劫喃喃道:“一柱香!!一柱香本侯也要救!” 众人纷纷朝着苏劫看去。 苏劫深吸一口,起身看着吕不韦还有在场的所有人。 并未出声,而是将二十瓶要尽数的取了出来,摆成一排。 群臣看着二十瓶丹药,不知道苏劫准备干嘛! 苏劫面目极寒,现在没有考虑的时间,也没有机会了。 于是道:“大王的性命已在旦夕之间,唯一的一线生机,就在这二十瓶药中的一味!但是本侯不知道是哪味!” 一时间目光尽数聚集! 纷纷瞠目的盯着苏劫。 武侯是想干什么! 苏劫继续道:“本侯深受大王隆恩,自不可视大王性命于不顾,臣说过,毕生为我秦国,生死早已置之度外。” 6采薇惊呼一声道:“苏劫!你想干嘛。” 苏劫转身,取出一把匕,在子楚的手臂上割开了一条口子! 一时间,子楚手臂血流如注。 一眼看去,血如墨汁! 腥臭难闻! 定年药之毒已入内腑! 苏劫准备好五樽铜樽,每一个铜尊都盛满了半樽腥臭毒血! 做好后,苏劫将子楚的手臂立刻命人包扎。 嬴政,吕不韦皆不可思议的看着苏劫。 五樽毒血摆放在面前。 散出难闻的腥臭! 群臣面色苍白,武侯是准备干嘛? 苏劫端起一碗毒血,道:“本侯没有权力让你们去赴死,也不会逼迫你们来试药,但是本侯自己,是绝不会看着大王就这般无故送命,而无所作为。” 群臣纷纷明白了过来。 武侯要以身试药! 为什么不让奴仆去试? 很快,众人便明白了过来,这样的毒血很难下咽,短时间内也根本无法找到这样甘愿赴死的人,而即便找到,这些人明知必死,一旦有所异动,也会恐生波折。 第二百二十九章 时光回溯!斡旋造化! 吕不韦神色一动,他们自然知道,苏劫不可能突然放弃。 那苏劫想干嘛。 苏劫转过身去,道:“你们退后!” 6采薇秀美一皱,正要说话。 苏劫道:“你也退后!” 众人因为看不到苏劫的表情,所以拿不准苏劫的主意! 但是此刻,苏劫怎么说,大家自然怎么做。 苏劫道:“尔等都是忠义之士!本侯,知道了!” 苏劫话音一落。 便不在犹豫,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下,拿起两碗毒血,尽数一口饮下! “武侯!!!” “苏劫!” 武侯在干什么。 不是说五人一起吗,怎么单干了! 6采薇大惊失色,亡魂皆冒,大呼一声,“苏劫!!” 苏劫快的将剩余的三碗毒酒很快的吞了个干净。 没有给6采薇阻止的机会。 群臣瞪大双目,难以置信。 苏劫实际上在饮到第三碗的时候,就已经腹痛难忍,浑身青黑,断肠草,可以侵蚀意识。 此刻,苏劫一人将面前的五碗毒血一人饮尽,在众人眼中,就是一人独自来试药。 就那么几息时间。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6采薇快步来到苏劫身边,一把将苏劫扶起,没让苏劫坐倒在地。 藨公,王龁也都纷纷围了上来! 苏劫一手扣住藨公,道:“老将军,将你的药给我。” 藨公顿时将身上的四瓶药丸全部拿了出来,苏劫伸手一摘,在众人眼里,就似乎是随意的拿了一瓶。 苏劫揭开盖子,里面躺着三颗深色的药丸。 苏劫随意的取出一粒。 放入口中嚼碎,一口吞了下去。 药入腹中,十息左右时间,腹中的剧痛缓缓褪去,恍惚的意识也渐渐的开始变得清醒。 连面上的黑色也隐隐开是褪去。 夏忧怜一脸不可思议。 6采薇也难掩激动,道:“苏劫,这是解毒药?” 王龁等将领们纷纷围了上来。 王龁惊道:“武侯,你怎么样了!” 苏劫深吸一口气,缓缓点了点头。 吕不韦等臣子顿时把双眼瞪得贼大一阵骇然,这可是有二十瓶,一瓶就中了? 夏忧怜立刻来到苏劫身边,用绿色的不知名药物让苏劫含在嘴上。 十息之后,绿叶还是绿色! “解毒了?” 苏劫睁开双眼,道:“看来,本侯运气不错!藨公,你可救了本侯啊!” 藨公张开说不出一句话。 连连道:“老夫只想知道,武侯是否无恙?” 苏劫笑道:“大王有救了,快给大王服药!” 吕不韦上前,看着苏劫渐渐红润的脸颊,稽道:“武侯言行如一,本相折服!” 吕不韦都折服了。 何况是其余臣子。 赵姬,嬴政更是激动不已,都不知该如何去表露自己的心情。 虽说一次就找到解药的概率不大,但不能说没有。 只要敢拿性命去赌! 不到一成的概率,可以赌对,很显然,苏劫就是这样赌对了! 但是,满堂文武,有几个人会去赌? 大多的时候,可能把性命搭进去,都不可能换回大王的药啊。 庞毅等宗室,纷纷来到苏劫面前,稽道:“赢氏对武侯感激不尽!” 武侯以身试药! 苏劫回礼道:“这是上苍保佑大王,于臣无关,臣也只是受了大王的保佑,才堪堪捡回一命,应该是臣多谢大王才是。” 群臣惭愧的闭口不敢看向苏劫。 这是什么功劳,不比吕不韦救回大王性命低啊!! 嬴政双目闪动,此刻若非是子楚病危,恐怕还要多说。 嬴政道:“武侯,政记住武侯的大恩了。” 苏劫正要说话,却看6采薇一脸愤怒的瞪着他! 苏劫想要开口解释。 可是他从来没看过6采薇这般愤怒! 双目中隐藏着无边的怒火! 苏劫道:“好了,有什么回府在说,本侯认罚,你说什么,本侯都答应。” 6采薇此刻,恨不得一鞭子把苏劫抽死的心都有了。 双目隐隐泛红。 也不知道如何做的好。 只能撇过头去! 苏劫看着6采薇浑身颤抖的身躯,顿时一股不忍! 但是,他如何解释呢? 苏劫叹了一口气,双手放在6采薇的肩膀上道:“本侯知错了!” 众人看在眼中,想不到气魄无双的武侯居然还有惧内这一面,这到是罕见! 此刻,子楚终于将最后赛选出的解毒丸吞入腹中,一时间,所有人都将目光聚集了过来。 三十息之后,子楚面色的黑色隐隐退去! 六十息之后,子楚忽然惊醒,然后一口黑血吐出! 出一阵恶臭。 面色也缓缓的变得苍白起来,虽然依旧显得虚弱不堪,但那股黑色已然不在。 子楚吐完黑血之后,便又趟了下去。 呼吸缓缓开始平稳。 群臣长舒一口气! 心道:“大王的死劫,终于过去了。” 子楚没有苏醒,但是众人都纷纷心下安定。 苏劫问道:“夏姑娘,多谢你了!” 夏忧怜看了看苏劫,神色有些复杂! 夏忧怜喃喃道:“简直是斡旋造化!” 苏劫一愣道:‘什么斡旋造化?’ 夏忧怜喃喃道:“没什么!你不用谢我,若不是你有天命相护,也不可能救得了大王!” 如今,子楚终于被救下了。 咸阳宫的阴霾总算一扫而尽! 不仅如此,太子之位终于算是落定了下来,此前,大王病重弥离之际,已然说的非常明白,嬴政就是秦国的太子。 也就是秦国未来的大王。 这样,群臣才不会站错队伍,社稷才会稳固,这就是臣子们纷纷希望见到的。 苏劫见医官们都开始忙碌起来,便带着6采薇,拜别了群臣,在臣子们复杂的神色下,离开了宫殿! 四人在从王宫回到武侯府的路上! 苏劫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偶尔看了看6采薇的神情一片寒冰,几次想开口赎罪,都被活生生的吞了下去。 四人刚一回府,6采薇便来到自己的阁楼,将门锁了起来! 苏劫想要进门,都被拒之门外! 苏劫叹了一口气,便叫了王贲回到了自己的阁楼! 苏劫高呼一声道:“夫人我知错了!” 没有半点声响! 三个时辰后! 夜幕降下! 6采薇和夏忧怜二人神色沉重。 暗夜下的咸阳,万般寂静,府外更是无一人影,忽然,一阵鸟鸣声有节奏的传了进来。 6采薇抚琴的手猛然一颤,弦断! 二人相互一看,道:“东君!” 盛夏的郊外,本应一片蛙声! 却忽然便得一片幽静,一处小谷山林中,方圆三里之地,居然生成一片浓雾。 两道声音突破浓雾! 忽然一阵鹰鸣,湘君的身影忽然出现! 湘君双目流光闪动,眼神紧紧的盯着6采薇。 忽然! 灰雾流动,翻滚腾挪仿佛从灰雾中出现一个灰袍高大男子,男子银披散,双目如炬,看不出喜怒,手中一把羽毛扇,一摇一曳之间,带动着无边的雾霭! 6采薇,夏忧怜行礼道:“东君!” 东君掌管着太一山的法令刑杀。 6采薇在秦国的事情,想必现在已经被山伯传回了族中。 东君不得不出面了。 东君轻摇羽扇,道:“6采薇,你违背了太一的法令,按照太一山规,剥夺你的湘夫人尊号,以及‘接引’,入幽洞面壁二十载,你可心服!” 东君的话让湘君大惊失色。 顿时道:“东君,采薇是初次入世,不知要害,还请东君法外开恩啊!” 东君不言,双目紧紧的看着6采薇。 却看不到6采薇有半点心动。 这一变化,自然逃不开东君的通透之心! 6采薇轻声道:“弟子有错,愿意受罚,从此以后,我不在是湘夫人!”更新最快 手机端:: 东君鹰眸跳动,道:“本君是看着你长大,你的性情,本君万般清楚,但是,我如何也想不到,你居然苏劫此人,放弃你有的一切,值得吗?现在,只要你对太一誓,和此人再无瓜葛,本君可以网开一面。” 夏忧怜急切的看着6采薇。 但是她比谁都清楚,6采薇和苏劫之间!那是可以为他去死! 湘君激动道:“采薇,你就答应东君,我带你回山,我会守着你,绝不会让人欺负你,我求你了。” 湘君就要上前,拉住6采薇。 6采薇后退了两步,避开了湘君,道:“夏无忌,别靠近我,我是苏劫的女人!” 夏无忌痛苦的瞠目,道:“你说什么,6采薇,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东君,采薇他不知轻重,你别和她一般见识!你让我和她说,我来说!” 6采薇衣袖一挥,将长鞭扔在了地上。 身上的珑纱带起一片雾霭。 衣袖里的接引顿时落在了她的手心,6采薇幽幽的道:“对不起!” 东君含怒,冷声道:“6采薇,本座擒你回山,按法处置,这是你自己选的道路,在无回头可言!” 东君准备亲自动手之际,忽然一阵声音划破雾霭。 冰冷如幽寒,让雾霭都在四处翻滚,声音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太一山也在我秦土之内,胆敢私设法令刑杀,便是违背我大秦法制,按罪当诛,6采薇贵为我秦国七子之贵,受本侯万般宠爱于一身,你亦敢对本侯的夫人欲图私刑,此乃罪加一等,本侯以王令治罪,你罪无可赦!!” 6采薇万般惊讶的转过头去,看向雾霭传来声音的方向,激动道:“苏劫!” 第二百三十章 你们以为秦王真的被救了吗 东君神色一动! 想不到这苏劫居然能找到这里。 出乎他的意料。 东君顿时羽扇一挥,雾霭翻滚,立刻遮蔽了众人的身影,隐入其中不见了踪影。 他是太一山的东君。 出山的目的是为了寻回湘夫人。 不到万不得已,不想和秦国的朝臣出现关联! 6采薇双眸隐隐含泪,她回头看着越来越浓烈的大雾,大雾可以迷住人的视野,让身陷其中的人迷失方向。 东君冷然道:“本君不想多生事端,走吧!” 夏忧怜扶6采薇,“采薇姐姐,回山吧!” 众人离开,东君用大雾阻挡了苏劫的脚步。 半柱香之后,忽然,一阵破风声传来。 荡开了数十丈外的大雾。 长剑出一声清鸣,嗖的一下,划破虚空,直接栽入众人面前的泥土里。 东君瞪大双目。 “怎么可能!” 这不是真的雾,而是一种可以迷离视野的霾。 别说是一个人,就是上百人马,一旦入内,都会立刻被分离。 苏劫怎么可能在这么大的雾霭中找到他们的身影? 能破解他这大雾,除了天生心灵敏感之人,也就只有太一,云中君,等寥寥几人! 苏劫是怎么做到的。 一道威严的男子声音传了过来,“有何不可能!”,巨大黑色括影在浓雾中显现,如擎天巨鹏,展翅而来! 长剑彷如有灵,苏劫刚一出现,便嗖的一下回到了苏劫的手中。 苏劫飞跃而起,长剑脱手,直接刺向东君! 东君羽扇一挥,七八根羽毛化作利剑一般,快如闪电,疾驰而出,对着苏劫的括影打去。 “叮叮叮……” 半空中的五渊剑仿佛通了灵性,挽起一道剑花,将羽毛通通荡开。 东君飞跃而出! 原本的披肩忽然长大了三丈,如遮天蔽日之势,一把要将苏劫给捆缚住! 披肩之下暗藏刀尖,一斩而下。 苏劫持剑飞退,背后的巨石被一劈两段,化作一地碎屑! 退后的苏劫,手掌一动,全力出手,长剑化作流光,对准了东君的胸口,寒芒如梭! 东君收力避开,长剑炸开了他背后的大树。 东君瞪大眼,神色震怒至极,道:“越女剑?” 这是太一山最厉害的剑法。 东君问道:“你得何人传授?” 就连6采薇都不知道,苏劫还有这一手剑术! 此刻,东君都在想,莫非苏劫和太一山有关联? 苏劫深深地看了一眼6采薇,威严的道:“本侯不是来和你说什么越女剑的,今日本侯在这里,你带不走本侯的女人,我劝你一言,放开她!” 东君也细细打量着苏劫,道:“世人传言,武侯武功卓著,才智算无遗策,今日一见,确实风采无双,但我等都是方外之人,不欲插手俗世,采薇乃是太一门下,自当遵循教条,武侯还是让开的好。” 苏劫冷笑道:“我本以为你等都是一群了避世的贤人隐士,如今来看,至太一死后就已经沦落成为一个封建的教派,在本侯面前谈论教条,你当我秦法何在。” 东君神色震怒,太一山岂容他人言语亵渎。 道:“你的本事在俗世之中或许是天下无双,但是在我眼里,恐怕还不够,你言语亵渎我太一山,便是亵渎了太一,本君自然也要惩戒你一番!” 苏劫道:“你好大的口气!当本侯是什么人?” 东君羽扇一动,浓雾缭绕,将他背后的6采薇等三人纷纷遮蔽了起来,顿时不见了踪迹! 眼下,就剩下二人对立! 苏劫冷笑一声,六丁六甲立刻出现。 暗夜中皮肤中隐隐附上一丝黄色。 二人一交上手,东君瞠目不已,他感觉到苏劫的力气远此前。 “你果然天生神力!” 二人战在了一起,拳拳到肉! 皆惊讶对方的悍勇。 被浓雾遮蔽后的三人。 6采薇心思极为复杂,她不想走,但是从小受到的太一山的教条,让她不敢违背! 几番挣扎之下。 忽然,6采薇不动了! 6采薇摇头道:“忧怜,对不起,我不能走了!” 夏忧怜道:“采薇!你!” 6采薇喃喃道:“我不能留下他一个人!” 夏忧怜道:“可是这么做,你会失去你的族人,失去你现在的一切,并且,太一山也不会放过他!” 6采薇微笑的看着夏忧怜,道:“忧怜,你知道什么才是一切吗?” 说完,便要转身离开! 去寻找苏劫的身影! 湘君赤红着双眼,怒喝道:“你不能走!” 嘶吼声传遍了山野。 愤怒不甘遗憾的情绪夹杂在一起。 6采薇站定,道:“夏无忌!!我要怎么说你才能明白?” 夏无忌痛苦的掩面,道:“你,回山!你不是想帮他吗,想帮他就回山!” 6采薇转过身来问道:“什么意思?” 就连夏忧怜都没大为不解的转过身来。 夏无忌双膝跪地,一拳重重的打在地上。 顿时手上鲜血淋漓。 夏无忌双目含血,片刻后才直起了身子,沉声道:“你们以为秦王真的被救了吗?你想救秦王,我可以帮你!” “你说什么?” …… 浓雾之中。 二人战得天昏地暗。 苏劫一剑刺在东君的肩头,东君一爪捏裂了苏劫的肩骨! 二人不相上下! 难分难解。 东君一爪荡开苏劫的长剑。 东君怒道:“武侯,越女剑乃是我太一山的剑法,你想用此剑术来胜过我,如何可能。” 苏劫道:“哼,你如何知道本侯全部的本事!” 东君道:“既然如此,本君就让你看看!” 东君话音一落,披肩翻滚,方圆三里的浓雾仿佛被浓缩,缓缓的收拢! 瞬间,苏劫周身已然不能见物! 东君狂笑一声,道:“本君的此术,你如何破得!” 东君隐匿了身形,声音也变得飘忽起来! 苏劫立刻顿着声音追去,却空无人影! 东君的声音四处都有,道:“你如何找得到本君!” 苏劫心下冷静了下来,此刻,浓雾几乎化作流质,肉眼可见,在周身弥漫,一丈之远都已让看不见! 忽然,一道声音出现在苏劫的背后。 苏劫双手剑指飞快的转身点去,浓雾被一击剑指荡开了数丈远! 空无一人! 就在此刻,一处浓雾忽然伸出一只手爪,抓向苏劫的手臂! 突然起来的偷袭,让苏劫几个翻滚才拼命的避开! 此刻,他要随时提防四处都可能出现东君的身影! 敌暗我明,确实难缠! 忽然苏劫冷笑道:“你当本侯破不了你?” 苏劫长剑一收,归入鞘中! 闭目冷笑! 苏劫的自信让藏在浓雾中的东君都诧异不已。 东君忽然一跃上一棵树,借力,从半空袭击向了苏劫侧面! 迅捷如风,势沉如山! 这一击,他是看准了苏劫的破绽,半分不留力,他知道,以苏劫的本事,也必定重伤,但还能留下一条命。 东君快如闪电,借着浓雾的遮蔽。 猛然出现在苏劫的身侧。 苏劫睁眼暗道:“好快!!” 肩膀一震剧痛! 苏劫暗暗道:“倒退……” 画面一转,仅仅数息之前,苏劫忽然睁开双眸! 右手抚在剑柄之上,忽然猛的一弹,长剑嘶鸣,苏劫看也不开,飞剑出! 炸裂左边的浓雾! 而此刻,东君正一脚蹬上树木,整个人手掌直取苏劫的肩膀方位。 忽然,迎面而来的一禀寒光是四射的剑身! 东君惊怒道:“怎么可能,又被破了?” 东君身在半空,又是全力打向苏劫,已然无法变幻方位! 惊魂皆震,惊怒道:“你如何做到的。” 久违的惊恐袭上心头,此刻,面对寒光如铁的宝剑,只能舍身硬抗! 手掌和长剑接触! 顿时血染四野。 长剑贯穿了他的手臂! 东君惨嚎一声,此刻,五渊剑从他的后肘穿出,整个小臂已然半点不能动弹! 随后,东君大惊失色,因为他感觉到剑身依旧在颤动! 这是越女剑的劲力。 一旦洞穿人体,剑身依旧还有杀伤力。 现在苏劫只要一动,他的整条手臂都要被绞烂。 东君半跪在地上,不敢妄动,苏劫顺着精丝铁线从浓雾中走了出来! 苏劫冷笑道:“你的生死只在本侯的一念之间!” 东君受伤,心中是惊怒交加,他怎么都想不通,苏劫是怎么知道他的位置的。 难道是运气! 怎么可能是运气呢。 此前,苏劫在大雾中准确的找到他们他就已经觉得不对劲! 东君道:“天生神力,心眼通透,不敢想象,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 东君话音一落,雾霭缓缓开始往天际飘散。 此刻,6采薇,夏无忌等三人纷纷赶了过来,只见苏劫一剑刺穿了东君的手臂,东君半跪在地,面目痛苦。 纷纷大惊失色,道:“东君!!” 他们太一山的东君都不是对手? 要知道,在雾霭中,东君几乎是不能寻觅的,可是苏劫怎么能胜过东君! 苏劫看了看6采薇道:“采薇,本侯说过,谁都无法带你离开!” 三人瞠目结舌,目露难以置信之色。 6采薇道:“苏劫,我不能跟你回去!” 第二百三十一章 秦王政元年 半跪在地上东君难以置信的看着6采薇。 此刻他半点动弹不得! 苏劫快步走到6采薇面前,盯着6采薇情义浓郁的双眸! 他感觉的到,6采薇没有变心! 问道:“告诉本侯,为什么?” 6采薇摇了摇头,道:“我想回山,我不能将我爹娘放在族中不管,儿女大事,若是不告诉爹娘,女儿便是大不孝!” 苏劫道:“这个好办,本侯派人去将你的爹娘接回咸阳!” 6采薇摇头,道:“你找不到太一山,苏劫,你相信我,我去了就会回来!” 苏劫道:“本侯不是不相信你,是不相信……” 苏劫话音没落,6采薇忽然踮起脚,用幽香的红唇一口吻在苏劫的嘴唇上! 其余之人皆不可思议的长大了嘴。 湘君难以控制的浑身颤抖! 在东君眼里,这还是他们的湘夫人吗? 苏劫双目惊骇,到内心的滔天喜悦! 6采薇道:“相信我,就等我!” 苏劫握住6采薇的玉手,想要说些什么,但是看到6采薇的神色,生生的收了回来! 道:“既然如此,那我便答应你吧!” 苏劫走到东君前面,手指一动,长剑嗖的一下飞入了剑鞘。 苏劫道:“本侯的夫人此回太一山以敬至孝,你带本侯一句话回去,如果你们谁敢为难采薇半点,本侯誓,必率百万之师,踏平你们,一个月,本侯只给你们一个月时间,一个月内,将本侯的夫人完完整整的送回来!” …… 苏劫回到咸阳! 苏劫心中空洞了许多! 荷塘边,阁楼下,少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让他还不习惯了起来! 苏劫来到阁楼处,独自上了二楼,开始抚琴,脑海里回忆起当初自己教导6采薇的画面! 苏劫阖眼奏起了幽幽的旋律! 不知道过了多久,侍女走了上来,躬身道:“君侯,已经三个时辰了。” 苏劫点了点头本能问道:“夫人呢?” 侍女一愣神道:“君侯不是说,夫人外出了吗!” 苏劫叹了一口气,“你们退下,本侯今夜就在这里休息!” …… 次日! 天刚一亮,便见到王贲急忙的赶了过来! 王贲双目紧紧的锁在一起道:“武侯!!” 苏劫见其神色,便知有事生,顿时道:“何事惊慌?” 王贲道:“回武侯,昨日大王午时解毒,随即睡去,但是直到现在,都未能苏醒!” 苏劫惊的站了起来,问道:“怎么回事?医官如何说?” 王贲道:“武侯,还是亲自入宫去看看吧,末将也说不清楚!” 苏劫浑身冰寒。 好不容易给解毒了。 怎么大王依旧如此呢? 苏劫赶到子楚的宫殿,见赵姬等人都在,医官也是忙得手忙脚乱。 吕不韦,阳泉君,熊启等人也都在此处。 苏劫来不及招呼,直接问道:“大王的毒没解吗?” 医官连连道:“回武侯,大王的毒解了,可是!!可是!” 苏劫怒道:“本侯问你话,你怎么犹犹豫豫的!” 医官道:“大王患了不治之症!” 苏劫看了看嬴政,还有其他臣子! 众人似乎都知道了什么。 “何症!” 医官道:“大王此前,所中的混合毒物之中,其中一味毒,叫断肠草!此毒虽然解了,但是,大王的身体却被此毒侵蚀了足足七日。” “断肠草可侵人心主神志,一旦心主神志受损,便是不可治愈的创伤,大王的毒是解了,身体自然也会渐渐恢复,但是心主神志却是无法治的,大王此症,便是木僵之症!” 苏劫浑身颤抖。 他怎么都想不到,子楚的毒是解了,可是因为长时间被断肠草的毒所折腾,神志损伤了。 用后世的话说,就是活死人! 神志死了,身体活着! 苏劫怒上心头,来到子楚身边,道:“大王,是臣无用!” 如今没有办法了! 在群臣悲愤的眼里,大王等于已经死了! 但是只有苏劫知道,大王成了活死人,但是未来的某一天,还有一丝几乎难以寻觅的机会可以苏醒。 但是,在这个年代,活死人是活不过一个月的。 身体机能不允许! 即便没有任何的消耗,但一个月就是极限! 苏劫悲痛的跌坐在子楚的病榻前,子楚对他苏劫可谓是信任至极,贵为武侯之尊,也都离不开子楚。 嫪梁道:“武侯节哀啊!” 臣子们纷纷掩面! 苏劫看向赵姬,问道:“王后是什么意思。” 赵姬悲愤的摇头。 此时,他一个女子能做的了什么主! 吕不韦神色也有些萧索,随即道:“大王的性命也就在这一月之内,殡葬诸事都要去提前准备,但是,国不可一日无君啊,这一切后续之事,还要新君来主持!” 王薨,还要准备谥号。 上表宗庙。 新王交替! 最后,才会葬在王陵! 在众人来看,子楚的彻底死去,只是时间问题。 木僵之症,哪怕就是躺上十年,二十年,也只能算薨逝了。 对于现在的秦国来说,需要新君主持政务! 苏劫喃喃道:“新君?” 他将目光看在跪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嬴政! 庞毅道:“武侯,大王遗命,让武侯和丞相辅政,当下之事,还要武侯和丞相主持啊。” 苏劫闭上眼,最后才道:“这后续之事,就有劳丞相和宗正去置办了,本侯还想最后陪陪大王!” 群臣纷纷相互看去。 也都叹息起来。 庞毅稽道:“武侯忠义!事后之诸事,等本宗准备妥善,便在命人告知武侯!” 几日后! 子楚的情况日渐愈下。 苏劫每日都会在王宫呆上数个时辰。 但是越来越看不到希望了。 而这几日中。 朝中最忙的就属吕不韦了! 武侯府 王贲,道:“武侯,明日是新王登基大典!” 苏劫点点头,“本侯知道了,关于宗庙的事情,可有消息了?” 王贲取出一份书简递了过来。 苏劫展开一看,眉目一皱! 喃喃道:“秦庄襄王毙,秦王政立?” 王贲继续道:“丞相和宗正的意思是,大王是中毒而死,其根由尚不明确,一国君主在王宫毒逝,而且尚未找到真凶,有违王家威严,所以命史官记载一个‘毙’字。” 苏劫点点头道:“这样也好!下去吧!” 这几日,子楚木僵之症的消息终于还是传了开去。 咸阳陷入震动之中。 大王突然暴毙之言论流于四野。 每个人都在猜测真相。 要知道,王后和太子都是刚回秦国不久,怎么秦王就暴毙了呢。 当然,在苏劫命人有意的压制下,制止了各种流言。 咸阳外的郊野的酒肆之中。 此时正坐着三人。 三人连连赶路。 终于从韩国来到了秦国! 可是却万万想不到会这样生这样的事情! 李斯心中大动! 对一边的一个游侠询问道:“敢问,今日登基的新王是哪位公子?” 游侠道:“乃是秦国的长公子,嬴政,秦王政!” 李斯听完,强忍心中万般激动! 他只是去了一趟韩国,长公子就是秦王了! 那对自己来说,无疑是天大的喜讯啊。 自己带来了韩非和郑国,武侯必然能识得二人,便能举荐自己成为秦王的郎中! 韩非一个书生装扮二十余岁,面容红润,双目有神! 韩非背着一个竹筐! 竹筐里都是各种竹简,都是他自己的著作。 二人来到秦国,都是受了韩王安的委托,各有自己的目的。 韩非拿起酒樽道:“李兄得偿夙愿,恭喜了!” 郑国道:“还请李兄别忘了给我等的承若!” 咸阳宫。 文武群臣左右立于宫外! 百姓们因为不能进宫,也皆都在酒馆,街道,四处议论纷纷。 此时,咸阳宫。 千万将士持戈林立! 苏劫一身武官服侍,和吕不韦二人分别居于广场的左右位。 吕不韦满目振奋,看着高台上的嬴政! 他等待这一天,已经很久很久了! 苏劫目光瞥了瞥吕不韦,暗中冷笑! 很快,宗正祭天祷告。 念出祷文。 随后,宗正将祭文给了嬴政! 嬴政一身黑服,头戴九珠冠。 少年英姿,让苏劫目光连闪! 嬴政跪地拜向天地,高声念道:“秦王政元年,岁在丙子,七月丁亥朔,越七日癸已,秦王敬列宗列祖,维帝继天立极,垂统保民,百王相承,万世永赖,钦承祖训,嗣守秦邦,第以血礼未终,弗克躬祀,敬遣文臣,恭陈牲帛,祗告殿廷,惟帝歆格” 群臣纷纷山呼! 庞毅高声道:“秦王政尚未及冠,庄襄王托武侯,丞相为辅政之臣,太后赵女姬主持国政!” 苏劫,吕不韦二人上前一步! 二人稽道:“臣,定不负大王所托!不负赢氏!” 吕不韦目光灼热的看向赵姬,苏劫悄悄寒声道:“丞相的目光太过真诚了些,王后如今可是太后了。” 吕不韦愣了愣道:“本相只是替太后高兴罢了!” 赵姬从一介平凡女子,一跃成了战国四后,掌管虎符及太后大印! 这是各国的百年传统! 就像宣太后,君王后一样。 儿子未成年,军政体系就集权在太后一人身上。 太后的虎符加上嬴政手里的秦王大印,就能调遣军队! 吕不韦心中冷笑道:“一个弱女子,如何能有手腕,搬弄这朝堂?到时候不依旧什么都要听本相的。” 庞毅命人将隶属于秦王的,代代相传的秦王剑给了嬴政! 嬴政双手捧着秦王剑,将其带于腰间。 宗正这才道:“本宗祷告天下,今秦年号为秦王政元年,群臣山呼!!” 苏劫等人纷纷稽道:“臣等拜见秦王政!参见太后!” 第二百三十二章 椿还秋命,谁还秋情! 一片云雾缭绕的峡谷之中。 6采薇静坐在幽闭的山洞里! 一盏烛火! 隐隐照亮了洞中的四方! 此时,星光璀璨,四射而下,外面一片肃静! 门口隐隐传来两道人声:“拜见湘君!” 随后,两声短暂的惊叫! 6采薇睁大双眸看了过去。 很快,便听到牢门被打开的声音,夏无忌快飞快的走了进来,神色复杂的看着6采薇,道:“走吧!” 6采薇神色变幻连连,道:“谢谢!” 夏无忌痛苦的闭上双目,道:“走了,就别回来了!” 6采薇幽幽道:“无忌……那你?” 夏无忌星眸闪动,几分复杂。 最后才道:“不关你的事!” 不等6采薇说话,夏无忌从怀中取出一份古简,还有一瓶丹药,道:“这是你要东西!” 二人离开了山洞。 辗转来到了林间,飞快的想要离开这片山谷。 清风微微拨动了枝柳,苍鹰盘旋隐于天际! 忽然,一道暗影从林中飞快的出现,二人站定,惊呼一声:“大司命!” 山林面前,一个黑衣长帽的男子拦在二人面前。 男子面如刀削,双眸清幽如水。 大司命道:“你们知道你们在做什么吗,湘君,我本以为你是一顾全大局之人,没想到,儿女之情也能蒙蔽了你的心智,你是要和她一起,走上一条死路吗。” 大司命! 忽然林中一阵异动,只见一条巨大的白色巨蟒爬了出来。 来到了大司命背后,整个头部直接扬了起来,不到半截身子就已然有了一人之高,头颅左右张开一副巨大的鳞片,彷如巨伞,护卫在大司命的头顶! 在大司命面前,用毒,对战,什么都是白做。 接着,少司命,山伯等人纷纷出现! 少司命道:“采薇姐姐!” 6采薇看过去,问道:“忧怜是你告诉他们的吗?” 忧怜摇头道:“无忌偷取古方的时候,云中君就知道了!” 6采薇看了看在场拦路的人道:“对不起,我不能留在太一山了!” 山伯道:“采薇,和云中君认罪,面壁十年,依旧还是太一山湘夫人!” 6采薇摇了摇头道:“你们都不懂!” 就在此刻,夏无忌忽然大手印奔涌而出,手印倾尽全力,朝着大司命打去! 大司命眼神微睁,出拳就要捏住夏无忌的手印! 夏无忌身影变幻,二人全力对了一掌! “嘭……” 树叶翻飞,树木摇曳。 夏无忌强忍巨力袭击,乘机一把扣住大司命的手掌! 他的目的自然不是想赢了大司命,只是想困住大司命十几息时间! 大声道:“采薇,快走!!!” 6采薇心中万般心痛,现在若走,自然是最好的时机! 山伯,礼魂更是直接拦在6采薇面前。 6采薇手掌一动,长鞭出现,沉声道:“你们也要拦我?” 大司命的声音传来:“6采薇,你触犯我太一门规,本座见你是毫无悔改之心,只能亲自将你拿下,幽静于山中了。” 大司命话音一落。 白蟒忽然一动,巨大的身躯一个游动就来到夏无忌身边! 蛇尾一个盘旋,就将夏无忌整个人给捆缚住! 夏无忌大惊失色,用尽全力要挣开,可白蟒身躯硬如精铁,越来越净,到最后,他只能堪堪用尽全身的气力来抵抗。 大司命一步步来到6采薇面前道:“6采薇,你太让云中君失望了!” 6采薇抬头道:“大司命,太一山已经不是四十年前的太一山了。” 大司命一掌扣下! 如山岳压顶,6采薇避无可避,仿佛脱离不了大司命的擒拿。 夏无忌一边挣扎一边看着6采薇! 白蟒使劲一拧! 咔嚓一声。 夏无忌肩膀骨骼断裂,吐出鲜血,猛然倒地! 6采薇深处手要抵挡大司命,但是一下就被击退了数丈之远! 6采薇长鞭脱手,一下捆住大司命的手臂,大司命神色不变,借此一拉,就将6采薇给拉了回来,一掌打在6采薇的右肩。 6采薇喷出一口鲜血,长鞭被夺! 跌倒在地! 夏无忌双目充血,道:“大司命,偷东西是我,你有什么冲我来,于采薇无关。” 大司命看着夏无忌道:“6采薇的罪由云中君来定夺,但是你,却是枉顾法令,盗窃族中古籍,本座现在就可以处置你!” 大司命话音一落,白蟒顿时收紧了身躯。 “大司命手下留情!” 夏忧怜等几人纷纷出声! 咔咔咔咔…… 夏无忌连连吐血。 骨头断了几十处,浑身力气悄然殆尽! 夏无忌浑身浴血,鲜血染红了身下的落叶! 他抬头看着6采薇,虚弱的道:“采薇……” 6采薇道:“夏无忌,是我害了你!” 夏无忌笑道:“心甘情愿的事……怎么能说是害,我看的出来,苏劫,是真心喜欢你,我也就放心了。” 夏无忌顿时神色一冷! 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忽然大喝一句:“孽畜,就是你坏了我的好事!” 因为双手不能动弹! 所以唯一能用的就是嘴。 众人纷纷望了过去。 夏无忌一口咬在白蟒的身上,顿时蛇血崩飞! 白蟒吃痛,本能的一拧! 将夏无忌浑身拧断! 筋骨尽碎! “无忌!!!!” “夏无忌!!!” 6采薇强撑着从地上爬起来,看着浑身扭曲的夏无忌瞪大了双眸! 大司命双目放大,立刻便要让白蟒离开! 可是白蟒却不听使唤! 6采薇心血激动之下,大呼一声:“夏无忌!!” 声音震荡着山林,无边凄楚!! 6采薇双目泪滑脸颊,忽然,从她的身上飞出一只金色的异虫! 异虫从她腰间的锦囊里钻了出来! 锦囊正是苏劫此前万般托付,务必要贴身收好! 异虫的出现,惊呆了所有人。 金色的六丁六甲如一点点星光,在空中摇曳! 大司命等人更是一眼便看了出来! 震撼道:“天丁!!” 6采薇也看到了她头顶的金色甲虫! 甲虫咬破了她腰间的锦囊,飞了出来! “怎么可能是天丁!”山伯瞪大了眼睛! “湘夫人有天丁了?” 天丁化作一道流光,附在6采薇的玉颈后,顿时6采薇感到全身都出现了变化! 6采薇伤势很快的愈合! 因为她肌肤如白玉凝脂,在六丁六甲的附身下,肌肤隐隐出现了一层黄玉之色! 大司命道:“不是天丁,是六丁六甲!你哪来的!” 6采薇充耳不闻,几步来到夏无且的面前,拉住白蟒尾巴,将夏无忌从白蟒的身躯下抢了出来。 白蟒吃痛,隐入林中,不见了踪迹! 6采薇看着弥离夏无忌,道:“忧怜,你快救他!” 夏忧怜顾不得震惊,立刻跑了过来。 而其余之人纷纷都将目光看着现在的6采薇! 天丁!六丁六甲! 6采薇展现的能力,无疑就是太一山的希望! 也是老太一不顾生死,也要找到的灵物! 夏无忌艰难的睁开双眼,看着6采薇的异样,艰难道:“我曾,特别喜欢看你的样子,你任性的样子……生气的样子……伤心的样子,万般种种,都很好看,想必……你穿上嫁衣样子,也一样,但是我却看不到了。” 6采薇哭唤道:“无忌!” 夏无忌阖上双眼,失去了一切的色彩! 无边的落叶从枝头落下。 似乎隐隐藏着一份难以诉说的情谊! 6采薇喃喃道:“椿去湫来,海棠花开,椿还秋命,谁还秋情。” 夏忧怜双目通红道:“采薇姐姐,无忌还没死,回山还能救!” 6采薇闻言,浑身一松! 闭眼倒地! 金色的异虫重新飞起,落在6采薇的脸颊上! 大司命等人缓缓靠近,就怕惊走了这个六丁六甲。 大司命问道:“这天丁,她从何处得来?” 山伯等人纷纷摇头。 一时间,众人将目光都看在了6采薇腰间的锦囊,锦囊上秀着一个劫字,一个薇字! 很快众人目露激动之色! 大司命纷纷跪地:“太一!!!” 第二百三十三章 事在四方,要在中央! 李斯如愿以偿的被苏劫推荐给了嬴政,成为了嬴政身边的长史! 也就相当于太子身边的郎中。 陪伴嬴政一起读书! 次日,朝堂上! 嬴政和赵姬纷纷垂坐于殿! 苏劫吕不韦等人纷纷稽:“臣等,参见大王,太后!” 嬴政道:“众卿免礼!” 嬴政继续道:“寡人新政,尚未亲政,朝中诸事,还要多多倚靠诸位!” 吕不韦笑道:“大王放心,有臣在,必会让大王和王后高枕无忧!” 嬴政道:“丞相有心了!” 嬴政看向赵姬,道:“母后,儿臣尚未亲政,具体诸事就让母后和朝臣商议吧,儿子旁听便是。” 这是古法,嬴政不得不遵守。 赵姬看了苏劫和吕不韦一眼,这才道:“大王临终之时将朝事托付给了丞相和武侯,这朝务大小诸事本宫不便插手,但是,本宫寻思,大王尚幼,应以学业为重,将来亲政,才会更好的去匡扶社稷!大王应该选一个太傅了!众卿以为呢。” 吕不韦瞪眼大喜不已,看了看苏劫。 见苏劫无动于衷。 顿时道:“老臣以为,太后所言极是!” 群臣都知道,吕不韦现在可是在编著吕氏春秋! 而且,还在西门的市集上悬挂了千金,言,谁若能改动一字,便将千金相赠! 这都挂了五日了。 没有一人改前来改动! 苏劫上前一步道:“臣,也是这般觉得,月前,在朝中臣便说过,大王想学帝王之学,谁若能著出符合大王意向的书籍,便可成为太傅!” 嬴政忽然笑道:“不错,武侯所言正是,寡人都还对此事念念不忘,不知武侯可有著书!” 苏劫笑了笑道:“臣已命门下一名食客著书!” 嬴政点头道:“能让武侯看重,以一人著书,必然有惊世之才啊,快快给寡人看看!” 一人著书? 群臣顿时明白了过来。 原来武侯也不想和丞相去争啊。 苏劫顿时道:“大王,丞相可是著了一本千古奇书啊!号称一字千金!” 随着苏劫的一言。 吕不韦顿时眉目飞起,得意的道:“老臣著了一书,名曰《吕氏春秋》,朝议之后便会命人送入宫中,以供大王参考。” 嬴政一愣,道:“春秋?” 苏劫笑了笑道:“春秋,乃是先贤鸿著,丞相以吕氏春秋为名,真乃心怀天下,亦有匡扶之志,本侯万分佩服啊。” 就连苏劫都这么说,嬴政还真生起了万般兴趣。 嬴政点头道:“那寡人就拭目以待了,众卿可还有著书之人?” 如今,秦国的朝政都已把持在吕不韦手中。 谁敢著书打脸? 就连武侯不都是退避三舍了吗? 一人道:“我等本都欲著书给大王,但是观看了吕氏春秋之后,自行惭愧,便打消心思,还请大王勿怪。” 朝臣纷纷应是! 这句话刚好给了朝臣台阶下。 大家自然不会是因为畏惧吕不韦,才不敢著书,也不能直接违背了大王的意志。 所以,只需要表明自己著的书比不上吕氏春秋不就好了么。 嬴政虽未亲政,但是立刻也明白了过来! 朝中的复杂可见一斑! 道:“那下朝之后,还请丞相将吕氏春秋送进王宫,寡人一定会细细端看!” 吕不韦大喜道:“大王,臣著书乃是因为大王的所需,群臣众,武侯也有著书,不如就让武侯著的书也呈于大王,有个对比才好决断,否则,不显得老臣独断钻行,觊觎太傅之位了吗。” 嬴政有些犹豫! 他本想说给武侯一段时间,修改一下自己的著作。 忽然赵姬笑道:“本宫也很想看武侯的著作!” 赵姬看了看嬴政,意思是说,“谁是太傅还不是你说了算!” 嬴政这才答应! 不过,吕不韦机灵的看到了赵姬的神色,顿时道:“学说之事乃是美事,臣想,明日朝堂中,本相的吕氏春秋和武侯的著作一同至于堂上!让群臣来品鉴,不知可否!” 赵姬面色微微难看了起来! 当着群臣的品鉴,即便不能睁眼说瞎话,但是很显然,吕氏春秋一定比苏劫的著作要强百倍! 苏劫笑道:“本侯没有问题!” 嬴政道:“那就按丞相和武侯所言吧!” 下朝之后! 苏劫回到了武侯府! 便立刻唤来了韩非! 韩非在不紧张的时候,就不是结巴! 所以苏劫每次和韩非说话的时候,都是千叮万嘱,千万别紧张! 苏劫道:“你将《孤愤》《五蠹》《内外储》《说林》《说难》这几份竹简,送到王宫,给李斯,李斯自会知道怎么做!” 韩非不敢多问,不过在他看来,将这些书必然不是给李斯的,李斯是看过的,那就只有是秦王了。 想到这里,韩非立刻回到:“多……多……谢……武侯!” 苏劫摆了摆手道:“去吧去吧!” 李斯见到韩非,得知了来意,知道是苏劫送来的,立刻明白了过来! 比起吕氏春秋和韩非的法家著作。 怎么来选,他李斯会不明白? 李斯来到秦王殿。 见嬴政坐在案,手中有二十份竹简! 每一份都是《吕氏春秋》 时而点头,时而疑惑! 嬴政见到李斯,道:“这吕氏春秋你看过没有!” 今日朝中的事情,李斯自然知道,不管是从学说来看,他是不推崇吕氏春秋的,从私怨来看,吕不韦此人刚愎自用,还把他一脚给踢了出来。 此仇不报更待何时! 李斯心下有了定计,立刻道:“臣看过!” 嬴政一愣,他都是今日才看到,李斯已经看过了? 见嬴政疑惑的模样,李斯才道:“臣听说,吕不韦命门客编撰一本书,他故意将此书命名为《吕氏春秋》,而今,这本书被悬挂在北门市集,丞相宣言,六国士子,谁能删改此书中一字,可获得千金赏赐!” 嬴政笑道:“你话中有意啊!” 李斯急忙稽道:“臣是实话实说!” 嬴政继续道:“照你这么说,可有人改字?你又为何说‘故意’二字!” 李斯道:“如今,坊间传言,《吕氏春秋》一字千金!,可是,并非此书不能更改一字,而是士子们畏惧丞相的权势,所以不敢更改,并非不可更改,一字之差,谬之千里!” 嬴政忽然明白了李斯的意思! 双眸皱起,将手中的书放下,“你继续说!‘故意’二字是什么意思!” 李斯走上几步,拿起第一册吕氏春秋! 将其展开,递给了嬴政,道:“大王,这篇序言是这般写道,良人请问十二纪,文信侯曰:尝得学黄帝之所以诲颛顼矣……” 嬴政道:“这有何问题?” 李斯继续道:“世人都知道,《春秋》乃是历代君王教育太子持政务实之学,而丞相故意将此书命名为《吕氏春秋》,目的何在?在看序言,他自比黄帝,很显然是想用《吕氏春秋》的思想来左右君王啊!” 嬴政不动声色,继续问道:“你既然说吕氏春秋是自黄帝之术,可寡人却听闻乃是三千人所著,包含百家之学,杂而不杂,那你对此有何看法?” 李斯点头道:“此书只能说是吕氏之《春秋》,而丞相却定名为《吕氏春秋》这便是赴会之说,而成书之时将此书悬挂于市集,更显得才学不足,凡学者读书,贵在取有余而补不足。” “而此书的论据有五处,其一,主张天下为公,这一点,便有违君王之道,法家之道。其二,主张君道无为,君无为则臣有为,不利于集权,其三,反对君主独裁,于第二点想同,其四,主张德治教化,于法家制世而驳斥。” “其五,主张天下一统,抛去前四,只有第五点到时颇和人意,也算此书并非一无是处!至于此书有没有用,那就要看大王和世人是站在哪个方向去看!” 嬴政听完,双目一睁! 随后,便拿其二十卷吕氏春秋,一个个扫过! 目光看在某处,停顿许久! 不得不说,李斯的见地极为精准! 可谓字字切入要害,让嬴政听后,在去看,便一下子明白了过来! 顿时大怒不已! 李斯道:“大王,臣听闻大王想学百家之学,丞相如此著书乃是为了投大王喜好,但是,错就错在,他强加赴会了自己的思想,此书包含了墨、儒、道、法等诸家学说,涉及伦理,道德,政治等方面,然后内容复杂,难成系统,大王也不必过于忧虑,只要将此书至于不管,自会解去。” 嬴政立刻明白现在已经不同了,他是大王! 以年幼之龄去面对一干精明的臣子! 嬴政点头道:“你说的不错!是寡人失态了,今日,寡人还要多谢你的提醒,否则,寡人就身入迷障!” 李斯点了点头道:“是大王聪慧过人,臣只有滴水之功!” 随后,李斯将怀中的几分竹简放在了案几之上! “这是?” 李斯道:“这是武侯送来的!” 比起吕不韦的吕氏春秋,苏劫送来的竹简只有几份! 嬴政顿时笑了起来,道:“让寡人看看,武侯和武侯的门客又是什么学说!” 嬴政打开第一份竹简,双眸放大,定眼难挪半寸! “尧、舜、汤、武之道,必为新圣笑矣” “不期修古,不法常可,世异则事异,事异则备变” “事在四方,要在中央;圣人执要,四方来效” 嬴政喃喃念道:“事在四方,要在中央,万乘之主,千乘之君,所以制天下而征诸侯者,以其威势也!” 嬴政汗毛直竖! 何其大胆的言论,何其大胆的论述! 嬴政额头顿时生汗,道:“寡人只听说过,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民,为什么武侯要说,刑过不避大臣,赏善不遗匹夫?” 李斯稽道:“君主之所以能够掌控天下,是因为拥有令人生畏的权势。赏与罚使君主获得权势,对什么样的情况给予赏和罚必须由法律预先规定。因此,法是维护国家秩序的根本制度,任何人都必须遵守,自然不能去做刑不上大夫之事。” 这一点,嬴政能够理解! 但是这片学说,他是闻所未闻,脑海里还在回荡‘中央’二字! 李斯继续道:“中央,君王必须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在地方,中央拥有绝对的领导权,这样才能够维持稳定的社会秩序。” 嬴政问道:“何人著此学说?” 李斯抬头道:“法家,韩非!” 第二百三十四章 秦王见韩非!(求月票订阅) 嬴政目露精光,忽然想到时才朝堂上,武侯说他所著之书乃是门下的食客。 顿时问道:“莫非,这韩非如今在武侯的府上为食客?” 李斯点了点头道:“韩非于臣都是荀子门下的门徒,也曾在稷下学宫一同研学,韩非正是臣此前前往韩国,将其从韩国带到了秦国,以为大王所用。” 嬴政盯着李斯道:“李斯,你不仅才学惊人,连心胸都是这般宽阔,也不枉武侯如此鞭策于你,寡人一定会重用你的。” 李斯一听顿时神色都激动了数分。 浑身一个颤粟,对苏劫万般感激,原来自己以前想的是错的! 他看了看嬴政的目光,忽然明白过来,在这样一个贤明,胸怀无双的君主下效力,只有一样的胸怀,才能更加的获得重要啊。 李斯立刻道:“为大王挑选人才,是臣的分类之事,不敢当大王夸赞!” 嬴政点了点头,立刻道:“赵高!” 不远处的赵高立刻跑了过来。 如今的赵高已经是车府令! 但是因为是嬴政的近臣,其余人皆唤中车府令,以示尊敬! 赵高道:“大王,臣在!” 嬴政道:“寡人听闻李斯在咸阳还暂住在友人府上,你替寡人在咸阳挑选一个好的院子给李斯,去办!” 赵高看了一眼李斯,立刻领命而去! 李斯激动不已,他不是在乎一个院子,他在乎的是大王如此心细于他! 立刻双膝跪下道:“李斯也愿于武侯一样,为大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嬴政扶起李斯! 嬴政忽然道:“寡人有些迫不及待的见到此人,你和寡人同去看看!” 李斯立刻道:“臣遵命!” 当二人来到武侯府的时候! 大堂早已备好了酒肉! 苏劫和韩非正在大堂外等候! 苏劫见到嬴政二人,立刻带着韩非两两迎接! 二人稽道:“臣,参见大王!” 嬴政连连扶起,笑道:“此非宫中,武侯万不可如此大礼!” 嬴政内心中是极为尊敬苏劫的,不管是自己母子二人的性命,还是像李斯韩非这样的人才,这都是武侯给自己寻来的。 嬴政如何会不知武侯的用意。 论忠义恩德,整个朝堂的臣子,没有谁比得了武侯! 苏劫道:“臣已等候多时了,快快请进!” 嬴政看了看准备好的酒肉,道:“看来,武侯又算到寡人会前来啊。” 苏劫让嬴政坐与堂,自己则在嬴政在侧! 笑道:“大王求贤若渴,如此文章自然是如饮甘霖,如何会不来呢!” 苏劫看了看李斯,道:“李斯,你没有让本侯失望!” 李斯连忙道:“李斯谨记武侯教诲!” 君臣欢愉,嬴政将目光投向了一边沉默不言的韩非! 连忙起身,来到韩非面前,稽一礼道:“政闻先生之言,如雷贯耳,能与先生畅谈,死而无怨!” 韩非吓了一跳,嬴政虽然才年幼,但是也是秦王之尊,怎会如此礼遇于他。 韩非紧张的站了起来道:“韩……非……不敢……受此大礼!” 嬴政忽然一愣! 苏劫立刻解释道:“韩非有口吃之症,大王勿怪!” 嬴政瞬间明白了过来,道:“原来如此,寡人不在乎,今日能见到先生,亦是寡人三生有幸!” 李斯也道:“韩非只是见到大王的胸怀,心中有些紧张,等片刻便会恢复!” 嬴政点头道:“口吃之症,并非不治之症,先生放心,寡人一定会给你找最好的医官,前来替你医治!” 韩非起身道:“多谢……大王!” 实则,此刻韩非的内心极为颤动! 回忆起自己在韩国的遭遇,以及对比此刻秦王对自己的礼遇,差点都将自己来秦国的目的忘到九霄云外! 他看着英姿勃的秦王,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嬴政为了缓解韩非的情绪,以酒各自欢饮! 等道韩非渐渐平复下来,才问道:“以韩非之才,为何不在韩国为韩王效力,而要来到秦国呢?” 韩非顿时道:“不才在韩国,不为王廷所用,以著书自遣,裨能有益于天下,即韩国一国不用,愿以足矣!韩王乃不才族人,我不敢有怨言!” 韩非一句话,就说清楚了他的遭遇! 让嬴政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要知道,韩国从申不害变法以来,也是法家治国啊! 韩非的学说,几乎就是集了法家大成! 其言,君王不用,只能著书消遣,何其谬哉! 嬴政顿时道:“明珠蒙尘啊,你的才学韩王不可能不知,他不用于你,可能是因为你的才能过于大,其屋不能容,不如遗以邻人,你看如何?” 苏劫、李斯二人都不得不佩服嬴政的话语! 没有去用言语安危韩非,而是说,可能是韩王觉得你的才学太大了,韩国装不下! 韩非动容,他从来没有被人如此在乎! 而现在这么在乎他的人,居然是七国最有权势的秦王! 遗以邻人,谁是邻人,自然就是秦国啊! 韩非心中万般复杂,自己若是能留在秦国,或许真能实现自己的梦想! 但是自己也是韩国的公子! 虽然韩王不待见他,但是,他毕竟是宗室之人!要是眼睁睁的看着秦国将韩国灭了,他也难接受! 但是苏劫因为先知! 他知道,韩非虽是韩国人,但是内心是忠于秦国的。 他看穿了韩国朝堂上的服败,君王的不作为,韩国已经到了苟延残喘的地步! 韩非内心几番挣扎,起身来到嬴政面前,稽道:“韩非愿意效力于秦王麾下!” 嬴政大喜过望! 大笑道:“寡人得李斯,得韩非,乃天下之福也!” 众人欢迎了一个时辰! 苏劫将嬴政送出了武侯府! 嬴政忽然小声的道:“政还以为武侯不想做太傅了,难过了数日!” 苏劫笑道:“难过的恐怕应该是丞相才对!” 二人相视一眼,不在言语! 很显然,嬴政已经知道,苏劫又把吕不韦给算计了一把! 说到底! 这吕氏春秋还是苏劫让吕不韦去著的。 而苏劫最大的算计就是,吕氏春秋没有错,错就错在,他料定了吕不韦的性格,一定会将自己的思想,强附会于君王于百姓。 只要被点明,就是大忌。 吕不韦怎么都想不到,点明的是谁,是被他一脚踢出丞相府的李斯啊! 成为了太傅,虽然实权不大,但是隐含的权势就大了天了,见君不拜不说,还要受君王礼拜! 君王都礼拜了,那臣子呢! 就连吕不韦见了也要躬身行礼啊。 …… 朝堂上! 吕不韦和群臣们连连拱手! 忽然看到苏劫缓缓到来,顿时迎了上去,道:“武侯今日气色不错啊!” 苏劫笑道:“听闻丞相的吕氏春秋悬挂于市集七日而无人可改一字,本侯断定,必将流传千古啊,世人在也没有人会说丞相是商贾出生,不通学术,千古青书,成于丞相之手,恭喜啊!” 见苏劫连连拱手! 其余大臣也纷纷效仿。 吕不韦了开花了。 欢颜道:“本相还要多谢武侯当日指点啊!” 二人商聊之际! 太后和嬴政纷纷到来,群臣止声! 嬴政双目放光,赵姬看了苏劫一眼,双眸含笑! 吕不韦一看,心中一个机灵! 怎么回事,怎么太后总是爱看武侯! 很快,便看到嫪梁将两榻书简从屏风后命人一一放在了面前! 吕不韦和群臣一看! 不正是吕氏春秋吗。 吕不韦身子都不禁站直了几分! 王龁,藨公满脸寒霜! 想到以后见到吕不韦都要躬身行礼,如何做的来! 群臣见礼后,嬴政忽然冷冷道:“寡人曾读大学,其中言道,欲平天下者必先治其国,欲治国者必先齐其家,欲先齐家者必先修其身,欲修身者必先正其心,此言然否?” 腾上前一步道:“大王所言极是,此大学之言,便是欲治天下先正心。” 嬴政点了点头,看向吕不韦道:“丞相认为呢。” 见嬴政一脸寒霜! 吕不韦心中一个咯噔! 就连臣子也现有什么不对,吕不韦道:“臣亦认为如是!” 嬴政继续道:“先正其心,这吕氏春秋是正谁的心,是寡人的心,还是天下百姓的心?” 藨公等人都看着沉默不言的苏劫! 但凡吕不韦碰上苏劫,准没好事! 大王不是对吕氏春秋很有期许吗! 吕不韦吓得不敢说话了,问道:“大王是何意啊,老臣不明白!” 嬴政将手中的一份手稿命人递给吕不韦。“你自己看看,吕氏春秋的五章!” 吕不韦拿过来一看,浑身手一抖! 因为这确实就是吕氏春秋的目的,可是,为什么,大王知道的这么清楚! 除了天下一统的主张以外,其余的都被嬴政写的明明白白,这是什么意思,嬴政没有明写,但是做为其他臣子一看,顿时都吓坏了。 这是说吕不韦要借吕氏春秋掌握君王的思想和百姓的思想啊。 谁这么恶毒啊! 赵姬忽然出声道:“政儿,丞相是先王的托孤重臣,你这么做可是不对!” 嬴政忽然道:“丞相误会寡人的意思了,寡人的意思只是丞相的吕氏春秋中言论,其正心之言,真伪难辨,容易让人误解!” 第二百三十五章 苏劫拜太傅!五国合纵来!(求月票订阅) 吕不韦这才回过神来! 他撇过头来恶狠狠的看了苏劫一眼! 道:“请大王明察,老臣著书绝无半句赴会之心,大王明辨真伪,切莫听信中伤老臣之言啊。” 嬴政眼中的寒光一闪而逝! 从殿起身,拿起一简文书走了下来。 道:“真伪难辨?那六国士子是不肯辩,还是不敢辩?” 吕不韦瞪大双眼。 嬴政打开竹简道:“这是武侯给寡人的一篇著作,叫说难!” 群臣噤若寒蝉,少年秦王比子楚给他们的压力居然还要大。 说难?没听说过啊!武侯的学说? 顿时一个个侧耳听来。 嬴政道:“此文义理透彻,治法清简,文才飞扬,成书之人自然是天下之大才!寡人闻之,夜不能寐,如久逢甘霖,其中言,宋有富人,天雨墙坏,其子曰,不筑且有盗,其邻人之父亦云。暮而果大亡财!其家甚知其子,而疑邻人之父!” 臣子们纷纷会意,谁是富人?谁的墙坏了?其子又是谁?邻人又是谁? 富人的儿子和邻居都说的对,丢了财产! 因为儿子是自家人,就不疑,因邻人是外人,就生疑,安知不是其子所盗? 而儿子料定父亲不会怀疑他,而邻人之父又何尝不明知其失盗之子为盗尔? 嬴政继续道:“其辩真伪者,确实是难,其谁为盗者,辩亦难,若遇事,若不细究,便昏既难知事之境也!这篇说难,寡人看来,可传之万古,亦不会朽也!此人告诉寡人,事在四方,要在中央,万乘之国为君者,所以制天下而征诸侯,四海皆朝!” 群臣瞪大双目! 大王从哪里听来如此骇人听闻的学说! 一个个都看向苏劫! 武侯有这等才思? 这样的政权学说,可谓是耳目一新,中间仿佛隐含着一个新的体系! 要知道,现在的各国都是分封制! 吕氏春秋主张的也是分封制,和这等学说有些违背! 一个个不禁想到,大王难道是想建立新的政权体系不成? 群臣纷纷稽道:“大王武威!” 赵姬秀目闪烁,看着他的儿子! 嬴政没有在去针对吕不韦,毕竟是一国丞相! 但是,吕氏春秋确实触动了他的神经,这不可碰的东西! 赵姬忽然出声道:“群臣既然已经比较,本宫也做了决定,任命武侯为大王的太傅!” 吕不韦忽然道:“太后,老臣的吕氏春秋虽没有得君心,但是,老臣想知道,这说难和其余著书是武侯所写还是他人所著!” 苏劫笑道:“著作此书之人叫韩非!此人乃是本侯的门客!” 吕不韦自然没听过谁是韩非。 此刻道:“既然非武侯所著,武侯又凭什么来教导大王呢。” 苏劫道:“白马非马!” 吕不韦怒指苏劫道:“你!!!” 苏劫的意思是,你吕不韦的吕氏春秋难道你是这个白马所著的吗! 如果你觉得吕氏春秋是你的马,那为什么说难就不是我苏劫的马呢。 赵姬道:“丞相,武侯门下皆因慕名武侯的才学,才成为武侯的门客,门下的才学,自然也是武侯的才学,春申君,孟尝君,平原君,包括丞相你,哪个不都是如此吗?何况武侯将身边最有才能的李斯和韩非,都送进了宫中陪伴大王读书,单凭这一点,武侯如何不能做太傅呢?” 吕不韦一听,大声道:“李斯?” 他看向苏劫,:“哪个李斯?” 嬴政道:“楚国李斯!” 吕不韦几乎不能淡定了,李斯是谁,是他门下的食客啊,把李斯送进了王宫就是太傅了?可是李斯是他的门客啊。 吕不韦气红了双眼,瞪着苏劫道:“苏劫,你阴我!” …… 吕不韦不甘的看着嬴政对苏劫行了师礼! 礼毕则不可违背。 哪怕就是君王都不行! 父不在,师为大! 苏劫掌管秦国的军马,又是秦王的太傅! 在群臣的瞩目下,嬴政道:“政儿拜见太傅!” 嬴政心中大喜! 他终于如愿以偿了,苏劫的风采在赵国的时候,他就已经万般倾慕! 可是太傅,不是他能做主的。 是要大王,宗室,群臣,都要认可! 中间还有吕不韦横加阻拦! 庞毅道:“请太傅回辞吧!” 苏劫喝完嬴政敬的茶水,道:“大王有圣人之心!冠绝古今,此乃天下之福,我也只有四句送于大王,望大王铭记在心!” 嬴政垂道:“请太傅告挟,政儿不敢忘记!” 苏劫点头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嬴政深深记住! 臣子们也是默默颂念! 又是圣人之言! 为天地立心,自然是立秦国的魂,华夏的魂,让百姓安居乐业,让学说流传万古,让天下永享太平! 嬴政激色道:“政永远铭记在心中!” 臣子们,吕不韦也不甘的纷纷稽道:“我等参见太傅!” 苏劫起身来到原先的位置! 对着嬴政还有诸朝臣,道:“诸位皆是我秦国肱骨,我等皆是为了大秦万民的福祉,在这朝堂中商定国策,此次,韩非从韩国而来,同时带了一名叫郑国的人来,此人给我献了一计,本侯觉得事关我大秦百万民生,具体之事还请丞相和诸位思量一二。” 武侯这般郑重其事,必然所言不小! 群臣也顿时投来了目光! “郑国?” “老夫也有所耳闻啊!” 嬴政道:“国策之事,寡人还未亲政,便由太傅,丞相和母后来商议!” 苏劫继续道:“郑国此人,乃是韩国的一名水工,此人给本侯说,建议我秦国在关中修一条长三百里的水渠,引泾河之水横跨渭水北地,渠成之后,可灌溉关中大地,这土木兴建之事历来都是丞相决定,本侯也不想多做干涉,不知丞相以为如何呢?” 吕不韦愣神! 修渠! 从苏劫的言词来说的话,泾水和渭水,不正是苏劫的封地吗? 嬴政道:“关中凶年,寡人亦曾听闻其三年大旱,此乃利国利民的好事啊。” 吕不韦道:“大王,兴建水利虽是好事,但其中有太多的地方需要考虑,韩王为何献计,突然好心为我秦国修渠?还请问问武侯,这是为何?” 苏劫道:“本侯到没有丞相思虑的这般多,比如这韩非,本就是韩国的不世人才,可是韩王不肯用其才,将如此大才给了我秦国,而且,韩国事秦多年,为我秦国献计也不奇怪吧。” 此刻! 内史肆忽然站了出来! 道:“大王,这个郑国,臣有所耳闻!” 嬴政看向内史,问道:“内史说来寡人听听!” 内史道:“此人在韩国的名声到还不错,臣在韩国时,曾亲眼目睹此人所修的水渠能够至低处流往高处,我认为,如此才华出众的贤人若是能够入秦扶秦,此乃好事啊。” 吕不韦道:“内史可知,若是修一条三百里之渠,需要物几何,人几何,年几何?” 内史肆道:“这?!” 吕不韦继续道:“大王,臣认为,韩国此举怕是别有用心!三百里之渠,所耗费人力需要数十万,接近**年之功,如此一段时间,若是我秦国将国力耗费在此处,一旦出现战事,如何抵御。” 苏劫内心暗赞不已! 这吕不韦至少能一眼看出问题! 嬴政点头道:“丞相所虑也不无问题。” 一个臣子站了出来到:“我认为丞相所言极是,韩王虽事秦,但此乃是我秦国的国策,关乎民生,此人派郑国到我秦国,恐怕是细作,目的是为了疲我大秦,臣认为,应将此人诛杀!” 嬴政看向苏劫,问道:“太傅素来算无遗策,想必这些事情,早已看在眼中,不知太傅有何意见呢。” 苏劫稽道:“回大王,臣认为,韩国素来喜欢作茧自缚!” “作茧自缚?” 苏劫继续道:“臣认为,不管韩国君王有什么打算,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秦国关中百年大旱,若是此人能够修渠于我秦国,必然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而这份立功立民的功绩也会算在大王的头上。” 嬴政抬头喃喃道:“功在当代,利在千秋?太傅道来,为何太傅这般认为!” 吕不韦也默默念着这八字。 苏劫道:“疲秦之计也罢,利秦之计也好,我秦国凶涝是事实,关中百万百姓受灾亦是实情,若不成渠,我关中依旧要受难十个十年,百个十年,若是成渠,我大秦的荒芜之地就会变成袄田,那时,秦国田肥民富,袄野千里,奋击百万,战车万乘,兵强海内,大王将恩泽四海,霸业也将传至万代,如此大计如何能以一隅之见窥全貌呢?” 吕不韦,群臣纷纷惊异了起来! 如果按照苏劫所言,这是奠定了秦国的万世基业啊! 如果连秦国都永远不在缺少粮食,战车,人口,六国何惧之有啊! 嬴政双目四射! 吕不韦出声道:“太傅,如果修渠之际,五国来攻怎么办!” 苏劫侧眼看去! 不得不说吕不韦眼光独到! 历史上,秦王政彻底东出,便是秦王政九年,这一年,渠成! 而修渠期间,也就是秦王政七年,五国合纵打到了咸阳下,可谓险象环生,差点灭国! 就在这时! 廷尉的传令兵声音从殿外传了进来! “大王,六国约纵使已到宫外,恳请求见!!!” “什么!” 群臣吓得面面相觑! 就连嬴政也不由拍案而起! “六国?连代国都来了?” 苏劫浑身一震心道:“来的也太是时候了吧!” 约纵使,也就是约纵长的使者。 约纵长是什么,就是合纵的第一指挥人! 秦王薨逝,新王继位,郑国出现,六国便来了,还包含了齐国,以及李牧及赵偃所在的代国! 苏劫眯着眼看了看吕不韦道:“丞相的口舌开过光?” 第二百三十六章 讨秦檄文!列国合纵! 项华来到殿前,环视了一圈,道:“秦王,外臣今日前来,乃是奉楚王之命,告缴檄文!” 嬴政冷声道:“念吧!” 项华从旁边副使的手上取过竹简。 道:“昔尔之暴秦,窃国之大盗也,口称莲花,心实豺虎。” 使者一句话让臣子纷纷怒睁双目。 嬴政内心也是怒火中烧。 怒拍案几! 吓得项华忽然止声,他重新打量了一下堂中的嬴政,初上殿之际,见堂上的少年秦王内心本有几分轻视。 可如今他忽然触碰到嬴政的目光,不由生出一分胆寒。 嬴政冷冷的道:“怎么不念了?要不要寡人帮你念!” 项华吞了吞口水,继续道:“秦为天下公邦,阴图帝王私业。荼毒生灵,何止百万千万,以盟之势,豪夺赵土,食宗盟血肉,造就已身,盟受袭之,则立马弃盟于不顾,实乃千夫所指,背义之徒尔。” 群臣是又惊又怒! 这檄文言辞犀利,传檄天下,必然引起波动啊。 一字一句,简直恨不得吞血吃肉! 吕不韦怒哼一句,道:“来人,给本相将此人拖出去,施以车裂!” 门口的宫卫早就气得恨不得大垛其肉! 项华道:“吕不韦,吾乃楚王使者!你安敢斩杀来使,就不怕我列国兵临咸阳,将你挫骨扬灰!” 嬴政道:“丞相,让此人把话说完,寡人很想听听,我秦国在你列国眼中,又是何等不堪,你越是这般颠倒黑白,歪曲义理,则越显得你等畏惧我大秦。” 吕不韦退后! 项华心脏狂跳。 继续念道:“暴秦不思和衷,却以衅暴问鼎,逐鹿中原,致生民涂炭,焦土疮痍,血流成河,尸骸蔽野,践法制如儿戏,视臣庶若家奴,以蛇蝎为心,鲨鳄为肠,逆天虐民,暴戾成性。爱媚亲佞,残害忠良。杀戳无辜黎庶,屠绞有志士民。毁礼数,灭信义,颠覆人伦道德,藏祸心,窃神器,驰驱天下人民。苛税繁猥,不知纪极,视民众如犬豕牛马之不若。此等罪孽,决东海之波,流恶难尽;罄南山之竹,书罪无穷。神人之所共嫉,天地之所不容!” 朝堂震动! 群臣目光神色不一! 不少臣子,更是目含惊恐! 项华见众臣神色,道:“约纵长熊完,合纵长黄歇,布告天下英杰,列国诸君,此檄文布告天下之时,列国会盟伐秦,意尔等翘待戮!” 朝堂上议论纷纷。 项华也是长舒一口气。 颤颤巍巍的退出了朝堂,从始至终,嬴政的目光就没有从给他身上离开过! 嬴政环顾了一下群臣的脸色。 见有人心中惊惧不已! 一个大臣上前道:“大王,此次六国合纵攻秦,从未如此,上一次五国合纵已然已有数十年,如今列国兵马十倍于我秦国,如果硬碰,必为大难啊,臣以为,可派遣使臣,于列国修好,避免兵戈方是上策。” “对啊!” “说的是!” 如今,秦国新王继位,朝中动荡尚未停歇,外有水患,六大粮仓尚未充实,关中更是凶涝遍野。 如今六国合纵而来,无疑便是灭顶之灾! 嬴政冷冷的问道:“那寡人问你,如何修好?” 大臣回道:“可割地献城,厚赠金银美人,待缓过此劫再图报仇!” 大臣一眼,顿时让不少人瞠目不已。 割地献城? 即便知道这样有辱国本,但比起危机起来,到或许可行,是以不少臣子也并未话。 不过,此话在嬴政听来,却怒极反笑。 嬴政道:“五国兴师动众,不惜煽动齐国,合纵来攻,你口中所说的黄金美女,难道就能打他们的胃口吗?” 不少臣子虽无退敌之策,但听完嬴政一言,也必有暗自摇头。 苏劫闭目,并无言语! 昌平君忽然上前一步! 让众臣非常的意外! 昌平君,是楚国熊完的儿子,也就是约纵长的儿子。 在秦国为官,如今是田部使,也算位高权重。 此时昌平君道:“六国合纵,盟约攻秦,兵逼函谷关,臣认为,并非为了灭秦而来。实乃秦国的邦国之策咄咄逼人,山东诸国恐惧生恨!” 昌平君一言,就连苏劫都不由睁开了眼睛看了过来。 腾,缭,藨公,王龁,吕不韦尽数不解。 嬴政问道:“大秦的邦交之策有何咄咄逼人?” 昌平君想了想,看向嬴政的双眸都不由错开了目光,回道:“连横顾此失彼,先惹魏韩,又灭赵国,在闹齐楚,秦国本可藏锋匿芒,逐步蚕食,本欲图谋天下,结果招致公愤,臣痛心啊。” 所有人的目光顺带的看向了苏劫! 从上党开始,就是苏劫灭了残存的韩上党和赵上党。 随即,阙与,晋阳,接着是赵国诸郡之地,直至灭国,让齐国都不由胆寒,所以才参与了此次合纵。 这就是昌平君的意思! 朝堂上哪个不清楚呢? 藨公更是气得要站出来讨伐,却被王龁生生的给拉住了。 因为,嬴政已然面露不善。 连太后都不由皱起秀美! 嬴政寒声,道:“那依你之见,那现在的大祸皆因太傅所致?” 吕不韦沉色看向昌平君! 心道:“好一个昌平君啊!” 昌平君半刻之后,才道:“臣,只是按实说实!臣虽是楚人,但却是秦臣,如今,六国来攻,秦国必定无法抵挡,臣惟愿列国避免纷争,才说此实情,既然列国合纵始于太傅,那必然也要终于太傅!” 嬴政正要大怒! 苏劫可是他的太傅,对他母子二人那是有救命之恩,于秦国,那是有开疆之功。 藨公终于忍不住了,道:“昌平君,太傅于我秦国是何等功劳,于先王和大王,又是何等功劳,现在列国来攻,你到好,一把将太傅推出来!你是何居心?” 群臣噤若寒蝉,纷纷低头。 对于六国合纵,确实没有办法啊。 昌平君道:“藨公之言弯曲了义理,本君从未想过要将太傅送于列国,平息众怒,而是说,此事因太傅而起,自然也要因太傅而终!” 苏劫阻止了藨公的驳斥,道:“本侯到觉得昌平君所言有理,藨老将军不必多言。” 嬴政看了看苏劫,这才看向昌平君,道:“那寡人到真想听听你的意思,如何有始有终,愿闻其详。” 昌平君道:“可让太傅出使,割地献于列国,以免战乱!” 嬴政大笑起来! 声音震荡这宫殿,:“好好好,割地求和,让太傅出使谢罪,我大秦果然威武啊。” 昌平君继续道:“臣以为,如今,我秦国获得赵国故土,不如让太傅派兵攻打魏国,分解魏国,将魏国土地,尽数送于列国,以谢天下之恨,列国必然欣然应允,自然不会出现兵临函谷,我大秦不费我一寸土地便可解下此等危局,此乃上上之策!” 臣子们纷纷瞪大双目。 开始议论了起来。 若不是事关武侯,这个时候不少人都肯定会跳出来。 附议此计! 昌平君的意思是,献地,就献魏国的地,苏劫取攻打魏国,将其亲自送给列国,这样必然能平息。 即便在苏劫听来,也并没有觉得此计不好。 嬴政震怒不已,道:“寡人若用此计,简直就是徒添笑柄,” 昌平君一见,立刻想要出声。 却被嬴政挥手打断,道:“我嬴政如果这么做,就是忘记了我秦国历代先君一统天下的大愿,我大秦起于西垂之地,放牧养马,五百五十年,我大秦变成了泱泱大国,那原来的几百个诸侯国哪里去了?” “而现在只剩下七个了,这列国之中,小国日日图思变成大国,大国想要吞并小国,寡人告诉你们,只要这六国还在,我秦国就是割到陇西去,战争就不会停止,天下也不会太平,百姓更不得安宁。” 嬴政环视一圈,道:“寡人今日就告诉你们,只要寡人一日还在,哪怕明日这六国逆贼兵临咸阳,寡人也会率先登上城头奋死杀敌,谁若在敢说割地请和,寡人就用这历代先君的秦王剑,斩你三族!” 苏劫抬起头,看着嬴政。 心中道:“了不起啊!” 臣子们被嬴政三句话说的羞愧了脸面,纷纷稽道:“大王威武!臣等愿誓死捍卫大秦,捍卫大王!” 此时,臣子们对嬴政忽然正视了起来。 这还是没有亲政的秦王。 就连吕不韦,内心中有隐隐升起了一丝畏惧。 最开始,他都想着怎么去接近太后,在缓缓去控制嬴政。 可是嬴政的太出乎意料了。 赵姬看着自己的儿子,无比的骄傲! 最后,她才将目光看向了淡定的苏劫,心中才安然了许多。 吕不韦道:“大王,六国合纵乃是必然之事,既我大秦不求和,不割地,那必然就是一战,我秦国战事皆系于上将军,此事关乎举国安危,本相想知道,上将军有何良策!” 苏劫上前一步:“大王!六国合纵,早已在我意料之中,是以,本侯早已定下退敌之策。” “什么?” “武侯早就知道了?” 第二百三十七章 断齐赵之腰,绝楚魏之脊!赵姬的罚酒! 群臣们振奋不已! 就连藨公都万分吃惊! 王龁此刻也终于想起来了,当初苏劫打下邯郸的时候,便似乎于他说过相关的计策! 但是…… 嬴政惊喜,道:“太傅,你快说,寡人听着!!” 苏劫道:“本侯计策只有十个字相送,断齐赵之腰,绝楚魏之脊,此计一成,大王便可威加海内,天下归一!” 苏劫一语惊动朝堂。 吕不韦和一干臣子们振奋难明。 明明就是六国合纵,怎么成了可以平定天下了? 嬴政双目精光四溢。 一脸渴求的看着苏劫,道:“还请太傅细细道来,何为断齐赵之腰,何为绝楚魏之脊,又如何能破各国合纵!” 嬴政自然渴望,因为苏劫说的是天下归一啊。 到底是什么策略能够让秦国做到这样历代君王都想要做的事情。 就连吕不韦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臣子们也是翘盼望。 苏劫道:“还请大王为臣展图!” 嬴政立刻下令,命内官将一副巨大的地图搬到朝堂之上。 皮图便是如今的关中和山东六国! 其中只有简要的山川河流以及主要的城池! 苏劫道:“邯郸以东两百里,乃中原之腹地,此地谓之东阳,如今已是我秦国的土地!” 嬴政和臣子们纷纷将目光聚集在东阳的地界! 苏劫道:“诸位想必都已经看清楚了,东阳以东便是齐国的高唐,而东阳以北便是赵国曾经的河间之地,以南则是连接着楚国,若是我大秦在此地设下一郡,名为东郡,将整个土地连接齐国,便将天下一分南北,北面的后赵国(代国)和燕国,将会和南面的楚国及韩魏,彻底的隔绝开来,诸国不相及,如何合纵?即便合纵也是千难万难。” 臣子们都非平庸之辈。 立刻便明白了这其中的要害。 一旦在此处设立了东郡,也就意味着对南北诸国全部控制了起来。 嬴政自然也能一眼看中其中的厉害,道:“这,此计不但能破解五国合纵,还能让诸国彻底的被孤立,从此以后,我大秦再也不惧各国,太傅,这真是定鼎社稷的谋划啊。” 就连赵姬这个妇人,都一眼看中了其厉害之处。 臣子们纷纷感叹。 纷纷佩服不已,吕不韦都瞪大了双目! 那么为什么一定要设立郡呢,因为一旦设立了郡,便直接受中央,也就是咸阳和大王管控,和分封不同。 意味着这里以后不会封赏给别人。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齐国! 历史上,嬴政为了拿下东郡,可谓倾其所有,打了魏国几十座城,从邯郸的南面一直深入到卫国的北面。 终于在那里连接的齐国,将天下一分而开。 设立东郡中央管控,以大军镇守,不让南北相见! 苏劫道:“大王若要起一统天下的战争,则必须要设立东郡,连接齐国!此计,便是断齐赵之腰,绝楚魏之脊,天下南北而分!” 群臣议论纷纷,全部都将目光投在了齐国之上。 苏劫继续道:“秦国虽有百万之师,坐拥巴蜀,陇西,奠定了秦扫天下之格局,然,秦若对抗天下合一,必然不敌,是以,范雎,张仪等贤臣,便一直采取了远交近攻的国策,方能一一蚕食,而,本侯打下赵国,各国必然兢兢危矣,合纵必然是一定的。!” 关键的问题就是在齐国了。 群臣也是侧目难言,武侯居然算的这么远。 吕不韦道:“武侯,这齐国?” 要知道,这计策若是放在秦国兵强马壮,远交近攻之际,那无疑是可以一举定点江山的。 可是齐国已经倒戈了啊。 苏劫道:“君王后信诸侯,事谨秦,从君王后的态度上来看,倒向诸国乃是必然!” 嬴政神色一闪,道:“既然太傅依旧认为东郡乃是破除列国合纵以及一扫天下的关键,难道,太傅有办法让齐国重新和我秦国联合?” 嬴政的问题,就是关键! 苏劫点点头来到堂中,对着嬴政稽拜下,道:“此计事关我秦国五百年之大计,继承先王和大王的志愿,臣自当愤死促成此定国之策,百死不悔!” 嬴政,赵姬,以及其余一干臣子纷纷看向堂中的苏劫。 不得不说,苏劫口中的计策才是真正的上上之策! 但是君王后如何会同意? 什么叫事谨秦,就是说,我虽然和你联合,但是我对你会非常的谨慎! 信诸侯,我也不会对诸侯失去信义。 既然和诸侯定下了盟约,就不可能失信! 这就是君王后。 没有君王后,齐国是不可能有四十年的安稳。 赵姬想要开口,但是强强给忍住了。 嬴政惊讶的问道:“太傅,你是什么意思?你想?” 苏劫道:“不错,臣会亲自前往齐国,用尽一切办法,让君王后重新答应和我秦国联合,一旦联合,大王就会真正的去横扫天下,让我秦国,一统万年。” 嬴政摇头道:“寡人并不是愚蠢,这样的事情,君王后如何会答应?而且,太傅你又要深陷险地?齐国在东垂之地,太傅若有半分意外,寡人如何和君父和我秦国的百姓去交代!?” 群臣纷纷动容! 吕不韦双目放光,看了看美艳的赵姬! 立刻收敛目光道:“武侯忠义两全,本相以为,没有比这更好的计策了!虽说我大秦绝不会割让半寸土地,但是列国威胁依在,国库空虚,百姓匮乏,若是此计一成,不仅能解眼下的危难,还能奠定大秦的万世基业,还请大王万勿感情用事!!” 此前,苏劫一人只身入邯郸,灭赵国,救太后及大王,如今又要去齐国? 要知道,齐国富庶,各国都在合纵的关键时机! 如何可能会给秦国半点可乘之机。 嬴政自热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如何让君王后就范,谁也无法做到,但是眼下似乎只有太傅能做到。 嬴政面露挣扎之色! 赵姬忽然道:“本宫不答应!” 就连苏劫都是一阵愕然! 谁都没有想到,太后居然会阻止。 臣子们更是都看向太后,太后不答应,苏劫自然走不了。 吕不韦长大嘴巴。 他真的很想支开苏劫,那样,他就有办法接近王后了。 此刻,赵姬的突然出声,让他难以置信的看着面色潮红的赵姬! 嬴政也抬起道:“母后!” 赵姬看了嬴政一眼,道:“本宫就是不答应!” 赵姬掌管虎符和太后大印! 苏劫若要此去,必定会调派兵卒,若是没有赵姬的许可,自然做不到。 吕不韦大急心道:“这女人就是喜欢意气用事!” 吕不韦正要说话。 赵姬道:“丞相住口,本宫觉得,武侯的策略固然不错,但是,绝非只有一路可行,武侯的目的,是要让君王后答应我秦国,以本宫来看,不如派遣使者,言说我秦国愿意和齐国定下盟约,永不互犯,若是齐国不愿意,我秦国愿派大臣前往齐国为相,甚至可以让长安君去为质!本宫就不信,齐国不答应!” 群臣闻言不敢言,齐国怎么可能答应! 嬴政见母后神色决绝,只能道:“武侯所言,寡人在考虑考虑,退朝!” 群臣只能心怀忐忑的退了下去。 苏劫来到宫门口准备回府,背后便传来一阵呼唤:“太傅留步!” 苏劫转过身,立刻笑道:“原来是中车府令!” 赵高连忙摆手道:“高当不得太傅夸赞,太傅唤我一声车府令便可,大王和太后有请!” 很快,苏劫便跟着赵高来到了甘泉宫! 刚一入殿,便看到了赵姬和嬴政在殿中等候! 赵高退了出去,关好了殿门! 苏劫心中一个咯噔,立刻上前几步,道:“臣,拜见太后!拜见大王!” 赵姬转过身来,盯着苏劫,堂上的寒霜尽去,道:“武侯怎么对妾身都这般多礼起来了!这里并无外人,武侯万万不可如此多礼,让本宫觉得武侯生疏了我母子。” 嬴政道:“太傅!” 苏劫低头道:“谢太后,大王!” 赵姬沉默半响! 赵姬问道:“武侯,你告诉本宫,你去齐国多久能够说服君王后!” 苏劫抬头道:“列国合纵,不可能冬日行军,以臣看,列国必将在今岁开始谋划,明年春季将会会盟,臣此计要成,势必要今岁入冬季,说服君王后!” 赵姬道:“也就是说,你最少要去齐国五个月。” 嬴政道:“太傅,你要用五个月时间说服君王后,你可有把握?” 苏劫看了看嬴政道:“臣会倾尽全力!” 嬴政和赵姬相互看了一眼。 自然知道苏劫的意思! 苏劫看向赵姬和嬴政道:“臣知道太后和大王体恤臣下,但臣此去关乎我秦国的百年大计,昌平君所言一句是对的,若非臣执意打下赵国,亦不会让列国合纵,让我秦国身陷险境,此事始于臣,必然终于臣,还请太后和大王赐下虎符大印,臣必不负大王和太后的期望。” 嬴政道:“太傅,政儿知道,齐国的危险,比当初在邯郸还盛,我和母后都担心你!” 苏劫笑着看着少年嬴政。 缓缓道:“大王,臣说过,你是这个天下从古至今最了不起的人,如何会因为这样的情绪来控制自己呢,为王者,当审时度势,知其利害,不能被自己的情绪左右,在说,臣还没有看到大王一统天下,如何舍得去送死呢!” 嬴政点点头,看向赵姬,道:“母后,政儿觉得太傅说的对!” 赵姬半刻后道:“政儿,你出去,母后有几句话对武侯说!” 嬴政立刻告退! 嬴政关好了殿门,赵姬没有出声,而是缓缓走到案几前,将一壶酒倒满了酒樽。 她拿起其中一樽递给了苏劫! 苏劫接过道:“多谢王后!” 赵姬道:“此杯酒,不是敬酒,是罚酒!” 说完,便和苏劫碰了一下,二人一饮而尽! 赵姬道:“你答应过大王,要照顾我母子二人,你走了,我和政儿若是受人欺凌怎么办?政儿年幼,妾身一个女人,什么都不懂,这朝中上下之事,如何能够决断,所以,本宫要罚你!” 第二百三十八章 韩延续数岁之命,秦建万世之功 苏劫看着赵姬,心中思绪万千! 可以说,没有人比苏劫更懂赵姬了! 她是一个可怜的女人,说到底,不管历史怎么说,她这是一个三十岁就失去了自己的夫君,可怜了一辈子的女人。 苏劫道:“太后要怎么罚臣!” 赵姬双眸忽然一阵殷红,半天没说话,道:“你想要虎符,本宫答应你,但是,本宫要你的一样东西来换?” 苏劫愣神万般不解! 赵姬忽然上前,在苏劫愕然的神色下,伸出手,一把抽出苏劫头上的白玉簪! 苏劫的长顿时披散了开来! 内心狂跳! 赵姬凤眼如炬,细细的看着手里的簪! 道:“就用你的簪,来换取虎符吧!知道本宫为什么要你的簪吗?” 披头散的苏劫摇了摇头。 赵姬道:“因为这支簪,可以保护本宫!” …… 次日! 咸阳殿上! 太后和嬴政,在众臣的瞩目之下,将虎符及调遣兵力的诏令颁给了苏劫! 苏劫双手捧着虎符道:“臣,定不负大王所命!” 嬴政道:“太傅此去,万般小心,寡人和母后在咸阳等着太傅,不知太傅可还有何事嘱托寡人。” 苏劫道:“臣有一事,还望大王应允!” 嬴政道:“太傅有话直言,寡人一定答应!” 苏劫道:“臣昨日所说郑国此人,在关中修渠,臣亲自询问了此人,此人确实是韩国的间谍,目的便是为了疲我大秦,耗费劳力,人力,从而无力东出!” “什么!?” “真是细作!” 群臣纷纷面面相觑,一脸难以置信! 嬴政都瞠目问道:“这?太傅,你的意思是杀了此人?” 苏劫摇了摇头,道:“臣却认为,此人虽为间谍,但是渠成亦为秦之利也,疲秦之计若是运用得当,便可成为利秦之计!” 吕不韦双目圆睁道:“太傅,韩国居心叵测,虽然展水利有利我秦国基业,但同时也中了韩国的疲秦之计,为何明知而犯矣?而我秦国量力不足,不敢渠地而耕!” 苏劫道:“丞相还请听我说完!” 苏劫继续道:“大王,韩王命郑国来我秦国修渠,此乃百年大计,韩国为何要这般去做?因为,我秦国一旦东出,便会直面咽喉之国韩国,是以他们才会让我秦国在未来十年之中,皆来修渠!” 嬴政点头道:“太傅说的不错!此时,韩国上下,怕是卧寝难安啊。” 苏劫道:“此举可为韩延续数岁之命,而为秦建万世之功,本侯请问丞相,敌国的数岁之命和我秦国的万世之功,孰轻孰重?” 吕不韦和臣子们纷纷都明白了苏劫的意思。 苏劫也说的非常清楚了,可谓是切中要害! 嬴政激动的站了起来,道:“太傅果然见识独到,若修此渠,也仅仅是让韩国延续了数年,到时这疲秦之计,可成就我秦国的万世功业啊。” 苏劫点点头,看了看吕不韦,还有群臣。 继续道:“诸位或许不知,此渠成后倒地对我秦国有何等功业!那臣便告诉大王,让大王清楚的知道,此渠为什么要去修。” 群臣的目光投在苏劫的身上。 一个个都期许了起来。 吕不韦忽然出声问道:“莫非,此渠成后,关中腹地,可如陇西,巴蜀?” 苏劫摇了摇头! “这?” 苏劫继续道:“此渠东起中山,西到瓠口。都在泾阳西北,隔着泾水,东西向望于龙阳,栎阳,长约三百余里,覆盖关中数十县。” 群臣听完点点头,这数十县都是凶地,就是因为常年干旱,历代先王才选择迁都至咸阳。 苏劫道:“我问过郑国,其言泾河之水,其泥数斗!” 尤其是昌平君,此时更是惊讶起来。 因为他是田地打交道的,自然清楚,其泥数斗的意义! 寻常河水,能有三分泥都是难得袄水,何况数斗泥的河水! 嬴政激动的道:“太傅,此言可真?” 苏劫道:“我早已命人去泾河南北探视,此言半点不假!” 苏劫道:“以数斗之泥水,溉泽卤之地,便可增加凶地的肥力,若此举能成,从此以后,土地贫瘠的关中,将变成天下人羡慕的天府之地,富庶天下。” 吕不韦暗暗流汗! 按照苏劫这么说的话,那不是说,这关中将会过巴蜀和陇西? 要知道,这最重要的泾阳可是自己亲自暗暗谋给苏劫的啊。 昌平君道:“武侯所言的富庶天下,是何等地步?” 苏劫道:“此渠若成,可溉泽卤之地四万倾,充斥关中沃野,再无凶年,秦以富强,便可卒并诸侯,年收亩产一钟,仅此关中一地,可供养我秦国六十万大军两年的粮食,如何不是天府之地?” 一钟换作后世就是一百一十八公斤。 而如今即便是陇西巴蜀,也只有三十余斤到五十余斤! 太惊人了。 嬴政,吕不韦都瞪大了眼睛。 吕不韦还以为关中若是成了此渠,最多也就和巴蜀差不多。 但是现在苏劫的话却是直接的回答了他,就是将陇西和巴蜀加起来,也没有关中多啊。 当然,这主要的原因是因为泾河的河水特殊。 灌溉了泾河河水的田,将会全部变成沃田! 嬴政激动的道:“太傅,你说的可真?四万倾?真有一钟?” 不仅是嬴政,任何秦国臣子都知道这中间意味的是什么。 要知道,这片沃野还是关中啊。 离咸阳也就百里之地啊。 陇西有多远,巴蜀有多远。 苏劫道:“七县劳力二十余万,渠成之后,二十万百姓吃喝用完,剩下的粮食能供给我秦国一百二十万军马一年所用,六十万兵马两年所用,有此大业之计,大王何愁不四海归心?” 吕不韦暗暗吞了口水。 如果真如苏劫这么说,他的雒阳都不想要了,他想要关中啊。 可是,这六县之地,是他自己亲自送给苏劫的啊。 想到这里,他都差点背过气去。 有什么比得过粮食啊,有了粮食,还会差百姓? 咸阳北边的泾阳将会富庶到何等的地步,而作为泾阳的主人苏劫呢。 吕不韦汗水浸透了衣裳。 至于苏劫会说谎吗?这可是定国之计,谁敢开玩笑? 群臣议论纷纷! 苏劫道:“臣虽不在咸阳,但恳请大王,修建此渠!” 嬴政看向赵姬,赵姬一脸欣喜的点了点头,这才起身道:“寡人答应,寡人如何会不答应!” 吕不韦很想阻止,但是现在看了看堂上的臣子,哪个不是红了眼,亩产一钟,这已经算是战略决策了。 苏劫大喜道:“臣恭喜大王,大王放心,大王安心修渠,有臣在,必不让列国得逞!” 嬴政看着苏劫道:“太傅,你有如此良策为何不早说,太傅昨日和今日的两份决策,让寡人都不知该说什么了。” 苏劫抬起头欣慰的看着嬴政。 两份决策,一个关中渠,一个南北而分,哪个臣子不清楚,这任意一个策略都是不世国策。 而且,武侯要以一人之力对抗列国的合纵,还要督促关中建渠。 没有臣子不服气! 终于,在庞毅等人的带领下,纷纷朝着苏劫稽拜下,道:“武侯乃秦国的肱骨之臣!我等钦佩。” 就连吕不韦也不得不承认,道:“太傅之谋,本相佩服啊!” 苏劫笑道:“丞相客气了,本侯只是提议,而真正要促成建渠大功的人,还是非丞相莫属啊。” 吕不韦一愣! 群臣都以为苏劫要将这不世大功安排合适的人来督促! 此时苏劫这么一说,意思是,要让吕不韦来? 吕不韦顿时愣神。 苏劫对着嬴政道:“大王,丞相乃是肱骨之臣,此举可是奠定社稷之功,半点不可马虎不得,此渠一成,天下在无抗手,臣推荐,丞相亲自督建此渠!” 嬴政看了看苏劫,又看了看吕不韦火热的目光。 嬴政道:“寡人答应了!” 吕不韦也惊喜道:“臣必不负使命!” 苏劫居然这么好心? 本能的吕不韦觉得苏劫肯定另有打算!实在是,他都有点怕苏劫了。 苏劫笑道:“此渠干系重大,丞相领了王命,不过,本侯还有一些忠告!” 嬴政看去道:“武侯有话但所无妨,寡人必定严加照半!” 苏劫看了看赵姬。 赵姬一脸复杂的面容看着苏劫。 苏劫才道:“此渠的总工是郑国,但此人毕竟是韩国人,更怀叵测之心,可以利用,但不可信任,建渠复杂,开采山石伐木之举,或多有波折,而这其中,我希望丞相能够每个月在六县之地呆满十日,亲自监工,否则,臣不安心!若是丞相做不到,恳请大王另派他人,臣也恳请大王,谁若建了此渠,便升任右丞相!” 苏劫这是釜底抽薪啊。 一时间,不少臣子,都蠢蠢欲动。 连藨公都准备站出来了。 吕不韦一听,大惊道:“臣愿意,臣一定督建此渠。” 藨公怒道:“大王,老臣也愿意!” 一个右丞相何等地位? 秦国在孝公至以前,只有一个相邦或者相国。 在秦武王时期,便设立了左右丞相,右为尊,如今空置! 左丞相也是副相,吕不韦如何会放手! 嬴政道:“老将军且慢,吕丞相是武侯亲自托付,吕丞相愿意,寡人也不好推脱!” 藨公一脸不甘的退了后去。 吕不韦怒视了藨公一眼,心道:“你敢跟本相抢?” 吕不韦定神看了看赵姬,心中升起了万般遗憾! 一个月的时间,又要去督促建渠,又要处理国事,哪来的时间去见赵姬啊。 不过眼下,什么都不能和右丞相相比啊。 苏劫的话语,唯有赵姬知道其中真正的因由。 不由心中升起万般暖意。 赵姬强忍着颤抖的双手,努力的掩盖着双眸中的水泽,心道:‘本宫就知道,武侯懂本宫。’ 群臣终于安定了下来。 嬴政问道:“太傅,若是按太傅的要求,建此渠需要多少劳力,又要多少年岁?” 这是所有人关心的问题。 如果是要上二十年,三十年,那不是都化作空谈了? 吕不韦也看向苏劫。 苏劫喃喃道:“郑国是韩王派来的细作,名为修渠,实为疲秦,是以,臣料定,韩王必定嘱托郑国,让此渠甚至永远都无法修成,即便修成,定要郑国采南山之石,崤山之木,耗费我大秦百万人力,臣问此人,需要何岁?郑国答,十年!” 第二百三十九章 吾倾慕汝已久,赵姬的发簪!(本卷终) 嬴政惊道:“百万人力,十年?此人真是好算计啊。” 苏劫道:“但是臣以为,此渠五年可成,所费人力,二十余万,甚至都不用调动劳力!” 苏劫的算法是非常精准的。 因为郑国渠从提议到修建到停工到重修完工,花了九年。 其中前五年,都在图废人力,郑国非要南山的石,崤山的木,让秦国兴师动众! 吕不韦也是大喜过望,道:“太傅的意思五年就行了?” 苏劫摇了摇头! 随后,苏劫从怀中取出一个锦囊,递给了嬴政! 嬴政拿起锦囊道:“此是?” 苏劫道:“修渠开建之后,大王可按锦囊行事,此渠三年或成!” “三年?” “怎么可能!” 臣子们目光火热的看着嬴政手里的锦囊! 嬴政闻言,紧张的将锦囊紧紧的拽在手中,喃喃道:“寡人,知道了!” 他的手里,握的是秦国的百年大计。 下朝之后! 殿门口,臣子们都未散去,而是一个个看向苏劫,一一行礼! 众人都知道,武侯或许就要悄无声息的去齐国了。 苏劫看向臣子们道:“诸位不必这般,等本侯再回咸阳之际,一定宴请诸位!” 腾和缭相互看了一眼,然后道:“武侯,我虽在咸阳,若武侯有所差遣,末将二人必赴汤蹈火!” 苏劫笑着点头,他现在自然清楚这二人是谁了。 腾,必然就是后来的太史,而缭也必然就是国尉缭,尉缭子,相传还是韩信的恩师! 苏劫道:“二位将军有心了,本侯此去定下的谋略,或许还真要二位将军帮忙了。” 二人一听大喜不已,稽道:“愿为武侯差遣!” …… 深夜! 苏劫掌灯一处堂内,正准备给6采薇留下一封书信。 忽闻一缕琴音! 婉转低沉的琴音,如靡靡之音,回响天际,似细雨打芭蕉,远听无声,静听犹在耳畔。 顿时勾起了苏劫无限回忆。 喃喃念道:“采薇!我要走了啊。” 忽然,苏劫双眸瞪大:“采薇!?” 苏劫放下手中的笔,朝着堂外走去。 顺着琴声,一步步缓缓走向了6采薇曾经呆的阁楼。 阁楼下,苏劫促足不走了。 他抬起头,就这么静静的聆听着! 忽然,阁楼的门被打开,侍女走了出来,道:“夫人让武侯上楼。” 苏劫进了阁楼,四个侍女纷纷关好了门,退了出去。 苏劫一步一步的来到楼上。 正是那个让给他魂牵梦绕的绝色靓丽的身影,身穿武侯府夫人的服饰。 一只金色的甲虫在她身边环绕。 苏劫忍不住上前,直接从背后抱住了6采薇,将鼻尖埋在6采薇长长的髻里,双手紧紧的抱住6采薇的腰肢。 6采薇双手从琴弦上放开! 苏劫轻声道:“你回来了啊。” 6采薇面色幽红,问道:“我的琴艺怎么样!” 苏劫道:“当然好,入心三分!” 6采薇撇嘴道:“入心才三分?我怎么听说,你说王后的琴艺可以入心十二分!” 苏劫一愣,6采薇怎么知道的?谁告诉她的? 随即也不隐瞒,道:“我们这些做臣子的,自然要把话说好听一点,不然本侯怎么升官,怎么赚金银来养你。” 6采薇笑盈盈的道:“又贫嘴!那我问你,太后头上的簪你又如何解释?” 苏劫心理一个咯噔! 太后把他的簪带在头上了? 只能连声问道:“你去过王宫了?” 6采薇道:“我不去王宫,怎么救大王!” 苏劫双目一亮,道:“你?你回山是为了救大王?” 6采薇道:“大王的木僵之症只能靠大王自己,我们能做的,就是让大王不会油尽灯枯,或许将来有一天,大王还能苏醒过来!夏无且成了秦王的医官,有他在,大王的性命应该无碍了。” 苏劫立刻就明白了过来。 6采薇或者说太一山是有办法,吊住子楚的命,不会饿死,渴死。 苏劫怜惜的捧着6采薇的脸颊,轻轻的吻在了她的唇上。 6采薇幽幽道:“苏劫你!” 苏劫放开6采薇,来到6采薇面前,半跪在地! 衣袖一动,十只金色的光点仿佛流萤,在二人身边环绕! 苏劫看着6采薇道:“吾倾慕汝已久,愿聘汝为妇,托付中馈,衍嗣绵延,终老一生!” …… 甘泉宫! 赵姬手中端详着白玉簪,暗暗出神! 忽然,一个侍女走了进来,道:“太后,丞相求见!” 赵姬忽然回过神来,将簪插进了髻之中,面露惊恐之色,若是不见,其余人反而觉得有什么! 如今自己身在王宫,吕不韦自然不敢做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事。 顿时道:“让他进来吧。” 吕不韦神色兴奋的走进了起来,道:“臣,参见太后!” 不等赵姬说话,便直起了身子。 然后将目光看了看两边的宫女! 赵姬道:“你们都出去吧,本宫和丞相有话要谈。” 赵姬对吕不韦,更多的是畏惧,这份畏惧短时间不会因为身份的变化而尽数退去。 吕不韦见人走后,忽然道:“赵姬!这么多年不见,你为何对本相视而不见,莫非你忘了……” 赵姬怒道:“丞相,忘了什么?” 吕不韦道:“自然是政儿!” “吕不韦,那术士之言,你也信?” “你什么意思?” “你自己难道不清楚?政儿哪一点像你,这只是你自己一厢情愿的意愿而已!” 吕不韦大惊失色,大声道:“不可能,那人当年便说我会成为一国丞相,如今我吕不韦已然被其言中,那其他所言,怎么可能是虚言,政儿就是我的儿子!” 赵姬冷笑不已,道:“我从未于你有过肌肤之亲,政儿怎么可能是你的儿子!那术士说的是什么?” 吕不韦道:“他说我吕不韦为一国之相,必为一国之君的仲父!” 赵姬道:“丞相不愧是商贾出生,连仲父和亲父都分不清楚吗?” 吕不韦瞪大双眼,不甘心道:“政儿要继承秦国的社稷,自然名义上只能是子楚的儿子,本相只能甘居为仲父,难道他的意思不就是告诉本相,政儿是我的儿子吗。” 赵姬冷冷道:“丞相,本宫言尽于此,如今我已是秦国的太后,你是秦国的臣子,看在你我相识的份上,今日的无礼,本宫可以不追究,希望以后,你万般自重,若是你依旧认为政儿是你儿子的话,本宫一定会对付你。” 吕不韦骇然! 盯着赵姬,双目闪烁。 忽然吕不韦大笑起来,道:“赵姬,你曾是我吕不韦的女人,我如何会不知道,你很害怕,对不对!” 赵姬见吕不韦这般模样,吓得退了两步。 吕不韦上前两步,赵姬连连后退道:“吕不韦,你想,做什么!” 吕不韦喃喃道:“十几年不见,你比当年更美艳了啊。” 赵姬本能的吓得殷红的双眼! 吕不韦继续道:“如果你想做好太后这个位置,本相奉劝你一句,多听本相的话。” 赵姬拼命的摇头。 吕不韦道:“看你这般模样,就让我想起了当年,若不是本相要接近子楚,如何舍得将你送于她啊,不过,大王过世了,太后你还这么年轻,你的下半生如何度过啊!不如,你和本相重修旧好如何?” 赵姬惊泣道:“吕不韦你,你不能这么对我。” 吕不韦道:“本相说的难道不是事实,这后宫之中,你虽是太后,但是华阳祖母也还在世,没有本相保护你,你觉得稚婴会不对付你吗?今日,你就从了本相!” 说完,吕不韦便拉着赵姬的双手! 赵姬拼命的挣扎,怒道:“武侯不会放过你的!” 吕不韦大怒道:“苏劫不在咸阳,如何能对付本相,这等事情,你还敢对武侯说不成!” 赵姬甩开吕不韦的手,从头上取出白玉髻,道:“吕不韦,你看清楚这是什么!” 吕不韦本以为是个寻常的髻。 可一看,这不就是关内侯侯爵的髻吗? 整个咸阳,除了他吕不韦,也只有苏劫了。 但是问题是,苏劫的髻是怎么可能在赵姬手上,而且还是插在赵姬的髻上。 吕不韦指着髻道:“苏劫的贴身之物,怎么在你这里。” 见吕不韦神色有些畏惧,赵姬道:“你说呢?苏劫将髻给了本宫,自然是为了我,你若敢对付本宫不利,本宫就告诉武侯,武侯一定不会放过你,大王也不会放过你。” 吕不韦顿时拿不准主意了。 难道苏劫和他吕不韦打的一样的主意不成? 苏劫将自己的髻给了赵姬,这含义是什么,意思难道真如赵姬所说,赵姬……! 不敢想! 此刻,吕不韦终于冷静了下来。 但是要说赵姬是偷来的,必然不可能。 吕不韦惊恐的道:“你和苏劫是什么关系?髻怎么可能给你。” 赵姬道:“本宫为什么要告诉你,你只需要知道,你若动了我,苏劫一定会杀了你,有苏劫在,本宫在后宫中,谁敢为难!” 甘泉宫外! 吕不韦此刻心情都不平静,他回头看了看赵姬的甘泉宫。 对于赵姬所言,他不信,没有办法去相信。 但是,让他恐惧,害怕,犹豫的是却是,赵姬提起苏劫的目光中,那股他从未见过的信任和不知名的东西,在赵姬的双眸中爆,这一点,他吕不韦如何会看不出来。 吕不韦不甘心的出了王宫! 武侯府中。 暖阁上! 红妆珠帘的床榻下,苏劫和6采薇相拥在一起,6采薇多了几分娇艳! 整个人化作万般柔情躺在苏劫的怀里! 一缕香肩露在月光之下。 6采薇问道:“你还没有告诉我,太后为什么会有你的簪,你知道,男子簪意味着什么吗?” 苏劫轻轻的抚摸着6采薇的秀。 道:“太后是一个可怜的女人!” (本卷终) 第二百四十章 临淄梅长苏!后胜,全下了吧! 齐国国都! 因为靠近淄河,所以叫临淄。 夜色下,淄河的湖面上波光粼粼,游船如梭。 船上不断嬉笑声传到岸边,让士子们纷纷促足惊叹。 官船上掩了帘子泛船在湖面,帘子后的佳人们,则是偷偷打量。 隐隐传来琴声和笑语声。 一艘最大最华丽的游船上,一个青年一身书生装扮,独自站在船头,到没有到内仓中去欣赏歌舞。 青年自然就是苏劫。 这番景色可谓只有齐国能见。 齐国的富庶可见一斑。 如今战乱纷纷,唯有这里,歌舞升平。 淄河和后世的秦淮河到时极为相似,也算一番别致的风景。 当年,管仲在在国都临淄开设了一千家女闾,各国听说之后,日日都有各国的王公贵族纷纷慕名而来。 “公子,怎么一人在这里,不如让奴家陪你去饮酒如何!” 一道声音从苏劫的背后传来。 一个颇有姿色的女子笑脸盈盈的看着苏劫。 苏劫笑着回礼道:“谢谢姑娘美意了,在下今日饮酒颇多,已然有些不胜酒力!” 见苏劫有礼的拒绝,女子暗藏遗憾之色行礼告退了。 苏劫也是来到这里之后,才知道,这艘官船上,都是官闾。 相传,六国士子都喜欢来到这里,数百年来留下了无数的文人佳话。 女闾并非娼闾。 其中有官闾,市闾,巫闾,艺闾,这些女子若是被哪个商贾王家看中,便可以成为家闾,甚至成为妻妾。 只有巫闾和市闾是从事娼妓之事。 能成为富贵人家的妾室,自然也是女闾最好的归宿!而且,这里确实也和后世的秦淮河一样,女子要吸引男子,必定才貌双绝,自然也不乏一些非常出众的女子。 苏劫看了看两岸灯火照映,这等歌舞升平的景致不犹感叹道:“山外青山楼外楼,淄河歌舞几时休。” 苏劫感叹的话音一落,忽然一道清亮悦耳的声音传来过来。 “公子!” 苏劫再次回头,却见一个姿容若秋水,眉心点缀着红色花钿,如凝霜似得肌肤,双眼如这淄河之水,娇媚完美的身姿被黄色的珑纱所遮掩。 女子身后还有两个样貌颇为俊秀的女闾。 苏劫愣神了一息,很快便平复了过来,实在是这女人太过艳丽。 苏劫行礼道:“姑娘!不知有何见教。” 见苏劫神色如常,女子更是颇有几分意外。 女子行礼道:“见过公子,方才听闻公子所吟的佳句,妾身从未听闻,但已有些出神入迷,细细品味,真是难得的佳句,只是,似乎公子所颂乃是半句,不知此句另一半如何,不知公子能否让妾身尽观全貌?” 苏劫顿时明白了过来。 只能婉拒道:“佳句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偶有两句抒我胸臆,便已知足,哪有半句之说,强求到不如不求。” 女子双眸如秋水,微微点头道:“公子所言,真有道理,妾身知道了,听公子之胸臆,便知道公子乃是有学之士。” 苏劫笑道:“姑娘这般夸赞,到是让我有些不好意思了,想必向姑娘这样的佳人,世人应该都是趋之若鹜,其中饱学之士不知凡几,在下才疏学浅,不敢当此之称。” 女子双眸如画,含笑道:“公子真谦逊,今日得见公子,生平有幸,又听闻公子颂了半句佳句,无以为报,这件东西,就送给公子吧,还请公子不弃。” 说完,女子便将一个白色的玉牌递给了苏劫。 苏劫拿在手中。 只见上面刻有一个‘婵’字! 苏劫疑惑道:“这是?” 女子道:“三日后,稷下学宫鲁师将会到秀船上开宗讲学,我见公子才学惊人,想必一定不想错过这一场雅事,到时可以凭此玉牌,登船听学!” 苏劫内心一惊,鲁师,不正是齐王建的太傅吗? 这也正是个机会啊。 顿时不动声色,稽道:“多谢姑娘了。” 二人闲聊之际,花船已然靠近了岸边。 苏劫道:“今日能够见姑娘仙容,在下三生有幸,来日有缘再见,在下就不做叨扰了。” 苏劫转身准备下船。 忽然,女子出声道:“公子等等!” 苏劫道:“姑娘还有什么事见教?” 女子笑道:“妾身还不知,公子姓名!” 苏劫犹豫了一下,最后才道:“梅长苏!” 女子看着苏劫离开的背影,喃喃念道:“梅长苏!” 苏劫离开了秀船,来到一处酒肆,别看如今已经很晚,酒肆依旧热闹非凡。 苏劫来到后院的一处院子里。 宫敖立刻出现,苏劫将手中的玉牌丢给宫敖,道:“去查一查,这个玉牌的主人是什么身份。” 宫敖接过玉牌,出声道:“公子,您要打听的人已经探清楚了。” 苏劫神色一亮,道:“后胜现在在齐国是何官职。” 宫敖摇头道:“此人在齐国,居然没有半点官职,成天除了博戏就是逛女闾,而且,听说欠了不少人钱银,大臣们要债无果,状告到君王后那里,此人被君王后厉声喝骂,可就是不愿意做惩戒,让人无可奈何,不过,此人和齐王建私交极好,二人名是叔侄,但亲如兄弟。” 对于宫敖所言,在苏劫的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 意料之中的是,此人和齐王建的关系,意料之外的是,此人居然没有官职? 这一点,非常出乎意料了,苏劫本想接近后胜,想办法离间齐国的朝堂,但是现在看来恐怕要失算了。 后胜可是和郭开一样,是苏劫的友军啊。 真要论起全力,郭开是远远不可能和后胜相比的。 郭开还有政敌。 后胜那是万万人之上啊,齐王建为什么叫齐废王。 那是因为,齐国所有的政事都是后胜的一言堂。 但是为什么后胜没有官职? 苏劫忽然问道:“你刚才说,侯生平日里就是博戏和女闾?这么说,我若是要见到此人,恐怕也不难啊。” 宫敖道:“三日后,听说有一场盛会,此人这几日一定会在淄河,到时必然会参加或许还会带上齐王建都有可能,而且,此人常去博戏的赌坊就是四海坊。” 四海坊,在这醉纸金迷的淄河算是大有名气! 商贾达官显贵们都常来的地方。 最重要的就是在苏劫酒肆的隔壁! 苏劫细细一思量道:“此人想要带齐王建,恐怕君王后不会答应的,待我看看此人在说吧。” …… 次日! 淄河河畔再次喧嚣了起来,不少人商贾士子一个个从秀船里钻了出来。 一脸神清气爽的走上了岸边。 苏劫来到酒肆门口,看着一些人纷纷涌入了酒肆。 自然也有不少人涌入了四海坊! 白日里的赌钱赚钱银,晚上便在秀船上夜夜笙歌,这就是齐国! 午时不到,四海坊挤满了人,这里就是赌博的地方。 喧哗不止! “哎,没中!!” “又输了!” 苏劫饶有兴致的看了看,和后世的赌坊不一样,这个时代的赌坊非常之大,自然也不可能有牌九什么的东西。 而是以嗜酒,挽满﹑弹棋﹑格五﹑六博﹑蹴鞠﹑意钱之戏 除了蹴鞠,其他的这里都有。 在一处桌案旁,不少人围在一起,各个都是衣着华丽,面目精光四射之人。 小厮道:“买定离手!” 只见小厮手中持着一个瓷碗,碗中置放着四枚圆钱,随后开始在手中拼命的摇晃。 晃的围观的人心脏也跟着晃。 “背间,背间,背间!!” “纯背,纯背!!” 这是意钱的玩法,也就是猜钱的意思。 分别为叉、快、背间、纯背。 三枚铜钱背面朝上为“叉”,三枚铜钱正面朝上为“快”,两枚铜钱正面朝上、两枚铜钱背面朝上为“背间”,四枚铜钱均朝同一个方向为“纯背”。 苏劫来到一个四十余岁左右的男子身后,男子浑身都是汗,一脸亢奋。 小厮忽然将碗拿了起来。 只见三枚铜钱正面向上,高声道:“快!!” 三十岁男子目光忽明忽暗,大喝一声道:“又输了!!再来再来!” 赢钱的笑脸盈盈的将钱银收好,这三十岁的男子不甘心,从腰袋里又取了一串钱银。 取出一半,压在‘叉’上! 随后,又输了! 男子输红了脸,继续将剩下所有的钱又压了下去。 然后又输了! 赌场此处都是一片哀嚎声,兴奋声,交集在一起。 男子一脸冷汗,道:“怎么可能!” 旁边的一个商贾将面前的钱全部收了起来,大笑道:“兄弟,承让了啊。” 男子怒直商贾,道:“你你!!” 这一桌,就这商贾一人在赢! 其他人都在输,输的最惨的,自然就是他后胜。 商贾道:“你指我做甚,愿赌服输,输不起还玩什么意钱!” 后胜怒道:“你知道我是谁?” 商贾一惊,见四方人都看了过来,顿时道:“我管你是谁,这四海坊有四海坊的规矩,你在这里博戏,难不成输红眼,没钱就要打人不成。” 一个掌柜跑了过来道:“后公子息怒,息怒!输赢常有之事,今日后公子财运不佳,适可而止啊。” 后胜红眼道:“适可而止?你可知我今日输了多少钱银?你借我一吊钱,我赢回来了,按三息利还你。” “这?……” 掌柜顿时为难起来。 让后胜还钱,恐怕告到君王后那里都要不回来了。 苏劫忽然出声道:“这位兄台,在下有钱,你愿意借吗?” 侯生闻声转过,看到一脸笑意的苏劫。 打量了苏劫一二,顿时道:“你是?” 苏劫笑道:“在下只是一直在观看兄台下注,觉得兄台面目不凡,应该是福运高照之人,是以心生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之心意,并未恶意,在下只要兄台赢钱后,给我一息利便行如何?” 掌柜一听,顿时心中颤抖不已,心道:“此人福运高照?面目不凡?” 顿时心中冷笑不已。 这后胜厮混在四海坊,一年下来,输的差点没饭吃。 要不是君王后施以援救,怕是宅子都没了。 不过,后胜听苏劫这么一说,顿时惊喜道:“承蒙兄弟高义,放心,在下就是输了,也不会赖账的。” 苏劫从怀里取出一串钱银交给了后胜。 后胜大喜不已。 顿时道:“来来来,我要将我输的钱都赢回来。” 小厮也暗暗抽了一口气。 顿时道:“下注下注,买定离手了啊。” 后胜此时心里说不紧张肯定是不可能。 苏劫就站在后胜旁边,道:“兄台下注吧。” 后胜吞了吞口水,浑身是汗,手里的钱可是他最后的本钱了。 本能的问道:“怎么下?” 苏劫道:“你既然输了这么多钱,想要赶回本钱,自然是要一把下定,才有机会啊。” 后胜惊愕道:“全下了?” 苏劫点点头。 意钱的玩法猜中的概率是很小的,因为四个钱的组合不仅仅只有四种,猜不中,就全是庄家的,所以猜中的赔付也很高。 要是全下了,中一次,他的本就回来了。 苏劫的话,无意中是壮了后胜的胆! 后胜继续问道:“兄弟,下哪个,下哪个,我也不知道啊。” 苏劫笑笑道:“下纯背吧。” 第二百四十一章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二合一) 纯背,就是四个钱都是背面。 一串一百钱,中了就有三百钱,三串! 后胜点点头,双眼赤红,额头生汗,道:“那好,就听你的!!” 一边的商贾看了看苏劫,笑道:“兄弟,好算计啊!” 其他人都看出来了,苏劫就是想让后胜去输钱,然后在去借,在让他去输,这种事,其实早就有人干过了,目的,自然是有求于后胜,或者说是齐王建以及君王后。 商贾的话,让后胜惊愕的抬起头,一脸惊恐的盯着苏劫。 怒道:‘你?!!’ 说完便要将钱银拿回来,小厮立刻阻止道:“买定离手,不能动,坏了规矩!” 说完,小厮就开始摇晃瓷碗! “轰……”的一声 瓷碗打开! “是背间!!” “居然是背间!” 后胜傻眼了,输了,输光了!!! 商贾大笑道:“要不要我借你一串啊!” 这一把没人中,庄家全收了,但是,后胜此刻是一点钱都没了。 他恨不得抓起苏劫的衣领,一顿胖揍! 苏劫目不斜视,轻笑一声:“倒退……” 时光回溯,画面一转。 后胜紧张兮兮的问道:“兄弟,下哪个,下哪个,我也不知道啊。” 苏劫笑笑道:“下背间吧。” 后胜汗水都滴了下来。 几经挣扎,道:“那好,就听你的!” 说完,便将一大串钱全部都压在了背间上! 商贾看了看苏劫,笑道:“兄弟,好算计啊!” 后胜看向苏劫,苏劫看向商贾笑道:“不如兄台和我一起下个背间玩玩?” 商贾愣神道:“哼,我有你这么傻?” 小厮就开始摇晃瓷碗! 众人屏住了呼吸,后胜心理狂念道:“背间,背间,背间!” 瓷碗打开。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瓷碗下的铜钱,两上两下!! “背间!真是背间!” 后胜欢喜的跳了起来,哈哈大笑道:“我押中了,我押中了!” 后胜的欢喜声惊动了周围的人! 商贾和掌柜都一脸不可思议。 苏劫笑道:“看来,我说的不错啊,兄台鸿运高照,这一把就拿回了本钱,恭喜恭喜。” 商贾那个后悔啊,早知道,就依苏劫所言,自己也下一把啊。 掌柜心道:“此人运气也太好了吧。” 掌柜的意思并不是说没人一次押中过,而是此人敢一串钱,一次就压,那心理就不同了。 后胜连连揽过三吊钱,目露兴奋之色。 后胜道:“兄台,多谢你仗义相助啊。借你吉言啊!” 苏劫笑呵呵的道:“我说过,兄台今日必定有大运,不如趁热打铁啊。” 后胜忽然正色道:“说的不错,来来来,继续!!” 小厮立刻道:“来来来,下注了下注了!” 后胜正要下几十个钱,却被苏劫一把拉住! 苏劫道:“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要想富,全下了吧!” 掌柜道:“好一句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这位兄弟,也是常博戏吧。” 苏劫没有回答,而是看向后胜! 后胜这是吓傻了,三吊钱啊。 够他挥霍一个月了。 道:“兄弟,你没唬我吧。” 商贾也不由嗤之以鼻,现在他是确定这小子是不安好心啊,乐得没说话。 后胜是个赌徒,赌徒心理是什么。 想想如果赢了会怎么样。 他可以躺在秀船里不出来了啊。 他双手抖,终于道:“好,好,全下,兄弟,下哪里啊。” 苏劫道:“那就下叉吧。” 后胜是闭着眼睛将手里的三吊钱,全部压了上去。 此刻,周围的人纷纷聚集了过来,连掌柜都不由捏了一把汗。 赌场要赢,就要见好就收啊,哪能这么一往无前啊。 人家赌钱是要钱,后胜这赌钱是要命啊。 此时,只有两三人跟着后胜下了叉,但是,也在别的地方跟了一注! 几十人围了过来,看着小厮手里的瓷碗! 很快,小厮打开瓷碗! 三枚铜钱背面朝上,叉! “嘶……” “老夫眼花了吗?” 围观的人都炸开了。 九吊钱啊这是。 后胜激动的差点晕过去,商贾也吓呆了,两次都是豪赌啊。 掌柜的惊得扶助了一边的扶手! 指着后胜和苏劫半天说不出话来。 后胜被兴奋充斥着头脑,这是他这一年来都没赢过这么多的钱银,他自己都难以相信的看着苏劫,道:“你,你,你!” 苏劫摊开手道:“在下也是借了兄台的鸿运,随口一说罢了!” 后胜揽回来了九吊钱,将其尽数的放入怀中! 现在,其余的人都不淡定了,都等着后胜继续押注,只要后胜压,都会跟着压! 此刻,无数的人都是目光火热的盯着苏劫。 “太神了吧。” “此人到底是谁啊,怎么我从未见过!” “兄弟,指点一番啊。” 一个个尽数的和苏劫开是套近乎。 和苏劫套近乎,后胜怎能容忍! 顿时拉住苏劫的衣袖,往外走,一边走一边道:“走,我带你去琅琊坊喝酒,我要给你找十个姑娘!” …… 琅琊坊,琅琊船。 就是苏劫昨日夜里观赏淄河的那艘官船。 白日里,就停靠在岸边,依然热闹非凡! 后胜举起酒樽,一脸感激不尽,道:“兄台,这一樽酒敬你!我先干为敬。” 苏劫连连举起手道:“不敢,我二人一见如故,此酒应相敬如宾,来,小弟敬兄台!” 二人一笑饮尽! 后胜道:“还不知兄台哪里人士,如何称呼?” 苏劫道:“在下梅长苏,楚国江夏人士,曾听闻齐国稷下学宫,人杰满地,心怀向往,是以前来游学!不知我该如何称呼兄长!” 后胜笑道:“后胜,今日,多亏了兄弟出手相助,否则,为兄今后可就难过了。” 苏劫笑了笑道:“在下说过,兄台面目不凡,以我看,必然是大富大贵之人,如今只是身处潜水,来日必将如潜龙入渊!是以,以弟看,兄长不必介怀现在的遭遇。” 后胜内心也是惊异! 苏劫很显然也是刚来齐国,又不是认识自己,居然能一眼看出他是大富大贵之人。 但是,自己的富贵后胜清楚,只是看似光鲜而已。 后胜叹息了一声,随后忽然出声道:“兄弟,你既能看出我有富贵之身,难道是指我日后逢赌必赢?” 苏劫摇了摇头道:“赌虽可获得些许钱银,但必定不是长久之计,我等游学之士眼里的富贵,都是位极人臣的富贵。” 后胜心中暗自叹息,自家事,自家心理清楚。 自己那个侄儿处境也比自己好不到哪里去。 自己好在还能四处挥霍,喝酒逛女闾,侄儿却不行。 见后胜神色安然,苏劫嘴角暗自翘起,道:“兄长,实不相瞒,在下所言绝非虚言,在下从族中来齐国的时候,曾到庙中求了一卦,卦言,在下此来齐国,必会遇见贵人,有此贵人相助,在下一定会获得荣华富贵,在我看来,兄长或许就是我卦中的贵人啊!” 后胜疑惑道:“贵人?你不会看错了吧?” 苏劫摇头道:“在下绝不会看错!来,小弟敬你。” 二人饮酒一樽。 忽然船上的走出来一个颇有姿色的女子,顿时,船中的不少男子都将目光聚集了过去。 女子道:“今日小姐已经细细观看了诸位的辞赋,有两位公子的辞赋深得小姐喜爱,这两日后稷下学会的一席之位就赠给这两位公子了!” 只见女子念了两个名字。 船中的角落里,立刻起身了两人大喜的高呼起来。 其余的士子们都纷纷垂头丧气。 苏劫疑惑的看去,只见那女子将两块玉牌递给了两个士子,玉牌的模样,虽然看不见刻字,但是也能猜到和自己手中的那块一模一样。 后胜看了看玉牌,目露遗憾之色。 后胜的目光自然被苏劫所察觉。 苏劫问道:“兄长,为何这些人拿到这玉牌,如此愉悦,我看兄长似乎也很感兴趣。” 后胜叹息道:“这是玉蝉儿的玉牌,持此玉牌,除了能在稷下学会上有一席之地,若是能够一展头角,就能和此女共处三日,此女才貌双全,各国罕见,哪个才子不想一亲芳泽。” 玉蝉儿? 苏劫顿时惊色不已,后胜所言的玉蝉儿一定就是昨天自己见到的那个美的不像话的女人,但再美也就和自己的夫人相差无几。 让他震惊的是玉蝉儿这个名字。 苏劫心道:‘不会吧?年龄对不上啊!’ 如果是那个玉蝉儿的话,那是不是意味着,这临淄中有一尊大佬! 自己隐隐敌对的大佬! 苏劫不动声色,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兄长倾慕此女也是人之常情。” 后胜摇摇头道:“并不是我倾慕,而是我那侄儿爱煞了此女,可惜,我那侄儿不通诗赋,无法被此女所青睐,更加不可能有此女所赠的玉牌。” 苏劫心道:“侄儿?” 苏劫顿时定下计来,道:“兄长,此玉牌我有,兄长的侄儿,就是我的侄儿,这玉牌我就送给兄长了,兄长或许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你有?!” 苏劫从怀中取出那个玉牌,递给了后胜。 后胜睁大眼睛,不可思议,道:“你,你哪里来的?莫非?” 苏劫便将昨日的际遇告诉了后胜。 后胜不可思议的看着苏劫道:“你要知道,玉蝉儿的眼光可是极高,能入她的眼睛必定非比寻常啊,想不到,弟真是饱学之士啊。” 随后后胜可惜的道:“可惜,此玉佩对应了辞赋,到时,都会一一展示,你就是给了我也没用啊,不过,兄长谢谢你的好意了。” 苏劫道:“原来如此,不过,不知兄长能否告诉我,你那侄儿是不是真的很想参加这个稷下学会?” 后胜道:“当然了,我那侄儿曾花万金求玉蝉儿一面,都未能如愿,若是他能见到玉蝉儿,必定大喜啊。” 苏劫问道:“既然兄长家中乃是富贵人家,为什么还找不到一人替你侄儿去写一赋呢?” 后胜摇头道:“其一是因为没人敢,家姐若是知道,恐怕会大怒,当然也有愿意送赋的,可是,我那侄儿已经送了三赋给玉蝉儿,没有半点声息,能入玉蝉儿眼的赋,岂可一般。” 苏劫了然,和后胜喝了一樽。 随后道:“兄长,若要这玉蝉儿的玉牌,并不难!我或可帮助兄长的侄儿!” “什么?此言当真?” 后胜知道,面前的梅长苏肯定不会骗他。 毕竟,他身上就有玉蝉儿的玉牌! 苏劫点点头,道:“只要信我,我一定不会有负兄长所托。” 后胜自然知道苏劫为什么要帮他。 因为他要富贵啊。 若是自己能帮侄儿这个大忙,或许自己也会好过一些啊。 后胜想到这里,热切道:“若是兄弟真能帮我这侄儿,你相信兄长,我侄儿一定不会亏待你的,富贵有的是。” 苏劫惊喜道:“兄长此言当真?” 后胜道:“当真!” 后胜立刻命人取来了纸币,拉好了单独的帘子! 后胜也热切起来,看着苏劫用准备好的绢帛和朱砂就在上面写了起来。 后胜虽不懂辞赋,但不妨碍他看得明白啊。 一见之下,差点惊呼出声来! 苏劫抬起头,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很快,苏劫收好了笔墨,一炷香后,等字迹稍微干滞了些,道:“兄长,去吧,将此赋交给那玉蝉儿,必定获得玉牌。” 后胜惊恐万分,面前的人居然有这等才学。 喃喃道:“辞赋,可与墨家那比肩啊!” 苏劫道:“墨家?” 后胜没有回答,两眼盯着手中的绢帛,忽然稽道:“兄长多谢了,我那侄儿一定欣喜若狂,到时一定会和弟引为知己。” 后胜来到船,立刻吸引了不少人看去。 一日最少有百余份赋送至,像今日,就两被选中。 后日稷下学会就开始了,到时候,聚集数万人,何人能脱颖而出? 很快,便没人关注了。 后胜道:“我家公子鲁建所写,还请劳烦转给玉蝉儿姑娘!” 女子微笑还礼,接过了后胜手里的绢帛,然后踩着梯台,到了楼上的厢房中。 厢房中,玉蝉儿从侍女手中漫不经心的接过这份绢帛。 刚一打开! 整个人都站了起来。 侍女惊道:“小姐!” 玉蝉儿伸手让她别说话,而是缓缓的念了起来!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此人在哪里?” 第二百四十二章 凤求凰和墨女赋 后胜端起一杯酒,朝着苏劫敬道:“梅兄高才,兄长佩服,这等辞赋可谓举世罕见,我等齐人,也就在齐墨学者的手中见过一词,能于此相聘美,来我敬你,梅兄放心,我那侄儿一定会万般欣喜,到时,哥哥也要依仗你了啊。” 此刻,后胜钦佩的连称呼都变了。 苏劫也是万般吃惊,这凤求凰可是汉代司马相如所做。 墨家还有辞赋能和凤求凰相比? 看样子,这后胜都惊叹不已,想必这临淄河已然人尽揭晓了啊。 苏劫心中生疑,随即拿起酒樽回应道:“哪里哪里,兄长太过抬举在下了!在拙作岂敢和墨家相提并论。” 后胜道:“比得比得,当初此词被墨家拿到这淄河之时,掀起了无数文人佳人的颂赞,声称此词出世,世间在无其二,那玉蝉儿初见此辞赋,三日未出阁,可惜啊可惜!” 苏劫问道:“可惜什么。” 后胜道:“可惜做出此词的人并非齐人!而是秦人!” 苏劫神色炳然,问道:“秦人?” 后胜道:“兄弟有所不知啊,此词出自秦国的武侯,苏劫之手,此人可难对付啊,六国闻其名如见虎狼,可叹可畏!此人文才武略天下无双,那玉蝉儿初见武侯辞赋,三日不出秀船,扬天叹息。这淄河多少女子倾慕武侯,可惜,武侯并非我齐人,反而是敌人。” 苏劫内心万般震惊。 随即问道:“武侯我自然有所耳闻,那那此辞赋是?” 忽然,一个女子幽幽走来。 吸引了船上无数男子的目光。 玉蝉儿道:“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苏劫心中大动,心道:“芈辛!” 玉蝉儿来到二人的单独的隔间。 一眼就看到了苏劫,顿时笑道:“梅公子!这辞赋乃是武侯为他的夫人,墨家芈辛所著,让我等女儿都万般钦慕神往!淄河上无数女子都将辞赋撰写挂在船房之中,无人不知,公子想必早已应该听过才是。” 苏劫连忙见礼。 点头道:“我亦有所耳闻!只是想不到在淄河大家都知道了。” 随后看了看后胜,道:“武侯乃是天下奇男子,世间无二,自然是天下无双,我本以为,武侯的辞赋世间在无相提并论,想不到,今日还能见到能和武侯辞赋相提的辞赋,不知你是不是鲁建公子。” 公子在各国并非君王儿子的独有称呼。 比如黄歇,李园,还有熊完,私下都称公子歇。 四公子,都是公子相称。 不已年龄判断,后胜,也可以称为公子胜。 后胜大喜不已,知道成了,顿时道:“在下是鲁健公子的叔父,这辞赋乃是鲁建公子托我转赠给姑娘。” 玉蝉儿的让船舱内一阵喧哗不停。 实在是,这墨家赋太大名气了,早就有人说过,千古难以越。 不少人想要仿写,可是落笔都难,别说越,接近都难! 玉蝉儿大喜过望,亲自取出取出一块玉牌,交给了后胜,道:“那就有托公子将此玉牌转增给鲁建公子了,玉蝉儿感激不尽。” 后胜喜上眉梢道:“好好好,我一定将姑娘的玉牌亲手给我家公子!” 最震惊的自然属楼船上的文人佳人,要知道,墨女赋可是名震淄河,能让玉蝉儿说可以相提并论者,又能到何等惊人的地步。 顿时心痒难耐,但是,这些辞赋想窥得全貌,必然要等到稷下学会! 一时间,出了一能和墨女赋聘美的辞赋,如风挂一样,传遍了淄河河畔。 …… 后胜辞别了苏劫之后,便飞快的来到了齐王宫,齐王宫在临淄城被,从淄河过去也就十里地,非常的近。 后胜是君王后的亲弟弟。 虽无官职,但是宫卫见到,莫敢阻拦。 此时,后胜面色狂喜的直接来到了,齐王殿。 后胜问道:“大王呢?” 宫卫回到:“大王在……在书房!” 后胜立刻来到书房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大声的呵斥声。 “写的什么东西,还不如寡人自己写。” “大王赎罪啊,臣都写了十几份了,这文思经典也不可能随意而出啊。” “没用的东西!错过了稷下学会,让寡人错过了玉蝉儿,你当得起吗。” 忽然门被推开! 田建吓了一跳,以为是母后来了。 定眼看去,居然是后胜,大喜道:“叔父!你终于来了。” 田建看上去微胖,面容姣好,三十岁左右看起来也就二十多岁的模样,一见就知道养尊处优多年,齐国毕竟四十年没有战乱,临淄人民的幸福是六国百姓不敢想象的,臣民都是如此,何况君王。 后胜笑道:“叔父给你带来了好消息!” 田建一听,顿时猜到了一二,自己怎么想的,叔父从小都是满足他,自己想去稷下学会,叔父也肯定清楚啊。 后胜使了使神色,田建立刻意会,喝道:“给寡人滚出去。” “是是是!”编撰如蒙大赦,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田建看着后胜,忽然大喜问道:‘叔父快快入座,什么好消息!’ 后胜从怀里取出一块玉牌,递了过来,道:“你看,玉蝉儿的玉牌!” 田建一把抢了过来,仔细的看了又看,道:“是玉蝉儿的,是的,太好了,寡人终于可以见到她了,这一次,寡人一定要纳她为妃,寡人的女人,跑不了了,叔父,哪里来的?” 后胜眼珠一转道:“你叔父好不容易认识了一个奇才,花了不少钱银,请此人给你做了一赋,被那玉蝉儿一眼看中!” 田建眉毛都扬起来了,连连道:“辞赋呢?快给寡人!” 有玉牌,还要带上自己的辞赋,才能登船,田建本是君王,本来可以仗着身份去稷下学会,但是,他的母亲自然知道自己这个儿子的目的,对儿子的才学更是清楚的很,去了就是丢人。 所以便下命稷下学会之前,让田建不准出宫! 当然,田建可以偷着去,但若是偷出去也不能登船了,四处求赋无果,现在后胜立了功,当然开心不已。 后胜嬉笑一声,将一份绢帛递给了田建。 田建迫不及待的展开,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不学无术,看了之后连连惊叹。 道:“此赋可比墨女赋啊!这人的才学真是了不得啊!哪里的人啊。” 后胜笑道:“此人叫梅长苏,来自楚国江左,他替大王写的这赋那玉蝉儿见了都爱不释手了,祈盼着见到鲁建公子了。” 江左,也就是楚国的东吴地区! 经后胜这么一提醒,田建立刻清楚了过来,“寡人要重赏他,叔父你说这玉蝉儿爱不释手?寡人也对她爱不释手啊,叔父的意思是?玉蝉儿也会对寡人爱不释手?” 后胜点了点头。 田建一拍大腿,“太好了太好了,叔父,你立大功了。” 就在二人兴奋的忘乎所以的时候,忽然一道清冷严厉的声音传了进来:“你二人在商议何事?什么爱不释手!” 二人犹闻惊雷,吓得纷纷站到了一起,不敢抬头! 来人,自然是君王后! 君王后在两三个大臣的触拥下,走了进来,看也没看二人,就坐到了案。 二人纷纷稽道:“儿臣(弟弟)见过太后(母后)。” 君王后身后便是大司马錞于衍,以及大司行鲁仲连,大司马类似于秦国上将军,大司行就是席言官,仅次于相邦,皆是齐国炙手可热的权臣。 二人行礼道:“臣,见过大王!” 君王后道:“什么爱不释手啊。” 田建对君王后的感情很复杂,是又抗拒又畏惧,君王后出声,田建本能的将手中的绢帛放到了背后,若是被母后看到,自己好不容易得了的玉牌就没了。 别看君王后老迈,但眼神一点都不浑浊,立刻就看到了田建的动作,道:“拿来!!” 田建迫不得已,将辞赋递了上去。 君王后看也没看。 而是朝着田建继续道:“稷下学会重开,必会吸引天下士子汇聚,借此乃是为了我齐国重振当年稷下学宫的盛况,以及言论讨伐秦国造势为目的,你身为一国之君,却心思一个女人,无视国之重事,你让母后,将来怎么安心把一个国家交给你来治理。” 田建唯唯诺诺道:“母后,儿臣不敢了,儿臣只是想去一观六国士子风采,别无他意啊。” 君王后道:“别无他意?你真当母后年老昏庸不成?看来母后和你说的,都是白说了,鲁仲连将辞赋烧了,绝了大王的心思!” 鲁仲连顿时领命去拿绢帛! 后胜连连道:“太后不可啊,这可是传世之作!更是著作之人的亲笔啊,没有第二份了。” 后胜的话让鲁仲连不由皱眉停下了脚步。 君王后愣了愣道:“传世之作?好大的口气,你二人不通学术,目光浅见,在大司行面前说传世,真当老妇好欺不成。” 鲁仲连眉目骤起,将绢帛打开,目光投于其上,一眼即中,瞪大双眼,一动不动,目露渴望之色。 连连问道:“此作出自何人之手?” 见鲁仲连神色有异,君王后也将目光投了过去:“大司行这是?” 鲁仲连道:“太后,此作烧不得啊,实在千古难见之赋啊,不比那墨女赋逊色。” 第二百四十三章 你觉得当今齐王如何? 君王后震惊道:“什么?连你都这般说!” 后胜才道:“太后,此赋乃是奇文,稷下学宫重开,势必少不了好的辞赋,此赋乃是一大才赠送给大王的!” 君王后从鲁仲连手中拿了过来,重新正色的看了过去。 这不看还好,一看就入了迷,要知道,齐国学风是极盛的,当年,稷下学宫鼎盛,各国士子都在齐国,可谓百家争鸣。 而齐闵王将稷下学宫关闭,驱逐出了各国士子,各国士子纷纷投入了秦国! 而后来,齐国收复失地之后,齐襄王便想到这不是好事,便重开了稷下学宫,十几年过去了,稷下学宫却依旧远不如当年鼎盛,士子们依旧喜欢入秦事秦。 君王后叹道:“居然真的是传世之作,此人是谁!” 一时间,都将目光放在了后胜身上! 后胜道:“此人乃是楚国江左人士,名为梅长苏,此人乃是当世俊杰,不世奇才,我也是见此人才学惊人,所作之赋,不差于齐国的武侯,想必韬略之术必然不弱,所以,我才有意接近,想让其为我齐国所用,我将辞赋给与大王,也是想让大王惜其才,或许可为齐国栋梁啊。” 田建连连点头。 心道:“还是叔父机灵啊!” 田建道:“母后,我也是想为齐国招揽人才。” 君王后眯眼看着二人,随后道:“后胜,你好大的口气,你居然拿此人和那苏劫相比!” 苏劫是什么人,号称算无遗策,经天纬地,秦国的国柱。 一人灭了赵国! 列国君臣,谁听到苏劫的名字不胆寒? 錞于衍和鲁仲连也诧异,虽说后胜的话不可信,但确实有两分道理。 齐国最需要的就是人才,允许稷下学会,召开稷下学会的目的,自然也是在为了招揽各国人才,重现当年齐国士子纷纷来齐的盛况。 鲁仲连道:“太后,臣认为,公子胜所言虽有夸大,但是,能出辞赋的人必然是有大才之人,如今我齐国求贤若渴,此人又是楚人,不如探亲来路,或可招揽,不然,以此人的才学,必然名震稷下学宫,到时若是被楚国招揽了过去,就得不偿失啊。” 錞于衍道:“太后,如今列国皆行霸道,人才以知遇而效其力,当年苏秦若非被我齐国所冷遇如何会为燕国谋划十六年,臣认为,此人万一真有苏劫那样的才华,一旦招揽,我齐国必不在惧秦国啊。” 君王目露精光,道:“你们说的不错,这梅长苏若是真有苏劫这样的才能,我齐国何惧列国!后胜,此人在哪里?” 后胜大喜道:“梅长苏来齐国,就是为了寻找机会,一展所学,我这就去告诉他,让他来见太后。” 鲁仲连阻止道:“太后,臣认为,不可这般行事!” 余下人愣神,君王后问道:“为何?” 鲁仲连道:“此人才学到底如何,皆是我等猜疑,若是寻此人来,万一此人才学一般,恐怕也受不起太后的召见。” “而且,在这大殿之中,怕是无法彻底了解这样的大才,不如,我等藏匿身份,前往结交,便可知此人来路以及其余诸事和见解。” “若是此人真乃不世大才,到时太后一旦表露身份来招揽,便是礼贤下士,此人必会报知遇之恩,太后礼贤下士之举恰好又是在淄河,必将传遍各国士子,此等名声也助我齐国重开稷下学宫,一举多得。” 君王后连连点头道:“还是大司行考虑周全啊!说的不错!” 君王后看了看后胜道:“若是此人真是个大才,你就立了功,老妇一定会赏赐你的,今日你就留在王宫,哪里都不许去!” 后胜不敢说话。 君王后这么做,自然是怕后胜去报信! …… 淄河! 宫敖出现在酒肆的后院,道:“东家,玉牌的消息我查到了。” 苏劫打开了厢房的大门,道:“进来吧!” 宫敖道:“凭此玉牌可以参加稷下学会,此次稷下学会乃是玉蝉儿一人独自举办,但是所邀的人当中除了各国士子,还有各国的使臣。” 苏劫问道:“使臣?” 宫敖道:“此次学会有两个目的,其一,是为了吸引各国的士子,重新振奋稷下学宫,如今的稷下学宫远不如当年,所以,借此稷下学会,便可宣扬齐国的强盛,从而吸引各国人才,投入齐国为官。” 苏劫点点头道:“这个方法确实不错,当年各国士子都投入了我秦国,齐国人才的流失却成全了秦国的强盛,齐国如今这般行事,想必也是君王后为齐王建在谋划啊。” 宫敖继续道:“其二,便是各国使臣了,此次合纵,若是会盟,定是齐国的土地上,如今,列国皆派遣五个使团前往其余各国,督促合纵的事情,此次稷下学会,想必玉蝉儿或者是齐国的目的便是掀起士子们愤愤之心,为合纵造势。” 宫敖的意思是让苏劫顿时明白了过来。 每个国家都派出五个使臣团,到各国,也就是说,各国中现在都有其余五国的使臣。 目的很显而易见了。 苏劫眯起眼轻笑道:“玉蝉儿!合纵!鬼谷弟子啊!那本侯到还真想见识见识!” …… 次日! 接近黄昏时分,西门外走出一队商贾,一个个衣衫华丽。 几个人围着一个精神的老太太来到了淄河! 几人直接去了四海坊,半个时辰后,四海坊的掌柜将几人迎了出来走向了苏劫的酒肆,道:“大祖母,这酒肆换了东家,味道不错,酒也不错,不少人都喜欢在这里用食!” 老太太点了点头,没有出声。 一个威严的男子道:“你安排就行,祖母喜欢安静!” 掌柜连连称是,此时也是激动不已,这可是他们大东家的祖母,怎么有兴趣来淄河啊。 这淄河上多少船都是他们大东家的。 可想老太的身份之尊贵。 几人进来,在阁楼上,找了一处安静的角落,恰好能看到河面上的官船和来来往往的人群。 老太太道:“我也有几年没有来此地了,真是热闹了不少啊。” 忽然,一个声音传了过来:“这都是因为齐王的贤明,和太后的贤明,否则,哪有这歌舞升平,楼外青山的美景啊。” 顿时一行人都将目光转了过来。 只见一个暗红色衣衫,面容年轻,极为俊秀的男子,走了过来:“在下梅长苏,见过诸位贵客!” 君王后等人神色一亮,此人就是梅长苏? 顿时一个个打量了过去,真是一表人才,让人一眼难忘啊。 要说苏劫一眼就看出他们身份,这是绝不可能的,就是因为苏劫不知道他们的身份,却出言颂赞齐王和君王后,让一行人顿时频频点头。 君王后也难得露出了笑容。 瞧这话说的! 此时,鲁仲连眯眼笑了笑,问道:“你怎知我等是贵客!” 苏劫笑道:“自然是猜的,这位掌柜可是我的熟人,能让掌柜都这般客气的,自然是贵人,在下初来齐国,少不了结交贵客得以相助,是以厚颜前来见礼,还望诸位勿怪在下唐突之举!”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顿时心道:“颇有眼力!” 鲁仲连道:“小兄弟也是一表人才!这般谦逊,到是难得啊,你的店里有和酒肉,尽管上吧。” 苏劫离开之后! 司马官忽然看向掌柜,问道:“你于此人相识?” 掌柜面色有异,道:“此人到是有些玄奇!” 随后,便将前日的事情说了出来,顿时让不少人生起了兴趣! 你几个人就陪着老太太一边闲谈,一边看着河水,此时,淄河彻底的热闹了起来。 忽然,司马官问道:“我见此地极为热闹,为何这酒肆中不见一人进入了?” 一个小厮跑了过来到:“东家有命,说怕闲人叨扰了各位贵客,所以半个时辰前,就不在接待客人了,等诸位贵客尽兴之后,在重新让客人入酒肆。” 几个人面面相觑,心道:“这年轻人真是有心还是有眼力?” 老太太道:“你们东家真是有心了,你去将你的东家叫来,老身好当面感谢他。” 小厮立刻跑下了阁楼。 苏劫重新来到了阁楼! 几个人让出了一个座位,让苏劫坐在了对面! 老太太道:“年轻人,到是不错,老身看你颇有眼缘,不知小兄弟,哪里人士,为什么又要来齐国呢。” 苏劫笑道:“如今,各国争地以战,杀人盈野,争城以战,杀人赢城,唯有齐国,以霸道收复失地,以王道治世安民,如此举措,顺应天意,是以,天下士子纷纷入齐,所谓习得文武艺,货于君王家,在下来齐,自然也是这般想的,也认可齐国的治国理念。” 几个人纷纷侧目。 可谓是几句简单的话,就将齐国的国策透析了个干净。 而且,一句习得文武艺,货于君王家,道尽了现在齐国士子的夙愿! 鲁仲连频频点头。 君王后笑道:“那你觉得齐国当今的君王如何?能吸引这些士子吗?” 几个大臣吓得看向君王后。 君王后喝高了? 第二百四十四章 圣明之君,母子同心,堪比尧舜 苏劫瞠目的站了起来,一脸惊恐的看着一行人,别说苏劫了,就是鲁仲连、錞于衍、司马官也都觉得不妥啊。 这是怎么说都不合适吧。 苏劫颤颤着道:“此话如何能说,罪过,罪过!妄议君王,乃是大罪啊。” 几个大臣虽然惊异君王后的问话,但是也很满意苏劫的表现。 当然,一个个都不指望苏劫能说什么好的。 齐王是什么人,士子们谁不知道的,要说是君王后,那确实有的说。 当年,齐国只剩下了莒城和即墨两座城池了。 仅仅两座城,展到现在齐国最富有的国家,没有战乱,谁的功劳啊,君王后啊! 鲁仲连却道:“说得,说得,有什么说不得,我等都是商人,还能去告你状吗?若真要降罪,我等皆有罪!” 四海坊的掌柜都冷汗直冒,低下头去。 苏劫忽然面色一变,怒道:“诸位老哥,今日怕是都喝多了不成,我本以为诸位都是尊法敬君的良人,没想到,居然背后议论君王,此乃大不敬之罪,那就恕在下不可奉陪了,告辞!” 苏劫起身就要离开。 几人面面相觑,深吸一口气,什么情况? 顿时鲁仲连道:“小兄弟,这是?我等何来大不敬?” 背过面的苏劫嘴角翘起。 忽然转身痛声道:“你等背后想要议论君王,这还不叫大不敬?真正尊敬君王,那是要放在心中,在下到想问问,你等的富庶富贵,从何而来?你等吃着齐国的粟米,货着齐国的金银,却不思报国敬君,还在背后妄议当今大王,我羞于尔等为伍!” “这?!” 就连君王后也看向其他三个臣子。 但是,苏劫的喝骂却没让他们恼怒,相反,有些欣赏! 苏劫道:“我不知道你等心中是怎么评价大王的,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们,齐王乃是圣贤之君!不可妄议。” 君王后忽然端起一杯酒尊! 和祥的笑道:“是老身失言了,这杯酒,老身给你赔个不是!” 说完,豪女君王后一饮而尽! 苏劫眉目几番挣扎,叹了一口气,道:“老人家,在下时才言辞或许有所冒犯!还望赎罪。” 鲁仲连和錞于衍暗自点头。 连连心道:“是个忠君爱国之人,不过,这齐王是圣贤之君?” 君王后道:“坐下年轻人,老身时才确实考虑不周,听了小兄弟之言后,确实羞愧,但是,老身能不能多问一句,你为什么要说齐王是圣贤之君?这也未免?当然,这可不算背后议论吧。圣贤从何而来呢?” 一时间,所有人都盯着苏劫。 齐王什么德行,他们哪会不知道,可谓是又忧心,又没辙! 苏劫喝了一口酒,道:“我本不愿说于尔等来听,但是,不吐不快啊,世人对齐王,真有误解啊,大王虽有差强人意之处,可大王有的,大家却视而不见。” 錞于衍忍不住了,问道:“还请小兄弟赐教!” 苏劫继续道:“以我来看,当今齐王可谓是难得君王,可比当年的田辟疆,既如此,难道算不上圣明之君?” 君王后浑浊的双眸居然难得出现了一丝光彩。 田辟疆,齐宣王! 那个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君主。 光大稷下学宫的英明君主! 当然,齐燕百世不可磨灭的大仇也来自于田辟疆。 苏劫继续道:“齐国能有如今的盛世愿景,大王功不可没啊,如今六国各地,上有奸臣,下有乱吏祸害百姓,致使民不聊生,关中也好,关东也罢,河间河西更是饿殍无数,伏尸何止百万,民争相易子而食,啃土食草,唯有齐国,给了百姓一个安稳的据说,让各国士子来朝,这,算不算贤君?” 司马官道:“可是,这都是君王后的功劳啊。” 苏劫摇头道:“这位先生说的便是士人的认为,君王后固然功劳卓越,但掩盖了大王的功劳。” “有何依据?” 苏劫虽然这么说。 但是君王后无疑是最开心的,后胜多不争气,她都不会去责骂,可见就是伏地魔,但是实则是因为君王后心中有愧,对族人是百般拥护,所以不愿意去罚,连族人都是这样,何况是她的儿子呢。 但是儿子实在太让他失望了,但是此时,他听苏劫这么一说,神色自然都亮了数分。 万般渴望的看着苏劫。 苏劫道:“大王即位之后,君王后和大王母子二人,同心协力,励精图治,呕心沥血,目的就是为了恢复曾经强盛的齐国,让齐国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到宣王时期。” “民间,尚有贫民子女因为一沓粮食和一件薄衣而出现子弑父,子弑母之事,而大王,在国家江山巨大的利益面前,从不会去忤逆君王后,反而,无比的体恤君王后和君王后父亲之间的遗憾,对君王后万般孝顺,言听计从,你们说,在天下最大的权利面前,他选择了自己的母亲,是不是贤君?” 臣子们瞪大了眼睛。 就连君王后此刻也是颤抖不已! 没人知道,君王后是怎么想的,但是苏劫知道啊! 君王后为什么只要族人有一点点才华,都会重用,实在没有才华,也保他一世富贵,比如后胜。 因为君王后想念他的父亲啊,可惜的是,君王后被扫出族谱,一生都没见到自己的父亲了。 除非特别亲近的臣子,才知道,君王后最大的内心秘密。 那是她一生的遗憾! 太史敫得知君王后居然在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情况下嫁给了田法章,气的半死,说:女无谋而嫁者,非吾种也,污吾世矣!当即宣布脱离父女关系,终身不见君王后。 几个人此刻是半点不敢出声。 老太太忽然笑道:“说的不错,说的好啊。” 声音隐隐有些萧索! 苏劫继续道:“齐王幼年继位,到如今,才十几年,可是,这么些年岁以来,那齐国朝堂上的臣子,每每有所怨气,都会去言说齐王,然后将过失都丢给大王,直到君王后出面,大王成了什么了?” 几个臣子此刻现在是有些不自然。 苏劫继续道:“可是,为了齐国的强盛,齐王却对外说,都是自己的过失,让士子们认为齐王宽容大度,越来越多的人来指责大王,这算不算,广开言路,接受所有的批评和建议?那是上古尧舜之风啊!” 苏劫说的虽然有道理。 但是在座的哪个不是才学高之辈,苏劫的说法,确实给齐王挽回了无数的颜面!让君王后心中畅快了很多恨多。 但是,至于真实是不是,他们心中自有评价。 但是,此人夸赞齐王,有理有据,自然让人心生万般好感。 君王后命人斟满了面前的酒樽,所有人都将酒樽拿了起来,道:“诸位,给小兄弟敬酒!” 苏劫的话夸赞着大王,自然也就是在夸赞君王后啊。 圣明之君,母子同心,堪比尧舜。 何等崇高的评价啊! 最重要的是,这样的评语不是出自哪些阿谀奉承的大臣嘴里,而是一个从他国来到齐国的士子口中。 众人一饮而尽,苏劫道:“在下或许说的有些多,也或许不入诸位的法听,但在下说完,便畅快了许多,见笑了!” 君王后道:“你所言,有几分道理,但是,时才,老身听你所言的是,世人都看不见齐王的一面,那世人看得见一面,就是假的吗?” 苏劫笑了笑道:“世人皆有眼,如何会看到假的呢。” 苏劫一说,顿时他们都不解起来。 时才,苏劫不是说齐王千般好万般好,现在怎么又说世人的眼光是正确的呢? “这?何解啊” 苏劫问道:“祖母认为,世人眼中的大王是什么样的人呢?” 顿时,一个个都不敢吭声了。 虽然都知道齐王是什么人,但是这是臣子能说的吗。 苏劫看了看司马官,司马官避不开目光,只能道:“大王有疾!” “何疾?” “这?” 君王后道:“大王好色,好乐,还好钱财,这些都不是王道,你觉得,这样的齐王,该如何是好啊,士子们如何会效忠他们眼中,这样的大王呢?” 苏劫想了想,大笑道:“大王喜欢钱财,所以,能想到百姓也喜欢钱财,大王好色,所以也能想到百姓们好色,所以,才有这一段化作千古美谈的淄河,大王喜欢乐曲,所以,才有这歌舞升平,士子们喜欢不喜欢大王,难道,诸位就不细细想一下吗?” 苏劫这一句,算是彻底惊呆了众人了。 就是君王后,也想不到苏劫会这么和他说。 谁都想不到,鲁连仲等人顿时起身,稽道:“今日,听闻小兄弟一言,如大梦初醒。” 苏劫摆了摆手道:“这和我等有何关系,喝酒,喝酒!” 一时间,众人纷纷大笑起来。 相互斟酒! 錞于衍道:“小兄弟间地真不一般!!” 君王后也是暗暗点头,忽然问道:“老身有件私事,想请教一下你,不知可否啊。” 私事? 君王后能有什么私事! 一时间,三位大臣也不知君王后的打算了。 苏劫道:“祖母有何事需要向我请教,折煞晚辈了。” 君王后道:“我也就是随便问问,你若无法答,也无妨!” 随后君王后问道:“老身家中颇为殷实,遗憾的是,老身心忧自己的儿子难以继承家业,可是老身自认为,自己的学问和人品都还不错,为什么就是教不好自己的儿子呢?” 第二百四十五章 梅长苏乃齐国大才! 鲁仲连和錞于衍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盯着君王后,可是看到君王后的眼神后,他们二人知道,君王后是认真的。 “太后又上头了?” 他们可是知道,别看君王后年岁大了,喝酒谁都不虚的! 他们眼中的梅长苏反而一脸淡定。 但是,君王后嘴里的儿子可是齐王啊,梅长苏不知道啊。 但是这个问题,有潜台词,不好回答! 而且很难回答,因为这是君王后怎么去教导儿子,也就是齐王,一国之君,是谁都能教导和阐说的吗? 苏劫道:“祖母所虑的原因,到很容易解答,无非是因为,祖母过于势盛,你的儿子没有时势罢了!” 其余几人心中一个咯噔。 这是当面指责君王后了啊。 你的意思是说,君王后抢了儿子的时势!大逆不道! 君王后不动声色,道:“还请请教你的道理!” 苏劫道:“祖母教授自己的儿子,想必自然会严格按照教化德行,做人,行事,考量学问来要求,只有这样做,才能端正你的儿子的内心!” 此话到是中规中矩,老太太道:“难道这样也是错的吗?” 苏劫道:“若是我所言不错的话,祖母应该是年岁大了一些才有此一子?平日大多时候,都是自己在教导不成?” 苏劫的话让知道的人顿时惊异不已。 君王后愣神道:“你又从何得知?” 齐王建是他三十岁才生的儿子,自然是爱护有加,那时候,齐国还未复国,更加不可能有人来教导,所以,从小,都是她自己教导。 即便到了后来,齐襄王继位,却依旧没有给田建找一个老师,即便有也是仅仅是读书的老师,其他道理,都是自己亲自教。 苏劫摇了摇头,道:“此事,也不难猜出啊,世人哪个家中的幼子不会颇为顽劣,不仅顽劣,还会将父母之言置之于不顾,这并不会因为家中富庶和贫贱而有所区别,这这两点加起来,自然会惹得祖母心中不快,一旦祖母心中不快,那必然,让你的儿子从学生变成了对手,表面服从,实则内心则颇为抗拒!” 君王后内心震动。 齐王建就是这样抗拒君王后,但是却不敢明着说,但是背后却一直都在抵抗,这一点,她非常清楚。 君王后喃喃道:“变成了对手?” 苏劫点点头道:“实则,您一直在教导儿子内心端正,却因为他的顽劣而动了怒火,其实,这个时候您的儿子其实早就用行动问了你一句话!” “什么话?” “你的儿子用行动问你,你不是一直多年来都在教导我端正自己的内心吗,怎么我一点事情都没有,到时您先起了脾气,那请问母亲,您的这股怒火,是出自您多年来端正的内心吗?” “逆子!!” 君王后大怒。 苏劫笑道:“祖母不必动气,相反,应该高兴,证明您的儿子听取了您的教导,如果您不明白这个道理的话,那后果,可不堪设想啊!” 君王后惊异的问道:“你说,到底会怎么样。” 鲁仲连看向苏劫。 苏劫继续道:“如果您的儿子,真将这句话说了出来,那您和儿子之间,不就真成了对手吗?如果是这样话,您以后就没有办法去教导他了,在教就会从对手,变成仇人,难道您希望和自己最亲的人成为仇人吗?所以,在下认为,应该易子而教,您和您的儿子之间只需要去相互赞扬,让其他人去教,如果您一味的去批评,对祖母的家业,那可是不祥之兆啊。” 君王后终于动容了。 从苏劫的话中,她再次想到了自己的父亲。 老迈的眼中,遗憾痛苦之色一闪而逝。 作为齐国最有权势的人,这一点,她已经忍受了不知多少年了。 父亲到死,都不愿意认她。 片刻后,君王后站起身来,道:“老身受教了!” 说完,便在司马官的搀扶下走向了阁楼。 苏劫的声音,从她的背后传来,道:“您的儿子想做什么,不妨就大胆的让他去做,如果一直在祖母的庇护下,他如何能够展翅翱翔呢。” 君王后停顿了片刻,只能点了点头。 鲁连仲从袖子中,拿出一块金子,放在桌上!道:“小兄弟所言,连我等也受益匪浅,这点金银就算今日的酒钱。” 苏劫看了看,这还真是黄金,不是铜,很难见,富庶的齐国才敢去铸这样的黄金。 几人刚出,酒楼! 君王后情绪复杂,所以几个臣子都识趣没说话,但是君王后的目光几经闪烁,就知道,君王后的内心并不平静。 君王后看了看淄河的喧闹,道:“大王好色,好乐,还好钱财,所以百姓就去好色,好乐,好钱财,蕴含的道理不一般了,老身都现在还没有体会完了。” 鲁仲连抚须道:“他的意思是,大王与民同乐!” 司马官也道:“蕴含的是一种治世的王道。” 君王后点了点头道:“人不错,酒也不错,话亦不错!” 群臣相互点了点头。 就在众人准备回王宫的时候,忽然一道声音传来,道:“祖母,请留步!” 众人本就未走多远,听到声音后,便转过身,看到苏劫一步步的走了过来,手中持着一把帛伞! 君王后笑道:“小兄弟,可是还有何话要和老身说吗。” 苏劫笑着摇了摇头道:“在下看祖母似乎要回临淄,这一路还有十里路,祖母年岁大了,身子骨弱,受不起风寒,天有不测风云,或许祖母用的上此物!” 说完,苏劫便将手中的帛伞递了过去。 众人不解,君王后笑道:“老身谢谢你的好意了,过几日,老身有空,在来喝你的酒。” 苏劫稽送别了诸人! 君王后这一次率众到淄河,为了隐蔽身份,视察民情,也没有乘坐车马。 几人在淄河河畔行走了一段,君王后忽然问道:“你们说,梅长苏为何送给老身一把盖伞?” 几人面面相觑。 此时天上月明高悬,繁星荟聚,清风四溢,人声鼎沸! 鲁仲连笑道:“祖母,民间所言,喜事送伞,意思是祖母有喜事了,此人的意思应该就是认为祖母和儿子之间误会和间隙,应该可以平复了。” 君王后笑道:“真是个有趣年轻人,你们说,此人如何啊。” 司马官道:“从此人的对道理的阐述和对国家的治理态度上来看,是一个难得的人才,此人才学和品行毋庸置疑,至于治世之才,或许祖母后日便能知道。” “哦?你的意思是?” 司马官道:“以此人的才能,一定会出现在稷下学会,到时我等大可看看,此人在学会上于鲁师的辩论,以及对各国的看法,还有对各国合纵,能否阐述出不错的道理,或许,对我齐国的决定还有启示之用,若是梅长苏真有治世之才,臣以为,可以破格重用此人。” 忽然间。 一阵大风吹过,原本晴朗无垠的星空片刻间便布满了乌云。 几声闷雷之后,豆大的雨点倾盆而下。 让淄河喧闹的人声,顿时沸腾了起来。 谁也没有想到,好端端的晴朗星空,一场大雨不期而至,让淄河的男男女女措手不及。 偌大的淄河河畔,秀船,河水,乱成了一锅粥,哪些原本在秀船上三三两两聚集在一团,谈笑风声的士子们,哪里顾得上什么风度仪表。 纷纷举起袖子挡在头顶,一窝蜂的往秀船里跑去。 豆大的雨滴低落在君王后,錞于衍等人的身上,几个人大惊失色,君王后可不能病啊。 忽然,大家这才注意到鲁仲连手中的盖伞! 起先,大家都将这盖伞给忘记了。 此时还真用上了。 鲁仲连立刻撑起伞,护住了君王后,其余几个臣子只能忍着大雨,加快了步伐往临淄城跑去,此时,大家满目惊骇,好不容易跑到了临淄城的甬道处,此时,这里已经挤满了人。 此刻,众人才意识到了了不得的是! 一个个纷纷开向其他的人,最终,鲁仲连难以置信的叹道:“莫非,这梅长苏早就知道了?” 众人看了看手里的伞,若非不知,如何给好巧不巧的给他们一把伞呢? 若不是梅长苏给了这一把伞,那今天君王后势必要生病不可。 那可是大事了啊。 君王后目光如炬,盯着淄河的方向,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这样的能人,数百年才出一个啊,当年的孙膑,后来的邹衍,以及如今的大秦武侯,相传都有这样的才能,君王后道:“难道,上天要给我齐国一个这样的人才吗。” 錞于衍最为震惊,顾不上什么礼仪,道:“祖母,此人,一定要留在齐国啊,若是此人真有这般才能,那在战场上,可谓不弱那苏劫啊。” 錞于衍可是大司马,掌管着齐国的军务。 对这样的人才,也是最为渴求的。 君王后沉默半刻,出声道:“老身早该想到,能写出凤求凰这样的佳句的士子,如何可能是普通人,回宫吧!” 此时,君王后不平静了,大臣们也不平静了。 这一场突入起来的大雨,仿佛给齐国送来了一个不世大才! 第二百四十六章 这只是个误会! 君王后和一众臣子,心潮澎湃的回到了王宫。 刚一进雪宫,君王后便出声道:“鲁仲连!” “臣在!” “你派人去一趟江左,查一查这梅长苏的门户!” 鲁仲连立刻意会,领了太后之命! 今日,梅长苏给众人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深到了一种恐惧的地步! 主要还是,各国都被苏劫吓到了。 想一想,若是一场战事,能够有这样的洞悉天象的能力,齐国的军队岂不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想到齐国若是能有这样的人才,那还惧各国? 秦国的苏劫为什么战无不胜,大家心里都非常清楚,除了那鬼神一般的谋算,还有就是能够事事用天象占领先机。 君王后喃喃道:“若是齐国有此人才,即便老身不在了,此人亦可保我齐国最少五十年安稳啊。” 司马官额道:“但愿此人,千万不能是苏秦才好。” 众人纷纷点头。 当年苏秦被燕王所礼遇,来到齐国,成为了齐国的相邦,帮助齐闵王灭了宋国,最后,燕国大将乐毅乘机攻灭齐国,让齐国只剩下莒城和即墨两座城池。 而这一切,都是苏秦为了燕国在报仇和谋划。 以报答燕王的知遇之恩。 为此,苏秦在齐国做了十六年的相邦,可谓初心不改。 如今,齐国出现了一个这样的人才,即便是君王后也怕啊,万一这梅长苏也是他国的细作,谋划个十几年又和当年苏秦一样,那齐国便有灭顶之灾啊。 君王后道:“梅长苏的身份,一定要细细的探查清楚,至于这期间,不可少了走动,你们明白了吗。” “臣等明白!” 鲁仲连道:“太后,臣有一事!” 君王后道:“说吧!” 鲁仲连道:“稷下学会,关乎齐国的选才以及各国合纵,大王以鲁建之名请梅长苏代作的凤求凰的如今已传遍淄河,甚至连即墨大夫鲁师都有所耳闻,殷勤邀请鲁健前往,可是,明日稷下学会各国士子,使臣皆在,一旦大王的表现于才名不符的话,恐怕,我齐国威严扫地!成为列国笑话,此事,一定要阻止出现!” 君王后听到鲁仲连这么一说,不由也暗暗点头。 自己的儿子哪个赋不好抄,偏偏抄了个《凤求凰》。 别说是寻常士子,就是饱读诗书之辈也未必能写的出来。 若是让鲁健去了稷下学会,肯定露出马脚。 身份必然暴露,到时候,齐国颜面扫地啊。 君王后道:“你说的不错,那以你之见,怎么处置妥当,若是鲁健不出现,岂不显得我齐国无人,稷下学会名不副实。” 鲁仲连笑道:“太后多虑了,以臣看,不如立刻派人前往琅琊阁,告知玉蝉儿和鲁师,直说,这凤求凰是梅长苏化名鲁健所作便可以,毕竟,鲁健也并无其人啊,而且,同时可以说,梅长苏乃是太后看重的人,到时若是梅长苏有所表现,岂不显得太后英明识人的才能了吗?” 錞于衍暗道一声,漂亮! 就这么轻易的化解差点让王室颜面扫地的尴尬,而且,还能让世人觉得,这样有才能的人是太后的人。 一举两得啊。 君王后目光透亮道:“好,很好,你去办,现在就让人去一趟琅琊阁!” …… 琅琊阁! 玉蝉儿和两个侍女在阁楼中。 玉蝉儿捧着手里的绢帛,幽幽自语道:“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鲁公子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写出这样的辞赋,念上百遍都不够!” 她抬头看了看墙上的墨女赋,道:“将它取下来,换上这个!” 墨女赋好不好,当然好,无数女子都挂在秀船里,日日看上几十遍,但是,这是秦国的武侯写给墨女的。 在她的心里,自然比不上这凤求凰的赋,因为这是鲁公子写给她的。 此刻,齐国的宫官被人带到了琅琊阁里。 半个时辰后。 宫官离去,留下了一脸震惊的玉蝉儿。 玉蝉儿立刻想到,那一日,那个叫梅长苏的男子确实就在现场,而这样的赋出现在当时,说是出自梅长苏之手,那就大有可能了。 哪怕就是一边的侍女,也都还记得当初他们在船头见到的那个翩翩公子。 实在是印象深刻。 侍女幽幽道:“小姐,梅公子就是那个梅公子吗?” 玉蝉儿此刻,心中万般颤抖! 又紧张又羞涩。 此前,还在想,能做出这样的辞赋的男子到底是谁? 原来,自己早就见过了。 那个一见就会让人心生好感,俊雅非凡的男子,就是凤求凰的著作者! 另一个侍女掩嘴笑道:“小姐,这可是梅公子写给你的啊!说不定,他心里是喜欢小姐的,要是他成了小姐的良人,小姐就再也不用成天看着人家的凤求凰呆了。” “对呀对呀,你看看,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人家梅公子都说的这般清楚了呢,见到小姐,就不会忘记,一日不见,就思念的疯狂。” 玉蝉儿娇羞道:“你们别瞎说!他怎么会是这样的人。” 见到玉蝉儿的模样,两个侍女如何不知道小姐的心思。 亭瞳道:“要我说,想知道梅公子喜不喜欢小姐,很简单。” 玉蝉儿凤眼看去,问道:“怎么简单?” 亭瞳道:“去问啊,梅公子不就在淄河吗?” 玉蝉儿顿时恼羞道:“亭瞳,这样的话怎么问的出来!” 亭瞳笑脸绽放,道:“这样的事情,小姐肯定不能去啊,但是我可以去啊。” 玉蝉儿半天不说话。 羞红了脸颊! 亭瞳翻了翻眼睛,道:“明日就是稷下学会,到时候,整个淄河都知道凤求凰乃是梅公子的作品,到时候,不知道多少女子都会倾慕不已,投怀送抱,梅公子又是太后看重的人才,势必会一举进入朝堂,到时候小姐想见,都见不到了了!” 玉蝉儿憋红了脸,道:“那,那你去问!” 亭瞳得意的笑了起来,道:“小姐就放心吧!我一定会问出来的。” 亭瞳手中持着一卷画册,从琅琊船上走了下来,此刻的淄河,依旧那么热闹,亭瞳来到苏劫的酒肆门口,也不作停留,便走了进去。 突然出现的年轻姑娘,吸引住了酒肆客人的目光。 自然一把被宫敖给拦了下来,道:“姑娘是?” 亭瞳道:“我找梅长苏!有要事找他!” 宫敖听闻后,便去了后院,很快来到了亭瞳的面前道:“姑娘请进吧!” 亭瞳得意洋洋的来到了后院的一处书房! 苏劫一见,到一时没想起这是谁,行礼问道:“姑娘是?” 亭瞳饶有兴致的朝着苏劫转了一圈,才道:“我家小姐叫我来的。” “你家小姐?在下在临淄并无什么好友,恐怕并不认识你家小姐吧,不知姑娘说的要事又是何事。” 亭瞳道将手中的画册放到苏劫面前,“你自己看吧!鲁健公子!” 苏劫一听,顿时心中一颤。 因为摸不清来路啊,鲁健?不是田建吗? 顿时不动声色的将画册打开,上面居然写的是凤求凰! 难道暴露了? 不可能吧! 第二百四十七章 遍识天下英雄路,俯首江左有梅郎 苏劫问道:“姑娘这是何意啊?” 亭瞳笑嘻嘻的道:“我家小姐就托我问你一句,鲁健公子喜不喜欢我家小姐,我家小姐就是玉蝉儿!” 苏劫顿时明白过来,笑道:“自然喜欢,这一词一句,都是鲁健公子为你家小姐所写,一句一句都充满的情谊,想必你家小姐已然清楚了啊。” 亭瞳大喜不已,道:“当真?” 苏劫点点头道:“你家小姐,姿容举世无双,钟灵敏秀,鲁健公子自然喜欢的不得了,原来你来我这就是问这个?” 亭瞳乐呵呵的道:“既然如此,那我就送你个东西吧。” 苏劫瞠目,疑惑难解。 亭瞳又从背后取出一个花卷,刚一展开,却见到一女子的画像,画中女子如芙蓉出水,难掩倾国之资,眉心画眉初现,不正是那玉蝉儿? 苏劫道:“此画可是托我转送鲁健公子?” 亭瞳一听,愣了愣,才想到,宫官说鲁健没有此人,才道:“对啊,我家小姐送给鲁健公子的。” 苏劫将画卷卷起,道:“那就多谢玉蝉儿姑娘了,在下一定将此画送给鲁建公子!” 亭瞳看苏劫的模样万般满意。 眼神一瓢,看到苏劫的书房墙上,挂着一幅幅画卷。 其中一副,不正是几日前,苏劫在琅琊船的船头站立的画像吗,随后也不客气,独自走了过去,一把将画卷给取了下来。 苏劫想阻拦,亭瞳化作风一样女子,跑了,只留下一句道:“这画我喜欢,我拿走了。” …… 琅琊阁! 亭瞳得意洋洋的道:“小姐,梅公子亲口告诉我,说喜欢小姐你了,还给我了一副画卷!你看你看。” 玉蝉儿和另一侍女便围了上来。 将画卷打开! 正是当初初见梅长苏的画面,画中的楼船的正是琅琊船。 此刻,玉蝉儿内心砰砰直跳! 问道:“他怎么说的。” 亭瞳道:“梅公子说,他对小姐的情谊,都在这一句一句里,还夸赞小姐容貌举世无双了!” 玉蝉儿心中乱跳,脸颊如天边的晚霞。 却将目光投向画卷的一副词作! 喃喃念道:“遥映人间冰雪样,暗香幽浮曲临江,遍识天下英雄路,俯江左有梅郎。” 亭瞳激动道:“姑爷好厉害啊!” 玉蝉儿恼羞的敲了以下亭瞳的脑袋,道:“口无遮掩!瞎说什么了。” 另一个侍女道:“小姐,你看,真是梅公子所写,和凤求凰的字迹都是一样!不会错了。” 一日之后! 稷下学会在淄河的琅琊船上举行。 大船停靠在淄河的岸边,穿着各国服侍的士子们,在河畔的街道上两三聚集在一起。 苏劫二人在酒肆等了数个时辰,眼看已经过了午后,却依旧没有等到后胜和田建。 宫敖小声的附在苏劫的耳边道:“武侯,今日稷下学会,名为学会,实为商讨列国合纵,鼓舞天下士子抗秦,武侯不能不去啊。” 苏劫点头道:“走吧!” 二人不在犹豫,而是朝着琅琊船走去。 此时,琅琊船礼乐大作,已然有了舞闾在船板上放开了舞姿! 提早到来的士子,已然坐在了船舱内,案几上已经摆满了酒浆和果盘。 当然,只有获得玉牌的士子才能入座,其余的人,只能聚集在阁楼和夹板的空闲之处! 苏劫拿出玉牌,便被人引入到了,两旁的案几后。 坐定好的苏劫,才将目光投向周围开是一一打量了起来,此时,从着装上看,就能知道,船上都是各国人士,可谓名士云集,而在船楼正前方处则是主宾的位置,此时都还空置,应该是还没有抵达。 很快,一道清凉的声音传了过来,道:“稷下学宫即墨大夫,到!六国使臣,到,琅琊山玉蝉儿到。” 一时间,场面变得鸦雀无声。 案几上的士子们也都纷纷起立! 很快,便见到七个人从一边的甬道里走了出来。 一同坐在主宾的位置,玉蝉儿一道,便扫视了一圈,最后将目光定在了苏劫的脸上。 列国使臣各自就位! 即墨大夫鲁师一脸和善的来到了主位。 并未坐下,而是开口道:“多谢诸位莅临临淄,共论天下学问,老夫能主持这一次的稷下学会,甚幸之至,诸位,请入座!” 士子们纷纷稽道:“多谢夫子!” 在齐国,有名望的贵族,在正式场合都称之为夫子,而带兵打战的人,一般称为大夫! 此刻,琴瑟之声纷纷响起,优雅的旋律充斥在船楼之上。 行礼而起,稷下学会正式开始。 先,各国使臣一番歌功颂德,赞扬君王后贤明,以及各国的友好。 鲁师起身道:“诸位士子,有礼了!” 士子们看向即墨大夫,纷纷还礼:“夫子有礼!” 鲁师道:“稷下学宫,素以学风奔放,自由争鸣而闻名于天下,本次稷下学会,是齐国君王后重开稷下学宫以来,第一次开设稷下学会,学无止境,士无贵贱,稷下学风,天下所知,一一重申,事无必要,不如按照惯例,我等按赋,论,以及时事来进行论证,如何?” 苏劫顿时心中了然。 这赋恐怕是用来吸引天下士子而来,而论,也就稷下学宫素有的辩论,那所谓时事,自然不言而喻了。 恐怕也是这次稷下学会真实的目的! 一时间,士子们纷纷目光迫切了起来。 上一次稷下学会,那都是数十年前以前的事情了。 这次学会,对天下士子的重要,可想而知! 士子们纷纷起身道:“尊夫子号令!” 鲁师点头道:“此次稷下学会,关于赋,老夫也算是大开眼界,这自然是离开不玉蝉儿姑娘的倾力相助,其中,齐国田武公子的登船赋,楚国熊羊公子的风赋,燕国姬信公子的思旧赋皆是难得的上等辞赋,而最难得是,齐国鲁健公子的凤求凰,让老夫这等岁月的人,都一眼难以忘记,此等绝世赋词,以老夫看来,当可传承万世不朽矣,今日,诸位名士皆在此处,我等可共同一观这凤求凰赋,当是一大幸事,不知哪位是鲁健公子啊。” 凤求凰的名字,几日就传遍了齐国临淄。 尤其是在淄河这等地方,那可以说是人尽皆知。 当然,此时二十位各国公子也都有些不服气,他们的赋自己清楚,但是想不到连即墨大夫都这么说! 传承万世不朽? 这是何等评价啊! 传言,凤求凰可聘美墨女赋,很多人都以为,这是琅琊阁的自圆之说。 但此刻,很显然,这赋是真的惊人了啊。 顿时,一个个都将目光投在左右。 连围观的士子佳人们都万般迫切的想知道,到底谁是齐国鲁健。 为何此前从未听闻! 随着鲁师的话,半点没有回应! 田武道:“莫非,鲁健公子今日未成前来?” 就在大家面面相觑之间,玉蝉儿忽然起身道:“诸位士子,妾身有话相说!” 玉蝉儿的出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玉蝉儿道:“齐国鲁健公子,乃是化名,真正的凤求凰著作之人,并非是鲁健公子!” “什么?” “我就说,如此才华惊艳之人,怎么可能是从未听说!” 苏劫眉目骤起,心道:“莫非这玉蝉儿知道鲁建是田建的化名不成?” 就在众人疑惑之时,玉蝉儿继续道:“齐国并无鲁建公子,而化名为鲁建公子的便是楚国的梅长苏公子。” 苏劫内心一抽,暗道:“怎么回事?她怎么可能知道?” 第二百四十八章 稷下学会!你让人家给你生孩子? 宫敖都瞪大了眼睛看向武侯! 苏劫内心飞快的运转,前前后后一思量,便猜到了七七八八,这唯一的问题肯定就是在王宫和君王后身上啊,所以,今日田建和后胜才没有出现啊。 最大的问题是,自己还不能解释。 怎么解释,说是代齐王写的? 那齐王的脸面呢?君王后的脸面呢?自己还要不要在齐国呆了? 此刻,苏劫终于明白,昨天那个小姑娘来找自己,怎么中是感觉怪怪的,顿时暗道:“不好!昨天自己的那番话,在任何人听来,可能都出现极大的误会了啊,这等于给人家表白了?自己没那个心思啊!” 此刻,苏劫惊讶的目光看向了玉蝉儿,玉蝉儿双眸含水,幽幽看向苏劫,道:“妾身见过梅公子!” 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梅长苏身上! 尤其是在场的士子们,就惊呆了! “他就是梅长苏?” “楚国人?” “看起来也就平平无奇啊!” 此刻,所有的佳人,都盯着苏劫! 士子们一股子酸味,佳人们却是两眼像打了灯笼一样! 苏劫回礼道:“梅长苏见过玉蝉儿姑娘,见过诸位,见过夫子!” 即墨大夫难以置信的盯着苏劫,道:“你写的凤求凰?” 苏劫道:“拙作不敢当夫子夸赞!” 即墨大夫抚摸着虎须,双眸盯着苏劫,道:“拙作?哈哈,写的好,写的好啊,老夫尝试效仿,却难窥其神韵一二,今日,都在感叹,实乃千古不朽之作,那你为什么要化名鲁建呢?” 苏劫也不好怎么回答,道:“这……” 要知道,凤求凰是一情爱的赋词,当初自己选这一,是想帮助田建得偿所愿,从而获得田建的好感,任何貌美的女子如何抵挡得了凤求凰的追求! 难道让自己说自己喜欢玉蝉儿不成? 如何可能。 多智如苏劫,此刻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正要随意一说,玉蝉儿身后的亭瞳忽然抿嘴笑了起来,道:“夫子,两情相悦,淄河传唱的美事,如何能当众说来。” 宫敖都憋红了脸! 这丫头居然敢背刺武侯? 一时间,船内的士子纷纷笑了起来,就连佳人们也掩面欢笑,当然,也有很多士子,尤其是送赋的二十个士子更是一脸难看! 看着眼前的梅长苏,那是恨不得食其肉! “居然是情爱辞赋?” “这梅长苏居然给玉蝉儿送情爱辞赋!荒谬!” 一个个怒目的看着苏劫。 苏劫自然不把这些士子放在眼里! 宫敖冷笑的看着这些士子,心道:“你等居然敢瞪武侯,要是在秦国,哼!” 玉蝉儿羞红了脸,责怪的看了一眼亭瞳,亭瞳吐了吐舌头,不说话了。 鲁师点头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辞赋确实是情爱之赋,但是却极为高雅,当年,宋玉的一情爱之赋神女赋,震惊列国,号称千古无二,直到墨女赋出世,才隐隐出,世人都说墨女赋出,世上再无情爱之赋,却又出一凤求凰,与之聘美,但两赋孰高孰低,老夫不作评论,稷下学会宗旨便是学风奔放,自由争鸣,虽说曾经没有情爱之赋在学会上出现,但此赋可另作别论!” 楚国使者忽然出言道:“夫子,在下听说墨女赋乃是写的我楚国女子,为千古奇文,我到很想听听,这凤求凰,到底有何出彩能于墨女赋相提并论。” 士子们早就渴望久矣,纷纷道:“还请夫子成全!” 夫子笑道:“好,那就开帛公示吧!” 很快,从一边的侧路走出来二十个侍女,手中各自捧着一副绢帛,都是各个士子的佳作! 夫子也不在犹豫,而是走到一个侍女的面前,上面写着,《凤求凰》 鲁师将其展开! 整个船舱的六国使臣,各国士子,纷纷集中了精神,盯着鲁师!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一闻之下,列国使臣都相互不可置信的看去。 士子们跟着颂咏,居然很快就瞪大了双目! 田武,姬信等人已经瞠目,这才四句!已然入神! 但是问题是,大家都知道是情爱赋不错,可这是赤裸裸的给玉蝉儿表白了啊。 苏劫闭目不语,神色平淡! 至于心里是怎么想的,你就没人知道了。 玉蝉儿满目羞红,是又欢喜,又羞涩,见苏劫闭目垂,也不由撇过头去,看着憋笑的亭瞳!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 “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 “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 “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船舱中,雅雀无声,就怕乱了鲁师的颂说,让自己无法听清! 有人正在斟酒,却忘记了手中的酒壶,让酒水落满了案几,散出阵阵酒香而不知。 遮面的佳人,纷纷放下了脸上的薄纱! 惊叹的士子双手抖,心也跟着抖! 列国使臣,相信世上还有这么美的词句? “千古奇文啊!” 鲁师念完,依旧回味无穷,道:“此赋出,天下在无情赋!朱英兄,可解辞赋之意啊。” 被鲁师唤作朱兄的便是楚国使者,朱英。 士子们本想挑出毛病,但是,实在找不到一点点瑕疵,这是情爱赋,但却极为高雅,相信任何女子见了,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朱英看了看苏劫道:“公子乃是我楚人,如此情怀,在下居然不知,让你来到了齐国,是我的罪过,不过,我的罪过,比起你的罪过,可大大不如了?” 苏劫抬头看向朱英,他万万想不到这个人居然是朱英! 此人可是大名鼎鼎啊。 道:“不知先生说,在下的罪过,是何罪过?” 士子们还处在震惊之中,难以自已。 此刻,更是被朱英一句话从美梦中唤醒,都不知道,这样的辞赋,何罪之有啊。 但是,此刻大家都清楚了,这梅长苏的凤求凰,是赤裸裸的给玉蝉儿表白了啊,说的可谓是言入三分。 一些人不由自主的看着玉蝉儿,那含水的眼神,那是心动了啊。 让不少人吞了吞口水。 朱英看了看士子们! 笑道:“有位俊秀的女子啊,我见了她的容貌,就此难以忘怀。一日不见她,心中牵念得像是要狂一般。我就像那在空中回旋高飞的凤鸟,在天下各处寻觅著凰鸟。可惜那美人啊不在东墙邻近。” 说完,朱英看了看玉蝉儿。 继续笑道:“凰鸟啊凰鸟愿你与我起居相依,哺育生子,永远做我的配偶。” 不少士子那是气得和嫉妒得撇过头去,看着梅长苏愤恨不已,敌人,赤裸裸的敌人! 喜欢归喜欢,你怎可如此表露出来,辞赋中,可是说,还要给你生孩子? 你哪来的勇气啊,梅长苏! 朱英道:“梅公子,辞赋一出,天下再无情赋,你说,你的罪过大不大!” “嘶……” 朱英是谁,士子们谁不知道,那是楚国春生君的门客,但是,他问的身份可不是单单是门客那么简单,诸子门徒,楚王上宾,得朱英这么看似嘲讽,实为褒奖的言论,让其余士子真心难以接受啊。 第二百四十九章 壮夫为童子雕虫篆刻 苏劫轻轻抬起头,凝视了一眼朱英。 朱英面目含笑,一脸和善。 不过苏劫内心自然冷笑了起来,看了看周围的士子,若非自己先知,知晓这朱英的为人,怕是还感动莫名起来了。 捧杀,赤裸裸的捧杀。 从士子们愤恨的目光来看,谁不想做今日这琅琊榜?做了琅琊榜,就能受的玉蝉儿青睐,玉蝉儿师出名门,也算半个琅琊山鬼谷门下。 成为先贤苏秦、张仪、庞涓等人的师弟。 谁不想要这份名望。 而且,还能一举成为稷下学宫的讲座,受天下士子膜拜,暗中的好处,大了去了。 在无数嫉妒暗恨的目光中,苏劫笑道:“在下才疏学浅,当不起后无来人的称呼,在下听闻朱英先生乃是春生君门下,才学盖世,谋略惊人,世下幕僚无出其右,先生才是真正的后无来者了,在下岂敢相提并论。” 苏劫的话让朱英内心一跳! 很显然,苏劫的话里保函了讽刺之意,让不少人回过神来,几国使臣看了看周围的士子,顿时明白了朱英的意思啊。 朱英不动声色,暗暗的坐道了一边,道:“好才思!” 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在这个场合,自然不会去和苏劫辩论。 不过,他不说话,不代表有人不说话,他这么无端端的来捧杀,自然不可能无故行动。 果然,琅琊榜之争岂可让人。 只见楚国的熊羊率先走了出来,道:“夫子!学生有话要说。” 一时间,满场人皆将目光从苏劫身上挪开,看向了楚国的熊羊。 即墨大夫鲁师笑道:“稷下学会,无所不可言,你尽管道来便是。” 熊羊稽行礼,道:“在下楚国熊羊,见过诸位士子!” 士子们纷纷回礼。 熊羊继续道:“凤求凰此赋确实称得上是传世不朽之作,为今日辞赋之,在下并无异议,不过,在在下看来,若说此赋之后,再无情赋,世间无二,恐怕,名不副实。” 熊羊之言,顿时让人窃窃私语起来。 就连一同在案几上的士子们也纷纷诧异! 即墨大夫问道:“公子羊,你的意思是,莫非你还知一赋可以比过凤求凰?” 熊羊道:“夫子,当年,宋玉的神女赋一出,世人惊叹,后来,楚国芈辛的一墨女赋,寥寥几句便越了神女赋,那为什么世人觉得,墨女赋又比不过凤求凰呢?” 熊羊这么一说,玉蝉儿等列国使臣,士子们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纷纭。 即墨大夫道:“墨女赋虽千古无二,但是却只有一阙,这等辞赋能有一阙已是天下之美,如何能有多的赋颂呢。” 即墨大夫的意思大家都比较认可。 才一句的墨女赋,就能传为千古辞赋,凤求凰可是完整的一篇情赋,自然不是墨女赋可以聘美的。 但是,熊羊这么一说,顿时让人生出了心思。 就连即墨大夫都瞪大了眼睛,问道:“莫非,公子羊的意思是?” 熊羊挽袖稽道:“在下不才,愿补全墨女赋,以供列国使臣,各国士子一观,是否能越凤求凰,大家自有公论。” 苏劫含笑点头。 看了看不动声色的朱英,弄了半天,是想将自己高高捧起,然后让楚国公子一举越凤求凰,获得这辞赋论的榜。 算盘打的到是不错的。 熊羊话音一落,忽然,在即墨大夫右下方静坐的老者忽然大笑道:“世人都知,宋玉乃是楚人,芈辛也是楚人,这位梅公子也是楚人,公子羊作为楚人,不甘落后,实乃美事,在下到很想听听,你如何能补全我墨家的墨女赋,若是真有惊世之作,那天下传世之赋,尽出于楚,我墨家可就感激不尽啊。” 熊羊闻言,道:“学生见过相夫夫子!” 其中神色最为复杂的便是玉蝉儿了,并非说玉蝉儿嫉妒芈辛,而是墨女赋已然不少人想要延续的下下去,包括她自己也尝试过多次,却远难企及! 其余各国士子们也都非常期许。 用墨女赋击败凤求凰,这才是一佳话啊。 熊羊看了看苏劫,道:“梅公子,在下献丑,还请指正!” 苏劫笑了笑道:“公子之作,必然惊世骇俗,在下也期待的很!” 熊羊坐在了案几前,执笔开始在绢帛上书写了起来。 很快,一新的辞赋,便被熊羊书写完毕! 顿时,便被人送到了即墨大夫手中。 即墨大夫定眼看去,一边看,一边点,越看越是震惊,连连叹道:“不可思议!不可思议啊,熊羊公子真乃文思如斗量啊,这等奇赋,都能嫁接的如此完好,这这!?” 现在来看,辞赋又似乎能和凤求凰聘美起来了啊。 就连苏劫,都不由万分好奇啊。 要知道,天下文才十斗,曹植独占八斗,洛神赋那是真正的几千年都没有被越过的辞赋! 朱英道:“如此才赋怎可一人独观啊,不如即墨大夫念出来,让我等一闻,在做品鉴如何啊。” 相夫宸也是目光闪烁! 这可是写他们墨家芈辛的,此前,凤求凰一出,他还有点心忧了。 如今熊羊若是补全了墨女赋,不说出,即便是旗鼓相当,也必定是可以判作胜出的啊 即墨大夫不在犹豫,而是直接念了出来!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须臾之间,晔兮如华,温乎如莹,五色并驰,不可殚形,夺人目精,其盛饰也,则罗纨绮绩盛文章,极服妙采照万方。” “……神独享而未结兮,魂茕茕以无端,含然诺其不分兮,扬音而哀叹,薄怒以自持兮,曾不可乎犯干。” 即墨大夫一念完。 满堂喝彩! 就连苏劫,都不的不佩服,楚人的辞赋当真了不得! 相夫大夫都不禁频频点头,拍手道:“好一个罗纨绮绩盛文章,极服妙采照万方,公子羊此赋,以老夫来看,已然成了真正的不朽名篇了,佩服佩服!” 朱英抚须笑了笑,没有点头。 很显然,在座的都知道,公子羊早有了准备,但是这也没什么,好的文章,没有才思,就是给你准备一年,十年,都也做不出来的。 公子羊心中大喜,他看向玉蝉儿道:“还请玉蝉儿姑娘评说!” 玉蝉儿也极为震惊,这么多的才人都想嫁接墨女赋,却无人能有这熊羊的本事。 道:“此赋词藻华丽,清新之气四逸,令人神爽,公子之才,让玉蝉儿折服!” 士子们听闻,纷纷大爽! 梅长苏何许人也啊,大家都没听过。 要知道,墨女赋可是在淄河传遍很久了,如今能被补齐,在众人心中,自然是越这名不见传的梅长苏所做的辞赋。 一个是表达爱意,一个是赞美墨女,相较之下,后者大家更容易接受些。 毕竟稷下学会是雅会,虽说,无言不可说,但是孰高孰下,大家自有评论! 熊羊和一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苏劫。 大多数士子都是一股幸灾乐祸的神色。 看吧,你的凤求凰没戏了。 苏劫面色含笑,仿佛一点都不意外! 让他来评判,凤求凰自然是比不过洛神赋的,寓意都相差极远,但是,流传出来的洛神赋只有一阙,自然不能和全篇凤求凰相比。 熊羊投来了目光问道:“梅公子觉得在下拙作如何?” 熊羊已然轻笑准备好了享受接下来的盛赞之言! 但是,要知道,墨女赋可是他写给芈辛的,安能让他人嫁接,而且,此赋比起洛神赋,那是天远之别。 如果自己就这么认了,那不是说那个和自己有极深渊源墨女,还要别人赋词? 苏劫摇了摇头道:“在下却认为,此赋词藻太过华丽而不切实际,于此前的墨女赋所表达的空灵之意有所难以暇接,便有牵强附会之嫌,此赋一看,便是壮夫为童子雕虫篆刻罢了!” 第二百五十章 苏劫续《洛神赋》 “什么?” “此人当真狂妄!” “连夫子们都认可的千古不朽辞赋,居然说是壮夫篆刻?” 苏劫的话意思是说,相比辞赋,你就是个莽夫,怎么能篆刻呢? 玉蝉儿吃惊不已,他如何也想不到,梅长苏居然会如此评价这样的辞赋! 就连列国使臣和即墨大夫,还有相夫大夫也万般惊异起来。 苏劫的话可不是打了熊羊的脸面。 就连夫子和使臣们也被打脸了。 但是,文章相较,自然不会去记恨,但是,你必须要说出让诸位都信服的道理啊! 当然,士子们出现愤恨之色。 相比之下,佳人们却又万般开怀颜笑! 不得不说,男人和女人的思量就是不一样的。 熊羊面含怒色道:“想不到梅兄还是一个嫉贤傲士子人,此等话语,图惹人笑耳!” 朱英轻笑道:“梅公子高才,必然不会无故出言不逊,那必然是有高论,难道,梅公子认为,此赋依旧比不过凤求凰?” 苏劫道:“比不比的过凤求凰,相信大家心中自有公论,在下只是说,此赋太过于牵强,算不得好的赋作罢了。” 朱英道:“墨女赋才思如斗量,熊羊的续作虽不敢和那秦国的武侯作比,但也绝不是公子口中说的那般不堪吧,若是公子不服,不如同样续作一篇,让我等一观,以堵天下士子之口,如何?不然,单凭一句话,那这赋之位,在下却觉得,还是公子羊比较好。” 朱英的话,自然获得人了大多数人的认可。 论寓意,肯定是墨女赋更高一筹,而且,苏劫一句话和在场的人意见不同!自然要以事实说话,这并不错。 朱英话落。 玉蝉儿忽然站了起来,对梅长苏道:“公子,此赋实难延续,请公子三思,不管如何,凤求凰在妾身心里,都是最好的辞赋。” 毕竟,凤求凰的是她玉蝉儿的。 墨女赋是芈辛的。 但是玉蝉儿一语就让士子们气得抖。 苏劫听完,心中暗叹,叹息的是自己对着玉蝉儿是绝无情谊的,但是,怪就怪在这中间出现的误会。 而且,这凤求凰就是表达爱意的辞赋,今日当众被展露了出来,天下士子无人不知自己似乎在‘追求’玉蝉儿,这样的事情,只能等学会完后,在去作解释了。 苏劫含笑对玉蝉儿点了点头。 随后看向公子羊和朱英,道:“既然如此,那在下就续写一篇,供夫子和天下士子共赏!” 见苏劫答应下来,诸位士子可谓是频频冷笑。 就怕苏劫不答应啊。 若是写不出来,或写的差强人意,那还有何脸面。 朱英笑道:“梅公子不愧是我楚国的才人,勇气可嘉,在下静观你的续作!” 即墨大夫将熊羊的续作放在了面前的案几上,道:“给公子取笔墨!” 苏劫微笑道:“不用这般麻烦了,在下就口述吧!” “嘶……” 熊羊,田武等人更是皱起了眉头。 这人想要当场作赋不成? 熊羊大笑道:“既然梅公子如何有把握,那我等,便洗耳恭听了。” 苏劫轻笑没有作答,而是开口道:“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念完后,便停顿了下来。 做出沉思状,这般做自然也是为了掩人耳目! 列国时辰盯着苏劫一动不动。 十息之后,苏劫继续道:“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两阙,已然让人有些惊异了起来。 “这!?” 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 苏劫继续念道:“……披罗衣之璀粲兮,珥瑶碧之华琚。戴金翠之饰,缀明珠以耀躯。践远游之文履,曳雾绡之轻裾。微幽兰之芳蔼兮,步踟蹰于山隅……” 顿时,现场死静! 到这里,士子们从嫉妒愤恨之色已然目瞪口呆。 就是朱英和熊羊也不由惊恐了起来。 相夫大夫忽然起身,将一边侍女给苏劫准备的笔墨绢帛给拿了过来。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快的在绢帛上书写了起来。 他要记下来,一定要记下来。 即墨大夫目不转睛,心中万般触动,盯着苏劫喃喃道:“这才是完整墨女赋吗?” 玉蝉儿目光中露出一丝异样的情绪,内心有些踌躇之意,也有些羞恼,仿佛自己的被人拿走了,梅长苏给墨女延赋?这? 苏劫停顿了下来。 士子们已然纷纷目瞪口呆了。 苏劫看了一圈,继续道:“……余情悦其淑美兮,心振荡而不怡。无良媒以接欢兮,托微波而通辞。愿诚素之先达兮,解玉佩以要之。嗟佳人之信修,羌习礼而明诗。抗琼珶以和予兮,指潜渊而为期……” “无微情以效爱兮,献江南之明珰,虽潜处于太阴,长寄心于君王。” 苏劫念完之后,环视了一圈,稽道:“在下才浅,难以续全,这番墨女赋,敬请诸位鉴赏!” 苏劫的声音在船舱里回荡。 寂静一片,只有呼吸声。 亭瞳推了推呆滞的玉蝉儿道:“小姐!” 别说是玉蝉儿了,就是即墨大夫已然瞠目难言其振奋,相夫大夫以过目不忘的本领,死命的在绢帛上书写。 深怕漏掉一字。 即墨大夫,终于出声道:“千古奇文!绝后世之文章也!” 曹植,天下文才于一身,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此时洛神赋现实,让稷下学宫都难以平静。 文章到了这样的地步,怎么去评判,难以相较! 忽然一声大笑声传来,正是相夫大夫,面色红润,展颜狂笑,道:“这才是真正的墨女赋啊,梅公子文章举世无二啊,这墨女赋,我墨家笑纳了,厚颜请梅公子允许啊。” 玉蝉儿虽知道这赋是写给芈辛的。 不对,只是续写,梅公子才不是写给芈辛的。 但是,这篇墨女赋,她好喜欢,为什么不是写给她的。 熊羊哑口无声,此时,若想挑刺,根本就挑不出来啊。 一时间,士子们忽然想起此前熊羊和现在梅长苏所续写的墨女赋,顿时食之无味,真如梅长苏所言,熊羊的辞赋就是壮夫去为童子雕虫篆刻。 没有夸大,没有嫉贤。 两篇相比,云泥之别。 朱英瞪大了眼睛,此刻,也说不出半句话来。 苏劫对即墨大夫笑道:“此赋,本就是延续的墨女赋!自然归墨女!” 一时间,玉蝉儿老不舒服了。 凤眼微微瞪了苏劫一眼,奈何苏劫就是装作没看到。 实则,苏劫也不想二人这么误会下去。 也算暗暗放出一个信号吧。 相夫大喜道:“好好好,我一定将此文章亲手送到墨女手中。” 苏劫一愣,亲手送到? 芈辛在齐国? 二十余位各国的士子们现在终于已经无话可说了,这样的辞赋,如何能够越,就是自己哭思百年,千年,怕也能以续作了啊。 即墨大夫大笑道:“天下辞赋,尽属楚,此言不虚啊,看来,这辞赋之,已不用本夫子多言了啊。稷下学会辞赋之,便是梅公子了,这篇墨女赋,便将传位淄河佳话,梅公子之名也将传扬天下。” 朱英眯眼而笑。 不知作何思量,既然即墨大夫开口,那必然已是定数! 第二百五十一章 人杰地灵,诸子逢稷下之宾! 朱英笑道:“梅公子,在下真是万般佩服啊,江左之中,有如此人才,在下居然闻所未闻,若是被春生君知道,楚国遗漏了公子这样的贤才,怕是要对在下责骂啊,不知这墨女赋是公子即兴之作,还是早已思量。” 苏劫回应道:“自然是在下苦思数月的著作!” 苏劫的话,自然获得了其余士子们的认可,如此文章是不可能即兴就能做的出来的。 朱英点点头道:“原来如此,公子今日所做,毕竟被在座高朋传遍列国,可喜可贺,既然公子已是赋词之,那按照稷下学宫的惯例,请公子即兴作一迎宾赋如何?” 苏劫一愣。 这朱英是什么意思? 朱英笑道:“难道以公子的文才,做不出迎宾赋吗?” 稷下学会在论学开讲辩论之前,便会由赋当众作迎宾之赋,以答谢诸子和天下士子,但是苏劫很显然不知道啊。 向一些贵族公子,实则早早的做好了准备。 比如熊羊,如果在辞赋中胜出,也会代表天下士子,做此辞赋! 如果做不出,梅长苏的名声也就会被打压,此前的效果也就大大的被打了折扣! 朱英的目的很明确啊。 朱英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打压齐国的人才? 所谓的即兴,实则大多都是有所准备的,从古至今,真正的即兴之作,其实很少,此刻朱英忽然提出,怕是要打苏劫的脸面啊。 自然也是打了齐国的脸面。 即墨大夫道:“朱兄,此事不如罢了!” 他肯定是不想苏劫即兴去做的。 因为,尽管做的出来,也绝不可能和墨女赋聘美。 这就会大打折扣。 朱英道:“夫子曾说,墨女赋一出,绝后世之文章,可见梅公子才思,若是真的即兴做了迎宾赋,便让稷下学宫和稷下学会,再次名传天下,难道,夫子就不想见见,梅公子的才能吗。” 即墨大夫说不出话来。 这是稷下学宫传统,虽说,不一定非要苏劫来提迎宾赋。 但眼下,谁都认为,苏劫此前的赋都是最好的啊,谁若上去,不就是献丑了吗? 即墨大夫看向苏劫,道:“不知梅公子能否为此稷下学会,献赋一呢!” 苏劫笑着看了看朱英。 朱英为什么要这么做,肯定是为了列国合纵,为了楚国的利益,在天下士子面前,让熊羊出头,然后再在合纵的时事之论上占据主动。 那目的就很简单了,自然是为了分配利益。 让天下的士子们来说,我楚国最强,自然要更大的利益。 毕竟,当今,齐楚最强,压了齐国的稷下学宫便是一个号的开始。 苏劫的猜测,自然也是七七八八了。 此刻,即墨大夫相问,苏劫道:“在下既然来到了齐国,自然不会扫了诸位的雅兴,那就按朱英先生所言,作一迎宾之赋,答谢天下士子,恭贺齐国重开稷下学宫!” 士子们并不傻。 迎宾赋虽然没有什么出彩之处,但是,你梅长苏前有金玉啊。 朱英的算盘确实好。 你梅长苏如今效力了齐国,那么就打压你,让你没有脸面,或者说,折损你的名声! 朱英大笑道:“不知,梅公子是口诵呢,还是书写呢?” 苏劫看了看朱英,道:“自然是口诵!” 即墨大夫神色有些恼怒,恼怒的自然是朱英,眼前的梅长苏虽说是楚国人,但是现在在齐国,代表了齐国的利益,给稷下学宫重开,带来了脸面。 但现在苏劫答应了下来,他也自然不好干预! 听苏劫这么一说,很快,机灵的一些士子们,居然不知从哪里取出了笔墨和绢帛,看样子,不管苏劫做的好不好,都是要记下来的。 万一出了千古文章,岂不是大大的遗憾。 玉蝉儿一脸紧张的看着苏劫,她可不想苏劫因为这一迎宾赋而损耗了此前的名声,要知道,苏劫在她心里,就是琅琊榜! 苏劫,走到了正中! 看了看周围和周围的船阁上的佳人士子! 佳人们和无数围观之人都也和苏劫碰触了双目,大多数人,已然被墨女赋所折服,此刻也不由捏了一把汗。 苏劫眺目又看向远处的淄河河水。 忽然出声道:“青州古郡,临淄新府,星分翼轸,地接东湖!” 诸位一听,不由皱眉。 很普通啊。 谁都写的出来,临淄是青州的古老郡,地处东湖,也就是河东。 “襟三江而带五湖,控蛮荆而引瓯越。物华天宝,龙光射牛斗之墟;人杰地灵,诸子逢稷下之宾,雄州雾列,俊采星驰。台隍枕夷夏之交,宾主尽东南之美。” “轰!!!” 一个个士子们纷纷站了起来。 玉蝉儿星眸如梭,凤眼闪耀,浑身激动,她深深的看着风姿卓越的梅长苏,那俊雅无双的气质已然深深的烙在了心里。 即墨大夫以及朱英,已然震撼难言! 控蛮荆而引瓯越! 什么意思,控制楚国的荆楚,制约着百越之地,这就是他们齐国啊。 物华天宝,龙光射牛斗之墟;人杰地灵,诸子逢稷下之宾! 这是颂赞天下士子今日汇聚稷下学会啊,脑海里立刻浮现了今日的这一幕场面。 “这是迎宾赋?” “在下可听错了?” “难以置信,然后是什么,然后呢?” 顿时,上百士子纷纷稽道:“还请梅公子续作,我等洗耳恭候!!!” 苏劫走了两步,来到船舱的边缘,他极目四望,一语不。 士子们跟随着苏劫的目光眺望向临淄的河水,抬头,也好像看到了远处的天高云淡,澄江如练,波光山色交相辉映,近处则是楼阁秀船错落,丹漆流彩! 苏劫继续念道:“潦水尽而寒潭清,烟光凝而暮山紫,层峦耸翠,上出重霄;飞阁流丹,下临无地,云销雨霁,彩彻区明,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船舱炸了! 士子们炸了。 这是一副绝美的风景,而且,在脑海中形成了一个稷下学会的画面。 前后有秩。 峰峦叠起之景色豁然于前。 “地势极而南溟深,天柱高而北辰远。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尽是稷下之客。” “苍天易老,廉颇难用。苏秦谊于临淄,非无圣主,窜梁鸿于海曲,岂乏明时?所赖君子见机,达人知命。老当益壮,宁移白之心?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 苏劫面向四方,稽而下! 辞赋毕,天下士子难以自持!无人敢说一眼,只有一些手快的士子们额头冒汗,要将此赋书于锦帛之前。 比起情赋,这样的赋送他们更加的爱。 这仅仅只是一迎宾赋吗? 恐怕难以言说。 此刻,船舱的屏风后面! 三个文书正在拼命的想要将这辞赋给写下来。 终于,三人合力,书于锦帛。 “快快送到王宫,给君王后,快啊!” 太震撼了,这样的辞赋已经不能去形容他的震撼! 尤其是,那句廉颇立功无数却难以被用,让代国的使臣听后,更是面露羞愧。 齐国和列国的人也想到,当年苏秦这样有才华的人不被各国君主所待见,最后,却留在了临淄。 难道是因为当时没有圣明的君主? 而梁鸿逃匿到齐国海滨,不也是在政治昌明的时代吗? 只不过由于君子能了解时机,通达的人知道自己的命运罢了。 这虽是一迎宾之赋,但也是在告诉天下学子,生而为人,要明白时势,才能白不忘初心。 士子们此刻,尽数站了起来。 朝着苏劫稽道:“梅公子之言,我等铭记,永世不忘!” 亭瞳双目化作春水,在玉蝉儿耳边激动的道:“小姐,小姐,你可千万不能让梅公子跑了。” 使臣们内心难以自持。 一赋出而天下无声。 六人纷纷相互看去,神色难以言说! 太精彩了。 即墨大夫神色激动难言,不自禁的道:“秦国武侯的才思,恐怕也不及公子啊,我稷下学宫能得公子辞赋,天下之幸事也!” 第二百五十二章 稷下辩论!苏劫舌战士子!(上) 此刻,苏劫朝着即墨大夫回礼,连连道:“夫子,见笑了!” 即墨大夫大笑道:“齐国能有公子这样的才人,是齐国的幸事,我等的辞赋在公子眼里,才是让公子见笑了才是。” 二人客套了两句。 现场的人能安奈得住脸上的震惊,却安奈不住心中的愕然,这可不是情赋,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序赋。 辞赋寓意深远,让人难以平复。 不坠青云之志! 士子们的毕生所愿。 玉蝉儿神色激动的看着苏劫。 这样的男儿哪个女子不喜欢,在场的佳人们,士子们能见到这样的千古名篇,都有一种不枉此生的感觉。 即墨大夫道:“梅公子今日之赋,必然传为佳话,让我等老朽都能感受其中的青云志向,这才是我稷下学宫存在的目的,望天下士子不忘此赋之寓意,玉蝉儿姑娘,稷下学会的赋你可满意?” 玉蝉儿轻笑一声,凤眼蕴含秋波,道:“小女子才疏学浅,自惭到认为自己没有资格品鉴梅公子的赋颂,这样的赋颂只有天下士子才有资格去评论。” “赋!” “梅公子不是赋,那天下何人可当得!” 士子们佳人们纷纷出声。 可谓众望所归。 玉蝉儿继续道:“稷下学会之所以久经不衰,便是因为以学风正宫稷,以时势论天下,海纳百川,不拘一格,方有各个人杰脱颖而出,列国显贵,今日,天下士子汇聚琅琊,列国名士在此荟聚,自然要以辩论来鉴于天下士子,小女子敬请即墨大夫开宗明义!” 稷下辩论,这是美谈。 齐国的稷下学宫,最为重要的盛事! 孟夫子入齐,邹衍入稷下,只有在特别重要的时候,才会去做辩论。 让天下士子去见证。 苏劫等士子们也都纷纷坐回了自己的座位,赋这一点,大家都无话可说,但是要做琅琊榜,辩论才是最重要的。 一个个士子们纷纷都将目光看向苏劫。 那意思也太明显了,你赋作得好,不见得辩论就厉害,而且,辩论的题目是没有定性的,是夫子随意而出来。 那就是,谁做榜都是有机会的。 即墨大夫点点了头,看着数百士子,略微一沉思,便道:“秦耕战驭民,更有好战之王,掳掠领邦染指异域,骄奢苦民,此乃霸王之道也,霸王之道,以利治国,败亡之路亦,诸位,可知为何啊?” 苏劫眉目一皱。 很显然,这一次稷下学会的真实目的出来了。 以利治国,就是指的秦**功爵。 秦人崇尚利益! 从上到下都是如此。 就是为了激起天下士子的愤愤之心,说到秦国,士子们已然纷纷怒目,这稷下学会,唯独没有秦人。 而且也正是天下合纵抗秦之际!时机也确实选的好。 宫敖已然恨不得出声怒骂,不由将目光看向了苏劫,只见苏劫一脸风轻云淡! 见即墨大夫出声相问! 田武第一个站了起来回应,这样的事情,如何甘居人后呢。 此次辩论,他是一定要夺得辩论之的位置。 田武稽道:“夫子,当年王问孟夫子,叟不远千里,亦将以利吾国呼,孟夫子言,王,何必曰利,亦有仁义而已矣。” 即墨大夫和列国使臣,见田武之言,纷纷点头。 田武继续道:“上下交征利,而国危矣,万乘之国,弑其君者必千乘之家,千乘之国,弑其君者必百乘之家,万取千焉,千取百焉,不为不多矣。苟为后义而先利,是以秦必亡矣!” “说的好!” “田公子深明其意啊!” 朱英大笑道:“说的不错!” 即墨大夫大笑道:“田公子所言不错,诸侯想利,会计划抢天子座位,大夫念利,会谋划杀诸侯夺国,读书人贪利,会蓄意夺大夫家产,大家都念叨着利,国将不国,家将不家,人将不人,孟夫子言,利乃万恶之源矣,今秦国上下念利,欲以谋夺天下之异域,谋取万恶之利,乃败亡之道也,本夫子开宗明义,诸位士子可畅所欲言,言万恶之利呼?” 即墨大夫的意思是,孟夫子说,利乃是万恶的源头。 此时让大家辩论,利是不是万恶的源头? 列国臣子纷纷展笑了起来。 苏劫算是听明白了。 这算什么?前提是联系到了秦国,难道在场会有人两个意见不成?一些士子说万恶之源不是利,另一些士子却说,万恶之源是利。 这达不到列国的目的啊。 那么很显然,这一场的辩论的意思是,大家都来说说,利乃万恶之源,说的越深刻,越能在天下士子面前展露秦国好利,就是败亡之道的道理。 宫敖暗自叫了一声道:“东家!” 苏劫暗自回道:“挺有意思!” 苏劫不动声色,这辩论可就是精彩了,他还真想看看,这些士子怎么个辩法。 田武率先道:“夫子,学生愿投砾引珠。” 顿时士子们的目光纷纷朝着田武看了过去。 即墨大夫点了点头。 田武起身,道:“孟夫子何必曰利的教诲中,便说道,人之为恶并非本性也,而是外在的诱惑使人迷失了自己的良知,而外在之诱惑何其多?那为何偏偏是利成为了万恶之源也。” “在下认为,利乃是无穷之力,而人之贪欲乃无穷也,一人也好,一国也罢,对利的占有有穷尽之时,而无法满足无穷之贪欲也,既如此,那利必然激起人心中的非分之想,从而使人迷失良知,堕入邪恶!此其一也。” “秦,虎狼之帮,权利,地位可言用利来而换,贞洁、名誉也可以公开售卖,人性、尊严待价而沽,此乃天理不存,良心泯灭,让丑恶变成美艳,让错误变为正确,让卑贱变为尊贵,秦人之利,实乃混淆是非,颠倒乾坤,此其二也。” “由此二点,可知秦人丧失良知而不自知,败亡之道不远矣。” 士子们纷纷喝彩。 列国时辰也不由开怀大笑,举樽敬酒道:“公子言辞震铄,当天下奇才也。” 玉蝉儿也不由点头,但是,目光却看向了苏劫。 田武正得意不止的看着玉蝉儿,忽然现玉蝉的目光居然又看向了苏劫,心中顿时气恼。 田武出言道:“梅公子,不知有何高见,能否开口言出,以供我等一赏呢?” 一时间,众人,纷纷将目光投了过来。 不少人都露出期许之色。 苏劫饮了一樽酒,大笑道:“在下无话可说!” 见苏劫神态貌似有些讽刺,不少人纷纷诧异不已。 朱英还有其余各国的使臣也不由一惊。 田武怒道:“既然你无话可说,却为何要面含不屑呢?” 苏劫冷笑道:“公子,曲解义理而假作真理,如此,还不可笑?” 苏劫的话顿时让人振色。 田武道:“你?此话何意?莫非,你还有何异见不成?” 苏劫道:“在下对公子所言,不敢苟同,万恶之源乃利也?在下以为,此乃匡赴之说,墨守古理的道理而已,难道,稷下学会的辩论,就不能让人说出异见不成?” 田武正要说话。 却被即墨大夫拦住,即墨大夫道:“稷下学风畅所欲言,自然不会多加束缚,既然梅公子有异见,可但说无妨。” 苏劫道:“孟夫子乃是先贤,先贤之言,在下自然不敢驳斥,不过,在下觉得田武公子所言,曲解义理而已,到是有几个问题,想问问田公子,不知田公子,能否作答啊。” 田武怒哼一句道:“你且说来。” 苏劫冷笑道:“利也可做钱银也,在座诸位皆是奉公守法的良民百姓,名望世族,自然也会去获取钱银,那请问田公子,钱和利成为万恶之源了吗?其二,利若不是万恶之源,那是因为受到了律法的制约,我想请问一下田公子,律法是制约了利不赚,还是制约了我们不赚利呢?如果律法没有制约我等赚利,那利还是万恶之源吗?” “这!?” 士子们纷纷沉默下来。 苏劫环顾一圈,道:“或许诸位还不明白,那在下再问一句田公子,世上之恶千万,你用利去解释天下一切之恶,那盗匪杀人放火也许是为了利,那请问,我等华夏先贤以及当今英雄北据北狄,西驱西戎,楚抗南蛮百越,灭东夷,可是为了利?” 半天无人回答。 只有静静凝视,楚国的朱英更是无法回答,难道说是为了利?天下利,国家利,也是利,大家当然是为了百姓,为了荣华富贵啊。 “公子难道不知,君王排除异己,大臣暗放冷箭,文人相轻,游侠占山为王,可能是为了利,但是,难道他们就不能为了权势,地位,或者因为愚昧吗?如此,公子言利乃万恶之源,实乃赴会牵强之言罢了。” 田武被驳斥的哑口无声。 面色通红! 哪想到,这苏劫句句诛他心坎。 宫敖大喜不已道:“公子说的好!” 顿时也有不少士子也纷纷叫好。 即墨大夫也不由点起了头,这好好的抗秦之言,被苏劫这么一搅合,弄歪了地方,而且,人家说的有道理啊,田武就是故意外区义理。 苏劫看了看士子们继续道:“诸位,利可为钱银,孟夫子说,万恶之利也,但在下却认为,君子求财却是取之有道,只有小人求财却是偏偏喜欢偷盗,如果钱银为利,利乃万恶之源也,那我听闻,楚国水患之时,齐楚之地的豪族大夫们纷纷慷慨解囊,以镇灾患,那如果利乃万恶之源,那这个恶之源又如何给在座的诸位结出善行的呢?” 一时间! 场内士子们纷纷喝彩起来。 “好啊,公子至理名言啊。” “君子求财,取之有道,此言当真人深省。” 玉蝉儿凤眼如光华,流光四溢,看着苏劫笑如芙蓉出水! 即墨大夫连连点头道:“说的好,说的好啊!” 忽然,熊羊站了出来,道:“夫子,学生认为,梅公子所言不妥!” 田武败下阵去,熊羊出现,顿时让人士子们禁声。 即墨大夫示意说话。 熊羊道:“诸位,在下认为,梅公子歪曲孟夫子之言,做诡辩之道也!” 熊羊继续道:“孟夫子言利乃万恶之源,万并非指一切,而梅公子却将万盖指天下,包容区宇,此乃嫁接之言,在下就以梅公子的话来问,梅公子将利比钱银,这一点,在下认为可以,因为孟夫子曾言,万恶之源,并非指一切,而是指数量繁多,好比梅公子口中的钱银,繁多的钱银,便有繁复的恶行。” “当年,周灭商,掠夺了商全部的土地,百姓,这样便给周带来了源源不断的财富,也就是梅公子口中的钱银,但是周时期的君主却沉迷于声色犬马的放荡之中,周王朝最终也在这种腐朽中分崩离析!” 第二百五十三章 稷下辩论!苏劫舌战士子!(下)(求订阅) 苏劫眯眼听来,暗道,这楚国士子确实厉害。 忽然,熊羊继续道:“在下曾在一个从关中来到楚国的商人口中得知,秦国的武侯曾说过一言,你可知何话?” 熊羊是看着苏劫问的。 苏劫一愣,笑道:“在下自然没有听过!” 熊羊看向苏劫道:“秦国武侯曾言,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此言乃千古圣人之言,敢问梅公子,这天下的罪恶多少不是因为你口中的利而生?古往今来,又有多少王朝因为利而败亡呢?” 精彩! 太精彩了! 楚国熊羊当真了得! “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此言闻所未闻啊。” “这秦国武侯当真可怖可敬啊。” “墨女赋的头阙就是出自武侯。” “若是秦国武侯今日在此,那才是精彩啊。” 田武忽然起身拍手道:“公子羊说的好!梅公子,你还有何话说,哼!” 一个个的目光纷纷都聚集在苏劫面上! 玉蝉儿的眸中写满了担忧,这是干嘛,看一个个都是要轮流上啊。 但是很精彩啊。 苏劫沉默片刻,忽然笑了起来。 声音充斥在船舱之中,熊羊问道:“梅公子为何笑?” 苏劫止声,道:“是因为,梅公子不认可我的观点,所以笑。” 田武问道:“你此举何意啊?” 苏劫看着熊羊道:“今日本公子算是见识到了,‘万’不可作‘全’解,在下笑的是,你既然不认可我的观点,那今日,在下就告诉公子羊,你可万万不可同意我的观点啊。” “啥?” “啥意思” 几个呼吸之后,在场不少士子佳人,纷纷都笑了起来。 万万不可同意,按照你的意思是万不能做全的话,那我苏劫大部分的观点,你可以不同意,但是偶尔也可以同意一下的嘛! 一时间,士子们纷纷喝彩。 “说的好!” “此辩诡道也啊!” “并非诡道吧,我觉得道理光明正大啊。万就是全嘛!” 玉蝉儿也被苏劫给逗笑了。 列国使臣相互看了一眼,不禁摇头,真是个善舌之人啊,能做使臣的,都是言官,自然知道,苏劫话里的意思。 苏劫道:“你二人的道理,在本公子看来,却完全不通,一个不能解释万万不可同意我的立场的解答,一个说利是无穷的,对利的追求是有穷的,所以利万恶,那在下不明,还想请教一事,道德教化是无穷的,而我所拥有的道德是有穷的,所以道德教化就是万恶之源了?照这么说,我等的身体安泰,对女子的情爱都是万恶之源了?” “太精彩了。” “梅公子大才啊,为何我等都想笑呢!” 苏劫继续道:“熊羊公子口中所说的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此言当真好!” 苏劫忽然朝着西边稽道:“敬武侯之言!” 众人诧异! 不少学子,也纷纷朝着西边稽道:“敬武侯之言” 宫敖憋红了脸,差点笑出声来。 场面一度出乎列国使臣的意料,大家是来讨论秦国好利不义的,怎么敬起秦人来了? 苏劫继续道:“可是,公子羊所说的史鉴却不好。今日我等世人,都知对君王不忠,对父母不孝,不世人不仁便是恶,可是,廉颇将军伐燕,难道是为了利?张仪诈楚,难道是为了利?所以,世上的恶决定都不在利上,如果你们一定要说利乃万恶之源,那谁能解释以下,以上两位的‘恶’和利有什么直接关系啊?” 两人面面相觑,相互看了一眼,拂袖而退,恼怒的坐在了案几之上。 忽然,一个华服公子,从位置上走了过来。 苏劫定眼看去,正是燕国的姬信。 姬信看起来文质彬彬,面目白皙,道:“见过梅公子!” 苏劫笑了笑,道:“公子信有何高论。” 姬信笑道:“梅公子口中的万万不可和万恶之源的中万,并不一样,若要作比,就是将马嘴按在牛头上。诡辩也!” 顿时士子们笑出声来。 苏劫不动声色。 姬信继续道:“公子提到了战争,如果按公子所言,不为利,那肯定是为了仇恨,何为最大之仇恨,莫过于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可是,现在有国家之中,可以因为利卖掉自己的妻儿,也可以因为利,出卖自己的父亲,这是不是仇恨?如果是,那利是不是对人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天大之恶行也,梅公子能否认这天大的恶行不是因为利而产生的吗?” 燕国使臣频频点头。 即墨大夫也是含笑不语,此言说的好啊。 就按你梅长苏说,是为了仇恨,可是天下世人都知道,最大的仇恨是什么,但是这个恨也可以是利引起的啊。 姬信道:“梅公子说到了廉颇将军,当年,我燕国战败,廉颇将军兵临蓟城,但是为什么没有灭亡我燕国?难道是因为仇恨?廉颇将军因此一战成为了上卿,可是赵国明明已经胜了,为什么后来廉颇将军又屡次派兵攻打我燕国的城池?自然是为了成为丞相,上将军,这难道不是为了利?” 现场鸦雀无声。 乐毅为什么不敢打莒城和临淄,给齐国留下了两个城池?狡兔死走狗烹!或者说,大家要刷战功啊。 姬信继续道:“熊羊公子已经用历史给大家证明了利乃万恶之源也,那我们可以看看,在当今朝堂上,世人对利的崇拜导致士子们对权利追逐,而一旦获得权利,就可以用权利为工具来谋取利益,在商贾眼中,为了谋取巨大的利益,哪怕是面对刑罚,依旧表现出飞蛾扑火的莽撞和冲动,在这天下之地中,同样,有的人杀人放火,贩卖奴隶,走势盐利,哪一样不和利相符?面对世人对利益的追逐所造成的一切恶果,梅兄可还有话说?” 不得不说。 姬信的话,不禁替熊羊和田武做了圆说,还将苏劫的道理尽数驳斥完了! 士子们纷纷议论。 熊羊道:“公子信此言绝好啊。” 使臣们也是松了一口气,只要赢了,那最后的人,就可以表对秦的看法,势必入心三分。 苏劫也是感叹不已。 能坐在这案几中的公子,都并非简单的人。 苏劫笑道:“那敢问公子信,什么叫万全之策,什么又叫万无一失呢?难道,万不是指全,还有例外吗?” “你说,世人追逐的一切恶果皆因利而起,是以利诱惑了我等,所以利万恶,那玉蝉儿姑娘在你眼中,美吗?” 士子们万万想不到,怎么梅公子说到玉蝉儿了。 玉蝉儿也是弄了个大红脸。 姬信看了看玉蝉儿,这么多人,也是个机会啊,道:“自然美艳无双!” 苏劫笑了笑道:“原来,玉蝉儿姑娘对公子也有一种无穷的诱惑力啊,这么说,玉蝉儿姑娘也就是万恶之源了吗?” “哈哈哈哈!!!” “公子信脸红了!” 姬信不由后退了两步道:“在下从为说过!” 苏劫继续道:“在下知道你没说过,想必你的意思是,世上种种之恶皆因为贪欲,贪色,贪钱,贪力!” 苏劫撇过头去,看了看数百士子们。 拱手道:“诸位,恶在于贪,还是在于利呢?如果贪利,恶在于利的话,那么你们一个个贪吃,贪睡,贪乐,那么睡觉,食物和乐器就是万恶之源了吗?” 一时间,满场寂静! 这就不是诡辩了,而是真正的掀翻了孟夫子之言啊。 姬信无言以对,这不是诡辩!而是另外一种道理。 苏劫道:“利和恶没有任何关系,即便是有,利也未必是恶的源头,自然也就不能说万恶之源了,有人逐利,未必去行恶,有人奉公守法,安分守己,有人却作奸犯科,不择手段,难道这个道理还不能说明,恶关键不在于钱银和利益,而是在于追求利益的手段和方法,尔等应该都听说过,秦国吕不韦悬挂吕氏春秋于市集,更改一字,便可获千金,难道,这吕氏春秋和千金悬赏是让我等去行恶吗?” 士子们已经相互而看。 使臣也难以置信,即便是他们绞尽了脑汁,也不知该如何去反驳。 玉蝉儿心中大喜! 士子们闻言新颖,纷纷道:“愿闻梅公子高论!” 苏劫点了点头,继续道:“以利益为手段,未必会有恶果,如果利乃是万恶之源,那今日,我等皆以‘万恶之源’来奉养我们的爷娘,今天列国君王都在以‘万恶之源’来救济百姓,秦国是在以‘万恶之源’建设自己的国家,而非一句虎狼之帮,利益之秦涵盖一个强大的对手,让自己蒙蔽视听,自欺欺人!” 很多人不可思议的看向苏劫。 苏劫的道理是正视他们的对手。 如果一味的蒙蔽自己,欺骗自己对手很弱,要败亡,那败亡的先就是自己,这是苏劫要说的道理。 在场都是学问身后之人,如何听不出来。 苏劫微微点头,继续道:“你们只听说过孟夫子的利乃万恶之源,难道就忘记了孔夫子,当年钱袋被盗贼所偷,盗贼说,你不要怪我,不是我本身有贪欲,而是这个钱太吸引我了,要抓抓钱,别抓我,盗贼的话,不就和今日你们所说的,利乃万恶之源一个道理吗,将恶归之于利,将强国的变法,曲解成衰败的商周,自欺欺人罢了。” 一时间,许多士子纷纷低头。 羞愧不已! 但是更多的士子都是双眸泛红。 苏劫继续道:“在我看来,恶出现在先,利出现在后,即便如姬信公子所言,世人仇杀,乃是为了利,那我请问你,上古时期,人皇不在,部落遍布,饿了,就杀掉同伴,色性起了,就侵犯异女,那这样的恶难道是利导致的吗?所以,恶在先,利在后,利自然不可能是万恶之源。” 苏劫来到案几前。 单手提起酒壶,将其斟满。 拿起酒壶,对着所有士子,道:“秦,虎狼之国,绝邻之邦,若是天下以秦人好利,利乃万恶,是以秦万恶的道理来讨伐秦国,不是自欺欺人吗?君难道不见四次合纵之败呼?” 寂静无声。 士子们纷纷点头。 人深省的道理,连正视都做不到,还要曲解先贤之言,强加赴会在强秦,那才是真正的灭顶之灾啊。 即墨大夫,玉蝉儿,相夫夫子,士子佳人们,纷纷起身,和苏劫一样,斟满了面前的酒樽。 同时道:“先生之论,吾等佩服!” 苏劫大笑道:“光说不喝,岂不是辜负了今日的一场美事,来,我等喝一樽!” 亭瞳小声的在玉蝉儿耳边道:“小姐,公子当真世无双!” 第二百五十四章 秦是当伐久矣!讨伐苏贼! 苏劫之言,出乎列国的意料。 但是,作为即墨大夫,稷下学宫这边,却如因甘霖,难以忘怀,稷下学风奔放四溢,自然是海纳百川! 想要胜出,就必须要有说服别人的道理。 其中,最为震惊的便是朱英。 他本身就是门客出身,现在更是楚王熊完的郎中。 熊羊和朱英暗自看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满目的惊疑之色。 这样的一个人才,为何此前在江左闻所未闻? 按道理,梅长苏所展露的才华,怎么可能不被人知道了?江左在哪,也就是曾经的吴国地界,莫非这梅长苏乃是吴国余孽? 事出异常,必有妖孽。 但是,现在并不是追究的时候。 在说,他们如今是使臣的身份,自然不能干涉稷下学宫的大事。 即墨大夫率先端起酒樽,道:“孟夫子曾言,人性之善也,犹水之就有下也,世人都有是非、恻隐、恭敬、羞辱之四端,这才是本心,这才是本性,以本性之恶赴会于利,想必这并非孟夫子之意,是以,本夫子认为,公子之言,才是至理之言,我等敬公子!” 即墨大夫之言,无疑已经认为苏劫已然胜出。 士子们纷纷一起举起酒樽道:“我等敬公子!” 随后开怀畅饮。 朱英出声道:“梅公子的才能,真让我大开眼界,既然梅公子胜出了两场,那已然证明了自己的才能,不知,我等能否听闻,梅公子对此次合纵伐秦的如何来看呢。” 接下来。 因为朱英的一句话,将士子们的目光尽皆吸引了过来! 毕竟,这一次稷下学会,恰巧的时事便是列国合纵,朱英神色含笑,眼下。 苏劫笑了笑道:“在下的意见是,秦之当伐久矣!久到百年前就该去伐!” “梅公子果然高义” “连梅公子都觉得要伐秦,那必然不错了。” 士子们纷纷开口。 玉蝉儿见苏劫这么一说,不由心中也松了一口气,她害怕梅公子说秦不能伐! 朱英也不由点点了头。 随后站起身来,道:“诸位,稷下学会,大争之盛世,今日,我列国使臣皆荟聚在此,屹然见到了诸国士子之风采,所谓,学以致用,用之则达,那我等苦学先贤之经典,目的是为了什么?自然是为了给天下百姓一个太平的盛世!” “如今,我列国君臣,齐心协力,攻商伐秦大计,诸位皆知,数月之前,秦国武侯率军功伐赵国,灭同宗之庙宇,列国使臣在邯郸城时,亲眼目睹,秦国的秦军是如何在赵国,烧杀掳掠赵国的君相臣民,其罪难书。” 士子们纷纷正色。 眼前仿佛描绘出秦国在赵国的烧杀辱虐的惨景。 “秦国武侯,只身以间客之身潜入邯郸,霍乱赵国朝纲,引秦军入城,火烧阙与,冰冻晋阳,此人行径,如同禽兽!而今,这幕幕惨状仍在眼前,六国若无法齐心合力,赵国之失便是将来我列国之失。尔等的亲人妻女,皆将被此人所屠戮,被秦国所掠夺。” 熊羊率先站了出来。 稽道:“先生所言极是,秦国之军,禽兽不如,其恶,满盈,其罪,滔天,” 朱英正色道:“所以,诸国才会去齐心协力,共同伐秦,必能惩恶扬善,替天行道,在下敬请天下士子,说暴秦之邪恶,传扬四方。” 朱英朝着士子们稽拜下。 一个士子站起身来,愤声道:“暴秦不除,永无安宁之日,在下愿书尽暴秦之恶,传遍族邑五百里。” 朱英道:“士子高义!” 赵国公子也出声道:“用间使诈,血海深仇,不共戴天,秦忘,苏贼必亡!” “虎狼之国,虎狼之民,人人得而诛之!” 一时间,士子们群情振奋。 朱英等大喜道:“诸位士子皆是至善之人,为了天下生灵免遭浩劫,还请诸位传檄于天下百姓,共同伐秦!” “吾等尊先生之言!” 宫敖大急,暗自道:“先生,怎么办!” 苏劫摆了摆手。 这是要天下士子,将檄文传遍各地,论声势,自然是过了以往的四次合纵! “伐秦,伐秦,讨伐苏贼!……” “讨伐苏贼……” 看着士子们的态度,朱英暗中大喜,列国使臣也是凭凭相互看去! 伐秦的声音在淄河的上空飘荡。 淄河河畔无法登船的士子们也,也跟着喊了起来! 当真是声势滔天! 半刻之后,朱英忽然道:“诸位皆是我列国未来之栋梁,天下之肱骨,此次稷下学会,论实势,诸位可畅所欲言。” 苏劫冷笑。 这到不是说朱英的算盘不好,相反,非常好,这一次合纵也算是借了稷下学宫的名声,借了天下士子的名声。 一时间,不少士子都纷纷要说话。 但是,此刻,自然不少人也将目光放到了苏劫的身上,不出意外,苏劫就是琅琊榜了,更会一举成为稷下学宫的讲座,也算是在座很多人的座师了。 玉蝉儿也是神色清亮的看向苏劫。 忽然开口道:“梅公子才学惊人,亦赞同伐秦,不知小女子能否听听,梅公子的言论呢?” “对啊,在下也想听听梅公子言论。” “此乃吾之愿耳!” 朱英看向独自斟酒的苏劫,笑道:“梅公子不知有何高论!” 苏劫笑了笑,长披在身后,忽然站了起来,手中提着酒樽,大饮了一口! 风姿飒爽让人侧目不已。 苏劫面朝士子,道:“如今,秦之于当年有所不同,其一,秦国将强大的赵国给灭了,昨日,他灭了赵国,明日,他又会灭了你们在座的哪一国呢?” 苏劫将目光扫向列国使臣! 那眼中寒色,让人不自觉的收缩了目光。 苏劫继续道:“以在下来看,你们哪一国都难逃厄运,所以,自然不能任其为所欲为,更不能坐以待毙!” “说的好,梅公子!” 苏劫继续道:“诸位列国君王,皆受历代先祖厚望,受万千百信仰仗,乃天护神佑之一国之君,虎狼之秦当前,我等必要替天行道,讨伐不义,我等天下士子,列国君王其心协力,便能解救天下百姓!” 朱英点头道:“梅公子句句入骨,我等必将讨伐暴秦不负天下士子和百姓。” 苏劫继续道:“如今,秦国幼主继位,百姓颠沛,国力衰弱,正是伐秦之天赐良机,若是错过此等机会,天下再无宁日,故,在下冒昧,恳请诸位使者回国,共组同盟,合纵伐秦!” 士子们纷纷开怀。 就在士子们议论之时,苏劫忽然道:“今日稷下学会,论伐秦之实事,乃我等共同之愿耳,当然,在下才疏学浅,言论伐秦只有空口之言,但伐秦大计,最重要的便各国该出动多少兵马,攻战所需多少粮草,攻下秦国之后,各国又应分得多少筹赏,这些才是天下士子们应该去探讨的问题。” 苏劫的言论自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列国使臣也同样。 空喊口号,大家都会,但是要赢取战争,这才是最重要的几个条件啊。 朱英眉目一皱,顿时道:“公子有所不知,如今合纵,列国君臣早已会盟,出兵之事已然处于定数!” 苏劫笑了笑,看向其余各国的使臣,和齐国的即墨大夫,这才道:“在下明白了,却如先生所言,粮草,兵马,筹赏若是一一商议,恐怕会耽误了列国伐秦天大之良机啊,既如此,那在下便要认为,合纵伐秦,既无约盟分利,那列国必须要统一号令才是!” 一时间! 不少人侧目了起来。 使臣中也开始陷入了沉思。 第二百五十五章 苏劫空弦射大雁!离间合纵大将! 苏劫不等大家继续思考,继续道:“这其二嘛,在下觉得,列国伐秦,最重要的便是要遵守号令,不可擅作主张,亦或在征战时争抢某块心仪之地,如此,才能避免不必要的误会,影响了伐秦大计啊。” 顿时! 士子们纷纷出声。 “这!?。” 即墨大夫更是陷入了沉思。 此刻,赵国,魏国的使臣忽然交接在一起小声议论。 只见魏国使臣出声道:“梅公子,在下认为战后的分配,还是事先说好了比较妥当吧,我等列国如今尽然达成了共识,而伐秦之计,必然是在明年初春,有充裕的时间,来商议分秦之土地!” 朱英立刻道:“列国伐秦,准备时间皆要半年之久,而行军会盟,也要一月,如何能在这个时机去议论分秦之事,而且,战事不定,哪一国都可以小胜大,以弱胜强,列国若是立下战功,自然可以多分土地。” 韩国使臣道:“在下觉得朱先生所言不对,我韩国国力弱小,却乃是秦之咽喉,赵国如今还有三郡之地,却还有二十万兵马,韩国自然比不过楚国,难道,分秦之时我韩国土地,便要少于列国吗?若没有韩国,尔等如何能攻占秦国呢?” 魏国魏加道:“我六国出力都是一样,若是分秦,必然均分为好。” “对,应该均分!” 朱英闻言,心中冷笑。 于是道:“诸位,此次会盟,我楚国准备率二十万军马,二十万军马要多少粮草作为补给?约纵长是楚王,合纵长是令尹春申君,二位经过多日的商议,最后推选的大将是临武君,同样是楚人,如何均分,不过诸位放心,打下秦国,即便无法均分,诸位所获得利益必将让诸位满意。” 诸位使臣,不说话。 不过面色都不好看! 毕竟大将是人家楚人,约纵长是指起人,合纵长是总幕僚,大将就是真正的指挥各**事的人才。 三方都是楚人,楚国出力最多! 自然让人无话可说。 朱英见诸位不说话,忽然看向苏劫道:“梅公子觉得如何?” 苏劫大笑道:“楚王为约纵长,出人出力都是数倍于列国,若是均分,难道让楚国自己用自己国家的粮食去养这二十万兵马吗?一定要均分,那诸国能为楚国提供二十万军马的粮草用度吗?” 朱英大笑道:“梅公子,不愧是我楚国的人才!确实说的不错,在下回到陈郢后一定会将公子推荐给令尹的,想必令尹一定非常高兴。” 苏劫笑道:“不过,在下却认为,大将不能是临武君,若是临武君,则合纵必败矣!” “什么?” 原本闷气沉沉的列国使臣,已然纷纷坐立了起来。 士子们也是相互看去,这话也太不可思议了。 临武君是楚王的亲信,早年在稷下学宫,可谓文武之才,那梅公子居然说临武君做了大将,就会败于秦国。 这可了不得啊。 使臣为什么又热切起来了呢,因为此前,列国为了争论谁是大将,都花了很久,最终才不得已,众人选择了临武君,才勉强让诸国满意。 当然,合纵长,约纵长,大将都是楚国人,这也是最大的问题。 等分秦之时,楚国自然占尽了优势。 齐国虽然没有使臣在,但是即墨大夫在充当了使臣的角色。 顿时即墨大夫问道:“梅公子为何认为临武君无法成为大将?是何道理?那梅公子又认为谁可成为大将呢。” 此时,朱英双眸寒光四溢。 大将,这个位置是比约纵长都重要的。 是指挥各**队的第一人。 合纵长挂相印,是精神领袖! 魏国魏加问道:“还请梅公子详说,我等洗耳恭听。” 难得的机会啊,若是梅长苏能够说出让人信奉的道理,这列国必将窃喜啊,等于有足够的道理去罢免了楚国的临武君啊。 士子们神色祈盼。 玉蝉儿也是含笑看着苏劫,一脸红光。 苏劫笑着走了出来,道:“在下少年之时喜欢射箭,不知,在场可有弓弩?” 玉蝉儿道:“妾身有!” 虽然不知苏劫准备做什么,但是很快,便有人从后面取了一只雕刻精美的红色弓弩,一见便是女子之物。 玉蝉儿将弓弩拿在手上,亲自来到苏劫面前道:“这是我的弓弩,给公子一用!” 苏劫看着芙蓉出水般的玉蝉儿,行礼道:“多谢姑娘!” “梅公子是要做什么?” “哪能知道呢。” 苏劫持起弓弩道:“诸位请随我到船头!” 众人不明所以,但是也万般期待,使臣不在犹豫,而是纷纷出了船舱,苏劫来到了船头,立刻吸引了河畔无数佳人士子的注意。 众人不敢靠近,只见苏劫在船头,抬头眺望。 此时,时至深秋,凉风清爽。 朱英也不知苏劫要做什么,很快,苏劫眺望远处飞来一只只大雁,这才开口道:“诸位,在下不用箭矢,虚一弓便能射下一只大雁!” “什么?” “不可能!” 玉蝉儿笑道:“难道梅公子的射艺可以到达这样的地步了?” 士子们纷纷震惊。 虚一弓,就能射雁?世人有这样的箭技吗? 苏劫不在答话,而是将目光锁定在淄河上飞舞的大雁,不多时,一只大雁从东边掠过,苏劫抬起弓弩,对准了大雁拉满弓弦。 “噌……”的一声。 大雁无动于衷。 “噌……噌……噌” 苏劫连拉三弦! 众人惊愕之际,只见那原本在天空中飞翔的大雁,居然一阵哀鸣,从高空跌落了下来,落在淄河的水上,溅起一阵浪花。 “嘶……” “世上如何会有这样的神技!” 玉蝉儿和侍女都不由长大的嘴巴,这是如何做到的。 没有箭矢啊。 河畔的佳人士子此刻已然喧闹了起来,无数的人纷纷喝彩了起来。 朱英长大了嘴,太不可思议了。 列国使臣已然忘乎所以,“梅公子,世上怎会有这样的箭术?” 苏劫将手中的弓弩还给玉蝉儿,道:“其实,这并没有什么,也并非我的箭术高,相反,在下的箭术着实一般,但是,这只大雁,却不行,这是一只带伤的孤雁!” 玉蝉儿问道:“公子为何知道它带伤?” 苏劫道:“这只大雁本就飞的慢,而且鸣声哀怨!它飞得慢是因为旧伤疼痛,他鸣声哀怨是因为失群了很久,这只孤雁因为旧伤未愈而惊心不已,所以它一听到弓弦声便吓得向高处飞去,因为用力过度,伤口崩裂而掉了下来,这并非在下所射,而是它本身就受到了恐吓啊。” 顿时,士子们纷纷明白了过来其中的原因。 苏劫继续道:“诸位,令尹和列国君主应该都知道,临武君曾帅军被秦军大败,受过重创,如今,列国合纵,剑指秦国,若是临武君继续做此抗秦大将,不就如这受伤的大雁一样,见了秦军就会败亡了吗?伐秦之计,如何能够胜呢!” 一片哗然。 苏劫用现实和道理,说服了每一个人。 此刻,就连朱英也没有半点反驳之词,这是赤裸裸的现实啊。 可是,大将不是楚国的了,那怎么办,换一个楚人继续做大将,又如何能让诸国的君主来信服呢? 这梅长苏到底是不是楚人? 不禁想到这里,让朱英恼怒不已! 列国使臣,终于大笑了起来,魏加连连道:“公子雄才且大义啊,在下佩服,那公子以为,谁可以为大将呢?” 第二百五十六章 苏劫分秦于列国!算计春生君! 苏劫在众人眼中是楚人,这很显然,要合纵,必然要换大将啊,等于将楚国的大将给弄没了。 苏劫见楚国人神色复杂,其余各国则是笑开了花,便道:“韩魏二国本就临近秦国,当年的三晋之赵已然不存,即便是代国,但却被秦之河间所阻挡,诸位会盟必然是在韩魏,是以,大将之选,必出韩魏,至于到底是何人,那就让诸位使者于君王去商议了!” 说完,苏劫还补了一句道:“在下希望列国合纵伐秦之心,天下士子尽知,所以,在下的意见,并非在各国中的哪一国,而是全权希望列国千万别失去了这千古良机啊。” 朱英道:“梅公子,这大将之位,事关重大,临武君即便不能为大将,一旦要重新商议,势必又要耽误一两月的时日,难道楚国就不能重新选一大将吗?” 说完,还频频给苏劫使眼色。 只要苏劫一句话,大家就可以避免这么麻烦的事情出现了。 而且,在场的诸位使臣,必然会迫不及待的将这个消息带回各自的国家,谁都想自己的国家出一个大将啊。 当然,朱英的目的立刻被人察觉。 魏加立刻道:“朱先生,你此言可就不对了,梅公子如今游学在齐国,即便说梅公子也是半个齐国人也不为过,而且,梅公子言语得体,就事而论,若是梅公子蕴藏私心,那为何不推举齐国,难道,齐国比你楚国弱了不成?” 魏加的话获得韩国使臣的附和。 其余各国使臣虽然没说话,但是也鲜于乐见,谁让你楚国占了合纵的大头,自然也不会出言相帮。 看来,楚国的大将没了。 要变成韩魏的了! 这无疑让楚国大受打击! 大将可以牵制各国的军队,你若看上哪块心仪之地,惹了众人不满,大将便可率领联军共同讨伐。 即墨大夫忽然出言,道:“梅公子果然言论公禀,只是,老夫有一问还想请教,梅公子既然不赞同列国均分秦国,那以梅公子的意思,如何来分呢?” 玉蝉儿是齐人,稷下学宫很多也是齐人。 自然很想听听苏劫的意思。 苏劫笑了笑道:“在下说过,楚国强于列国,动用人马也是最多,不管谁是上将,楚国必然要获得最大的利益,至于原因,在下已然说过了,在下并非臣子,若是言论分秦,怕是有说僭越。” 即墨大夫顿时道:“这分秦之计,乃是各国的大事,也都各持其说,若是梅公子真有所高论,那不仅给我列国解决了难题,也对列国合纵乃是天大的好事,如何可能是僭越呢。楚国拿最多的利益,老夫没有意见,老夫只是想听听,梅公子之言。” “对啊,说的对。” “梅公子言辞公禀,必然有不同的道理。” “梅公子说说嘛。” 苏劫点了点头道:“其实在下也觉得,要想攻秦,这分秦之事确实应该提前说好,否则,怕是会有巨大的误会,耽误了伐秦,才是千古憾事!” 朱英也笑道:“梅公子但说无妨,在下一定将梅公子之言,带回楚国,君王必定大喜啊。” 毕竟,苏劫说了,楚国会获得最大的利益。 苏劫道:“好,既如此,各位入舱!” 一行人重新弄回到了船内,很快,便有人准备好了列国的地图。 苏劫看着地图,思虑了很久,用手一指,这才道:“秦东南之地,商於之地,关中之地,巴蜀之地尽归楚国!” “嘶……” “巴蜀,关中?” “这楚国的好处获得太大了吧。” 等于将秦国一半的重要土地,全部给了楚啊。 而且,这东南之地就是连接着楚国! 使臣纷纷振色,要出声辩驳,却被朱英阻挡,道:“梅公子所分的土地,连接楚国,你等有何话说?” “关中如何能分给你楚国?” 苏劫笑道:“诸位等在下说完在说吧。” 这才让使臣们纷纷停下了话语! 苏劫继续道:“武关,崤山,桃林之地归韩国!” 韩国使臣顿时大惊,道:“这,这?崤山和桃林自然不错,可是武关在秦地的南边!关中都是楚国的,为何不能拿函谷关?” 朱英道:“我楚国拿了关中,连接着函谷关,如何给你韩国?” 苏劫不理这些人,继续道:“北方萧关,河套地区,归燕国,陇西之地归代国,河西之地归魏国!” 顿时,人群议论纷纷。 大多数人是点头的。 因为在土地上除了代国,其余的国家都有所连接。 这已然是最好的分配办法了。 至于陇西和代国,你们都是同宗,都是家于陇西,给你代国已然是最好的选择了,一旦代国去了陇西,那燕国就等于可以拿下代国的三郡之地,连接秦国的萧关。 这其中最有利的自然就是燕国和楚国。 朱英大笑道:“不错,这份提议确实不错,各国都得到了应得的土地,梅公子高才,在下佩服啊。” 忽然,玉蝉儿疑惑道:“公子,你为何偏偏没有说齐国,齐国怎么办?” 一时间,满堂声音高作。 这里齐国人最多,苏劫分配了所有的国家,唯独没有分配齐国! 齐人好利,这是骨子里的。 列国都有利,唯独齐没有,这让人无法接受啊。 苏劫立刻露出为难之色。 为什么啊。 齐国不连接秦国啊。 这一点,其实很多齐人立刻都想到了这个原因。 苏劫道:“齐国地处东海之滨,于秦国相交极远,若是这任何一个地方给齐国,那齐国如何能管理呢?”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齐人必定无法接受啊。 忽然,苏劫看了看朱英,道:“先生,六国合纵乃是数百年第一次,齐国地处东海难以分秦,在下到是有个办法,能让齐国也能获得应该的利益。” 一时间,齐国人顿时目光清亮了起来。 这都有办法? 朱英此刻早就大喜了道:“梅公子素来言论极为妥当,梅公子请说!” 苏劫道:“齐乃大国,民风淳朴,远离纷争,如今,为了天下大计,更是参与列国合纵,君王后不可谓不是女中豪杰,然秦地地处偏隅,齐难以企及,而伐秦之后,楚国拥关中,巴蜀之地,已然远胜齐国!” “在下,听闻朱先生乃是楚国令尹最为依仗之人,不如,朱先生去告诉令尹,为了伐秦大计,将淮北十二县割让给齐国,作为伐秦之利如何?” “噗……” 一个士子一口酒水直接喷了出来。 淮北十二县? 齐国人是真的震惊了,这比齐国打了胜仗都还要震惊得多。 朱英都被吓到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不过,齐人一听,纷纷大声叫好,就连即墨大夫,都难忍激动,这确实是个好办法。 淮北十二县是什么地方呢。 先,齐楚五十年没有战乱,南方的齐国大将南子镇守南城边界,连接着楚国淮北十二县,更重要的便是,淮北十二县乃是春申君楚国令尹的封地。 苏劫的意思就是,秦齐不相交,你让春生君将淮北十二县送给齐国作为合纵利益。 但是问题是。 淮北是十二县富庶先不说,横川,黄邑更是春申君的龙兴之地,并且是北据齐国的要塞,一旦割让了淮北十二县,等于送出了一个要塞,齐国要打,可以轻易的进入楚国,而楚国要攻齐,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朱英振色道:“梅长苏,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苏劫道:“在下自然知道,齐国不弱于楚国,齐国参与合纵,必然也不弱于楚国,而楚国占尽了关中要地,齐国什么都没有啊,既然楚国获得了如此大的好处,为什么不能以大局为重,将淮北十二县割让给齐国,否则,君王后怎么去给齐国的百姓来交代呢!” “这?……” 对啊,齐国打仗就不要人吗? 齐国的百姓打了仗什么好处都没有啊。 苏劫的话获得所有齐人的好感。 这是现实,更是事实,谁会去打无意义的仗呢,要是能获得富庶的淮北十二县,那就不一样了。 齐国不用去西垂,依旧在东边享受着富庶的土地。 苏劫道:“朱先生,在下认为,你若将在下的分利告诉楚王,楚王一定会答应的,毕竟大局为重啊。” 即墨大夫神色大亮道:“老夫觉得如此极好,梅公子,老夫必将此分利之事告诉君王后,君王后一定会重赏公子的。” 第二百五十七章 墨家芈辛!暗藏的威胁! 稷下学会结束! 今日的稷下学会,可谓是大开眼界,不管是辞赋还是辩论,亦或是实事,皆让人难以忘怀。 即墨大夫笑着问道:“玉蝉儿姑娘,何人可为榜啊。” 玉蝉儿含笑不语,而是起身,让亭瞳拿出一个金色的榜单。 让人将榜单挂在了船楼大厅的眉檐上。 士子们纷纷看向榜单。 琅琊榜! 四个字豁然于前。 苏劫也抬头看向了这榜单,不由大惊失色! 士子们张大了嘴巴,纷纷念出声来! “遥映人间冰雪样,暗香幽浮曲临江,遍识天下英雄路,俯江左有梅郎!” 落尾字迹娟秀。 显然就是出自玉蝉儿之手。 落位写到,琅琊榜梅长苏! “写的好啊。” “颇和意境!遥映人间冰雪样,暗香幽浮曲临江!临淄之水,琅琊榜,不错不错。” “玉蝉儿姑娘都叫梅郎了,看来,我等没戏了啊。” 宫敖悄悄道:“东家,恐怕夫人要……” 苏劫暗声道:“别告诉夫人!” 苏劫没有点破,玉蝉儿含笑也没有说,苏劫知道,这是玉蝉儿为他在天下士子面前散播名声,无疑是为他着想,不过…… 梅长苏暗暗摇了摇头,只能稽一礼表示感谢。 玉蝉儿道:“梅公子的才能,天下士子亲眼所见,琅琊榜,稷下师座,自然也是实至名归。” “不错,在下只服梅公子!” “对,我也只认梅公子!” “我等见过江左梅郎!” 苏劫一一还礼,道:“在下才疏学浅,担不得夸赞,诸位乃天下之栋梁,在下只是稍稍前行了半步,这天下百姓,万世之安泰,还要靠诸位!” 天下士子纷纷稽! 即墨大夫双眸闪烁,喃喃道:“俯江左有梅郎,应景啊!” 稷下学会接下来就是一片歌舞升平,大家相互敬酒赏舞,唯有朱英等楚国士子面色难看! 大家不时愤愤的目光瞅着苏劫。 此人居然将楚国给卖了! 朱英喝了一口酒,心道:“等稷下学会完后,便要传信于令尹,派人去一趟江左东吴之地,调查此人的根底,可惜,这合纵之事又要拖延数月之久。” 苏劫的目的自然是达到了。 自然是给列国的矛盾制造了一丝缝隙。 随后,自然是扩大这个缝隙,让列国合纵土崩瓦解! 临近夜幕,士子们这才纷纷散去, 使臣们早就心不在焉,纷纷告辞,一个个路过苏劫的面前,道:“梅公子今日之言,我等要亲自禀告大王,在做合纵之商议,多谢公子提醒,若日后来到魏国,我等必将欢迎之至。” “梅公子若是有空来燕国,我燕国必将奉为上宾” 苏劫一一还礼。 知道朱英走过,苏劫才道:“还请朱先生,告知楚王和令尹,在下在齐国等候先生的消息。” 朱英冷笑道:“楚国真是人杰地灵啊,我到真想知道,楚国之中到底何处才能养出这样的大才。” 随后怒哼一句,拂袖而去。 苏劫目送朱英等楚国人的离开! 双眸隐隐寒光四射。 朱英什么意思,回去之后就要查家底了。 直到最后,相夫夫子走了过来,相夫便是墨家齐墨的话事人。 相夫笑道:“我墨家今日能补全了墨女赋,多亏梅公子高才,我墨家墨女若是得知,必将欣喜若狂,他日若有闲暇,还望公子前来我墨家秀船,以尽宾主之谊。” 墨家墨女,不就是芈辛吗。 上一次见芈辛,还是赵国的邯郸,解了自己之围! 顿时问道:“敢问夫子,墨女如今可在齐国?” 相夫一听,愣了愣,随后笑了起来道:“公子有了玉蝉儿,莫非还觊觎我墨家的芈辛?哈哈哈,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老夫晓得,以公子之才于墨女确实也算良人,但是墨女早有心仪之人了啊,不过,墨女若是知道公子的辞赋,想必一定会见公子来的。” 说完,相夫大笑的拿着墨女赋便离开了琅琊秀船。 芈辛到底在不在齐国! 此刻,相夫不说,自然也没有继续再问下去,即便在又如何,自己如何可能在暴露自己的身份呢。 秀船上自然也还遗留了不少人。 稷下迎宾赋,墨女赋此时,口口相传,传遍了齐国淄河! 江左梅郎,琅琊榜,如风卷之势洒满临淄。 苏劫在众人的目光中,一一还礼,便带着宫敖离开了琅琊船,正准备下船。 忽然,被声音叫住,“公子请留步!” 苏劫听声音就知道是玉蝉儿。 见苏劫要走,居然也没和自己说话,玉蝉儿自然忍不住追了出来。 苏劫微笑回礼道:“玉蝉儿姑娘!” 玉蝉儿面如芙蓉,眸如秋水,声如清泉,不得不说,绝色佳人,此刻盯着苏劫的脸颊,问道:“公子为何不辞而别,可是觉得玉蝉儿有所怠慢!” 苏劫本身就不想和玉蝉儿有所瓜葛,但玉蝉儿面如春水,如何不知道其心意,不过却道:“婵儿姑娘自然没有怠慢,相反,对在下更是多番礼遇,在下心中感激不尽。” 玉蝉儿轻笑,道:“那公子能否入船,让婵儿为你抚琴!” 苏劫瞠目! 这就是天大的误会了。 凤求凰,乃是一求爱之赋,可是,自己如何能说这鲁健并不是他自己,若是说了实情,那齐王的脸面何存啊。 亭瞳忍不住了,出声道:“梅公子,我家小姐可喜欢你了,昨夜看着你的画,都看到了三更!” 亭瞳的话语,顿时让苏劫一阵愕然,也让玉蝉儿恼羞不已,脸如红霞,只能嗔怪的看了亭瞳一眼。 亭瞳不理玉蝉儿,这才道:“梅公子这样的男儿,小姐你在不说,就被人给抢了!急死我了。” 宫敖的嘴巴都张圆了! 道:“小丫头,你家小姐若是嫁人,你可是要陪嫁暖床的。” 亭瞳瞪了一眼宫敖道:“我愿意,怎么啦!” 作为秦人的宫敖,也是诧异这齐国女儿的大胆,道:“想得美!你家小姐虽美,但我家公子的夫人也是天下少有的美人,我家夫人乃天下奇女子,不仅貌美,更是体恤我等家臣!” “什么?夫人?” 苏劫阻止了二人的说话,这才看向玉蝉儿,道:“姑娘,实不相瞒,在下已有了妻室,在下的夫人贤良淑德,心怀若谷,因百姓之乐而乐,也因百姓之忧而忧,在下万万不敢辜负,还请姑娘见谅!” 说完,便带着宫敖下了船。 留下了愣的玉蝉儿,喃喃道:“梅公子不喜欢我吗?” 说完,幽兰轻吐,整个人仿佛失去了力气。 从来,这是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受。 亭瞳也是大惊失色,上前扶起了玉蝉儿。 连连道:“小姐,梅公子若不喜欢你,如何会送你凤求凰!” 玉蝉儿摇了摇头,道:“他没有骗我,我看的出来,他很喜欢他的夫人!可是,可是!” 亭瞳急道:“有夫人怎么啦,以小姐的美貌、医术、才情,抢过来不就行了!” 另一个侍女道:“亭瞳,你怎么比小姐还上心!” 亭瞳道:“小姐见过了梅公子,这天下还有男儿能入小姐的眼了吗,难道,你想让小姐孤独一生不成。” …… 相夫子一路都在哼哼唧唧。 口中默念。 一边念,一边觉得不可思议,喃喃道:“这梅长苏的才情,也不比那苏劫差啊,妙啊,这墨女赋太妙了,浑然天成!这梅长苏不会就是苏劫吧。” 胡思乱想,辗转之间,相夫子便来到了一处巨大的楼阁处。 正是墨家秀船,如今墨家子弟,遍布稷下学宫以及淄河,齐墨乃是以辩论学术为主,和游侠墨家,实事墨家虽说被墨瞿三分,但每一派之间,也多有联系,而在彼此联系的最为关键的人就是墨女。 当代墨女,就是芈辛,而芈辛一直都在稷下学宫。 相夫心情极好,很快便来到了一处散着幽香的阁楼,阁楼中正洋溢着琴声! 等到琴声完毕之后,相夫子才敲响了门声。 黄莺般的轻盈女声传了出来:“请进!” 相夫子一进门,便看到一身白衣,容姿倾国如褒姒,身姿优雅如赵飞燕,眉目间彷如星辰闪耀的绝色佳人。 相夫子笑道:“墨女怎么弹起这十二弦琴了?” 芈辛并未用轻纱遮蔽面容,绝代风采一览无余! 闻言后这才道:“秦国流传出来的技艺,音色充足,实乃不可思议,只是我并不通此琴技,未能一窥全貌,实乃憾事!” 相夫子抚须点了点,道:“在下听闻,世间通此琴技之精湛者,唯秦武侯一人耳,墨女日日思念,为何不前往秦。” 芈辛幽幽叹息一声,摇头道:“稷下学会,夫子今日可有何收获?天下士子可有亮眼的俊才?” 相夫子大笑道:“墨女今日未去,真是毕生之憾事啊,老夫此刻都还意犹未尽,天下怎么会有这样的才人,无法想象!” 相夫子的感慨自然也让芈辛升起了莫大的兴趣。 随后,相夫子便将今日稷下学会的从辞赋到辩论一一道来! 让芈辛都不由失色! 凤求凰,已然绝艳于临淄,连她的墨女赋都被此人补齐了?这如何可能。 相夫子道:“墨女若是不信,自己一观便知,此赋,便是被这梅长苏所补齐,当真天衣无缝,难以置信!此赋一出,万载难越,绝后世之赋,天下士子共知了啊。” 芈辛不由也站起身来,万般不解的从相夫子手中接过了墨女赋! 她不相信,有人能接下来。 一好的赋,必然赋予其全部的才情,何况一千古此赋! 芈辛将绢帛展开! 顿时面露震撼之色! 相夫子得以的看着芈辛的目光,从震撼,到痴迷,到震惊,一字一句,仿佛将她自己给画了出来! 相夫子道:“江左梅郎之名,因为这墨女赋和凤求凰,必将传扬天下,琅琊榜,稷下座师之名实至名归啊。等君王后册封了他稷下之师,你二人就可在稷下学宫相见了。” 第二百五十八章 芈辛苏劫相见!避过沙丘之劫的契机! 天下士子早就有人续写了!芈辛自己都见了不少。 但是眼前的墨女赋,根本就不看不出半点续写的痕迹,浑然天成,难以相信是二人合作! 芈辛喃喃道:“不可能啊!怎么会呢!” 芈辛神色有异,她不相信,世上有两人写同一赋,能够接洽的如此之好,若说是别人,或许觉得此人才情无双。 但是,当初在咸阳。 苏劫在自己的书房中,看着自己的画像,所写的翩若惊鸿,宛如游龙,这其中所蕴含的情绪,这天下之中,何人能有他芈辛感受的清楚。 她认为,天下不可能有第二个。 她抬起头,看向挂在墙壁上的那副画,上面更是苏劫亲笔所写。 芈辛忽然问道:“相夫子,此人在哪?” 相夫子一听,笑道:“此人就在淄河的一家酒肆中,老夫回来时,那梅长苏也曾问过我,墨女何在!看来你二人到是颇有缘分的。莫非墨女也动了心思不成?” 芈辛神色巨震,“就在淄河?” 尔后便换上面纱,便道:“夫子,我去去就回!” 说完,也不理相夫子,便夺门而出,相夫子愣神道:“这些年轻人,都是这般心急?” 芈辛内心狂跳。 独自在淄河河畔行走,也不理众人的目光,心中满满就是那个声音:“你是苏劫吗?是你吗?” 别人不知,但是这赋中所蕴含的情谊,怎么可能是第二个人,江左梅郎,难道就不能是当初易容成那个胡人的苏劫? 淄河河畔,笙歌燕舞! “是墨女!” “居然是墨女!” “学生见过墨女!” 一些行走的士子见到芈辛,纷纷行礼。 芈辛心不在焉的点头。 内心道:“苏劫是你吗?你是苏劫吗?” 半个时辰后,他终于见到了那一处酒肆之外,隐蔽在一处柳树的后面,目不转睛的盯着酒肆之中。 除了一个掌柜,并未见到苏劫的身影。 面容不由黯然了一些。 梅公子之名临淄皆知,此刻,不少士子都慕名而来,芈辛不敢入内,她的身份大家都知道,一个女儿家去酒肆中寻找梅长苏,这要是传出来,怕是不好。 万一不是呢。 直到临近子时,酒肆的人才慢慢散去,行人也少了起来。 酒肆大洋了。 掌柜的在送走了最后一波客人,便关上了木门。 芈辛见木门关闭,来到了酒肆的楼下,她内心几经斟酌,忽然还是下定了决心。 黑暗的阴影中。 一道倩影忽然划过,落在了院子之中,此时,院子里一片寂静! 芈辛来到书房,里面并没有人。 她轻轻推开书房,一阵檀香弥漫,想必此前在这里的人也是刚离开不久。 芈辛点燃了烛灯,微弱的光亮将书房给照亮。 书房的墙壁上,都是一幅幅的画作。 很快,她的目光便定在了书房最里面的一处案几,案几上的剑托上居然是一把宝剑。 旁人不认得,但是,她如何会不认识。 这把宝剑,不正是他送给苏劫的墨女剑!! 这一刻,芈辛整个人都定住了,呼吸也加快了,手中的掌灯都差点跌落到了地上。 那个她朝思暮想的人。 就在临淄,和她那么近。 她几步来到了案几前,抽出案几上的宝剑,一阵寒光如雪,顿出一阵剑鸣,“苏劫,是你,真的是你!” 芈辛双眸含水,心绪激动。 忽然一道威严的声音传了过来:“放下!” 芈辛娇躯颤动,声音就在背后,她慢慢的转过身来,二人终于目光相触。 苏劫从冷然到诧异,从诧异到呆住,忽然之间,苏劫认出来了,是芈辛,此时,他面色难以自持镇静,而是快的几步上前,挡住了芈辛的去路,神色激动的道:“芈辛?” 芈辛一动不动,也不说话。 只有一双眼睛盯着苏劫的脸颊,仿佛在说话。 苏劫不在犹豫,伸出手,一把取下芈辛的面纱,顿时,如阳春三月之雪,清秀绝色姿容展现而出,正是那个绝色佳人! 芈辛轻轻道:“真的是你!” 苏劫握住芈辛的纤手,道:“当然是我,这一次,本侯可不会让你走了啊。” 芈辛含羞道:“武侯,秦国的武侯还会欺负我一个小女子不成!” 当初,苏劫被芈辛所吸引,但是,奈何那个时候自己并没有自保之力,但如今不同了,他已是秦国的武侯。 既然再次见到,如何会让芈辛离开呢。 …… 一时间,关门的酒肆灯火四起。 苏劫将芈辛带到了阁楼上,二人依旧能看到不远处的淄河。 很快,宫敖在一脸诧异中给二人准备好了酒水,便退了下去。 苏劫将二人面前的酒樽斟满,略带调侃,道:“来,陪夫君喝一樽!以答谢当初的救命之恩。” 二人碰杯。 一饮而尽。 火光下,芈辛的面容又显现出几分娇艳! 她目不转睛的盯着苏劫。 问道:“你为什么来齐国。” 声音中,充斥着一点担忧。 苏劫道:“当初为什么去赵国,如今自然是为什么来齐国啊。” 芈辛道:“你以江左梅郎为名,名震临淄,你知不知道,明日君王后和楚国令尹便会派人前往江左,调查你的身份,江左到临淄,也就十日的路程,一旦被他们现,你便陷入危险之中。” 芈辛的话苏劫自然清楚。 今日朱英离开之际,所言的话已经非常清楚了。 而且,君王后对自己再如何欢喜和看重,也必然是建立在出生清名的结果上。 各国的间客防不胜防,苏秦作为间客在齐国呆了十六年。 已经让齐国怕了。 梅长苏的出现,自然会让齐国谨记当年的教训。 苏劫喝了一樽酒,道:“今日的稷下学会之中,列国已然中了我的离间之计,这列国合纵攻秦之事,必然会拖延一些时日,即便我身份暴露,这多出来的时日,即便我不在齐国,也足够我另外来谋划淮北十二县,毕竟,齐人今日之后,可是万般期待淮北十二县啊。” 芈辛略微沉思,道:“你要离开齐国?” 苏劫一愣,道:“你跟我一起回秦!有本侯,不会让你和采薇二人有所间隙,采薇和你一样,都是知书达理的好女子,到时,本侯要给你们两举办一场盛大的婚宴,本侯此生,只娶你二人。” 芈辛暖暖的道:“我还暂时不能和你去秦国,不过我答应你,等我做完了事情,我一定去秦国!” 苏劫愣神,问道:“何事?你可于我说说!” 芈辛道:“因为稷下学宫。” 芈辛继续道:“稷下学宫当年乃是天下士子汇聚的圣地,而齐湣王关闭了稷下学宫之后,直到几十年后,也就是不久之前,才重开了稷下学宫,但是,世人以为稷下学宫是齐国想要收揽天下人才才重新开启,然而并非如此,现在的稷下学宫中有一个新的学派,这些人因为来自于东海,所以我们列国士子,统称其为东海学派。” 苏劫心中大振,历史上有记载,稷下学宫重开,不是因为荟聚天下英才而开! 史上记载! 学宫主人初来齐国,对君王后建议,重开稷下学宫,道:“齐国在天下纷争下,富庶繁荣,皆乃太后之贤,太后和齐国,皆与世无争,太后像极了东海仙人!” 君王后道:“夫为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做人和治国,都是同样的道理!老子的学问高深莫测,天下有几人能领悟到其中的道理呢。” 学宫主人道:“太后所言极是!” 随后,稷下学宫重开。 只不过,再也没有了百家争鸣的气象,方士和仙人成为了学宫的主人! 苏劫自然知道,所谓的方士和仙人是什么人。 自然就是先秦炼气士。 也就是术士! “嘶……” 苏劫顿时问道:“东海学派?他们是什么人,为何这学派从未听说?” 芈辛道:“现在的稷下学宫,并非当年的稷下学宫,当年的学宫包含百家之学,争鸣盛世,而现在的稷下学宫,已然变成了东海海外的一些炼丹制药之人掌管,让齐国重开稷下学宫,吸引天下士子,就是为了让列国士子,都入他们的东海学派,并告诉君王后和齐王建,说,若是这么来吸引了天下的学子,成为东海学派之人,他们在东海采集不死草,帮助齐国炼制长生不老药,可保齐国富贵延绵万年不衰。” 苏劫双眸大睁,他一直以为,秦始皇后期迷恋长生不老,是三族暗中的唆使,并让徐福几出东海,寻找长生不老药。 弄了半天,这根源是在后期的稷下学宫里的东海术士? 又一个谜团解开了。 苏劫问道:“那你在稷下学宫的目的是?” 芈辛道:“老子东海术士要炼丹制药,君王后自然没有全信,于是我师尊推荐了我和玉蝉儿,监督东海学派在稷下学宫的丹药炼制之事,当然,暗中的目的,是找到机会,让君王后将这些东海术士驱逐出去。” 苏劫振色,道:“你们的师尊是?” “鬼谷子!” 苏劫目光几经闪烁,道:“芈辛,我帮你杀了这些东海术士,你跟我回秦国,再也不要理会这些事情了,其他之事,有我在,如何。” 芈辛笑道:“苏劫,我知道你剑术绝,但这些术士若是能轻易杀掉,我师尊早杀了!” 苏劫很肯定,这些东海来的人,就是日后唆使嬴政寻长生不老要的罪魁祸,自然不可能放过这些人。 杀了这些人,历史就在也不会出现秦始皇去寻找长生不老药,甚至有可能避过沙丘之劫! 那鬼谷子为什么要驱逐这些东海来的人呢,很显然,这些人,有威胁啊,我华夏打架是我华夏的事情,你等外邦来参和啥。 苏劫喝了一樽酒道:“若是我杀了,你愿不愿意和我回秦国!” 芈辛双眸盯着苏劫,道:“愿意啊。” …… 二人暂别之后! 芈辛来到了墨家秀船,相夫子也被叫了过来。 她立刻准备了绢帛和笔,开是在上面书写了起来,一炷香之后,便写完了。 芈辛笑道:“夫子,用墨家飞鸽,送到江左!” 相夫子愣道:“何事这般紧急,要用墨家飞鸽!” 芈辛道:“为了把梅公子留在临淄啊!” 相夫子大笑道:“好好好,老夫这就去办!” 等到相夫子走后,芈辛独自看着窗外的月色愣神,面含暖意! 第二百五十九章 召见苏劫!苏劫计谋十二县! 次日! 齐国王宫! 昨日稷下学会的分秦之利已然传遍了临淄,君王后对梅长苏之言赞赏有加。 梅长苏提议撤换了楚国大将临武君,将淮北十二县的土地划归给齐国。 让诸国使臣和齐国都非常满意。 君王后面含微笑道:“诸位觉得,老妇该如何赏赐这江左梅郎啊。” 司徒道:“此人之才,天下罕见,在下以为,此人虽是楚人,但是一心为我齐国的利益,不如招揽此人入朝为臣!” 司理道:“太后,此人才学惊天动地,按照惯例,应招揽此人入稷下学宫奉为祭酒,同时参与国事。” 君王后点了点头。 苏劫的才能,他们已然在此前窥见一二,自然是不会放过这样的才人,此时君王后相问,自然也是听听臣子们的意见。 君王后将目光看向鲁仲连。 鲁仲连道:“太后,稷下学会之中,天下士子尽知梅长苏之才,梅公子所言列国分秦,还是撤换大将,无疑是有真才实学之辈,而其中,为我齐国谋取的利益当真是出自本心,而如今列国皆以伐秦大计为要国策,以臣看,要想料敌以先,必要料之以前,我齐国四十年未曾参与兵戈,信列国多年,而秦灭,列国重新划分,那我齐国何去何种呢,又该如何面对潜藏的看不见的危机呢,臣以为,不如听听梅公子的意见,看看梅公子眼中的楚国,会如何对待齐国,也可以问问,楚王和春申君会不会将淮北十二县划归给我齐国,事后在做定夺赏赐之事。” 鲁连仲的意思自然是延缓封赏之事。 毕竟,梅长苏的身份还没有落实。 若是入朝为官,肯定要将族中父老皆带到齐国。 这也是齐国的惯例。 而梅长苏展示了自己的才学,又是楚人,让他来告诉齐国,楚国会在战后怎么对待齐国,必然也是非常合适的。 作为君王后和朝臣们,自然很快就明白了鲁连仲的意思。 君王后点头道:“大司行说的不错,也合老夫的意思,梅公子是楚人,对楚人自然了解无余,老妇也很想听听,梅公子对合纵的看法,派人去请梅公子吧。” 半个时辰后。 殿外传来声音:“梅长苏到!” 一时间,臣子们纷纷将目光看向了殿外。 昨日的稷下学会,他们都没有去参与,此刻自然迫切的想看看,这个被说为千古奇才的梅公子到底是何模样。 苏劫一步步的来到了大殿之上。 一眼便看到了齐王建,齐王建也是非常好奇的看着苏劫,凤求凰的著书之人,名传淄河的天下才人。 群臣们纷纷点头。 当真面如冠玉,风姿飒爽,俊逸非凡啊。 难怪,听说玉蝉儿都对其倾心不已! 苏劫微微低头,稽道:“楚国梅长苏,见过齐王,君王后,愿齐王,太后福寿万载!” 齐王建笑道:“免礼,梅公子真是闻名不如见面,真乃无双公子!” 君王后站起身来到:“梅公子,你可还记得老妇?” 苏劫抬起头,看到君王后,忽然惊愕道:“你,你!” 群臣诧异,这?认识? 君王后笑道:“记得就好,老妇也还记得你的酒和你的话,想不到,这么快,我们就见面了。” 苏劫惶恐道:“在下不知贵人便是太后,多有言辞得罪怠慢,还请太后赎罪!” 鲁连仲走了出来到:“梅公子字字珠玑,赞大王乃千古贤君,何来得罪之说,我本以为梅公子是奉承之言,没想到,昨日的稷下学会,梅公子居然如此帮助齐国,梅公子高义。” 苏劫道:“知行如一,乃君子之义,在下并不会奉承!” 苏劫的话顿时让齐国臣子们也纷纷点头。 年轻人,不骄不躁。 确实难得。 君王后道:“老妇今日叫你来,也就开门见山来说,我等都想听听,梅公子所说的列国分秦之事?楚国真的会将淮北十二县分给齐国吗,而且,这合纵伐秦,公子若站在齐国的朝堂上,有何高见呢?” 苏劫自然早就清楚。 见群臣的目光和齐王建的神色,就知道,他们都很想要淮北十二县。 春申君在淮北经营了二十年。 论富庶,楚国的大族,昭氏,蔡氏,屈氏都比不上,除了芈氏,也就是黄氏了。 而且淮北十二县是可重要的关隘啊,对齐国来说的战略意义无比的重大,当然,齐楚邦交极好,是以这个地方一直都没有战事,楚国不招惹你,齐国也不攻楚,自然富庶! 苏劫笑道:“太后,在下能否问一句,齐国真的很想要淮北十二县吗?” 这个问题可谓赤裸裸的。 想,当然想,但是一般人不敢说啊。 君王后愣神,看了看苏劫的面容,这才道:“自然需要。列国分秦,我齐国难道不该获得应得的土地吗?” 苏劫稽道:“太后所言,也正是我所想,应该要,一定要!但是楚国于列国不同,是一个贵族分封的国家,土地对贵族来说,分封出去的土地,君王在臣子没有犯错的时候,是没有办法收回的,诸位难道忘记了当年吴起的下场?作为令尹的吴起,改革变法,收回贵族土地,却最终被贵族所射杀!” 大司马錞于衍道:“公子的意思是?” 苏劫道:“楚王答应,但毕竟这是令尹春申君的封地,所以,齐国要想得到淮北十二县,还是要让合纵长春申君答应,春申君是楚国贵族,更是他的故地,让春申君答应让出淮北十二县,诸位觉得可能吗?” “这?!” 不少臣子都想到了这里,确实如梅长苏所言,春生君的父老乡亲,几代人都在黄邑,大家如何可能背井离乡呢? 君王后道:“梅公子既然知道,那为何昨日提出要让楚国让出淮北十二县,若是如此的话,梅公子岂不是有破坏合纵的嫌疑了吗?” 一时间,大臣们也都纷纷看向梅长苏。 苏劫笑道:“在下一字一句,都是为了齐国,并不是破坏合纵,在下只是说春申君不会让出淮北十二县,却没有说,在下没有办法,去帮助齐国得到淮北十二县。” “什么?” “公子真能帮助我齐国?” 君王后眯着的眼睛都不禁睁大,问道:“梅公子你有何计策?” 苏劫道:“在下的计策不会破坏列国合纵,也能让春申君让出淮北十二县!若是太后相信我,在下愿意亲自说服朱英,让朱英去说服春申君,将淮北十二县让出来,作为齐国伐秦的分秦之利!” 苏劫取帮助齐国说服朱英。 作为春申君最信任的人,真能答应苏劫让出淮北十二县? 群臣侧目,君王惊愕。 大司行鲁连仲便是齐国第一说客出身,就连他都觉得,自己肯定无法说服朱英。 那苏劫凭什么能说服? 群臣议论了小片刻,这才安静了下来。 君王后道:“梅公子此言当真?” 苏劫笑道:“真假自有公论,而且,在下只是一个说客,至于楚国答不答应,他们自会亲自告诉齐王和太后,自然也能分辨出我的话语真假。” 君王后大喜道:“好,老妇相信你,只要你能做成,老妇便拜你为上卿!” 苏劫大喜过望道:“梅长苏必不负太后所望!” 臣子们这才纷纷点头。 大家都很想看看,梅长苏到底怎么帮助齐国来获得这一片富庶的土地。 若是真做到,那就是齐国几十年来第一次开疆拓土。 可名传千古,拜为上卿自然说的过去。 齐王建忽然出声道:“梅公子,寡人有一事不解。” 苏劫笑道:“大王请说!” 田建道:“在下拜读过公子的凤求凰,墨女赋,迎宾赋,知晓公子乃是千古之才,以公子的才华在楚国可以做官,治民,一展心中抱负,为何你要来齐国,为齐国献出治国之策呢?” 君王后和大臣们都注视着苏劫! 要看看,这个人倒底是不是楚国的间谍! 苏秦有才吧,齐人多喜欢,齐湣王拜其为相邦,礼遇有加,可是当众问道,你苏秦不是说燕国不会来打我齐国吗? 苏秦道:“在下落魄之时,只有燕王不计我出身微末,在下没齿难忘,已报知遇之恩!” 因此,齐国差点灭国。 眼前的梅长苏,像极了当年的苏秦,大家如何不怕。 苏劫道:“那敢问大王,吴起是魏国的大司马,上将军,为何要去楚国做相邦呢?孟尝君是齐国的贵族,为何要去魏国,又要帮助魏国攻打齐国呢?” “这?!” 臣子们纷纷侧目,无言回答。 苏劫笑道:“当年,魏国因为西河学堂而强盛,列国士子来朝,如今,君王后和齐王贤明,重开稷下学宫,必重现当年齐国之鼎盛,在下为何要忍受吴起之痛,留在楚国,而不选择可以预见而即将强盛的齐国呢?” 群臣纷纷明白了。 原来是因为君王后重开稷下学宫的原因! 相邦忽然问道:“梅公子既然心在我齐国,那本相有一事想问,此次合纵伐秦,若是胜,秦灭,我齐国又该如何面对天下诸国,天下诸国何国又可取代秦国,对我齐国又是好是坏呢?” 不得不说,相邦的问题,才是最为关键的。 君王后也开口道:“老妇也最为关心此事。” 齐国地处东海之滨,因为强秦虎视列国,自然对齐国无法加害,让齐人得以避免了战争。 天下大势一变! 必然会出现新的格局,那齐国还会是以前的齐国吗? 苏劫心中早有订计!君王后也开口道:“老妇也最为关心此事。” 齐国地处东海之滨,因为强秦虎视列国,自然对齐国无法加害,让齐人得以避免了战争。 天下大势一变! 必然会出现新的格局,那齐国还会是以前的齐国吗? 第二百六十章 苏劫合纵连横弱楚!反间朱英! 苏劫心中早有订计! 顿时出声道:“若是齐国有了淮北十二县,即便秦被灭,也无法影响齐国,如果齐国没有淮北十二县,则天下必将被楚所吞没!” “什么?” “为什么一定要是淮北十二县!?” “公子此言恐啊是危言耸听啊。” 一个个纷纷出声。 相邦问道:“公子何出此言啊?能否详细说来!” 君王后也诧异了起来,淮北十二县能改变天下格局? 苏劫道:“在下岂敢胡言乱语,难道诸位没有说过,合纵则楚强,连横则秦强的道理吗?此次合纵,楚国不就是约纵长,合纵长,大将集于一国之手?难道,齐国就比楚国弱了吗?” 相邦惊愕的道:“确实如此,那和淮北十二县有何关联?” 苏劫继续道:“此次合纵伐秦,便是为了阻挡秦国壮大,而一旦秦国被灭,楚国便坐拥八千里土地,而秦国于齐国东西相望,而楚国和齐国,却是南北相接,君王后,你是愿意面对现在的秦国,还是愿意面对秦被灭后的楚国呢?” 朝堂炸了! 齐国本就和秦国相安无事多年,信诸国,事谨秦,就是秦国的国策! 君王后惊愕道:“梅公子,你的意思,老妇已然知道了,但是,秦国如今已经灭了诸国,和我齐国相交,若是我齐国再不抵抗秦国,那势必会被秦所吞灭,是以,老妇不得不合纵。” 苏劫点头道:“所以,在下才说,齐国若无淮北十二县,那如何能压制楚国呢?如果齐国有了淮北十二县,那是不是就等于掐住了楚国的咽喉,让楚国无法进犯齐国的土地呢,是以到时候无论是秦国,还是楚国,对齐国来说,并无区别,那淮北十二县重要吗?” 重要,太重要了。 连齐王建都听懂了道:“梅公子的国策果然厉害!只要我齐国有了淮北十二县,天下在如何纷争,齐国也并不畏惧楚国,楚国若是取了关中,西可掐住韩魏,北可抵抗燕国,而且,陇西被划给代国,又被秦川所挡,唯有我齐国,若是有了淮北十二县,就可以掐住楚国,妙啊!” 苏劫稽道:“大王贤明!是以天下并无强秦和强楚,也无弱韩和弱燕,天下之中,只有强国很弱国之分,齐国若想强盛必定要明辨强弱,是以,在下告知大王和君王后一言!” “何言?公子请说!” 苏劫道:“楚自吴起之后,帮助楚国打下了大片的土地,楚国号称五千邦土,自春秋开始,楚国灭了四十七国,世人只知,秦有虎狼之君,但楚乃有好战之王,掳掠邻邦染指异域,骄奢苦民,众观天下列国,不是朝秦,便是暮楚,苟活伺强,齐国不如抗强,合三晋锁秦,或待秦灭后,连韩魏弱楚,此乃国计也!” “什么?合三晋锁秦,连韩魏弱楚!” 苏劫继续道:“不错,秦灭,则列国必定暮楚,齐国已然参与合纵,不如联合韩魏弱楚,这才是唯一的出路,也就是日后的国策!” 苏劫的一句一语就像锤子一样敲在齐国君臣的心坎上。 确实是要害啊。 楚国有好战之王,说白了,苏劫的意思就是告诉齐国,等楚国合纵灭了秦国之后,灭了第四十八个国家,就会来对付齐国呢。 既如此,怎么来考验楚国呢? 那就是你把淮北十二县给我齐国吧,我齐国就相信你楚国了。 …… 苏劫离开了齐国王宫之后。 刚一回到酒肆,就看到了朱英等一干人。 宫敖顿时道:“东家,朱先生等候多时了!” 苏劫连忙上前稽道:“在下不知先生再此等候,让先生久等,真乃罪过!” 朱英点了点头,神色平淡道:“听说你去了王宫,昨日你在稷下学会上才压四方,想必君王后大有赏赐吧。” 苏劫笑道:“先生言重了,君王后答应拜在下为上卿!” “……” 就连一干副从也惊讶不已,上卿啊。 等于楚国的左徒,屈原大夫当年就是左徒! 在众人的惊愕中,苏劫将众人带到了阁楼,二人相互敬酒,朱英道:“公子乃是我楚国大才,为何要为齐国效力,不如,你随我回楚,在下必定在楚王和令尹面前替公子谋取一份远大的前程,日后,有令尹扶持,公子必将成为我楚国的贵族!” 朱英说明了来意。 虽然苏劫昨天的话语让楚国非常的难受,但是,毕竟说话确实秉公,让人无话可说,他朱英也并非嫉贤之人,如今春申君也正需要这样的良才。 苏劫笑道:“先生美意,在下惭愧啊,在下虽是楚人,但今日受君王后礼遇,实难违背啊,先生好意,在下心领了,昨日之言多有得罪,还望先生见谅,此酒以表歉意。” 苏劫将面前的酒樽一饮而尽。 朱英面色难堪,道:“今日公子入了王宫,不知君王后可有问及合纵之事?公子又是如何作答的呢?” 苏劫道:“君王后贤明之后,自然是问及国事,他问我,天下若是合纵,齐国该处于何地,令尹是否会将淮北十二县给齐国。” 朱英神色一闪道:“那你如何回答?” 苏劫继续道:“自然是说,天下若是灭了秦国,列国必将被楚国所挟制,春申君自然不会让出淮北十二县,可是,天下若是受制于楚,那齐国就一定要淮北十二县,制约楚国,否则,今日的秦国,就是将来的齐国。” “什么?” “你你你你!!” 一个个大惊失色。 “公子,你知不知道,你这么说,若是破了列国合纵,乃是千古之罪人!” 苏劫笑道:“千古罪人?如果楚国献出了淮北十二县,则齐国便参加合纵攻秦,在下又何来千古罪人之说,若是春申君舍不得这黄邑的封地,到底谁才是千古罪人呢?” 朱英怒道:“梅公子,列国士子即便为他国效力,也没有出卖过自己的国家,你如此和齐国献策,将令尹置于何地?在下不得不想,公子,你是不是楚人,还是为了破坏合纵。” 苏劫也不反驳,而是道:“你以为在下不献此策,君王后难道就会自己想不出来?齐国的相邦,鲁仲连就是易于之辈?在下这么说,反而是为了楚国。” “什么?为了楚国?” 朱英疑惑道:“公子何意?” 苏劫道:“既然君王后能自己想出来,那是不是在下所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楚国不给春申君的封地,齐国就不会合纵,便会连接秦国,南北二分,你列国必将被一一灭国,而春申君给了封地,那齐国才会参与合纵,齐国的态度何等重要,是你春申君的封地重要,还是列国被灭重要?” 朱英怒道:“这就是你的道理?楚国于列国不同,封地属于贵族自治,你这是牺牲春申君一人,来换取列国利益,如何能成,即便我说,春申君如何答应?” 苏劫笑了笑。 也不答话,给朱英斟了酒,道:“在下可从未说过,一定要给封地啊,当年,有张仪诈楚,难道,你就不能朱英诈齐?” 一时间,朱英愣住了。 侍从们也愣住了。 朱英急切问道:“公子何意?” 苏劫看了看左右。 朱英立刻将所有侍从给驱赶走了。 苏劫道:“齐国在意的是淮北十二县,楚国在意的是齐国得不到淮北十二县,齐国就不参与合纵,这并不难!要知道,即便是分秦也好,分利也罢,都是建立在讨伐秦国,灭亡秦国之上,若是如此,即便你楚国给淮北十二县于齐国,也是之后的事了,那为何不事先答应下来呢。” 朱英眯眼拉低了声音道:“公子,你的意思是,欺骗齐国?” 苏劫点了点头,道:“齐国的南边,是南城,而镇守大将是南子,南子镇守南城十余年,佣兵十万,而你黄邑才多少人?最多两三万军马,还是令尹自己豢养的,抵得过齐国的十万兵马吗?齐国素来有信,你就佯装答应,撤出这两三万兵马而已,难道齐国会因为你少了两三万兵马就攻打你楚国黄邑?如何可能!但是,却给了君王后一个假信号啊,你说君王后信还是不信?” 朱英眼色一亮,对啊。 这两三万人马是为了维持治安,对黄邑的安居乐业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齐国要打,不会因为你是两三万人,还是五六千人而改变,所以,没事啊。 而且这么做,就可以让齐国答应合纵。 等到灭了秦国! 当然也就不答应了啊! 我不可能提前将封地给你齐国吧。 朱英顿时道:“公子,妙计啊,妙计啊!此前,是我误会公子了啊。” 苏劫摇头道:“到时天下列国,皆受制于楚,楚失此一信,而奠万世之基业,可得天下,难道不值得吗?到时诈齐之名,反而成了天下美谈,先生必将名垂千古!” 朱英大喜猛喝了口酒,稽道:“公子真是天下王佐之才啊,在下佩服,在下一定要回去将此计告诉春申君!得春申君许可之后,在下便来齐国回禀君王后!” 苏劫笑道:“如此甚好!要让君王后相信,一定要放出迷雾,撤出春申君的私兵,献出十二县地图,必能取信!” 朱英连连点头。 忽然问道:“公子,楚国此次伐秦,大将被换,这?如何是好,你可有良策?只是,先生是真的有意要撤换临武君?” 苏劫点了点头道:“伐秦大计,关乎楚国千古大事,如何能让临武君,此人心中畏秦久矣,若是动用了此人,败了怎么办?” 朱英点头道:“公子秉公及私,在下不如也啊,却也如公子所言,临武君畏惧那苏劫久矣,闻其名便难入寝,一旦攻秦,确实不妥,那公子觉得何人可为大将!” 苏劫笑道:“何人对秦的仇恨最深,自然也就让何国!” “赵国?代国!?” 苏劫点点头。 “恐怕天下恨秦者属赵人第一了,若是赵国将领为大将,那必然可以事半功倍,我楚国,便坐收渔人之利,岂不更好?” 朱英道:“那先生觉得何人可为伐秦大将!” 苏劫笑道:“自然是赵国庞煖!” 朱英深吸一口气,惊愕的道:“庞煖!?” 第二百六十一章 苏劫谋略在姑苏! 庞煖,赵国大将! 可谓名震列国,但是却因为和赵王丹的间隙,几乎没有回过邯郸,但是论对赵国的情谊,肯定不可比拟的。 其本人,可谓和秦国的蒙骜比肩的绝世名将。 朱英喃喃点头道:“不错,不错啊,赵国被秦所灭,其仇恨无以复加,赵人为大将却再好不过了,而代国地处北部云中,于我楚国相隔极远,自然对我楚国无法挟制,没想到梅公子卧于山林之地,却对天下了如扺掌佩服佩服,有梅公子相助,我楚国再无忧亦!” 苏劫笑着道:“这都是朱先生英明,令尹英明!” 朱英双眸一闪,忽然道:“公子,你既然心有楚国,那不如到我楚国为官如何?” 苏劫为难道:“这?只是,在下已经答应了做齐国的上卿啊。” 朱英自然清楚,要留住这样的人才,怎么可能就凭借自己一句话呢。 想了想道:“那在下此次回到楚国,便告诉令尹,任你为楚国的左图,你看如何?而且,我楚国的左图位高权重,仅次于令尹的有数官员,也不会有负公子的才能,而且,令尹爱才不已,一定会将你的故土赏赐给你,比你在齐国做一个上卿不要好的多?” 朱英相信,只要自己说服令尹,将梅长苏所说的封地册封给他,他不相信梅长苏不心动。 苏劫果然心动了,双眸微微放大,一闪一闪,仿佛极为激动! 果然苏劫的变化,立刻被朱英看在眼中。 楚国哪个人不希望自己的家乡成为自己的封地! 苏劫道:“这?在下无一寸功,如何受得!” 左徒,也就是副相,假相,等于上卿。 朱英大喜道:“如何受不得,你的才能天下皆知,连齐国都拜你为上卿,我楚国拜你为左徒如何不行,而且以公子的名望,想必早就在列国开是传扬!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苏劫双眸圆瞪,仿佛被雷击中,大声问道:“楚王真能将姑苏给我?” 苏劫的反应太过于夸张,让朱英顿时惊愕,问道:“姑苏?公子来自江左姑苏!” 姑苏没什么。 也就是一个水洼之地。 没啥东西啊。 梅长苏怎么这么迫切? 苏劫热切点点头道:“若是,令尹真能将姑苏赐给我,在下,便答应先生!” 朱英顿时生疑,点头道:“好好好,在下回去之后,一定会告诉令尹,楚国期待先生回国!” 苏劫在朱英看来,忽然变得有些心绪不灵,或者说叫迫切难耐。 道:“先生,我只要姑苏,什么封地都不要,若是先生真能帮我得到姑苏,我此生不忘先生大恩。” 朱英顿时一头雾水,但口中道:“好,这件事就交给我吧。” 随后,在苏劫万般殷勤下,朱英更是疑惑。 姑苏怎么了?有宝不成? 二人寒暄了一阵。 朱英告辞,带着一干侍从连忙离开了临淄,南下前往陈郢! 朱英一直来到了淮水! 过了淮水就是淮北十二县。 忽然,朱英叫住了马车,道:“停车!” 侍从问道:“先生这是?” 朱英道:“去姑苏!梅长苏之才太过匪夷所思,我不亲眼看看他的族人,不放心,此处到姑苏也就数日路程,等去了姑苏查明实情,在去陈郢!我也很想看看,这姑苏有啥东西,让梅长苏如此惦记!” 此前,无论许何等官职,他都不愿意去楚国。 即便楚人都爱自己的封地为食邑,也不至于这般殷勤啊。 怀着满脑袋的怀疑,朱英和侍从,终于朝着姑苏的路上行去! …… 苏劫来到了墨家秀船。 在无数士子佳人诧异的目光下,相夫子将苏劫带到了墨女的厢房! 苏劫的出现,让芈辛也万分诧异! 芈辛惊讶也略带欣喜的道:“你怎么来了!” 苏劫走到芈辛的面前,就这般随意的坐下了下来,道:“我来看自己的女人,难道不可以吗?” 芈辛脸色微红道:“你就不怕别人怀疑你的身份?” 苏劫笑道:“怀疑我身份的人,已经去姑苏了。” 芈辛笑了笑道:“姑苏?看你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莫非,你早已有所准备不成?” 苏劫拿起一边的茶水,看到上面还有一点红印,笑了笑,一口将其饮尽,道:“我哪有什么准备啊,不过此行的计划到是成了一半,若是被现了,我也只能跑路了,若是墨家愿意相助,我还可以留在临淄多陪陪你,那墨家愿不愿意帮我呢。” 芈辛抿嘴一笑。 道:“墨家不就是你的墨家吗,有什么帮不帮的!难道你忘记了在邯郸,矩子答应让楚墨入秦之事吗?” 说完,便从一边取出一个令牌,递了过来! 苏劫一看惊喜道:“矩子令!” 他来这里,也就是为了墨家,没想到,墨家早有安排了。 芈辛道:“矩子将此令交于我,托付我将来若是见到你,再转交给你。” 苏劫大笑道:“原来如此,看来,他也算言而有信了!” 苏劫看了看芈辛,忽然调戏道:“我有矩子令了,那你算不算我的人!” 芈辛嗔怪的看了苏劫一眼! 随后面红如水,轻轻的点了点头! 随后,芈辛才道:“你所展示的才能,一定会让人瞩目,所以,齐国和楚国一定会去江左调查你的身份,昨日,我便用墨家飞鸽将你的事情送回了江左,江左是墨家墨者汇聚之地,那里的墨者得了密信,便会给你做好你化名的身份,所以朱英和齐国前去探查,必然无法查实,你不需多虑。” 苏劫闻言,大喜,道:“夫人果然聪慧啊,居然考虑的如此深远,不过既然有了矩子令,我可就不能单单让他们无法查实这么简单了。” 实则,这一点,苏劫今日前来,就是为了此事而来。 但没想到的就是芈辛已然提前给自己做好了。 每每有危难之际!都是芈辛出手相助。 让苏劫感叹万分。 到不是说,自己怕了列国,这天下有谁会让自己畏惧? 自己肩上扛的是秦国的百姓和秦王的信任。 行事起来,自然也国为重。 被现了身份,只能回秦去领兵抗列国了,如此,害的就是秦国百姓!实为下策! 芈辛见苏劫一说,神色微微动,问道:“你想做什么?” 苏劫喃喃道:“列国合纵,如今虽说已然中了我反间计,但依然不能阻止他们的行动,所以,我认为,这最为关键之处就在齐国的朝堂上能否重新连横,若成,那列国合纵必然拖上数年,数年之后,我秦国羽翼丰润,便不在惧矣。” 芈辛点了点头,道:“不过,如今这个时候合纵,对列国来说,是千古难逢的机会,齐国虽偏安一隅,但是,朝中相邦,大司马的政见都是主战,毕竟,邯郸被下,齐国已然有了巨大的危机。” 苏劫笑了笑道:“夫君自有妙计!你既有墨家飞鸽,不如,帮我送一封密信到江左姑苏,若是此计一成,我秦国最少三年无忧了啊。齐楚必然分崩!” 齐楚分崩,那列国合纵必然瓦解一半啊。 东阳和齐国河西想连。 列国在想合纵,必然难上数倍不止。 芈辛心中一动! 眼睛一眨一眨的盯着苏劫。没有多问! 而是有些期待。 还有这样的计策吗? 苏劫让芈辛拿了笔和绢帛,然后在其中开始写了起来。 芈辛静静的在一边看,越来越惊讶,当然,也是极为的不解,“这是?一童谣?” 苏劫点了点头,“这是给朱英看的。” 芈辛点了点头,才将目光投向苏劫所写的最后一句话:“治之以为陂,凿语昭渎以东到大田,田名婿卑,凿婿卑下,以南注太湖,以泻四野!” 三日后。 墨家飞鸽提前抵达了姑苏城! 墨家子弟接到密信之后,立刻命人来到了姑苏城各个街道上! 一个墨者在街道上走着,目光忽然看到了一群正在玩耍的孩童! 一个孩童跑了过来道:“瞿叔,你来陪我们玩吧!” 姑苏城中,一半以上都是墨者,相互之间都非常熟悉的。 瞿松大笑道:“好啊,瞿叔今天教你们念一童谣好不好!” “好啊好啊!” 孩童们纷纷雀跃不已! 瞿松笑道:“梅公子,姑苏子,东入无锡五泻河,西入武进三山港,家家门外泊船蔢,户户人家尽枕河!谁若是能念的熟,瞿叔就给你们一条大鱼吃!” 一时间,孩童们纷纷雀跃的涌了过来。 一个个在瞿松面前默诵,错了,就再来,直到拿到大鱼为止! 一日,两日,七日! 各个地方都出现了孩童们一边玩耍,一边念童谣的场面,就连大人们也不时跟着念诵! 梅公子写的实在是太好了。 梅姨的儿子听说已经到了稷下学宫,成为了学宫的学生。 我就就看出梅姨的儿子有出息。 听说族中给他换了一个名字了叫梅长苏! 这童谣是写的姑苏城百年来,百姓们最为向往憧憬的美好愿景。 那就是家家门外泊船蔢,户户人家尽枕河!如果真能如此,那么每一个人家族都会变得非常的富庶。 但是要做到,太难太难了。 第二百六十二章 东入无锡五泻河,西入武进三山港 十日之后。 姑苏城外来了一辆华贵的马车。 鱼塘间的百姓见了见,便撇过了头去,没有再继续关注。 朱英掀开车帘,看了看外面的场面,四处都是泥洼,连马车行走的道路的,都是泥泞,连拉扯的马匹都艰难的迈着脚步。 忽然一群小孩路过马车,围绕着马车开始转圈。 车夫道:“哪来的孩子,快走,惊动了车里的贵人,当担得起吗。” 孩童们嬉笑,一边转圈一边念,道:“梅公子,姑苏子,东入无锡五泻河,西入武进三山港,家家门外泊船蔢,户户人家尽枕河!” 朱英一听,顿时一愣。 梅公子?姑苏子? 难道他们说的是梅长苏? 顿时,朱英掀开了车帘,见孩童们一脸喜色,一边跑一边念,念了几遍就跑开了,跑到荷塘便上继续念。 河中打鱼的渔夫也跟着大笑,和孩童们同时念了起来。 朱英面露诧异,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心道:“家家门外泊船蔢,户户人家尽枕河,好大的口气啊。” 若是童谣里所言,姑苏城如何会是这么破败的景色?百姓可谓是筚路滥缕! 朱英道:“进城吧!” 很快,马车又不动了,车夫道:“先生,路太泥泞,无法行走啊。” 话音刚落,忽然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笑道:“先生应该是从外地而来的吧,要进姑苏城,只能用牛车,贵人的马匹自然无法入城。” 朱英恍然大悟,连连道:“原来如此啊!那不知你能否带我入城呢。” 男子大笑道:“先生不嫌我的牛车,在下自然是愿意啊。” 朱英坐上了男子的牛车,侍从则是只能踩着泥泞朝着姑苏城进去。 朱英忽然道:“在下初来姑苏,时才听闻孩童们都在念着童谣,敢问,这童谣中的梅公子是何人啊?” 男子道:“梅公子以前叫梅姑苏,后来改名叫梅长苏,乃是梅姨的儿子,不久前就去了齐国的稷下学宫,梅公子可是姑苏城最了不起的才人了。” 朱英恍然道:“原来如此啊!姑苏乃是吴国旧地,梅公子是以前的吴国人还是楚人?” 男子道:“论起出生,梅姨乃是吴国后裔,所以,梅公子也算半个吴国人,不过,现在大家都是楚国人,想得也都是家家门外泊船蔢,户户人家尽枕河,谁会在乎谁是哪国人呢。” 朱英和侍从看了一眼。 二人顿时明白,难怪梅长苏对楚国没有归宿,原来如此啊,吴国是被楚国所灭,即便有了几代人了,也难免心怀故国! 牛车来到了姑苏城的胥门。 忽然牛车不走了。 朱英看着男子两眼直勾勾的看着胥门城门,道:“足下为何不动了?” 男子感叹道:“梅公子曾说,若是此胥门在开一门,引入太湖之水入城中之渠,不仅可以分检水势,还能让家家户户睡在河头,那时,我姑苏城便会成为楚国最为繁华的地界,悄悄和你说,即便是芈氏,屈氏,甚至是黄邑加起来,都不及这一城富庶!可惜,梅公子想要替我等姑苏人达成此宏愿,太难太难了。毕竟,梅公子不是贵族,更加不会被楚王给敕封啊。” “什么?” “……” 朱英惊到了,怎么可能啊,他看了看这个破败的城池,一城可比三家贵族的封地,这怕不是危言耸听吧。 姑苏一城过三大贵族所有的封地? 顿时,朱英想起了十日前,自己提出姑苏赐给梅长苏时,梅长苏面色激动,难以自持!如果要这么说的话,不是说,梅长苏一人就抵得过楚国的三大古老贵族? 惊呆了,朱英! 然后,男子看了两眼之后,便继续带着朱英进入了城中,朱英满怀忐忑,来到了城中,他并非无能之辈,相反,朱英和春申君一样,精通水利。 否则,黄邑也不可能被他展的那么的好。 一进城不久,朱英便给了男子一些钱,说,能否继续带他四处看看。 男子欣然答应,朱英看的并不是四处破败的房屋,而是城中的水利,他问道:“以在下之见,如果只是将太湖水引入城中,虽说可以分减水势,但也无法家家富庶吧。” 男子大笑道:“贵人有所不知,梅公子的才能如何会如此简单,单单减少水势,只会让姑苏城永远不用担心有水涝,凭此一点,已是天大的功举了。” 太湖自然也会涨水。 一旦涨水,就是水涝,分减水势这也是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 很快,朱英便想到,太湖的水是过姑苏城的水平的,分水入城家家都是船舶,不是假事啊,那为何能够富庶呢? 朱英迫切的问道:“时才,我听闻孩童们的童谣,其中有一句东入无锡五泻河,西入武进三山港,在下猜测,莫非这才是姑苏富庶的根源?” 男子颇为诧异,道:“贵人居然通晓水利?” 朱英一听,顿时道:“在下也不算通晓,只是极为好奇罢了!” 男子笑道:“我看贵人一脸的不信,我姑苏城虽然破败,但若是梅公子来治理,可比秦国陇西,当然,除了梅公子,谁都无法做到。” 朱英一听,顿时心痒难耐啊。 楚国居然还有这样的宝地!? 男子继续道:“姑苏乃吴越旧地,此处三江五湖,除了有太湖,还连接着无锡湖,也就是芙蓉湖,若是在二湖之间,挖掘一塘,便能放马饮水,百姓自用,从此姑苏数百里的四野之地在无凶涝。” 朱英点了点头。 确实如此,姑苏连接着三江五湖啊。 但是怎么来治理,却是很难,现在男子所言无疑给朱英打开了一扇大门。 男子继续道:“太湖之水地势高于姑苏,若是在姑苏城增开一封门,修建水6两用的城门,封闭胥门水门,使胥江之水绕道入城,不仅分减了水势!同时,只要在城内凿开许多纵横交错的小河道,使河水贯通全城,即便于排泄洪水,又利于水上交通,不就是家家门外泊船蔢,户户人家尽枕河了吗!” 朱英惊愕不已。 这一举措不可谓不好啊,利用了五湖之水啊。 那三江呢?怎么弄。 男子继续道:“若是此举一成,城内永无水患,便可大兴土木,开凿一条通往大江的大河,用它建立港口,疏导江水南流,经武进界分而为二,便是东入东入无锡五泻河,西入武进三山港!接着继续开通无锡河,大计便成了。” 朱英此时终于不淡定了。 因为,男子口中所言的大计是什么。 这个大计一旦做成,别说是姑苏,就是整个吴越千里地界,将会成为整个楚国最富有的地方。 别说三大古老的贵族了,就是把贵族的土地全部加起来,也比不上姑苏啊。 什么陈郢,什么江夏。 算个屁啊! 朱英明白了。 他终于明白了! 心脏扑通的狂跳,这姑苏城可是宝藏啊。 难怪,梅长苏听闻之后都不能自持!一旦被封了春申君令尹的黄邑算个什么啊。 黄邑最多算个战略要地。虽然在二十年的水利经营之中,已然成为极为富庶的地界。 可是怎么和姑苏相提并论。 顿时朱英犹豫了,矛盾了,真的要赏给梅长苏? 这,舍不得啊。 男子见朱英双眸闪烁,顿时补了一句,道:“梅公子说过,治之以为陂,凿语昭渎以东到大田,田名婿卑,凿胥卑下,以南注太湖,以泻四野!楚国宝地无其二也!” 胥就是胥江,周围的田地是胥卑,南下引入太湖,太湖灌入姑苏,姑苏倾泻四野!姑苏,也就是后世的苏州。 这是何等气魄!何等才思! 朱英都不由叹道:“梅长苏真乃治世良才啊!” 男子忽然走了两步道:“贵人,在下还有其他事,就不在送贵人了,就此告辞!” 朱英回了一礼,二人分开之后。 朱英的侍从都忍不住了,道:“先生,这,这怎么办!” 朱英片刻难以做声,道:“还真来对了,差一点,就差一点就被蒙在鼓里!梅长苏此人当真可怖啊,家家门外泊船蔢,户户人家尽枕河,此言不虚啊。” 侍从道:“大王虽信任令尹,但是,令尹已然坐拥了淮北十二县,绝不可能被大王在册封姑苏的,以我看,先生还是按计划行事,让大王将姑苏册封给梅长苏,然后想办法再让梅长苏投效令尹,这或许可以啊。” 朱英愣了片刻,叹息道:“你太小看姑苏了!” 朱英的话充满了惆怅,楚国的军队是分封的,土地也是,城池也是,和列国的制度都不一样,谁富有豢养的兵马就会更多。 当年吴起在楚国改革。 就是为了加强中央集权,罢免贵族,收回土地,结果呢,自己死了。 贵族又拿回了自己的土地,自己的权利。 这就是楚国的制度。 令尹虽大,但是,如果梅长苏掌握了楚国最大最富有的姑苏,可想而知后果,人家凭什么要效力于令尹。 难道,自己就不能做令尹? 朱英道:“先去看看梅长苏的族人吧,如果没有太大的问题,赶回陈郢,此事不能耽误了,若是被昭氏,屈氏得知,恐生变故!” 一日后! 朱英马不停蹄的赶往的陈郢,此事,他心态已经都有些炸裂了,谁得姑苏,谁就是楚国的无冕之王啊。 比起无比巨大的财富,信义算的上什么呢。 …… 第二百六十四章 姑苏十倍于黄邑!春申君中计! 三日之后。 临淄,苏劫看着手中的竹简,笑道:“朱英前往了陈郢,春申君怕是要中计了。” 苏劫大喜的喝了樽酒! 春申君的作风,是不可能放过成为楚国第一贵族的。 论富庶,相信他看的出来,姑苏的潜力。 芈辛替苏劫斟满了酒。 问道:“难道,你就不怕楚王真的将姑苏赐给春申君!若是按照你的方法去大兴土木,姑苏就真的会成为这天下最为富庶的地方!楚国,也必然会因此而强盛。” 苏劫大笑道:“兴建也是为了秦国在建,此地也只是暂时在他的手上罢了。” 姑苏是什么地方。 那是后世的苏州! 不仅仅是姑苏,苏州的周边,哪里不是富庶的鱼米之乡! 一个姑苏可以养整个楚国。 芈辛问道:“你是想让春申君放弃黄邑,去姑苏吗?” 苏劫点点头:“黄邑治下数十万人,春申君为合纵长,若是春申君看中了姑苏的利益,将黄邑搬到姑苏,你觉得需要多久?” 芈辛想了想道:“最少也要两年吧。” “既然是两年,那他合纵伐秦怎么办?我大秦不就有两年的喘息之机?” 芈辛点点头,继续问道:“可是,他为什么不能等到伐秦之后在搬迁他的封地呢?” 苏劫道:“因为其他的贵族也会盯上这块地方,春申君等不了,要知道,谁能占领姑苏,谁就是楚国第一贵族,你本就是楚人,难道不知,楚国贵族的作风吗?” 芈辛恍然大悟。 问道:“如果春申君真的去了姑苏,放弃了黄邑,这样齐国得到了淮北十二县,不就会答应了列国的合纵,共同攻秦吗?” 苏劫笑道:“若是春申君放弃黄邑,前往了姑苏,你觉得好处是什么?” “如果真按照你的谋划,春申君要防止其他贵族的觊觎,必然不会久等恐防变故,那便会让合纵拖延两年。” 苏劫点头继续道:“那如果楚国让出了淮北十二县,而齐国又立刻便现了楚国的阴谋,得不到楚国所答应的土地,齐国会怎么样?” 芈辛道:“必然不会参与合纵,和列国划清界限!” 苏劫道:“所以,最大的问题就是,楚王是一定不会在伐秦之前,将姑苏封赏给黄歇。” “楚国的贵族中,唯有春申君出身于庶民,是以春申君已有了淮北十二县,经过二十年的治理,已然不弱于楚国的世袭贵族,是以不管是楚王还是其他贵族,必然不会答应将姑苏给春申君!而想实现这个计策,那最大的问题便是,如何在伐秦之前,就想办法让楚王将姑苏封赏给春申君。” 芈辛顿时明白了过来。 即便春申君是令尹,但土地是楚国的,不可能无缘无故给你。 何况你已经有富庶的淮北十二县了。 你又要姑苏,你什么心思? 即便楚王再如何信任黄歇,但是其他贵族呢,你春申君开口就要一城,那其他贵族是不是也可以要城池,楚王还没有昏庸到这般地步。 芈辛此刻已然明白了苏劫谋划最为难,也是最为关键的地方,无功而封这是乱社稷之举,不过,芈辛立刻看到,苏劫暗自冷笑的神色,顿时问道:“难道你料定春申君有办法在伐秦之前就获得册封姑苏?” 苏劫摇了摇头,道:“他没有办法,但是我有!” …… 陈郢! 地处长江中下游,也就是后世的荆州地界。 春申君,便是黄国后人。 今为楚国的令尹,也就是齐国的相邦,秦国的丞相! 楚国大小之事,皆由春申君一人主持,熊完老迈,久病缠身,却还依旧和李嫣嫣日日笙歌,夜夜耕耘。 不仅如此,因为李嫣嫣,他黄歇的门客李园成为了楚国的司徒。 李嫣嫣也就是当今王后,黄歇的妻妾,李园的妹妹。 李园得势之后,感激春申君的提携,所以即便做了司徒,却依旧赴会于春申君,无疑让春申君的权势更大了一步。 而且最为重要的是。 黄歇和李嫣嫣的儿子,更是楚国如今的太子。 是以后世言,吕不韦是假春申君,春申君是真吕不韦,纳妾窃国,说的就是春申君。 堂中,朱英细细的将此次齐国的事情一一道来。 春申君也不由惊叹。 朱英道:“梅长苏,当真不世大才,此人才智怕不是输秦国的武侯,由姑苏一行,可见此人心有鸿鹄,掌天下之事,明万民之理,而且家底清白,我等居然事先完全没有此人的信息,让此人去了齐国,成为了君王后的上宾,实乃憾事!” 春申君愣神,看着朱英问道:“想不到连先生都如此推崇此人,那先生比之如何!” 要知道,朱英可是比得了吕不韦的门客司马空。 这二人都是在历史上也是留下了浓厚的一笔的,司马空甚至都要被赵王拜为丞相的食客。 朱英也是唯一一个在楚国以门客出生,成为楚国臣子的能人。 黄邑被治理的如此之好,也是因为朱英的帮助。 朱英叹息道:“惭愧,在下和梅长苏想比,便如萤火比之皎月,难以相提并论!” 春申君惊愕,又问道:“既然此人如此有才,为何不能招揽而回,先生要说憾事?” 朱英叹气道:“此前,在下在稷下学会之中,亲眼目睹此人的才思,只当此人只是一个不世文才,后来,君王后当殿询问列国合纵之事,此人胸有天下,秉公言论,让齐国君臣折服,君王后更是准备任此人为齐国的上卿,可见,此人还是难得的治国大才。” “原本,在下准备将他推荐给主君,让主君推荐其为我楚国的左徒,可是,当我去了姑苏之后,便熄了这个心思,楚国想要此人效力,他唯一的要求便是要姑苏为封地,主君自然无法答应,所以,是为憾事。” 春申君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 春申君随后又问道:“姑苏若是按照梅长苏所言那般兴建水木,你认为比之黄邑几何?” 朱英道:“十倍于黄邑。” 春申君惊的站了起来道:“什么?本君的黄邑比之姑苏不足一成?” 朱英点头继续道:“主君,姑苏不可让,而且姑苏城中传唱的童谣必定会传扬出去,姑苏的南边便是屈氏,屈氏最多一个月,便会知道姑苏的富庶,你一定要想办法得到姑苏,若是主君无所行动,到时悔之晚矣!” 春申君自然心动。 十倍于黄邑,要知道,黄邑是可以比肩楚国其他的贵族封地的。 一时间,朱英的话顿时让他陷入了沉思,在堂中走来走去,最后才道:“先生,我虽有此心,但万万无法和大王开口啊,我已治理了淮北二十年,现在无故去讨要姑苏,有什么理由呢?别说大王,就是其他贵族也不可能同意的,这是扰乱朝纲!” 土地不可能随便去讨要就能要来的。 这样朝纲就乱了,毕竟这都是楚国的国土,虽说楚国是贵族制度,但是令尹也不可能说看上了那块地就能要来啊。 朱英自然清楚黄歇的意思。 熊完不会答应! 而且,在吴起之后,虽然吴起被杀,但是后来的楚王便依旧按照吴起所言,加强了中央的管理。 贵族也被诛杀了不少。 臣子若是去讨要封地,就是有不臣之心!让君王忌讳莫名! 朱英脑袋飞快的转动,忽然道:“在下有一个办法!” 春申君大喜看去,连声问道:“先生说来听听!” 朱英道:“主君觉得梅长苏所言的诈齐之计如何?” 春申君眉头一拧,冷声道:“这齐国当真以为我黄歇好欺不成,居然觊觎本君的封地!梅长苏所言的计策确实不错,这齐国狼子野心,也别怪本君不守信义!” 第二百六十五章 楚国献出淮北十二县! 朱英笑道:“既然如此,那就是说,主君是认可梅长苏的计谋的,其中最为重要的便是取信于齐国,如何取信于齐国呢,地图其一,撤出守军其二也。” 春申君神色一亮。 问道:“你的意思是?” 朱英笑着道:“两万守军,必然不可能带回陈郢,那主君为何不让这两万守军前往姑苏呢?” 春申君神色一亮,顿时又问道:“你说将两万守军带到姑苏去?可是,这是本君的私军,无故前往姑苏,怕是落人口舌吧。” 自己的军队跑到了楚国国君的国土。 这可是大罪啊。 朱英摇头道:“主君只要告诉大王,这是诈齐之计,不可能千里迢迢将黄邑的兵马带回陈郢吧,大王必然理解,还会赞扬令尹识得大体。” 黄歇点点头。 朱英继续道:“这其二嘛,自然就是为了姑苏,既然伐秦之后才能得到姑苏,这一段期间,姑苏必然被其他贵族所得知,那令尹不如命守军运送粮草救灾为名,让两万大军前往姑苏及周边。” “一可安抚百姓,二可善待庶民,三可驻军守备,四可让当地的民心依附,等到伐秦之后,主君不就是立了大功?便可上禀大王,让大王将姑苏赏赐给君上。” “其他的贵族如何会有主君在姑苏的名望呢?而且,主君在姑苏驻守了两万大军,若是屈氏,昭氏等贵族前来探视,有所图谋,也可以立刻被主君所察觉,岂不是多全其美?” 春申君一听,再一琢磨,天衣无缝啊,没打之前,我以大局为重,将守军驻扎在贫苦之地,和百姓建立感情,等到伐秦之后,那还用说?姑苏就是我黄歇的啊。 黄歇大喜过望,道:“先生之计极妙!就按你说的去办! 临淄的齐王宫外传来了喜讯。 齐王建今日特别的兴奋,虽说这三十年来,都是在母后的高压看管之下,让他没有享受过一日做大王的威风。 但是,今日不一样,他是齐国四十年来第一个开疆扩土的君主。 可以载入史册! 齐国从来没有得到过楚国的土地! 别说是他了,就连君王后,都万般振奋。 田建道:“母后,梅长苏真说服了朱英啊!” 君王后点头道:“想不到此人做到了我满堂臣子都做不到的事情,真是个大才!” 田建笑道:“梅公子固然要重赏,但是叔父现梅公子这样的才人,也是功不可没,母后可别吝啬赏赐啊。” 君王后笑而不语。 他的弟弟自然是要赏的。 当年! 齐国被燕国的乐毅差点灭国了。 齐湣王的太子,田法章逃到了太史敫的家里成为了奴仆。 而君王后现了田法章面相异禀,于是二人以主仆的身份偷偷的结为了连理。 直到齐国复国,田法章从莒城接回了君王后。 让君王后的父亲和她断绝了父女关系,虽说后辈都来临淄投奔了自己,但是君王后也被开除了祖籍,父亲身死都未能一见,成为了她毕生的遗憾! 而如今的齐国强盛。 若非田法章和他君王后,还有孟尝君田文,齐国怎么可能这么富庶,不仅收复了此前的土地,而这十几年后,她君王后居然要得到了淮北十二县了! 一时间,楚国楚王使臣团来到临淄的消息传遍了。 临淄的街道上议论纷纷。 淄河四处传扬! “这都是梅公子的功劳啊!” “梅公子真乃天下奇才啊。” “听说,君王后会封梅公子为上卿啊!” 百姓们传遍了,齐国人兴奋了,齐国是最为富庶,最为安定的国家,如今居然又得到了不远的淮北十二县。 大殿上,君王后和齐王建都是一身正装,臣子们一个个神色动荡! 依稀记得二十日之前,梅长苏在大殿中当众说,自己可以说服楚国的春申君,没人相信,但是君王后选择了相信。 这才临近一月,楚国便派出了使臣团来到了临淄。 君王后看着即将入殿的楚人,心道:“后胜这一次立功了啊!” 君王后是一个极度念家人的太后,后胜无一官半职,四处欠赌债,她从没有真正的责罚过,若不是后胜真的没有才能,何至于到现在都还没做官呢。 自己这个弟弟就是太好财了。 她不责罚后胜,也是因为她心里对自己父亲的亏欠,君王后跟着田法章跑了,父亲悲痛之下,才好不容易老来得子,才有了后胜。 所以,这一次,后胜现了梅长苏,也能算是后胜的功劳,君王后已经在考虑接下来怎么赏赐自己的弟弟了。 楚国使者进殿。 齐国用的是最为隆重的九宾礼相迎,九宾礼来源于周时期,由九位迎宾的官员延引上殿,三个使臣缓缓来到了殿中。 为者正是朱英,道:“外臣,参见齐王,参见太后!” 齐王建顿时出声道:“楚使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此时的朱英半点没有之前的来到齐国稍稍傲然的姿态,鲁仲连,錞于衍一个个都是万般诧异,梅长苏是怎么说服朱英的? 礼乐大作,朱英和齐国的臣子纷纷歌颂两国邦交,世代友好,便献上了淮北十二县的地图。 献上地图便是代表着楚国愿意将淮北十二县让给齐国。 在这个年代,地图是最为宝贵的东西,比如秦始皇得到燕国献上的督亢,那卷地图也不是普通的地图,那是固安一州一带之地。 而眼前的黄邑地图,就是从横川到垄邱淮阴一带的所有详细水利,山川,道路地图。 随后,两国商定齐国可以派遣官员前去治理,但是不可驻军,而楚国也将封地的两万驻军撤出!不留一兵一卒!但齐国想要驻军,要等到伐秦之后。 齐国自然不会拒绝。 国事无儿戏,齐国得了地图,自然不会去怀疑楚国的动机。 昭告天下,齐国得到了楚国的淮北十二县! 一个时辰后,楚国时辰纷纷退出了大殿。 齐国的朝臣们都还依旧振色不已,南城有南子镇守,可以说就是淮北十二县的眼睛,现在谁敢在淮北十二县动土? 很快,君王后便唤来了苏劫。 苏劫上殿,稽道:“恭喜大王,恭喜太后,今齐有开疆拓土之君,贤明惠达之太后,乃是齐国兴盛之兆!” 臣子们纷纷笑了起来。 相邦道:“梅公子当日所言,今日齐国便得了如此大一片土地,梅公子居功至伟啊。” 君王后看着苏劫,笑道:“那诸位觉得,大王应该如何赏赐呢?” 鲁连仲笑道:“太后不是已经答应,让梅公子成为我齐国的上卿了吗?” 苏劫让齐国得到十二县,拜为上卿是觉得够资格的。 此时甘茂之后甘罗还很小。 但是,苏劫知道,甘罗凭口舌让秦国得了五县,便被秦国拜了上卿,也就是假相! 錞于衍道:“大司行,在下认为,梅公子的才能应该比较适合我军伍,太后,臣以为不如封梅公子为司马!” 司马也就是将军! 但是又比秦国的将军高半级,比上将军低半级。 錞于衍这么说自然还是心中念念不忘,当日苏劫洞悉天象的事情。 世人都知,当世之中,秦国的武侯苏劫才有这样的本领,他们齐国只有数年前的邹衍也有这样的本领,但是邹衍已然过世! 苏劫一听,便知,齐国定然是派过人前往了江左姑苏一代! 鲁仲连顿时道:“大司马,洞悉天象,不一定就要参入军伍之中,梅公子不一定通晓兵法,若是强行做了司马,让梅公子如何自处啊,当年邹子也通晓天时,不也在朝中为官?” 第二百六十六章 苏劫拜齐国相邦! “什么?” “梅公子能通晓天时!” 一时间,齐国的朝堂炸裂了。 邹衍是谁,大家都很清楚,稷下学宫的祭酒!能够通晓阴阳,传言乃是阴阳家的门人! 錞于衍顿时恼火,道:“兵法可以学,打几场仗就会了,但是,诸位若想,若是梅公子的才能用在行军之中,我齐国岂不是也要多一个武侯,难道诸位就不知武侯的本领?以臣看,梅公子的才能比武侯还要多半分。” 要知道稷下学会,天下士子汇聚,梅长苏的才能早就传遍了天下。 说不定今日,都已经传到秦国的武侯耳中了。 一时间,朝堂上议论纷纷起来。 有人附和有人反对! 君王后看向苏劫道:“梅长苏,老妇想听听你自己的意见!” 苏劫道:“在下萤火之才,感谢大司马抬爱,但在下以为,身为臣子,在其位,谋其事,在朝堂和军伍并无关系,楚国愿意献出淮北十二县,难道真的是在下的功劳吗,以在下来看,有后胜的功劳,有大王的功劳,有太后的功劳,自然也有满堂文武的功劳,是以,何职不重要,重要的是能治国救民,在好的学问,不能用身先力行,便是无用之才。” 君王后笑着点了点头。 他很满意苏劫居然提到了后胜。 苏劫继续道:“比如在下若是入了军伍,若是淮北出现了危难,难道在下就不管了吗?也或者,如果在下做了上卿,军伍若是遇见强敌,在下也不管了吗?” 苏劫一句话! 让人纷纷诧异起来。 君王后震色道:“梅公子你说什么?淮北的危难?什么意思!” 群臣议论纷纷。 都看向苏劫。 苏劫点了点头道:“阴阳之事有变数,并不准确,在下数日之前去过一次淮北,夜观星象之下,现淮北或许会在未来十日遭遇天灾,但也或许没有,如今,天下都知淮北是齐国的土地,如果出现天灾,那齐国是应该救,还是不救呢?” 田建道:“自然要救,淮北虽无驻军,但是,淮北的官员却是我齐国人,只是,梅公子你说淮北的天灾是指?” 苏劫笑了笑道:“大王仁慈,如今淮北在名义上是齐国的,但是也有一半还在楚国,大王能够想到救民,便显现了大王的贤明!在下不敢诓骗大王,在下也只是臆测天灾,或是水患,或是地动,难以意料,不过一旦出现,必然出现死伤百姓之事!” 苏劫说完之后,看了君王后一眼,现君王后的眼神正仅仅的盯着他。 忽然,君王后道:“梅公子所言不错,当年邹子也并非时长洞悉的准确,但是,梅公子既然出言,那大王就不得不防,明日去淮北的官员一定要告诉他们警惕,以防不测!梅公子,老妇想拜你我齐国的上卿,你意下如何?” 苏劫连忙稽道:“臣,愿意!” 臣子们纷纷点头。 神色复杂,有才华的人可以一来就做到上卿,位列朝班,而有的人一生都难以跨进朝堂的大门。 那苏秦当年一来齐国,就是相邦。 今天的梅长苏也不弱于苏秦啊,也拜了假相,比起苏秦,更让人放心的是,梅长苏是江左姑苏人士,早就被人查明了。 来历清白,有才华,为齐国着想,自然让人心服! 随后,田建赐服挂印,齐国的朝服以红白为主,锦衣绸袍,极为华贵,苏劫本就仪表惊人,如今身穿上卿服饰,立刻官威显现! 让鲁连仲等人连连惊叹。 鲁连仲笑道:“若非我等知道公子从未从士为官,还以为公子早就是位高权重之人了啊。” 苏劫一愣,随即稽道:“大司行抬爱了。” “我等见过上卿!” 臣子们纷纷稽! 下了朝堂之后! 苏劫还没有走出殿门,便被人叫住,道:“相邦,君王后有请!” 苏劫点点头,上卿是假相,私下尊称也可以称相邦! 苏劫稽道:“劳烦带路!” “不敢!” 苏劫第一次进入到齐国的后宫,不得不说,齐国的宫殿为列国之最,五层的阁楼宫殿只有齐国有! 赵王宫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苏劫来到雪宫的离宫,便见到了君王后,齐王建以及后胜! 苏劫连忙稽道:“臣,见过大王,太后!” 君王后笑着点点头道:“相邦不必多礼!” 后胜看了看苏劫,一脸感叹,道:“这才数日未见,兄弟已贵为齐国的相邦!” 苏劫笑道:“若非公子胜举荐,梅长苏安能有今日的人前显贵,梅长苏受公子胜大恩,还请受我一拜!” 说完,苏劫便朝着后胜大大的稽一礼。 后胜惆怅的摆了摆手道:“你我兄弟,不必这般,日后,你若是手上结余,给我点钱花就行了。” 后胜是本性流露,君王后则是听后一阵恼怒。 道:“后胜,你能举荐相邦这样的人才,就是一件大功,你要什么赏赐?” 后胜大喜,这好啊,道:“给我千金如何?” 君王后叹了一口气,半响才道:“你个没出息的,行了,我自会命人给你送去千金!” 苏劫忽然出声道:“太后,臣有异议!” 后胜刚兴奋的差点叫起来,苏劫一乱,看了过去,看样子,好像是不满意啊,顿时心道不好,好你个梅长苏,没我后胜,你能做上卿? 君王后不解问道:“相邦何意啊?” 苏劫道:“太后叫臣来,难道不是想询问淮北之事吗?” 君王后点头道:“你果然七窍玲珑心啊,只是这和我给后胜赏赐的千金有何关系?” 苏劫道:“世人皆知君王后乃是天下至孝之人,因此对族人百般关爱,哪怕有人敬献谗言于公子胜,却皆被太后呵斥而退,由此可见,太后的孝悌之心,百姓心中都是万分佩服的。” 君王后听苏劫这么一说,心中顿时老怀安慰。 是啊,这些臣子就喜欢说自己袒护弟弟,可是别人哪知道,自己心里的痛苦呢,自己的父亲就这么一个儿子,难道让自己去罚吗? 苏劫继续道:“淮北十二县多少金?” 君王后一愣道:“十万金,百万金都不足以言说!” 苏劫笑道:“那太后为何不将淮北十二县赐给后胜呢!想必太后这么做一定会让太史敫心中放下对太后的芥蒂吧。” “什么?!” 田建炸了! 后胜愣了,狂喜啊!!! 苏劫的意思是要君王后把淮北十二县给他? 君王后惊道:“以你的才华,不可能不知道,封地是不可随意册封的,即便是我亲弟弟也不行,可是你依旧这么提议,莫非你有什么依仗?” 实则,君王后不是不愿意给后胜做官,也不是不愿意赏赐,而是后胜除了赌就是女人,是在没有可取之处啊。 苏劫笑道:“太后,臣在朝中所说,淮北有难!是真的!” “什么?你不是说不一定吗?” 苏劫道:“如果臣真的说有难,那必然有人去赈灾,那淮北治下的百姓,感谢的便是赈灾之人,是以臣子们一定会纷纷请愿前往淮北,可是,这灾难并不确定,便不足以吸引人前往。” “但是,如果太后让公子胜前往淮北赈灾,那到时灾难一出现,功劳就会全部都是公子胜的,然后太后乘机以公子胜立下大功为由,将淮北封给公子胜,不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吗?臣子们如何会反对百姓的请愿呢?” 后胜先是愣了,然后大喜不已。 看着苏劫连连道:“兄弟,我没看错你啊,你果然记得老哥啊!!!姐,我要淮北!!” 君王后对苏劫的言词太震撼了。 原来,苏劫早就打算好了? 这是在报效他君王后的至孝之心,让她找到理由照顾到自己的弟弟,告慰在天之灵的父亲? 田建张大嘴,他不敢相信眼前的相邦早就看透了天象? 这样的臣子哪里去找啊。 苏劫对后胜道:“兄长的事,便是我的事,兄长对我有大恩,在下无以为报,只能成全兄长,成全太后!” 君王后喝了一口水,内心自然是激动的。 她看了看兴奋不已的吼声,终于喃喃道:“好,好,相邦,你对老妇有恩啊!” 第二百六十七章 内史腾!尉缭子!攻横城! 田建面色泛红! 双眸亮,心中想的是,叔父有钱有权了,还会少得了自己。 他虽是齐王,但是他没有权力也没有钱。 二自己的叔父后胜虽说有些不堪,但是对他田建是没有话说,为了他田建,不知被母后罚了多少次。 苏劫谦逊道:“臣的职责便是为了大王和太后分忧。” 君王后满意的点头道:“老妇没有看错你,老妇做的最正确的事就是将你留在了齐国,有相邦在,等老妇归天之后,大王有你辅佐,老妇也就放心了。” 苏劫笑道:“太后福享万年!” 此时,最开心的就是后胜了。 有了淮北十二县,多少金银没有。 春申君为什么能比肩楚国的屈氏,项氏,不就是因为淮北富庶吗? 但是,没有苏劫的计划,他如何能够得到这样富庶的土地呢? 后胜迫切的问道:“相邦,你说的淮北有大难,到底是何等灾祸,水患?” 田建道:“叔父,相邦能够洞悉天象,是看出淮北有地动或者水患!” 这一点,苏劫在朝堂上已经说过! 后胜点了点头,看来,自己只要治理好了水患,那必然就等于给君王后找到了将淮北赏赐给自己的借口啊。 赈灾不难。 齐国有的是钱银!无非就是出人出力罢了! 君王后笑着向苏劫道:“相邦既然能够如此肯定灾患,那不如直言,也让后胜可以应对啊!” 苏劫没有事先回答,而是问道:“那不知太后在封赏公子胜的时候,准备先给与哪个官职呢?” 封君是不可能的。 后胜也颇为振奋的看向自己的姐姐,一脸的期许! 君王一愣,顿时有些为难了。 封低了,不符合身份,封高了,有了权力,这后胜还怕不胡闹? 司马乃是军务,司田,乃是掌管税负经济,哪怕就是里面的小吏,也是权力惊人,尤其是在富庶的齐国,这个部门如何能将后胜给塞进去呢?那还了得。 至于司理和大谏,一个管刑罚,一个是言官,这也不用谈了。后胜没有这个才能! 那就只能是大司行的下属官员了。 大司行乃是掌管外交,使臣,礼乐! 君王后道:“那不如让后胜去做少司行如何?” 苏劫笑道:“太后英明!” 一时间,后胜傻眼了,好不容易盼来的官居然是个司行?不要啊,让他后胜去管使者不可能,出使列国更是谈都不用谈,那就只有去管礼乐了? 君王后看着后胜的一脸愤恨之色,怒哼一句道:“你不满意?那我就给你免了?” 苏劫连忙道:“兄长,有了官职,你才有名分去接管淮北啊。” 后胜道:“我要,我要就是!” 苏劫笑道:“公子胜放心,一切有我在!” 说完了,还伸出手拍了拍后胜的手背,作为一个常年混迹于淄河的老人,如何不知这里的意思! 很显然,苏劫给他计划好了。 顿时祈盼不已! 苏劫对着君王后道:“要面对这次灾祸,臣斗胆,再给公子胜在推荐一个官职,才可彻底解决灾患!” 苏劫的话让君王后再次疑惑了起来。 当然,作为上卿,副相邦是有权力推荐和罢免官员的。 很显然,苏劫不可能随意安排官职,那就必然有所图,也是为了后胜在谋划。 君王后道:“相邦但说无妨!” 苏劫道:“臣想推荐公子胜为南城都尉!” “什么?” “都尉?” 南城的大夫,大将就是南子,副手就是都尉! 这是可以领兵的!后胜能领兵吗?那苏劫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所有人都惊愕了起来。 苏劫继续道:“臣此前,在殿前说的是灾祸以及天灾,太后,难道朝臣们就不会心有所想,请缨去赈灾而获取功劳吗?不过,此时,臣说的灾祸,不是天灾,而是**!” “**!!” 比起天灾,更可怕的就是**,君王后都不禁站了起来。 “相邦,此言何意啊?” 苏劫道:“春申君将十二县的守军全部撤离之后,一定会去臣的故地姑苏驻守,是以,淮北十二县,必然空虚,而淮阴地区连接着太湖,太湖水匪如何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而不去淮北抢夺一番呢,届时,公子胜以南城都尉官职,率兵前往淮北地区镇压水匪,这可不是单单的镇压灾祸的功劳了,臣问太后,这算不算**?” 太湖水匪! 便是曾经吴地的太湖地区,姑苏北部的大湖,连接着淮北十二县,吴越地区本就匪患严重,若非是春申君治理下,百姓如何可以如此太平。 君王后惊愕片刻。 如何都想不到,居然是太湖水匪! 后胜也激动了起来,道:“区区水匪,哪比得了我齐国击技之士!太后,我愿前往镇压水匪!” 太湖水匪比起齐**队和楚**队,自然不值一提,但为什么一直没有被灭掉,那是因为他们非常善于逃跑。 太湖多大,可谓长天一色,难以看到尽头。 君王后道:“并非我不答应,如今,淮北十二县虽归我齐国,但是按照约定,我们齐国并没有驻扎士卒的权利啊。” 苏劫笑道:“太后,今日,楚国献上淮北地图,并撤出守军,列国皆知,淮北就是我齐国的土地,但太后可曾想过,我齐国对淮北现在只有管理权,并没有更多的权利,如今,诸国诡诈,防不胜防。” “一旦楚国有了反悔,我齐国不是竹篮打水了吗,虽说,按照约定我们不能出兵驻守,但是,匪患是真的,难道,就任其鱼肉百姓?既然事出有因,我齐国出兵镇压齐国土地上的匪患,楚国有何话可说?” “若是楚国派兵来到淮北镇压,那不就是说明,他们楚国欺骗我们齐国?并没有真准备将淮北十二县割让给我齐国,而如今,我齐国既然有了名义出兵镇压匪患,那就是没有违背盟约,镇压匪患,谁也没有话说啊,太后觉得臣的建议如何?” 苏劫的话提醒了君王后。 也提醒了田建! 一日不驻兵,那一日便算不上真正齐国的土地啊。 但是,齐国也不可能在伐秦之前就真的获得淮北,但是如今,列国都知道,淮北是齐国的了, 既然出了匪患,齐国难道看到自己的百姓被匪患虐杀吗?若是齐国拯救了百姓,那对彻底占领淮北,可是有非常重要的作用啊。 而且,派出了兵,那就不用回来了,有一万个理由可以将兵留在那里啊,也就是说,齐国提前就将淮北十二县给拿到手上了! 田建兴奋道:“母后,相邦之计绝妙啊!” 君王后也是点了点头,“不错,淮北必然是属于我齐国的,万不能有失,既然是我齐国的,何须等到伐秦之后呢。” 苏劫稽道:“太后英明!” …… 邯郸! 张唐一脸兴奋的从外面来到了中军帅帐! 刚一进去,就看到一众卑将军都尉! 顿时兴奋的朝着蒙骜道:“将帅,你看谁来了!” 忽然,两个人出现,正是腾和缭,二人顿时稽道:“末将参见将帅!” 蒙骜一见二人,大喜不已! 其余卑将军纷纷行礼道:“参见二位将军!” 蒙骜道:“二位将军入座!” 缭刚一入座,就将手中的一份书简递给蒙骜道:“蒙老将军,这是蒙恬托我给你带来的家书!” 蒙骜闻言,大喜不已,将其展开,大笑道:“好好好,蒙恬在大王身边已然做了长史,不错,比我这个祖父要强!” 缭笑道:“蒙恬文武双全,大王和上将军都极为喜爱,恭喜蒙老将军有如此优秀的后辈。” 蒙骜叹了一口气,朝着西边稽道:“老臣深受先王和大王的爱戴,也受上将军大恩,不敢忘怀,只能以老朽之身,报效大秦!不负上将军对我蒙氏之恩义啊。” 如今嬴政已然成为了秦王。 让蒙恬回到咸阳,呆在了秦王身边。 不得不说,他蒙氏必定会因此而久盛不衰! 没有苏劫,他蒙氏自然无法有如此好的境地! 腾道:“蒙老将军,上将军离开咸阳时曾说,有他在,蒙恬一生无恙,请老将军放心!” 蒙骜双眸一红! 蒙恬就是他蒙氏的希望,但是朝中复杂难言,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自己一走,蒙氏就失去了他的庇护,将来蒙恬,蒙武,蒙毅会面对什么,他如何知道,又能放得下心呢。 但是苏劫的话,无疑让蒙骜彻底的放下心来。 蒙骜对着临淄方向道:“老朽多谢上将军,多谢武侯!” 随后! 蒙骜面色一正,言道:“上将军三日前已命人从临淄送来了书信,书信中,让本帅率兵扫荡横城治下的数十村落,然后再佯攻楚国的横城,让二位将军乘机前往楚地太湖!二位将军需要本帅分出多少人马,才能让万无一失?” 腾和缭早已商量妥善, 道:“只要一万人马!” 蒙骜点了点头。 一万秦国的锐士,自然不怕那水匪! 蒙骜道:“既如此,那本帅就按上将军的意思来做,有劳二位将军了。” 苏劫吩咐下来的计划太过于重要,不能有任何闪失。 一旦成功,列国合纵就没了任何威胁。 横城,地处齐国的西南方向,连接邯郸的东南,属于楚国的城池,一旦攻下了横城,便会直接面对淮北十二县中的横川! 第二百六十八章 苏劫扺掌!无间秦齐楚! 蒙骜率领五万大军,从东阳和邯郸兵分两路,将横城北路和西路尽数包围,此刻,横城守将在城楼上看着远处的秦军大营,心中万般惊恐,双眸盯着巨大的苏字纛旗心有余悸:“是秦国武侯苏劫亲率!” 苏劫的名声,在楚国都快传成了鬼神一样强大。 横城是什么地方,就是一个小城。 整个驻军加起来也就一万。 四方而来的数万百姓逃难来到横城,横城养不活! 加上此次攻城的是秦国武侯苏劫,百姓们更是畏之如虎,百姓中,忽然谣言四起,传言那苏劫杀人不眨眼,专吃小孩! 横城大乱! 横城只是一座小城,地理也不好!即便夺了横城,横城东有淮北,南有坚城寿春。 一旦秦军深入,必将被楚国包围! 打横城没什么好处啊。 “城中粮草本就不足,如今多出数万人,秦军压境,如何是好啊。” “将军,不如打开东门,让城中流民自信前往淮北之地,城中的粮草之危自解啊。” 守将一听,顿时陷入沉思,喃喃道:“淮北?” 忽然大笑道:“好,就让百姓去淮北!” 一时间,别说是从四处逃往横城的百姓,就是原本的横城百姓在得知苏劫攻城后,纷纷收拾细软还有的用马车托付着货物,从东门逃入了淮北十二县地界! 百姓们从东门离开数十里! 此时,腾和缭相互看了一眼,随后用准备的暗号,不动声色的带着‘流民’往东南走去,方向就也就是淮阴地界和太湖地界! …… 三日后! 一万人马摇身一变,从流民变成了盗匪! 几日的时间,秦国大将蒙骜攻打横城,横扫百十村落纷纷传开,最近的淮北自然得到了消息,而且,越来越多的流民涌入了楚国的地界。 让人人心惶惶,不过一直没有听到横城被打下来的消息。 “听说横城守将夜袭出击秦国大营,吓得那苏劫率军后退了几十里啊!” “哈哈,这秦国武侯我还真当其有鬼神莫测之谋,还不畏惧我家将军了!” 横城中,士气大振! 从畏惧,变成了渴望一战! 蒙骜退了二十里后,便率军驻扎,也不出击,每日只是日常派出几千人马,前去城楼下喝骂!就是不让你横城安稳! 缭有极为出色的战略谋划,腾亦有百夫不当之勇,二人合作之下,很快便洗劫了大比的财富!当然,主要的原因,是因为其他的流民们也现淮北居然没有守军?顿时大喜不已,一个个参与到了抢劫的队伍中。 让苏劫原本定下的‘流民匪患’从一万猛然变成了两万。 这个时候生这样的事,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朱英和齐国,所有人都想不到秦国居然对楚国的横城实行了攻打! 更万万想不到流民成了祸患!恰恰又是两国交接没有守军的时候! 整个淮北十二县,百姓被抢,屋舍被烧,可谓叫苦连连! 齐国的的朝堂上,炸锅了! 才几日! 不久之前,上卿梅长苏说淮北有大难,怎么由天灾变成了**! 一个个都将目光投向了苏劫。 目露惊悚! 君王后道:“诸位,**之事多日之前,上卿已然告诉了老妇,只是连上卿也没有想到,这一次的灾患来的如此之快,此事能如此快的出现,也是因为秦国突然攻打横城,此前,上卿只以为是太湖水匪一定会借淮北空虚之机引起大乱,诸位不必震惊!” 臣子们瞪大了眼睛! 你不是说是地动和水患吗? 老夫都准备好了水工和木工准备去赈灾的啊。 忽然一个臣子不解道:“既然上卿知晓淮北必然出现**,那为何不提前不做防范呢?” 此人话一出! 顿时有些机灵的人就想出了其中的关键! 难道,这是梅长苏故意这般谋划的? 那有什么好处呢? 錞于衍作为大司马,自然不是无能之辈,忽然出声道:“上卿此乃谋国!” 君王后微笑的点点头,道:“上卿此举自然是为了给我们齐国谋利啊!” 那说话的人这才羞愧的退了出去。 而鲁连仲等人纷纷看向苏劫,目露精光! 好深的算计啊! 此人当真不世大才啊,考虑太远了。 这明有**,暗却想要借机派兵去镇压彻底占据淮北十二县啊! 水匪算个屁,不一定要镇压,就驱赶回太湖就行了啊,太湖水匪为什么镇压不完?因为太湖太大,藏身之处也太多了。 你杀了几千水匪,不出数年,太湖的匪徒就会在多起来。 天下一日未太平,就会杀之不尽! 所以为了杜绝匪患,只要在淮北驻兵,太湖会去劫掠姑苏等地,也不会来淮北的! 谁去就是大功一件啊! 一个个纷纷热切了起来。 “大王,区区水匪,不足为据!臣愿亲自前往,只需大王给我数千技击之士,臣便可镇压此患!” “大王,臣也愿往!” 一些大夫纷纷请命,这个功劳大不大,很大,但是功劳的本身不是在镇压,而是借机彻底占据了淮北十二县。 田建道:“这番计策出自上卿,寡人想听听上卿的意思!” 一时间,臣子们纷纷看向左路站在人群中的苏劫。 苏劫跨步来到了殿中,道:“臣以为,区区水贼,不足为虑,何须技击之士,以臣看,让南城大夫南子出兵便可。” 此时,南城都尉之一就有后胜!苏劫这么做,君王后和田建是早就知道的。 出兵镇压的必然就是南子麾下的数个都尉,其中自然也是有后胜! 田建点点头道:“寡人也觉得上卿所言有理,我齐国面临一些小小的水匪,就要触动大夫,士人如何看待我齐国啊!” 田建一句话就将此次镇压水匪的大事给定夺了下来,臣子们即便再不乐意也不敢多言了! 确实,镇压水匪太容易了。 苏劫笑道:“还请大王派兵,若是被春生君察觉,恐失先机啊!” 田建点头道:“传寡人诏令,命南城大夫,率军三万,镇压淮北水匪!” 群臣纷纷稽道:“大王英明!” 齐国四十年来第一次主动对外起了攻势! 齐湣王时期,齐楚交好。 张仪诈楚,都没让齐楚打起来,如今,齐国的士兵终于准备进入楚国的领土! 下了朝堂之后! 苏劫独自来到了上卿的府邸! 关上了大门和厢房,宫敖出现了,欣喜道:“武侯,缭和腾二位将军如何混入太湖水匪的驻地?” 苏劫笑道:“他二人已然掠夺了大量的财富,你若是水匪的领,安能不眼红,他二人乃是从横城逃过去的流民,对此地必然生疏,若要常驻太湖,便可以将手中的财富尽数送给水匪领,自然也就能获得了信任。” 宫敖闻言沉思,点头道:“武侯真乃算无遗策啊,只是,末将不解,齐国既然出兵去了淮北,楚国又没有真准备让出淮北,难道什么都不会做吗?而且楚国若是调回曾经的淮北守军,那不就意味着欺骗了齐国,从而齐楚合纵失败?春申君应该不会这么做吧!” 楚国若是调回了两万人马,齐国就知楚国是骗他们的。 但是放弃淮北很显然不可能。 齐国出兵是占了道理的。 列国也没有话说!不可能放任盗匪不管吧。 苏劫道:“朱英知道如今列国是以合纵为第一目的,必然不会乱了大局,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让齐国的军队大败,是以,当齐国的军队出现在淮北的时候,太湖的匪徒便会退入太湖,这个时候,朱英必定会派出使者前往太湖驻地,说,帮助太湖水匪以他们的名义攻打齐国的士卒,若是赢了,这不就解了当下之局吗?” 宫敖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苏劫笑了笑道:“可是,齐国和楚国必然想不到,这太湖水匪中,已然有了我秦国的一万将士!” 宫敖浑身振奋,汗毛倒竖,想想都可怕啊,两国交战,相互算计的时候,在暗中还有一个随时可以暴起的柴狼却不自知! 宫敖道:“将帅,你是想?” 苏劫倒了一樽酒,眼眸中寒光闪烁,冷然无比,道:“二国已在扺掌,为了秦国万世,在多数万亡魂也是值得的。” 宫敖的脑袋都转不过来了。 但是想想真刺激! 蒙将军攻打横城,暗中混入了一万秦军,秦军混入太湖,齐国去镇压想要占领淮北镇压太湖匪患,楚国又要面对齐国的举动去联合太湖贼匪,而太湖贼匪很可能又是秦军! 至于担心缭能不能成为太湖领! 缭也就是未来的尉缭子,韩信的恩师,军事理论才能极为厉害的将领,更是秦王政二十年后的国尉。 宫敖忽然想到:“如果缭成为了水匪,那不是说,齐国让南子亲自去镇压,都不一定打得赢啊?齐国怎么办?武侯让缭面对齐楚,一定别有用意吧。” 宫敖虽然不知苏劫全部的计划,但是,他清楚,以武侯手段,绝不可能技止于此,武侯在邯郸救质子就灭了赵国。 那这一次呢? 浑身冒了一阵冷汗,期待,振奋! 他强压着激动! 苏劫喝了一口酒,道:“接下来,想必非常的精彩吧!” 君王后,春申君,后胜,任何人都想不到,苏劫已然张开了一张巨的网!淮北到底会怎么样,没人知道。 等到天色落幕之后,苏劫才重新从府邸中走了出来! 宫敖道:“武侯去哪里?” 苏劫道:“去看看芈辛!” 苏劫来到街道上,忽然站住,目光看了看王宫,又看了看齐国的街道,自语道:“临淄可真美啊!” 第二百六十九章 要镇压匪患,非我后胜不可! 南城大夫南子,得到齐王建的消息后,便立刻召集人马,备齐五万大军,其中还有一万技击之士,直接南下,从横川进入淮北十二县! : : 当齐国的大军入境之后。 四处流民便纷纷溃散,淮北垄邱驻地,南子率领的五万大军一道,便立刻命令都尉,校尉,各自率领五千余人,前往诸县四处清缴匪患。 所到之处! 原本一个个吓傻了的百姓们才纷纷从躲避的屋舍破窖中爬了出来,纷纷跪地痛哭,这流民太可怕了。 没有粮食,只能去抢,抢的就是他们这些百姓。 作为淮北地区的百姓,多年来从没有经历过战争,而黄邑春申君的族人,早就跟着朱英前往了姑苏! 恰恰淮北驻军也被调走,谁都没想到的是,这个时候秦军居然攻打了淮北旁边的横城,导致流民遍布四野,烧杀掳掠。 垄邱县内,齐国士卒斩杀数百匪患,才让县城得到了安定,此刻,一个都尉顿时下令道:“安抚百姓!不可出城追敌!” “喏!” 士卒纷纷散开。 号召剩下的百姓,一同搜索藏起来的其他人。 “将军,数千流民窜入到了山中,末将没有追击!” “很好,将军有令,窜入山中的匪患不可大意,我等驻军在城池之中,日夜守卫!” 匪患没有去处,只能藏入大山,和逃往淮阴,可是,齐国的大军就可以借着守卫城池的理由将军队驻守。更新最快 电脑端::/ 八县之地很快就得到了安抚,一切都在齐国的计划之中。 此时,后胜因不通兵法,更不会领兵。 所以随着南子留在了垄邱! 看着眼前破败的城池,后胜心如刀绞! 心中道:“在等等,在等等,梅兄弟说了,要镇压匪患,非我莫属!可是,这都是我的封地啊” 这一路,他看到富庶的淮北,被破坏的田地和水利设施,那是一个心痛啊,这都是他后胜的东西啊。 若是此处无人,他非得扬天嘶吼不可。 垄邱大帐! 后胜一脸痛心的模样来到了帐中议事,苍白心痛的模样自然落在了南子的眼中。 南子不明后胜的心思,但是,只当是因为后胜没有军功,所以心怀芥蒂,但依旧半点没有让后胜出去破敌的意思,你后胜有这个才能吗? 而且,虽说是镇压匪患,没有太多的危险,万一,后胜出了什么意外,那还了得,万一少了点皮肉,他南子不被君王后给杀了!? 三日之后。 大将帅帐,南子坐在位,镇压匪患的都尉也派遣了校尉来到垄邱,后胜闭着眼睛坐在一边,仿佛浑身无力。 南子看着一众将领,道:“各县如今战事如何?” 都尉道:“回将军,如今横川及江阴等地的流民都已溃散,不过末将以为,若是不派兵驻守,这些流民必定去而复返,而如今除了七八县稍稍安定以外,淮阴、太湖地区的匪患并未有所减少,而且,不少流民都窜向了淮阴及太湖地区,末将以为要派遣大军前往驱逐镇压,否则太湖水匪将继续壮大。” 淮阴靠着太湖。 太湖的水匪自然是有恃无恐,你来了,我打不过,我就跑,现如今,大量的流民窜入太湖,一个个都携带着在淮北掠夺的财富钱银,进入太湖,常驻的水匪岂有不欢迎的道理。 南子闻言,微微额! 他作为南城大夫,自然暗中有密信,太后和大王的意思,镇压匪患其次,区区流民他并不怎么放在心上,主要的是以防患为名,驻军在各个县这才是目的。 如今,得到属下传报,那些流民窜入山中,不也是正中下怀吗,于是道:“各县虽暂时安稳,但不可大意,这些流民稍有机会,就会去而复返,诸位派军驻守,护卫城池便可!而太湖,淮阴的水匪,必须要彻底清缴,何人愿往啊?” 齐将纷纷领命,这是赚取战功的好机会啊。 众人争取之下。 南子便下令于心腹都尉:“本将给你两万人马,即刻前往太湖淮阴,清缴太湖水匪,其余将领各自领兵,镇守诸县,无本将之命,不可出县!” “末将遵命!” 南子继续道:“秦国如今还在攻打横城,必会有更多的流民进入淮北地界,你等到了各自县之后,一定要妥善安置,本将已从南城调集了粮食,绝不可再出现百姓变成流民骚扰境之事!” “喏!” …… 齐国将领两日之后,奔袭至淮阴,所过之处,水匪望声而逃! 在齐将斩杀数百水匪之后,水匪纷纷逃往了太湖,淮阴港连接着太湖的干支,此地,支流上停靠着数百小船。 都是太湖水匪的船只! 缭,腾还有一些人都促足在此处! 忽然,远方打量的人影涌了过来,“头领,齐军来了!快跑!” “齐军来了!” 缭笑道:“王当领,你若信我,按计行事,齐军必然有来无回,这淮阴之地就是我太湖好汉的了。” 领叫是一个魁梧的汉子,面目狰狞,裸露在外的肩膀上都能看到一条撕裂的伤疤! 此前,这个缭号召了几万人,来到太湖。 让王当大吃一惊,他太湖也就五万多人,如今突然出现的一股势力,顿时让他紧张了起来,可是万万想不到。 这个缭居然将手下的兵器铁具全部给了他们。 而且,还将掠夺来的财富,通通送到了岛上! 随后,二人一见如故,王当大喜之下,就让缭成了太湖的二当家。 当然,王当也非无能之辈,将缭所带来的两万人,编入太湖水军的各个部署岛屿,全部分了开来,缭一点也不以为意,王当怎么做,怎么放心,都尽力的配合。 不仅如此,还帮助王当出谋划策,将淮阴,丹县等地掠夺一空。 在缭的率领下,这两县流窜的水匪可谓是进退有度。 轻易的粉碎了哪些想要抗争的百姓组织! 王当极为兴奋,大大赞叹缭的才能! 王当道:“缭,你说齐军必会追逐我等深入太湖,这是为何道理?当年楚国将我等驱逐进入太湖深处,就会放弃,那齐国有何道理要这般来做?” 太湖水势极为复杂,各处暗礁小岛纵横繁复! 太湖水匪剿之不尽! 缭笑道:“领有所不知啊,齐国想要淮北十二县,春申君却没让齐国驻守军队,这才有了我们的可乘之机,如今,齐国却率军入淮北剿灭我等,如果不对我等施行清缴,他齐国有什么理由可以常驻在淮北呢?” 王当瞪大了眼睛看了看缭,道:“你是说,齐国名义上是派兵清缴我太湖,但是暗中是想占领黄邑?” 缭点了点头道:“所以,大当家若是想不通这一道理,整个太湖就危险了啊,大当家想想,不管是楚国,还是齐国,难道真的就没有能力灭掉太湖吗?” 王当点头,神色凝重拱手道:“缭,多亏了你,这么一说,吗的,我太湖还是遭了这无妄之灾啊。” 也就是说,齐国一定会大军镇压太湖的。 打的越凶,齐国才有理由留在淮北,否则,单单是诸县驱逐和镇压,楚国就有话说了啊,他太湖成什么了? 缭摆手笑道:“在下既然投了大当家,自然得为我太湖着想!齐国既然想灭了我们,那我们就先灭了齐**队,到时候,让两国知道,这太湖,可是大当家说了算。” 王当大笑:“多亏了你,否则,太湖就有大难了!尔等登船!传我命令,其余人按二当家之命行事,不可有差池!” 很快,数千水匪纷纷涌到湖边。 一个个争先恐后的登船而去,直到马蹄声响起,齐国的士卒纷纷出现,目光看着,缭等人带着掠夺的物资纷纷逃跑。 齐将大怒的看着逃走的缭等人! 忽然,一道慌张无比的声音传来,“报,将军,山谷一路的军队被太湖水匪埋伏了,死伤过百!” 齐将大惊失色,道:“怎么回事!” 传令兵道:“我等奉命驱逐水匪到南边山谷,却被水匪堵住了去路,尔后,埋伏在山道的水匪,掘开了崖便土地,令用滚木袭击,导致数百人跌落山崖。” “报……” 又一道惊恐声从远处传来。 “将军不好了,我等在山林中中了水匪埋伏,五百人被水匪生擒!” “什么?怎么可能,区区水匪,还能生擒我齐**队?” “他们好像料定了我等会追逐,事先就在林中挖好了陷阱,我等不查之下,中了埋伏!” “还能设陷阱?料定我等会追?怎么可能!” 要知道,镇压各县的匪患,皆没有率军出城去追。 可是太湖的水匪就知道他们一定会追杀? 此前,他来的淮阴,便分出了五队人马,每队一千人,四处收缴匪患,一千正规军,哪怕就是对上三千水匪,也绝不可能败。 这两路传来的噩耗,立刻让齐将心神震怒到了极点!这军功没捞到,一来就吃了这么大的亏! 齐将怒道:“传我军令,见水匪者杀,无需生擒!” 而此时,缭等人并没有回到太湖,而是,带这五千水匪从淮阴南面小道登6! 一般来说,水匪见到了正规军,只会跑,谁能想到,他们居然如此大胆,在见了齐军之后,只是绕了道,去了另外一县! 刚一登录,缭就展开了手中的地图,其中纵横交错,地势复杂,而且,隐蔽之处的小道山林都被标注的极为清楚。 缭道:“齐军不明地理,我等便不停的四处流窜,布下陷阱,他们必然会以为我等是为了掠夺城池,到时候,主将大怒之下,必定会兴兵追上太湖,便是灭敌的最佳良机!” 第二百七十章 太湖之战!齐国大败,淮阴城下! 此时! 在齐将驻军在淮阴之后,各处的传讯兵都传来了信息,皆是太湖水匪流窜的消息,同样的战术,也不和你齐军打,也不去掠夺县城,就是为了吸引你齐军的注意,双方一见之下,水匪纷纷远远的就跑,若是追逐,就要面对各种陷阱。 齐将得知消息后,惊怒不已! “水匪中有能人啊!” 能制作陷阱,料敌先机,知道军队的动向,这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必须要懂兵法,还要非常善于利用。 不是说,你会制作陷阱挖坑制箭就能做到,先要非常熟悉军队的制度和战术! 料定将领的心思。 齐将念及此处,心中大惊失色,心道:“莫非有楚国人在背后暗中唆使?” 校尉点道:“都尉,我等初来此处,根本没有机会去探明地形,若是再这般追逐下去,便是以吾之短攻彼之长,这些水匪摆明了就是戏弄我等,半点没有畏惧,属下以为应该令选他法,清缴水患!” 另一个校尉道:“都尉,末将的属下如今见了这些水匪,都不知是追还是不追,若是在这般下去,士气大损,对我军不利啊,就怕将军那边,不好交代!” 齐将自然清楚! 在任何人来看,这根本就没有难度的事情。 却让齐国损失了千人。 齐国的脸面的被他给丢尽了,若是在无建树,将军岂会放过他。 一个校尉出声道:“都尉,末将以为,既然水匪有意要和我等追逐,我等不理会,便不会中其计策,只需派兵驻守在淮阴和羊麓两县,水匪莫非还能攻打不成,我等不出,他们无利可图,自然退去。” “不错,在下也以为这般!不过将军的意思是必须要清缴水匪,既然6地上不行,末将以为,不如水战!” 齐将双眸放大,问道:“水战!好主意!” 校尉道:“既然大军驻守在城池,必定万无一失,水匪不管怎么肆虐,最终还是要走水路,只要我等先封锁了水域,水匪要么退,要么被我等阻挡在淮阴和羊麓地区,到时,便是瓮中之鳖!” …… 淮阴! 本就是三江五湖交际之地,和姑苏一样,皆是以靠水为生。 所以,几户人家之中就有一条船,尤其是黄邑,更是有巨大货船,齐将将整个淮阴的大船尽数召集,共三十余艘,每艘船上可以停留三百余人。 三十艘船上接近一万人。 太湖上,三十艘大船连连相靠,一字排开,浩浩荡荡在太湖中行径! 果然,藏在6地上的水匪,一见齐国是要封锁水路,纷纷慌了神色,一个个偷偷就要驾驶小船逃离。 顿时,迎来了齐国的万箭齐! 藏在淮阴的水匪纷纷慌了神,而淮阴和羊麓的城池中各自驻守了三千守军,城进不去,水回不去! 齐军振奋不已! “将军,岸上的匪患想必用不了多久,就会纷纷出现,到时一举拿下便可。” 而太湖水匪如今在岸上的确实是慌了神!大家的船都藏在岸边的草垛之中,可一旦登船逃离,太湖之上视线清楚,恐怕一出现就会被现,立刻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缭和王等人藏身在一处小岛的丛林暗处,远远的就能看到,大湖上连城了一片的大船! 王当大喜道:“兄弟,若然如你所言,他们封锁了水路啊!” 缭笑了笑道:“恭喜大当家了,入夜之后,我等就可以顺势拿下淮北,到时,我和我兄弟腾愿为大当家做先锋!” 王当自然大喜过望! 入夜之后,太湖一片漆黑。 唯一能看到的就是三十艘连城一片的大船上充斥着火光,在黑夜中是非常显眼。 但是,火光再多,也最多只能看到远处十丈之远。 为了防止水匪乘着夜色逃遁。 岸边还有布满了齐国的士卒!一旦有所动静,立刻就会被现。 此时,在太湖中的一万齐军根本就没有现,在百丈之外,漆黑一片的地方已然来了百艘小船!小船来到了百丈之处,便停了下来。 随后,出数百声扑通扑通的声音! 百余善水之人,踩着湖水,潜水来到了齐国的战船之下,将漂浮在湖面的事物飞快的洒满或涂满在船舱之下。 有的人,直接将桐油直接洒在了水上。 然后飞快的潜水回了百丈之外的小船附近! 此时,船上的齐军浑然未知,守卫军卒面露异样,道:“你等可闻到了什么?” “好像是桐油啊!” “桐油!?” 桐油属于稀有的战略物资! 缭和腾所用的桐油就是在淮北抢来的! 桐油最早出现在春秋战国时期,但是不常用! 士卒顿着气味朝着水下看去,因为太黑,只有漆黑一片,根本看不见水上的异样,随后,便不在关注。 大多士卒,是意识不到桐油的! 因为战国之时,都很少使用了。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士卒们纷纷注视到了百丈之外! “快看,那是什么!” 夜幕之下,太湖湖水之上,猛然出现数百火光,密密麻麻的在大船之外。 齐将正在船舱之中,忽然听到外面的哗变,立刻便从里面跑了出来,空气中弥漫这越来越浓的桐油味道! 再一看不远处数百火光大量,居然朝着大船飘了过来! 一时间,亡魂皆冒,大吼道:“快撤!!” 此刻,齐国大船大乱,士卒们纷纷意识到了,是水匪要火烧大船! 号角在黑夜中响起,大船在黑夜中行径是非常艰难的,可即便再迅,又如何是快得过被点满火焰的小船? 百艘小船上堆满了稻草杂草,杂草被点燃,刚一靠近大船,大船的船舱周围,顿时被轰燃! 火势延绵,串上了船板! “灭火,快灭火!!” “这是桐油,如何灭!” 慌乱声,哀嚎声!火焰终于烧到了人的身上,大船这个时候已然无法动作了。 齐将浑身冷汗,看着四处都是被焚烧的大船,道:“天亡我也啊!” 三十艘齐国大船被桐油点燃。 随后,士卒们在哀嚎中,跳入湖水之中。 岸上的士卒们看着这一幕,惊呆了,傻眼了,白天还将水匪们杀得四处乱窜的大船居然在夜里被烧了。 此时,众人已然不知如何是好了。 救,救不得,只能干看着,一个个长大了嘴巴,看着火光冲天在大湖中肆虐! 忽然,二十艘早就潜伏好的大船从太湖深处忽然出现,大船上的身影在哀嚎的士卒们眼中显现,顿显绝望! 缭大吼一声:“兄弟们,给我杀!” 大船将三十艘被点燃的军船给围了,也不靠近,只要靠近的逃离的士卒,就立刻被自制的竹弓给射杀。 血水弥漫在湖面,血腥气也充斥在鼻尖,让水匪们兴奋不已! 王当站在船头大笑道:“妙计啊,妙啊!齐**队,算个屁!” 一个时辰后,顿时没了声息! 缭顿时,道:“大当家,还没完了,继续按计划行事啊!” 半个是时辰后! 岸边的将领浑身冒汗道:“怎么办,怎么办!” 他也慌了神色。 忽然,一个个人头从湖面冒了出来。 定眼看去,都是齐国的士卒,不过,每个人浑身漆黑,身上的甲胄破损,鲜血遍布,被让守将顿时大惊失色,道:“快,快,救人!” 数百个,上千个! 一万人,才逃出来了一千多人,这是大败啊,他们居然败给了水匪,奇耻大辱!奇耻大辱! 一千余残军,这才被齐国的士卒纷纷扛着,抬着带回了淮阴! 此时,缭和王当等人,登6到了岸上,每个人都拿着齐国人的武器,顿时召集了一万五千余人。 王当道:“淮阴真的可以破城?” 缭笑道:“大当家就等着看好戏吧。” 一万人马作为先锋,皆是秦国士卒,一个个一来到淮阴城下,立刻惊动了城中,此刻,城中的士卒士气皆无,连主帅都是校尉。 更是大惊失色,早就命人前去垄邱,请求援军! 王当问道:“兄弟,我等没有器械攻城啊!难道就这么站着?” 缭道:“大当家放心,此城士气全无,如何会是我等的对手,大当家稍等便知!” 半个时辰后,城中大乱,原先的一千余伤兵忽然生龙活虎,奋勇无双! 忽然暴起,便杀了数百齐军! “你们不是水匪?” 一个士卒冷笑道:“悄悄告诉你,老子是秦国武侯麾下!” “什么!!” 齐国士卒死不瞑目,直接倒了在了地上! 城中大乱,齐国士卒纷纷逃跑,居然直接从另一边跑路了。 大门被打开,万余人涌入淮阴! 齐国的军队喜欢做逃兵,这是六国皆知的,当年,列国合纵,齐国的军队,一触便跑,因为齐国安逸惯了。 舍不得命,才是最大的问题,如今,主帅被杀,士气溃败,如何可能不逃呢。 王当坐在城守的位置上,乐开花,道:“想不到,老子还有机会坐在这里!兄弟,如今怎么做,不如跑路吧,到时齐国若是纠结了大军,我等如何打得赢!” 缭笑道:“大当家,我等耗费了这么大的心思和动作,难道就是为了劫掠一番?以我看,恐怕有天大的好处送上门来。” 王当惊愕道:“你的意思是?天大的好处?” 缭摇了摇头,道:“大当家放心,只要安心在此便可,即便齐国要派大军前来,也是数日之后的事,我等不敌,随时可以退入太湖,但是,我料定楚国可能会派遣使臣前来,到时或许,我等可以从楚国手上得到一大笔钱银啊。” …… 齐国在太湖之战,直接战损了一万人! 这个消息就如长了翅膀一样,飞快的传到了垄邱和临淄,朝堂震动,君王后暴怒! 南子吓得差点亡魂! 后胜得知消息后,双眸呆滞,口舌难言,心中震惊无比,心道:“梅兄弟说只有我能解决这一次匪患,难道,梅兄弟知道,齐国会大败?怎么可能。” 太湖之败的细节,很快被查明! 太湖水匪最开始的计划就是在水战上面,岸上的争斗,只是为了激齐军到水中。 然后一场火烧,让齐国一万大军身死! 朱英得知消息了之后,万般惊恐,同时也是大喜过望! 齐国动兵去镇压匪患,这一点,他是知道的,但是,没有应对的办法啊,若是自己在将姑苏的兵马弄回来。 那伐秦大计就泡汤了,齐国必然知道楚国是不想让出淮北的。 可是现在齐国居然连水匪都没干赢。 让朱英嗤之以鼻! 但是,朱英自然不会看不起齐军,很快,便命人调查清楚了前前后后,道:“好,太好了,天赐良机!立刻备马,我要去一趟淮阴!” 第二百七十一章 缭借东南风,灭齐国十万水师? 淮阴水路自古以来,便四通八达,支干极多,是以水匪横生,难以剿灭。 打不过,可以跑。 而春申君在淮北经营的二十年中。 太湖水匪通常很少光顾淮阴。 毕竟春申君是楚国令尹,一旦做的过分了,令尹动了真格,那太湖就是真的危险了。 楚国下了决心要剿灭,那太湖水匪再如何躲避,也难逃大难。 这一次,都知道,春申君走了。 如此富庶的淮北岂有不抢夺的道理。 淮北不是楚国的了。 所以,王当等大量水匪主动出击,虽说在历史上也是少见的,但自然也让所有人都万万没有想到的! 如今,淮阴被王当等人占据。 背靠这太湖,有恃无恐! 王当坐在位,一脸得意的看着下面站着的朱英! 缭则默不作声的坐在一旁,细细打量着眼前的来人,这就是春申君最为依仗的门客!却是有几分胆识! 王当看了看缭,缭点了点头。 王当心中顿时一喜,心道:“这缭真是料事如神啊,楚国果然会来人,这可是送好处来的。” 既然是送好处,王当也极为客气。 笑眯眯的给朱英让了座,才开口道:“先生,此来有何事啊。” 朱英拱手道:“在我楚国和齐国交接土地之际,大当家乘机而入,妙计杀灭齐国一万士卒,真是好本领,只是不知如此好的谋划是出自何人之手呢?” 王当一愣,看了看缭。 意思自然是不言而喻!一时间,朱英顿时将目光看到了缭! 缭笑了笑,道:“先生来此想必一定不是好奇在下的人吧,还请直言!” 缭的话,顿时让朱英放下心来,心道:“果然,盗匪中有能人啊!” 这缭看起来,双眼充满了睿智,神态轻松自如! 朱英顿时也提起了几分心思,盗匪中出现一个善谋之人,虽说罕见,但不是没有,太湖数百年来也出过不少智勇双全之辈。 此刻,朱英顿时心生计策,有此人在,才是好事啊,他之所以要确定匪徒中的这个能人,自然是和接下来他的计划有关,他看着缭道:“先生可识得兵法韬略?” 缭点了点头道:“际会之中,自幼学过一二!” 朱英神色大量,笑道:“既如此,那么以先生的才智,能否知道,你们现在已然面临了大难呢?” 王当正要说话,却被缭一把制止,反而问道:“齐军不明地势,我等拒城坚守不出,即便齐军到来,淮阴水路四通八达,我等随时可以退回太湖,何来的大难,先生可千万别出言恐吓我等。” 朱英愣了愣,道:“先生真是好大的魄力啊,如今,你等太湖灭了齐国一万士卒,齐国的脸面何在,在下从临淄前来之前,朝堂中已然放出了消息,此次齐国将调集南城兵马十万,由大夫南子亲率,从羊麓之流直接派遣大船,封锁淮阴水路,阻挡你等逃离,难道,这不是大难?” 王当大惊失色! 十万大军!他们就当当水匪,欺压一些百姓,这下好,惹到齐军了,人家动了真格的,如何是对手。 王当将目光看向缭,见缭也是神色颇为凝重,缭道:“在下多谢先生告知了,既如此,那我和当家的只能事先逃回太湖了。” 朱英笑了笑道:“齐军折损如此多的人马,可谓几十年来第一次大败,恰逢列国合纵之际,当家的和先生认为,即便你们逃进了太湖,能躲得过齐国十万大军的收缴吗?” 缭暗中笑了笑,道:“那先生既然说的如此明白,想必心中已然有所对策,在下还想请教,先生为何要帮助我们这些水匪,还有,先生打算让我们怎么做呢?” 朱英眉目一张,才笑道:“你们是水匪,但是,你们同样是楚国人啊!难道,楚国人就不应该帮助楚国人去对抗齐国吗?” 王当道:“可是,这淮北不是齐国的土地吗?” 朱英默不作声! 缭忽然站起身来道:“在下明白了,原来如此啊,好算计,看来,先生是看中了我的谋划,希望我太湖水匪,能够打败齐国,占领淮北,不过,恕在下直言,比起和齐国对战的危险,和齐军在太湖水上周旋的危险相比,还是太大了,恕在下不能答应!” 王当也吓到了。 我就是出来打家劫舍的,怎么跟国家干起来了。 顿时道:“对对对,不能答应!送客,送客!” 朱英立刻慌了,这怎么行! 如果这些水匪不打,那淮北十二县就真的没了。 春申君不杀了他!要知道,这计策可是他想出来的。 毕竟列国都知,淮北如今名义上就齐国的,虽说不能驻兵,可是这些水匪出来闹事,人家就光明正大的来驻兵了。 朱英心中顿时怒道:“没有你们这些人,怎么会出现这些事!” 但是,朱英面色无异,而是道:“当家的,你可想清楚了,你们如今已经打了齐军,齐军对你等恨之入骨,可若是如今你等不帮助楚国,想要置身事外,岂有这般容易,到时,你们认为令尹会放过你们吗,一旦令尹下令,便是齐楚两国合力绞杀你们,你们可有半寸立足之地?” “这!” 说的对啊,他们已经得罪了齐军,可是如今也得罪不了楚军啊。 完了完了,王当顿时这般想到。 本来就是想趁机打家劫舍的,怎么闹成这样了! 缭也万般惊恐,不过眼底的惊惧一闪即逝,却依旧被朱英所察觉,朱英顿时放下心来,有畏惧就好。 在说了,他说的也是实情! 朱英继续道:“只要你们能够驱逐出齐军,到时淮北十二县依旧是楚国的,而你们淮阴在淮北太湖地界,齐军再如何愤恨你们,也越不过横川到达淮阴啊,你们是选择被两国合力剿灭,还是愿意帮助楚国对抗齐军,从而换得富贵呢?” 不得不说,朱英的说辞是非常正确的。 淮北只要还是楚国的,那太湖有什么危险! 王当只是一个匪徒,没有这等思量,连字都只认得几十个,但是,不妨碍他听得明白朱英话中的道理,现在唯一的只能靠缭了! 缭深吸一口气,道:“先生,在下觉得,有更好的方法,不知先生可有兴趣一听?” 朱英一愣,更好的方法? 缭继续道:“我等虽胜了齐军,乃是因为齐军不明地理,为其一,出奇制胜,为其二,齐将轻敌为其三,说到根本,先生可曾想过,战争之事,乃是天时地利,还要装备精良,士卒勇猛,才可言胜,我等取巧而胜,已然颇为碰巧,此次齐军率军前来,必然准备充足,严阵以待,如此而言,我等如何是齐军的对手?并非我等不愿相助,而是没有能力!” 朱英眉头一皱! 缭说的确实很有道理,真正的打仗,那要是补给装备民夫,少一样都不可。 朱英看了看缭,道:“你的意思是?” 缭笑道:“其实,先生你们只是需要一个身份罢了,你们不能以楚军的名义和齐军交战,但是却可以用水匪的身份和齐军交战,而现在淮北地界都是大当家的名声。” “不如先生去调集姑苏和寿春的兵马,来到太湖,以当家的名义去对抗齐军,岂不是更好,人是我太湖的人,物资是我太湖的物资,世人只会以为是我太湖的人马,和楚国无关啊。” “毕竟先生的目的是要淮北十二县,若是我等去对抗齐军,无非就是送死,即便如此,也达不到先生的目的啊!” 缭的话算是提醒了朱英和王当! 王当展开神色,笑道:“不错,这是实话,在下的儿郎们没有甲胄,没有武器,如何是齐军的对手。” 而朱英听完也陷入了思量! 朱英道:“先生此番话到是不错,但是,先生可曾想过,此次战事必定不会只限定在淮阴,很可能会一直打到横川,即便我楚军化成水匪,但是军伍气息浓厚,必然很快就会被齐军所察觉,是我楚军的伪装,这样同样也达不到目的,既如此,那我楚国给你们提供辎重,我相信以先生的才智加上精良的装备,一定可以驱逐齐军。” 王当神色大亮,楚国给他们甲胄装备? 这也太好了吧! 缭笑道:“此法看似不错,但是,在下却觉得,若要万无一失,根本不需要将战争带入横川,便可驱逐齐军!” 朱英喜道:“如何做?” 缭道:“各国战争,从没有说占领城池便可拒守永驻,而是要消灭敌国的主力军便算达到了目的,我等常驻在太湖,自然就占据了地利,而齐军即便率领十万大军前来,我等只要在太湖上,消灭这十万人马,齐军必然畏惧退出淮北,难道就不等于占据了淮北十二县吗?” 朱英惊讶道:“消灭十万人马,在太湖上?”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这可是齐国的军队啊。 南子亲率,这水匪好大的口气啊,就是名将也不敢说能一口气消灭十万军马吧。 朱英面露怀疑! 朱英道:“若说真能在太湖上消灭十万齐军,那自然是可以保下淮北,但齐军并非无能之辈,先生你有何计谋或把握说能消灭十万齐军?” 缭笑着点点头,道:“先生请跟我出来!” 在朱英和王当万般不解和期待之时,缭和腾率先走出了府邸,二人跟随其后,来到了城中的高处! 缭伸出手,道:“淮阴四处支流,贯穿城池,可不管从哪里往东,最终都会面向太湖,若是齐国大军派出战船五十艘,每艘千余人,便是五万人,其必定从羊麓支流东进,进入太湖地区,这样不仅可以包围淮阴,还能阻挡我等的逃路!” 朱英点点头。 缭道:“先生请看,此处风势如何?” 朱英大振,用手蘸了蘸口水,放到空中,顿时道:“东南风!” 淮北靠近东吴,东吴地区可谓是长年东南风,此处是东南风,便不足为奇! 第二百七十二章 铁索连横!后胜的人生巅峰? 缭笑道:“有此东南大风相助,齐军别说是十万,就是二十万,也不足为惧!” “什么?” 缭一语惊人,让朱英神色巨震,王当都差点站不稳了,那是二十万人啊! 朱英大喜道:“先生,还请你赐教啊,如果你能帮助我楚国驱逐出齐国,在下一定让令尹重重的赏赐你,金银,美人,土地,都可以给你。” 王当吞了吞口水,自己这个二当家也太惊人了吧,太湖小庙容不下啊! 缭道:“不知先生,在齐国能不能说的上话啊?” 不知缭这么相问是何原因,但是朱英顿时也想了想到:“在下和齐国的相邦梅长苏有那么一点渊源!” 这诈齐之计,说到底,还是梅长苏的注意! 缭一听,顿时笑道:“原来如此,那你能否想办法,让相邦前来淮阴之地?” 朱英不解道:“先生是何意,一定要相邦来?” 缭道:“并非一定要相邦,而是要一个说的上话的人!” 缭继续道:“列国皆知,好水战者为楚吴之地,而燕国,齐国,秦国,皆是北边西垂之士,并不好水战,齐国率军前来,所率的士卒皆是南城子弟,南城子弟远离渤海,并不善水,而他们从羊麓登6战船抵达太湖。” “一旦日久,士卒必然倾腹,甚者必当晕厥,更无法久战,而楚国和我等太湖之人常年生长在三江五湖之地,并不会出现如此情形,一旦齐国的士卒出现不适,那齐国如何能于我等对战呢?” 朱英顿时想明白了。 对啊,那齐国是北方的国土,虽然有淄河,河西,渤海。 但是渤海又不和朝鲜打仗,和朝鲜对战的是燕国! 所以水军,在齐国很少很少。 而且,这些有水的地方都不是战略地啊,十个齐国人,有三个会水都差不多了,楚国便不同了,一百个士卒,一百个会水,更别说太湖水匪了。 说到底,齐国一旦在船上呆久了必然会晕船啊。 北方的人都是如此! 缭继续道:“到时,齐国不管来了多少人马,我等只需三十艘船,占据东南面要地,而齐国必将从西北之流出现,到时,我等占据东南,齐国占据西北,便是天大的地利,若是先生将姑苏的两万士卒混入到我等的船上,以弓弩之利,顺风而击,齐国如何抵挡得了?” 朱英大喜道:“妙啊!妙啊!有了风势相助,他们只有挨打的份!可是,这还不足以全歼齐国人马吧。” 缭道:“弓弩毕竟有耗尽之时,而齐国的防御一定不会少,他们最大的问题,并不是我们的弓弩,而是要想办法全歼我们,此时,一旦齐国现无法奈何我等,必将会商量对策,这个时候,先生就要出面,告诉齐国的相邦和大夫,说,南城子弟不善水,唯一的办法就是将所有的战船用铁链连在一起,形成铁索连横之势,到时齐国子弟在船上就如履平地,再无倾腹之痛,目眩之危。” “齐军一旦如此来做,就中了这铁索连横之计,到时,我等的大船靠近这齐国战船,借助东南之风,投西北之船,点燃一船,所有齐军的战船被风势所弥漫,尽皆死无葬身之地,十万人马化为飞灰!” 王当吞了吞口水,这可是杀十万齐人啊,自己这个二当家比自己还猛? 朱英喃喃道:“铁索连横,铁索连横!先生太厉害了!” 朱英得了大计,心中是万般澎湃! 齐国若是在这些水匪手上连番大败,到时候有何面目面对诸国! 不是我楚国不给你啊,是你们自己不争气! 那就是列国的笑柄! 很快,朱英便命人前往了姑苏,调集原本从淮北离开的两万精锐之师急返回淮阴,在吩咐好了一切事情后,朱英怀着激动的心情快快的前往了临淄,他要去找梅长苏! 十日之后! 缭和腾暗中迎来了朱英调回的数万兵马。 将其纷纷编入到了太湖之中,此刻,他们也得到了确切的消息,齐国大将南子亲率八万大军,一举从羊麓登上了战船,总共六十条大船,一举进入太湖,横湖而立,隔绝淮阴诸多支流! 大船正在行径,船头上,南子忽然走到船头! 忽然一个士卒道:“将军,你看那边!” 只见东南方位同样横立着大大小小数十艘船! “是敌军,太湖的水匪!居然这么多船!” 南子冷哼一声,道:“不自量力!”看样子,这太湖水匪还准备和他们正面交锋了! 南子一声令下,齐国战船便分布而开,朝着太湖水匪的战船疾驰而去! 就在两边靠近之时! 缭在船头一声令下:“退走!” 大船动,因为两边都是朝着一个方向,皆被逆风之势,此刻,齐国战船上的弓弩手纷纷出现! 只要在靠近一百步就要下令放箭! 忽然,缭手中的旗子一动,一时间,水匪船上出现一排排弓弩手,每艘船上都有数百人! 一个个动作整齐划一。 让男子顿时暗道不好。 这么远,怎么射? 思绪还没有落地,忽然缭的船上顿时“嗖嗖嗖……” 箭矢借着风势奔腾而来! 见敌人施展了弓箭,齐国战船也开始放箭! 几番对射下来。 百余只箭矢纷纷击中了齐国的战船,不少人还被射伤了,而太湖战船则是毫无伤! 南子惊呼道:“东南风!这水匪中有人懂得借风势?” 此刻,漫天箭雨被东南风席卷而来,死伤顿时出现! 即便要还手,但是射不过去啊。 一时间,战船上无比的慌乱。 后胜躲在船舱里瑟瑟抖,半点不敢露出头来! 此时,谁还管的了他,束手待毙啊,不少士卒纷纷如慌乱的仓鼠涌进了船舱里! 而此时,南子是又惊又怒,奇耻大辱啊! 忽然,南子来到船舱中,大怒道:“传令下去,分成两路一南一北,夹击水匪!” 几十艘大船很快就开始南北两分而开。 缭在船头一见,大笑,道:“兄弟们,听我号令!” 大旗一变,数十条大船也分了开来,让齐国顿时震惊不已,因为一般这种队形变化,没有事先安排,是绝对不可能做出来的。 一般都会立刻乱掉。 而此刻,自己的战船一变,对面的战船也变了! 又被太湖的水匪给射了一波,上千人中箭! 南子大恨之下,道:“退,退,退兵!” 此次可谓不是轻敌,而是这太湖水匪早有了准备,占据了东南要地,而且,他们早就料定了自己的变化,从而做好了应对! 等到齐国的大船,退出了交战的湖面,便停靠在遥遥对面的位置,两边都没有再继续动作! 太湖那边大喜不已,这可是齐国的军队。 虽说他们的弓弩都是楚国的弓弩手,但是不妨碍他们这一战是小胜一场,搓了齐国的锐气啊! 齐国大船之中! 未来数日,南子每次都是特地的选了一个没有风势的时候,立刻命大军追击水匪,可是,缭一见没有东南风,便立刻跑路了。 两边就在太湖上追逐了三个时辰,八万人马,晕厥了一万,数万人倾腹,那太湖上就是一阵鸡飞狗跳,而且,就连一个都尉到现在都还没起来,后胜更是头晕目眩。 心道:“哎,我就不该来啊!梅兄弟,你骗我的吧!” 结果,东南风一起,水匪杀了回来。 齐国的兵马又退了! 此刻! 南子一脸寒霜的坐在位! 道:“你等可有何良策啊!” 一个个都尉都默不作声。 没有良策!大军现在别说战斗了,不少人都虚脱了。 都尉道:“将军,我军将士士气低迷,虽说没有什么损伤,若在这般下去,恐我军大事不妙啊。” 若是无法建功,他们的麻烦可就大了,还要成为列国的笑柄,君王后必然会严惩他们的。 南子知道,自己若是无法取胜,他这个南城大夫也到头了。 就在众人恍然不知如何行事的时候,忽然,船外的后胜欣喜的走了进来,道:“南子大夫,相邦来了!” “什么?相邦?哪个相邦?” 只见后胜进来之后,随后便看到一个非常年轻的男子跟了进来,面目俊雅且威严,双眸如电,难以直视! 南子没有见过此人,但也从服饰和髻上看的出来,是上卿,一看年纪,顿时猜到,必然是如今名传临淄的梅长苏啊。 顿时稽道:“末将参见相邦!” 都尉们也一脸惊恐,纷纷站了起来,“末将参见相邦!” 苏劫点了点头,也就坐在了原本南子的位置,随后道:“诸位就坐!不必这般拘礼!” 南子等都尉们更是一个个低头不敢说话。 现在这个时候,相邦到来,准没什么好事! 苏劫眯着眼,道:“我齐国乃东海之滨国,富甲天下,居然连区区水匪都无法剿灭,已成列国笑柄,诸国之笑话,于我齐国脸面存之于何地,大王和太后的脸面又在何处!” 南子顿时面色羞红,起身道:“相邦教训的是,末将一定不负大王之命,清缴水匪!” 一个都尉道:“相邦,末将等并非不尽全力,而是,而是,这水匪狡诈多谋,我等南城子弟并不善水……” 话还没说完,就被苏劫一把给阻止! 苏劫笑道:“这就是你给本相理由?那你觉得你的理由能抵得上我秦国十万子弟的性命吗?以本相看,这么容易解决的事情,居然都无所对策,你等如何保卫齐国,保卫大王?” 一时间,都尉被说的惭愧不已。 南子见心腹被骂道,却见苏劫一言轻松,似有所良策!顿时问道:“相邦,可是有何良策,让我等解决到眼下的困局?末将愿供相邦驱驰啊” 这可是救命的啊!否则,他一定会被严惩,南城大夫之位不保了! 苏劫看着后胜,笑道:“后胜,你觉得如何破敌啊!” 后胜大喜,早在船头上,苏劫驱驰着小船来到这里的时候,就暗中交代了他,原来梅兄弟没骗他,能破这危局的真的只有他后胜。 见苏劫相问,所有的都尉都纷纷看向后胜,这什么情况,后胜虽说是南城都尉,但是不就是来混一混资历的? 怎么相邦问其他来了? 后胜顿时咳嗽了一声,强忍心中激动,故作庄重道:“破此危难,又何难处可言,其实在下早有良策!” 苏劫忍俊道:“那说来听听!” 后胜道:“我等南城子弟,不善水战,是以这大湖颠簸,而我等不如将三十余条战船以铁索相连,形成铁索连横之势,到时我南城子弟,便如履平地,再不会出现,倾腹之痛,自然可解当下之局!” 后胜一言,顿时让南子等人清醒了过来。 铁索连横? 还能这么玩的?这是后胜想出来的? 众人万般惊异,忽然苏劫道:“后胜此计如何?可能破我南城子弟之危!” 南子大喜道:“可以,当然可以,没想到,公子胜居然如此多智?” 当然,自然有人想过这是不是公子胜的注意!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解决了南城弟子的危难啊。 苏劫道:“南子,此次破敌之计,乃是后胜所出,计功!” 后胜一听,大喜,暗道:“梅兄弟够意思!” 忽然一个都尉道:“相邦,倾腹之痛可解,那东南风的箭矢,如何避免?” 苏劫不答笑了笑,还是看了一眼后胜,后胜吞了吞口水,不是吧? 随后,后胜一咬牙,大声道:“此有何难,我有妙计!” “什么?” “这也行?” 说完了后,后胜整个人都亢奋了,想起苏劫告诉他的办法,太不可思议了,他如何知道啊,反正苏劫怎么教他,他就怎么说,但是,想的却是:“梅兄弟,我可是相信你了啊,你若骗我,我齐国就惨了!” 二百七十三章 后胜的人生巅峰来了! 数日之后! 三十余艘巨大的战船被铁索连横,浩浩荡荡如水中大6,遥遥逆风而前! 浩荡的阵势让东南处的太湖水匪纷纷振色。 而藏匿在水匪中的楚军和秦军皆是一脸兴奋! 王当立在船头,大喜道:“缭,你看,齐军果然中计了。” 楚军领冷笑道:“今日,就灭杀这十万齐军,让他们有来无回!” 缭道:“将军,火烧了战船之后,免不了要正面搏杀,等到大火一起,我等太湖子弟愿意封锁四处,谨防齐军逃串,搏杀放火之事,就交给将军了。” 楚军将领一听,也是符合他的意思。 让这群水匪去搏杀,恐怕不妥,而且,这可是战功啊,水匪拿去没用啊。 随后一拍即合,楚军将领召集了楚国的两万将士,分布在二十艘战船上,此时东南风挂的极为猛烈。 铁索连横大船缓慢且威武的出现在两军交战之地。 后胜立在船头,双手背在身后,心脏砰砰直跳,双手有些颤,回过头来,看到苏劫一脸淡定的朝着他点了点头。 就在两边隔了一百步左右的时候,大船停止! 八十步差不多也就是弓弩的射程,加上顺风,也差不多一百步,此时,齐军的射程因为逆风,也只有不到五十步。 齐军将领也是纷纷紧张了起来。 此刻,南子等人都记得后胜所言,太湖那边,一定是要放火啊。 都尉们吞了吞口水! 这要是一把火,连横的大船是逃都无法逃,八万人都要葬身火海! 这就是把他们诛九族也难以赎罪啊。 但是,这个计策是后胜说的,明面上是后胜,但是众人都清楚,后胜的后面是相邦啊,既然相邦出此计策,难道不知一旦放火的后果吗? 后胜看着百步外的水匪缭和腾,压了压惊惧的内心,大声道:“逆贼,还不束手投降,我齐国大军到来,铁锁横江,一旦下令,你等死无葬身之地,现在若是放下兵刃,自来谢罪,我还可以上报大王,饶你们一命!” 后胜的话飘到了对面的船头。 一时间,太湖匪船上的头领纷纷大笑了起来,只见一人道:“汝乃何人!” 后胜面红不禁,激色道:“说出吾名,吓汝一跳,我乃南城都尉后胜是也!” 忽然缭走上船头,惊愕道:“原来,你就是后胜!齐国太后的弟弟!久仰久仰,听说你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乃是天下少有的奇才!” 后胜先是一愣。 就连齐国将领们也纷纷诧异起来。“天下少有的奇才?” 一时间,一个个纷纷看向后胜的背影,不是吧?这家伙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后胜也是大愣不已,不过,此人居然听说过我? 我有这么厉害? 顿时,后胜内心也振色了数分,道:“既然知道,还不投降!看在你,你,说的不错的份上,我可以饶了你。” 缭笑道:“在下听闻公子胜武威久矣,想不到今日居然是公子胜亲率大军,世人都说公子胜有经天纬地之才,在下到想领教领教,看看传闻是不是真的。” 南子和一众都尉都相互看去,眼神中充满了茫然?经天纬地?这水匪怕不是疯了吧! 不等后胜继续说话。 只见缭忽然拿起旗帜,虚晃了数次,太湖大船纷纷让开,其中二十余艘大船居然迎面要撞了过来。 后胜吓得从夹板上退后了数步。 大叫道:“准备放箭,来人,准备放箭!” 此时,齐国的大船是铁索连横,而非铁索合纵,是以几十艘大船皆是排成了竖的一字,这样做的后果就是大船永远只能朝着一个方向行动。 不可能去包夹,也不可能去转移方向,占据东南面。 对水匪来说,这无疑就是天大的好处,在他们眼里,齐国就等于葬送了自己的接近十万的兵马。 一旦着火,你就是跑都没办法跑。 因为是东南风,可以席卷整个船舱,浓烟,烈火,自会让士卒大乱。 见太湖匪船即将靠近,而这二十艘大船上已然出现百余弓弩手,而弓弩手的后面还有许多人都在摆弄着什么。 八十步,五十步,三十步! 两边近在咫尺! 忽然,匪船上的楚军将领顿时大喝一声道:“放箭!!” 铁索连横将齐国的大船全部捆住一起,此刻,太湖的匪船虽然数量少一些,但是,他们的目的是点燃其中十余艘,那齐国就败了! 尤其是后胜所在的大船,被楚国将领额外的照顾着! “射杀后胜,射杀后胜!!” 顺风的箭矢,压制着齐国的大船,忽然可怕的事情出现了。 就在齐国士卒们纷纷躲避箭矢进入船舱的时候,只见楚国弓弩手的后方一跳出来几百人,手中皆是点燃的桐油火桶。 “去死吧,齐军!!” 一个个将火桶扔到了夹板上,加上箭矢的压制,根本就没人可以灭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十余条大船被点燃了船头。 齐军魂飞魄散,后胜满头是汗的钻进了船舱! “船被点燃了。” 南子此刻已经不知如何是好了,铁索连横,把自己给埋了。 南子怒道:“后胜,这就是你的计策?你将我齐国十万儿郎的性命视作儿戏?” 如今,四处都能听见齐军的惨叫声。 和太湖水匪兴奋的大吼声。 后胜看了看苏劫,见苏劫神色轻松的,喝着茶! 顿时回道:“我料定马上就会挂起西北风,有西北之风相助,大火便无法烧船,到时我等不退反进,撞击贼船,以弓弩压制,贼船势必被西北之风所弥漫大火烧尽,便是大胜!” 南子和一众都尉被气笑了。 西北风,开什么玩笑,你以为这是寒冬? 人家说你有经天纬地之才,你还当真了。 见重任轻蔑的眼神,后胜也是怒了,他相信梅长苏,梅长苏说有一定有! 后胜也被男子给激起了血性,反正是死,自己虽然不争气,但怎么说也是田建的叔父,太后的弟弟。 随后操起一个盾牌,就跑了出去。 “后胜,别出去!” 南子惊怒道:“来人,给我把他拖回来!” 后胜顶着箭雨和烈火来到船头,见缭还有攻击船的贼匪们纷纷大笑。 怒吼一声道:“你们以为你们就胜了?告诉你们,尔等顷刻之间必败!将士们听我号令,撞向贼船!!” 贼匪们纷纷大笑。 此时,齐军虽说被点燃了十余条船,但是,谁都知道,必然会弥漫! 后胜的衣服都被烤化了,但是,此刻依旧不理,反正是一死! 齐军见后胜如此勇武,也不由提起了几分士气,在南子没有下达命令的时候,居然心一横,撞了过去。 忽然,天色猛然一凉! 齐军的后背纷纷一冷,就连赶出来的南子和都尉们都察觉道了异样。 背后,不就是西北么! 真是西北风! 一个个如见鬼神一样的盯着面前的后胜! 虽说,经验丰富的将领会利用天时,但是,这可是预知啊,而且这么巧,恰恰就是在火烧战船的时候。 一时间,西北风大作,滚滚浓烟似乎调转了方向,直接面对向楚国的两万大军。 这已经不是顺风了,这是狂风! 只有可能在深冬时才会出现的西北大风! “轰……”一声巨响。 两条船已经撞击在了楚军的船上,此刻,浓烟滚滚,比东南风还要迅猛得多,毕竟东南风微弱,西北风爆裂。 浓烟直接窜进了楚军的船舱! 烈火因为风向,直接烧上了楚军的船只,而这个时候,齐国的战船要控制火势,就简单的多了。 南子、都尉从惊愕到狂喜! 一场西北大风,锁定了胜局,南子狂呼一声道:“将士们,给我放箭!一个不留!” 顿时,齐军纷纷从船舱里涌了出来。 一个个张开弓弩,愤恨莫名的朝着楚军的船只射击。 现在,他们是顺风了,而且不是一般的顺风! 反观楚军,是的,这二十艘船上,只有楚军! 那些太湖水匪们,就在他们的后面看着,一个个都吓傻了。 就连缭和腾都吓呆了。 要知道,他们得到武侯的西北风大计是十日之前的事情了,这么巧,这么准! 说是这个时候,就是这个时候。 即便身为秦军的一万士卒,都不软,因为他们的面前,楚军的大船已然尽数被齐军点燃。 箭矢,浓烟。 惨叫,尸体纷纷跌落到了太湖的湖水之中! 后胜惊喜的看着面前的一切,大吼道:“西北风,西北风,你们看到没,我说有西北风!” 将士们看着后胜的眼神变了,这简直就是鬼神一样的手段! 南子飞快的来到后胜面前,亲自将其扶起,道:“公子胜,是我误会你了,是本将的过错!你真是大才啊。” 楚军残留的楚军开始跑了。 但是,西北风太盛,楚军将领亡魂皆冒,道:“跑,快跑,齐军是铁索连横,无法追击,快跑!” 王当呆住了,楚军败了! 那他们呢,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逃了。 缭忽然出现在船头道:“兄弟,给我放箭,不许他们靠近,一旦靠近,我等皆死无葬身之地!” 要知道,现在可是西北大风,那些大船一旦靠近,那还了得!? 王当本相阻止,但是看到这楚国的惨状,顿时将说出口的话给吞了下去,缭道:“大当家,这些楚军又不是我们杀的,是齐国杀的。” 王当明白了。 相比之下,自己的命重要啊,这些船靠近了,他就会死! 顿时心一横道:“放箭,杀光他们!” 在齐国的将领们眼中,哪些即将逃走的残余人马,居然被东南方的太湖水匪给射杀了。 楚国的士卒即便反应过来,跳入河中,也万万绕不开巨大的太湖,和两边的合攻! 楚**队,等于被秦国和齐国给包了! 楚国的两万人马,就如飞蛾扑火,纷纷葬身,南子不解,看向后胜问道:“后胜,这是?” 后胜也不知怎么回事。 顿时将目光投向了缓缓走出来的苏劫,道:“相邦,这是什么情况,接下来怎么办?” 苏劫笑了笑道:“公子胜洞悉阴阳,让楚国的这些匪徒们见识到了公子胜的手段,因此,他们折服不已,是以帮助公子胜去灭杀这些放火的水匪,以本相来看,公子胜不如前去招降一番,或有收获。” 第二百七十四章 后胜名震天下!稷下学宫祭酒! 苏劫的话顿时让人升起了心思。 招降太湖水匪?这也未免太不可思议了吧。 但是再不可思议的西北风都出现了,那后胜去招降获悉还真有所收获了。 此时!别说敌人,就是齐军现在,看向后胜的目光也颇为惊异啊,这是大才啊。 若非后胜,今日齐军要死多少人。 太可怕了! 一个时辰,两万藏匿的楚国水师被清缴,大火被灭,西北风依旧施虐。 而反观太湖水匪的船上。 一个个水匪们都吓得不敢动弹,齐国大船和东南水匪大船已然只有百步,只要后胜一声令下,万箭齐,他们如何抵挡。 王当强忍着惊惧,道:“缭,怎么办?” 缭笑了笑道:“只要将一物献给后胜,我等兄弟皆可免于死于非命!” 一时间,所有人都看向了缭。 王当兴奋道:“什么东西。” 缭看了看王当道:“自然是大当家的项上人头!” “什么!” 王当吓得后退了两步。 如今,他们太湖水匪虽未倾巢而出,但是精锐都在此处。 而且,王当在缭投靠的时候,就将一万秦军给分散了,缭话音一落,王当顿时感到大事不好,只见腾一声怒吼。 在众人诧异之中,齐军的注视之下,腾一举砍断了王当的头颅。 鲜血冲天而出,洒满了夹板。 这一变故,齐国呆了,而水匪那边的的匪船上,见腾杀了王当,忽然,不少人顿时暴起,杀了不少人。 暴起的是秦军,杀的是王当的心腹,缭提起王当的头颅,道:“齐国后胜乃天下不世大才,我等若是负隅顽抗,必将死无葬身之地,在下愿投降于公子后胜,尔等愿降者,可随我同行,不愿降者,王当便是尔等的榜样!” 后胜刚一登上船头,准备出言招降。 结果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投降公子后胜,后胜此刻已然心如飘羽,浑身爽到了天际! 两军之中,他后胜居然能如此霸气的立于其中,敌军畏惧他的才名武名,居然直接投降了。 齐军们纷纷大喝道:“公子胜威武!” “公子胜威武!!” 苏劫笑了笑道:“公子胜威武!” 后胜狂喜,看着缭,拱手道:“兄台高义,能让我等避免兵戈,乃大善仁义之举!” 缭大笑道:“兄弟们,将兵器执于湖中,公子胜不会杀戮我等!” 说完,率先将兵器丢进了太湖的湖水里。 盗匪们如今早就没有主心骨,唯一能做的就是听命,在说了,齐国的弓箭可是对着他们,谁敢反抗? 很快,两边的大船靠近。 缭和腾便率先来到了齐国的船上道:“我等拜见公子胜,拜见诸位将军,此前,齐国大军受损皆是此人的毒计,在下今日亲自割下其头颅,以书其罪,以表心意,其余心腹之人皆以伏诛,我等可带公子胜前往太湖驻地,清缴水匪!一应贼匪藏匿的物资,愿皆赠与公子胜!” 南子等人顿时诧异了。 后胜欣喜若狂,这是清缴了水匪,是他后胜清缴的,不仅如此,还能得到太湖藏匿的物资?那有多少钱啊。 此时,后胜喜不自胜,顿时握住缭的手,道:“此人乃是恶,既然伏诛,你不仅无过,还有大功,清缴之事,还请你带路,等回到齐国,我一定给你在大王面前,重重美言,到时,你也可以让你的兄弟们,有安身的去处。” 随后十余日,太湖水匪驻地,在后胜和缭的合力之下,被剿灭掉了九层! 这一举,可谓是创下了百年来第一次太湖剿匪的大胜。 而且还是清缴。 按照以往来看,太湖一带,若要兴起另一股水匪势力,势必要十余年之久了。 …… 数日之后,临淄城中,传来消息。 秦军从横城退回了邯郸,齐军清缴太湖水匪,两件事,将不久之前的齐军大败阴霾一扫而尽,最为重要的是。 后胜的名声传遍了整个齐国大地! 齐王宫大殿之中。 齐王田建等人第一时间就得知了前线的捷报! 君王后大悦,田建大悦! 臣子们纷纷振色。 君王后道:“详细说来!” 传讯兵道:“南城都尉后胜,铁索连横数十艘战船,让我军将士避免了倾腹之痛,而敌军借我军连横之际,以火烧船,南城都尉后胜预知天时,西北大风肆虐,我军顺风攻打东南,战而胜之,随后太湖水匪领被敌将斩杀头颅于阵前,其余诸人投降于都尉后胜,合力清缴太湖,斩敌四万余众!” “什么?铁索连横,西北大风?” “预知天时?” 朝堂上议论纷纷,錞于衍更是诧异不已,这可是清缴啊,淮阴自古是什么地方,那是水匪横行之地,只能阻挡,无法清缴。 后胜居然做到了。 “居然斩敌四万,大胜啊!这是楚国大将都不能做到的事情,后胜居然做到了?” 君王后惊讶的都站了起来,自己的弟弟居然有这本事? 随后传讯兵,将当初的在太湖水上的场景描绘了出来,公子胜意气风,迎风降敌,指点江山! 让人听起来简直就是热血沸腾! 臣子们纷纷稽道:“恭喜大王,恭喜太后!” 太意味,太惊喜了。 田建大笑道:“寡人要好好赏赐叔父,想不到叔父居然是如此经天纬地之奇才!” 后胜什么人,大家谁不清楚! 此人的才能可能就是在博戏上,而且还不是那种能赢的角色,怎么可能有如此才能,想想那铁索连横在东南风的肆虐下,十万水师生死一线。 而后胜大胆,居然能恰恰看到了西北风,这怎么可能啊。 不少人想到这里都是一身冷汗,这是十万个人啊,齐国上下也就是四十万大军,出了差池那还了得。 但是这是无数双眼睛亲眼所见,断然无假啊! 在众人一阵恭维声中,君王后心中是万般欣喜的,当然,錞于衍,鲁连仲,司马官等人才是真正的惊悚! 随后,君王后宣布退朝! 但是,却命人将錞于衍等人叫到了后宫。 几个人刚一入雪宫,便看到开怀大笑的田建,田建道:“诸位请坐!” 君王后笑道:“老妇叫诸位前来,你们可知为何啊?” 鲁连仲等人顿时心中看去,哪里能不知啊,鲁连仲对君王后道:“太后,真是相邦?” 錞于衍道:“除了相邦,还有何人能如此大胆,能洞悉阴阳,臣就说过,应该让相邦成为司马,我齐国还惧列国?” 他们几个都是见识过苏劫的手段,自然很容易就猜出了,后胜一定是获得了梅长苏的指点。 否则,哪有这等鬼神莫测的手段。 司马官道:“太后,臣以为,相邦衷心无二啊。” “哦?” 君王后眯眼看了向司马官道:“何出此言?” 司马官道:“相邦暗中相助公子胜,难道不是为了太后和大王吗?否则,如此天大的功劳,为何听不见他人去赞赏相邦的才能呢?” 大家都是明白人,苏劫为什么要这么做,不就是想捧后胜嘛! 以君王后对后胜的爱护,大王对后胜的尊敬,那还用说。 君王后叹了一口气道:“老妇自然知道上卿的好意,但是,上卿如此帮助后胜,必然是不会让我等明赏他的,否则,岂不是辜负了他一番好心,是以老妇才找你们几个人商量,上卿的功劳外人不知,但我等知晓啊,不能不赏,万不能让上卿寒心。” 鲁连仲道:“太后,臣以为,上卿才华盖世,又忠心不二,此前,稷下学会,上卿已然名震天下,天下士子,无人不服,以臣看,太后不如赐上卿为稷下学宫祭酒,以显太后重视!” 稷下学宫祭酒? 虽然实权不大,但是在名义上,那可了不得的,虽说稷下学宫重开,不复当年盛况,但依旧是天下士子向往的地方。 西河学堂已然泯灭,如今列国也只有稷下学宫了,稷下学宫的祭酒,可谓天下之师,见列国君王不拜,君王还要还以大礼! 这就是隐形的权利! 鲁连仲之言,无疑让人万般诧异,这可是比太傅还厉害的存在! 以梅长苏的年纪,应该无法去做祭酒的。 现在的稷下学宫,没有祭酒,掌权的是东海学派的人,此人要做祭酒,太后都没有答应。 君王后危难道:“这,会不会……” 他也并不是担心梅长苏不能胜任,而是,如今的稷下学宫有东海学派啊,而且,东海学派和相邦两个人,一直都在觊觎祭酒之位,两方是明争暗斗,君王后只是自己因为一些原因没有答应两边罢了。 而两边都知道,只有成为了稷下学宫的祭酒,东海学派才能将他们的势力展的列国,相邦才能更多的去扺掌齐国。 鲁连仲等人皆是齐国的贤臣,实则在内心深处,是非常排斥东海学派的,但是这些人却能迷惑到君王后,让他们无可奈何,此时鲁连仲话语一说,让司马官,錞于衍顿时明白了鲁连仲的意思,连连附和道:“太后,梅长苏为祭酒,乃天命所归!还请太后赐官!” “臣附议!” 君王后见众人言辞恳切,才道:“那好吧!” …… “啪……” 朱英浑身冷汗,手中的茶壶直接跌落到了地上,摔得粉碎! 他怒喝的问向侍从,道:“你说什么?令尹的两万精锐无一生还?怎么可能!谁干的,怎么回事!” “先生,西北大风啊,我军本已胜券在握,但是一场大风将我军将士葬生火海。” 朱英听完之后,无力的跌倒在地。 完了,一切都完了。 齐国必将占领淮北,齐国死了两万人,他楚国也死了两万人。 怎么可能! 如今这样的局面,朱英可以想象的到,令尹非杀了他不可,那两万楚军当众,至少有五千人是他们黄氏的子弟啊。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会失算呢?” 他并非无能之辈,自然知道,此前的计策可谓是万无一失的。 两万精锐楚军将士啊,居然被一把大火烧没了,铁索连横,西北大风,朱英整个人都在颤抖,是害怕,是恐惧,是无法承担的恐惧! 怎么可能这么巧啊。 朱英难以相信,可是,这是事实! 一炷香时间,朱英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双眼无神的看向屋外,侍从吓的半句话不敢说,忽然,朱英神色一亮,道:“快回陈郢,快,快!淮北不能丢!” 不能丢淮北,丢了,他就死! 第二百八十五章 失贤妻惜别黄邑! 从临淄到金陵的小道上。 朱英在马车中魂不守舍,浑身冷汗,要知道,这一次计谋是他说给春申君的,等于拿春申君经营了二十年的封地来赌! 明明是可以一定会胜的赌局,居然被一场西北大风给弄没了。 输的不是他朱英啊。 是春申君的几千族人,和一大片的土地。 偷鸡不成蚀把米。 春申君会杀了他的,想到这里,朱英已然差点直接晕厥了过去。 忽然,马车的车夫停住了马车,道:“先生,前方有一车拦住了去路。” 朱英本就心情极为悲泣,闻言更是不耐烦的从车内走了出来,定眼以看,恰好看到一个翩翩男子从车内走了出来。 只有一个持剑的侍从跟随! 不是梅长苏是谁。 朱英顿时双眸亮,心道:“他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计策可是梅长苏出的,此前急着回陈郢谢罪,现在见到梅长苏,顿时就像抓到了救命稻草,梅长苏的才智或许知道该怎么做啊。 此前若不是因为梅长苏在淮北,他早就去找梅长苏去了。 朱英急忙上前,连连拱手道:“梅兄,你怎么会在此处!” 苏劫道:“如此大事,我料定朱兄会前往陈郢,为了避人耳目,只能在此等候!” 朱英连连叹气道:“梅兄,我可是有大麻烦了啊,当初的计策,你也清楚,如今,对令尹而言,等于活生生的将自己的封地,给让了出去,还让黄邑死了这么多人,我是万死不赎其罪啊。” 苏劫叹气道:“天有不测风云,此事难以意料,没想到苍天都在帮助齐国,非你我之罪!只是,我担心朱兄此去,恐怕有杀身之祸,难道朱兄准备就这般慷慨赴死吗。” 朱英难受道:“令尹对我有恩!” 忽然朱英抬头看了看苏劫,双眸放大,问道:“莫非,梅兄有办法相助?” 谁想死,谁都不想死。 但这一次,玩的太大了。 换作谁,经营了二十年,整个黄国的后裔都生活的土地,就这么送人了,也接受不了啊 死了五千黄氏子弟,一万五楚国精锐兵马。 朱英一脸祈盼的看着苏劫。 苏劫为难道:“并不是没有办法,而是……” 朱英见苏劫犹犹豫豫的,顿时生起了急切,道:“梅兄,只要你能救我一命,在下愿赴汤蹈火!” 苏劫眯着眼看着朱英道:“你现在唯一活命的机会,就是将淮北十二县给拿回来,否则,没有办法。” 朱英叹气道:“拿回来,谈何容易,如今,齐国在淮北的驻军有八万人,而封地之兵已然全军覆没,不管是道理还是兵马,春申君都拿不回属于自己的封地。” 朱英的语气有些绝望。 这是不可能拿回到的。 苏劫笑道:“先生,你要知道,黄邑是春申君的,但是更是楚王的,你黄邑没有,不代表楚国没有啊。” 朱英愣神问道:“你什么意思,你要楚国和齐国起战事?” 苏劫摇了摇头,“这个时候,伐秦大计何等重要,如何能掀起二国战事!” “那你的意思是?” 苏劫道:“春申君之痛,莫过于你黄氏背井离乡,失去了经营二十年土地,是以,在春申君眼中,他确实失去了,因为,他不可能在去找楚国的大王去另外要一片土地,但是,你却忘记了,楚王却认为这是春申君的计策,也就是说,在楚王心里,淮北十二县依旧是他楚国的土地。” 随着苏劫的一言,朱英蓦然振色! 这是楚国的土地,楚王的土地? “可是,我楚国的制度是,贵族自制,楚王并不会去管啊。” 苏劫摇头,道:“治理上是贵族,可是,一旦遇见了战事,难道楚王就真的会放任不管吗,你为何不将齐国的计划,占领淮北的意图,告诉楚王和春申君呢,将这一次战败的原因都放在齐国身上。” “然后,让春申君向楚王进言,说,齐国和淮北处于交界之地,如今齐楚关系出现了问题,国家的军务要紧,请楚王将淮北设置为郡县,一旦设置为郡县,楚国必然派兵驻守,而春申君便可,乘机出言,说愿意将淮北十二县献给楚王,请楚王另赐封地!此前我说过,在楚王心里,淮北还是楚国的最为富庶的土地之一,安能不答应?此计一成,不就将淮北之难丢给了楚王吗,而春申君只是换了一片封地而已,你何罪之有呢?” 此刻。 朱英的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好算计! 简直是鬼谋啊! 这都能弄回来,朱英现在的心理就像是一个赌徒,输完了所有的家业,却忽然被一个人告诉你,说你没有输! 而且,在朱英心中,认为他梅长苏肯定不知道,春申君最想要的姑苏啊,黄邑是失去了,但是和姑苏比算什么呢,只要大王一旦答应,他就可以告诉春申君,要楚王将贫苦的东边吴越之地赐给他春申君,至于富庶的淮北就送给楚国吧。 楚王必定大喜。 春申君也大喜。 至于齐国,我设置郡县,是要镇压匪患,等秦之后,我在给你就是。 朱英拍手道:“梅兄弟,你果然大才啊,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在下真不知该如何回报于你!” 苏劫摆了摆手,道:“只要朱兄切莫忘了给我的承诺,让楚王将姑苏赐给我便可,也不枉我今日的献计,此计若成,朱兄你不但无过,还有大功啊。” 朱英一愣,心道:“姑苏?你还想姑苏?” 但是口中却道:“兄弟放心,姑苏一定给你要来!” 朱英正要道别! 此刻的心情已经大不一样了,这要快,多好的机会啊,可以给春申君要封地了,千载难逢啊。 忽然,苏劫叫住了朱英,道:“等等!” 朱英转过身来到:“梅兄还有何事?” 苏劫面色一变,让朱英心中顿生不好,苏劫从袖中拿出一根髻,还有一简书信,道:“在下特地去过了垄邱,老太太过世了,这是他的遗书!” 朱英一见,整个人差点倒了下去。 老太太! 这髻,别人不认识,他朱英如何会不认得,整个人汗毛都炸了,悲泣道:“什么?你说,夫人?死了?” 老太太就是指的春申君的结妻子,申玉凤! 此前,黄邑子弟实则有很多都留在了垄邱,因为他们知道,黄氏只是暂时离开,申玉凤自然也留在了垄邱。 但是,申玉凤身体极为不好,又和黄歇分开很多年。 一年之中,也只有年关才会相见! 朱英颤抖的捏着遗书,道:“夫人怎么死的?” 苏劫道:“还请节哀吧,老太太自然归天,走的很安详,到死都还在唤着公子歇,这遗书,乃是彩玉交给我的,希望我能带给春申君,先生既然去陈郢,我也就不必要在跑一趟了,夫人想对春申君说的话,都在这遗书之中。” 彩玉,也就是春生君的爱妾。 苏劫能说出彩玉,这必然就不会骗他了。 随后,苏劫将一个锦盒拿了出来,只见里面是一件衣物,随后也交给了朱英,道:“这是一件绿衣黄衫,你就带给春申君吧。” 绿衣黄衫,是申玉凤和黄歇年轻时,给黄歇缝制的衣服。 一直被申玉凤所保留。 算是她的遗物。 朱英没有打开遗书,而是拜别了苏劫,继续朝着陈郢而去。 朱英离开之后! 苏劫目送这朱英的马车离开,顿时想到了申玉凤,当初,他暗中算计了齐国和楚国,便想到了申玉凤一直都留在淮北。 黄氏之地很好打听,便上门去看了一下这个奇女子。 申玉凤当时已然卧病在床,在得知了黄氏子弟生死两万的时候,便悲泣的归天了。 历史上记载。 也就是在今年,申玉凤无疾而终,但是,苏劫万万想不到的是,申玉凤的死,间接得还是和他有所关联。 这不是他苏劫能算计和制止的! 苏劫叹了一口气,道:“宫敖,回临淄!” 若是申玉凤不死,黄歇还未必会下定决心,离开淮北! 难道,这又是算计吗?拿人家一生的情怀去算计? 苏劫摇了摇头。 就像当初,在晋阳,他放过了四万赵军前往阙与,那到底是计策,还是真心呢? 就像现在,他为什么要去找申玉凤,不就是为了逼走黄歇。 申玉凤的死加上那封遗书。 一定会让黄歇离开淮北,六国合纵,终于会重新回到五国合纵。 但是,这也是他利用了,申玉凤和黄歇之间的情怀! 这不是他愿意去用的计策,太过于诛心了。 宫敖此刻,忽然笑道:“武侯运筹帷幄于千里之外,举手谋敌于寸土之心,末将从未见过,大秦有武侯,真可万世不朽!” 苏劫沉声道:“不可瞎说,这并非本侯之意,我苏劫虽不是什么善人,但并不想去谋算他人的情义,每个人的情义都值得人去尊重的。” 苏劫命宫敖停止了马车,而是来到车外,朝着淮北的方向深深拱手一礼道:“抱歉了,夫人,还请赎罪。” 没有他苏劫,申玉凤也活不了,只不过,这份遗书送到春申君的手上,还需要很久。 宫敖看这苏劫,喃喃道:“武侯真男儿也!” 第二百八十六章 王命赐江东吴地!苏劫大计终得逞! 当夫人申玉凤的身死的消息传回了陈郢,整个陈郢都陷入一片悲泣。 申玉凤的名声非常好。 在黄歇做令尹二十年期间,楚国的复兴,和这个女子都脱不开关系,就连熊完都要尊称一声夫人。 此时,黄歇得知之后,如遭雷击! 知道,即便现在赶回黄邑,申玉凤必然已经入土。 朱英道:“令尹,节哀啊,这是夫人的遗书,夫人一直都想念着令尹!” 黄歇半天都回不过气来,侍从吓得纷纷涌了上来,黄歇怒吼一声:“给我让开!” 然后拿起遗书便打开来了,只见其中写道:“夫君,妄闻圣言,天行健,君子当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又闻,天道酬勤,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夫君既想得高位,妾身当全力支持夫君……” 黄邑的子弟去了姑苏,这么大的事情,申玉凤是不可能不知道的。 自然也清楚黄歇的打算。 但是这封遗书里,清楚的写明了让黄歇应该怎么去做。 朱英没有看过遗书,但是,黄歇此刻念出来的事情,朱英是万般震惊。 因为其中明说的是,让春申君借她身死的哀痛告诉大王,说因妻死在黄邑,怕睹物思人,缅怀故地,并让他以此为理由借机,离开黄邑,并嘱托,楚国的复兴和黄氏的崛起全在他一人身上。 随后,朱英也将苏劫告诉他的话说给了黄歇来听。 这和夫人的意思极为相似。 顿时让朱英也敬佩夫人的胸襟和魄力。 一切都是为了黄歇。 为了黄邑。 奴仆们纷纷跪地,唉声痛哭:“夫人!!!” 黄歇双眸含泪,这是他的挚爱,他虽妻妾成群,但论说的爱意,只有和他同甘共苦的申玉凤! 如今申玉凤知道他的打算,却让他以这样的目的去告诉大王,大王必定会应允! 黄歇痛哭流涕。 从怀中取出一只黄丝手帕,是他二十余岁时,申玉凤相赠,一时间,整个人都在默念申玉凤的名字。 朱英道:“令尹,夫人有意让令尹离开黄邑,定然清楚令尹的意思,在下以为,如今战事紧迫,政治微妙,当借此离开黄邑,向大王讨要东吴,到时,令尹便可快前往黄邑,面见夫人啊。” 黄歇喃喃道:“你说的对,我要去黄邑,我要去见玉凤!” 此时,黄歇已然顾不上那两万精锐的身死了,在他眼里,如何比得了申玉凤,他恨不得插上翅膀就回黄邑。 随后! 一连数日,春申君都沉浸在悲哀之中,当黄歇再次出现在楚国的巍峨的宫殿之中时,已然显得苍老了许多,白先从两鬓冒出,臣子们纷纷稽道:“令尹节哀啊。” 黄歇纷纷回礼,面无表情,也难以说话。 当熊完出现的时候,顿时便将目光看向黄歇,道:“太傅,节哀,如今政务,由寡人亲来理政,太傅回黄邑去吧。” 当初,春申君陪着熊完在秦国为质,骗过了范雎让熊完回楚国继承了楚王大位。 春申君不仅是令尹,还是太傅。 这个时候。 黄歇终于出声道:“多谢大王,臣准备明日便回黄邑,再去黄邑之前,臣有一重要之事禀告,还请大王恩准。” 群臣纷纷瞩目! 熊完点头道:“太傅有话直说,寡人一定答应!” 黄歇面目表情,继续道:“臣想将淮北十二县还给楚国!” 黄歇一句话,让满堂贵族诧异万分。 黄邑是所有贵族中除了芈氏以外最为富庶的土地,这和春申君善水利不无关系,而且淮北连接齐国,和齐国交好多年,从不经战事。 齐国多富庶,连接齐国的淮北岂会差? 一时间,很多人都热切了起来。 熊完大惊的问道:“太傅,淮北十二县皆是你的封地,你给寡人做何?” 春申君悲痛道:“大王,臣痛失爱妻,若回故地,难免日生悲痛之情,玉凤生前一直心道吴地荒芜,可怜我楚国百信饱受磨难,臣愿以淮北十二县,换取东吴十二县。” 臣子们纷纷振色。 春申君傻了吗? 熊完摇头,道:“太傅,你可知东吴是什么地方吗?” 东吴是吴越之地,虽说,青山盼绿水,五湖连三江,但是,那也是莽荒之地啊。 若是让令尹去了那里,就等于春申君要去学六百年前楚国的祖先做的事情,那是筚路栏缕啊,要一刀刀的去开,去创造,因为那是莽荒之地! 对黄歇的决定,楚国臣子是不能理解的,你这是放弃了治理了二十年的地方啊! 正常人都不会这么去做吧! 那种地方就是送给他们都不会要。 春申君道:“大王,吴越虽是莽荒,但也是我楚国的百姓,臣受大王之恩,尊为令尹,而且这也是玉凤生前的遗愿,还请大王恩准!” 熊完叹息良久道:“夫人,真乃奇女子啊。” 黄歇闻言,顿时眼眶微红! 熊完道:“那你想要什么地方,你告诉寡人吧。” 黄歇终于开口道:“臣献出淮北,也不单单是为了百姓,也考虑到如今列国合纵之际,齐亲秦久矣,如今,齐国政务不明,是以我淮北和齐国交界,不得不提前做打算,臣以为,大王将淮北设置成郡县,加强地方军事防务!以防万一!” 一旦设置城郡县,就是中央管控。 和贵族地方管控就是两个概念了。 熊完一听,连大臣们都纷纷折服。 治理了二十年的地方,就是这样献出去了? 熊完站起来,道:“太傅真是高风亮节啊,寡人真是感动!既如此,那寡人将姑苏以东十二县尽数给你如何?” 黄歇闻言,大喜不已,道:“臣,多谢大王恩赐!” 姑苏,如何去治理,他清楚,也就是朱英所言的梅长苏那童谣里的方法,到时候一个姑苏,就不是十二个黄邑可以比拟的。 当然,这也是申玉凤身前的想法,只有这么去做,他的黄邑才会真正的得到展,黄氏的后代,也能长久不衰! 不得不说,申玉凤也是非常有眼光的。 东吴十二县,也就是后世的苏、沪、无锡等地! 熊完看来,春申君的牺牲太大了,如果楚国拿道了黄邑,芈氏的力量就更雄厚了。他自然不会拒绝。 但是,这么大的便宜,就这么占了?顿时问道:“太傅可想过如何治理那莽荒之地?” 春申君自然不会去说姑苏,而是说,臣准备从浦江开始治理。 浦江,也就是长江尽头。 春申君继续道:“臣准备号令数万人,疏通太湖之水引入浦江……” 听春申君这么一说,其余人纷纷点头。 若是这么来说,恐怕确实要不少人力。 熊完道:“寡人决定,到时候,寡人给你准备十万民夫,帮你建设东吴如何?到时候浦江若是引了太湖之水,必然富庶,寡人赐名就叫黄浦江,让后世记得你黄氏的功劳,同样,此地富庶之后,成村,便叫申村,若是城,便叫申城,如何。” 熊完是不想占便宜啊。 但是,春申君见熊完给他如此多的劳力,安能不喜啊,连连道:“臣,多谢大王厚爱!” 当黄歇离开了宫殿。 便带着朱英和大批人马离开了陈郢,直接前往了淮北的黄邑! 如今,政务交替,淮北成了楚国的郡县,那齐国要谈可以,等到灭了秦国后,我楚国在给你,一切和楚王去谈。 …… 苏劫回到临淄后。 君王后下令,封梅长苏为稷下学宫祭酒! 顿时惊呆了所有人! 稷下学宫虽然重开,不复当年盛景,但稷下学宫名声在外,这个年代没有科举,能做官,必须要有人举荐。 那么,稷下学宫就是天下士子最为梦想的地方。 韩非,李斯,还有很多人,都是出自重开后的稷下学宫! 那稷下学宫的祭酒,无疑也可以说是天下士子之师,论影响地位,远不是齐国上卿可以比拟的。 十日后,已然入冬! 芈辛偷偷从后院来到了苏劫的府邸。 二人一见,苏劫兴奋的将芈辛横抱放到了温酒的案几前,芈辛羞怒道:“苏祭酒,你做什么了!” 苏劫道:“多日不见,情难自已。” 芈辛嗔怪了苏劫一眼,道:“黄歇到黄邑了。” 苏劫一愣,顿时欣喜,一旦黄歇来到了黄邑,就意味着,楚齐之间应该就要崩了一半! 芈辛道:“黄歇此来,没有调遣兵卒,想必如你所料,他可能真要离开黄邑了。” 苏劫点了点头,大笑道“我想楚王一定会将江东吴地给他了,届时,我大秦两年无忧了!” 对啊,黄邑若是搬走。 这里变成了郡县,齐楚关系必将恶化,新一轮的外交,加上搬迁黄邑的事情,必然就会耽误合纵,因为春申君是合纵长。 秦国终于安稳了。 苏劫命人准备了笔墨,犹豫了半响,道:“大王应该很高兴吧。” 他口里的大王就是嬴政,这也算是捷报了! 芈辛道:“你半天不动笔,是不是怕我嫉妒你给采薇姐姐写家书?” 苏劫摇了摇头,笑道:“来来来,笔给你,你来写吧!” 二人调笑了一番。 苏劫道:“这还远远不够了!等着看戏吧,夫人!” 第二百八十七章 楚国失信!苏劫让后胜做相邦! 齐王宫大殿。 齐国朝臣目露愤恨之色,就连君王后也是一脸杀气,看着堂下站立的楚国使者。 齐王建虽不理政务,但是齐国在淮北死了二万人。 若说能提前占据淮北十二县,这到没什么,毕竟淮北的富庶是齐人都看在眼里的好地方,可是,楚王居然以各种借口将淮北十二县设置城了郡县。 这不是摆了齐国一刀吗。 其中最为愤恨的就是后胜。 他站在堂上的最末尾,此刻已然是咬牙切齿! 他后胜招来西北大风灭了贼寇,名动临淄,如今谁也不敢小瞧,那淮北在他眼中,已然是他的封地了。 这是从天上跌入了泥泞,浑身难受,心在浴血。 后胜怒道:“蛮夷之邦,言而无信,当我齐国好欺不成!” 楚使道:“楚国何来言而无信,我楚国已然布告天下,只要灭秦之后,淮北便是齐国的,如今大王设置郡县,乃是为了大局,安定淮北,何来失信。齐王,太后,外臣来此已然转告了我楚国大王的意思,还请大王和太后以大局为重。” 随后,楚使便离开了大殿。 留在一众咬牙切齿的齐国臣子。 当然,也有不少人面色镇定,陷入了沉思。 良久之后,君王后开口问道:“诸位,如何看待啊。” 顿时有人上前道:“太后,臣以为,楚国如此来做,就是从伊始便在欺骗齐国,伐秦之事应重新商定。” 又有人上前道:“大王,太后,我齐国地方数千里,战士数百万,韩、赵、魏的官员不愿意投降秦国,他们聚集在阿、郢之间,是因为他们临近秦国,而我齐国乃东方之王国,并不惧秦,楚国无信在前,我齐国便有理有义,为何不继续连横,以报这一箭之仇呢。” 随后大臣纷纷附和。 实则,齐国朝堂上本就有很多声音是不愿意去打秦国的。 只不过比起淮北,又是合纵。 大家也没有反对。 但现在不一样了,楚国失信了。 所以很多人都出声了。 苏劫暗中看去,这已然过了一半之众! 其中后胜叫得最为欢快,对,他们齐国和秦国邦交了几十年,要不是列国使者,也不会和秦国撕破连横的协议。 鲁连仲道:“太后,臣有异见!” 所有人都看向鲁连仲,君王后一愣问道:“大司行素来贤勇,有何建议?” 鲁连仲道:“秦有侵吞八方之心,已然昭然若揭,楚国使臣所言的大局为重,便是如此,若是我齐国不参与合纵,必让列国远离我齐国的朝政,而五国必然陷入自救的境地,是以,臣以为,可于列国商议划分秦地之计,即便远离我齐国,但可以用西垂的封地去和楚国置换,总之一定要合纵攻秦,否则齐失大矣!” 錞于衍道:“大王,臣也是这个意思,秦地虽处边陲,于我齐国不相邻近,但若是任其坐大,我齐国或许一日便如赵国一般,有社稷宗庙之危,请大王参与合纵。” 君王后闻言也点了点头。 君王后并不是不知道的秦国的威胁。 否则,当年也不会锤烂昭襄王送来的九连环,以表明自己的态度,你秦国再强,我齐国也不怕。 以君王后的隐忍。 楚国的帐是肯定要算的,但是现在不是时候。 相邦田雍闻言,顿时出声道:“大王,太后,臣以为大司马之言不妥。” 苏劫闻声看去,他知道,齐国的相邦是齐国大夫的代表。 代表着贵族。 田雍继续道:“天下强国无过齐者,大臣父兄殷众富乐无过齐者,既如此,我齐国安能和赵国一般比较,秦虽强,但我齐亦不弱,天下列国惧秦,难道就不惧齐。” 顿时大夫们纷纷出声,支持相邦的意见。 让鲁连仲等人面面相觑。 毕竟这国策相邦的态度是最重要的,但是相邦代表着齐国的贵族势力。 而大多不愿意合纵的人都是贵族势力。 就好像后胜这一波人的态度。 君王后制止了众人的出声,看向了苏劫,问道:“祭酒是楚国人,如今更是我齐国的臣子,不知道,对此有何意见?” 顿时让所有的目光看了过来。 此刻,朝堂上的臣子对苏劫成为祭酒很多人都不满。 尤其是相邦,祭酒可谓天下座师。 但是,大家都不知道为什么君王后要让苏劫成为祭酒。 太后也不可能明说,毕竟是因为苏劫爱护他的弟弟。 而此时,君王后相问,自然是记得此前,苏劫告诉他真正的战略才是最符合他的心意的,那就是伐秦弱楚。 苏劫上前,稽道:“大王,太后,列国之所以伐秦,为何?” 田建道:“自然是因为秦国虎狼之心,犯列国之邦。” 苏劫道:“诚如相邦所言,天下强国莫过于强秦强齐,矣天下列国惧秦惧齐,是以今日伐秦之后,天下列国难道就不会因为惧齐,而在明日来合纵伐齐吗?” “这?” “祭酒所言极是!” 鲁连仲万想不到苏劫是这样的态度,但是苏劫口中的话没有问题啊。 苏劫又问道:“敢问诸位大臣,那列国为何四次伐秦皆失败也?” 一时间,朝堂噤若寒蝉。 无人回话,这中间的事可就太多了。 苏劫笑道:“秦之所以能数次抵挡合纵,其因塞险,形势便,山林川谷美,天才之力多,是形盛也,其境,人重军功,上耕战,立法度,其人不让,皆有斗心,秦之西人,以小利之故,弟兄相狱,亲戚相思,其勇盛也,是以列国合纵难以成事,我秦齐二国皆被列国合纵,为何秦国能抵挡四次,我齐国面临一次便几乎灭国,就无法抵挡了呢!” 苏劫说到此处。 众人纷纷说不出话来。 鲁连仲等人纷纷瞠目,苏劫的话可谓是一语击中,不留余地,让人痛悟深省啊,当年齐国灭了宋国,列国一看到了齐国的强大,立刻便合纵将齐国给灭了。 若不是田法章逃到了太史敫的家里,也不可能有今天的齐国。 而且,很明显,谁强就灭谁。 不说民众悍勇,齐国没有地利啊,人家秦国有三关相守,背靠陇西。 君王后深吸一口气,点点头道:“祭酒之言,真能醒人啊!” 苏劫继续道:“臣以前说过,对齐国而言,真正强大的决策只有一点,那便是连三晋抗秦,连韩魏弱楚!换而言之,攻秦也罢,连横也好,谁能保证齐国的地位,牵制于列国,才是真正的决策,秦弱,则连横以保证齐国强盛,秦强,则联合韩魏,抗秦弱楚,否则,不管走哪一边,都会将齐国陷入险境。” 苏劫的考虑,不可谓不深远。 这一点,可谓是前的,无疑在不少臣子心中留下了滔天巨浪。 鲁连仲问道:“连横也不行,合纵也不行?” 相邦笑道:“不对,是连横也行,合纵也行!但是要看列国怎么来做,本相说的可对,那如今是秦国弱呢,还是列国弱呢?” 苏劫笑道:“不久之前,是秦国强,因为楚国准备贿赂我齐国,现在自然是秦国弱,因为秦国准备贿赂我齐国!国家的强弱,在齐国眼里,没有定论,只有在列国谋划的缝隙之中,寻找齐国的强国之路才是正道。” 君王后问道:“秦国准备贿赂我齐国?” 苏劫道:“秦国之所以强大,不就是因为列国赂秦吗?秦如今比起列国,孱弱,自然会选择赂齐,赂齐则齐强,五国该怎么合纵就怎么合纵,若是胜了,我齐国依然壮大了不少,若是败了,列国便来赂齐寻求帮助,我齐国便又成了合纵,齐国继续壮大!” 田建大喜道:“寡人觉得不错,我齐国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得到壮大,让列国削弱,真是好计策!” 不少臣子都是万般赞同苏劫的话的。 齐国,能不打就不打,但是在鲁连仲等人眼中也挑不出毛病,不知该如何来做,你说参与合纵,楚国占据函谷关,关中,巴蜀,商於之地,淮北战略要地又没给齐国,齐国不被打死? …… 后胜一脸悲愤来到了府门。 现在来看,自己的一腔喜悦全部都变成了竹篮打水,好不容易弄出了一点名声和大片的富庶封地就没了。 宫敖将后胜带到了苏劫的庭院。 见苏劫备好了酒菜,后胜二话没说,独自倒了樽酒,仰口饮尽,苏劫笑了笑,亲自给后胜又斟满了酒樽。 后胜道:“兄弟,气煞我也,楚国蛮子无信,你为何就不能在朝堂上说联合秦国,给我报仇啊。” 苏劫摇了摇头道:“我乃齐臣,自然要为国家着想,岂可为了一己私利,而不顾国家。” 后胜悲愤不已,道:“此前的大功等于白做了,如此心血,我不甘心啊。” 苏劫拍了拍后胜的肩膀道:“一片淮北而已,算个什么!” 后胜一愣,见苏劫面容轻笑,明显话里有话啊,热切问道:“兄弟你是什么意思?” 苏劫道:“公子胜认为应该是合纵呢还是连横呢?” 后胜愣道:“朝堂上你不是说了吗,根据列国事我齐国的态度才可以做下决断。” 苏劫笑了笑道:“世间地位之尊贵者,莫过于相邦,黄歇因为相邦才得以封了淮北,吕不韦因为丞相,才得以封了雒阳,你虽然没有淮北之地,但是如果秦国贿赂齐国,支持你成为了齐国相邦,那区区淮北算的了什么呢?” 后胜大惊,袖子都掀翻了案几上的酒樽,惊呼:“你说什么?我做相邦?如何可能?” 苏劫道:“曾经不可能,但如今,你可是司行,主管外交,如何不可能呢?如果秦国愿意看在你后胜的脸上,来赂齐国,那是不是你的功劳呢?” 后胜惊讶道:“那田雍怎么办?” 第二百八十八章 嬴政赂齐!忽然出现的‘长生不老药’ 咸阳朝堂之上。 嬴政和赵姬做于垂,看着面前的一干人,嬴政看了看吕不韦,道:“丞相这是回来了?武侯封地的修渠之事进展如何?” 吕不韦面色怪异。 他看了看一边的赵姬,又见到赵姬头上插着的武侯簪,浑身一个机灵,现在的赵姬双眸冷然,苏劫离开之前,曾让吕不韦一月之中二十日必须要在泾阳等地。 等到渠成,就可以成为右丞相。 吕不韦道:“修渠的劳力已然都准备妥善,中间的渠路已然都做了决策,唯有崤山和栎阳之处,被山丘所阻,若要开山拉渠,恐怕要两年之功。” 群臣蓦然! 当初,武侯离开之时,曾说过,要想成渠,需要五年之久,开一座山就要两年,这还只是一座?武侯不可能不知! 当初武侯可是说过。 若是行一计,必然会将成渠缩短到三年。 而坑挖渠之最为耗费时间的,灌水都比较容易。 也就是说,怎么来快开垦的办法如今在大王手上啊。 嬴政笑了笑道:“武侯交给寡人的锦囊,看来可以用了。” 随后,便将怀中的锦囊递给了吕不韦,道:“你去将此物和信件,交给6七子,到时候,6七子自会知道怎么做,或许等到明年入夏,山川便会通畅。” 吕不韦将手中的锦囊接了过来,因为没有封口,所以他一眼就看到锦囊中只是几颗黄金做的金豆。 虽不理其中意思。 但也稽站到了一边。 忽然,传讯令快步的从殿外跑了进来,高声道:“大王,武侯亲笔书信!” 一时间,朝中纷纷看了过去,赵姬站起身来,但很快便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随后坐了下去,但是神色却盯着传讯兵手里的书信,一刻也挪不开。 嬴政大喜,道:“拿给寡人,都入冬了,太傅终于来信了。” 嬴政根本不等赵高上前,而是自己走了下来,从传讯兵手里夺了过来。 嬴政越看神色越大,连连喝彩道:“妙啊,妙啊,哈哈哈!!!东方齐国中了太傅的计策,我西秦数年无忧矣!春申君去东吴了。” 群臣沸腾! 五个月之前,列国合纵,传来伐秦檄文,秦国上下动荡,朝堂气氛。 太傅独身去了齐国。 抗下这样的重担,又成功了? 赵姬问道:“大王,太傅可还安好?” 嬴政笑道:“好,好的很,太傅如今还是齐国的稷下学宫祭酒,天下士子之座师!” 吕不韦也被这个忽然出现的消息震惊了。 问道:“大王,太傅信中如何说的。” 嬴政将蒙骜率军攻打横城之事,一一道来,直到最后说到,苏劫料定楚国一定会设下郡县,和齐国交恶,而春申君的封地迁移到东吴,这等大事,要耗费年余。 而且,齐国的态度一定会左右难定,必然会耽误两年至三年。 堂下的熊启更是愣神不已。 他是最为纠结的,他是秦国的臣子,但是又是楚王的儿子。 如今听到这个消息,自然也是松了一口气,当然,这一点,没人现,无人察觉。 王龁大笑道:“这齐国和楚国,怎么都想不到,武侯居然在太湖中埋下了一万秦国大军,两边相斗,让两国交恶,各死两万,武侯谋划,当真鬼神难挡。” 赵姬欣喜道:“大王,既然如此,那书信中可曾提到武侯要回来了?” 如今齐国和楚国交恶,稍稍出一点手段,合纵就崩了,其余五国即便要合纵,却被齐楚连横,南北而分,自然要难上加难。 嬴政摇头道:“太傅暂时不会回秦,因为太傅要帮助寡人,掌控齐国!” “这?” 熊启,吕不韦,阳泉君等人纷纷愕然。 掌控齐国? 那可是齐国啊,不是韩国,韩事秦,齐谨秦,如何掌控,这可比灭赵国还难吧。 嬴政大喜,将书信放在案几上,来到堂上,道:“太傅既然言出,必然有把握,这一系列计划都在书信之中,寡人也和你们一样,你敢相信,但是寡人相信的是太傅。” 太惊人。 齐国是东海之滨,曾经和秦国一样称过帝。 论富庶,乃是列国之最。 臣子们纷纷稽道:“恭贺大王!” 嬴政道:“太傅书信中所言,临淄甚富,其民无不鼓瑟,击筑,弹琴,斗鸡,六博,蹴鞠,是以不思征战之风,而如今的稷下学宫,已然非当年稷下,百姓士子,释锄耕,争言神仙方士,朝中大夫,更是崇尚利益,是以,太傅让寡人准备黄金五万,撤东阳之军免除战备,以惑其心,赂秦国相邦田雍!” “什么?五万金?还要撤销东阳守备之军?” 秦国整个国家一年的税收金也只有十万,这是给齐国田雍?而且,还要撤销东阳的守备之军?东阳就是和齐国河西交界的关隘,目前,由蒙骜派遣大军镇守。 “大王,这可是五万金啊!” 秦国目前的国库极为紧张,不得不说,这五万金一出,怕是让秦国大伤元气啊。 吕不韦道:“大王三思,五万金太过多了,若是武侯需要贿赂齐国田雍,一万金都足以了。” 当初,贿赂赵国郭开,也就是一万金。 郭开都开心到了什么样的地步。 嬴政见臣子们纷纷出声阻止,道:“五万就是五万,比起能掌控齐国而言,这算什么?” 王贲如今已是将军,上前道:“大王,臣以为这五万金虽给了齐国,但是,在臣来看,只是暂时的放在齐国。” 王贲一言,让嬴政神色一亮。 连连道:“王将军说的不错,齐国拿了寡人的金帛,仅是暂放!” 嬴政握住手中的书信道,寒声一笑,道:“太傅也是这么说的,以万金换齐一国土地和君王后的性命,你们觉得不值吗?” 君王后的性命? 吕不韦都难以自持,赵姬更是极为诧异的看向了嬴政,因为书信只有嬴政看了,谁也不知道里面说的什么,大家知道的是,列国合纵被太傅弄得摇摇欲坠。 灭了楚国两万人,齐国两万人,已然是大捷了。 但是接下来的赂齐也还可以接受,但是苏劫要杀君王后? 如果君王后死了。 别说五万,就是五十万,都值得。 随后,嬴政顿时当殿任命陈驰为使,暗中前往临淄! …… 泾阳武侯府! 6采薇一身黑色珑纱锦袍,一脸红润,绝色的容姿下,也略显疲惫。 苏劫不在咸阳。 这开垦之事也就自然的落到了他的身上。 而在苏劫离开之后,太一山少司命等人纷纷来到了咸阳,在6采薇的强烈要求下,一个个炼气士也加入了开垦渠地的大事当中。 如今,苏劫的六县之地,由太一山、黎山、三苗各自负责两县。 因为术士的加入,让需要一年半才能做完的工事,这才半年就做差不多完工了。 山伯的异虫能够松软土地,在开垦之中,可谓是极为容易。 而黎山卢生,工雀等人,在池阳的工事中,用药物灭掉荆棘,用泥土填充沼泽,也让当地的百姓大为兴奋。 三苗最难受,因为来的迟,所以,就被6采薇丢到了栎阳和龙阳,靠近崤山。 只能靠人力去弄。 三族的加入,让开渠的效率大大提升,而且,炼气士力气远胜常人,黎山更是调来了不少术士,加入了其中,也就是说,在苏劫离开的半年之中,六县都是炼气士帮助百姓们在开垦,全部成为了劳力。 但是现在出现问了,崤山没有办法去开垦,倒不是说术士没有办法,而是难度太大。 那是山石,可不是泥土。 6采薇正准备让夏忧怜,山伯等黎山炼气士率众前往崤山! 但是泾阳的工事不能停,这么做的话,就会让三苗如愿以偿的来到泾阳! 就在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 堂外来了一个文士,道:“夫人有礼了,我是受丞相所托,来送武侯的书信!除此以外,还有大王的锦囊!” 6采薇回礼迫不及待的拿了过来,将锦囊丢给了夏忧怜。 只见苏劫的书信中,写满了相思之情,表达了自己的愧疚,让夫人一人去管理这么多的事情,这才让6采薇疲惫的神色终于展开了笑颜。 随后,6采薇长舒一口,道:“夫君有办法了。”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6采薇从锦囊中拿出了两颗金豆! 山伯,夏忧怜,大司命等人顿时惊起,道:“这是六丁六甲?” 六丁六甲,本就善遁与泥土之中! 一个个都万般迫切的想要将其一把拿过来。 6采薇道:“山伯,麻烦你跑一趟,去一下崤山,将这六丁六甲埋在山中的泥土之中,到时,天丁出现在崤山,两族必定倾族而斗要占据崤山,山路自然可平。” 众人这才明白过来,夏忧怜笑道:“姐夫真坏!” 到时候,一旦天丁出现,想一想都知道,三苗岂会将崤山给黎山?黎山难道又愿意放手? 三苗没有堂神,抓到了还不越过黎山一头! 随后,6采薇拿出了另一封封存好的家书! 在众人眼中将其打开,6采薇,顿时从里面拿出一颗红色的丹丸,仿佛浴血! 信中说的意思是,这是何物?有什么用?如何克制! 6采薇将药递给了大司命和夏忧怜,二人都是精通药理的人,二人仔细端详了半天,大司命取了过来,放在鼻尖闻了闻。 忽然,大司命面色大变! 一把将丹药吞了下去,吓得其余几个人纷纷惊呼起来。 “大司命!!” 大司命不理众人,面色忽然变得极为红润,仿佛要出血,等到半柱香之后,血色退去,面色仿佛白皙了数分,道:“居然是石燕,怎么可能,这不是失传了吗。” 夏忧怜吓了一跳,连连后腿道:“石燕?我在古籍中看到过,是不是就是丹石!” 6采薇并不精通药理,二人所言他不明白,但不妨碍他看的出来,这个东西很不得了。 问道:“这是做何用?” 大司命道:“丹石,又叫石燕,具体炼制之法存在,但是其中一种特殊的草药在中原地界已然消失,周时期,相传有一个叫虞的女子年五十,服此药二年,肤甚泽,才如三十许人,是以,后来有人也称此药叫长生不老药!” 第二百八十九章 风间献药!欲得婵儿! 稷下学宫。 君王后在一众侍从的引领下来到了学宫的后宫之中。 此处,弥漫这药香,一处庭院之中,四处的绿植茂盛,门檐雕刻精美。 君王后对侍从道:“你们在此候着。” “是,太后!” 随后,便率先来到了一处静室等候了起来,更衣上香祷告! 不到半个时辰,只见,一个老者从外面走了进来,微微躬着身子,面带笑意,手中端着一个盘子,盘子上的药瓶被小心的放好。 “太后!” 君王后睁开眼睛,回过身来一看,老者一声白衣,让人惊愕的是其鹤童颜,肌肤白皙不已,乍一看去,就似乎只有三十几许。 君王后的目光盯着盘子就挪不开了,颤颤问道:“风间,这,就是长生不老药?” 风间点了点头,道:“回太后,这就是可以让太后恢复生机的长生不老药!” 君王后大喜,将瓶子拿了过来,揭开瓶盖,从里面看到一颗红色浴血的丹丸,道:“此物真能让人长生不老?” 风间笑了笑道:“太后可知臣已多少岁了?” 君王后看了过去,风间除了一头鹤,但是容姿真不像个老人。 念及此处,心中热血澎湃! 老者继续道:“臣已经历了九十个春秋了。” 君王后大吃一惊。 世间并非没有高寿之人,但是,九十岁的能人能有这风间这等的模样,可谓是闻所未闻,而且,风间一身飘逸的白衣,乍一看,还真是宛如神仙中人。 君王后问道:“此药既如此造化,可有毒性?” 风间低着头,闻言眸光中微微一动,很快便隐了下去,自然也没有被君王后所看到,而是道:“太后无需多虑,此药,臣和太后都会一同服用,自然不会有点毒性,但是此药服用之后,切记要平心静气,烧香祈神三日,不可决断,此香有平心静气之功,太后服用之后,就留在此处三日便可。” 风间所说的香,就是厢房中的檀香! 君王后看来,确实也让人神清气爽。 风间也不犹豫,道:“我来告诉太后如何来用!” 君王后虽然心中略微不放心。 但是,看着风间的模样,和长生不老的诱惑,硬是忍住的怀疑。 在她看来,东海学派安能在临淄中杀了她不成,自然不可能,可是,比起长生不老,这样的风险自然是要去冒的。 随后,君王后和风间同时服用了这长生不老要,药入腹中,君王后双眸一睁,浑身充斥着火热,弥漫到了全身,最后,血气涌向面部,让脸颊烫不已。 但是,很快效力便开始弱了下来。此刻,君王后忍住了惊异之后,也现自己的精神确实都好了不少。 老者也是含笑,道:“此药虽可长生不老,但是若要成不老之功,并非一日可成,太后若是坚持服用三年,必能得偿所愿。” 君王后这才明白了过来,此前,他以为长生不老药只需要服用一次就行了。 还要服用三年? 很快,这一点,君王后便释然理解了。 一颗丹药,还真能立刻就长生不老,岂不是仙丹了,这个自然是不可能的。 但即便三年成长生不老,也让君王后心中万般欣喜,只要留这术士在临淄,这长生不老药,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君王后道:“风间,你有大功,你想要何赏赐,只要老妇能做到,都可以做主答应你。” 风间一听,大喜不已,连连稽道:“臣,谢太后,臣只有两个要求!” 君王后道:“说来听听。” 风间道:“臣想让太后敕封我东海学派为齐国正统,让臣做学宫祭酒!” 对风间的要求,君王后是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此前,风间说的长生不老药,她是半信半疑,但是朝臣们都纷纷出声希望梅长苏做学宫祭酒。 所以,她也就顺带的答应了。 可是如今风间,也提出这样的要求,她也不好拒绝,这可是长生不老药啊,于是道:“按照稷下学宫的传统,祭酒可以有三人,如今,你有此大功,老妇自然不会冷了一片心意,你的这个要求,老妇答应了。” 风间大喜过望,他们早就有了对策。 也打听过梅长苏此人,一个楚国的年轻人,有几分才学被君王后所赏识,一举成了天下闻名的祭酒,让给他们心中早就升起了不快。 但是,只要君王后答应他成为稷下学宫的祭酒。 他们东海学派就可以广纳天下门生,想到这梅长苏,风间心中一阵冷笑,无声无息的弄死一个人,对他们来说轻而易举。 在说了,死一个祭酒,稷下学宫也不等于剩下了他一个祭酒! 风间继续道:“臣的第二个要求是,臣想向太后要一个女人!” 君王后诧异的问道:“谁?” 风间道:“稷下学宫玉蝉儿!” 想到玉蝉儿,风间心痒不已,除了那出水芙蓉一般的容姿和身段,眉目如青山绿水,让他一见难忘,作为一个驾驭过数千女子的人,都没见过这般动人的女人。 不仅如此,玉蝉儿在稷下学宫之中,让他现,此女居然还通晓天下百草,闻药便知其年岁,若是得了这个女人,可谓是一大助力啊,比起黄金绸缎,有什么都换不来一个玉蝉儿啊。 君王后先是一愣,随后也是陷入了沉思。 玉蝉儿来自琅琊山。 琅琊山门徒极多,有医者,善贾,说客,游侠,舞姬。 可谓百花齐放。 而其中大多都是扎根在临淄,而且,琅琊门徒入世之后,就是各修各的,所谓的师门,也只是大家有一个共同的老师。 而老师对这些门徒的关系也比较特殊。 听说,一般都会给门人一个任务,完成之后,便算报答了教育之恩。 玉蝉儿作为齐国人,按道理,君王后是有资格给他指派婚事的,这属于大王的恩宠,但若是将玉蝉儿许给梅长苏,玉蝉儿肯定答应。 但是,若是许给这风间。 君王后的犹豫自然也落到了风间的眼中。 风间道:“太后不必忧虑,只要太后答应,让玉蝉儿返回学宫之中,臣自有办法让玉蝉儿就范,保证让她服服帖帖的,臣不需要金银,只需要这个女人,只要太后应允,这长生不老药,臣万死都要保太后活过百岁!” 君王后一听,也不禁点点头。 百岁,要知道,她现在也才六十,四十年啊,多少人活不了四十岁啊! 见君王后心动! 风间继续道:“太后还能活最少四十年,齐国有太后在一日,便可长盛不衰,这是为了天下百姓啊,以一人换天下百姓和一国之强盛,如何不可呢?” 风间的话说到了君王后的心坎,他的儿子,他不满意,但是如果他还能活很久很久,那就有时间去培养他的王孙。 君王后道:“好,老夫答应你,会让玉蝉儿回到稷下学宫,若是你真能让她倾心,老妇再下诏令,让她侍奉于你。” 风间喜上眉梢,道:“臣,谢太后隆恩!” …… 三日之后。 君王后在朝堂上宣布。 命风间为稷下学宫祭酒。 让苏劫万般诧异。 按道理说,稷下学宫祭酒的派任不可这般随意,要让群臣各抒己见。 这是天下之师,除非你有天大的功劳给国家,还要证明自己的学识。 鲁仲连等人纷纷出言阻止。 可是君王后居然一意孤行,一言独断,阻止了群臣的意见。 面对长生不老,没有君王会抵抗得了这其中的诱惑。 在说了,君王后知道自己的打算,只要自己能活的时间越久,那对齐国就百利无一害,被世人诟病一次,这算得了什么呢。 第二百九十章 苏劫身份暴露! 苏劫等人闻言在朝议过后,便各自垂头离开。 苏劫不理众人,而是独自回到了自己的府中,此刻,对于君王后的安排,他已然猜到了数分,要解决这个麻烦,只能等到6采薇的回信了。 因为,他也不知道,这些术士的药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在沐浴换洗了一番之后。 苏劫推开厢房的门口,一步越过门槛,庭院中的绿植都挂满了露珠,他抬头看了看远处的灰白的天际。 口中的雾气随着呼吸一缕缕显现。 便走到了庭院的软椅之中,手中拈着一卷竹简,正漫不经心地翻看着,时而还端起桌上的香茶轻啜一口。 忽然,宫敖急冲冲的从外面走了过来,立刻被苏劫所察觉。 宫敖递过来一封书信,道:“武侯,夫人的!” 漫不经心的苏劫,立刻站起身来,从宫敖手中接过了密信,信标没有动过。 苏劫立刻将其拆开。 “夫君在上……” 一片浓浓的思念跃然于上。 让苏劫顿时动容不已。 家书,只是简单的讲述了泾阳等地的事情,但是苏劫如何会看不出来,这其中遇见的诸多困难,即便有王翦,王贲帮助,和他算计的各族做帮手,但这些都是需要6采薇一个人安排,何其辛苦。 6采薇,在书信中多次嘱托要注意安危,不可以身犯险…… 苏劫叹气道:“夫人比本侯可辛苦多了!” 宫敖道:“夫人慈悲心肠,末将等也万般折服!” 苏劫点了点头道:“等到天下大定,本侯才能带着夫人和芈辛夫人去看看这神州大地的风景,不在这般如履薄冰!让她一人面对这般多的事情。” 忽然一道优雅的身影直接出现在转角,一身雪白的绒袍,包裹着纤细的身躯,白皙的面容如三月春水,芈辛背着一盏十二县琴,几步就出现在二人的面前,随后便将琴放在了石桌上。 宫敖一见,顿时朝着来人行了一礼,“芈夫人!”随后,又看了看苏劫,便退了下去。 芈辛看了看石桌上的书简。 也没有去翻看,道:“姐姐来家书了?” 苏劫点了点头,笑道:“来家书了,夫人来的正好,上次让你去稷下学宫偷的丹药有应该有回信了,正好一起看看。” 芈辛和玉蝉儿本就在稷下学宫。 各有目的,但是目标都是将东海学派给驱逐出齐国。 而芈辛自然知道东海学派日日都在炼丹,只不过迟迟没有交给君王后,所以要驱逐东海学派,就必须要弄明白他们是如何迷惑住君王后的,是以,芈辛暗中从其中取了一颗。 二人将目光便放在了,另外一封书简之上。 苏劫一打开,刚一看去,双眉紧紧的锁在一起! 芈辛问道:“可是稷下学宫术士的药物有眉目了?” 苏劫喃喃道:“这是长生不老药!” “什么?长生不老?世上如何可能会有长生不老药。” 苏劫先知,自然知道,这世上绝对不可能有长生不老药,很快,后文便作了解释,让苏劫顿时明白了其中的点点道理。 于是道:“世间万物,有阴有阳,有生有死,五法始终,何来真正的长生久视和长生不老呢,此药,若用的好,确实可以焕人的生机。” 苏劫将书信递给了芈辛。 芈辛看了过去,半刻之后,出声道:“那虞姓女子年五十,服药两年,看起来才如三十余岁,这只能算不老,何来的长生,可偏偏术士愚人,强行附言谓之长生,祸国之言罢了,那稷下学宫的派风间,看起来犹如壮年,可见,真有不老之功啊,仅凭一点,君王后必定为其所惑,一旦此人成为学宫祭酒,那天下士子毕竟被其祸害。” 齐国的临淄。 东海术士横行,这是历史记载的。 也是苏劫凭借着记忆点点滴滴拼凑出来的判断,他们的目的是为了类似于后世的传教撵财。 齐人好利,不事农耕,没有任何地方,比齐国更适合传教了。 不过,二人都看到了6采薇书信的最后一目! 写道:“此药,中原称金石药,燕石药,其法取雄燕十枚,以火透红,则出而渍百药酒中,候冷复,既复渍,如是者无算,度干酒一升,乃取屑之,作以二钱匕,以百药之酒,炼而成丹!这其中的丝燕在中原关中等地,皆已然失去踪迹,而百药之酒,其中的伍隍,云藤等草药也已绝迹,此物忌躁毒!” 酒本就是活血之用。 善饮酒者面红。 不得不说,这些药方都让苏劫瞠目结舌,暗叹高明。 但是却被人用在了不该用的地方。 苏劫面露寒霜,道:“这些人,该杀。” 苏劫非常更清楚,如果不对付这些术士,看似目前只是在祸害齐国,实则,若是放任不管,这些术士就会真如历史一样,在稷下学宫传教,广传天下士子,最后会传到咸阳嬴政的耳中,那还了得。 “你准备怎么对付他们?” 苏劫道:“今日的朝会上,君王后突然下令,命东海学派的河间,做稷下学宫的祭酒,有此可以看出,此人已然将这所谓的长生不老药,献给了君王后,并获得了信任,其二,既然确定了东海学派的具体目的,那也能想到东海学派的谋划路数,若我是风间,必然会将我这个祭酒看作拦路石,一家之所在如何能有两家之言呢?自然也会除之而后快,到时,我自有办法对付。” 芈辛也能想通其中的道理。 实则,说白了,就是敌人以为自己在暗处,实则,苏劫现在变成了暗处,因为被洞悉了。 二人商议明白之后,苏劫,便揽住芈辛将其带到了厢房之中。 厢房中,檀香四溢。 弥漫鼻尖。 让人心旷神怡,厢房中摆好了火盆,并无半点寒意。 二人皆是褪去了外面的衣袍,自身着简单的月白色内袍,饮酒弹琴! 秦国流传出来的十二弦琴,在数个月前,整个齐国临淄都开始风靡起来,但是,真正能掌握其精髓的寥寥可数。 苏劫的双手如流梭,十指抚弦,动听的音律的化作音符,和肉眼可见的檀香袅袅升上梁楼。 芈辛问道:“这曲子叫什么,为何我没有听过,这,这不是秦筝,也不是其他韵律!为什么听起来,那么孤寂,如万般寂静!” 苏劫问道:“这曲子,本就叫,寂静之声,喜欢吗?” 芈辛眨动着大眼睛,匍匐在一边,任由长落在苏劫的腿上,看着苏劫点了点头! 苏劫喃喃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这是我自己的旋律,当世没有,也或许,只有我最亲近的人,就如你和采薇才听的明白吧。” 芈辛听完,缓缓回味,羞红道:“你是说,我和采薇姐姐是你的沧海吗?” 苏劫轻声一笑,将芈辛搂在了怀里,另一只手抚摸着芈辛的秀。 正要回答的时候。 忽然厢房的门被推了开来。 一阵冰凉从外面席卷到了厢房之中,黄色衣袍的女子蓦然出现,让苏劫和芈辛都猛然看了过去! 女子凤眼轻闪,双眸释放出难以置信的色彩,眉心一簇粉红色的点缀,芙蓉若水,正是玉蝉儿! 芈辛喃喃念道:“婵儿!” 玉蝉儿手中还捧着一件月白色的狐白裘长袍,看起来颇为华贵,玉蝉儿此刻心思都乱了,他朝思暮想的男子为何和芈辛在一起。 而且她半点都不知道。 芈辛不是爱慕秦国的武侯吗。 为什么会和梅公子如此模样的呆在一起。 为什么? 第二百九十一章 世上再无梅长苏!何人可动婵儿心? 玉蝉儿面露惊慌,诧异,失望等等复杂的情绪,她口中缓缓的念道:“师姐!梅公子,你们!” 苏劫抬起头,也是瞪大了双眼,此刻,他和芈辛都是身穿简单的内衫。 如何也想不到,玉蝉儿会来这里。 苏劫将衣袍披在芈辛的身上,道:“婵儿姑娘!进来吧!外面天寒。” 忽然,宫敖惊慌的跑了过来,一看苏劫和芈辛二人,就顿时吓得低头道:“公子,婵儿姑娘不让我等过来。” 苏劫神色有些冷,玉蝉儿道:“你别怪他,是我想听那曲子,才不让他们出声的,公子莫怪!” 玉蝉儿凤眼闪烁,心绪难静! 随着苏劫的出声,她才一步步仿佛失魂了一样走了进来。 她的目光盯着苏劫的脸颊,一刻也不愿离开。 她又看了看芈辛,见芈辛柔情若水,简直和平日里判若两人,此时,他忽然升起了一个极为大胆的想法。 念及此处,就再也无法甩开。 苏劫给玉蝉儿倒了一杯酒,道:“姑娘喝口酒,暖下身子吧?” 玉蝉儿问道:“当日,梅公子说家中已有良人,难道就是芈辛?” 苏劫自然清楚,估计是瞒不住了。 他如何都想不到,第一个现他身份的人居然会是玉蝉儿。 苏劫没有直接回答,现在,他的脑袋里飞快的在思量,怎么处理这个事情! 是抓起来?还是? 要知道,他在齐国的计划已然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候,自己的本领虽然并不畏惧齐国的围剿,但是,一旦自己的身份暴露。 齐国安能想不通自己来的目的,到时候,列国合纵伐秦,自己一番算计全部化为空谈,唯一能做的就是带领秦国的军队抵抗列国,结果必然死伤无数! 芈辛也坐在一边,低着头。 苏劫道:“夫人,先出去吧,我来和婵儿说!” 芈辛看出了苏劫的内心,出言道:“夫君,师妹她!” 苏劫道:“夫人放心,我知道的。” 芈辛看了看玉蝉儿,叹了一口气,便离开了厢房! 他知道,苏劫现在一定非常挣扎,到底怎么处置玉蝉儿,她知道苏劫的作风!但是苏劫会到底怎么决断,她无法知道。 芈辛离开后! 苏劫便坐到了玉蝉儿的对面,他忽然双眸神色一变,如利剑横空,玉蝉儿凤目含水,丝毫不让的盯着苏劫。 那复杂的心绪在心中闪烁,有情谊,有不解,有愤怒! 她愤怒的是苏劫敲破了她的幻想。 不解的是,确实是她自己一厢情愿,但是自己却为何不甘心。 那稷下学会上的身姿,才名天下无双,更是稷下学宫的祭酒,齐国的相邦,无一不让她魂牵梦绕。 玉蝉儿再次出声道:“梅公子,当日你说家中的良人,就是芈辛吗?” 玉蝉儿再次问了一遍。 苏劫道:“在下从未骗过姑娘!” 玉蝉儿终于不在掩饰,而是道:“那公子知道我的心意吗!” 苏劫一愣,玉蝉儿在她心里一直就是那种娇弱含羞的女儿,居然如此大胆?自己已经言明有了家室,但她却依旧自己找了过来。 这中间的心理路程,自然很容易让苏劫明悟。 玉蝉儿是决心了。 不顾名分了! 苏劫道:“在下自然知道,那你知我是谁了吗?” 玉蝉儿凄笑,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有情有义,好一个梅公子,好一个武侯,原来我喜欢的人,是秦国人!” 苏劫饮了一樽酒。 苏劫道:“在下身系社稷,不得已而为之,只能辜负姑娘一番美意了!” 玉蝉儿凄笑,看着苏劫道:“我早该想到,武侯才名天下皆知,世人畏之如虎,世上有了苏劫,怎么可能还会出现一个梅长苏。” 玉蝉儿主动的拿起面前的酒樽,面对苏劫。 凤眼仅仅的看着苏劫的脸颊,仿佛要将其深深的记住,最后才道:“见过鸿鹄,安能在去欣赏燕雀,是婵儿苦命,蒲柳之姿入不了武侯的眼睛,梅公子,婵儿敬你,此酒之后,婵儿于你,相忘于江湖!” 苏劫看了看玉蝉儿。 她手中的酒樽微微有些颤抖,酒水轻轻的撒在纤纤玉手之上,顺着玉臂划入袖中,玉蝉儿神色中有些不舍! 苏劫轻轻点头道:“多谢姑娘!” 玉蝉儿闻言浑身一颤,难以忍受。 和苏劫一饮而尽! 玉蝉儿起身准备离开。 苏劫问道:“你准备去哪里。” 玉蝉儿站着一动不动,半天才道:“世上已无梅长苏,去哪都一样!” 随后便将一边轻轻放好的月白色狐白裘,递给了苏劫,道:“劳烦你将此衣物,替我转交给梅公子……” 厢房之内。 只余下,苏劫一人闭目独自饮酒! 脑海里飞的再思量。 他很想将玉蝉儿留下,并非是觊觎她,而是因为秦国。 但是,玉蝉儿如今可谓心神惧损,若是自己再这般做,她必然更加悲泣! 抓还是不抓。 到底抓不抓! 苏劫的目光,顿时看向面前的月白色衣袍,他将其展开,缓缓看去,衣衫的里面,绣着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衣衫中,还残留着玉蝉儿身上一样的香味。 芈辛回来了,道:“婵儿走了!夫君在犹豫?” 苏劫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我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抓住她,让她在这里暂住一段时间!” 芈辛微笑道:“为了秦国!那就抓吧!不抓夫君怎么安心。” 苏劫一愣,看了芈辛半刻! 见芈辛神色连闪,却忽然摆了摆手,道:“本侯要抓她,岂会放她离开,让她走吧!” 见苏劫心绪有些烦乱。 芈辛抿嘴一笑,就不动声色的坐到了苏劫的怀里道:“世上有什么人能让夫君的心绪这般不安定,我以为,夫君即便面对山崩地裂,也会面不改色,婵儿师妹真有本事。” 苏劫道:“瞎说什么,本侯并未对婵儿有觊觎之心。” 芈辛道:“可是婵儿有啊。” “于本侯何干?” 芈辛道:“于你何干?那于梅长苏呢?” 苏劫语塞,便撇开头来喝酒! 这一喝,就到了玄月高挂。 说到底,自己能放玉蝉儿离开,唯一的理由,就是知道,玉蝉儿对梅长苏一往情深,让自己生出了恻隐之心。 苏劫一语不,芈辛就在一边抚琴,抚的是寂静之声,她没有可以去打搅打搅苏劫,忽然,芈辛拿起玉蝉儿送来的狐白裘。 在苏劫半醉之间,披在了苏劫身上! 道:“夫君,别想了,婵儿已经走了,我送你去歇息吧!” 忽然苏劫大饮了一口酒,便将宫敖叫了过来! 宫敖道:“武侯,有何吩咐!” 芈辛也抬头看向苏劫,苏劫终于出声道:“给我将玉蝉儿抓回来!” 宫敖见苏劫一脸酒气,顿时愣神,抓玉蝉儿,之前不是说不抓了吗,人家都走了几个时辰了,现在抓回来干嘛? 苏劫闭眼,厉声道:“本侯说的话没听见?” 芈辛道:“宫将军,快去吧,别让武侯久等了!” 宫敖一听,夫人都这么说了,自己还说个啥,立刻道:“末将立刻就将玉蝉儿姑娘给绑回来!” 等到宫敖走了之后。 苏劫忽然看向芈辛问道:“夫人的意思,和本侯的意思不一样啊。” 芈辛笑道:“夫君又怎知妾身不知夫君之意呢。” 见苏劫没有回话。 芈辛笑着,道:“夫君没有留下玉蝉儿,本就没有抓他的心思,可是玉蝉儿刚走的时候,你却犹豫抓和不抓,我知道你犹豫的是什么。” “可是,数个时辰后,你还在犹豫抓还是不抓。同样的事情,不同的时间!难道是同样的意思吗?” 苏劫正要回话。 芈辛却捂住了苏劫的嘴,道:“我知道,你喝多了!不用告诉我的。” 一个时辰后! 宫敖气喘吁吁的从外面跑了回来。 二人的目光都放在了宫敖身上,却没有看到玉蝉儿。 苏劫问道:“她人呢?” 宫敖拱手道:“回武侯话,时才,我去了琅琊坊,没有看到玉蝉儿姑娘,后来从玉蝉儿姑娘的侍女口中才知道,今日君王后下令,让玉蝉儿姑娘前往了稷下学宫,去帮那个风间的术士炼药制丹,但是,等我去了稷下学宫寻人。” “而且也说是奉祭酒之命,来找玉蝉儿姑娘,却被东海学派的人给阻挡了,不让末将去见,以末将察验观色,这些东海学派的人,好像要对玉蝉儿姑娘有所不利啊。” “什么?” “东海学派?” 芈辛和苏劫二人相互看了一眼! 苏劫问道:“你说是君王后让玉蝉儿去的?” 宫敖道:“确实如此,此乃亭瞳亲口所言,并且,并未带她前去,而是独自前往!” 芈辛忽然出声道:“有问题!” 苏劫沉思一想道:“确实如此!” 因为,此时苏劫和芈辛都知道,东海学派是在做什么,就是帮助君王后炼制长生不老药,而 东海学派秘而不宣,外人不知。 第二百九十二章 苏劫怒闯稷下学宫!玉蝉儿之毒! 而苏劫从今日君王后命风间为祭酒,可以判断出,君王后已经信任和接受了风间。 芈辛道:“婵儿精通百草,婵儿负责的便是从百药中选出东海学派要炼丹的草药,并判断药性,而我墨家则是准备丹炉和一应事物,可是,东海学派的金石药已经被炼成了,婵儿并不知道,既然婵儿不知道,君王后却让婵儿去东海学派,去干什么?” 苏劫忽然问道:“风间此人和玉蝉儿相熟?” 随着苏劫的话语一说,芈辛猛然想起了什么,道:“风间极为倾慕婵儿!” 不用想了。 这风间是想借炼成此药,找君王后邀功罢了,其中的一个目的自然是想得到玉蝉儿,行那强迫之事! 当然苏劫认为,这是一种可能。 而不管怎么说,风间是一定会对玉蝉儿不利的。 苏劫怒道:“我去一趟稷下学宫,你们在这里等我!” 宫敖道:“末将和武侯同去!” 苏劫摇头道:“事关君王后,不需多少人,有我在,人多人少,不重要!” 风间是如何都想不到,自己的燕石药炼成,却被苏劫所知晓,既然知晓,那就很容易洞悉他人的目的,所以,苏劫在暗,东海学派在明。 苏劫直接驱车来到了稷下学宫。 门口的牌匾,放置了百年,已然有些沧桑,但是此刻,苏劫没有心思去欣赏,而是一眼含怒的走到了学宫面前。 顿时被门口的两个术士现,顿时挡在了门前,道:“祭酒,这么晚,来学宫何事?” 苏劫冷笑,没有时间给这两个人废话。、 而是道:“让开!” 两人道:“我东海学派正在研学,不能被打搅,还请祭酒勿怪!” 苏劫大笑道:“既然知道我是祭酒,还敢如此,你们是当我齐国无人?以下犯上,死罪!” 二人一听,内心狂笑。 死罪?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之人,居然敢如此狂妄,今日君王后已然让他们的掌座坐了祭酒,自然也不惧怕这个突然到来的后生。 稷下学宫,可还是他们东海派说了算,东海学派来了稷下学宫多少年了,这梅长苏才多久。 二人见苏劫仿佛要动手。 反而率先擒了过来。 未等二人靠近,一声轻微的剑吟声嘶鸣,月光下,隐藏得黑暗中一抹亮光闪过,二人,忽然喉咙一痛,接着鲜血喷洒,洒满了一地,两人惊恐的捂住喉咙,不出半点声音,指着苏劫,双眸惊恐万分,随后便倒了下去。 苏劫冷声道:“术士乱国,本侯不杀尽你们,誓不为人!” 此时,苏劫的脑海中已然升起了一个巨大的计划。 他现在就可以杀尽这些术士,但是没用,因为根没有除,即便杀了这些人,用不了多久,东海又会来人。 那么唯一的办法,就不是他来杀,而是齐国来杀。 苏劫冷笑的一脚踢开稷下学宫的大门。 …… 玉蝉儿浑身无力。 直接软倒在了地上,刚一倒地,大门的房间就被推了开来。 只见,风间走了进来,面露淫邪,大笑道:“婵儿,我的婵儿,你可想煞老夫了。” 此时,玉蝉儿如何不知风间的打算了。 一时间,万般凄苦。 花容失色。 今日就是因为要来稷下学宫,下了莫大的勇气,才去了梅长苏的府上,将自己给梅长苏编织得狐白裘送了过去。 万万没想到的是,她经历了他这一生最大的痛苦。 本就打算,今日就帮助君王后炼制成丹,就可以离开临淄,回琅琊山,远离这难受的地方!时才,也想过去行医天下! 去秦国,在咸阳开设医馆,或许,还能见到梅公子。 淄河,很美。 但是,没有梅公子,她玉蝉儿又何去何从呢。 看着逐步靠近的风间,玉蝉儿凤目含泪,虚弱的道:“你卑鄙,你无耻!!” 玉蝉儿用尽了力气。 从怀中取出一颗药丸,吞了下去。 可是一点作用都没有,无力的道:‘怎么可能,我怎么会中毒!’ 玉蝉儿言辞之间,面目已然通红。 浑身燥热难忍。 她知道,这是淫毒! 她想不通,自己是怎么可能中这种毒的。 顿时眼神都开始迷离起来。 风间道:“我知你通晓药理,你可知,为了让你中毒,我可是花了极大的代价,这檀香叫**,你喝的水叫蟾水,二者分离,本无毒,可是喝了蟾水,闻了**,便能让二者在你身上中毒,当然,你以为这样就完了?” 蟾水,也就是用情的有角蟾蜍炼制出的一种催情药,但是,不能独自诱,中原少见! 此时玉蝉儿已然瘫倒。 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风间将一颗药丸放入了她的口中。 立刻,玉蝉儿的眼眸之中,出现无数的变幻。 眼前,那令人恶心的风间,忽然摇身一变,便成了一个面容俊雅且威严的男子,玉蝉儿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救星,出声道:“梅公子!” 风间一听,顿时怒了,这药可不一般,可以在享受极乐之后,还能入魂,也就是说,这个女人会因为这个药,在折腾数次之后,就能永远记得他风间,这就是为什么他敢说让玉蝉儿从了他的原因。 此时,见玉蝉儿口中念叨着梅公子,不就是稷下学宫的祭酒梅长苏吗,顿时气道:“老夫是不会放过那小子的!” 就在风间准备扑上去的时候。 忽然一声巨响。 大门被踢开。 风间大惊回头大骂道:“哪个不长眼的东西!” 只见门口一身狐白裘的男子冷目的盯着他们,巨大的声音让求生欲极强的玉蝉儿意识恢复了一丝,看着门口的男人,顿时凤眼含泪道:“梅公子!对不起。” 此时,玉蝉儿的心都快死了。 她死志已生,她无法接受自己,在自己爱慕的男人面前,这般的不堪,很快,巨大的药性泯灭了他的意识。 整个人化作一汪春水。 面色红皙透顶,眉心的梅花仿佛欲欲张开。 苏劫强忍杀心,对着风间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风祭酒,我稷下学宫,什么时候沦落到强迫民女行这般龌龊之事的地步了?你就不怕你东海学派,在临淄无立足之地?” 风间惊怒道:‘你,你怎么会来这里!’ 苏劫隐含无限杀心,但是生生忍住了,笑道:“三日,最多三日!” 风间道:“什么三日?” 苏劫不理,而是一把上前,将玉蝉儿抱了起来,此时玉蝉儿双眸早就迷离,刚一被抱住,就双手紧紧的缠住了苏劫的脖子。 风间一见,哪里能忍受。 要知道,现在的玉蝉儿,谁得到,谁就艳福不浅啊。这女人,可是他朝思暮想的。 顿时要上前拼命。 苏劫手势一动,“噌……”银光乍现,风间惨叫一声,耳朵顿时被割了下来。 “梅长苏,你完了,你完了!!” 风间的耳朵被捏在手里,浑身惊恐,暴露的盯着苏劫,他如何都想不到,梅长苏的剑术如此高。 苏劫道:“你连三日都等不了吗。” 说完,苏劫就不理风间,迈步出了稷下学宫,一路上,几十此剑的术士一个个皆都倒地不起。 也不敢上前。 而是看着美容含春,美艳如皎月的玉蝉儿,在苏劫的怀中踹息。 而苏劫神色幽寒,一步步走出了稷下学宫。 直到苏劫离开之后,东海学派的术士这才纷纷跑到了风间面前,帮助风间止伤。 忽然,一个术士惊恐的跑了过来到:“掌座,完了,完了,我们的长生不老药,全没了?” 风间吓得都差点忘记了疼痛,问道:“怎么回事?” “那梅长苏将所有的长生不老丹全部扔进了火炉。” 他们带来的这一批剩下的材料,已然所剩无几,根本不够自己用,何论给君王后? 风间面目狰狞,怒极反笑道:“好好,好一个梅长苏,既然你如此作死,不用我来杀你,君王后也不会放过你的,你给我等着,明天,我就要你的命!” 苏劫将玉蝉儿抱着,直接进了马车。 此时玉蝉儿已然完全失去了理智,苏劫刚准备一狠心,将玉蝉儿给弄晕,但是,又怕这种毒药,弄晕就可以了吗? 就在苏劫犹豫期间,玉蝉儿玉臂忽然紧紧的抱住了苏劫,起身,用嘴唇含住了苏劫的耳坠! 气若幽兰,整个车内香气弥漫,玉蝉儿双眸迷离,出声道:“梅公子,我是婵儿!” “梅公子,我是婵儿……” 玉蝉儿的双手想要四处而动,却被苏劫紧紧的扣住。 苏劫终于道:“我知道,我是梅长苏!” 第二百九十三章 六十甲子救婵儿! 苏劫束缚住了玉蝉儿的手臂。 却无法去束缚她扭动不安的身躯,二人离得极近,苏劫能感觉到玉蝉儿身上滚烫的肌肤,和春水欲滴的双眸。 玉蝉儿眉间仿佛桃花盛开,娇艳欲落,在听到苏劫的话音之后,正欲亲吻上去,却被苏劫制止。 苏劫一语不。 此时面色极度难看,他仔细看了看面前的女人,这可是鬼谷子的关门弟子。 很显然,鬼谷子和自己对立,也和秦国是对立的。 而玉蝉儿,确实是无辜的! 苏劫选择相救,是因为他很清楚这个女人,是个很好的女子。 苏劫道:“放心吧,我会救你的!” 历史记载,鬼谷子栖息在云梦山,而门徒大多都是在琅琊山,琅琊山中,除了鬼谷子那些有名有权的弟子以外。 还有两个特殊的弟子。 一个便是玉蝉儿,精通天下百药,美艳绝伦,蕙心兰质,心怀天下,行医救世,最终得以归隐。 而另一个,就是藏身在琅琊山的徐福,几出东海寻访长生不老药。 现在若是对接到历史,可以想象的出来,徐福一定和东海术士有关,而最终因为稷下学宫东海学派广收天下门徒,是以被始皇帝知晓,从而派徐福出东海寻长生不老药。 苏劫回到了府邸之中。 很快,便见到了焦急等候的芈辛。 芈辛一眼便看到了苏劫身上还残留着血迹,而怀中的玉蝉儿模样有异,似半醒半梦之间,顿时惊异道:“婵儿她?” 苏劫将玉蝉儿放到了床榻之上,道:“中了淫毒!” 芈辛看了看玉蝉儿娇艳欲动的模样,顿时也明白了过来,“果然这东海学派是想欲行不轨之事,还好去的及时,否则以婵儿的性子,恐怕!” 苏劫问道:“你可能解此毒!” 芈辛摇了摇头,道:“这是淫毒,没有解的办法。” 苏劫问道:“为何不能解?” 芈辛道:“淫毒不是毒,只是催生欲望的药!” 此时,玉蝉儿因为得不到泄,浑身的汗水浸透了内衫,肌肤殷红! 最终,芈辛面色微微一变,道:“夫君,这世间上的淫毒,终归都是一个效用,若是需要解毒,非要……” 苏劫顿时面色一变,怎么可能! “此法不行。” 苏劫一瞬间就明白了芈辛的意思,要解毒,自然要行男女之事。 这一点,苏劫是绝不认同的。 苏劫道:“男女肌肤之亲,乃是大防,我苏劫虽算不上什么君子,但也不可能对一个落难的女子行苟且之事,在说了,若是这般做,对采薇,对你都不公平,此言不可再说。” 芈辛双眸闪烁,继续道:“此毒不解,必伤心智,而风间所用的药物尤其猛烈,你就忍心看婵儿日后成为……” 苏劫抬头看了看芈辛。 从芈辛的眼神中,也看出了芈辛的意思,这是要让自己收了玉蝉儿做妻妾啊。 芈辛道:“世上男子本就可纳妾,列国王公贵族,哪个没有数十妻妾,若夫君不应允,便是见死不救,而且,我和采薇姐姐皆要背负妒妇的骂名,难道,你愿意看到对你一往情深的婵儿从此成为心智不全的女人?你看看你身上的狐白裘,这是婵儿一针一线亲自给你缝的。” 苏劫自然不是不知,也不是不懂。 之前从稷下学宫中救出玉蝉儿的时候,那双眼睛,就像会说话一样,苏劫如何能不知道呢。 苏劫道:“芈辛,你不明白,你也不懂,我苏劫有你和6采薇二人,已然是得天之保佑,我苏劫并非好色滥情之人,并不以妻妾多寡为荣,赵胜妻妾无数,可因为一个跛子,就杀了他最美的小妾,孟尝君,妻妾数十,可逃出齐国的时候,却没有带任何一个妻妾逃离,尽数被杀,而我和他们不一样,我对你们是有责任的,这个责任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是相濡以沫!” “我苏劫只有两只手,只能照顾你们两个都已是力有未逮,这是乱世,不太平盛世,我不想做赵胜,也不想做信陵君!最后,我只会害了你们!” 玉蝉儿好吗,自然好。 一个能载入史册的女子,仅仅是靠美貌就能做到的吗。 玉蝉儿凤眼迷离,口中喃喃的呼唤着苏劫的名字,是苏劫,不是梅长苏! 但是,这不是苏劫能接受的理由!若是接受了,那接受的仅仅是玉蝉儿的貌美! “责任?” 芈辛似懂非懂,看了看床上动弹不安的玉蝉儿,道:“可是,这样对婵儿不公平。” 苏劫道:“世上本就没有公平,只能怪她命苦了,你出去吧,我会尽我所能,救她的。” 见苏劫这么一说,芈辛愣了愣神,但是看到苏劫的模样,她知道,一定不是如她所想那样去救。 等到芈辛退出去之后。 苏劫盯着玉蝉儿道:“一切都靠你自己的造化了,若是挺不过去……你一定会挺过去的。” 苏劫衣袖一动,三只金色的流萤忽然飞了出来,点点金光在床榻上飞舞。 苏劫伸出手,轻轻的解开了玉蝉儿胸前的衣扣,只留下最后一片稚衣。 让玉蝉儿的肩膀,手臂,和腰子尽数的暴露了出来。 一只金色的流萤落在了玉蝉儿的手臂之上。 玉蝉儿一声惊呼,双眼弥散的瞳孔一搜索,猛然仿佛恢复了少许意识,她忽然看到苏劫坐在自己的床边,身上的衣服只有一缕。 嘴角勾起了一丝弧度,一丝很快,就又消散了! 苏劫不敢用天丁,也不敢用六丁六甲,是怕玉蝉儿承受不住这异虫的药力,而是使用了六十甲子。 此时,苏劫见天丁的甲子居然真能解除淫毒。 顿时心生大喜。 此时,他手上的甲子有六十,一个不够,就两个,两个不够,就一直弄弄到解毒为止,但是,唯一的问题,就是玉蝉儿能不能坚持的住! 很快,又一只异虫飞了上去。 落在了玉蝉儿的肩膀! 一只又一只,落在了玉蝉儿身上的各处。 玉蝉儿面露痛苦之色,时而清醒,时而痛出了声音,浑身的汗滴,浸透了床榻!白皙若雪的肌肤蒙上了一层单单的黄色。 这是甲子的药力。 苏劫聚精会神,只要看到玉蝉儿支撑不住了,便会收回一只流萤。 一个时辰后,玉蝉儿支撑的时间才稍稍长了一点,等到丑时过后,玉蝉儿不知哪里来的气力,用手指着苏劫后面的一盏琴。 苏劫意会,便将案几放在了床边。 坐在了玉蝉儿的床边,开始抚琴,玉蝉儿喃喃道:“凤……求凰!” 苏劫一愣,顿时也不在犹豫,而是轻轻的抚起了真正的凤求凰,也就是后来,司马相如在卓氏府上所奏的那一。 点点琴弦飞舞,月光洒落在地面,如丝丝白霜铺满。 琴弦纷飞,流萤飞舞! 玉蝉儿果然安静了下来,即便偶有痛苦,也很会很快的承受过去。 苏劫一边抚琴,一边喃喃念道:“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朝阳升起。 清白的光芒照亮的房屋。 玉蝉儿还未睁开眼眸,耳边还在飘荡着琴音,她身上盖着一叠被褥,便现被褥下只身着寸缕,她转过头,看到身边的苏劫,一身狐白裘,神色略有疲惫! 玉蝉儿羞愤不已,很快又闭上了眼睛。 内心深处,丝丝喜悦袭上心头。 自己怎么会在这里,自己的衣裳呢? 苏劫双眸盯着手中的琴弦,忽然出声,淡淡的道:“你醒了?” 第二百九十四章 东海学派的隐秘! 玉蝉儿避不过去,只能脸红不已的悠悠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苏劫惊愕的抬头问道:“你忘了?” 玉蝉儿确实忘了,最后一幕是稷下学宫中,自己好像看到了苏劫,然后就什么都消失了。 零星点点的记忆,一幕一幕的出现。 但是,都是…… 哪些让她难以启齿的事情,在看看自己现在的着装,“难道?!” 苏劫和玉蝉儿,都不知道,风间除了下了淫毒,还有一种药,这种药的药效,两人都不知道。 芈辛带着玉蝉儿一同前往了他处沐浴。 二人一同坐在了沐浴桶中。 水雾弥漫,让两个绝色美人显得无比的娇艳。 玉蝉儿面色微红,道:“师姐,我,我和苏劫,好像!” 芈辛笑道:“能解此毒,只有一法!以后,我们就是姐妹相称了!苏劫就是嘴硬,明明舍不得你受苦,还这般不承认。” 玉蝉儿心中极喜,但是又有些犹豫道:“可是又好像没有,我忘了。” 芈辛抿嘴悄悄说道:“见红了!” 玉蝉儿顿时整个肌肤都变得殷红,连忙用手捂住了芈辛的嘴巴。 玉蝉儿神色一暗,道:“可是,苏劫他明明说,不会接受我!我不想因为他是为了救我,才接受……!” 芈辛安慰道:“武侯可不是一般的男儿,武侯昨日说,他的女人都是他守护的责任,所以,才不会轻易去接受别的女子,但你想知武侯对你是真情还是假意,只需要看看便知?” 玉蝉儿凤眼一动,道:“怎么看?” 芈辛道:“武侯是不会任自己的女人受人欺凌的,昨日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如果武侯要给你报仇,那就证明,他接受你了,婵儿以后就是武侯的夫人了。” 玉蝉儿微微张眼,心中有些忐忑和祈盼! …… 苏劫简单的梳洗了一番,便回到了自己的寝屋,房中浓烈的香味,让苏劫打开了窗户。 尤其是床上那香味太浓郁了。 他刚好走过去,便看到床榻上的红血?顿时诧异:“见红了?怎么可能?我又没碰她?” 苏劫仔细看了看,心道:“难道是天丁解毒的原因?应该是被天丁咬出血了吧!” 芈辛和玉蝉儿换洗了一番,重新回到了屋子,二人都没看到苏劫,直到宫敖前来道:“夫人,婵儿姑娘,武侯有请!” 二人来到了堂中。 苏劫已然等候了一些时候,面前,是一张摆满韭菜的案几,三人围绕而坐。 期间无人说话。 苏劫吃了一些,忽然出声道:“玉蝉儿!” 玉蝉儿闻言,顿时放下了手中的食物,百年束手坐在苏劫的对面,一动不动,抬头看了看苏劫,问道:“什么事。” 苏劫一眼就看到了玉蝉儿眼神中的含情脉脉! 但也没有多想,这股神色,也不是第一次见了,于是道:“东海学派乃齐国的毒瘤,若不除,日后必将席卷列国,贻害苍生,我即为稷下学宫祭酒,当除此大害,当然,也是为了给你讨一个公道,你觉得,如何?” 苏劫紧紧的盯着玉蝉儿。 玉蝉儿面容娇红,双手扣在一起,抬眼看了看芈辛,见芈辛朝着她微微点头,仿佛得到了肯定。 苏劫果然是认可她了。 他真的要为自己报仇。 一时间,玉蝉儿心中感动,她抬头看着苏劫真切的眼神,轻咬着嘴唇,一语不,整个人都定在那里。 苏劫见状,问道:“你倒是说话啊。” 玉蝉儿轻轻道:“全凭……武侯做主!但是,我不想你替我报仇了。” 芈辛也是一愣,出声道:“婵儿,你怎么了?” 玉蝉儿摇了摇头。 什么情况,这女人? 苏劫疑惑不已,怎么玉蝉儿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差点失身,都不想报仇? 苏劫道:“那本侯想报仇,需要你的协助,你愿不愿意呢?” 玉蝉儿止声片刻,又摇了摇头。 苏劫接下来的计划,少不了玉蝉儿,她不愿意,就不能去做,想了想,便将宫敖拿了一张丹方过来,宫敖稽道:“武侯!” 苏劫接过丹方,便道:“宫敖,你去一趟莒城,帮我去偷一样东西!三日之内一定要回来。” 莒城,便是齐国曾经的国都! 在临淄的南面,并不远,若是一人快马赶路不停,大半日便能赶到。 随后,苏劫将大致在莒城的行动告诉了宫敖,宫敖知道事关重大,便很快的领命而去。 芈辛问道:“莒城!不是君王后的祖地吗?” 曾经的莒城大夫,就是太史敫,君王后的父亲,而也是田法章隐姓埋名藏匿的地方,而如今的莒城已然是太史敫家族的封地。 而莒城和临淄素无来往,莒城大夫便是君王后的族人,太史敫只有君王后一个女儿,和老来得子的后胜! 都没能留在莒城。 太史敫死后,没有让后胜继承莒城大夫,原因自然是那时候后胜还年幼,或许也有其他不知道的原因,反而让后胜来了临淄。 苏劫道:“婵儿姑娘,你看看这是什么?” 随后,苏劫将6采薇说的那张丹方递了过来。 玉蝉儿一见之下,立刻便认了出来,她不知什么叫长生不老丹,也不知道金石丹,燕石丹,但是她却知道这丹方上的药材。 风间炼药所用的药材,都是玉蝉儿准备的。 玉蝉儿问道:“这是稷下学宫炼制的丹药吗?” 苏劫点了点头道:“不错,此丹叫作长生不老药,便是稷下学宫的东海风间献给君王后的丹药,也是因为如此,那风间才获得了君王后的信任,才让风间算计了你。” 玉蝉儿双眸出难以相信的神色。 琅琊山多少人都在齐国。 君王后不可能不知道! 而且,君王后这么做,会得罪很多琅琊山的人。 很显然,能让君王后都不惜得罪琅琊山的士子,甚至,君王后难道不知道,玉蝉儿爱慕的人就是齐国的上卿梅长苏,也就是苏劫。 能让君王后这般下令,唯一能说的通的只有长生不老药了! 苏劫冷笑道:“世上有几人能忍住长生不老的诱惑!既然你知道了,你还愿意帮我吗?” 玉蝉儿问道:“世上真有长生不老药?” 苏劫摇了摇头,道:“自然没有,可是若不能让君王后相信,风间为什么能成为稷下学宫的祭酒呢。” 苏劫起身,这才说道:“我虽是帮你报仇,其实也是看在这些人为祸天下,必须除之而后快,昨日,我毁了稷下学宫中的长生不老药,并杀了稷下学宫数人,打伤了风间,这等事情今日必会传遍临淄,而风间,也一定会状告朝堂,诉说我的罪恶!” “其暗藏的目的,自然是想以长生不老药为要挟,让君王后杀我,毕竟,是我毁了她最需要的东西,而且,一旦风间对你行不轨之事传扬出去,稷下学宫百年名声毁于一旦,结果必让是让天下士子愤慨,而且,这还是受了君王后的指使,你觉得,君王后会答应吗?” “什么?” 这些事情,芈辛和玉蝉儿都不知道。 居然毁了长生不老药? 这可是触碰了君王后的逆鳞啊。 苏劫继续笑道:“这其中,唯一可以大作文章的便是,君王后和风间,都不知道我们已经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了,以为这长生不老丹秘而不宣,无人知晓,既如此,我等便可图谋一场大事。” 玉蝉儿看着苏劫,道:“并非我不想你替我报仇,而是我不想你为了我冒险,我不想!” 苏劫神色一闪,看着玉蝉儿神色闪烁。 这姑娘怎么回事? 芈辛问道:“婵儿,怎么回事?那风间手无缚鸡之力,苏劫是为了彻底铲除他们,让他们永远无法进驻中原,才定下计策,否则,一人就能杀光他们。” 玉蝉儿道:“你们不知东海学派的根基,若是单单风间这一派,如何能驻扎在齐国临淄,还能入驻稷下学宫。” 苏劫问道:“这其中还有什么隐秘不成?” 第二百九十五章 东海五派!玉蝉儿的决心! 玉蝉儿道:“东海学派来自于海外,而海外有五个学派,分别为岱舆、员峤、蓬莱、瀛洲和方丈!” “而风间,只是岱舆一派,仅仅善于炼药,而员峤善于制器,另外三派,则善战,善谋,善奇术,各有所长,东海学派是中原的称呼,实由这五岛组成,你若要对付东海一派,则是要面临五派为仇敌,我不想你为了我去冒险。” 原来如此! 不过,此刻苏劫都愣住了,因为他的记忆中,只有徐福后来出游东海去寻找,蓬莱、瀛洲、方丈,至于岱舆和员峤,历史记载是突然流入海底,隐去了其中的原因! 也就是沉没到了海底,这风间来自岱舆?这? 苏劫问道:“岱舆和员峤确实还在?” 玉蝉儿点点头道:“齐国有官员去过这两岛,自然还在,而这丹方中提到的云腾和丝燕,就存在在方丈及瀛洲。” 说白了,这就是五派连枝,共同图谋齐国和天下。 这也难怪鬼谷子的目的就是为了驱逐这东海术士,但是,天下都不知道,这东海术士准备做什么,如果不是苏劫这一次来临淄,整个天下都被蒙在鼓里,苏劫问道:“那如今稷下学宫中,有几派?” 玉蝉儿道:“有岱舆、员峤、蓬莱三派,一个炼药,一个制器,一个善养斗士!各派目的都是为了给君王后炼药,各司其职,而他们肯定是想等到东海学派彻底的占据了稷下学宫,便会大举进入临淄。但是如今,他们若是知道你毁了他们的心血,一定会联手对付你,这件事因我而起,我去和君王后解释,君王后会看在琅琊山士子的份上对你从轻处置。” 苏劫眯着眼,看着玉蝉儿。 他的计划,自然是将这些术士一网打尽,这些都是计划好了的。 听到玉蝉儿这么说,自然不会让他放下念头,而是笑道:“若是三派都在此处,如此的话,那更好不过了,婵儿,你若是相信我,我便帮你杀尽这些术士,你放心,他们还威胁不了我。” 见苏劫这么已然定下了计策。 玉蝉儿问道:“你想我怎么帮你?除非,你能先告诉我你的计划,如果你有危险,我不会答应,而且,我会想办法让琅琊山的游侠,送你出临淄,除非,你的计划真的可以行事,我才帮你。” 玉蝉儿神色决然,仿佛有回到了那原本的模样。 苏劫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 沉默半响,这才道:“五派欲置我于死地,君王后为了长生不老药,必然会答应,但是,风间谋害了你,这种丑闻,是他们任何人都不希望看到流传出去的事,尤其这还是君王后允许的事情。” “而临淄城中,除了这五派术士,其余更多的便是琅琊山的门人,如果这件事,被琅琊山的人所知晓那风间欲图不轨,会如何?” 芈辛愣神道:“你是想激起琅琊山之人对抗五派?” 苏劫道:“到时,必定临淄哗然,而君王后除了心忧她的长生不老药,第二便是担心风间的图谋,是来自她的意思,而被传了出去,到时齐国人心必定大乱,所以君王后一定会就范。” “君王后自然不想让自己的事情,传扬出去,所以只需借此时机,向君王后提出,稷下学宫的祭酒只能有一个。” “若是君王后能够想到,一旦琅琊士子怨愤四起,东海学派也会四处皆敌,怎么来解决这个民愤,又不伤害到君王后的名声呢,那我们便提出,琅琊山要和稷下学宫比试一场,分别为炼药之术,武斗之术,器斗之术,谁胜了,便是稷下学宫唯一的祭酒,败者任由胜者处置!” 芈辛抬头,道:“原来你是想这么杀了他们?” 苏劫一愣,本想解释,却忽然将说出口的话给吞了下去。 而是点了点头。 “赢了,任我们处置,自然就杀了他们。” 玉蝉儿不解道:“武斗之术,我琅琊山有厉害的游侠,到也不弱于他们东海学派,可是,在药斗和器斗的时候,如何可能去必胜,一旦我们败了,稷下学宫将彻底落入东海之手,而你,也将受他们处罚,为何要这么去做!” 即便武斗能赢,可是关键是器斗和药斗。 根本赢不了。 苏劫笑了笑道:“武斗会胜,器斗会胜,药斗输了,我们自然也算赢了。” 玉蝉儿道:“器斗如何能胜,你没有见过东海的秒思,当真鬼斧神工!” 苏劫看向芈辛道:“难道你忘记了墨家吗?此次,名义上是琅琊山和东海学派,但实际上是我中原和海外的比斗,难道墨家就不能参与?” 虽这苏劫一提醒。 玉蝉儿看了芈辛道:“师姐,墨家可以赢东海吗?” 芈辛笑了笑道:‘那也要看了才知道,但墨家并不输他们!’ 儿女商谈期间。 苏劫双眸寒光乍现,一闪而逝。 心道:“若要杀尽术士,岂会如此简单啊。” 玉蝉儿考虑良久,这才盯着苏劫的眼睛,问道:“你没有骗我?” 苏劫点头道:“我没有骗你!” 能杀尽东海术士的只有最重要的一个环节。 那就是药斗,并且,一定不能他们知道,这边已经知道了他们在炼制长生不老药。 否则,根本就不用比了。 玉蝉儿神色微微一动,出声道:“好,我答应你,但是,如果你骗我……我玉蝉儿也不惧死。” 苏劫双眸微微一闪。 三人刚刚说到这里。 一个秦国士卒伪装的侍从,从外面走了进来,厉声道:“武侯,府邸被齐军围了,看模样是廷尉军。” 苏劫笑了笑道:“来的到是挺快的。” 话音没落,就听到院子外一阵嘈杂,只见为者便是廷尉,身后跟着几十宫卫,于其同来的便是两三个术士。 众人顿时见到了堂中的苏劫,芈辛和玉蝉儿。 让人万般诧异,这两个女子,都是名动淄河的女人,为何都在此处! 苏劫不慌不忙问道:“你等兴师动众,来本相府邸所为何事?” 廷尉虽说是来拿人,但也不敢过于无礼,于是道:“相邦,有人状告你无故杀人,君王后命我带你去宫中,接受审查,若是冤枉,必还相邦一个公道。” 而一边的术士就不那么客气了。 其中一人道:“梅长苏,你无故夜闯稷下学宫,杀我东海学派之人,又毁我等宝物,万死之罪,我看今日,谁还能救得了你!你放心,我等一定会亲自将你施以车裂,而且,会慢慢的裂。” 没等苏劫说话。 一声黄色裘绒的玉蝉儿站了起来,神色微寒,一步步的走到廷尉和术士面前。 道:“我要见君王后!” 廷尉自然知道,玉蝉儿爱慕梅长苏,可谓临淄皆知的事,如今玉蝉儿出现,目的自然不言而喻,廷尉为难道:“玉蝉儿姑娘,梅长苏犯有命案,此事乃是太后亲自下的指令,我等不敢违抗!” 玉蝉儿冷笑的看着术士道:“我玉蝉儿还要好生谢谢你们!” 术士一愣,道:“你是何意思?” 玉蝉儿笑道:“若非你们岱舆派的风间,如何会让我得偿所愿?其中因由,你难道不知吗?” 术士愣神,他当然知道,这件事可是不能传出去的,神情显得有些不自然起来。 见二人说话打起了哑谜,廷尉心知另有隐情啊这是。 玉蝉儿继续道:“梅公子的事情你我都心里清楚,你东海学派若是今日可以抓了我的男人,但是,我玉蝉儿可以保证,你们的所作所为一定会传遍临淄,被世人唾弃,而我琅琊山数万门徒,一定会让用尽一切办法,让你们东海学派在临淄毫无立足之地!” “你!!!” 术士自然听懂了玉蝉儿的威胁。 但是,这也是他们最担心的事情。 杀了梅长苏,死不认账,可是,他们却拿玉蝉儿是半点没有办法,而玉蝉儿却是鬼谷的关门弟子,论声望绝对是琅琊山第一,她说的话,没人会不相信。 第二百九十六章 琅琊士子对东海五派! 玉蝉儿的威胁,术士自然听得万般明白。 术士厉声问道:“你想怎么样?” 玉蝉儿也不搭理术士,而是对廷尉道:“带我去见君王后!” 玉蝉儿的目光同时看向了一边的术士,道:“而且,我也会给你们东海学派一个机会,否则,我一定会将你们的目的和事情,布告四野,只是,不知道君王后会不会饶了你们!” 廷尉可不是傻子。 能做到廷尉,安能不有所谋思?见两人的神色,就能想到这背后的事情,肯定非同小可,既然术士都没说的没话说了,他安有不答应的道理。 如果出了什么事,这琅琊山和东海学派不弄死自己? 廷尉又看了看术士,术士眉目狰狞,几经挣扎,最后撇过头去。 廷尉道:“来人,护送玉蝉儿姑娘进宫!” 苏劫和芈辛自然不担心玉蝉儿,毕竟,玉蝉儿是琅琊山的招牌,明里谁都不敢暗算! 苏劫朝着芈辛问道:“我什么时候成了她的男人。” 那玉蝉儿说自己的时候,言辞灼灼,仿佛就真是自己的女人一样,自己可什么都没对她做过。 芈辛抿嘴笑道:“或许婵儿的性子本就是这样吧,你救了她,她感激于你,加上早就芳心暗许,不可改变……” 苏劫摇了摇头,笑道:“你这个做夫人的,怎么总是把自己的夫君往外推?” …… 玉蝉儿离开之后。 留下了一脸寒霜的君王后,他的长生不老丹,没了,要重新炼制,又要等到东海蓬莱的人送来药材。 剩余的药材,已经很少了。 无法大规模的炼制,自然不够用。 现在,她彻底的怒了。 比起齐国的国运,牺牲一两个人,算的上什么呢?而这群东海术士掌握了这等神药的炼制之法,自己如果不处置了梅长苏,便再也无法得到。 实际上,确实如苏劫所言。 任何人,都无法抵御长生不老的诱惑。 这是古代帝王的通病,一直流传到明朝都还存在。 君王后一边的屏风后,风间面露阴狠的走了出来! 君王后道:“风间,老妇不得不答应!” 君王后和玉蝉儿的说话,风间是一字不漏的听得一清二楚,自然知道,这玉蝉儿也是暗中要挟了君王后。 毕竟,齐国和稷下学宫的名声,一样重要,如果稷下学宫的名声毁了,这也是风间不愿意看到的。 到时即便占据了稷下学宫,有什么用。 风间道:“臣是不会输的,到时,臣一定会将这梅长苏五马分尸,才泄心头之恨!” 他的耳朵没了。 失去了平日的仙风道骨,一脸狰狞。 君王后道:“玉蝉儿所言,老妇也无法拒绝,这是你自己捅的篓子,却牵连到了老妇身上,哼!” 君王后当然不敢拒绝。 一旦,玉蝉儿告诉了琅琊山士子,自己险些被东海学派所欺凌。 到时,必然引起公愤。 即便玉蝉儿不说出背后的君王后。 但是,君王后也要被迫将东海学派驱逐。 或者直接说,东海学派将在临淄再无寸土,那长生不老药怎么办? 风间连忙稽道:“臣也不知,这梅长苏怎么就突然来了稷下学宫,更想不到这梅长苏居然剑法如此高,以臣看,此人或许有问题,还请太后严查。” 君王后一愣,道:“此人的身份,我早就查过了,没有问题,只能说,这梅长苏,文武全才,真乃罕见啊。” 君王后道:“如今,整个临淄都知道,玉蝉儿爱慕之人便是梅长苏,梅长苏对玉蝉儿有心意自然也是寻常之事,昨日能够出现在稷下学宫,便算不上意外,而如今玉蝉儿提出这番比斗,也就是为了保住梅长苏的性命!你若真想报仇,等你赢了之后,老妇可以睁只眼闭只眼,但是,这比斗可是要真本事,梅长苏岂是浪得虚名,你若是输了,不用他出手,老妇也会杀了你的。” 君王后自有自己的威严。 如果,风间输了,意味着按照赌约,就会被驱逐出临淄,到时候炼丹,可就不方便了。 真到了那个时候,只能杀了风间以做惩戒,熄掉玉蝉儿的怒火,再寻别人炼药,这就是君王后的打算。 总之,也不可能放掉风间离开。 风间道:“太后对臣也太没有信心了,这梅长苏居然剑术如此不凡,虽出乎意料,可是我术士诡术岂是他人可以想象的,到时,武斗,器斗和药斗我东海学派能让他们无话可说。” 君王后道:“你可别忘记了,墨家会相助琅琊山,墨家的器斗并不弱你。” 风间你大笑道:“太后放心吧,寻常之器,我东海和墨家各有千秋,自然无法必胜,但我海外有一器,有夺天之功,无人可胜,既然如此,那器斗和药斗,则必然胜出,那我东海学派如何会败?” 药斗不用说,他东海学派,必定会拿出长生不老药,到时,怎么胜,拿什么胜? …… 玉蝉儿直接回到了琅琊阁,亭瞳便一脸忧心的走了过来,道:“小姐,你可回来了,你去哪里了。” 玉蝉儿微笑道:“别担心了,我在梅公子那里。” 亭瞳一听,大喜道:“那我以后是不是可以叫姑爷了!” 玉蝉儿抿嘴而笑,道:“你就这般迫不及待的想暖床了?” 随后一个时辰,玉蝉儿忽然在琅琊阁,广布琅琊榜! 琅琊榜公示,两日之后琅琊士子和东海学派,在稷下学宫一论高下,败者退出临淄,胜者为稷下学宫唯一祭酒,受奇王命,成为天下之师! 而胜出者,要在三次比斗中,胜两次! 琅琊士子都可以参与,并广邀天下士子前来见证! 一时间,淄河沸腾,这可是天大的事情,而且,输的人是要退出稷下学宫了,还有退出临淄,无疑是豪赌啊。 但是,有消息灵通之人,知道,昨夜梅长苏夜闯稷下学宫,杀东海学派术士!但其中的细节却无法得知。 上卿府! 苏劫正在庭院中看书! 芈辛从外面走了进来,道:“婵儿来了?” 苏劫点了点头,道:“来了就来了,有什么奇怪的!” 芈辛道:“婵儿将侍女和一些日常日用之物都带来了!” 苏劫一听,顿时惊愕,这什么意思?还想来长住,正要出言赶走,却看到了芈辛的眼睛,愣了半刻,才道:“算了,随她去吧。” 二人无言,直到忽然苏劫开口道:“夫人,我记得当初你答应我说,等我解决了东海学派,你就随我回秦国,此言当真?” 芈辛美眸一抬,看着苏劫,幽幽的道:“自然当真!” …… 两日后! 临淄四处空巷,淄河罕见的失去了人声。 今日,便是东海学派和琅琊士子碰撞之日。 在芈辛的强烈要求下,穿上了那件狐白裘,又被二女轮番打扮,头上白玉簪,围脖白狐裘,二人这才满意,芈辛道:“这才像江左梅郎嘛!” 苏劫摆了摆手,随即便领着众人,推开了府邸的大门。 苏劫让芈辛和玉蝉儿上了马车,自己则特意的是上了另一辆马车,朝着稷下学宫而去。 车马中,苏劫浑身暗含杀意,若隐若现,一声喃喃之语,在车马中轻轻飘荡:“今日之后,再无东海学派!” 第二百九十七章 琅琊王单的诡辩! 稷下学宫中。 已然人满为患。 苏劫的出现顿时吸引了无数士子的目光,琅琊士子本就繁多,有的士子有的持剑,有的文士打扮,有的则是商贾。 一个个纷纷稽道:“见过琅琊榜!见过玉蝉儿姑娘!墨家姑娘!” 二女微微欠身。 苏劫回礼,道:“诸位不必多礼,还请入座!” 苏劫坐定之后,这才看向学宫的论述台的一边,已然有上百术士端坐,一个个都是神色肃杀,如狼似虎的盯着来到苏劫。 苏劫不由感叹,曾经百家争鸣的论述台,已然失去了诸子的身影。 在台上中间的地方,只有一个巨大的丹炉,炉孔中放出袅袅青烟。 殿外外传来一声传讯,“齐王驾到,太后驾到!” 术士和琅琊士子们也尽数纷纷起身,各个稽出声:“恭迎齐王,太后!” 只见二人在数百宫卫的簇拥下,来到了稷下学宫的堂。 齐王这才道:“诸位免礼!” 君王后一言不,也没有去看苏劫和东海术士,而是在旁人的搀扶下坐到了一边。 齐王看了一眼司礼。 司礼见讯,来到了堂中,出声道:“稷下学宫,第一百二十三次争鸣,请学宫令,开宗明义!” 随后司礼退后。 稷下学宫在一百二十一次争鸣之后,就被齐闵王废除了,而君王后重开稷下学宫之后,唯一的一次争鸣就是在淄河琅琊船上。 齐国的本土士子本就以琅琊山门徒居多。 而东海学派,则是来自海外。 按照规矩,应让祭酒,也就是学宫令开宗明义。 如今稷下学宫的宫令只有可能是在苏劫和风间二人之中的一人,但是君王后却没有指明! 毕竟眼下虽说是争鸣,但谈论的不再是百家学说。 见苏劫一动不动! 芈辛和玉蝉儿相互看了一眼。 术士一方中,坐在最前面的便是三人,与其他人区分开来,三人相互一看,随即,只见坐在中间的风间神色冷漠,起身来到了齐王面前,稽一礼。 便抬眼看向四周,道:“列国士子有礼!在下乃是学宫祭酒风间,我东海学派,来自海外仙山,学派学问,一曰卜学,能日新象纬,握于扺掌,占往察来,言无不验,二曰兵学,行云布雨,变幻莫测,布阵施法,鬼神难及,三曰寻仙,炼丹制药,祛病延年,服药引导,长生不老。” 学派士子中顿时议论起来,一个个神色放大,临淄城中的百姓本就不善农耕,多言神仙之说,如今听闻到长生不老。 简直是瞠目结舌,此等学问闻所未闻。 风间继续道:“本宫令开宗明义,今日,我东海岱舆、员峤、蓬莱三派以武、器、药向琅琊士子起大鸣,以正教宫令,明我东海之学,还请琅琊士子赐教!” 风间的话顿时让琅琊士子们都痛快微微一缩! 今日是琅琊士子和东海学派的道统之争,这没有让的道理,百姓中,自然也有不少信奉琅琊山和东海学派的,两边争锋相对,今日已到了明面,已成必然。 而琅琊山如今除了玉蝉儿,身份最高的便是琅琊榜,稷下学宫祭酒梅长苏。 风间话音一落。 苏劫也从案几旁站了起来,对着齐王建稽。 这才看了看风间,道:“我稷下学宫曾容百家之学,汇集天下贤士,诸如孟子,邹子,荀子等多位惊世先贤,无不以济世安民为己任!” “你东海学派,一海外弹丸之国,所谓的五派仙山,恕在下闻所未闻,既然是仙山福地,那你等为何不辞千里,来我齐国中原腹地,所为何来呢?” 风间听苏劫言辞讽刺。 顿时有些恼怒。 他和苏劫可谓是不死不休。 顿时怒道:“我东海学派就是为了济世安民,自然为此而来!” 苏劫冷笑,继续道:“连我稷下学宫的往圣都说,天下熙攘皆为利往,庙堂蝇萤皆为名来,连往圣都直言名利而不避讳,而如今,你等这些千里外的蛮夷之士,居然如此高风亮节,抛弃了自己仙山宝地,不远千里来到临淄,不为名利,却为我中原来的百姓,看来我稷下学宫历代先贤都不及你东海蛮夷啊,在下佩服!” 苏劫言辞犀利,气得风间几乎都把持不住了。 顿时,士子们纷纷大笑起来。 “榜言辞犀利!” “说的不错,就是一群东海蛮夷!” 士子们纷纷调笑起来。 而东海学派面面相觑,怒意横生。 只见一个高大浑身横肉的男子走了过来,道:“你就是梅长苏?” 苏劫看了看此人,道:“我若不是,岂会在此处?阁下有言可、直说!” 男子冷笑道:“今日琅琊山和东海学派相斗,因何而起?在比斗之前,在下看来,若是不说个清楚,世人还以为我东海学派仗势欺人之辈,我且问你,前日夜里,你夜闯稷下学宫,无故杀我东海学子六人,打伤数十人,甚至毁了我东海学派的宝物,此事可是实情?” “什么?” “这件事是真的?” “梅公子居然有如此高强的武艺?” 不少百姓也都想到,原来这一切都是琅琊山自己惹的事情。 玉蝉儿面色变幻,就连君王后也微微睁开了眼睛,这事情的是非曲直,自然是不能当众讲诉的。 苏劫大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当夜,在下在府中饮酒,从未出过府邸!也更不可能去过稷下学宫,自然也谈不上杀人,在下手无缚鸡之力,你东海学派要污蔑在下,为何不找个让人信得过的理由?莫非是因为你东海学派嫉妒在下乃是学宫祭酒,心生怨恨,想要除之而后快?” 两边都没有提及玉蝉儿和君王后的事,这点还是都有分寸的。 苏劫的话出乎很多知道内情人的意料。 就这般不承认了? 手无缚鸡之力? 风间指着自己失去的耳朵,道:“你说你手无缚鸡之力,我耳朵怎么回事,你会不知?” 苏劫轻笑道:“为了污蔑在下,阁下也是对自己也下得了这般狠手,佩服佩服!” “你!你!……” 芈辛和玉蝉儿相互看了一眼,轻轻的抿嘴笑了起来。 风间忽然朝着田建稽道:“大王,此人乃是凶手,更无视大王当面,谎言其罪,此乃是想要逃避罪责,拒不认罪,臣以为要重责此人,请大王为臣做主!” 田建顿时犹豫了:“这……你二人各执一词,你让寡人如何分辨呢。” 有些事情不能查,一查不就查到玉蝉儿了吗。 田建话音刚落。 一道声音率先传来。 “在下认为,梅长苏之言才是实情!” 众人,随着声音看去,便看到了宫外走进来一个人。 来者面容清秀绝伦,身姿狭长,月白色的锦袍,衣袍上秀满了云朵和异兽,举止一步一步间极为沉稳,眉宇如烟,腰悬长剑,让苏劫都不禁侧目。 男子朝着苏劫微微额。 这才看向田建,稽道:“琅琊王单,见过齐王,太后!” 琅琊士子本就繁多,此人忽然出现,没有人田建意外,也正好解了田建的围,田建问道:“免礼,这位士子为何认为梅祭酒没有杀人?” 苏劫也细细打量着这王单。 王单道:“张仪窃玉,一人之论罢了。” 王单继续道:“世人因人贱轻,是以没有操行,梅祭酒初来临淄,一无人脉,二无分文,却深得太后礼遇和大王的信任,看似颇得恩宠,然根基无以立足,于东海想比是以为轻,顾被污指杀人,世人方因其轻而信。” 苏劫瞳孔一放! 芈辛和玉蝉儿也是看着忽然出现的男子。 现出疑惑的神色。 而王单的这个道理非常容易理解,就是,你梅长苏根基浅薄,和东海学派比起来,你就是轻贱的,所以,东海学派说你杀了人,你就杀了人,即便这是污蔑你的,而世人会因为你的轻,而相信他人的话。 第二百九十八章 武斗!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这是诡辩,但是此刻也正是齐王和君王后看到的,毕竟这么多人都看着。 齐王点头道:“先生说的有道理,此事容后再论,今日不是为了斗嘴,而是为了两家学派的大鸣,还请诸位进入正题吧。” 苏劫上前道:“多谢兄台出言相助,还请入座,容后在表谢意。” 王单看了看苏劫,也是还礼道:“梅兄乃是琅琊榜,今日,在下应尊梅兄为主事,不敢劳梅兄如此折礼,梅兄先请!” 苏劫也不犹豫,而是将自己座位让出了一半,供王单落座。 田建道:“诸位既然定下了今日的大鸣之约,那便按约进行,武斗乃为凶斗,动则伤人,还望诸位点到为止,注意分寸,不可枉伤人命。” 田建的话音刚落。 之前做在风间一边的男子便走了上来,通幽每一步,都仿佛巨兽踩在地面,让离得近的士子都能感受到微微的震动。 自然镇住了不少人的胆色。 通幽朝着琅琊士子们,道:“在下乃是员峤掌事通幽,精晓武斗之术,我员峤和你琅琊各出弟子三人,一一而战,既分高下,也决生死!琅琊山可敢接受?” 通幽话音一落,士子们纷纷振色。 苏劫眼光自然独到,一眼,就看出此人非常了得。 绝对是剑宗的水平。 苏劫虽说自己是手无缚鸡之力,但很显然,这一点只是推脱之词,该知道的,还是都知道,他根本就没打算隐瞒。 但现在一看,不是一战定胜负,而是三战,意味着即便对方有厉害的人,也只能战一场。 很显然,东海学派是猜到了他苏劫的剑法高,通幽没有必胜的把握,这么做也算作小心行事,留下一个后手。 是以二人的战斗就便的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其他人的战斗,才能定下胜负! 苏劫已然猜到。 自己是肯定不会对上那通幽了。 撞不到就意味着,两边预计便是一胜一负。 那这第一战就等于谁赢谁就赢了武斗! 苏劫冷笑,心中已然清楚了对方的计划。 他看了看通幽长刀的刀身,像极了后世的长刀!远远看去,都能感受到一股寒意。 随着通幽的话,士子们纷纷议论了起来。 这是要分生死啊,不少士子们都停下了准备上去的脚步,但是也有人神色中多了几分绝然,毕竟这是道统之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所以田建也并没有出言制止! 三战定胜胜负,自然也是生死之斗! 苏劫将面前的酒樽倒满,持着酒樽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场地中央,看着一个个士子,道:“诸位,我齐国,国力强盛,粮仓满溢,武库皆是强弩坚矛,士卒不畏死,百姓安居乐业,临淄四海之内有甲士百万,中央之地,更有刀戈剑戟,淄河有尔等留下的锦绣文章,更有千年文脉,有礼法,还有传之不绝的文明典章!” 苏劫话音一出,满场噤若。 苏劫指着风间和通幽等人,道:“这些东海蛮夷之士,手里拿着两柄破剑,三把残刀,驾着几艘破船就想来迷惑我中原邦国,以鬼神长生赴会之说便想着迷惑我中原百姓,此乃断绝我中原人士祖宗根苗之祸的开始,也是我等琅琊士子的耻辱。” 琅琊士子纯纯欲动,已然按不住腰间的长剑! 苏劫继续大声,道:“今日之战,没有生离,只有死战,将这等蛮夷驱逐出东海,一生不可让其踏入这片土地,若是今日有人为此而死,我琅琊阁必定铭记你的大功,我答应你们,没人会白死,因为,我一定会帮你们杀光这些人,给你们报仇,谁愿请战?” 王单笑道:“梅兄说的好,东海之人岂可随意入中央之地。” 苏劫话音一落,便有人立刻站了出来。 “榜,在下愿请战!” 苏劫顿生而看,一个持剑游侠,于是将酒递给他,道:“好,饮此酒,以壮行。” 来人喝了一大口酒,便一跃而上来到了论述台,手一动,宝剑寒光而出,道:“在下琅琊于跃,还请赐教!” 苏劫的话已然让员峤术士纷纷大怒。 这梅长苏居然要杀光他们,好,看谁杀谁,好大的口气。 一个身高臂长的术士一把也来到了台上,手中一动,寒光四溢,精铁长刀出现,被他握在手中,冷笑道:“就让我来会会你。” 二人都不在犹豫,大喝一声,冲向了对方。 于跃双眸一缩,极快的劈当头劈下,气势如虹,仿佛撕裂了空气。 术士诡异的脚步一动,一下就避开,整个人猛的出现在了于跃的侧面。 此时,他藏在手臂上的刀身,才突然出现,朝着于跃的脖子砍去。 苏劫等人都是紧紧的看着。 不少人都看的一身冷汗。 生死斗,从来都不是大战个多久,往往就是生死一瞬。 这术士的刀法蕴含一种特殊的力道,不动的时候就在手臂之中,一动,就仿佛闪电袭击,突如其来。 于跃自然也是横剑挡住。 “枰……”精铁交接,荡起火花! 于跃只感到一股诡异的力气,由剑身传递到了身上,手臂大动,他连连舞动剑花后退,才堪堪将手中的力气卸掉。 术士一击不中,并不慌张,而是连连冷笑,道:“这才开始!足下可看好了。” 于跃的本领差不多也就是墨家剑匠的水准,二人各自试探了对方,都心中有了定数。 术士脚步一动,整个身影化作一道道影子,让人难以现出刀的位置。 苏劫看了看道:“这刀法到是算不上多高明,高明的也就是这步法能让人不好捉摸而已,于跃若是不能现他的步伐的奥妙,便难以取胜了。” 王单笑道:“看来,梅兄乃是行家,并非手无缚鸡之力啊。” 苏劫喃喃笑道:“在下确实通晓技剑之术,不过,也只能胜了这第二场,那通幽有意于我避开,那最重要的第三战,恐怕,就要靠王单兄了!” 王单也不意外,道:“榜之命,在下安敢不从!” 二人相视而笑。 此刻,场上二人正斗得火热,可见实力旗鼓相当,只看二人谁先受不住! 齐国本就技击之士极多,可谓列国之最,相传,技击之术本就扬于齐国,等到统一之后,才扬光大至后世。 这术士刀法非常简单,也就是一个诡字,次次都是出其不意,而于跃虽说没看清他的步伐,但是手中的剑势少了几分攻击,多了一些防守。 二人都在等对方的一个疏忽。 术士忽然双手持刀,大怒一声道:“让你见见,这斩水之刀!” 于跃一愣,斩水之刀? 只见术士忽然双手持住刀柄,整个人仿佛收力在一起,半天没有动作。 此时,四处的琅琊游侠和懂技击的人都现了不寻常,一个个都屏住了呼吸。 并非术士不动,而是暴雨前的一击,一击致命! 一动,立刻就会被扑杀。 于跃也现不一般,持剑抄着术士的胸口刺去。 术士等的就是这个时候,抬头冷笑,道:“斩水!!” 只见术士右脚步伐一退,看似平平无奇,实则恰巧避开了于跃的这一刺,然后这不是退,居然是蓄力,力从地起,拔刃而出! “拔刀斩水!” 第二百九十九章 诡术难辨!生死难定! 藏匿在术士腋下的长刀真如毒蛇吐信,仿佛一出既回,刀势诡异凶猛,这种诡异的力道让刀柄至刀剑都弥漫着一股寒意,于跃仿佛魂魄飘散,感觉自己都要被这一刀给劈成两截。 斩水,只有一刀。 练至大成,可以削断瀑布的流水,而禁止三息之久,可见其后续之力极为厚重! 王单道:“于跃输了!技击不知,到并非于跃不如此人。” 苏劫一愣,这王单之言刷新了他的认知啊。 技击不知的意思就和后世说的拳打不知道理是一样的,术士的刀术本就是诡道,赢就是赢在别人不知他的诡,等你研究完了,也就失去了优势。 于跃反应极快,强行抽剑,护在前面。 而术士的长刀携带斩水之势一把要劈开于跃的头颅,此刻,被于跃挡住了,但是,强大的力量带起的刀势一把削断了于跃的几缕头,于跃感觉浑身力气为了挡住这一刀,都被抽干了,太快了,尤其是被宝剑挡住后,还能削断头! 脸颊上都是冷冷的刀锋。 术士双手出刀,一刀打灭了于跃七分的胆魄!打人先打胆,胆一破,自然无法胜! 术士大喝一声:“杀!!!” 只见术士双手放开刀柄,长刀自然落下,不过,就在这落下的一息之间,术士忽然退后一步,双手不知从哪里一把又抽出另一把短刀。 他本就身材高大,早在一边的腰间藏了一把短刀。 短刀一出,术士反手一砍,于跃本想避开,没想到术士根本就没准备捅他,而是一刀刺进了他的脚背,贯穿到了地上,将于跃生生的钉在了地面。 “啊!!!” 于跃惨嚎一声,手中的剑直接掉在了地上。 围观的士子纷纷惊呼出来,更多的是心生惧意,换作他们能抵挡的了吗? 实则,这只是短短的一瞬,两息就结束了。 于跃面色苍白,浑身冷汗,双手捂住鲜血直冒的脚背! 眼看,就要毙命,只见苏劫忽然手掌一动,一颗小小的石子破开风声,划过五丈,击在术士的短刀之上。 “嘭……”的一声。 术士的短刀直接飞了出去。 吓得朝着石头的方向看来。 石头划过空间,带起的声音可闻,那痕迹肉眼可见,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苏劫,一个个都睁大了眼睛。 “这?!” 梅公子的技击如此之高? 就连王单也眯眼看了看那落在地上的石头,然后微微点了点头。 低声道:“越女?不像!” 这是裴旻飞剑的手法,在很早以前,苏劫没有得到徐夫人的金丝铁线的时候,就这么弹剑,也就是一种飞剑出击的运用劲力。 但是现在在众人看来,如见鬼神,这可是五丈,就这般一弹,那巨大的力气,换作在场诸位,谁可抵挡? 术士也纷纷吓到了,他们的刀术本就诡异,可这凌空石头的手法在他们看来,更加诡异。 玉蝉儿看了看芈辛。 芈辛低声道:“他赢过矩子!” 玉蝉儿这才明白过来! 矩子是谁,就是天下第一剑宗孟起啊。 不算三族炼气士的话,孟起绝对是最厉害的人。 实则,最震惊的莫过于田建,君王后,还有一众齐国的臣子。 苏劫夜闯稷下学宫,杀了这么多人。 他们想的最多也就是个剑士。 但现在看,还是大大低估了!这梅长苏简直就是个宝藏啊。 楚国有这样的人,都现不了? 这本身就是一个问题。 鲁连仲顿时想到了这一点。 忽然,鲁连仲不知是怎么灵光乍现,洞悉阴阳,料敌先机,武艺绝,和传言列国中的一个人太像了,只有他和这梅长苏几乎是一样的啊。 念及此处,鲁连仲已然浑身冷汗,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也不对劲! 他看了看君王后,欲言又止! 等等,等完了在说! 苏劫一步步走了起来看着术士道:“大王亲口所言,点到为止,于跃已经失去了抵抗,你还下杀手,于王命不顾,既如此,那在下是不是可以不顾大王的规矩,将你也给杀了?” 术士指着苏劫道:“你,你!!” 通幽忽然抢先怒道:“梅长苏,你,二人比斗,你居然不顾规矩横加干涉?” 苏劫看了看通幽道:“在下说的话,你没有听见?” 苏劫看向田建道:“大王,臣乃是遵守大王之命,二人生死相斗之际,臣可并未干涉,请大王做主!” 大家都清楚,这是苏劫钻了空子,让田建也无话可说。 你要杀人可以,但是,你要不让人救得过来啊。 苏劫命人抬走了于跃,也没有下去,而是环视一圈道:“这第一场就算你东海胜了,第二场,就由我亲自来斗,不知通幽掌事,可敢一战?” 苏劫话音一处,士子们纷纷喝彩起来,不少人都还回味之前的那颗石头所表现出来的威力。 五丈凭借赤手空拳,就能击掉那术士手里的刀,太吓人了些。 通幽双眸隐隐含怒,没有接过苏劫的话,道:“梅祭酒真是手无缚鸡之力啊!” 苏劫知道通幽是在出言嘲讽。 一时间,让不少士子纷纷响起此前,苏劫亲口说自己手无缚鸡之力!不由忍俊不已! 这是手无缚鸡之力? 那我等算什么? 苏劫道:“你到是误会在下了,在下的力气自然不是去缚鸡的,而是驱邪矫正,护卫百姓的。” “好!说的好,梅公子说的好!” 通幽冷冷的道:“既然如此,那本座就好好见识一下!” 苏劫见通幽这么一说,还以为通幽准备自己亲自领教。 只见通幽忽然朝着一边的一个低头不语的术士道:“通尧,你来!” 那被唤作通尧的术士面色铁青,也不说话。 而是径直来到了通幽面前,冷冷的盯着对面的苏劫。 通幽则是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琅琊士子纷纷看了过来,万万想不到,他们的琅琊榜居然如此厉害,真他娘的长脸啊。 王单喝了一樽酒,看了看通尧,神色略有冷意。 通尧也不说话,通幽刚一走,就挥拳打了过来,也没有刀剑,就是一拳。 不过,这力道带起的风声,就已然让人不敢小觑。 苏劫自然也现了这人的不一般,从头到尾也不说话,但是力气却大的很,不比寻常剑宗的力气弱,只不过,变化上到是非常的迟钝。 苏劫两步就避开了几丈距离。 通尧一拳一拳的扫过苏劫的狐白裘,苏劫凝指成剑指,一举点在通尧的腋下! “咔嚓一声!” 骨头崩碎之音。 但是,接下来的一幕众人都惊呆了。 因为,这通尧居然半点不知道疼痛一样,见自己手臂已断,立刻腾出另一只手,朝着苏劫的胸腹打去! 苏劫大惊,道:“不知疼痛?” 要是换作寻常人,若是不知疼痛的话,那战斗起来,怕是就厉害多了,完全可以无视伤痛,以伤换伤,这谁受得住? 苏劫忽然一掌抓住来这通尧的另外一只手,一脚踢出,劲道一吐,将整个手臂给卸了下来。 骨骼崩碎的声音继续出现。 但是,通尧依旧没有半点疼痛的感觉。 通幽摇了摇头,他本以为,通尧虽然不敌,但是完全可以以伤换伤击伤苏劫。 现在看来,居然两下就被打折了骨头。 第三百章 王单三剑!琅琊山胜! 通尧终于生出了一些惧意,转身就想逃,苏劫也不在犹豫,清楚这或许就是东海的手段,让人消失了痛觉。 不过一想到,这便是有违天伦,便顿起了杀心,苏劫一指点在通尧的眉心,剑宗出手,何其快? 谁也来不及救! 通尧顿时双眸失去了色泽,软瘫瘫的倒在了地上! 苏劫冷哼一句,道:“还以为不怕死了?” 通尧输掉这一场在员峤的意料之中,但是想不到的是,居然如此快,十息时间都没有坚持就死了。 苏劫干净利落的赢了,稷下学宫中,顿时纷纷喝彩!让之前于跃战败的阴霾扫去了些许。 通幽看了看通尧的尸体,冷然的命人将通尧带了下去。 一胜一负,但是东海派却死人了。 通幽道:“这最后一战,由我亲自来,梅祭酒不知你还救不救得了!” 苏劫冷冷的道:“在下可没想过!” 说完,便走了下去。 此刻,通幽亲自上场,琅琊士子们,已然都是敢怒不敢言,明知必死,自然有人忍住了上去的心思。 通幽往那一斩,谁都知道,用中原的话说,就是墨家的剑宗水平的技击之士! 王单起身笑道:“今日见梅兄之技,真让王某大开眼界,佩服!” 苏劫笑道:“此乃道统之争,自然不会心慈手软,这最后一战,我琅琊士子若不出战,便算输了,不知王兄能否替我琅琊山应战?” 王单大笑道:“梅兄还真是看得起在下,既如此,那在下便试试吧。” 王单不在犹豫,提剑一步步走了上去。 众人虽都不知王单,但此刻能敢上台的,自然不敢小觑,王单看起来封堵偏偏,仪表非凡,和梅公子也能一较高下。 现在一看,又是一个文武全才之人啊。 齐国君王后和一些人纷纷都注视着王单,一个个都在搜寻和猜测这个人的来路。 怎么一个梅长苏,一个王单,都见都没见过。 风间等人则是大喜,本来,他们只想赢药斗和器斗,看来现在,武斗也必定赢了,今日一过,哪个不知他东海学派的威名。 通幽看了看王单,道:“你到是很有勇气!” 王单道:“切磋而已!岂有未战而先怯的道理!” 通幽打量了一下王单,道:“你出剑吧!但是,你能出几剑,就看你的本事了。” 王单笑了笑,道:“在下只会三剑,三剑一出,若是不能胜,便算你赢,你就放在下回去如何?” 通幽不禁冷笑,道:“三剑?” 王单点点头,道:“在下的三剑,第一剑,叫圣道之剑,也叫天道之剑,以道为背,以德为锋,以阴阳为气,以五行为柄,上可断天光,下可绝地维,第二剑,叫贤剑,也叫天子之剑,以万民为背,以贤臣为锋,上应天道,下顺地理,中和民意!这第三剑,叫俗剑,又叫人剑,以精铁为锋,以合金为背,以冷森为气,上可斩头颅,下可剁双足,中可破腑脏。” 王单一边说,一边缓缓抽出了腰间的宝剑。 宝剑显得极为古朴。 一点也看不见锋芒,但是,剑宗的精神何其敏锐,安能感受不到这宝剑中暗藏的锋利? 就连苏劫也顿时停下了手中的酒樽。 通幽后退数步,长刀横立,厉声问道:“你,你是谁?” 就连君王后等人也睁大了眼睛。 他们惊的是王单口中的三剑,就是说的天地,君臣,百姓。 名为三剑,实则道尽了天下所有。 通幽大惧,严阵以待,双眼紧紧的盯着面前的年轻,二人四目一碰,通幽意识一阵恍惚,几乎难以站稳。 整个人的头上,仿佛悬挂这一个千斤大石,似乎只要一动,就要被压碎,而死无葬身身之地。 通幽冷汗直冒,心中大呼:‘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他拼命的摇头,想要从这种异样的感觉中挣扎出来,却如何也做不到。 而围观的人,看到的却是王单持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而通幽则是如临大敌,浑身冒汗,汗水浸透了衣服,额头布满了汗珠。 芈辛朝着苏劫问道:“他们在做什么?” 苏劫道:“他们已经在打了!” 当初,徐夫人的成就剑宗的时候,就是以打铁为意,把人当剑去打造,打人的时候,对方不是人,而是一把剑胚! 而如今,这王单的成道更加了不得。 这是古往今来的绝对意志,让通幽都无法出手!苏劫无法想象,什么样的人,都有这般强大的意志。 王单?! 连后世都没有半点记载的人。 不是化名,就是大隐之士! 就在众人浑然不知的时候。 王单动了,只见他走了几步,来到了通幽的面前。 轻轻的刺出一剑,不快,不慢,但是,通幽却一点也没有闪避的意思。 “划拉!!噗嗤!!” 两声! 王单一剑刺进了通幽的胸口心脏之处,剑宗的血气何等强大,顿时,鲜血如喷涌之势洒满稷下学宫的论述台。 “啊!!!” 心脏直接被破,人不会马上死,即便是寻常人也是鲜血狂喷,更不可说这气血强大的炼气士,术士! 一瞬间,王单收剑放入腰间。 而通幽终于双眸恢复了清明,此时,恢复意识的他,以极度恐惧的目光看着面前的王单,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心脏,和面前喷洒的鲜血。 他无法相信! 此时,所有人都吓傻了。 居然不避? 怎么回事? 简单的一刺,通幽就甘愿被刺穿了心脏。 王单道:“三剑之中,你还未能承受一剑,可见,尔等不该来中原!” 一句话说完,王单轻轻擦拭了宝剑的血迹,才将其收入腰间,这才一步步的离开了论述台。 通幽瞪大了双眸,在他最后的意识中,他忽然想到了什么。 他的意识终于陷入到入永久的黑暗之中。 “掌事!!!” “掌事死了?!” 顿时,东海术士纷纷跑到了台上,看着还未阖眼的通幽,他们无法相信,就这么简单就被杀了? 对王单,他们是又惊又怕。 但是没有一个人敢出言辱骂,通幽虽说不是最厉害的刀客,但是,这死的也太让人毛骨悚然了。 士子们面面相觑,都是难以置信的目光。 君王后,齐王建更是惊的站了起来。 他们都看着一脸云淡风轻的王单,难以言说半点话来。 生死斗,这不为错,但是,为什么通幽就这般轻易的就被杀了,这是无论如何也让人想不通的地方。 这样的本事,完全可以傲视王权了。 苏劫看着王单,稽道:“王兄真乃大贤!” 王单也稽回了一礼道:“梅兄言过了,东海之人欲图中原诸多之欲,是以欲多则心散,心散则志衰,志衰则亡,乃自取灭亡,非我所杀,而是自泯!若是像梅兄这样的人,恐怕在下三剑也无半点之功!” 王单什么意思? 苏劫也是在暗中猜疑,前面的,他自然听的懂,这些东海之人欲望太盛,便是自取灭亡,但是,这应该是谦逊之词! 王单的手段,苏劫自然也很震惊。 可以说是这么久以来,最震惊的事情。 但是,王单的剑术原理,苏劫心中隐隐已有了猜测! 见苏劫等人皆以落座。 齐王建忍住惊异,道:“第一场武斗,寡人宣布,琅琊山胜出!” 随着齐王建的一句话,现场终于沸腾了起来。 一场武斗。 出乎了许多人的意料。 也现了让人无法预见的是事情。 而齐国的臣子们,自然不会全部关注这场武斗,现在,已经有人开始重新思量梅长苏和王单二人了。 无法想象的两个从来没有听说过的人。 时才,鲁连仲心中所想的事情。 此刻,不少臣子也意识到了。 梅长苏如此才华,可谓文韬武略,知晓阴阳,不被楚国所现,本就是一件不正常的事。 此刻,苏劫心中暗笑,齐国臣子的想法,他如何会不知呢,但是,即便知道又如何,苏劫的目光看了看台上的君王后。 心中一阵冷笑。 第三百零一章 先秦炼丹术!苏劫的算计! 稷下学宫的论述台上。 风间和一众术士面对着巨大的丹炉,开始了第二轮的比试。 此刻,很多人都瞪大了双眼,轻轻议论,仔细的盯着风间和一干童子手里的动作。 即便是苏劫,也是非常好奇的看着这真实的炼丹。 真实的术士炼丹到底是怎样的。 不过,在众人祈盼的眼神中,风间静静的坐着一动不动,其余之事都是童子在做。 芈辛和玉蝉儿纷纷将目光投了过来。 苏劫不动声色,点了点头。 果然,风间这一次所炼的就是长生不老丹。 苏劫会心一笑,既然是长生不老丹,那就对了,三日前,他特意在搭救玉蝉儿的时候将这长生不老丹全部扔进了丹炉,就是为了等候现在。 苏劫抬头看了看君王后。 见君王后双目瞪大,一眨不眨的看着童子们在不停的捣鼓,就连此前通幽身死都没有这般关注过。 见苏劫神色闪烁。 王单笑了笑,道:“梅兄可是看不明白。” 苏劫道:“在下还是第一次看到炼丹,到是平平无奇,并无想象中那般神奇,莫非王兄还擅长炼丹?” 王单笑了笑道:“在下也只是略知一二,若是梅兄不知其中道理,在下作少许解释还是可以的。” 苏劫一愣,这王单还真是学究天人啊,道:“那就劳烦王兄解惑了。” 王单道:“这炼丹之术,讲究和合凝聚,决定成就,和合者,合神气二者唯一也,神牺于心,气寓于肾,不能自相和合,是以这些童子就是在做能够找出,最符合这二者的草药的年岁药物,这第一步叫做采药!” 苏劫点了点头。 虽然不能尽数明白,但是王单说的相对来说已经比较通俗了。 苏劫举起酒樽道:“王兄大才!在下佩服!” 王单也拿起了酒樽,虚碰了一下道:“各有所长,当不得夸!” 二人一饮而尽。 闲聊之间,只见,几个童子开始交头接耳,将准备好的草药,放在了一个器皿之中,期间,取出一只金色的丝燕,进行了几番捣鼓。 王单道:“这一步就是调药了,随后,还要看根据你炼制的丹药,要取不同的丹井,也就是炼丹之后要取用的水井,东海学派,讲究以神为日,以精为海水,精神相合,是以丹井都取用的海水。” 苏劫点点头。 童子们准备了大半个时辰,整个过程展露无疑。 这就是古代真正的术士炼丹的场景,苏劫也是有些惊叹。 不得不佩服古代人的智慧,但是怎么成丹?这可不是后世小说中写的草药可以变成液体,液体变成固体,然后洗尽铅华,成为神丹。 就在苏劫疑惑之际。 童子们已经准备好了调药后的东西,交给了静坐的风间! 风间点了点头,随后示意童子们下一步的动作,童子们走到了一边,将罗列在一旁的黑乎乎的东西,拿了过来,取火点燃,放置在不同位置的丹炉孔的位置。 丹炉有八个孔位,童子们并非随意放置。 王单继续道:“这一步叫做,造碳,其意也就是为了温炉!至于为什么这八恐只放三孔,那是因为东海学派的炼丹之术,叫做鼓巽风,运坤火,这个也叫坛式,也是脱胎于黄老之术,黄老之术最开始,便是扬于稷下学宫,你说东海和稷下学宫有何关联,也算古老阴阳一脉的一个分支。” 鼓巽风,运坤火! 这个苏劫明白,这八孔对应了八卦之位,风间将调理好的药物放进了丹炉之中,盒盖,童子立刻在巽位开始扇风,而坤位则是埋碳的所在。 顿时火光大盛! 烈火焚烧,其余各孔顿时青烟冒出! 风间大喝一声道:“添水,取土!” 这都是术士的专业名词,苏劫并不算很了解,不过看到术士童子在各孔中用一种土壤来改变火势的方位,便算明白了过来。 王单点点头道:“这丹不一般啊。” 苏劫神色一亮,他是因为知道,这些术士炼制的什么丹,所以心里有数! 苏劫问道:“王兄此言何意,莫非此丹还有夺天造化不成?” 王单笑而不答,只是说了一句:“天在人我一人言,还丹成金亿万年。” 苏劫浑身大动,双眸寒光直闪,因为后世有一个著名的炼气士,术士,叫葛洪,他曾言说,我命在我不在天,还丹成金亿万年,其中意思就是指的长生不老丹。 而面前的王单说的话,于大术士葛洪说的何其相似。 由此可见,眼前王单,必然有惊人的来路啊,那他到来的目的是什么? 王单好像没注意苏劫的神态,继续道:“你看,这就是坛式了。鼓巽风,运坤火为一式,鼓乾风,运坎火又是一式,这其中的目的,就是为了掌控火焰。” 苏劫暗暗吃惊! 齐国的大臣们可谓的是噤若寒蝉,一个个都在喘气,这丹闻起来就让人神清气爽,精神倍加。 独特的丹香在学宫中弥漫。 让人纷纷异动。 一个时辰左右。 丹炉火焰翻飞,王单这才道:“丹家用火,方法繁多,尤为重火候,炼丹之火,有文武之分,即为文火,武火,进火,退符,沐浴之别,此人炼丹之术非常厉害,梅公子若想赢得这一场,怕是不易。” 苏劫微微额,看向王单道:“我见王兄学究天人,厚颜想请王兄替我出战呢,不知可否呢?。” 王单神色依旧平淡,道:“在下说过,今日以梅兄为主事,梅兄如有需要,在下必然鼎力相助!” 苏劫笑道:“王兄高义!” 这第二场赢了,第三场自然也就不用比了。 但是苏劫定下的计划,并非如此,如今相问,也是想看看王单这么说。 苏劫心道:“果然,此人目的自然是为了驱逐东海学派,那此人是来自黎山还是三苗,还是太一山?云中君?”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 风间睁开双眼,从童子手中取过一个鼎器! 只有一双手掌的大小,风间道:“开炉!” 几个童子用特制的器械,揭开了巨大的丹炉,青烟沸滚,丹香飘逸! 与此同时,八孔大火灼烧! 只见风间将两个器皿放置在之前的鼎器上,其中有亮闪银色事物和浑浊的固体通过鼎器缓缓滑进了丹炉之中。 王单感叹道:“以黑铅中银为真铅,丹砂中汞为真汞!采铅抽巩,凝聚丹液,此丹可成,此人手法极好!” 炼气士炼丹,今日苏劫亲眼所见,真是万倍折服这些人的智慧! 后世常言,这丹药中蕴含的重金属极多,想必,就是为了成丹所用! 在丹炉武火煅烧铅汞之后,因为看不到里面的事物,只见火炉的火焰在泥土的填埋下,忽高忽低,这已然到了最后一步,也就是‘沐浴!’ 接着,风间在大约一炷香的时候,从一边取出了一团团黑色泥土,松软的泥土将之前的鼎器包裹了起来。 王单道:“这个叫做药泥,也是最后一步,用药泥将鼎器密封,以防沐浴之时走丹!要出丹了!” 苏劫道:“真是大开眼界,这丹炼制看似容易,想必若是不入其门,实难炼制啊。” 王单笑道:“任何事物都要用精神和智慧去钻研,这是平衡之说,世间万物皆是如此,就好比这丹,丹虽有好的一面,但也有毒的一面!” 苏劫神色微动,他自然知道,这丹有毒的一面。 只见王单笑道:“丹有铅汞之毒,自然有法可解,丹药炼成后,须先放入蜡球内浸在东流水中出火毒,再放入竹筒内蒸之以出水毒,水火之毒出,此丹可服!” 就在二人议论之时! 众人惊愕之际! 风间终于瞪大了双眼,聚起了精神。“成了!” 随后,果然是按王单所说,用水蒸和水冲,洗净丹毒! 风间大喜,用精致的托盘,取出了所有的丹药,将其捧在手中,来到了君王后的面前。 此时,君王后也忍不住的站了起来,在鲁连仲的搀扶下一步步的走到了风间的面前,她双目紧紧的盯着面前的丹药。 忍不住问道:“此丹有何用?” 一时间,琅琊士子们纷纷聚精会神的提起了耳朵,东海术士们则是一个个面色大喜。 虽然知道,自己一定会赢,但现在看到士子们的眼神,那是一种震惊,想到等他们知道了功用,还不会趋之若鹜? 风间道:“太后,服用此丹,可延年益寿!百病不生!” “什么?” “延年益寿?” 要知道,此前风间可是说过东海学派有寻仙问道,长生不老的本事,这句话的意思或者说这个丹药所谓的延年益寿难道就是指的长生不老? 临淄的百姓很多都是信奉这仙丹妙药的。 此时一听,已然点燃了话题。 纷纷瞠目,想要一窥仙丹。 君王后强忍着想要一举拿走的动作,随后命风间将丹药暂时放置在了一边。 长生不老丹,不能直言! 风间,看向苏劫,冷笑道:“该你了!梅祭酒!” 苏劫起身来到高台,笑道:“这丹药之比,在下想问一句,你们东海学派是想比较炼丹之法呢,还是炼丹之效呢?” 第三百零二章 惊天谋划!覆灭东海,君王后! 风间嗤笑道:“若是比较炼丹之法,何人可辩得高低呢?既如此,那自然是比炼丹之效啊。” 苏劫回到:“既比炼丹之效,那何人之言可以一辩高低呢?能让众人信服?难道,你风间说你的丹药可以延年益寿,那我能不能说,我的丹药可以长生不老呢?” 长生不老四个字一出。 很明显,风间愣了愣,君王后也不由颤抖了一下。 长生不老丹,是绝对不能传出去的。 可是现在苏劫这么一说,对啊,没人可以判断,怎么比药效。 风间指着苏劫道:“你是不敢?” 苏劫讽刺道:“你要比药效,难道,是要等服用的人延年之后,在做高下,若是如此,那这一战等到服用的人延年益寿之后在做结论如何。” 那怎么行。 这不是玩笑吗。 风间道:“那你想怎么比,难道你还想比炼丹之法不成?” 风间已然有些慌了,确实,这药效无法判断啊。 可是不比个高低,今天怎么借机将苏劫给办了? 那还如何报仇啊。 王单先是一愣,随后才意会,暗暗道:“原来,你是想偷梁换柱啊。” 苏劫到底是什么算计,自然没有告诉过任何一个人,就连芈辛和玉蝉儿都不知道。 此时,玉蝉儿和芈辛也皆笑了起来,若是比炼丹之法,这个就不好说了,琅琊山的炼丹士也不是没有。 但是这炼丹之术的高低。 虽说也不好分辨,但是也要比药效好分辨吧,说其来也更让人信服的多。 风间盯着梅长苏,忽然笑了起来道:“你真是好算计,但是我岂会不知你的用意,你不是说,何人可言一辩高低吗?何人之言可让人信服吗?” 众人见风间出声,停止了议论。 风间继续道:“这齐国之中,论最贵之人,谁能贵得过太后,如果太后说的话,你们都有所怀疑的话,那你等可将齐国和太后放在眼里?” 风间话语一处。 琅琊士子这边纷纷睁大了眼睛。 苏劫也忽然惊惧的后退了两步,指着风间道:“你!” 风间一见苏劫神色骤变。 顿时大笑了起来,道:“那你比还是不比!” 苏劫咬牙,道:“此丹你准备给太后服用?” 风间冷笑道:“此等仙丹,除了太后,还有何人可以服用?而且,此丹延年益寿,入腹便可出神,药效立见,太后服下,是好是坏,自然可以评判!太后决断,谁敢质疑,难道说,你琅琊山连太后都不信!” 君王后一听。 顿时喜道:“今日的丹比,老妇愿意为你们试丹!” 她当然愿意,赏赐服用了一次,已然感受了莫大的好处,除了三日之中,药效未尽的时候有所限制,这其中的妙处,她太清楚了,如今这河封手上的药材不多,这十颗长生不老丹,已然是所有的数余。 等到下一次,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自己的生命关系着齐国,便可让齐国繁盛,不理兵戈,这不是任何一个臣子的作用能够达到的,对她现在来说,什么都比不上这长生不老丹。 苏劫本一脸恍然。 冷冷道:“好,我比,太后之言,我等自然不会怀疑!” 苏劫走向自己的坐席,琅琊山这边,在玉蝉儿的示意下,已经有人准备出来了。 忽然苏劫站住了脚步,回过头看着风间笑着道:“你且等着,等我炼制了丹药,我们在一同给太后服下。” 君王后一愣。 她可不想服哪些寻常丹药,自己又没病! 就在这个时候,风间忽然厉声道:“慢着!” 苏劫回头道:“祭酒有何事?” 风间冷哼一句,朝着君王后,道:“太后,这延年益寿之丹,越早服用越好,以臣看,太后现在服用,等到梅长苏炼完丹药都不知何时了,到时候,若是和在下的丹药一同服用,谁知道,谁是谁的丹呢?” 风间看了一眼苏劫。 苏劫眉目一动,面色由喜转衰,一副被人看破的沮丧露了出来! 风间撇嘴冷笑。 君王后闻言,也不犹豫,在众人的注视下,一口便吞下了那金石丹,连太后都不犹豫,可想那些临淄城里的士子。 都是一脸的渴望。 谁不想延年益寿,百病不侵! 至于怀疑,没人去怀疑,丹是他们看着炼的,难道这术士还敢害太后不成! 苏劫双眸盯着君王后服下了丹药,不多时,只见其忽然面色一阵殷红,让人纷纷惊呼了起来。 仿佛血液都要从邹折的皮肤里渗透出来。 君王后放开了鲁连仲的搀扶,十几个呼吸之后,面部的殷红尽数退去,而君王后明显神色好了很多,浑身都仿佛多了一些力气。 道:“妙,妙,真是神妙!” 此刻,或许是面部因为涌去的血液原因,君王后的肤色都看起来白亮的少许。 “这!不可思议!” “真是延年益寿丹?” “我看是长生不老丹吧。” 此时,所有人都看着余下的长生不老丹,都是一脸的热切。 风间大笑,道:“恭喜太后!” 君王后点点头道:“不错,你立功了!” 风间拱手道:“还请太后好生歇息,万万不可惊动啊。” 随后朝着士子道:“我东海学派,药学深得至理,到时欢迎诸位士子加入我东海学派,学习这炼丹之术!” 风间的话无疑点燃了士子们,不少人都已经想要进入东海学派了。 王单眯着眼看着风间,又撇了撇一边的士子。 便朝着苏劫道:“梅兄,这一场,我来吧!” 苏劫问道:“莫非,王兄认为自己可胜!” 王单摇了摇头道:“丹药之术,太过复杂,要天时,要地利,要天材地宝,非巧技可言胜,尽力而为罢了!” 苏劫自然不会让王单上。 好戏还没开始了,先在让王单上,岂不是乱了他的计划。 苏劫拱手道:“多谢王兄好意了,这一场,在下上足以应付!” 王单一听,吃惊道:“哦?苏兄这是有打算啊!那在下就拭目以待了。” 苏劫对玉蝉儿道:“婵儿,帮我调药吧。” 玉蝉儿面红的点了点头。 婵儿善包药,深通药理,风间觊觎玉蝉儿,除了因为美色,自然也是看中了这个女的在药理上的学问。 王单看了看玉蝉儿一眼,自然瞥见了玉蝉儿眼眸中的神色。 顿时会心一笑。 玉蝉儿和芈辛分别跟着苏劫来到了台面上。 玉蝉儿不会炼丹,自会采药,见到三人上场,风间笑道:“莫非,梅祭酒准备亲自炼丹?你是准备炼补丹还是毒丹呢?” 风间背后的术士们一阵嘲讽大笑。 玉蝉儿画眉轻皱,问道:“我们炼什么丹?” 苏劫埋着头在玉蝉儿的耳朵便轻轻说了几句,玉蝉儿一愣,看了苏劫一眼也没做声,便开是和芈辛捣鼓了起来。 不得不说玉蝉儿却是比风间的那几个童子要厉害得多,调药采药这个环节也快了太多! 芈辛让墨家子弟,架起了丹火! 苏劫也不知道怎么来弄,反正就想着此前风间怎么弄,他就怎么弄! 风间等人还以为苏劫有什么好的打算。 一见之下,顿时嗤之以鼻! 这是炼丹吗?这是烧药吧! 一个时辰! 一个半时辰! 都已到了日落之际,众人已是饥肠辘辘! 苏劫老神在在的学着风间,端坐在前,最让人可气的是,玉蝉儿手里的蒲扇没有去扇炉火,而是去给苏劫扇风去了。 苏劫心中暗暗盘算!莒城还没有消息!自己可是下了死命,宫敖必须要在今日回来的。 直到二个时辰左右,这丹炉已让开是善一阵阵糊味! 芈辛往丹孔里加了一杯水。 顿时一阵青烟! 忽然,稷下学宫外一个急促声音传了过来,声音慌张,惊悚,来人是一边跑,一边踉跄倒地。 君王后睁大眼睛,此时瞪眼看去。 “报,太……太后……大王,临淄,临淄!” 田建大惊,看模样就不是什么好事,问道:“临淄怎么了?” 来人吞了吞口水,将手中的一个竹简递了上去,顿时不敢出声,此时,东海学派和琅琊士子都朝着来人看了过去。 临淄生什么事情了? 不少人都跑出了稷下学宫,想要一看究竟。 刚一出学宫,就看到临淄的大街小巷之中,无数人手中或拿竹简,或拿绢帛,识字的人将上面的内容给读了出来。 一个个吓得纷纷跑开,关上房门,将手中的东西扔到了地上,又被其他人捡到。 苏劫一见,心道:“宫敖,办的不错啊!” 王单此刻也是心思飞动,他自然不知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想要知道,只要看田建怎么说了。 田建展开竹简,只见上面居然印有莒城大夫的印记! 莒城大夫是他娘家的族人。 是他祖父的封地,祖父死后没有让后胜去继承莒城大夫,而是让给了族人,不仅如此,莒城大夫和临淄可以说是素无来往。 这中间的原因自然是…… 田建拿着竹简,浑身冒汗,恨不得将此物扔进丹炉,但是一抬头就看到了君王后犀利的眼神。 君王后道:“拿来!” 田建摇了摇头。 君王后大怒,一把抢了过来,定眼看去:“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舜不告而娶,为无后也。牲畜以为犹告也。” 后面印着莒城大夫的刻印! 君王后浑身冷汗,气得抖。 这句话的意思是,不孝的行为有很多种,不尽后辈的本分是最严重的一种,舜在没有告知父母的情况下就直接娶妻了他人,只有牲畜才会认为舜这样做是对的。 “给我查,给我查!!” 君王后虽气愤,但是不蠢,这样的东西,有刻印,还敢流传在临淄,这是想做什么? 莒城大夫要辱骂他,绝对不会刻印,但是! 刻印的作用就是催命符! 太史敫和君王后!到死不相见。 说到底,是她君王后理亏。 有了男人,没父亲,这是世人都知的事情。 如果说这件事能气死她君王后吗,当然气不死! 毕竟君王后和莒城已经二十年没有往来,但是现在是满堂士子,都看着在,而且,整个临淄都是这东西,那她的脸面,这背后之人是杀人诛心啊。 因为,这上面刻有的莒城大夫印! 这个印,是她父亲的! 当初,他和田法章私奔,她的父亲太史敫,说:“女无谋通而嫁者,非吾种也,污吾世矣!” 意思是说她君王后和田法章只见没有媒取,没有礼数,不敬父母,她君王后不是他太史敫的种,说女儿,让他太史敫无后,无后不是指没有后代,而是没有尽后辈的本分。 于是终身致死不见君王后! 这是攻心计啊。 君王后怒火中烧,喃喃念道:“舜不告而娶,为无后也。牲畜以为犹告也!谁,到底是谁!” 那莒城大夫的刻印让她怒到了骨子里。 她是谁,她是齐国的掌事人,君王后,居然受此大辱! 王单,忽然一愣,顿时想到了什么! 苏劫看了看玉蝉儿道:“丹炼完了!” 玉蝉儿懵了一下,点了点头。 苏劫喃喃道:“虞时年五十,服此药二年,肤甚泽,才如三十许人,谓之长生不老药,忌躁毒,虞一日出心火入肝,勿觉热气贯两目,睛突出,痛不堪忍而死。” 这便是6采薇从咸阳来的完整丹方和金石丹的避讳之处。 从那一刻起,苏劫就准备借机杀了君王后。 同时一举灭掉东海学派。 至于玉蝉儿被暗算,那是苏劫借此机会,起了这一场比斗,否则,还要另想办法。 几个时辰前。 苏劫算计风间和君王后让她服下这所谓的长生不老丹。 而在风间眼里,没人知道这是长生不老啊。 现在出了事,谁能想到,这是他苏劫的谋算呢。 一环一环。 终于结出了果子! 苏劫还在思考,忽然听到一声惨嚎。 只见君王后胸口起伏难下,正要坐下安神。 忽然,感觉腹中一团燃火,直冲脑门,整个人面色哀嚎一声,惊得满场士子呆滞而视! 血气上涌让君王后双目血红,微微吐出! 大吐一口鲜血,浑身剧痛,便一举昏迷了过去。 来的太过突然,让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苏劫起身,看了看君王后的面容,臣子的惊呼,立刻朝着田建道:“大王,这是丹毒作,这东海学派炼制毒丹,欲杀太后!” 第三百零三章 君王后之死 现在一片混乱。 各方士子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 “丹毒?” 前一刻,不少人还准备拜入东海学派,学习炼制这长生不老药。 后一刻,就变成了杀人的毒药。 而且,毒的还是君王后。 这可是齐国的基石啊,齐国之所以个安稳这么多年,没有半点战事,不就是因为君王后吗。 如果君王后出了差池,上到齐王建,下道五都百姓,都要面临巨大的坎坷和未知的磨难。 臣子慌了神,纷纷大叫,“快快,叫医官!” 风间更是吓傻了,东海学派所有人失去了原本的淡定,都是目露惊恐。 齐王建面目苍白,嘶吼一声,“给我拿住这群贼子!!” 一时间,宫中禁卫纷纷入殿,手持战戈将东海学派的人团团围住。 术士们纷纷持剑抵抗,场面乱成一团,士子们纷纷后退,要离开稷下学宫。 此时,君王后虽然昏厥,但是眼睛突出,耳孔流血,面目越来越红,仿佛充斥着血液! 这是鲜血涌入脑袋的表现。 风间知道,东海学派完了。 这个丹药的弊端,他当然知道,可是,没人知道他们现在炼制的是长生不老药啊,即便有人知道怎么破,可是为什么这么巧。 偏偏这个时候,出现了这样的事情。 东海学派慌乱之中,不甘心束手就擒,于是和齐国的军卫战在了一起。 鲁连仲扶着君王后,一脸手足无措,田建看到了玉蝉儿,顿时出声道:“还请玉蝉儿姑娘帮我看看母后。” 玉蝉儿,苏劫看着东海学派的人,一动不动。 王单和玉蝉儿一同来到了君王后的面前。 玉蝉儿拿脉一看,翻开了君王后的舌头,道:“是丹毒反噬!” 鲁连仲问道:“可还有救治之法?” 玉蝉儿为难道:“气血涌入头顶,神仙难救!” “什么!” 齐王建吓得不能自已,母后死了,他怎么办,怎么办。 十几年来,他从没有参与过什么政事,都是母后说了算,现在母后突然要死了,他怎么办。 这清楚臣子会一直听他的吗。 要知道,母后没死的时候,很多臣子都是对他只有表面上的恭敬,完了,完了! 玉蝉儿道:“还是将太后带入宫中,以针灸引出头颅血液,或许还有救治的办法。” 苏劫一听,顿时也明白了过来。 实际上在古代,却是有开颅降压的办法,但是这样的办法,并不是实时都有作用的。 他看了看君王后,知道君王后必将命不久矣。 那么现在,对苏劫来说,最重要的就是进行最后一步计划了,那就是,帮助秦王政,掌控整个齐国! 臣子惊愕之中,带着玉蝉儿和君王后昏厥的身体,离开了稷下学宫,朝着齐雪宫而去。 东海术士,此刻在齐军的镇压下,全部束手就擒。 顽抗者被镇压在了当场。 说是君王后被他们毒杀了,也确实可以这么说,但是,你说是故意为之,他们也是百口莫辩。 苏劫看了看王单道:“想不到会生这样的事情,若是君王后有所不测,齐国朝堂必定动荡不安,在下身为齐臣,要和群臣商议接下来的政务,就不能陪王兄倡言了!” 王单看了看一群被捆绑起来的东海术士,这才拱手回礼道:“来日方长,此间事了,来日只有相聚之日!” 苏劫道:“告辞!” 苏劫快步的离开,朝着齐王宫而去。 王单目送苏劫离开,嘴角泛起微笑,一步步离开了稷下学宫,直接来到了一处客驿。 这里没有什么多余的人。 王单推开了院子们,来到了马厩处,对一个浑身褴褛,身材魁梧的大汉道:“走吧!” 大汉转过身,满脸溃烂,目含凶光,看到王单的到来,立刻低头拜道:“先生,这是去哪?” 王单道:“准备轩车,去秦国吧。” “秦国!”大汉浑身一抖。 接着问道:“那先生临淄的事情已经做完了?” 他知道王单的目的。 就是为了将东海的术士驱逐出境! 这才刚到几日,就要离开?难道已经? 王单笑了笑道:“东海之人再无寸土可立,此间事了,留此作甚?” 大汉大惊失色,道:“先生这是?” 难道先生将这群东海术士全部杀了? 王单看了看大汉,道:“这群东海之人,中了他人毒计,已然再无威胁,看来,这临淄我们是白来了一趟。” 王单的脑海里忽然想到了梅长苏。 大汉内心震惊,没有多问,而是准备好了轩车,策马缓缓的离开了临淄西门。 大汉这才问道:“先生,我们去哪?” 王单缓缓道:“君王后一死,列国合纵已然彻底失败,秦国这断齐赵之腰,绝楚魏之脊的纵横之计已然成功,不出数年,列国联手难以匹敌,天下便可一统九鼎。” 大汉听完没有做声。 王单摇了摇头继续道:“什么是天下一统?我问你,列国合纵若是会盟,哪里最易!” 大汉沉默片刻,这才道:“秦国关中,秦岭以东,便是桃林高地,桃林高地北接河西高原,南至丹水山地,是秦国最坚固之处,其要害东南在武官,西北就是函谷关!函谷关外便是上党,是以会盟必从上党开始。” 王单点点头,笑道:“不错!也算有些见地,既如此,就按你所说,去上党吧!” 大汉疑惑道:“上党如今不是秦国的土地了吗?” 武侯苏劫,一举克下赵上党,横通晋阳,阙与直到邯郸,正是因为这样的一个横穿,连接了齐国的土地。 将列国给分开了。 一旦分开,所谓的会盟就是一场空谈。 你连人都不能见面,怎么会盟,即便,藏匿身份,穿过秦齐的土地,先不谈风险,没有会盟的地方,便无法传达各自的军令和政令,就是不可能会盟。 难道传达一个指令就要藏匿一次身份吗? 而且,东郡之地是如今秦国的大防,重兵镇压,人人追溯身份到底。 大汉沉默,脑海里想的就是上党! 车马走了一个时辰,王单忽然道:“去找一处农家歇息吧。” 大汉问道:“先生不赶路了吗?” 王单掀开车帘,看了看天色,道:“要下雨了!” …… 雪宫之中。 苏劫和一干臣子都静候在君王后跟前,只有玉蝉儿和医官在查探君王后的病情。 后胜满眼殷红! 他姐姐死了,他怎么办。 臣子们一个个神色闪烁,怎么都藏匿不住,要知道,君王后一死,这朝堂上必将大动,到时会怎么样,谁都不知道。 而史官则是坐在一边,手中执笔,一动不动。 特殊的银针插在君王后的头颅之上,漆黑的血液点点的往外滴,被人用盆接住! 在玉蝉儿的施针下,君王后醒了,面色苍白,气若游丝。 一时间,田建痛苦不已。 “母后,母后!”田建跪地不起,泪眼婆娑,没有母后,他怎么办,齐国这么大的国家,他怎么去治理政务,他无法去想。 后胜也是跪地,道:“姐,你会没事的。” 臣子们纷纷拜下:“太后!” 玉蝉儿出声道:“太后不可叨扰!” 君王后睁开血红的眼眸,点了点头,鲁连仲见状,立刻道:“留下几人,其余之人都到殿外等候。” 众人纷纷离开了。 所有都知道,太后要托孤了。 这就是说,齐国的朝堂上,将进行巨大的变动。 毕竟齐王,是什么人,没人不清楚,要支持这么大一个齐国,君王后一定会安排好的。 此刻,只留下了上卿,大司官和相邦等国柱之人,辅政之人,也就在这些人当中了,君王后在每个人的脸上看了一圈。 史官拿起了笔,已然准备好了记录。 鲁连仲上前,双眸泛泪,轻声对田建道:“大王!” 田建抹了抹泪,自然知道鲁连仲的意思,只能上去握住君王后的手,问道:“母后,群臣之可用者某。” 史官记下了田建的话。 君王后道:“建儿,不可忘了祖宗……不可辱了齐国。” 田建道:“儿子知道,知道!” 君王后看了看群臣,这才道:“鲁连仲为相,田稷为太史,可辅你从政!大司马由錞于,摄政大谏之官由即墨大夫!……将我葬在莒城。” 苏劫猛然抬头,若是君王后这般安排,这些人都是主张合纵抗秦的啊! 不可能,君王后不会这么说啊。 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一番谋划岂不是全部都白做了,自己之所以计杀了君王后,不正是因为知道君王后的托孤的内容。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苏劫喃喃念道:“时间回溯……” 画面一变。 田建问道:“母后,群臣之可用者某。” 苏劫忽然上前,出声道:“大王,太后,托孤之事,若是口说恐怕难以让群臣信服,到时,必有事端,不如,让太后执笔而写,如何。” 鲁连仲等人一听,是这个道理。 便立刻命人,去取笔! 史官这个时候,也停下了手上的记录。 就在这个时候,臣子纷纷也都退开了几步,玉蝉儿正要抽针,苏劫借机道:“婵儿,我来帮你吧!” 玉蝉儿正要说话,却看到苏劫的眼色,于是点了点头。 齐王建不疑有他,便让了开来。 苏劫来到君王后的面前,附在君王后的耳边,轻轻的道:“太后,臣有一事和你说。” 君王后迷惑的转过头来,此刻,他已经在想眼前的梅长苏的事情了,实则,鲁连仲等人都已经开是有所猜疑。 苏劫笑了笑道:“太后所想的不错,在下,便是秦国苏劫!” 第三百零四章 历史疑云!秦国武侯苏劫! 君王后双眸猛然一阵血丝。 秦国苏劫,武侯苏劫。 天下有此一人,怎么可能还会再出现一个梅长苏呢。 君王后无力的笑道:“老妇早该想到,如果你真是我齐国人,老妇就是把建儿托付给你,又有何尝不可呢!” 苏劫继续道:“太后,知子莫如母,你若是走了,你真的觉得自己的儿子能够支撑这个国家吗,但是如果你将他托付给苏某,苏某给太后保证,保他一生无忧,甚至是后胜。” 苏劫退后一步不在言语。 他知道,君王后没有太多的时间去考虑,而且,更不可能直接托孤给他苏劫,也就是梅长苏。 如果这样的话,群臣必然大有怀疑。 很快,有人拿来了纸和笔。 田建问道:“请母后书之。” 君王后一动不动,半响才道:“善!” 就在君王后准备提笔写下的时候,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道:“老妇已忘矣!” 什么? 忘记了? 苏劫内心暗暗松了一口气。 鲁连仲等人纷纷看去,问道:“太后,你怎么?” 君王后眼角划泪道:“老妇已忘矣!” 史官,见君王后说了两遍,也是一脸难以置信,只能叹气,提笔写到:“诫建曰:‘群臣之可用者某。’建曰:‘请书之。’君王后曰:‘善。’取笔牍受言,君王后曰:“老妇已忘矣。” 苏劫看了看君王后,嘴中不停的再叨念,老妇已忘矣! 实则,后来《史记》也就秉笔照抄的齐使,这中间留下太多的蹊跷,后人根本已无处查考,君王后为什么可以口述,而非要用笔。 而且,刚刚拿笔,就忘记了! 后人都在猜,众说纷纭,有人说是死前现了自己儿子不是个可用之才,所以干脆不说了。 苏劫也浑身巨震,看着历史没觉得什么,可君王后为什么要这么说,这是因为苏劫啊,历史的齿轮缓缓转动。 但是此时,苏劫知道,这是君王后的选择。 他不能托孤给苏劫,但是苏劫最后一番话打动了她,苏劫要保他的儿子和弟弟,这也是唯一能说动她的办法,只有这么说,她知道,以秦国苏劫的手段,一定会保住他的儿子和弟弟。 所以,她只能选择忘了,给苏劫留下了机会。 鲁连仲等人人满脸不可置信。 君王后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要看着朝中大乱吗,田建和后胜也是相互而视,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君王后睁开眼睛,抬起手,仿佛要握住什么,喃喃念道:“法章!齐国很……好!” 忽然,君王后的手落了下来。 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手掌瘫在了一边。 “母后!!” “太后!!!” 一时间,群臣跪地,痛哭不止。 一代贤后,与世长辞,君王后一身功绩,除了事谨秦被后世拿出来说道,那是因为建立在立场上。 但是,以史来看,齐国是列国最富庶的国家,齐国的人民在君王后时期没有受过战乱,齐国就是世外之国,夜不闭户,路不拾遗,一副太平盛世之景。 可是,君王后没有看透彻的是,当今还是一片乱世,没有人可以置身事外,何况一个国家。 苏劫心中也是万般感慨,对着君王后稽道:“臣,送太后!” 至此,战国四后已去其三。 …… 君王后薨逝。 齐国五都之地,尽皆披麻戴孝。 持续了整整半个月。 而朝堂上,看似波澜平静,实则暗流涌动。 君王后的托孤都传开了,没有委派任何人来做,那面前的齐王就是一人之言断齐国之政。 但这些习惯了君王后执政的臣子,如何会听大王的话呢。 或者说,任何人都想坐到以前君王后的执权的位置上来,也就是辅政大臣。 鲁连仲、即墨大夫等人,更是为了这个位置争论不休。 并非鲁连仲贪权。 反而,鲁连仲一点不恋权利,但是,他不恋,有人恋。 现在,列国合纵的事情,都被抛在了脑后,齐王更是不知如何是好,什么都不知道该如何断绝,而且,后胜一言不,满脸悲泣的站在最后。 朝议下了之后。 苏劫离开之时,忽然看了看后胜,悄声道:“我有要事和你说,入夜之后,你带齐王暗中来府!” 后胜神色一闪。 君王后死后,后胜仿佛冷静了很多,没有再去淄河闲逛,他知道,没人再保护他了。 入夜! 苏劫正在教芈辛和玉蝉儿抚琴。 忽然,有人道:“相邦,司行来了。” 二女退去,苏劫整理好了衣衫,迎了出去,见后胜和田建二人一脸黑服,苏劫稽道:“臣参见大王。” 田建连连握住苏劫的手道:“相邦不必多礼,是寡人叨扰!” 三人来到殿中,玉蝉儿备好了酒肉,便退了出去。 后胜看了看玉蝉儿,叹气道:“才子佳人,终得眷属!” 田建也是万般感慨,道:“相邦,寡人以前多有倾慕玉蝉儿姑娘,如今看到玉蝉儿姑娘能够找到自己心爱的人,心中踏实了许多!” 苏劫见二人言辞,于此前多有区别,想必都是因为君王后离开了吧。 想想也是。 田建的就这么一个母亲,没有亲人,后胜,顽劣不堪,若非君王后,早就被人打死了,如今君王后心丧,二人不得不出现变化。 苏劫忽然起身,来到田建面前,稽道:“大王,臣有罪!” 苏劫的举动让二人分外意外。 田建道:“相邦快快请起,你何罪之有?万万不可!” 苏劫这才起身道:“是臣,没有让太后托孤!” “什么?” 田建和后胜都是纷纷诧异起来,现在田建在朝堂上的麻烦,就是因为太后没有托孤的原因。 一个辅政的臣子名字都没留下。 留下了,后胜也不至于这么不好过。 谁都知道,他不学无术,怎么可能去做一个司行呢。 苏劫道:“太后临终之时,是臣悄悄告诉太后,不能托孤,若是托孤,齐国将不在是齐国,一个不当,便会有人自立为王,将大王取而代之。” “这!”后胜瞪大眼睛。 田建也是站了起来道:“你和母后说了什么,寡人想起来了,当日,你在母后耳边窃窃私语,随后,母后就忘记了托孤,寡人就在想,这如何可能,你说,你到底说了什么。” 苏劫道:“臣说,有臣在一日,便保大王和公子胜一世无忧!太后虽把持朝政,事事亲为,但是大王和公子胜皆是太后最亲近的人,安能不知太后即便是作为母亲的严厉,还是家姐的责骂,心中任何时候,都是心忧大王和公子胜,一旦太后一走,他如何不知,二位将会面临什么样的局面呢。” 田建指着苏劫道:“这,这是何意?母后,母后对我自然很好。寡人知道,寡人怎么会不知道。” 苏劫道:“齐国为当世强国,因为君王后,成为了列强之范式,齐国范式,明君吏治之强,上有君王后,下有五都制,为诸侯之最,可是君王后清楚,此乃一时之强,而非一世之强。” 齐国之所以强,就是因为君王后。 而五都制也是齐国强盛的根本,列国制度是不同的,比如列国都是分封制,春秋诸侯也都是分封制的产物,而齐国采用的五都制,类似于后世缩小版的郡县制。 田建问道:“什么叫一时之强,非一世之强,我齐国富庶天下,这都会让母后担心?” 苏劫道:“齐国目前,遇明君则强,遇常君则弱,遇昏君则亡,一旦托孤,现在齐国,外有列强虎视眈眈,内便会有奸臣霍乱朝纲,昨日,田氏取姜代齐,那明日,会不会有人哪个来取代田氏呢?君王后知道,大王常被庇护在她身下,即便将你托孤给鲁连仲,可是,鲁连纵逝去之后呢?” 田建满头流汗,后胜瞪大双眼,苏劫所说的话,他们自然清楚,今日朝堂上的乱,虽然是因为君王后没有托孤。 但是根本原因是,即便托孤了,等到鲁连仲死后,齐国也一样啊,所以,当苏劫说出,能保齐王和后胜的时候,君王后这才想明白了过来。 齐国,并不排斥秦国,这一点,君王后二十年当政,足以体现,所以,这才是苏劫敢说出身份的原因。 秦齐,本就交好。 苏劫继续道:“所以,臣和君王后的意思是一致的,所以君王后才没有托孤,但是,君王后的目的是,不可让田齐被人所取代,而信任了我的方法,只有让大王坐在朝中,让公子胜成为相邦,才会让田氏的江山永固!这,才是君王后的爱护弟弟的表现和心意!” 后胜一听。 整个人都愣住了,顿时泪眼弥蒙,她的姐姐,还是没有忘记他! 君王后护短,这是因为他的父亲的原因,也是为了弥补心中的遗憾。 苏劫继续道:“太后知道,公子胜的才能无法胜任相邦,但是,公子胜却是田氏的族亲,也是在他走后,唯一一个可以像太后一样,保护大王的人。” 田建万般感慨,他知道,他的母亲一定向好了对策,怎么可能就这么一个人将他丢下,道:“可是,我下令让叔父做相邦,群臣不可能会答应,也无法屈服于寡人的命令!难道你是因为说了什么,让母亲相信你能让叔父成为相邦不成?” 苏劫点头道:“臣自然已告诉了太后,太后自然清楚了臣的打算,臣确实无法做到,但是臣却知道,有一个人能做到!” “谁!” “是谁!” 而人纷纷瞠目,迫切的看了过来。 只要后胜成为唯一的相邦,那齐国就是他们田氏的,永远也不会变,也不会担心被取代! 因为齐国是五都制,地方根本不可能兴兵作乱。 “秦国武侯苏劫!” 第三百零五章 计杀十六老臣!不修战备! 后胜迫切的上前一步,盯着苏劫的眼睛,问道:“此言从何说起,那武侯远在秦国,即便有心帮助齐国,也是鞭长莫及啊。而且,武侯为何要助齐呢。” 苏劫没有马上回答。 而是,看了看田建,道:“百年以来,列国权利交替都是腥风血雨,而忠奸之臣君王难辨,历代以来,朝纲弥乱之祸,要之罪便是君王根基太软,和大王今时近日何其相似,可以想象,接下来齐国的朝堂即将迎来什么样的局面,大王和公子胜若是一个不慎,便落得粉身碎骨,取田而代齐者,想必大有人在。” 苏劫的话说道了田建的心坎之中。 大王太弱,就会被控制,这一点,他还是听的出来的,即便田建不愿意承认,后胜安能看不明白,他只是贪财,并不是不明白。 田建问道:“你的意思,难道是让寡人杀了那些老臣?做一个强硬的君主?这,如何使得!而且,无罪而杀,世人要如何说寡人,寡人也坐不稳这个位置啊。” 后胜的目光灼灼。 杀心四起,梅长苏说的对啊,不杀这些对田氏有觊觎之人,自己如何坐得上这个位置呢。 后胜问道:“那杀谁?怎么分辨谁是对我齐国田氏有危害之心的人,家姐的江山,绝不能在大王手里被掠夺。” 田建惊讶道:“叔父!你!” 苏劫拍了拍手,很快,从后面便走出来一个黑服使者衣服之人,来人三十余岁,似乎已然等候多时了。 来者朝着田建稽道:“外臣秦使陈驰,见过齐王,见过公子胜!” “秦人?使者?” 苏劫道:“此人,乃是秦王政亲自派来的特使,因为入城之时,恰逢太后大丧,是以臣将使者留在了府邸,大王有何不解,可以于使者相谈,便知道如何来做了。” 田建盯着陈驰,道:“特使入座!秦王有何话带来?” 陈驰道:“齐王,在下也就有话直言了,今日之言,便是我秦王想亲口告诉齐王的话。其用意是想永修二国之好,同样,想问齐王一句,至张仪连横以来,齐国不犯兵戈,百姓得以安享太平,是否有我秦国的功劳,秦国这个永久的邦国,是否称职!” 陈驰的话无疑让后胜和田建哑然。 没想到,陈驰居然如此的干脆! 田建道:“称职,自然称职!” 陈驰接着问道:“太后执政以来,皆奉行,事谨秦,信诸侯,英明的太后都知道要和秦国交好,才能让齐国太平,难道大王认为,如今就要去攻打秦国,才能让齐国太平吗?如果齐王推翻了太后的国策,那其余臣子会不会趁机而难于大王呢。” 君王后的国策,这是都知道的。 陈驰看田建神色闪烁,接着道:“看来大王已经清楚自己该如何去做了,那么,接下来就是武侯要对齐王说的话了。” 田建道:“还请特使详说!” 陈驰道:“我大秦上将军武侯苏劫托我带话于齐王,就列国现状而看,齐国已然是最为富庶之强国,而齐国和秦国皆为列强之冠,所不同的是,大秦在深6,只能依地而生,必须在地上做文章,因此,只能想办法将人固定在土地之上,以尽地力。” “而齐国文明开放,兼得海洋于6地,因此,齐国如今大兴鱼盐之利,工商之业,两国文明变法路数虽不同,但归处也不尽相同,皆为列强所惧之国邦,秦齐联手,才能让列国不敢妄动,可保秦国太平,亦也保齐国之江山,而唆使大王合纵抗秦之臣,便是大奸大恶之辈。” 田建听完,目光灼灼。 因为,君王后死后,朝中已然跳出不少人,都是为了让他抗秦。 当然,更多的人是不抗秦。 坚持君王后的路线,何况此前,楚国已然骗了他们齐国,皆以当初张仪诈楚为例,让主战之人无话可说。 因此,两边争执不下。 陈驰道:“两国皆是强国,但列国合纵之后,我秦齐两国若是各自对抗列国,皆无法与之匹敌,时才,在下说过,列国惧我二国,今日,齐国帮助列国灭了秦国,那明日,齐国就会被列国所灭,楚国诈齐,不就是想成为万乘之国?而朝中想必不少臣子都要主战,那大王怎么知道,他们没有收受楚国的贿赂呢?” 田建冷汗淋漓。 朝中他可以说没有半点根基,谁也不可能私信告到他这里来。 他和后胜等于就是两眼瞎! 苏劫道:“大王,臣觉得使者所言极是,臣有密报,太后新丧,列国担心齐国的新政影响了合纵之计,是以早就派出密使,去贿赂主战之臣,若是一旦得逞,他们便是害了我齐国,害了大王,到时,大王和公子胜如何对得起太后。” 说完,苏劫看了陈驰一眼,陈驰意会。 从怀中取出竹简,递给了田建道:“齐王,这便是列国密使暗中会见了的齐国臣子名录,外臣只能查到这些,但这些人有没有收受贿赂,大王派兵一搜便知,若是收了,则证明其便是出卖了齐国。” 田建和后胜大惊失色。 顿时拿起名单,一个个看去,“什么?” 这些名字,无一不是朝中的老臣,一半以上都是主张攻秦的,共二十六余人。 其中一人,正是现在齐国的相邦! 如果真如陈驰说的,那他和后胜岂不是危险了,这些人不就是看着君王后死后,开始有所图谋了吗,图的就是败坏他齐国的江山。 想到这里。 后胜已然坐不住了,道:“使者所言,在下已经清楚,多谢使者费心,我齐国不愿意和秦国作战,更不会和列国联盟,请使者转告秦王和武侯,我齐国愿和秦国永修邦好。” 田建看了看后胜。 自然不会多说,他现在心里,全部都是这竹简上的名字。 如果是真的,怎么办! 自己不能将母亲的江山,父亲的江山,田氏的江山断送,母亲能事秦,我为什么要攻秦?对,秦国说的对。 陈驰大喜不已。 看着田建,目光闪闪,现在,也就看田建的意思了。 田建双手紧紧的掐住手中的竹简,道:“叔父的意思,就是寡人的意思。” 田建双眸突然一红,浑身颤粟,看样子,杀心已动。 陈驰接着从一边拿出一个竹简,递了过去道:“这就是我秦国的国书,以示我秦国的诚意。” 这是国书。 也就是说,田建震惊的接了过来。 展开一看,心中喜悦大生道:“这,这是秦王意思?此话当真?” 陈驰笑了笑道:“既然两国要永修邦好,我秦国不为齐国做点什么,如何让大王安心呢,如何让大王知道我秦国的诚意呢?” 陈驰继续道:“明日,臣便携此国书去齐王宫拜见,秦齐永世相邦,如今,列强皆知,我秦国大军驻扎在山东邯郸等地。北接燕代,东接高唐,南抵楚魏,是以,秦王决定既然两国永世邦好,将撤出东阳大军,北上抵御燕国,帮助齐国削弱燕国,东阳驻军一千而已,永不犯高唐。” 这个动作太重要了。 如今的齐国,南面是淮北,被楚国设置城了郡县,西面是五都之一的高唐,连接着秦国的邯郸东阳等地。 而北面就是世仇燕国。 秦国这么做,就等于将西面东阳的大军全部撤离了,撤道了北面的广野燕国的地界,燕国自然就不敢去犯齐国了,因为,燕国从此以后就等于要面临秦齐两国的攻击,是以田建自然大喜过望。 田建道:“多谢秦王!” 陈驰继续道:“南面的楚国,若是进犯,我两国同样可以携手,帮助齐国抵挡楚军,这样,我二国才是永远的邦交之国,至于东面,我秦国不修战备,但愿意让齐国在高唐驻守十万大军,以安齐王之心。” 不修战备,十万大军,什么意思。 就是说,秦国的东阳和齐国的高唐是相连的,秦国只留一千守备,而秦国愿意让高唐驻守十万大军。 也就是说,只要齐国愿意,随时可以取下东阳关隘!等于说我秦国是非常有诚意的,相信你,你可以不用相信我,用大军镇守就行了。 这样做,齐国的河西地区,就等于彻底的安全了。 南北大家一起抗敌,东面我也让你驻军,我的大军去南北,东面不修战备! 等到后胜和齐王建走后。 苏劫看了看陈驰,道:“那竹简上的二十六人可都收了金银?” 陈驰道:“回武侯,其中有十人是为了混人耳目,其余十六人,都收了各国的黄金,他们本就主张攻秦,是以对伪装的密使并未做多怀疑,而且,齐人好利,安有不收的道理,不过现在一看,这可是要命的钱。” 苏劫微笑着点了点头道:“特使辛苦了,这件事办的不错,等此间事定,就找个理由回秦国吧,对了,还有多少黄金?” 陈驰想了想道:“还有三万金!” 苏劫道:“走之前,全部送给后胜吧。” 第三百零六章 后胜相齐!王单谋秦! 次日。 陈驰的以秦国特使的身份,出现在了齐国的朝堂。 表达了秦王的意思,希望重启两国永世之好,并递上了国书,其中表达了秦国撤兵东阳,分兵北上南下,愿意和齐国共同抵抗楚国和燕国的意思。 一半臣子大喜过望! 随后,自然也有更多的人出声制止! 齐王建大怒,退下朝堂,命后胜夜率宫中禁卫忽然杀到那二十六人府邸之中。 相邦等人都吓傻了。 很快,便从这些人的府邸之中,搜到了大批量的黄金。 朝堂之上,十六人被绑押了上来,一个个纷纷哭喊道:“臣冤枉啊,臣一心为了齐国,绝无出卖齐国之心啊。” 齐王建大怒,将手中的竹简一扔,道:“冤枉?你们自己看,你们哪些人收了列国的贿赂,还有你,相邦,你太让寡人失望了,你到底是何居心?” 一个个是有苦难言啊。 大家都是主张攻秦,这黄金不拿白不拿啊,可如今一想,这却是让大王怀疑啊。 齐王建道:“你们都是故衷之臣,母后新丧,一个个唆使寡人去攻秦,当年,怎么不见你们让母后去攻打秦国?是欺寡人不懂政事?” 臣子们吓得一个个不敢做声。 大殿之中,长戈出点点寒光,让鲁仲连,即墨大夫等人都不敢出声,先在的大王,已经红了眼。 田建道:“来人,给寡人将这些卖国求荣之人,拖出去,斩示众,家中老少视为连坐,男子驱逐入东海,女子配为官闾,另外十人,罢官贬为庶民!” “大王开恩啊。” “大王,老臣错了。” “大王,求你开恩啊。” 苏劫愣愣的看着这一切。 这些人收受贿赂,田建占尽了道理,所以,臣子们也不敢多言。 即便是鲁连仲,也不敢出来说话,这些人拿了五国的黄金,一个个又说要联合齐国攻打秦国,而秦国不修战备,足以说明秦国的意思。 这背后,鲁连仲也不敢说这些人倒地是什么目的。 但是,毕竟这个国家是姓田啊。 田带姜取齐,大家都非常清楚这期间是什么原因。 这也是作乱得来的啊。 如今君王后已死,田建怕不怕,当然怕,怎可让历史重演。 田建双眸赤红,道:“传寡人令,命后胜,为齐国相邦!于寡人,共掌齐国!” “什么!!!” “大王三思啊!” 后胜不等哪些老臣一个个跑出来劝谏。 而是几步走出,他心脏狂跳。 姐姐生前,他没有官职,姐姐死了,他一定要站出来,这是他们田氏的江山,怎么能旁落。 后胜跪地道:“臣,领命!” 后胜回头看了看这些跪地的老臣,道:“本相可是记住你们了。” 史官面孔放大,只能提笔写道:“齐王建杀其故世大臣而用后胜,君王后死后,后胜相齐。” 若是苏劫看到史官的笔书。 一定会现,这两句正是史记和资治通鉴里的原话,充满了疑点的原话。 苏劫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心中万般感慨,此刻,他终于知道了,为什么,历史上,君王后死后,后胜犹如空降,此前似乎根本没这个人,可突然就成为了一个大国的相邦。 “原来如此啊!” 快刀斩乱麻,这便是,后胜和齐王建商议出来的事情! 一夜之间,齐国如火山爆,又如沧海变幻,突然,整个朝局便被后胜所把持。 齐国的五都制注定了没人能够反抗,他们找到了借口,就是这些人收受贿赂,从而被彻底拔除。 陈驰道:“外臣,参见齐王,恭喜相邦!” 后胜道:“特使远来,还请特使转告秦王,本相和大王一定牢记秦王的恩德,我二国携手,永世邦交!” …… 上党皮牢城外。 经过了半月的奔波,王单让大汉停留在皮牢城外的山坡上。 大汉道:“先生,在走,就是函谷关了。” 随后,王单便独自从马车里走出来,身穿白色的裘绒,四处都是风雪。 他来到土丘,看着皮牢城池,已然一片银装素裹,袅袅行人无有踪迹。 王单道:“我记得,你当日说秦国关中,秦岭以东,便是桃林高地,桃林高地北接河西高原,南至丹水山地,是秦国最坚固之处,其要害东南在武官,西北就是函谷关,若你是五国约纵长,你如何攻秦?” 大汉犹豫了一下,道:“在下不知,这上党已然是秦土,列国根本无法抵达。” 王单轻轻一笑,继续道:“秦东关防,险在桃林,势在河西,两处缺一不可,只有牢牢的占据了河西高原,才能居高临下,有效控制桃林高地的险关要塞,没有河西高原之势,桃林高地便会漏洞百出,不堪一击。” “列国一旦合纵攻来,若是想办法派遣数万人马,入驻这河西高原,里应外合,秦国就是在强大数倍,也必然被灭,绝无幸免!” 大汉听完,满脸震惊难以遮掩。 仔细放在心中一想,还真是那么回事,不管你函谷关怎么坚毅,河西高原一旦被占,那就完了。 河西高原有征战过吗? 自然有。 当年秦魏之战中,就是在这河西高原打的是头破血流,真正的函谷关,武关之战中,反而少了许多,这就是河西高原的奥秘所在。 大汉道:“先生的谋略,在下折服,秦国若是知道先生的这个计策,一定寝食难安,难道,先生已然有办法,在河西高原埋伏大军?” 王单笑道:“埋伏一支军马在河西高原,并非什么难事,列国若要灭秦,则如你所说,还没有会盟的地方啊,不过,这也不算什么。” 见王单神色轻松,大汉则是越来越惊讶。 河西若是能有大军,那就差五国合纵了,一旦里应外合。 秦国就是在多数十万人马,也不是对手啊。 大汉犹豫道:“我听说,这南北二分天下的国策,乃是出自苏劫,此人,太过匪夷所思,莫非先生还能破了他的国策,让天下能够会盟?” 王单笑道:“咱们脚下这片土地,可是邪性的很,当年,秦岭中的太一就是死在皮牢城外。你怎知,这片土地又不会要了那苏劫的命呢。” 大汉听王单一说,这是算准了上党? 大汉双眸一睁兴奋之色,问道:“先生既然都这么说了,想必一定会一语成谶的,可是,在下却是有些担心这苏劫的本事,其也必然是合纵最大的阻碍,不除此人,终是大患。” 王单这才道:“这苏劫去了一次赵国,顺道将赵国给灭了,这一次,他又去了齐国,是以,齐国君王后死了,我等既要灭秦,为何不学那苏劫,一举计杀了他自己,这才能竟全功啊。” “什么?杀了苏劫。” 王单冷冷的道:“苏劫一死,秦国境内必将大乱,此时,君臣相疑,各国诸侯在乘机联合攻秦,秦国必破无疑啊。” 王单的谋划,就和苏劫一样。 将所有的路都给算死,没有一丝活路留下。 谋算河西高原,在谋算上党诸城,算苏劫,接着五国合纵,没有给秦国留下一丝一毫的机会。 只有这么做,才会万无一失。 大汉犹豫了一下道:“先生,你的计策虽然绝妙,可是,这天下太大,诸侯利益牵扯太过于复杂,先生凭什么能让诸侯相信于你,并算准了时机,来攻打秦国呢,这中间,没有一个人愿意听先生的差遣啊。” 大汉的说的意思就是,你的计划好,但是你分身乏术,如何去游说列国,又如何算准时机,去谋害苏劫呢。 王单笑了笑道:“希望秦国灭亡的人,又能替我传话的人,就在咸阳,有此人在,我自然不用出面。” 大汉道:“难道是吕不韦?” 王单摇了摇头道:“我听说,你在咸阳有一个好友,身份尊贵,却寄人篱下,此人难道不希望灭了秦国吗?” 经王单这么一说,大汉脱口而出道:“先生指的是姬丹?” 王单道:“不错,燕丹苦秦久矣,自然希望回到燕国,只要他回到了燕国,便能心怀恨意,联合列国,到时,此去咸阳,你便去拜访于他,将伐秦大计相告,他安有不动的道理?此人,不就替我行事了吗?” 大汉大喜过望,道:“对,对,姬丹,还有姬丹啊!哈哈哈,可是,先生有所不知,秦王是不可能放姬丹回燕的,咸阳守备森严,在下曾在做副帅之时,若是有办法让姬丹离开,早就做了。” 王单道:“去咸阳吧,我自有办法,让姬丹离开咸阳!一旦姬丹离开,那列国合纵便要开始了,随后,便可计杀苏劫。” 大汉大喜,杀苏劫! 他的大仇就可以得报了。 大汉问道:“先生,要说服姬丹,最为关键之处,就是在于上党了,还请先生赐计!” 不占上党,大家如何可以会盟啊。 姬丹若是去说服各国合盟,必然要定下会盟之处! 王单道:“这一点,等到了咸阳,见到了吕不韦,你便能知道了。” “吕不韦?” 在大汉的心中,他认为,吕不韦是绝对不可能被判秦国的! 王单继续道:“吕不韦不会背叛秦国,但是不代表,他不愿意除掉苏劫,此人的心性,我还是了解的,一旦此人松口,上党必破!” 大汉不在犹豫。 驾车前往了函谷关的方向。 想想都让人振奋,王单的本领,他是见过的,可以说,就是另一个和苏劫一样的大能! 而且,这天下好像还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是以,这一点,在他心里,苏劫还有所不如。 如今! 若是河西高原被占,南北二分之策可破,重启五国合纵,还能算计苏劫身死,这是好大一盘棋啊。 …… 第三百零七章 苏劫金蝉脱壳回秦(风卷临淄卷终) 时光如荏。 庚子年,秦王政二年,春,临淄。 秦国特使陈驰一直逗留在齐国国都。 如今,淮北地界春申君开始迁移封地,合纵大计已然被耽搁,若再提起合纵,便要等到春申君封地迁移之后。 陈驰稽道:“恭喜武侯,南北二分之策已成定数,大王若知,定大喜不已,不知武侯何时回秦,大王和太后都念叨着了。” 苏劫站了起来,看了看外面已然初春的风景。 道:“若想离开,可不好离开啊。” 如今,梅长苏是齐国的上卿,稷下学宫祭酒,一旦因为改变身份,霍乱齐国,被传扬开去,便对秦国便不利,而且,会让人重提君王后之事。 一旦被人利用,可能齐国都要被迫合纵。 陈驰问道:“莫非,武侯有脱身之计!” 苏劫笑了笑,道:“后胜相齐,不修攻战之备,不助五国攻秦,秦以故得灭五国!如此大功,安能不受犒赏呢?” 陈驰本是聪慧之辈,顿时想到了苏劫的意思,苏劫交代了一番,在陈驰会晤。 苏劫道:“明日,你就按这般去做吧。” 陈驰再次稽道:“下官领命!” 等到陈驰走后,芈辛敲门而入。 苏劫迎了上去,拉住芈辛的手道:“夫人,快坐!” 芈辛含笑道:“夫君何事这般开心。” 苏劫看了看芈辛,道:“我们要回咸阳了,你可别忘记了,你可是答应过我跟着我回秦国,齐国事了,本侯自然不能久呆了,而且,算算时日,墨家实事派已然入秦,到时你在秦国,也可以帮助我去管管他们,若是他们真有所建树,本侯必会重用。” 芈辛面色殷红,看着苏劫的双眸,这才微微额。 芈辛道:“墨家入秦,可是给你带了宝贝,到时,你去看了便知!” “哦?宝贝,什么宝贝。” 芈辛笑道:“是墨家刚刚研制出的一种弩机,可乘三百步的弩机!” 苏劫顿时大喜,道:“三百步?当真?” 要知道,列国弩机只有一百五十步,三百步的弩机那已然太过厉害了。 苏劫想起,后世,兵马俑出土的一种弩机,相传就有三百步,可是失传了,尤其是弩刃,太过匪夷所思,难道,那就是芈辛口中的弩机? 后世的手枪,常规只有射程一百米,有效射程五十米,而这弩机约是前者的三倍。 芈辛转头问道:“此次回秦,你会带婵儿吗。” 此前,苏劫和玉蝉儿的误会,已然被苏劫偷偷解释了,但是,女儿家如此羞人的事情,芈辛没有和玉蝉儿提及。 苏劫摇了摇头,道:“此次回秦,不知多少年,我都不会在来齐国了,婵儿或许几年也就忘了,便如她所言,相忘于江湖吧。” 芈辛:“……” …… 齐王大殿。 陈驰稽道:“外臣陈驰,参见齐王!” 田建抬手道:“特使免礼,今日特使前来,可有何事。” 陈驰笑道:“齐王,外臣今日前来,一为辞行而来,其二,乃是我秦国大王派人送来了一份国书,还请大王亲觐。” 如今,从君王去世到开春,已然过了两月。 秦王派人在两月中送来一份国书,让齐国臣子颇为意外。 齐王打开一看,神色目光连闪,微微点。 齐王道:“诸位,秦王政称我二国为兄弟之邦国,如今,我二国永修邦好,特邀请寡人入秦,以尽兄弟之谊,诸位觉得,如何啊。” 齐王见书信中秦王用词恭谦,心情极好。 而且,听说北面的燕国,抵挡饶安的大军,也被分出了一大波,去抵挡秦国的兵马,这无疑让齐国松了一大口气。 不仅如此,高唐那边的东阳,整个秦国尽数撤离了军队,让高唐也半点没了压力。 当然,齐国自然不可能去占据东阳,这是秦国的信义。 是以暗中的局势,比君王后时期,还要好的多。 是以也连道秦王乃是言而有信。 不过,齐王田建的话一出。 满堂臣子,大惊失色,尽管秦国现在是遵守了信义,但是,田建是一国的君主,一旦生出半点意外,那齐国就完了啊。 一个个纷纷劝谏,不能去秦国。 田建瞪目道:“秦王乃仁义之君,怎么可能欺骗寡人!” 臣子道:“大王,安能忘记当年,楚怀王是如何死的?大王万金之躯,如何能够入秦啊。” 楚怀王也是被秦王邀请入秦,随后就被软禁了三年,直到楚国后来自立为王,怀王悲愤而死,大呼秦人欺我,楚人叛我。 “大王,一旦秦国生出半点歹心,大王就危险了啊,请大王三思啊。” 田建看了看陈驰,脸色变得万般难看,这是丢了他齐国的脸面,人家秦王若是要生歹心,何必布国书,修两邦之好呢。 田建怒拍案几道:“寡人非要去呢。” 老臣一个个痛哭道:“大王若要去,老臣就死在这殿上。” 雍们司马忽然上前一步,道:“大王,臣有一事相问。” 田建看了看臣子,拂袖道:“丢不丢人啊你们,雍门司马,你又有何话说。” 雍们司马道:“我等扶立君主,是为了齐国还是为了君主你呢?” 这话已然是毫不客气了。 但雍们司马是老臣,田建自然不敢横加指责,道:“自然是为了国家。” 雍门司马继续道:“既然是为了国家才立了君主,那为什么君主你要抛开自己的国家而去朝拜秦王呢?” “这!?” 雍门司马的话语非常不客气,但是让田建无话可说。 田建看了看后胜,拼命的使眼色! 后胜终于站了出来,道:“可是,按照列国邦交之规,当上乘国书,往来使臣,签订盟约,秦国已然事信在前,我齐国若是不派遣使者,前往秦国,岂不是敷衍?那又如何能让秦国相信我齐国的诚意呢。” 田建一听,道:“还是相邦明事理,我秦齐两国乃东西大国,岂是他国可以比拟的!” 鲁连仲终于看不下去了,道:“大王,臣亦觉得相邦言之有理,但是,两国邦交,也不该由大王亲自前往啊,当派遣可靠的大臣,前往秦国,上乘国书便可啊。” “大司行所言极是!” “臣附议!” 齐国在也经不起折腾了。 田建看了看后胜,长叹一口气,这才对着陈驰道:“特使,并非寡人不肯前往,只是,这,母后新丧,寡人还要主持朝政,你看寡人派特使前往随你入秦可好?” 陈驰为难道:“这?” 这是秦王邀请齐王,齐王不去,怎么是好呢,顿时面露为难之色。 后胜接着道:“使者,秦王接见大王,而大王因孝道而无法前往,宽仁的秦王一定不会怪罪,请使者谅解。” 陈驰道:“那好吧,齐王仁孝,外臣一定将齐王的为难告诉给秦王,但两国邦交乃是大事,还请齐王能够派遣可信的大臣与臣共同入秦,此去三月之内,必回。” 田建顿时道:“不错,不可因寡人之事而乱了国政,诸位,何人愿入秦替我二国行此邦交啊?” 外交之事,便是大司行的职责。 鲁连仲正要说话,却被后胜给拦住了,后胜道:“大王,如今乃是秦王以一国之君的身份相邀,自然所派遣的使臣身份,不可谓不重,大司行虽合适,但毕竟年岁在此,西行之路坎坷,当以大司行身体为重,所选使者,本相认为,当另选其人。” 鲁连仲一听,看了后胜一眼,也没有反驳。 后胜说的是实情。 但是按照道理,大司行是最适合的人选。 田建听完道:“相邦之言极善,那以相邦的意思,何人可去呢?” 后胜道:“臣不才,愿为大王前往秦国,朝见秦王!” 相邦总领五部五都,论身份,是高于大司行,大司马,大司田,大司理和大谏之官的,秦王相邀,除了齐王最合适的自然就是后胜。 群臣一听,纷纷诧异。 田建大喜道:“想不到相邦还有如此胆魄和胸怀,确实,寡人也觉得相邦最为合适,诸位觉得呢?” 臣子们面面相觑,只得纷纷道:“相邦高义!” 后胜继续道:“大王,臣还有一事相求,此次西行入秦,臣一人恐怕……斗胆向大王谏言,臣想让上卿为副使,与臣同往,毕竟上卿乃是我齐国稷下学宫祭酒,四海闻名,若是秦王有问,以上卿的才学,必然不会弱了我齐国的善学之风,还请大王允许。” 见后胜这么一说,臣子们也纷纷点头。 本来使者,就有正副之分,而且是如此大事! 田建点点头道:“寡人也有此意,不知上卿可愿入秦?” 苏劫出来一步道:“臣愿往,也必不负大王所托!” 田建见事情已经定下,便对陈驰道:“使者以为寡人这么做可否?” 陈驰道:“有相邦和上卿二人,自然可以,多谢齐王!” 咸阳甘泉宫之中。 赵姬纤手轻抚,缓缓的按压在琴弦之上,琴音如倾泻的溪水,动听迷人。 忽然,一道声音传来到:“母后!又在弹琴!” 赵姬双眸含水,面目殷红。 闻声而看去,忽然停止了手中的动作,琴声戛然而止。 第三百零八章 灭秦五计!姬丹相认! 只见嬴政一步步的从宫外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面目俊朗的年轻人。 看似也就比嬴政大了数岁,于苏劫相仿。 年轻人面目恭敬,笑起来如迎春水,让赵姬觉得有些面善。 嬴政笑了笑道:“母后为何不弹了,儿子刚听得入神,此琴韵律饱满,相思哀怨,可是太傅所授指弹之技?” 赵姬面色有些不自然,看着嬴政道:“政儿今日的政事处理完了?怎么有空来看母亲,这位是?” 嬴政笑道:“母亲可忘记了他?当年,在赵国的时候,都亏了姬丹兄相伴,儿子才有点点欢愉,如今姬丹就在秦国,今日恰巧天暖,我便将他带来见母亲了!” 赵姬这才想起来,原来是嬴政儿时的玩伴。 赵姬笑了笑道:“原来是姬丹,本宫到还记得,政儿,姬丹虽为质子,但你万不可怠慢,我母子二人和姬丹,也曾同病相怜,你虽是秦王,但别忘记昔日之情。” 嬴政稽道:“儿子知道。” 姬丹也稽道:“姬丹,谢太后!” 嬴政看了看自己儿时的好友,继续道:“母亲,姬丹善击筑之术,他有一位好友叫高渐离,此人击筑名传列国,姬丹也在秦向此人讨教过很久,我让姬丹前来,便是想击筑于母亲,让母亲舒缓心绪。” 赵姬在宫中,可谓是没有任何一个人相伴。 唯一能做的,就是抚琴,即便是跳舞,也在也没有过了,赵姬善舞,但是,何人来看呢? 此时,赵姬自然知道嬴政的好心,想要拒绝,却见嬴政目光灼灼,顿时收回了说出口的话语。 道:“那就有劳姬丹了。” 姬丹一听,大喜不已,这可是太后,顿时将准备的击筑拿了过来,坐在了赵姬面前。 嬴政则是坐在了赵姬的旁边! 姬丹的击筑得高渐离所授,确实技艺精湛,让嬴政都不自觉的拍起了节拍。 一炷香之后,姬丹收住了手。 赵姬微笑道:“不错,确实精湛!” 嬴政一听,大喜道:“儿子在邯郸时,便知母亲喜欢击筑而起舞,恰好姬丹善此,不如,以后就让姬丹时常入宫,给母亲击筑取悦如何?” 见嬴政这么一说,姬丹大喜,暗暗祈盼。 若是被太后看中,自己的日子,恐怕就更好过了! 赵姬摇了摇头,道:“本宫已经不喜欢击筑了,不必这么麻烦,政儿的心意,母亲知道了。” 姬丹闻言,低头不语。 心中满满的不甘。 他都知道,赵姬在赵国的时候,那是非常喜欢击筑的!但此时,他万万不敢表达出来。 姬丹稽道:“是姬丹技艺拙劣,入不得太后法眼。” 赵姬笑道:“琴筑之艺,在于心绪,击筑本是澎湃高昂之乐曲,本宫如今只身在宫中,心思恬静,到是不太适合击筑,你不用多虑。” 嬴政明白了过来道:“是儿子疏忽了。儿子是担心母后心绪不佳,如是让身体染恙,就是儿子的罪过了,不如,儿子给母亲在雍都,修一座行宫,母亲若是一个人孤单的时候,可以前往行宫,一瞻山水,如何?” 赵姬问道:“行宫?雍都?你到是有心了。” 哪里靠近秦岭,山水怡人,却是行宫的佳处。 嬴政抿嘴笑道:“对,就是雍都,在雍都修建行宫,还是武侯给我说的!” 赵姬神色一亮,道:“武侯?他怎么说的。” 嬴政道:“他说让政儿修此行宫,一可以让母后徘缓情绪,二可以远离是非,三可以让政儿尽孝道,让天下子民谨记孝心。” 赵姬浅笑不已! 看赵姬的模样,嬴政终于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说对了。 接着道:“既然母后愿意,那儿子命人带母亲去雍都看看吧,到时候,母亲亲自选一个地方做行宫。” 赵姬神色闪闪,最后才道:“在等等吧!” 随后,二人告退。 嬴政对姬丹道:“姬兄,至从先王走后,母后就是这样了,你可别见怪。” 姬丹不以为意,笑道:“看得出来,太后情谊深切,相思大王,到是你,应该多陪陪太后。” 嬴政点点头道:“你说的对啊,我再想想办法吧。” 姬丹笑道:“不如到我府上,我们饮酒下棋吧,不知这几日,你的棋弈可有长进。” …… 秦国渭水之中。 船伐之上,王单端坐在其中,面前摆着一壶酒,他自斟自饮,时而高歌,道:“进来喝口酒。” 大汉从船外走了进来,便坐到了王单的对面。 二人将小船停靠在渭水中央,目光却看到了岸边不远之处,一些民夫,正在搬运开凿水渠,王单道:“疲秦之计,已成助秦大计,张平失算了啊。” 张平就是韩国的相邦。 大汉道:“这韩国相邦当真愚蠢,居然给秦国修建水利。” 王单笑了笑道:“你是当在局中而迷惑,此计确实是好计,只不过,被苏劫现的太快,按道理,秦国要现这疲秦之计,也要七八年之久,如今,郑国刚一入秦,却被一举道破,顺疲秦而助秦,非韩弱也。” 大汉摇头道:“若是我,被现之后,立刻便会命人暗中杀了这郑国,这渭水之地乃是高地,地平高于水面,列国除了郑国一人,无人可让水从地处流往高处,郑国一死,秦国此渠便不在有威胁,说到底,还是韩国无能。” 王单继续道:“其实,韩国有人要暗杀郑国,但是,此人人微言轻,再加上朝堂上畏秦久矣,所以无人听从罢了,而提出这法子的人,难以想象,还是个孩童,我看过这孩童的面相,韩国要兴,必从此子开始。” 大汉大惊,道:“能被先生都这般夸赞的人,那必然也是惊世大才了,他是谁?” 王单道:“韩国相邦张平的儿子,张良。” “张良?” 大汉饮了一口酒道:“先生,你来秦国已经两月,为何不按照你的计划去找姬丹,而是遍访各地,入山川沼泽,于民同睡同吃,现在还要来这渭水吹冷风?何时去咸阳?” 王单道:“不急,不急,差不多了。” “先生是在等什么?” “自然是等姬丹和嬴政的关系熟络,否则,嬴政如何会放他回燕国呢?” 王单站起身,来到了船板之处,道:“你看看,关中土地平坦,坳野千里,为天下列强所无啊。” 大汉点了点头。 王单继续道:“可关中地界,为何在这数百年以来,此处却荒无人收,人烟稀少!” 大汉道:“自然是此地多凶涝,三年一蝗灾。” 王单摇了摇头,道:“你啊,而是想的少了!” 船舶轻轻的晃动,拨开了渭水的河流。 王单这才道:“渭水汤汤,在秦无险,可谓天赐佳水,可秦据渭水数百年,却坐失渔盐航运之利,府库财货日渐空空。” “秦人尚武之风深植朝野,可为何秦国,一直就没有一支战必胜攻必克的强大军队!” “守富饶土地而贫穷,拥强悍子民而兵弱,拒山川形胜而沦丧。” 大汉瞪大双目。 看了看脚下的渭水,想起了这两月在秦地的风貌。 道:“莫非,这就是先生,这两月看到的秦国?” 王单笑了笑道:“那秦国要做什么?你看,此渠一成,这关中贫穷之地,便会人口众多,农工兴旺,府库充盈,甲兵强盛,民勇公战。” 王单叹了叹道:“这苏劫,当真好本事啊,一眼便看到了秦国的五强无一,若是现在不合纵,天下再无机会了。” 大汉道:“那先生是想毁了这片渠吗?” 王单神色一亮,道:“要毁此渠,必用奇谋!” 大汉兴奋的道:“先生可心中已有良策。” 王单道:“此去咸阳,从燕丹开始,我布下了五计,可助列国来攻,可杀秦王诛心,可取河西高地,可裂渭水大渠,更可夺苏劫之命,但是,代价便是你亲人的性命,你可愿意。” 大汉的面孔仿佛被绞烂。 看不到他的神色,但是神色中充满了挣扎,他不怕死,但是他的女儿在咸阳。 大汉道:“先生,能不能先救我女儿?” 王单没有回答,而是看了看天色,道:“是时候,去见姬丹了,一旦你二人见面,这五大杀计,便开始了,可进不可退。” 小船摇曳,转过了一个方向,轻轻朝着咸阳的方向行去。 一路上,大汉紧紧握住他的拳头,不知在想何事。 一日之后。 咸阳道外,缓缓行来一辆轩车,大汉刚一入咸阳,便朝着四处打量而去,心中万般感慨。 大汉想要调转车头,行入巷中,王单的声音从里面车内传来,道:“你想害了你女儿,你就去看她。” 大汉一震,便打消了念头。 而是去了一处驿站,停好了马匹不在出门。 直到接近伴晚,燕质子府门口,一众军士在门口驻扎等候,大汉一看,就认出了,是虎贲军,也就是秦王禁军,不受任何人调遣的强大军伍。 他暗藏在一处小巷之中,直到天彻底黑了,才看到一个年轻人从府中走了出来,而年轻人身后的人颇为恭敬,正是姬丹! 这年轻人自然也就是嬴政了,二人告别,嬴政上了马车,朝着咸阳宫方向而去。 姬丹谦逊的送走了嬴政,这才回到大殿之中,神色渐渐阴冷了下来。 忽然,他看到一个黑影在自己的背后一晃,顿时转过身来大呼一声:“谁?” 只见人影取下了斗笠,因为面容被毁,所以姬丹根本认不出来。 大汉道:“姬丹,是我!” 姬丹闻声吓得浑身不敢动,满脸不可置信,指着大汉道:“你,你是,樊於期!” …… 第三百零九章 燕丹和樊於期的谋划!武侯回来了! 姬丹几步上前,看了看樊於期的脸,问道:“兄长,你怎么,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樊於期面容被毁。 但仔细一看,又不像是被刀剑所伤。 樊於期道:“我这么做,自然是不想苏劫知道,我还活着,也想让我自己,永远都不要忘记这个仇恨。” “苏劫?成蛟告诉我,你可能被苏劫给害了,这是真的?” 姬丹抬眼看了看屋子外,顿时拉住樊於期,跑到了府邸的后面的厢房之中,关上了门窗,这才道:“兄长,你为何要来秦国?你是来报仇的?” 樊於期点了点头,道:“我于此人,素无恩怨,他居然因为一点军功就置我于死地,让我生不能回咸阳,骨肉不能相认,不杀他我死难瞑目。” 姬丹瞪大双眼。 拼命的摇头,急切,道:“不可能,不可能的,苏劫灭了赵国之后,现在是秦国的武侯,上将军,此人的才智武功,天下难以匹敌,数万术士如今都在他的封地,听他调遣,更有门客三千,秦国除了吕不韦,无人抗衡,你如何能杀他!” 姬丹忽然一看樊於期。道:“你来找我,不会是想让我来帮你杀苏劫吧?” 樊於期阴沉着脸道:“那你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姬丹痛苦的闭上眼,心中实则早已开始权衡,要知道,若是将樊於期交出去,一定会大大交好苏劫的。 几番挣扎下,姬丹从一边的柜子里取出一个钱袋,道:“兄长,并非我不愿帮你,而我自己都自身难保,这咸阳就是一个牢笼,我如何能帮得了你,这些钱银都给你吧,你快走,再也别回来了,兄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樊於期将钱袋拿在手上,忽然将其一扔,大笑道:“哈哈哈,好兄弟,我还以为,你会将我抓了去领赏了,我没看错你!” “你!!?” 姬丹确实这么想了。 他更不敢让樊於期留在这里。 现在,嬴政隔几日就会过来,虽说不会查他的府邸。 但是万一,这樊於期伤害嬴政,他姬丹还有命在? 本想着让樊於期离开,自己在好好想想怎么做,却想不到,自己一番举动居然让樊於期说出了这样的话。 樊於期继续道:“你既然如此待我,我安能负于你,实不相瞒,我此来受人指点指点,有办法带你回燕国,只要你回了燕国,就再也不必受这寄人篱下之苦了。” 姬丹浑身定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回燕国,他无时无日不在想,那嬴政和他一样都在赵国做质子,凭什么,他现在就是秦王,而自己,只能屈身在咸阳,他也是太子,为什么自己就不能是燕王。 姬丹喃喃的道:“回燕国?回燕国?” 他的声音越来越高,双眸泛火,显现出内心的激动。 他为什么要交好嬴政,因为,他回燕国的希望,就在嬴政身上,所以,他百般笑脸盈盈,说一些自己都不愿意听的话。 骑马,射箭,下棋,自己也从来都没赢过,是不能赢吗? 是不敢! 为什么要这么做,就是为了能够让嬴政有一天下令,放自己回燕国,成为真正的燕国太子,甚至将来成为燕王。 周天子虽然没了。 但论血统,燕国就是最尊贵的,他姬丹的血液是天下最尊贵的。 周代商而立,周武王分封天下,其亲弟弟召公封于燕地,论血统,论礼仪,无人可比,就是燕国。 但是很少人知道,在史书中,燕国是一个非常神秘的国家。 为什么,因为在最开始,没人知道燕的存在。 他血统纯正,出生高贵,俨然一副世外桃源,直到燕国第三十八任君主的时候,才出现了后来燕王禅让王位于相邦之事,爆内乱,使得齐国灭燕,燕报复齐的事情,也从此登上列强舞台。 姬丹听完很激动,但是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因为他不需要这么冒险! 樊於期自然很快就现了姬丹的变化,顿时出声道:“姬丹,你是不是在想,你这么讨好嬴政,将来嬴政一定会放你回燕国?” 姬丹被一语道破了心思。 道:“难道不是这样吗?” 樊於期继续道:“以前,我并不知你和嬴政相识,现在看来,你既然有意隐瞒,想必你必然是为了讨好巴结,让自己如愿,可是没有人帮你,你即便如何讨好奉承,你又哪里来的借口,你别忘了,是你父亲让你到秦国来的,你父亲不亡,或者不下国书,嬴政会答应你吗?” 姬丹冷汗淋漓,难道,他回燕国的希望破灭了? 姬丹看着樊於期道:“你,能帮我?我又如何相信你?” 樊於期道:“我知道,你不相信我,我自然无法和秦国对抗,但是,要灭秦,报仇,根本不需我们出力!” 姬丹问道:“什么意思,你要我做什么?” 樊於期道:“当今天下,被苏劫南北两分,断其赵之腰,横楚魏之脊,无法合纵,列国连会盟的地方都没有,只能坐视秦国坐大,不出十年,天下在无抗手,你燕国何存?” 姬丹道:“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也没有办法,在说,这和我离不离开秦国,有什么关系。” 樊於期道:“因为,只有你回了燕国,我们才有办法,破了苏劫的南北二分之策,到时,就可以让列国重聚,从而灭掉秦国,杀掉苏劫,甚至嬴政,我的仇,你的仇,都可以报了。” 姬丹大惊,道:“你能破掉苏劫的南北二分的策略?” 樊於期道:“如何破秦的计策,等你离开秦国之后,有人会尽数告诉于你,到时是真是假,你一应便知,你现在应该明白了,不管你怎么做,没人帮你,你永远也找不到借口回到燕国,那我问你,你是愿意离开秦国,还是继续在咸阳做你的质子!” 樊於期的每一句话,都如刀子一样的插在他姬丹身上。 姬丹万般诧异,为什么合纵这么大的事,成败会落在他的身上。 不管是出秦国,还是合纵攻打秦国,这都是他日日盼望的事情。 可是,现在经樊於期这么一想,确实如此啊,没人帮他,他拿什么理由去和嬴政说。 难道,让自己,天天和嬴政饮酒,骑马,下棋,蹴鞠吗? 虽然,他看的出来,自己是嬴政唯一的玩伴,但是,比起自己是燕国太子而言,这算什么呢? 见姬丹的神色越来越冷冽。 樊於期忽然,从怀中取出一个竹简,扔到了姬丹面前,道:“自己看吧,看我有没有骗你。” 姬丹慌乱的打开竹简。 惊呼道:“这,这是君父的亲笔?”还有燕国的王印,万万做不了假! “怎么可能,这,不可能是君父啊!” 若是君父的亲手国书,怎么可能在樊於期手里!但是,这国书…… 姬丹朝着樊於期看来,樊於期道:“有此国书,你还怕嬴政不放你回燕?只要你回了燕国,大事可成了。” 姬丹看着国书上的内容,却是,有这国书,嬴政一定不会拒绝的。 以嬴政这般对他,怎么可能留下他在秦国呢。 姬丹激动的热泪盈眶,道:“兄长,多谢你了。” 樊於期收好了国书,道:“那接下来的事情,就按计划行事,你放心,我一定会将你带回燕国的,到时,接下来怎么做,自有人告诉你,你放心,对你,对燕国百利无一害。” …… 三日之后。 嬴政刚一朝,赵姬便垂帘坐到了嬴政的一边。 朝议刚准备开始,便有传讯兵从殿外跑了过来,神色有些激动,道:“大王,太后,驿马来报,齐国特使携齐王国书已达函谷关!” 不等赢政说话,赵姬猛然起身道:“可是武侯回来了。” 传讯兵道:“前使道,此次来秦主使为齐国相邦后胜,副使为齐国上卿,稷下学宫祭酒梅长苏!” 臣子满脸写满了不可思议。 居然是相邦和稷下学宫祭酒! 听到车马已经入了函谷关,也就是进入了关中,嬴政大喜过望道:“太傅回来了,列国合纵终于被瓦解了。” 臣子们一听,纷纷稽道:“恭贺大王,恭贺太后,恭贺秦国!” 赵姬激动道:“大王,本宫要去迎接武侯!” 王龁出身道:“太后,不可啊,这是梅长苏,并非武侯啊,万不可被齐国知道了,否则!” 嬴政也劝道:“母后,王将军所言甚是,此事隐秘,不可被他国所知,至少现在不能。” 一国太后,嬴政没有亲政的情况下,赵姬可以说是目前七国最有权势的人,就像当年宣太后一样,以一国太后之尊,去亲迎一个齐国使者,这让别人如何来想。 嬴政继续下令道:“明日,在这咸阳殿外,起九宾礼,赢齐国特使!寡人要大摆筵席,好好犒劳稷下学宫的祭酒,众卿以为如何啊!” 吕不韦,王龁,藨公,太庙令等人纷纷大笑起来。 众人还没有止声。 又来一个传讯兵,道:“大王,武侯暗中派人送来的密信!” 嬴政亲自跑了过去,将其拿了过来,仔细一看,笑道:“还是太傅想的周到!” 赵姬急切的问道:“武侯什么事情?” 嬴政道:“母后,武侯是想请寡人和他演一次戏,否则武侯就又要去齐国了。” 赵姬怒拍案几,吓得群臣浑身一震,见太后怒,纷纷低头,赵姬怒道:“这怎么可能!” 第三百一十章 齐王建敬问秦王政!秦王三问! 咸阳宫。 “宣,齐国特使觐见!!” 黄门令一声高呼。 顿时,咸阳宫内外,礼乐大奏,群臣静立,数千虎贲军持戈而立,点点寒芒善着青晖的光芒,徐徐如林,不动如山,廷尉此剑静候在大殿之外,一脸肃然。 后胜和一干齐国臣子来到宫殿外,在九位外交大臣的恭迎下,一步步走到了秦庭的绵长庄重的阶梯下。 后胜和一干臣子强忍心中震撼。 咸阳宫没有齐王宫那般奢华,但是威严富丽,让人生出不敢抬久视的心念,而左右的虎贲军更是各个杀气腾腾,秦人好战之名可见一斑。 后胜感叹道:“秦人尚武,兵甲攻战,我齐国远远不如啊,士卒都这般悍勇,可见秦王和武侯又是何等风貌。” 齐国臣子纷纷点头叹息。 齐国多年不受兵戈,这一次会见,离上一次齐国派人来咸阳,也足足隔了三十余年之久。 二十余年前,秦昭襄王嬴稷,也就是在咸阳会盟列国,合纵攻打齐国,让齐国险些灭国。 随着一声礼号,后胜等人纷纷登上了秦王大殿。 咸阳宫中,嬴政和赵姬都站立在殿,吕不韦,太庙令,王绾等人皆静候在大殿左右。 所有人目不斜视,盯着后胜,秦国臣子们自然也一眼便开到了苏劫。 赵姬的目光落在苏劫的脸上,一刻也没有挪开。 后胜高呼道:“齐国,后胜,参见秦王,秦太后!” “外臣等,参见秦王,参见秦太后!” 一番庄重的礼仪,嬴政大笑道:“使者远道而来,甚是辛苦,诸位免礼!” 王翦,王贲,王龁,还有一干臣子,也是一脸火热的盯着他们的将帅。 秦国的上将军苏劫。 这一别,已然有半年了。 后胜哪见过这么大的场面,紧张的有些说不出话来,苏劫笑了笑,走上一步道:“秦王,秦太后,外臣梅长苏,乃齐国上卿,稷下学宫祭酒,此次受齐王之托,呈上齐国国书,愿我二国,永修邦交之好!” 后胜一听,便立刻从侍从的手盘上拿过一份竹简。 朝着苏劫看了看,苏劫接了过来,将其展开,念道:“齐建敬问秦王政,使系遣王亲书,云‘愿连横秦王,寝兵休士,不助五国攻秦,故复曰,以安民,世世平乐,修两国永久之好,’秦王嬴政,乃古贤王之志,秦齐约为兄弟,永不互犯,背约兄弟之亲者,人神共谴,寡人国称书意,明告诸吏,使无负约,敬兄弟秦王上书!” 群臣纷纷瞪大眼睛。 虽然就知道这个结果了,但是,此时齐王的国书已然下达,并且会明告天下,这就不一样了。 从此以后,秦齐就彻底的连在了一起。 嬴政都激动不已,这是征伐天下的第一步。 他的目光看着苏劫,强压心绪,果然,有武侯在,秦国就不会有危险。 苏劫将齐国的国书递给了赵高,赵高转给了嬴政,嬴政大笑道:“齐王之意,寡人深感之谊,齐王和寡人以后就是兄弟,等你回齐之后,一定要传达寡人的意思。” 随后! 两国在太庙令的安排下,行了邦交大礼! 一时间,让齐国也松了一口气。 直到伴晚,秦王摆下大宴,宴请后胜等齐国特使,这段时间,后胜等人也终于松缓了心绪,秦国的臣子们也都是笑脸相迎,半点没有为难的意思。 秦国臣子当然不敢啊,谁敢和武侯耍脸色! 此时,诸位面前都摆满了浆果酒水,纷纷和齐国敬酒,面前,秦筝大乐作响,让齐人纷纷拍手陈赞。 但是,作为久在淄河的后胜等人,自然听得出,除了秦筝,其余击筑,瑚等,都远远不及齐国。 舞姬在大殿翩翩起舞,让人纷纷喝彩。 酒过三旬,嬴政忽然道:“寡人在咸阳之时,便听说了江左梅郎之名,世人都言,可比我秦国武侯,不知梅祭酒可就是江左梅郎?” 嬴政话语一出,群臣停止喧闹。 后胜心脏一跳,知道,这是秦王要问了,列国使臣觐见,君王问为难这是一种试探。 这也是后胜将苏劫带过来的原因。 万一秦王问起政事,他后胜如何知道,但若要是问起淄河,他后胜可以说上三天三夜。 后胜看了看苏劫,苏劫微微额,站了出来道:“在下江左梅长苏,见过秦王,江左梅郎之名乃是淄河戏语传唱,不入大雅之堂。” 嬴政点点头,道:“武侯乃是寡人的太傅,武侯之才,更是天下闻名,当初,寡人听闻你的名字后,却有点不信,不知,寡人能否问你几个问题?” 苏劫道:“外臣岂敢于武侯相比,那都是市井之间的赴会之言而已,大王切莫当真便可。” 嬴政笑道:“当不当真,寡人心里有数,但是,寡人想问的是,你既是楚人,为什么会说服齐国联合我秦国呢?据寡人所知,齐国许多臣子,都是愿意合纵来抗秦的,这是为什么呢?” 嬴政的问话吓得齐国臣子酒水洒在了身上。 后胜连连道:“秦王,我齐国从未想过合纵列国,此话可是间人之语啊。” 嬴政连连摆手笑道:“相邦误会了,寡人是真心讨教,相邦和梅祭酒都是齐国的重臣,而我秦国和齐国是兄弟之国,寡人有国事请教齐国的祭酒,就等于请教自己的臣子,莫非,在相邦心里,还这般见外不成?” 后胜大汗淋漓,有些话不敢说,说不得啊。 世人传言,秦王喜怒无常,万一说了什么得罪的话,自己走不出咸阳怎么办。 后胜看着苏劫神色连闪。 苏劫笑了笑,朝着嬴政点头道:“大王真乃贤明之君。” 苏劫朝着后胜道:“我秦齐本就是一国,自然不用这般见外,我和相邦也算半个秦国臣子,既然,大王相问,那必然不能推诿!” 苏劫看向嬴政道:“弗知而言为不智,知而不言为不忠,为国之臣有利国之言而不进言大王,不是忠臣。” 后胜见嬴政面色无恙,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嬴政点头道:“说的不错,齐国就是因为听取像祭酒这样的忠臣之言,才换来了和我秦国联手的国政,此乃大忠之言啊。” 秦国臣子纷纷点头。 连连喝彩,“说的好,祭酒所言大善。” 苏劫道:“而大王口中哪些要主张合纵的齐国臣子,在我看来,便是若有所思,却不审度查核,而夸夸其谈,这会误国,想必秦王此前听说的那些要让齐国去合纵列国的臣子,就是这样的一帮人吧。” 后生连连道:“说的对,祭酒此言极善!” 嬴政双眸一放一收,看着苏劫道:“祭酒,你如何看待其余五国,和合纵之事呢,若是列国突然合纵了,我秦国应该如何应对,齐国会如何帮助秦国呢?” 后胜一听傻了,怎么应对,自然是我齐国关门不出,你们打你们的啊。 苏劫来到堂中,秦国臣子纷纷放下手中的酒樽,苏劫道:“我听说,治军不严,师出无名,酷政不仁,专意杀伐掳掠,这样的军队会失败,这样的国家会灭亡,天下的国君,大多知晓这样的道理,然而,天下的国君多是好战之君,无论北边的燕国,还是南边的楚国,再论魏代韩,一味征伐,哪里不是百姓怨苦,士卒畏死啊。” 臣子们若有所思。 熊启忽然从案几上走了出来,问道:“在下愚钝,所见所闻,于祭酒所言,大相径庭啊。” 苏劫转过头,看了看熊启,熊完的弟弟。 道:“你有何不同意见?” 熊启道:“楚国,楚国文昌武盛,君臣之间,常有卧薪尝胆之志,三晋虽弱,但也有招贤纳士之举啊。” 就连嬴政,也没想到,这熊启怎么跳出来了。 苏劫道:“楚国,确实有傲视天下的实力,楚王也有王霸天下的雄心,毕竟小家子气,本可为盗偏要做贼,淮北十二县,传告天下,乃我齐国土地,却被楚国用来为饵,诈我齐国,豪夺天下不敢,欲为窃取邻邦寸土之地而高兴万分,这样的强国?!你如何说呢。” “好!祭酒说的好。” 不管是齐国还是楚国,皆都纷纷喝彩! 熊启道:“楚国,有吞吐天下之志,祭酒言之不堪,恐不属实吧。” 苏劫笑道:“楚国本与秦国并强,楚国疆域辽阔物产丰富,兵源充足,敢战亦常胜,然后,楚国于陈国征战,有了凯旋,添了孤寡,无取地夺城之利,却尽丧府库之存,如此强国?徒添笑耳!” 嬴政大笑,道:“先生一语道尽楚国,寡人受教了,来,寡人敬先生一杯!” 群臣都不知,这二人在卖什么药,若要询问国策,等武侯回国了,自有办法相问啊,难道,大王和武侯又动了什么鬼心思? 后胜也是大喜不已,心中暗爽! 我齐国也是有能人的啊。 嬴政饮完酒,继续道:“魏韩代三国,因战事而国弱,如今,虽因齐国和我秦国连横,南北二分,但是三国联盟东可攻齐,北可攻燕,西和南皆可攻秦,这如何应对呢?” 第三百一十一章 秦风也曾有过蒹葭,而今只剩无衣! 嬴政的问题,可以说是秦国目前的问题所在。 即便南北二分,主要分的是楚国,但是三晋还在。 苏劫道:“大王务须忧虑,三晋联合,名头虽响,却难实施,且不说,列国宿怨难消,聚兵合将便生纷争,三国若是以此策攻秦,秦国大可封闭函谷关,其余城邦闭而不出,待其自溃。而秦国,一定要修生养息,否则,便是国为苦战,民为战苦。” 嬴政站了起来道:“祭酒真乃惊世之才啊!国为苦战,民为战苦。” 苏劫继续道:“秦国不畏死,天下皆知,秦王有鲲鹏之志,但是,如今的秦国,秦人也有口腹之欲,捉襟见肘啊。” 赵姬忽然出声道:“祭酒的意思是,秦人只知耕战?” 苏劫看了看赵姬,赵姬双眸盯着自己,赵姬憔悴了一些,苏劫轻轻道:“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秦风也曾有过蒹葭,而今只剩无衣!” 赵姬抿嘴浅笑,道:“祭酒之语好生看不起人,居然说我秦国只剩下征战而无诗风雅,本宫听闻祭酒在淄河,传扬天下三辞赋,祭酒说我秦国无衣,想必并没夸夸其谈,那不如,你留在秦国,让秦国蒹葭苍苍,可好?” 后胜等齐国臣子一听,顿时一愣,秦人反而都反应过来了,这是大王准备惜才借机留下武侯啊。 嬴政大笑,站了起来,来到苏劫面前,道:“今日闻先生高论,寡人受教了,先生的治秦之言才是寡人日思夜想之事,不知先生能否留在秦国,让寡人日日听候先生的言传身教呢。” 后胜张大了嘴巴,这! 苏劫道:“大王,臣乃是齐臣,知事而言说,乃是忠君之举,大王厚爱,臣不敢违背齐王。” 嬴政笑道:“先生此话到是不妥,我秦齐乃是兄弟之邦国,你在齐和在秦并无区别,你在秦为官,齐王必然答应,在说,邦国之间,本就有派遣大臣,前往他国为官制度,这么做,更能让秦齐交好,这也是为了齐王和齐国啊。” 在战国时期,各国就有互派大臣前往邦国为官的制度。 比如,秦国张唐在历史上,就被吕不韦派到了燕国为相邦。 两国邦交,秦国和齐国都会互相派往一到两个到对方国家去做朝官,这就是制度,在深一步,就是派遣质子。 后胜自然不愿意啊,他能成为相邦,可是都是梅长苏的功劳啊。 虽说明里,他不知道梅长苏做了什么。 但是梅长苏可是最早提出,他后胜能成为相邦的。 没有了梅长苏帮他,他暗中可不知如何是好了啊。 苏劫为难道:“如此大事,外臣不敢一言独断,等外臣和相邦商议之后,在做决断,大王你看如何?” 嬴政看了看后胜,道:“好,寡人等相邦和你的好消息。” 后胜也是有苦难言啊,又不敢拒绝,这秦王看中梅长苏的才华,想要留在秦国,简直是始料未及啊。 群臣大宴之后。 苏劫出了宫殿,看了看远处的武侯府,依旧亮着灯烛,随后叹了一口气,便撇过了目光,和后胜一起会道了驿站之中。 二人关了门窗。 后胜正要说话。 苏劫率先道:“相邦,你可还记得,在临淄的时候,我曾说,能让你坐稳相邦的只有秦王和武侯!” 后胜点了点头,他如何不知自己的根基并不稳当! 苏劫笑道:“内力不足,便寻外力,一个国家尚且如此,何况一个人,在下今日并未直接拒绝秦王,便是因为如此。如今二国相交,必然会互派臣子,若是秦国的臣子,是相邦你不信任的人,那此人,如何可以帮助你呢。” 后胜瞪大眼睛问道:“你的意思是你留在秦国,是为了帮我?” 苏劫点点头道:“在下,深得齐王和公子胜的看中,如此大事,自然要留在秦国,在下在秦国,一可以做齐王的耳目,二可以做公子胜和秦王之间的纽带,这样,齐国上下都知相邦的背后是秦王,谁敢对你不敬呢?” 后胜一听,是这么个事啊。 若是派个别的人来,怎么会将他后胜看在眼里啊。 若是梅长苏,就不一样了,什么事,都可以告诉他,也可以让秦王记得他后胜。 见苏劫坐了这么大的牺牲,后胜心中万般感激,稽道:“兄弟,没有你,岂有我后胜啊。” 苏劫弥蒙着眼道:“你我不必这么客气,在下这么做,也是因为,在下答应过君王后,会保你和大王一生无恙。” 后胜忽然心中感动不已。 是真的感动,本以为姐姐死了,就没人在关心他们了。 但是苏劫现在的话无疑戳中了他心中的软肋,后胜稽道:“兄长无以为报,一生铭记!” 苏劫笑了笑道:“既如此,兄长日后,回到齐国,我每个月都会命人送书信于你,你若挂念,也可命人来秦国,你我之间,讯息不可绝断。” 后胜重重的点点头道:“放心,兄弟你怎么说,兄长就怎么做,齐国是我田氏的,一半也是你的。” 苏劫道:“那我就放心了,兄长好生休息,我去一趟咸阳宫!” 后胜愣道:“你去咸阳宫?” 苏劫道:“来了秦国,不为兄长找秦王要一些金银,在下不甘心啊。” 后胜大振,这是?找秦王要金银去了,瞬间明白了苏劫的打算,这是本着,你要让我秦国为官,就犒劳一下他啊。 金银,他自然喜欢,他后胜穷了一辈子,即便现在是相邦,门客络绎不绝,可是没钱养啊。 见苏劫走后,后胜朝着苏劫的后辈深深一拜,道:“兄弟,兄长一定不会负你的。” 在后胜心中,苏劫无疑是做了巨大的牺牲。 后胜咬了咬牙,心道:“兄弟,为了我,让你和玉婵儿两地分离,这般大义,兄长安能如此狠心,你放心,等我回齐国了就让大王给你赐婚,封玉蝉儿为上品夫人,在让使臣将玉蝉儿给你送来,到时,你一定很开心吧。” 苏劫回忆起了君王后的话。 确实,他答应过,要保田建和后胜一生无忧,只是无忧! 实则历史上,始皇帝被有所抹黑,始皇帝灭六国,没有杀一个无辜臣子,除了赵国在幼时欺辱过他和他母亲的赵氏宗亲,其余各国,非大奸大恶之人,皆有善终。 反而,在嬴政驾崩后,自己的宗亲,却遭到了列国余孽的绞杀。 这样的事情,岂可再现? …… 苏劫来到咸阳宫门口。 刚一到宫殿,便看到了廷尉,廷尉一见苏劫,顿时大声道:“末将,参见武侯!” 数百士卒纷纷持戈喊道:“末将参见上将军,武侯!” 苏劫笑着点头,道:“将士们,好久不见!” 他虽不认识太多的虎贲军,但是,这些人都是日日夜夜的守护着咸阳宫,为苏劫所敬。 士卒们一个个神色激动,这就是他们的上将军,见苏劫的目光从他们身上一一扫过,一个个更是挺胸昂,心中万般激动。 廷尉道:“上将军,还请入宫吧,大王和太后等了很久了。” 在廷尉的引领下,苏劫直接来到了甘泉宫,他停下脚步,想起在他离开咸阳的时候,便是赵姬取走了他的簪,就是这里。 大门推开! 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嬴政,赵姬已然等候多时。 赵姬猛然惊起,根本没有搭理嬴政,而是直接快步的走了过来。 苏劫一眼撇见了赵姬眼底深藏的激动之色,还有赵姬头上的簪,居然是他的,此时苏劫连忙稽道:“太后!” 赵姬停住脚步,看了看苏劫,道:“太傅,你瘦了!” 苏劫抬头,出声道:“臣多谢太后挂念!” 嬴政来到苏劫面前,道:“政儿见过太傅!母后,还不请太傅入座,今晚,寡人要好好和太傅喝酒。” 半年不见,嬴政已然长高了许多。 眉宇之间,多了一些威严! 三人就坐,喝退了所有人,整个甘泉宫中,只有三人! 嬴政率先拿起酒樽,道:“政儿,多谢太傅,只身入齐,为秦国消此大患,万语千言道不尽政儿心中之意,仅以此薄酒,敬太傅。” 赵姬道:“若非你,我母子二人,当没有现在的安逸,政儿也不可能如此轻易的掌握朝局,我也敬你。” 苏劫也不敢多做怠慢,连连和二人举樽,道:“臣乃秦国臣子,解国家的危难,便是应当之事,先王待臣恩重如山,先王遗志,让臣照顾大王和太后,臣兢兢业业,如履薄冰,一日不敢忘记。” 赵姬神色黯然,一闪即逝! 嬴政大笑道:“母亲日日都在思念君父,我准备在雍都给母后修一座行宫,母亲知道是武侯的意思,都高兴不已。” 苏劫点头道:“甚好,大王身体如何?可有苏醒的迹象?” 嬴政黯然的摇了摇头,道:“此症非药石可医,只能等待,不过有夏无且炼制的续命之药,或许有一天,君父还能苏醒,只是不知这一天,到底会等到何年何月。” 苏劫点点头道:“大王吉人自有天相,总有一天,大王,太后,还有先王会一家团圆。” 第三百一十二章 太傅!秦国能一统天下了吗 苏劫继续道:“臣,今日此来,有一事相说,关于齐国后胜。” 嬴政笑着回应道:“政儿还未亲政,些许国事只能建议,不能做主,若是两国邦交,太傅可和母后商议。” 苏劫随后,将他一系列的计划告诉了嬴政和赵姬。 嬴政越听神色越亮堂,道:“若是这般,那齐国泱泱大国,不就以我秦国为尊了?” 苏劫笑了笑道:“臣在凛冬之时,本就已可以回秦,但是,停留这般时日,便是为了帮助大王掌控齐国,秦国好战,齐国好利,大王许后胜大利,臣断言,等到将来某一日,大王若要拿下齐国,便可兵不血刃,随后,一统天下。” 赵姬喃喃的道:“一统天下!政儿可以一统天下?” 连赵姬听到这个字,都有些难以自持。 诸侯纷争七百年,谁能做到这样的丰功伟绩。 嬴政本持重沉稳,但听到自己真的能一统天下的时候,也不由颇为激动!若是真的一统列国,那就是开古往今来之先河,地域之辽阔。 嬴政问道:“太傅,寡人能一统天下吗?” 虽然此前,苏劫就说过,嬴政能一统天下,但是,没有如今这般热切和感觉离得那么的近,因为齐国,将会从后胜的手中,充斥听从秦国的号令。 苏劫看着嬴政稚嫩和英武的目光,问道:“你觉得,你可以一统天下吗?” 嬴政闻言,道:“寡人奋秦国六世之余烈,必会匡扶先王,穆公之志愿,毕生以一统天下为己任,百死不悔,寡人要让秦和秦人,万万世长存在这天地之间!” 嬴政的目光,像极了当年的穆公。 让苏劫都不由振奋。 接下来,两个人都非常清楚,秦国该走什么路了。 一旦,秦国开始攻打列国,那就是真正的要开始问鼎天下了。 苏劫笑着,拍了拍嬴政的肩膀,道:“一统大业自是千难万险,本就非一代所能完成!” “商灭夏,历时两代,周灭商,历时三代,近百年,而我秦国从穆公开始,从弱国变成强国,就花了二十年,大王你若要于六国争天下,直置扫灭六国,一统天下于秦,以我看来,时间已至,天下归秦,指日可待,大王必将横扫**,创千古未有之霸业。” 赵姬也听得颇为激动。 嬴政还想起了,挂在他书房里的那四句话。 秦王扫**,虎视何雄哉,挥剑击浮云,诸侯尽西来。 嬴政问道:“太傅,那秦国,可有隐患?” 苏劫道:“秦国依法办事,人人尊法,真要说到隐患,只有一点可循!” 嬴政急切的问道:“何等隐患,既然太傅知道,那寡人就提前扼杀了这隐患。” 苏劫笑着道:“大王多虑了,这隐患是指,我秦国的法制江山下,只有在大奸大恶的权臣,加之昏聩无度的君王同时出现,蓄意坏法,而至穆公到大王现在,以臣看,只要有一代雄主崛起,加上秦国的国力支撑,必然,可以完成统一大业,而这个雄主,就是大王你啊。” “而此隐患,如今,大王只需知晓,眼下不需要考虑,即便有那一日,这大奸大恶之人出现,臣定会想法,灭其根源。” 嬴政内心是万般激动的。 一统天下,在他人来看,是一种丰功伟业,但是,这天下,只有嬴政一个人感受的不是丰功伟业,是极重的责任。 连苏劫都想不到的是,嬴政此刻萌生了一个想法,那就是一旦统一,天下的路该怎么走啊。 若是寻求现在的法制走下去,怕是有所波折啊。 若是苏劫知道嬴政的想法,一定会极为震惊。 因为,嬴政不是后世人,后世人有上帝视角,就好比后世人生存在郡县制的制度中,可是为什么要去寻求民主,寻求其他的治国之道,他们也无法后知,难道现代人知道,几百年后,几千年后,是什么制度吗? 若要出现,那一定是现代出了一个圣人一样的人。 这个现象,就像现在的嬴政一样,一个从来没出现过的大一统国家,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去治理,即便施行了郡县制,但这是中央管理制度,并非国家治理制度。 秦国的治理制度,就是法家! 郡县的提出者也是法家公孙鞅。 然后呢。 苏劫倒了一杯酒,道:“此事尚远,大王亲政之前,若是有所悟,将来,必将是古往今来第一君王,当然,臣也会一直陪伴在大王身边,和大王一起想,以后的路,一起来走。” 嬴政重重的点点头,拿起酒樽,道:“政儿,能得太傅,已然是上天的恩赐,这也是上天对华夏的恩赐!” 苏劫摆了摆手,笑道:“大王说笑了,臣于大王相比,乃萤火之光,微末难以企及!对了,臣不在的这段时日,大王每日都做什么?” 苏劫忽然这么一问。 让赵姬和嬴政都愕然了一下。 赵姬冷起脸看了看嬴政,道:“太傅相问,岂敢隐瞒,政儿平日里到是颇为用心学习政务,只是,两三日便会去找那燕国质子姬丹那里玩耍,如今太傅回来了,到可管管政儿。” 嬴政嗤笑了一声,没有作答。 苏劫一听,暗暗道:“姬丹?” 见嬴政神色闪烁,苏劫笑了笑道:“太后,这姬丹幼年之时和大王在邯郸交好,到也算得上小,大王年幼,尚未亲政,能和好友一起玩耍,这叫劳逸相合,只要不是玩物丧志,便是好事!” 见苏劫这么说,嬴政自然大喜,咸阳,他没有朋友,宫中的人不可能和他玩闹,他唯一的朋友就是姬丹了,道:“太傅放心,国事和私事,政儿分的清楚,绝不会混于一谈的。” 苏劫点了点头道:“那就好,不知姬丹若是和大王提及回燕国,大王准备如何做呢?” 嬴政一呆,放下手中的酒樽,道:“其实,寡人怎会不知,燕丹不断的依附于我,就是想有一日能够让我送他回燕,但是,在国家面前,不容私情,若是提起,寡人是断然不会同意的。” 苏劫点头道:“不错,不能放他回燕,以我看,还要派虎贲军守住他的府邸,严加看管,如今列国合纵之际,容不得差池!” 嬴政叹了一口气,道:“其实,我也一直想办法,消了他这份心思。” 苏劫问道:“哦?大王如何做的?” 嬴政道:“我和他下棋,蹴鞠,骑马,打猎,甚至想让他入宫,陪母后击筑,就是想让他能够某一日想明白,我嬴政从未将他当做质子来看,心中所思唯有就是让他能够在咸阳开心一些,毕竟,我和母后当年在邯郸,有多苦,心里岂能不知,希望我为他做了的这些,能够让他明白吧。” 苏劫佩服道:“大王心如赤子,难得!” 嬴政只有一个朋友,历史上,却被朋友所背叛,但背叛的蹊跷,史记就是一句带过,嬴政冷落了姬丹。 但这应该不是真的理由。 当姬丹走了之后,可想嬴政的难过,唯一的朋友,同病相怜,他嬴政真心相对,却换来这样的结果。 苏劫想到这里,忽然看向了赵姬,心中幽幽叹道:“历史上第一个皇太后!更是个可怜的女人啊。” 嬴政喝了一口酒,也看了看赵姬,道:“儿子还有个小玩伴,唯有母后,让儿子放不下心来。” 嬴政和苏劫想到一起去了,对啊,嬴政还有个玩伴,虽然不靠谱,但是却能让嬴政能够心情舒畅,但是赵姬呢,什么都没有,否则,历史上何至于沦落到依附上了吕不韦。 嬴政看了看苏劫道:“太傅,政儿有一事相求。” 苏劫道:“大王有话直言便可。” 嬴政道:“希望太傅若有闲暇,能够多多陪陪母后!母后在咸阳不识一人,平日里,一日都说不上半句话,政儿实在想不出来,母后该怎么办。” 赵姬看着嬴政,道:“政儿,母后不用!” 嬴政貌似喝的有些多,说了一句:“若是母后什么都不用,那要儿子做什么呢?太傅?” 嬴政心中自然有些害怕。 赵姬平日里根本就不出宫,更没有半个人说话。 一旦日久,怕是会出现祸事。 那是他嬴政绝不想看到的。 苏劫低头道:“臣,知道了。” 嬴政今日非常高兴,很快便生了醉意,赵姬便让人将嬴政送了回去。 见嬴政离开。 苏劫道:“太后,臣就不做久留了,他日,再来宫中,看望太后。” 说完便要离去,赵姬出声道:“苏劫,你等等。” 苏劫转过身来到:“太后,还有何吩咐!” 赵姬看着苏劫,道:“我有一事想问问你,时才,你和政儿都言,找到了自己的路去走,那我呢,我的路怎么走?” 苏劫低头不语! 赵姬自嘲道:“善言如你,都不知如何来说,可见本宫,就是一个可怜的女人,一个国家的路都能被你们找到,却找不到我一个女人的路。” 忽然,赵姬莞尔浅笑,道:“苏劫,你能不能给我弹一曲,本宫好久没听你弹琴了。” 苏劫看着赵姬,道:“太后有命,臣自当遵从!” 言完,苏劫便坐到了赵姬的堂,双手放在琴弦之上。 琴音一起,苏劫双眸盯着面前的琴弦,再也不能抬头,不能抬啊! …… 第三百一十三章 王单劝谏吕不韦 赵姬问道赵姬道:“你为何不看。” 琴声戛然而止,苏劫抬起头来,看了看赵姬,道:“太后的舞姿,不需用双眼去看,臣也能体会其中的美艳。” 赵姬笑了笑,道:“当初,我刚回咸阳的时候,你就当众夸赞本宫,都面不改色,为何现在只有你我二人,都让你说话这般小心翼翼!” 苏劫道:“因为,臣敬重太后。” 赵姬道:“是敬重,还是可怜本宫?” 见苏劫不在说话。 赵姬抿嘴浅笑,道:“太傅不必多想其他事,本宫此舞,是为了报答太傅相救之恩。” 苏劫闻言愣了愣道:“相救?太后你?” 赵姬道:“吕不韦在你离开之后,便来欺辱我,若非我有你的簪,便不会吓退他,妾身感激于你。” 苏劫闻言,想到,这吕不韦是当真贼心不死啊。 或许在历史上,吕不韦就是这么得逞了。 苏劫皱眉,道:“太后,有惊无险,万幸!先王将太后托付给臣,还让太后受此惊扰,是臣的罪过,日后,臣会更加小心的。” 赵姬浅笑,道:“有太傅此言,本宫就放心了。” 苏劫道:“时辰不早了,臣告退!” 赵姬目送苏劫离开。 苏劫本想着直接回府,却忽然辗转来到了子楚所在的宫殿,侍卫见到纷纷行礼,苏劫点头示意,便来到了子楚的病榻前。 子楚面容枯黄,生机缓缓流逝。 苏劫道:“大王,臣来看你了。” …… 吕不韦刚一回到府邸。 便有通传了一声,道:“丞相,门外有一人拜访,这是拜帖!” 吕不韦疑惑了一声,将其拿了过来,喃喃道:“王单?” 吕不韦正准备拒绝,下人道:“丞相,此人说和你是故交,和吕太爷相识!” 吕不韦犹豫了下,便命人将人带进来。 很快,便看到身穿麒麟云袍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王单笑道:“见过吕丞相。” 吕不韦一见来人自己并不认识,而且太年轻了,怎么可能和吕太爷相识?立刻便怀疑起了来人的目的。 道:“你说你认识家父,可家父已然过世多年,你这般年纪?为何要欺骗本相?” 王单也不说话,而是取出一个竹简,将其递了过去,道:“丞相看了便知。” 吕不韦神色微微有些阴冷,来人很显然心怀叵测啊。 此时,目光刚触及书简,整个人吓得站了起来,连连问道:“你,你是谁,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王单笑了笑道:“在下若是有意相害,便将此文书交给秦王,到时,丞相怕是在劫难逃,在下来此,诚心拜会,自然是想解丞相于水火,并且达到丞相的目的。” 这书简中的‘豢血法’,不就是当年他对赵姬实施的吗。 来人既然能那出这个当年术士教他的方法,自然知道,他曾经是用过的,也就代表这眼前的人对他的所作所为,全部都清楚。 吕不韦脸色连连变幻,忽然,笑道:“这么看来,先生还真是自己人,不知先生今日来拜会本相,是需要本相做什么吗?” 王单神色平淡,道:“秦王子楚,将嬴政和赵姬都托付给了武侯苏劫,而这朝中,苏劫战功赫赫,丞相却只有先王的从王之功,一旦嬴政亲政,你觉得,嬴政会重用丞相,还是重用苏劫呢?” 王单的话戳到了吕不韦日思夜想的事情。 他本来的计划,是嬴政和赵姬回到咸阳后,司马空和一干门客,都认为,赵姬和嬴政都会依附他吕不韦,到时,自己就是辅政大臣,可如今,根本不是这么个事。 想起赵姬头上的簪,有些话,他吕不韦安能不知。 说不定,苏劫和赵姬已经有什么事了。 而这样的事情,他作为丞相是不能说的,毕竟如果他这么做就会危害到嬴政的地位,不管怎么看,嬴政是他用‘豢血法’换了的血脉!(见改版后第一百五十七章) 吕不韦问道:“先生有话不妨直言!” 王单道:“不管怎么说,丞相可别忘了,真正对嬴政威胁最大的人便是成蛟,只要成蛟一死,嬴政便没有了半点威胁!如果嬴政知道,他最大的威胁是被丞相除掉的,安能不感激与你!总比丞相你成日都想着怎么接近太后,来获得信任,要好的多吧。” 吕不韦心中大骇,道:“你什么意思。” 王单继续道:“你当年用这‘豢血法’不就是想让子楚的儿子嬴政的血脉变成你吕不韦的吗,这件事真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嬴政的态度,他并不知当年的事情,也就是说,他如何知道你是不是他的父亲呢,你为他做任何事情,在嬴政眼里,都只是一个臣子,而非一个父亲。” 吕不韦气息有些不稳,问道:“先生,你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还请你直言不讳。” 王单道:‘我有一计送给你,一可以让嬴政知道,你是他的父亲,这也算是如你所愿了,但是,我可以告诉你,这豢血法,乃是无稽之谈,嬴政于你没有血缘关系,但是真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从此以后,嬴政心中将会刻下烙印,对你而言,已然足够。’ “其二,我会定下一计,让你亲自除掉成蛟,彰显你的功劳,让嬴政对你感激不已,你觉得,此事如何?” 在苏劫离开咸阳的时候,吕不韦准备侵犯赵姬的时候,赵姬的话就已经让他有所怀疑,也就是说,他这么多年的谋划,都是错的。 嬴政根本就不是他的儿子。 那么说,他吕不韦,真的就会失去现在的一切,他为之付出一生的心血都是一场空? 吕不韦瞪眼看着王单,道:‘你要本相怎么做?’ 王单道:“很简单,我需要你,帮助燕国太子丹离开咸阳,回到燕国!” 吕不韦一愣道:“让姬丹回燕国?这和本相的事情有何关联?” 王单笑了笑道:“自然是为了帮你杀成蛟!” 吕不韦神色一冷,道:“先生,既然你诚心相助,还请你说道清楚,姬丹怎么会杀成蛟,若是本相什么都不知,那本相如何知道,先生你是不是在欺骗本相。” 王单点了点头道:“这个计划,本就需要丞相你来做,自然有权知道,如今,秦齐连横,中原大地横贯东西,分离南北,一旦姬丹回燕,我便说服他攻打广野,到时邯郸,必然出兵相救,我自有计策,让秦军大败,到时,丞相可上书,让成蛟带兵去救,我便杀了成蛟,便是如此简单。至于,怎么让嬴政知道,你吕不韦的好,那就是之后的计策了,甚至,我可以帮你直接除掉苏劫,你的心腹大患。” 吕不韦恍然明白了过来,道:“先生,本相直言,我与你素不相识,你为何要如此帮我。” 王单从怀中取出一块灰玉,道:“因为,你我二人本就有渊源啊!” 吕不韦一看灰玉,吓道:“你,你是那个老先生的后人?” 王单没有回答,而是道:“丞相若是有不明知处,可以命人来找我!” 王单留下了地址,也不给吕不韦的说话的机会,便独自离开了。 吕不韦回过神来,仔细的想了想王单说的事情,这其一,嬴政真不是他的儿子啊,当年的豢血术不对!这其二,如果不是的话,那自己就真的危险了,自己就会失去一切,毕竟他是有大恩于先王,才能做到丞相,封为了文信侯。 可是嬴政和赵姬,如今都脱离了他的掌控! 对他来说,简直就是灭顶之灾,已然可以看到了,如果王单说的是实情,不管这件事是真是假,那就意味着,自己还有机会。 以假乱真,杀了成蛟,施恩与嬴政,他吕不韦的地位,依旧无人可以撼动。 第三百一十四章 燕国特使邀姬丹回燕 王单回到了驿站。 樊於期已经等候了多时。 樊於期问道:“先生,可说动了吕不韦。” 王单道:“吕不韦商贾出生,自然分得清楚其中的利益要害,自然会答应劝说秦王放走姬丹。” 樊於期道:“先生,我有一个疑惑,即便,我们放出了那个契机,吕不韦必然会上书放过燕丹,但是,就怕苏劫从中作梗,嬴政也未必肯答应啊。” 王单道:“燕丹关系到列国合纵,也是秦国内乱的根源所在,必然不能有错,我已订好了两个计划,秦王答应固然最好,若是不答应,那就要靠这吕不韦暗中将其送走了。” 樊於期知道王单的部分计策。 简直是匪夷所思,纵横天下,无比高明,而第一步,就是送回燕丹,这也是最重要的一步。 …… 苏劫回到驿站。 后胜还没有休息,见到苏劫,立刻问道:“兄弟,你见到秦王了?秦王怎么说?” 苏劫道:“秦王自然欣喜万分,愿意拜我秦国的客卿。” 后胜一听,大喜道:“兄弟一人在秦国和齐国都位列重臣,可喜可贺啊。” 苏劫道:“秦王也说了,愿意拜兄长为秦国的上卿,不仅如此,秦王愿意每年都赠兄长五千金,以表达秦国的感激之情啊。” “五千金?” 后胜张大嘴,心思加上之前的秦国赠送的三万金,他一举都快成为齐国最富有的人了。 而且,这么说的话,以后再也不用为金银愁了。 苏劫道:“秦王还说了,以后齐国如有战事,秦国愿意帮助齐国对抗列国!明日便会布告天下,犯齐者,便如抗秦。” 后胜一听顿时心中万般欣喜。 心思顿时活跃起来,这战备是花钱的,如果,秦国愿意帮助齐国来抵挡列国的话,那每年,齐国的战备所耗费的金银,不就是可以省下来了。 他是齐国的相邦,军旅辎重,都是要他经手的。 见后胜的神色。 苏劫内心笑道:‘果然啊,这后胜相齐,不助五国攻秦,不修战备!’ 苏劫也一直很疑惑,这后胜怎么不修战备,在历史上,难道就不怕别的国家来打吗? 原来,是秦王的原因啊。 后胜的心思并不复杂,有秦王这句话,那齐国战备上的金银,不都是他的了,只要不修战备便可以了啊。 次日。 后胜,被秦王封为了秦国的上卿,便赐下千金,将秦国的国书交给了他,后胜千恩万谢之下,离开了咸阳,朝着临淄而去。 二人一番拜别。 苏劫便带着芈辛来到了武侯府。 王贲,王翦带着众将士早就恭候在门口多时。 正堂之中,6采薇站在位,眼睛落在从外面进来的苏劫,便再也挪不开眼神,满眼秋水,苏劫几步来到6采薇面前,握住6采薇的手,道:“夫人受苦了。” 芈辛一见,也缓缓的来到6采薇面前道:“芈辛,见过姐姐。” …… 朝堂上! 嬴政双眸炯炯的盯着下面站着的燕国使臣,看不出喜怒。 群臣都是相互看去,苏劫眯眼一动不动,燕国使臣,道:“敬问秦王,本王思儿心切,既燕秦两国交好,素无征战,望太子丹回蓟!” 随后,燕国使臣将手中的文书递给了赵高,赵高给了嬴政。 嬴政看了一眼,确实是燕王的王印。 嬴政道:“遣回质子,乃是两国邦交大事,燕王既然下了文书,寡人也会细细思量,此事容我和丞相等人商议之后,在做回复,可好?” 使臣稽道:“多谢秦王!” 便退下了朝廷。 邦交和质子的事情,这确实都是丞相的事,所以嬴政率先就看向了吕不韦。 嬴政道:“丞相可有何意见啊。” 吕不韦此刻见到燕国使臣,在想起几日前,王单的交代,便清楚了,原来,这王单早就想好了怎么来劝说秦王了! 顿时出声道:“老臣以为,我秦燕本就无所战事,当年,燕王是害怕昭襄王攻打燕国,才让燕丹来秦为质,如今,我秦国兵强马壮,南北二分诸侯,燕国更是被独立在北边,已然不足虑,可以还回质子。” 吕不韦的话顿时获得了一些人的附议。 嬴政皱了皱眉,按道理,其实是可以还回质子的。 因为质子是建立在两国邦交的情况下,为了避免其中一方,出现战事,而如今,燕国已然没有力气来攻打秦国,而且,燕王亲自下书,一般国君是没有理由拒绝的。 但是嬴政隐隐觉得有些不妥,于是再次问道:“那诸位工卿可还有其他意见呢?” 藨公道:“大王,老臣以为,如今广野地区已然衔接燕国,虽说燕国不敢伐秦,但毕竟已然交界,臣以为,应该扣下质子,以摄其心。” 嬴政点了点头。 正要说话,吕不韦却忽然出声道:“藨公此言差矣,若是以邻邦土地而论,而不尊礼法之制,而强行扣押质子,那陈国,许国,地接巴蜀,为何不见其送质子来秦?而且,燕王下达国书,此乃符合礼制,昭襄王当年所犹今日早已作古,若是以昭襄王之命继续扣押,诸侯怕是更加惧秦,到时,何来列国邦交,何人还敢送质子到秦,以老臣看,应当放其回燕。” 藨公顿时无话。 吕不韦的道理是以礼法来先,燕国遵守了规矩,那秦国若是扣押了,将来谁都不会和秦国邦交了。 熊启道:“大王,臣以为,也该送回质子,如今列国合纵虽然延缓,南北二分,让其合纵起来困难倍增,但若是因为秦国不送还质子,那燕国必然惊惧,到时,恐怕多生事端,但是如果还了质子,那便可以懈怠其心,让秦国有机可乘。” 嬴政虽说不想让燕丹回燕,但是,现在是因为国书的原因,这和燕丹自己的意愿,道理是不一样的。 见大多数人都是一样的想法,嬴政便点点头,道:“既如此,那就回复燕王,秦国愿意归还质子姬丹。” 说完,嬴政心中虽有些许失落,但心中也有一点高兴。 毕竟这是自己唯一的朋友。 姬丹回燕,只要不和国家的意志相违背,他愿意看到自己的好友实现自己的意愿! 若是姬丹自己要回燕,他嬴政断然是不会允许的。 苏劫看了看嬴政的脸色,心中万般感叹,始皇帝真是何等胸怀,否则也不可能实现这等千古伟业。 不过在苏劫眼里,这国书礼法是可以遵循,但姬丹能回吗,自然是不能回。 本来这国书邦交之事,和他上将军是没有关系的,但是,苏劫也有些疑虑,这姬丹背后会不会出现什么他们都无法意料的人和事。 万一出现了,这就是大事了啊! 苏劫道:“大王,臣能看看这份国书吗?” 见苏劫言,嬴政便让赵高将燕国的国书递了过去,苏劫道谢一声,便将国书一个字一个字的看了起来。 心道:“没问题啊?怎么回事?” 因为苏劫先知,他知道燕王喜的为人,怎么会突然召回姬丹了,你说,是别的国家的君王,应该没什么问题,但是,如今,最大的问题就是,这是燕王喜。 群臣没有一个人质疑,那是因为没人知道,燕王喜和姬丹的事情啊。 苏劫将国书还给了赵高,朝着嬴政道:“大王,臣以为此事,在商量商量如何?说不定,大王亲自去问姬丹,姬丹还不愿意回燕国了。” 苏劫的话一说,满堂惊异,嬴政前几日,在甘泉宫还说,姬丹很想回燕,怎么现在武侯当众说姬丹不想回去? 嬴政安能不知苏劫话里有话。 赵姬道:“政儿,虽说武侯不管邦交,但一定有自己的道理,此事是国事,不可随意决断,过两日在回复燕国使臣,可好。” 嬴政见母后和苏劫都这么说,这才道:“寡人也觉得太傅所言有理,等寡人去问了姬丹在说吧。” 第三百一十五章 嬴政质问太子丹 吕不韦嘴角抽搐,这眼看就要成的事情,就这么给搅黄了? 吕不韦还想出言,却看到,嬴政的神色不善,便堵住了嘴,还真出意外了,这可是两国邦书啊。 吕不韦又看向赵姬,失去了往日的冷然,余光离不开苏劫,心中好生郁闷。 下朝之后。 嬴政命赵高叫住了苏劫,说一起用午膳! 苏劫自然知道,嬴政是想听听自己的意见,上将军是统管军伍,也受丞相管辖,而这两国邦交的事情,更是丞相需要管的。 嬴政之所以没有直问苏劫,便是考虑到丞相的权利,毕竟,吕不韦也是先王托孤的大臣。 在甘泉宫之中。 嬴政和赵姬见到了苏劫,嬴政道:“太傅快快入座,在这甘泉宫中,不必见外。” 苏劫行礼,三人便坐到了一桌。 嬴政屏退了侍女们,独留三人在中,嬴政道:“太傅,今日朝中,太傅让寡人留下姬丹,可是另有用意。” 苏劫点了点头,道:“臣听说,燕王喜和姬丹并不和睦,所以,燕王喜特命使者前来要回,姬丹,这一点,臣觉得有些疑惑。” 嬴政一愣,道:“这?还有这样的事情?寡人并不知道啊,也从未听姬丹提及。可是太傅,也不能因为燕王喜不喜姬丹,而说此国书是假吧。” 苏劫笑了笑道:“大王你可以想想,既然燕丹和大王平日里都在一起,饮酒下棋,那为何,燕王喜要让他回燕的事情,大王你并没有在姬丹那里听闻呢?还是说姬丹本来知道,却刻意没有告诉你呢。” 听苏劫这么一说,嬴政猛然站了起来,心中沉思。 忽然道:“太傅言之有理啊,怎么会这样,如是有燕国的国书在前,姬丹如何会不知道呢,既然知道,怎么不提前告诉我。” 苏劫道:“按照两国邦交之礼,燕王喜若是真的思念质子,下达国书要回,我秦国理当遵守,但是,臣就怕,这其中另有隐情啊。” 赵姬身为女子,虽不理各国政事,此时听苏劫这么一说,心中也升起了疑惑。 道:“政儿,还好你没有下令,这其中若是如太傅所言,必然有你不知的事情,你要弄清楚,在做决断。” 嬴政脸色缓缓变得难看起来。 能有什么隐情,最大的隐情就是姬丹,要回自己燕国! 但是,他脸色难看的是,如果是真的,姬丹有意欺骗他,那他还当自己是朋友吗? 苏劫道:“大王,你不如自己去问姬丹吧,若是你当面戳穿,或者出言试探,姬丹,是绝对不会隐瞒你的,若是真是他自己的自导自演,那你就将他留在咸阳!万万不可放走了。” 赵姬问道:“太傅,说万万不可放走这个姬丹,可是还有其他的忧虑吗?” 苏劫摇了摇头,犹豫道:“我希望这件事,只是姬丹的自导自演,但是如果,他背后有人唆使,这才是可怕的事情,总之,大王要小心了。” 嬴政点点头,忽然起身便朝着外面走去! 赵姬出声问道:“政儿你去哪里?” 嬴政道:“我去找姬丹!” 赵姬正要下令让宫中的侍卫跟着,嬴政道:“不用了母后,我就这么去,谁也不想惊动!” …… 燕国质子府。 姬丹看着面前的樊於期,惊喜道:“兄弟此话当真,嬴政今日在朝堂上已然答应放我回燕?” 樊於期道:“此乃燕王的国书,燕国按礼制遵循,秦国安有不答应的道理,在加上,如果嬴政真的在乎你和他之前的情谊,怎么会生出不放你回燕的心思。” 姬丹闻言,大喜道:“对,你说的对,嬴政对我,乃是真心实意,我安能不知,太好了,此事多亏了兄长替我的谋划,我敬你!” 二人相对饮酒,赏舞! 姬丹忽然道:“等我回了燕国,一定封兄长为大司马,美人金银,我都会给兄长!” 樊於期道:“你别忘了答应先生的事情,出兵攻打广野,便算报答了,到时,秦国必灭于你手。” 姬丹道:“兄长放心,秦人杀我燕人,囚禁我十余年,此仇我怎会忘记。” 二人又饮了半个时辰。 嬴政一步步来到了燕国质子府,门口的侍卫忽然看到了嬴政,惊愕今日大王为何没有带护卫,正要进门通报,却被嬴政一把制止。 嬴政缓缓的来到了质子府里面。 隔着很远,就听到姬丹在正殿中开怀大笑,连连道:“我要回燕国了,我要回燕国了!” 樊於期和赵姬正在畅饮的时候。 只见大门被一人推开,两人看去,只见嬴政一脸寒霜的站在门口。 索性樊於期反应极快,快步跑到嬴政面前,跪地道:“小人乃是燕国使臣的车夫,今日来看望太子,小人见过秦王。” 嬴政不疑有他,也不去看樊於期,樊於期,见嬴政一步步的走向呆滞中的姬丹,便快的跑了出去,关上了门。 樊於期心有余悸的回头看了看锁门的房屋。 心道:“完了,难道被现了?还是赶快去告诉先生,商议对策!” 舞姬一见秦王,纷纷跪地不敢抬头。 姬丹反应过来,酒意顿时退了出去,来到嬴政面前稽道:“见过秦王!” 嬴政冷冷的盯着姬丹,姬丹一动不动,嬴政道:“你就这么想回燕国?寡人还在屋外,就能听到你的欢喜雀跃,你既然想回燕?为何不告诉寡人。” 姬丹吞了吞口水,也不说话。 站在那里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嬴政一声喝令,让舞姬全部退了出去,舞姬也是如蒙大赦,吓得纷纷软! 嬴政盯着姬丹,拿出手中的一份竹简,当着姬丹的面,念道:“既燕秦两国交好,素无征战,寡人思儿心切,望太子丹回蓟,好啊,好,姬丹,这是你的手笔?” 姬丹浑身冷汗,脸上的瞬间苍白。 被嬴政当面点出,他如何能拒绝,可是如果是的,嬴政如何会让自己回燕,自己岂不是白高兴了一场。 嬴政看着面色苍白的姬丹,道:“姬丹,告诉我,这是不是你指使的?太傅告诉寡人,你和燕王喜的关系,他如何会让你回燕。寡人思及,想到,若是你君父真的希望你回蓟,或真心关心你的生死,你在秦国这么多年,他何时对你问过,你说,你告诉寡人,寡人何时亏待过你半点?你要如此欺骗我?你真有意返燕,你为何不跟寡人商量。” 姬丹面色苍白,半句话说不出来。 他盯着嬴政的脸,一句话也说不出,他嬴政确实没有亏待过他。 相反,比他在数年之前,受到礼遇得多,曾经,他还要巴结樊於期的庇护,现在,他就是堂堂正正走到咸阳城,也没人对他有半点的呵斥。 不仅如此,嬴政有意和他一起出现在各种地方,就是想告诉秦人,自己忌惮,是秦王的好友。 见忌惮不说话。 嬴政痛声的说道:“寡人视你如兄如友,你却用一份莫须有的国书,用最疏远你的燕王来给寡人送帛书,你让寡人如何想你,你又是如何看待寡人,你说,你说啊。” 嬴政的怒吼,在姬丹满脸通红。 此刻,姬丹双眸卸下了他曾经的唯唯诺诺,紧咬着的牙齿,盯着嬴政,大声道:“嬴政,你让我如今还呆在咸阳,这就是你的待我如兄如友?” 第三百一十六章 令乌白头,马生角,乃可许耳。 嬴政不可置信的看着姬丹。 这样的姬丹,他没有见过,那眼神中藏匿的凶戾! 显得那么的陌生。 姬丹双眼看着嬴政,继续铿锵振声的说道:“嬴政,你当明白,无论你我相识多久,你视我如友如兄,你仍是秦国的大王,而我,是燕国的太子,咸阳再好,它也不是蓟城,我和你一样,我不想去做一个异国的质子,我要回燕国,那才是我的家。” 嬴政听完,一脸不可思议。 不可思议的是,自己这个唯一的朋友,居然藏了这样的心思,而自己一直以来半点都没有察觉。 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思,可以让姬丹藏匿的这么久。 这还是那个在邯郸给他嬴政送馒头,在他被欺负的时候,拉着他嬴政四处逃串的质子燕丹吗? 嬴政心中是又失落,又愤怒。 嬴政没有朋友,他知道,眼前的人,或许已经都不是他的朋友了,那个记忆中的燕丹呢,那个记忆中,保护他嬴政的燕丹呢? 嬴政双眸忽然红了起来,燕丹盯着嬴政的双眸一点不让。 嬴政怒道:“姬丹!!你在秦国,我嬴政把你当过质子吗,你说啊,让你陪寡人下棋,骑马,论政,甚至,我还想让你陪我的母后击筑,当年在邯郸,是谁告诉我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以为,你是燕国的太子,才让寡人这么做的?寡人做的这一切,在你心里,难道就是假的吗?” 燕丹被嬴政的问话,羞红了脸颊。 此时也终于藏匿不住,心中深藏已久的痛苦,大吼道:“嬴政,你不明白,当年,秦军杀我燕国百姓,践踏我燕国的土地和村庄,一次又一次的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被送来做质子,就连我的喜怒哀乐,也不敢表露,我姬丹,是怎么活过来的,不是在邯郸,就是在咸阳。” “你嬴政视我为友,可是,在我姬丹眼里,你也是杀我燕**民百姓的敌人,因为你是秦王!” “你嬴政视我为兄,可是,我却恨不得屠你千万刃,杀你这个秦王,为我燕国报仇雪耻!” 燕丹的嘶吼,仿佛切断了嬴政心中最后一点的枷锁。 嬴政心中万般痛苦,他双目泛红,盯着燕丹,一动不动,良久,才道:“原来,在你燕丹心里,无论寡人为你做什么,你都是这么想我的,你就不怕寡人杀你。” 姬丹大声道:“嬴政,你没有错,我也没有错,错就错在,我们生在王家,若你,非秦王政,而我,非太子丹,我们也不会走到现在,我也不会生在咸阳,在这质子府,有家归不得,若你,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百姓,不过是俗世中两个相遇相知的好兄弟,根本无需相恨相杀。那你嬴政,是杀了我,还是放我回燕。” 嬴政一脚踹出,将姬丹踢倒在地。 满手颤抖,指着姬丹,大喝一声,道:“燕丹,寡人告诉你,你想回燕,痴心妄想,除非乌白头,马生角,否则,你死都死在咸阳!” 姬丹一听,立刻便知道,嬴政是绝对不可能放自己回燕了。 乌鸦白头,马生犄角。 这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姬丹无力的跌倒在地,怒道:“嬴政,你杀了我,你杀了我吧。” 嬴政转过身去,眼角划过一丝泪滴。 便推开大门,对这门外的侍卫道:“传寡人令,至今日起,燕国质子府由虎贲军亲自看守,没有寡人的命令,谁也不能见姬丹!” …… 嬴政来到了甘泉宫。 一路上半句话也没有说,直接怒摔了门窗,谁也没有见。 苏劫和赵姬看到嬴政的模样,赵姬有些担心,便想去看看究竟,却被苏劫所拦住,道:“太后不用担心,这是大王成长的必经之路,身在王家,大王已然是做到了谁都做不到的事情了。” 看嬴政的模样,苏劫便猜了七七八八。 姬丹色厉内敛,虚伪至极,这是史书上的描写,既然被嬴政当面点穿,那自然不会给嬴政好脸色,而始皇帝,从小却身怀大度。 换作其他的大王,早将姬丹给杀了,唯有秦王政,历史上只是说,乌白头,马生角才让他离开,都强忍着杀心。 真的很不容易。 嬴政的少年时期,本就不堪回,唯一的朋友还这么对待他,他如何会不难过呢。 苏劫感叹道:“大王和太后,都不容易。” 赵姬问道:“你真这般想本宫?” 苏劫点点头,没有多言。 嬴政有多苦,世人只看到了他的秦王之位,却不知,嬴政也是肉体凡胎,千古第一的名声下难道就没潜藏一颗仁慈大度的心? 史上记载的事都已人须臾,还有那些没有记载的呢。 而赵姬,只是一个三十岁就失去了丈夫的女人,嬴政帮不了他,只能包容,连赵姬在历史上做了这么出格的事,嬴政都将他迎了回来,安心奉养。 苏劫看了看赵姬,想起这个容貌绝佳的女人,在四十岁就郁郁而终了,这岂是容易? 怪,就怪她是秦太后! 苏劫也改变不了,只能尽人事,听天命,劲力的去拥护以尽先王托付之责了。 直到,日落之后,嬴政才中房中走了出来,见到苏劫和赵姬依旧在等他,立刻歉意的上前道:“政儿心绪不佳,让太傅和母后担忧了。” 苏劫拍了拍嬴政的肩膀,道:“太傅今日陪你好好喝一樽,只许醉!” 嬴政心中万般感激,只有在苏劫面前,他才那般自若,太傅好像知道自己需要什么,顿时心中的阴霾少了很多,道:“那政儿,今日,就好好放肆一次。” 赵姬抿嘴浅笑,道:“母后也心中烦闷,不知政儿能不能让母后也一同买醉!” 酒过七旬之后。 苏劫问道:“你说,乌白头,马生角?” 苏劫微微有些震惊,因为嬴政说的这番话,在历史上有记载。 至于后续,没了。 没有详细的描写。 嬴政摆了摆手道:“姬丹若是知道我的心意,便会消了这个念头,他若在咸阳好好呆着,我便不会杀他。” 苏劫点头说道:“大王真是仁慈啊!” 嬴政道:“我想清楚了,仅此一次,若是他还依旧这般去想,我便会杀了他,而且,姬丹说的对,我是秦王,他是太子丹,私人之情岂可凌驾在国事之上,日后,嬴政将全心治理国事,不再分心,唯有母后,让政儿无法放下心来。” 嬴政提起了赵姬。 他自然清楚自己的母后现在是什么境地。 若是再继续这般忧郁寡欢,必然损耗寿命。 苏劫也知,但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子楚能够苏醒! 但这太难了,就是后世,也没有办法。 完全看天意和命运。 …… 王单所在院子里。 樊於期将今天的事情尽数道了出来。 王单眯着眼,笑道:“乌白头,马生角,有意思啊!” 樊於期道:“果然是苏劫告诉嬴政这国书有诈,如今,既然被现,那燕丹若要回燕,怕是不易了,先生不知还有什么办法。” 王单道:“我记得吕不韦曾经门下有一个门客,叫嫪毐!” 樊於期道:“是有此事?不知先生提及此人作何?” 王单道:“燕丹能不能离开秦国,关键就在这个人的身上,要知道,出了咸阳,还要能够出函谷关啊。” 王单伸手一招,在无尽的黑暗中,飞来了一只乌鸦,乌鸦落在王单的手上! 王单用手轻轻的抚摸这乌鸦的头,慢慢的,乌鸦的头白了! 白头乌鸦! 樊於期不可置信的看着王单手里的乌鸦,惊愕道:“这?先生这是?” 王单道:“地已。” 王单道:“乌白头,马生角,并不难,既然能够这般做到,那秦王应该不会食言,但是,我相信这秦王,断然不会让姬丹轻易的离开秦国!” 第三百一十七章 要不来个秦王刺荆轲? 武侯府,次日,天刚破晓。 苏劫看到二女还在酣睡,便没做打搅,梳洗了一番便要上朝。 等到来到门口的时候,便听到咸阳街道一阵哗然,因为苏劫的府邸是靠近咸阳宫,所以刚一出门便看到咸阳宫的门口围满了百姓。 “你看,你看,这白马居然长了角,真是奇了。” “白头乌鸦啊!” “此人好像是就是燕国的质子姬丹吧,听说和秦王是好友了。” 百姓们看着牵着一匹白马,手臂上还停留着一只乌鸦的姬丹,指指点点。 苏劫喃喃说道:“乌白头,马生角,这姬丹从哪里弄来的。” 很显然,昨夜苏劫从嬴政哪里已然知道了两人的争执,嬴政也将自己和姬丹的说话告诉了他,嬴政的乌头马角,自然是为了打消姬丹回燕的念头。 而姬丹为什么要如此大张旗鼓的让咸阳百姓都来围观,就是怕嬴政食言,苏劫想到:“这姬丹背后有人啊。” 苏劫已然断定了,也就是说,这咸阳中有一个替姬丹谋划的人,但是这个人是谁? 苏劫走进了马车,直接朝着咸阳宫的方向缓缓行去。 殿中。 嬴政听这群臣的来报,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吕不韦道:“大王,坊间传言,说大王亲口对那燕国质子言,乌头马角,便让姬丹回燕,咸阳都传遍了。” 嬴政半天没说话,苏劫看了看嬴政的手掌握住了拳头。 熊启也上前道:“大王,臣还听闻,坊间说大王接了燕国大王的国书,都不愿意放回质子,还提出乌头马角之事,惹怒了上天,上天这才给了姬丹乌头马角。” 嬴政大怒道:“够了,你们是想告诉寡人,寡人就是一个无信无义之人是不是?” 熊启,吕不韦纷纷后退,连道不敢。 嬴政道:“好一个姬丹,你真是煞费苦心了,是寡人小瞧了你。” 吕不韦道:“大王,这姬丹故意闹得满城风雨,就是为了逼迫大王放他回燕,大王若是自食其言,恐怕,于秦国百姓会视大王言而无信,这么做,臣以为恐失大体,不如,就放其回燕,燕国乃小国,不足为虑,即便回燕,并无伤大体。” 太庙令赢庞毅也出来道:“臣附议,燕太子和燕国皆小邦,而秦王你不可因小失大!有伤民心。”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嬴政更加愤怒了。 毕竟,自己是怎么对姬丹的,这姬丹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如今居然利用咸阳的百姓口舌,来逼迫自己放了他。 嬴政闭目良久,强忍怒气,终于出声道:“好,寡人便如他所愿,放了他!” 吕不韦一听,顿时大喜,道:“大王英明!” 见吕不韦这么一说,亲赴吕不韦的臣子也纷纷出声连道大王英明。 随着嬴政的一句话。 苏劫的心中顿时冒出几个字:“荆轲刺秦!” 嬴政问了相许国事之后,便下令退朝。 吕不韦低头不语,也没有和人说话,很快的便离开了咸阳宫,苏劫看了看吕不韦,心中生疑,便转身直接去了后宫。 苏劫在甘泉宫见到了嬴政,见嬴政一脸平静,看不出有何恼火的地方,问道:“大王,时才因何事恼怒。” 嬴政见苏劫立刻行了一礼道:“太傅,寡人并不是因为姬丹而怒。” 苏劫微微点了点头,道:“你心中有何不满,你可以说与我听,如何。” 嬴政叹了一口气,道:“姬丹所言所行,虽是惹怒了我,但是,他既然如此想回燕国,群臣都觉得并无不妥,那寡人若是强行留下了他,便是私怨,寡人并不想因为私怨而影响了自己治理国家的心绪,他这一走,也好,绝了寡人的心思,寡人从此以后心里也就只剩下秦国了。” 苏劫心中万般感叹。 嬴政是这么想,但是姬丹可不是这么想的啊,同样是质子,为何区别如此的大。 苏劫继续问道:“那大王你真正的怒从何来。” 嬴政转身看了看苏劫,神色连连直闪,见苏劫双眸透亮,道:“就知道,瞒不过太傅!” 嬴政继续道:“太傅不知,在太傅不在咸阳的这六个月中,吕不韦以托孤大臣之名,大势网罗了大批的朝官,寡人虽是秦王,母后虽掌管兵符,但是这政事却半点都插手不得,今日朝中,这吕不韦一言并获得如此多人的支持,寡人在想,他们心里还有没有寡人,除了诸位将军,似乎一个个都是以吕不韦马是瞻,寡人无权,怎么保护秦国,怎么保护母后。” 听嬴政这么一说。 苏劫也忽然意识到,这是吕不韦有危急感了。 历史上,他吕不韦不慌不忙那是因为背后有赵姬,现在,赵姬却亲密于苏劫,对他吕不韦不假以辞色,只能这么行事,才能让吕不韦。 苏劫道:“大王的意思,就是亲政遥遥无期?” 嬴政点了点头,道:“按照赢氏祖制,一十八就可以亲政,寡人今岁十七,明岁应该就能亲政了,可是,这吕不韦在重要的国事上,都很少问过寡人的意见,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要让寡人二十余岁再亲政吗。” 历史上的嬴政,是等到了二十一岁才亲政,这其中被拖缓了三年,就是因为吕不韦。 苏劫心中万般感慨,他没有改变历史的话,吕不韦会因为赵姬而攥权,而自己现在已经明显改变了极大一片历史,但是吕不韦却因为畏惧,眷念自己的权利而攥权,历史的神妙性再次让苏劫惊讶。 不得不说,人性才是最可怕的。 苏劫道:“臣知道了!大王亲政之事,只要是遵循法制,祖制,便没人可以从中作梗。” 嬴政大喜道:“太傅,你是?” 苏劫微微点头道:“有臣在,自然会护卫大王左右,大王有了权利,就可以彻底掌控秦国,保护太后,臣也就不负先王所托了。” …… 苏劫向嬴政告退之后,便不做停留的回到了武侯府中。 一路上,苏劫的心思就是在姬丹的身上。 很显然,这背后有他不知的事情,但是,这个藏在暗处的人,到现在,自己居然都一无所知,而且,此人的图谋应该不小。 比如,姬丹是如何离开咸阳的这一点,他并不清楚,历史记载模糊,但是,值得一提的便是,姬丹便是荆轲刺秦王的起者。 历史上离荆轲刺秦还有二十年,但是如今,各种重大事件纷纷提前,包括列国合纵攻秦!这便是脱离了掌控。 一旦姬丹万一回了燕国,对嬴政威胁最大的,便是荆轲了,要么杀姬丹,要么杀荆轲。 一旦荆轲刺秦的的事情出现,如今又因为历史事件的变化,这结果,就很难去说了! 苏劫不想让嬴政去冒这样的险。 苏劫问了两位夫人何在,便一路来到了正厅,刚一到,便看到芈辛和6采薇二人正在低声窃笑,见苏劫来到,这才纷纷迎了过来,三人一阵嘘寒问暖后。 苏劫对芈辛问道:“夫人,墨家管辖天下游侠,你可听说过一个叫荆轲的游侠?” 芈辛秀美挑起,想了半天,见苏劫神色郑重,这才道:“没有听过此人,夫君相问可是有何要事?” 苏劫自然不想说,自己准备来个秦王刺荆轲。 苏劫点了点头道:“那秦舞阳夫人可曾听过。” 秦舞阳便是一个非常厉害的剑客,也是和荆轲同时刺秦的人。 芈辛道:“此人我到是知道,此人剑术天赋极高,十二岁便成为了墨家的剑匠,我墨家游侠册中有记载,燕国有勇士秦武阳,年十二,杀人,人不敢与忤视,矩子曾见过此子一次,说此子剑宗有望。” 苏劫听完,心中顿是慎重了起来,按照历史进程算,秦舞阳略小于荆轲,现在的荆轲算起来刚年及二十。 二人能成为好友,这荆轲的剑术想必也不差了。 苏劫想了想道:“夫人,你可能派出一些墨家子弟前往一次燕国,暗中观察这秦舞阳,一旦现秦舞阳身边出现一个叫荆轲的人,便立刻传信来咸阳,事关重大,还请夫人相助。” 见苏劫言辞郑重,芈辛点头。 6采薇看了看苏劫道:“夫君,妾身也现了一件事,关于姬丹。” 苏劫惊愕道:“姬丹?” 6采薇道:“今日,咸阳中传言的乌白头,也就是姬丹手中的乌鸦,乃是术士豢养的‘地已’,此物相传早已灭绝,却出现在姬丹手中,可见,背后必有不寻常之人。” 苏劫心中震惊。 果然,如他所言,这姬丹要离开秦国,并没有那么单纯了。 地已,也就是类似他的天丁的一众排名,和地坤,属于同一种术士豢养的异兽,乌鸦白头,看来果然没那么简单。 苏劫不禁想到,“那这个术士要营救姬丹的目的是什么呢?” 6采薇道:“夫君,以妾身看,要知道这个人有何目的,不如直接从姬丹身上去找,姬丹要离开秦国,除了咸阳,还有函谷关,若是一路伏杀,便可引出此人,此人一旦出现,便可想办法弄清楚此人的目的。” 苏劫喃喃道:“杀姬丹啊!” 良久,苏劫接着说道:“可行啊!” 第三百一十八章 苏劫落一子,暗子嫪毐! 苏劫是秦国重臣,代表着秦王和秦国,明面上自然不能出手杀姬丹。 姬丹背后有人? 苏劫忽然笑道:“此人不可能想不到,姬丹离开咸阳的一路,有很大可能会被伏杀,若是真想弄清楚此人的目的,或者找到这个人,真正的地方,不是咸阳。” 苏劫的意思是,此人既然料到,不可能不做防范。 既然做了防范,即便伏杀,也未必引得出来这个人。 芈辛疑惑道:“那是哪里?” 苏劫笑道:“若是午时出,咸阳至函谷关,路途三百余里,必然夜晚才至,而函谷关卯时便会关闭关卡,如果姬丹先一步在咸阳被伏杀,必然惊慌不已,恐秦王变卦,到时必然会想办法连夜离开函谷关,能让他离开函谷关的是谁?” 芈辛睁大眼睛道:“你是说吕不韦?” 想到了吕不韦,必然参与其中,苏劫便坐不住了。 告别了两位夫人,踏上了策马,脑海中吕不韦的身影就挥之不去了。 对方肯定会考虑到秦国的伏杀,即便嬴政没准备伏杀,但是,谁能预料呢,一旦伏杀,姬丹身份又那么重要,肯定会加快离开关中的步伐。 苏劫看了看天道:“吕不韦啊,吕不韦,你到底在干嘛!” 吕不韦和苏劫的府邸相隔较远,苏劫的洞悉只能查探十里,苏劫驾驭的马车,来到一处偏僻的角落,临近了吕不韦的府邸。 他目光看向吕不韦府邸的方向,顿时双眸如星空闪烁,很快,便恢复了过来,道:“居然是嫪毐!函谷关副将?” 在他的洞悉之中。 看到了吕不韦对嫪毐的吩咐,果然,吕不韦的背后也有一个人,料定了,秦王或者是秦国某个人会暗杀姬丹! 苏劫喃喃道:“吕不韦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他为什么要送姬丹出秦国?” 苏劫上心了,因为,假如吕不韦真的有所图谋的话,如果被他抓住了把柄,便可一举扳倒吕不韦,让嬴政亲政提前。 苏劫道:“回武侯府吧,你去让王贲来见我。” 车夫驾车返回,片刻,王贲便独自来到了苏劫的所在,问道:“将帅可是有何吩咐?” 苏劫道:“你去一趟王宫,告诉大王,让大王命姬丹后日才能离开咸阳,顺便去一趟内史令那里,将今岁咸阳校尉以上的将领的功册拿过来,说上将军要查审。” 说完,苏劫便将上将军的令牌交给了王贲。 每一年,各个将领的所行的事宜,为官的优良,都有各自的长官进行审查,随后便交给上将军复审,最后交给丞相,用以升降奖罚。 而嫪毐的长官,便是内史肆。 而内史,便类似于后世的京兆尹,也就是国都的大将。 内史负责咸阳的内部治安以及函谷关的守备,自然是位高权重。 苏劫从邯郸回来的时候,就出了一份推荐书,让嫪毐直接去了内史府,期间,让人以其他人的名义,送了大量的金银给内史肆,并嘱托嫪毐一定要谨记是丞相的提拔之恩。 当初的目的,本就是就是为了防止嫪毐接近赵姬,其二,便是,一旦吕不韦有所不轨,便可以用到这枚早已埋下的棋子。 内史肆历史上,是和嫪毐叛乱了。 但是如今赵姬和嫪毐根本就不相识,很显然,嫪毐的叛乱应该不会出现了,那问题就在吕不韦身上。 苏劫目光一冷,幽幽道:“嫪毐,该用你的时候了,也不枉本侯花了这么多金银。” 嫪毐对苏劫是万般感激的,苏劫当初,不仅举荐了他,而且,也不让他背叛吕不韦,这无疑让嫪毐最后的担忧化于无形。 嫪毐是什么心思,苏劫非常清楚,就是一个急功近利,唯利是图的人。 苏劫喃喃道:“嫪毐啊嫪毐,你可别怪本侯心狠手辣啊。” 此刻,苏劫已然闻到了异常的气息,至少一点,在他的洞悉之下,吕不韦居然是要连夜放走姬丹的人,连一夜都不愿意停留,很显然,吕不韦有大图谋,姬丹和嫪毐,都是关键了。 王单的图谋,吕不韦,樊於期,姬丹三人都只知道其中的冰山一角。 可仅仅是冰山一角的出现,王单也想不到,会被苏劫现的这么早,王单在订计的时候,就怕出现意外,所以对吕不韦樊於期,都没有说完全部的计划。 毕竟王单的计划,这才是第一步,最终的目的是灭秦。 而吕不韦以为的是,仅仅只是为了杀成蛟。 姬丹以为的是,让自己回到燕国,才能号召大军杀秦国。 …… 次日 王贲来到武侯府的时候,带着内史肆一同到来。 内史肆虽然位高权重,位列朝臣,但也低于上将军,仅次于上将军。 内史肆笑道:“拜见上将军。” 苏劫点点头道:“内史请坐,没想到内史居然亲自前来!” 内史道:“上将军今日怎么想到亲自要去看看这功册了。” 苏劫笑道:“职责所在啊,将士们辛苦了一岁,本侯若是不关心关心,如何对得起将士们。” 内史笑了笑道:“恰好,今岁的奖罚之事,末将本就要给武侯一审,不如,末将来给武侯解说解说。” 苏劫点点头道:“有劳了。” 内史肆闻言,将手中的军功册一一打开,一边给苏劫看,一边讲解。 有的人颇费口舌,苏劫便拿起朱砂在上面画了一个圈,有的人内史直接略过,苏劫也心领神会。 直到二人看到了嫪毐,内史顿时停了下来,道:“此人不错,虽说履历短,但我秦国从来不看履历,此人末将觉得,是个可用之才啊,还准备加以重用,恰巧,这副将一职,一直空悬,末将的意思是,武侯不如下令任他为副将如何?” 实则,内史肆非常清楚,这嫪毐背后,可是有武侯和吕不韦两个人的。 说嫪毐不错,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难道说,嫪毐身后的人不错。 而且,别看这大半年过去了,自己因为手下的嫪毐,收了不知多少钱银,如今恰好投武侯所好,这也是他今日来的原因。 内史肆笑眯眯的看着苏劫,这也算是下属的一种讨好手段。 苏劫拿起朱砂笔,忽然道:“本侯来看,嫪毐此人,不堪重用啊。” 内史肆忽然一愣,怎么和他想的不一样吗?这嫪毐不是你弄进来的吗?“这?武侯什么意思,末将不明白啊。” 苏劫道:“此人本是丞相一门客,这才多久,就能做到内史副将,你让本侯麾下的一众将军怎么看。” 说完,也不理内史肆的震惊,在嫪毐的名字下划了一个横。 表示今年就这样,放置不动的意思。 内史肆内心顿时迷乱,他在朝中并非没有根基,这暗中送来金银的人指明说要多多关照嫪毐,明面上他装作不知道是谁送来的,可是来路不明的金银他敢收? 暗中一查,不就是你武侯送来的,武侯这啥意思啊,自己花重金培养的人都不要了?看不懂啊。 内史肆很快稳了稳心神,岔笑的继续带着苏劫往下看。 心道:“这个嫪毐,虽说剑术不错,但确实也没什么功劳,也就是平日里给他送钱很多,这些钱想必也是来自吕不韦。” 一个时辰后,苏劫大致的将校尉以上的将领都看了一遍,便向内史肆告辞。 内史肆出了武侯府,登上了马车,直接便去了丞相府,这升降奖罚的事情,最后还是要看丞相的相印的,若和武侯有争议,二人需要在做商定,大王裁决。 当内史肆出现在吕不韦的门口的时候,嫪毐早早的等候在门口,一脸祈盼的看着内史肆稽道:“将军,末将等候多时了。” 内史肆看了看嫪毐,道:“走,进去说话。” 二人一同来到了吕不韦府邸,内史肆便将时才苏劫将嫪毐给划横的事情给说了。 并将苏劫的原话说了一遍! 吕不韦双眸一睁,抚须不言。 嫪毐顿时大惊失色,道:“将军,你,你是说武侯没答应?” 内史肆点点头道:“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得罪了上将军啊。” 嫪毐道:“没有,没有啊,在下很久没见过上将军了,如何会得罪。” 吕不韦一听,眼睛一转,顿时出言道:“荒唐,上将军提拔于你,乃是大恩,如今上将军回咸阳这么些日子,你居然都未曾拜会,简直是忘恩负义!” 嫪毐浑身毛都炸了,看吕不韦的样子,就知道自己确实做的不对,顿时跪了下去,道:“相爷,小人,有今日不容易啊,上将军看来是对小人颇有成见,还请相爷看在小人多年侍奉的功劳下,救救小人吧。” 嫪毐在惊慌之下,顿时跪地,这是当年他还是门客的时候,对吕不韦行的大礼。 跪怕什么。 这一跪,就能跪出个副将来。 而且,还是内史副将,背后又有丞相,对他来说,就是一步登天。 内史肆和吕不韦相互看了一眼,便拾趣的将功册留在了吕不韦面前,便出声告退了,事关武侯,不好说话啊。 第三百一十九章 天下执棋盘者,在我眼里,只有三人 内史肆一走,吕不韦心思顿时活跃起来,心道:“苏劫啊,苏劫,真不知你是怎么想的!就因为嫪毐有所忽略恩义,你就这般抛弃了他?这可是个送上门的副将啊,不过也好,你可便宜了本相。” 实则,这军功的事情。 吕不韦早就开始动了嫪毐的心思! 只不过,现在的嫪毐,才是他想要的。 吕不韦看着嫪毐惊慌失措的样子,道:“你跟着本相这么多年,连这么一点规矩都不懂,你今日可以这般对那苏劫,明日是不是可以这般对本相?” 嫪毐一听,便知道吕不韦便非真的责怪他,这是敲打他。 顿时道:“相爷,小人能有今日,都是相爷提拔,嫪毐生死都是相爷的,还请相爷开恩,小人多年来好不容易有机会能够做到副将……对了,小人什么都听相爷的,日后,和那苏劫再无瓜葛,苏劫因为小人一点怠慢,就折了小人的前程,如杀我父母,小人以后不管身居何职,全凭相爷做主。” 吕不韦一听,顿时舒畅了许多。 随后,拿起一边的竹简,将其打开,一眼就看到了苏劫所划的横。 道:“上将军既然已经定夺,而且,本相不欲和其争执,这内史副将之事,就休要再提了。” 吕不韦现在谋划甚大,若是争到大王那里就就不好了,自然不想和苏劫在这里起了争执。 嫪毐闻言抬起道:“这?相爷,你也?” 吕不韦怒瞪了嫪毐一眼,道:“本相准备让你去函谷关为副将,函谷关为我大秦关中东边要塞,更重于咸阳,此处,你便可积累军功,日后有本相照拂,说不定还能更上一层,你看如何。” 嫪毐闻言,以为自己听错了。 谁都知道,函谷关,是关隘,即便是驻守,都是有军功的。 而且,数百年来,函谷关真正的战事并不多,即便有,那是什么地方,比哪里都安全,更重要的是,函谷关离咸阳只有三百里,并不算远啊。 一听之下,大喜过望,自己是去做副将的,连连道:“嫪毐谢过相爷,嫪毐谢过相爷!” 这是妥妥的提拔啊。 武侯府。 苏劫正在和芈辛还有6采薇弹琴。 王贲来报道:“武侯,丞相果然没有驳斥武侯的建议,而是将嫪毐调去了函谷关为副将,只是负责粮草辎重的副将。” 苏劫闻言一喜道:“粮草辎重?看来这嫪毐是恨极了本侯啊。” 芈辛问道:“夫君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妾身为什么看不明白。” 苏劫笑了笑道:“吕不韦必然有大图谋,本侯用金银让嫪毐接近副将的位置,这个时候,再将嫪毐推向吕不韦,吕不韦必然欣然接受,假入,吕不韦的图谋需要利用了嫪毐去行事,本侯便可知道他们所行之事,若是不轨,便顺水推舟,这样就能抓住吕不韦的把柄,一举灭掉吕不韦,让大王得以提前亲政。” 这其二,苏劫没有说出来,灭掉吕不韦,是因为吕不韦现在开始网罗势力,这不是一个好兆头,至于嫪毐,他的存在,苏劫是不允许的,曾经只是时间未到,嫪毐在,在他心里永远都是赵姬头上的一根刺。 为了赵姬,也要把嫪毐给除掉。 也就是说,苏劫这么算计的真正用意,便在,嫪毐彻底倒向吕不韦,一旦吕不韦被查,嫪毐便脱不了干系。 这就是苏劫的计划之一。 至于,吕不韦有什么计划,苏劫暂时也还不知道,不过,等到姬丹出了咸阳,他便可以抓住姬丹,问清来路,等明白之后,姬丹的利用价值也就没有了。 不过,苏劫已然做了最坏的打算,那就是万一出了差池,便来个秦王刺荆轲。 王单得到了樊於期从吕不韦那里传来的信息。 樊於期道:“先生,吕不韦已经准备妥善,连夜让嫪毐去了函谷关,不过,我听说,秦王好像并没有杀姬丹的意思,先生这么安排,是否太过于谨慎了。” 王单道:“嬴政没有杀姬丹,这才是可怕的啊。” “这是为什么?” “证明当代秦王的胸怀若谷,忍常人所不能忍,不是贤王便是明君,秦国国运当真可怕,列国求一明君而不可得,这秦国的明君却是一代又一代。” 樊於期也是低头不语。 道:“明君又怎么样,先生将秦国玩弄于鼓掌,他们却没一个人知道。” 王单没有回话,而是道:“明日,姬丹离开咸阳的时候,假如有人行刺,必然证明,这背后的人只有苏劫,也就意味着苏劫察觉了吕不韦的异动。” 樊於期冷笑道:“吕不韦和姬丹,都不知先生的谋划,却都以为自己得了便宜!即便那姬丹被抓了又如何,姬丹自己都不清楚,也泄不了秘密。” 王单摇了摇头,道:“费这么大一番力气,怎么能让姬丹死,姬丹回燕,才能让秦国大乱!” 王单的谋划在灭秦。 而吕不韦得王单的计策,是为了灭成蛟,获得嬴政的好感,随后公布自己和嬴政的血缘关系,到时候,就能继续拥有自己的权利。 而燕丹却是以为,王单帮助他回燕国,便是为了破坏南北二分的计划,去攻打邯郸,让秦国前方大乱。 苏劫此时敏锐的察觉到了,吕不韦有所图谋,便利用了嫪毐这个棋子,将错纠错,去探明吕不韦的计划。 若是真的有不轨的事情,乘机拿下吕不韦,让嬴政亲政。 实则,王单在暗,苏劫在明,二人各走一步,真实的还是王单和苏劫在较量,只不过棋盘太大。 这一盘大棋之中,王单掌控全局,无人知道他下一步怎么来走,苏劫占领一角,以诡道入局,这一点,王单也没察觉。 樊於期道:“先生一手执黑,一手执白,这么大一盘棋,当真恐怖如斯,天下无敌!” 王单笑了笑,道:“天下执棋盘者,在我眼里,只有三人!” 樊於期好奇道:“先生说的哪三人?” 王单道:“秦国苏劫为一人,在下也是一人。至于这第三人,难以表述!” 樊於期大惊,道:“能让先生都这般称赞的,必然是奇人了。” 王单道:“此人,可谓是兵家之祖,我与那苏劫谋略皆在一世,而那第三人,谋划可在数世之中,她今日下完一子,泯然于红尘,不见踪迹,可在数代之后,这暗中的棋子却一举出世,这期间的几十年,谁都无法察觉,这才是真正的谋划,是为数代之谋,算的是天时,算的是国运。” 樊於期道:“天时?国运?” 王单笑道:“太平盛世之时,你能去推翻前朝成为一国之君吗,即便你有惊世大才,也不行,这就是国运,可是,等到王朝腐朽之后,却有这么一个人恰巧出生在这个时候,这便是天时,此人的谋划,便是如此,能够在一国腐朽之前,早早的埋下暗子,等到天时到来,便立刻崛起,这便是谋数代。” 樊於期看着王单,心中极为吃惊,原来谋划可以谋到这一步。 这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樊於期恭维道:“既然先生都知道了这个道理,想必先生已然开是着[书趣阁 .shuquge.xyz]手走出这谋数代之事了吧,只是不知,先生为什么要这么做?” 王单看着樊於期,笑了笑,道:“世人只知夏商周,可笑可笑啊。” …… 王贲道:“武侯,大王已然下令,命姬丹明日出咸阳,时间,就是午时!” 苏劫放下手中的竹简,道:“很好,姬丹明日出咸阳,必然出东门,东门百姓相送,姬丹必过阳桥。” 阳桥也就是咸阳东门的大桥。 而北面七十里外的桥叫灞桥,过了二桥才算咸阳。 苏劫对芈辛道:“夫人,劳烦你今夜命墨家子弟,前往阳桥,布下机关,姬丹只要踏上阳桥,便万箭齐!” 芈辛顿时一愣,道:“夫君是真想杀了此人?” 苏劫道:“若是杀了,就杀了,我只是想看看,这背后人的能耐,若是连这都无法洞察的话,便算不上什么,姬丹,死了也就死了。” 苏劫当然要杀。 至于杀不杀的掉,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逼吕不韦,行将就错啊。 自己这番杀的举动,不是给别人看的,就是给吕不韦看的。 芈辛顿时便命人去布机关。 次日。 午时一过,姬丹,在咸阳百姓和部分官员的护卫下,终于离开了咸阳城东门。 姬丹,回头看了看咸阳。 这个捆缚他十年的地方。 眼中写满了复杂,嬴政没有来相送,此时,姬丹心道:“嬴政,我燕丹今日离去之后,你我只有刀兵相见。” 等到燕丹走后。 咸阳城楼上,一个华服公子现出了身影。 而他的一边正是苏劫,苏劫道:“大王,可看到了姬丹的眼神?” 嬴政心如刀绞,他最好的朋友,却视他如仇敌,“姬丹说的不错,错就错在,我们生在王家。” 苏劫叹了一口气,道:“为君本就难,明君更难,帝王更是难上加难,这些,都是大王需要承受的。” 第三百二十章 函谷关鸡鸣!姬丹终出关! 姬丹独自一人由东门离开,再也不回头。 秦王没有给他马车,没有给他仆人,只有一个通关文牒,这一路要去燕国,可谓是路途遥远,千难万险。 一个时辰后,姬丹来到了阳桥。 出了阳桥,也就是出了咸阳,这一刻,他万般激动。 就在他准备踏上阳桥的那一刻,忽然想起樊於期的告挟,“前三退二,走坤定离……” 姬丹心脏一抽,想起樊於期说道,这事关生死。 顿时,也不在犹豫,而是,按照樊於期所言的方位,提起了自己的脚步。 而不远处的土坡后面。 墨家墨者则是在暗中观察,见姬丹行走的方位,恰恰是无法触机关位置,顿时震惊不已。 阳桥并不算长。 姬丹从一头到另一头,也足足花了一炷香的时候。 其中一人道:“快去将此事告诉墨女。” 一炷香后,姬丹来到了桥的另一头,他回过头来看着桥身满脸疑惑,“樊於期此举到底是何意?如何关乎生死?” 姬丹既然生了这样的心思,便满脸好奇起来,回过头,想要返回阳桥看看。 可就在自己一步刚踏上桥身的时候,忽然,桥身下一声轻响。 两支弩箭直接射穿了木板,朝着西面的位置,也就是他的来路,快如闪电的射去。 姬丹目瞪口呆,顿时吓得退后了数步,“嬴政要杀我?” 两支箭矢足足射穿了木板后,奔袭了数十步,这要是射到了人身上,必然被洞穿,死于非命。 姬丹跌倒地,心中大恨,随即连滚打爬的朝着函谷关的方向跑去。 一边跑一边看向后方。 他最怕这个时候,忽然出现一队骑兵,直接将他给抓起来。 …… 苏劫和芈辛、6采薇听着墨者的来报,苏劫惊疑道:“果然,这姬丹背后是有高人的啊,看来,此人谋划了得,不仅如此,还精通墨家机关术,有此可见,此人必然大有所图啊。” 苏劫顿时起身、朝外走去。 “你去哪?” 苏劫回道:“此人既然过了阳桥,如今函谷关副将是嫪毐,姬丹要出函谷关,也并非难事了,吕不韦将嫪毐放到了函谷关,和阳桥的事联系,这吕不韦必然和这背后的术士有关联,我不能在函谷关内动手,等他出了关隘,我在抓住此人一问便知。” 姬丹,一路不停,朝着函谷关的方向而去。 知道日落之后,天已黑了下来,姬丹算了算时辰,知道,卯时之后,函谷关便会关闭关卡,无法通行。 要过去,只有等到天亮之后,才会通行。 但是,嬴政虽然口中说要放了他,如果这期间,改变了主意,一夜的时间,足够命人来抓捕于他,这很可能,非常大的可能啊。 姬丹赶到函谷关的时候,果然,高大威严的雄关已然关闭了关卡,不少百姓都在城楼下找了僻静的地方酣睡。 当众人看到姬丹的时候并没有过多询问,瞧了一眼便不在关注。 姬丹此时心脏狂跳,过了函谷关,山道众多,要去燕国,他独身一人,只要深入丛林之中,秦军就是千军万马,也绝对无法抓到他。 也就是说,过了函谷关,就是生路。 而在等待天亮,变数就大了。 没有办法,姬丹只能混入到了人群之中,用地上的泥土,摸了摸脸,只能等候。 与此同时,咸阳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的朝着函谷关策马疾驰。 嫪毐带着一队人马,来到了关卡甬道之下,道:“换班了,换班了。” 原本的副将一见是嫪毐,知道,是丞相的人,顿时讨好道:“将军刚来,不如多歇息一下。” 嫪毐摆了摆手道:“军中有军中的规矩,本将初来,如何能枉顾军法,去吧,等明日,本将在请你喝酒。” 副将客套了一番,便将人尽数带走。 嫪毐大手一挥,其余士卒纷纷占据了城楼下的甬道。 嫪毐看了看四处的百姓,也没有现姬丹的身影,便早了一处稍稍歇息了一会。 子时一过,四处万籁无声。 又过了一个时辰,姬丹等都在迷迷蒙蒙的时候,忽然,姬丹的头上飞来了一只白头乌鸦,因为姬丹躺在僻静的角落,乌鸦个头不大,也没被人现。 姬丹在迷迷蒙蒙中忽然见到这白头乌,顿时睡意全无。 没等他站起,白头乌忽然飞到了一处看不见的角落! 随后,便听到“咯咯咯咯……”的声音。 声音越来越大,整个函谷关附近都能听见。 一时间,百姓纷纷站了起来:“天亮了?可以出关了。” 鸡鸣四起,让守备的军士原本沉睡稀松的双眼都不由诧异万分。 “今夜怎过得如此之快。” “管他的,雄鸡大鸣,我等也可回营休息了。” 百姓们很快,便在鸡鸣声中,列好了长长的队伍,不少人都睡得迷迷糊糊的,心中也觉得有所异常,但是大家都是为了出城,很快便将其抛之脑后。 姬丹也有些混乱了,但此时,见百姓列队,自己还是安全的,便大喜不已,起身站到了人群中。 嫪毐内心一抽,心道:“这么快?” 要知道,丞相的意思是闻鸡开门,绝不可有丝毫差池。 嫪毐大喝一声道:“打开城门!” 士卒得到传令,纷纷上前,合力举起了门闸,一举打开了函谷关的大门,百姓们一一给与了通关文牒,纷纷从函谷关东出。 姬丹强忍激动心绪,跟着百姓的队伍离开了函谷关。 这一刻,浑身紧绷的情绪,终于得到了放松,姬丹内心狂吼道:“我终于出来了,我出来了。” 姬丹很快便忍住了激动的情绪,走了大约一个时辰,正准备转道进入山路的时候,忽然一道人影如鬼魅一般的出现在他面前。 来人一身黑服,仿佛融于黑夜之中,手中提着一禀宝剑,一见之下,姬丹顿时魂飞魄散,在这个时候拦住他面前,而且,这般模样,还用想了吗。 姬丹大骇,连连后退道:“你,你是谁,是嬴政让你来杀我的?” 来人转过身来,道:“乌头马角,是谁给你的,吕不韦为什么要帮你。” 随着说话,姬丹也看到了拦住他的人,吓得不敢动,道:“是你,苏,苏劫。” 姬丹虽只见过苏劫一两面。 但是如今也能一眼看出来。 苏劫出现,自己还有的办法跑吗?一时间,心如死灰。 苏劫道:“好深的算计,若非本侯现了一些端倪,恐怕还真被你们给得逞了,能蛮过本侯这么长时候,真是好本事,说吧,你背后是谁,吕不韦有何关系。” 姬丹还未说话。 黑夜之中,一个声音由远及近,忽然出现,道:“梅兄,我们又见面了。” 黑夜如纱,一道身影缓缓从黑夜中显现,来者面容俊朗,眉目如星,苏劫抬眼看去,道:“居然是你,王单!” 这一刻,苏劫前前后后都想明白了。 帮助姬丹回燕的就是王单,让吕不韦暗中相助的,也是王单,乌头马角自然也之能是出自王单。 王单盯着苏劫道:“不愧是武侯,我已行事这般小心了,还是被你现了,你是如何知道,我和吕不韦的谋划,当真不可思议。” 没有吕不韦相助,姬丹是绝对不可能轻易的离开函谷关的。 第三百二十一章 王单、苏劫各怀鬼胎的算计 若非苏劫当日洞悉,如何会现吕不韦和嫪毐的对话,是以,自己偷梁换柱,才将嫪毐暗中推向了吕不韦。 不得不说,这王单占了先手。 以有准备之谋算无备之谋,而嫪毐就是苏劫很快反应过来,埋在吕不韦,也可以说是眼前王单身边的暗子。 王单的出现,意味着苏劫知道,这背后必然有着惊天阴谋,王单虽然他也只是在临淄匆匆一见,但不能现,此人的谋略,武艺都非常人可以比拟。 苏劫神色不善,此时,王单是敌是友很模糊,但是,姬丹对秦国是敌,王单放走姬丹,必然不会是什么好事。 苏劫出声道:“还请你解惑。” 王单道:“我知苏兄心中万般疑惑,但是,在下要救姬丹,便是因为,姬丹是我的族人,若是姬丹一死,我姬氏便断了根苗,在下,自然会倾力相救。” “什么?” 就连姬丹,都万般诧异的看向王单。 苏劫皱眉道:“族人?那你?” 王单笑道:“天下术士,不得治国理政,在下虽是姬氏,但自然不可能去继承一个国家。” 王单点了点头,“至于我为何要帮助吕不韦,也很简单,我燕国的来历,武侯应该清楚,周武王灭商后,封弟弟召公于燕地,在下即是姬氏后人,而吕不韦的先祖吕尚,曾帮助我姬氏灭掉了商,是以我姬氏相助吕氏数代,便是这个道理。” 吕尚,也就是姜子牙。 吕不韦是姜子牙的二十三代玄孙,王单的话大大的出乎了苏劫的意料。 苏劫看着王单道:“既然如你所言,那东周便是为吕不韦灭的,那你为何不以其为仇敌?” 王单不以为意,道:“东周相覆,乃是气数已尽,并非灭于吕不韦之手,这一点,相信武侯应该看的出来。” 实际上,东周在昭襄王时期,已经等于亡国了,王单此言倒也并不为错。 燕国并不强,而周和燕国相比,都远远不如。 燕国的血脉是最为纯正的血脉。 至于蓟城,也就是后世的北京。 苏劫现在才明白过来,吕不韦作为一介商人,若是没有人相助,怎么可能一举成为秦国的重臣,这背后的关系错综复杂,而史上记载吕不韦乃是鬼谷门人,这一点虽说有些牵强,但绝不是赴会之说。 王单说的话不是假言,这一点,苏劫看的出来。 但是,吕不韦是什么人,他非常清楚,苏劫问道:“那你承诺了吕不韦什么?并非本侯要刻意刁难,我身为秦国武侯,关乎国家之事自然不会大意马虎。” 王单笑了笑道:“此事,武侯即是不问,在下,也会细说,我承诺吕不韦的事情,无非一个权力而已,而吕不韦今日所做之事,于武侯你,并无冲突,反而,你二人的目的应该是一致的。” 王单衣袖一拂,姬丹应声而倒。 苏劫冷眼而视。 王单这才继续道:“秦国至商君开始,由弱变强,历经二十余载,亦有张仪,远交近攻,秦国代代明君,为列强之,反观我姬氏,如今只剩下一个千乘之国,我众观四海,唯有吕不韦当权,才能说服秦国,避免讨伐我燕国,让燕国最后的寸土之地免于涂炭,延续我姬氏血脉。说到这里,武侯应该知道,为什么我会相助吕不韦了吧。” 苏劫脑海里飞快的思量。 如果王单所言当真,结合他后世的记忆,实际上,这背后有一个大能,是从吕不韦父亲开始,就已经开始谋划了。 这一点和王单说的相符,可是,吕不韦的父亲都作古了,眼前的王单才多大? 王单见苏劫模样,便继续说道:“而让吕不韦能够掌权的办法,便是让秦王嬴政能够信任于他,那么,能让嬴政怎么去相信吕不韦,唯一的办法,便是如当年一样,立下不可被磨灭的大功,就是彻底解决嬴政的心腹大患,成蛟。” 苏劫道:“你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吕不韦计杀了成蛟?” 王单点点头道:“成蛟背后,便是华阳太后一脉和熊启一脉的楚国人,虽说,楚国人入秦皆事秦,他们虽然不会去背叛秦国,但是,这和楚人想占据秦国朝堂的意愿,并不违背,唯一不一样的便是秦国是在楚国人手上,还是在秦国人自己手里而已。” 宣太后时期,整个秦国都是在楚国人手里。 直到宣太后权利忽然交出,昭襄王一夜之间,驱逐了权力惊天的四贵,秦国才回到了赢氏手中。 但是,朝中依旧半数以上都还是楚国人。 苏劫冷冷道:“那王兄帮助,这个让你们姬氏夺得过天下的姜尚后代,可是为了想学楚国,控制秦国?” 王单摇了摇头道:“自保而已,何来控制一说,吕不韦来秦,自然是为了给姬氏留下一个机会,而真要去控制一个国家,可非一代可成啊,即便是楚国,又花了多少代时间,在下和苏兄说这些事,就是想告诉苏兄,你帮助嬴政,和我帮助吕不韦,并不冲突,我们两个人的目的,都是一样,杀掉成蛟,永绝楚国大患,成蛟一死,整个秦国朝堂上的楚国大臣,便是无根之萍,只能依附嬴政,从此,嬴政亲政可期。” 苏劫自然能分辨出王单的话里的道理。 成蛟死,秦国的朝堂上的楚人必定会重新开是依附,这一点,在历史上就足以得以体现了。 无根之萍,没有楚国王子,便是大定。 苏劫笑道:“如此说来,王兄于我,到也并非不是一路,既然你说你要杀成蛟,能否告知我你的计划。” 王单道:“姬丹若是回了燕国,我便会让他倾尽燕国之兵,攻打秦国广野,但是,目的,并不是为了占领秦国的寸土之地,如今天下南北二分,燕国小国,如何会侵犯秦国,如此行事,便是为了,让吕不韦,上书秦王,让长安君成蛟出兵镇压,到时,我便让成蛟身死,成蛟如何会想到,这是他必死的局面呢。” 苏劫瞳孔微微搜索。 暗道:“果然是好算计啊。” 王单道:“只要成蛟一死,嬴政必定感激吕不韦,我的目的,就达到了,姬氏也会因为吕不韦对我心存感激,从而免除燕的灭国之祸,至于武侯,得到的便是,整个楚国臣子纷纷投向嬴政,再也不会生出二心,嬴政彻底控制秦国,这一点,吕不韦和武侯你,都是愿意看到的啊!” 苏劫笑了笑道:“好办法,王兄谋划,果然厉害,佩服,佩服!” 二人相视一笑。 王单想的是,嬴政虽然掌控秦国,但是那时候嬴政必然会因为另一件事,对吕不韦会另有重看,能不能亲政,那是吕不韦说了算,而且,自己手中还有一个樊於期,苏劫如何会知道呢。 苏劫想的是,若不是自己能够隐隐知道你的底细,我还真信了,你王单又如何会想到,你倾力相助的吕不韦,已入自己的瓮中呢,而且,自己手上还有一个嫪毐,王单又如何能想得到。 苏劫看了看倒地的姬丹,道:“若是能杀了成蛟,区区一个姬丹,到不算什么,只是,按照你的计划,本侯需要等待多久呢?” 王单道:“此事,自然不必过于紧迫,秦王政三年春,二月初二,龙抬头之日,广野战事一起,便是杀成蛟之时,如何?” 苏劫点了点头道:“可以!” 苏劫对姬丹,并不是很上心,区区一个姬丹,最厉害不过让荆轲刺秦,如今,咸阳有6采薇,太一山众多炼气士,还有自己,这荆轲如何知道,自己能够知晓以后。 此人只要一旦出现在咸阳,必死无疑。 那么如今能够利用姬丹来干掉成蛟,这无疑是个大买卖,而且,真正的大鱼在苏劫眼里,绝不是成蛟。 第三百二十二章 术士东皇太一 王单说,成蛟灭了,群臣依附,这一点不错,但是,唯独少说了吕不韦。 只有干掉了吕不韦,十个姬丹也比不了。 吕不韦才是苏劫的大鱼。 怎么来灭吕不韦,苏劫已然有了计划。 苏劫忽然问道:“王兄,在下有一事,相问!” 王单也是疑惑道:“苏兄有话直说。” 苏劫问道:“王兄之才,是当世大能,必然听过甲申之乱,不知王兄可听过鬼谷此人,又是否知道,鬼谷的目的是什么。” 王单闻言,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 术士皆知,苏劫的夫人,便是太一山当代湘夫人6采薇。 6采薇虽没有经历过甲申之乱,但不妨碍告诉苏劫太一山的危难。 以及当年鬼谷联合两族,攻打三苗人心中神圣的太一山,要知道,东皇太一是三苗心中的神圣,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三苗都不惜去攻打自己的信仰。 难道真如6采薇所言,只是为了报几千年前,黄帝食言,暗算了炎帝和三苗的一箭之仇? 王单道:“此事年代久远,在下一介散修,对此确实不太清楚,至于鬼谷在下确实有所听闻,如今来想,这天下之事皆为利往,鬼谷这等行事,或许是因为东皇太一触动了他的利益。” “让他不得不联合两族力量来攻打他,也许是为了替代他,世人都知,楚国不管巫师还是百姓,还是大夫君王,都遵从东皇为太一为信仰天神,能让楚国大巫都不惜灭除自己的信仰去攻打,东皇太一所谋绝对极大,鬼谷只是不愿看他这么做吧。” 王单说的话,一时间也让苏劫有所触动。 实则,苏劫隐隐已经感受的出来,这个天下明面上有列国争霸,暗中还有术士的势力,千丝万缕。 在历史上,各国都是术士横行,始皇帝坑杀术士四百六十余人,只显露出冰山一角。 但此时,王单的话也提醒了苏劫,苏劫一直忽略了一个问题,也就是6采薇也不太清楚的一点,东皇太一要干什么,让这么多人都不惜杀来。 王单和苏劫立下了秦王政三年初春之约,便相互告辞。 算算时候,也就还有十个月。 …… 苏劫看着王单和姬丹消逝在黑暗之中,口中回忆着王单所说的话。 “东皇太一的谋划,会伤害到天下的术士,到底是什么?和兵马俑有什么关系,到底是怎么触怒到鬼谷的?” 时才,苏劫刻意在王单面前提起鬼谷。 因为他一直都怀疑,王单就是鬼谷,鬼谷子或许是一个人,或许是一个称号,这一点无法去判断,但是,当自己提到鬼谷的时候,王单一点反应都没有。 到是有些难以琢磨。 “看要,来弄清楚这背后的原因,恐怖不易啊,居然是姬氏后人?” 苏劫满怀疑惑的朝着咸阳行去。 等到午时过后,这才抵达,怏怏回到了武侯府中。 刚一入府,便看到堂中立了十余人,正围绕着6采薇在说着话,6采薇神色有些赤红,眉目有些骤起。 苏劫呼唤了一声道:“夫人。” 6采薇抬头见到苏劫,顿时喜上眉梢,几步跑了上来,道:“夫君。” 苏劫看了看围在6采薇身边的人,有几人认识,但是礼貌性的问了一句道:“这些可是你的族人?” 只见为的人一顶黑色的高帽,衣袍宽大,面目消瘦,正是太一山大司命,余下一干人见到苏劫,顿时极为恭敬的行礼道:“我等拜见武侯。” 苏劫也是一愣,自己虽是6采薇的夫君,但这些人也不必这般大礼吧,而起,这晋阳开凿之事,这些人动用了上万人,也算劳苦功高啊。 苏劫顿时客气道:“诸位多礼了,尔等既是采薇的族人,也算本侯的亲人,还请入座!” 众人一听,也是眉上喜色。 很快,苏劫便命人准备了酒肉。 6采薇坐在苏劫的身边,给苏劫斟了一樽酒,苏劫率先拿起酒樽,对在座太一山众人道:“本侯不在这些时日,多亏了诸位鼎力相助,此等大恩,本侯代泾阳的百姓,谢谢各位,来,本侯先干为敬。” 众人也连道不敢,举酒共饮。 大司命饮完酒,道:“武侯,我太一山,本就和武侯同心,皆为守护华夏为己任,曾经虽有些许误会,但采薇和武侯的情谊,我等日夜可见,这也是我太一山的大喜之事。” 苏劫大笑道:“大司命请坐,我苏劫既然娶了采薇为妻,定然不会负采薇半分。” 6采薇面色有些羞红,苏劫当着族人的面前,这般说,心中也是极为微暖。 众人大笑,酒过三旬之后,众人也是欲言又止。 苏劫一看,便道:“今日诸位来此,可是有何要事。” 大司命终于坐不住了,起身朝着苏劫行了一礼,道:“武侯,在下曾在采薇处见到我炼气士豢养的天丁甲士,此乃六丁六甲之一,想问武侯,那天丁和天丁力士可是在武侯这里。” 苏劫闻言微微一笑。 大袖一挥,顿时,天丁率先飞出,随后,六丁六甲,六十甲子,尽数弥漫在武侯殿。 即便是白日,也能看到黄色的光亮。 太一山众人坐不住了,“真的是天丁啊。” “撒豆成兵是真的?” “六十甲子都有了?” 苏劫微微一笑手势一动,六丁六甲仿佛听懂了苏劫的意思,纷纷串出,一个个不等大司命反应,纷纷落在了他们的后颈之处。 很快,十二人顿时大惊失色。 整个皮肤变成一片黄色,每个人都仿佛充斥了非一般的力气。 要知道,六丁六甲可以增出三倍之力,这里哪一个不是掌事级,力道本就大,这一下,每一人都能感受到自己非一般的变化。 大司命手掌一动,手中出现一把匕,对着自己的手掌划去,居然只有一条白痕,当然,他并没有用力,但是不难现,让自己增强很多很多。 此时的他都感觉自己有信心可以和那九息对抗一下。 这还只是六丁六甲,还有天丁了。 苏劫再次一动,六丁六甲纷纷飞了回来,化成了案几上的金色豆粒。 众人恢复如常。 那股凭空出现的力气飞快的退去。 当然,依旧掩饰不住众人激动之色,这知道和亲眼见到,感受是不一样的,大司命情难自控,这是太一山的希望,也是天下百姓的希望。 大司命看了众人一眼,众人也是相互看去。 很快,一个个便在苏劫面前跪拜了下去,神情激动连连道:“醮诸神,礼太一。” 夏忧怜,山伯,礼魂等人纷纷匐跪在地,大喊道:“醮诸神,礼太一。” 苏劫眉目一皱,这什么意思? 开口问道:“诸位请起,老太一的事情,本侯听过了,心中万般钦佩,你们这般大礼,让本侯到是无所适从了。” 大司命道:“老太一遗命,谁若有了天丁,便是下任东皇太一,我等不敢违背。” 苏劫看了看6采薇,6采薇神色也有些复杂。 苏劫对大司命道:“你等还是都起来吧,东皇太一,本侯也颇为敬重,但本侯是秦国的臣子,即便有了天丁,也无法去做你们的东皇太一。” 众人一动不动。 纷纷大念,礼太一。 “这!?” 夏忧怜道:“太一和秦国的臣子并不相冲突,武侯为何不能成为太一山的太一,只有武侯在,我太一山便可重新出世,为了天下百姓,完成历代的太一的宏愿。” 苏劫愣了愣道:“历代太一的宏愿?” 苏劫内心一震,问道:“本侯听采薇说,太一法旨,术士不得入朝干预朝政,本侯立誓要平息天下的纷争,还天下百姓一个朗朗乾坤,行万世之太平,本侯并非贪恋权势,可是,太一和武侯的身份相较,你们认为,本侯会如何去做权衡呢。当然,老太一很多思想本侯也是认可的,难道本侯在秦国,就不能帮助你们太一山吗。” 大司命顿时道:“太一,司命有两事相说,还请太一明审。” 第三百二十三章 人皇嬴政!东皇? 众人匐跪不起,苏劫也没有办法,大司命出声,苏劫也只能任其来说,“既如此,你说吧。” 大司命道:“当年,术士不得入朝为政,乃是太一法令,虽然,天下术士看似遵守,但是,却舍不得这世间权势,纷纷埋下暗子,用以来干预各国,以达私利,或以金银贿赂权臣,或以色相诱惑王子,或以丹药迷惑君王。” “这法令看似遵守,却无人来真去遵守,既然不得法要利害,那武侯若是以太一之尊,为秦国之官,有何不可,再而言之,此法乃是太一定的,那武侯你若是太一,为何不可收回。” 大司命神色激动继续道:“这其二,武侯言,要还天下百姓一个朗朗乾坤,万世太平,司命斗胆,可以断言一句,天下若无东皇,难言一统,天下若无人皇,也难言一统。” “如今,人皇或已现世,但若东皇不在,即便人皇一统天下,但不出二十年,天下必亡,人皇嬴政,也必遭大劫。” “到时,武侯所想的太平盛世,绝无可能出现,百姓必将又回到战乱纷飞的大世,还请武侯怜悯天下百姓,任东皇太一。” 苏劫震惊的站了起来,道:“你说什么?” 大司命继续道:“若是人皇一统天下,以法制天下,而术士不灭,那他们会想办法去杀人皇吗?那这算不算劫?” 大司命的话,是真的惊到他了,不管是说,人皇嬴政还是东皇太一。 重要的是,大司命怎么知道,按照历史,嬴政驾崩,二十年都没能撑过去,这也太? 历史上,嬴政遇沙丘而亡。 随后不说历史和赵高的事情,立刻四处揭竿起义。 陈胜,项羽,刘邦,还有列国余孽,纷纷起义。 见苏劫瞠目结舌,大司命跪地道:“太一,并非属下危言耸听,纵观千年以来,西周,东周,商,夏,哪一国不是亡在瞬息之间,这背后,哪一朝没有术士乱国?秦国不缺法制,但是,天下却缺法制啊,难道,太一认为,这天下之间,只有百姓和君王吗。” 苏劫一动不动。 脑海里瞬间想起了王单的话,他说,东皇太一做了什么,惹怒了鬼谷,也惹怒了三苗! 难道这中间有什么联系吗。 大司命不死心,继续道:“老太一曾问,秦国的白起杀了多少人,武侯知道吗?” 苏劫喃喃道:“两百万人。” 大司命继续道:“老太一又问,术士杀了多少人,当年的掌事们纷纷说,无穷尽。” 苏劫感叹莫名,道:“老太一当真慧语,你的意思是说,让我成为东皇太一,杀尽天下术士,天下才能真正的大一统,嬴政和华夏就可以万万世?” 大司命摇头道:“世间术士,错综复杂,可隐可出,杀了成千上百,却能出成千上万,若要杀尽,当需断其根源。” 苏劫道:“那什么是根源?” 大司命等人纷纷面目复杂起来,道:“武侯,为了百姓,为了天下,为了秦王,东皇必须要出世,而能任东皇之人,唯你一人!” 苏劫此时瞠目道:“你说的道理,本侯知道,也能体会,可是,你说的根源是?” 大司命等人道:“请武侯移驾太一山,便可知根源之祸,甲申之祸也将昭然,到时,武侯便可决定是否成为东皇。” 大司命的话对苏劫是非常触动的。 因为他有先知,自然知道,秦国将来的命运,自己虽然能够提前统一,但万一,秦二世呢,三世呢,四世呢,华夏以后呢。 秦国灭亡,如果按照历史的进程,自己将来也无法控制,但是如果能够有办法让秦国真的万万世长存,哪怕后世出圣贤,但依旧是秦国啊。 而且,后世的中国,不都是秦人! 苏劫看了看6采薇,道:“夫人的意思呢。” 6采薇道:“我听你的,不管你怎么选,如今太一山,我们都是后辈,先贤的事情都被封存,太一山本就打算封山,若非你,我们也不可能下山,真正知道具体因由的,只有云中君一人,你若愿意去太一山,云中君必然全部相告。” 苏劫又想起了王单。 假如,王单就是鬼谷,或者是鬼谷后人,但他又说他是姬氏后人,这就是难以探寻的事情了,王单是姬氏后人的事情,苏劫感觉不是假的,但也觉得不是单单这么简单。 如果他是鬼谷,那王单和鬼谷这两人,又是从何而来。 史书根本没有记载,野史也没有,一片空白,但是如果因为太一的事情,将来和鬼谷对上了,自己对他的目的和来历一无所知,那就是被动了,看来真要去太一山一次了。 苏劫点点头,道:“你们都起来吧,至于东皇之事,等我去了太一再说吧。” 苏劫一言,众人大喜过望,纷纷拜了拜道:“多谢武侯。” 苏劫见众人的模样,微微叹了一口气。 但是,这根源之祸真的是能危害天下的话,并且有理由根,自己难道真的就要成为东皇太一了吗? 人皇嬴政!东皇? …… 数日之后。 苏劫和嬴政以及赵姬告了休憩之日。 便带着一众太一山之人,连夜离开,并未惊动多少人。 从咸阳进入秦岭,在深入道山中,这一行,足足花了七日。 七日之后,一片幽蓝的峡谷之中,被白色的雾霭所弥漫再天际,苏劫带着二女在一干炼气士的带领下,跃下一片清幽的瀑布。 瀑布之下,几艘小船摇曳,几人纷纷立在船头顺着溪流缓缓而下。 一阵阵花香弥漫,鸟兽低鸣。 天下的白雾在日照之下,仿佛是一片白玉。 芈辛也是一脸惊叹的左看右看。 即便是楚国,也没有听说过有这等仙境一般的地方,让人生出不愿离开的念头。 苏劫赞道:“好一片世外桃源啊,若是天下都是这般模样,那该多好,等将来本侯和秦王,一同奠定了秦国的万世之基,便带着你们来这里隐居。” 6采薇和芈辛神采连连,一同道:“夫君此话当真。” 苏劫也是微微点头。 半个时辰后,小桥流水从白雾中涌现,苏劫挽着二女踏上了泥土。 大司命等人的引领下,众人拨开迷雾,终于显现出太一山的隐居之地! 苏劫眼前,一片青山绿水,小桥人家,不少孩童相追逐玩耍,耕地的太一山山民更是吆喝不止! 孩童们一见到来的众人,纷纷大声呼喊起来道:“爹娘,掌事们回来啦。” 随着孩子们的出声,山民们也都从房屋里跑了出来。 不少人目瞪口呆的看着6采薇挽着苏劫,一步步的朝着他们走来,纷纷低头窃笑,议论纷纷。 6采薇羞红的脸都不敢抬起头来。 苏劫也是万般感叹。 原来太一山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般庄严,诚然一副隐居世外之地,民风淳朴,与世无争,同时也想到,这才是嬴政想要的啊。 忽然一个农夫装扮的青年,挤开了人群,他放下手中的锄头,一瘸一拐的走了几步停在了众人的面前,男子神色,几经变幻,但又很快的镇定了下来! 男子一脸喜色,对着6采薇道:“采薇,你回来了。” 6采薇看着男子,微微点了点头。 从男子出现开始,苏劫也顿时认出了他,惊讶道:“湘君!” 湘君复杂的一笑,道:“好久不见。” 第三百二十四章 虞、夏、商、周之胤而朝诸秦 隐居之地。 大司命带着苏劫,二人驾驭着一架小舟在绿水上摇曳,小船荡开白波缓缓前进。 苏劫蹲下身子,看着清澈见底的汪汪绿水,道:“这白鱼也不畏生人。” 水潭中央,一座天然耸立的小岛,苏劫正在逗弄这不畏人的白鱼,忽然,岛上的雾霭缓缓拨开。 一道爽朗的声音从远传来:“它叫白龙鱼服!昔日龙下清冷之渊,化而为鱼,说的便是这白鱼。” 苏劫顿声看去,只见声音尽头,一位白随意披散的老者独自站在岛边,身穿简单灰色衣袍,直到苏劫和大司命上岛之后,大司命才率先拜道:“云中君。” 苏劫这才恍然。 他本以为云中君应该也年岁应该就和大司命相仿,没想到,居然已是这古稀之岁,随后,苏劫也行礼道:“苏劫,见过云中君。” 云中君不敢受礼,随即也朝着苏劫稽拜下。 大司命道:“武侯,属下在湖中等候。” 随着大司命退去,云中君这才将苏劫引向了岛中耸立的一座石盘边,二人相对坐在石盘左右,苏劫的目光一眼便看到了石盘上放的数份竹简。 竹简边上云中君准备好的水炉已然冒出丝丝白雾,云中君持着水炉给苏劫倒在竹杯之中,“请!” 苏劫饮了一口,这才拱手道:“在下来此意思想必云中君都已知晓,特来请教。” 云中君点了点头,道:“武侯可知,何谓东皇,东皇对九州之地,有何意义!” 苏劫疑惑摇头,表示不知,道:“在下来此之前,大司命曾言,东皇不出,人间不定,可是东皇关系到这等隐秘?” 云中君抬头,看了看四周的青山,道:“老朽给武侯说一段历史,如何。” 苏劫道:“愿闻其详。” 云中君道:“在五千三百年前,大地之上,有数个极为强大的部落,其中一个强大的部落,叫做泰乙氏,于炎、黄、九黎等古老的部落并列,你面前这份《盘古王表》中便是记载了当年所有部落的名讳,而‘泰乙氏’的一切便在其中。” “古有天皇,有地皇,有泰皇,人皇未出之时,泰皇最贵,这一点,想必武侯应该知晓,而泰皇,便是指的泰乙氏的领。” 云中君讲得三皇,苏劫知道,秦王政统一之后在定国号的时候,差一点就改成了泰皇,而非皇帝。 云中君道:“太乙或为太昊,太一,而东皇太乙,乃是人皇所封,这个人皇便一统部落的轩辕黄帝,那个时候,天下黎民,三苗尽归轩辕,但是,各族之中暗中依旧仇恨不断,杀伐遍地,难以管控。” “最主要的原因便是天下炼气士无人管控,百姓力量薄弱,不足以抗争,但炼气士横行,若不加以控制,必将大难临头。” “于是,轩辕皇帝决定,将管控天下术士的职权交付给东皇,让天下术士尊太一为号令,这样,才能避免日后出现不必要的纷争。这便是,人皇治理天下百姓,东皇治理天下术士的由来。” 苏劫点点头,道:“原来,天下术士尊太一为尊,是从那个时候就开始了!” 云中君道:“东皇太乙不负人皇之托,穷尽一生力气,建立了一套管理天下术士的办法,当这个办法成型之后,因为跟随轩辕征战的有功之士也不乏许多炼气士,自然,也都统统归东皇所管,这样,却触动了华夏炼气士的利益,引起了一段抗争。” 云中君继续道:“这其中,最厉害的一个炼气士,便是轩辕座下的一个女人,这个女人曾经帮助过炎帝打败过蚩尤部落,而如今,列国所习之兵法皆出自此女之手,此女便是天下兵家之祖。” 苏劫震惊道:“云中君所说的这个女人,难道是风后?” 风后,创立的奇门之术先于周易,流传到数千年后的现代,叫,奇门遁甲,因为是风后所创,也叫风后奇门。 孙武,孙膑,诸葛武侯,刘伯温,等无数名臣良将所用的兵法,若要追根问底,就是风后奇门遁甲。 云中君看着苏劫,点了点头,道:“当年,黄帝动的那场最官浊6之战中,风后不幸战死,黄帝为了感谢风后的战功,又因为那场战争是在黎山脚下,便许若将黎山归地,赐给了风后的后代,黎山,便是在姚重华将天下九分之后的冀州,如今的魏国南部地界。” 苏劫点了点头,“原来,冀州黎山是这么来的。” 此前,他仅仅只是知道,黎山的炼气士,术士,是九黎后代,可想不到,是因为黄帝感谢风后的功劳,赐予的。 云中君继续道:“黄帝将黎山赐给了风后的族人,因为归地,便让泰乙氏第一代东皇封其为黎山老母,可是,那些黎民和黎民百姓都不同意东皇的称呼,要求东皇将其改为‘玄女’,并列于东皇,尊号为‘九天’,以表其地位之高。” 苏劫万般吃惊。“九天,玄女,想不到,九天玄女就是风后,居然是这么来的,风后很早就死了,那么说,后来的人,都是一代代风后的族人。” 云中君继续道:“东皇定下了管理天下术士的办法,而风后战死,却被封为了九天玄女,并列于东皇,九天玄女因为帮助过炎帝部落,所以关系熟络,而炎帝曾经又和蚩尤、三苗共同对抗过黄帝,所以,东皇定下的办法挟制了各族,各族没有办法抗争,只能共同委托九天玄女,让九天玄女共掌东皇的办法,这样,他们就有了一息生存之地。” “风后将蚩尤,三苗,等古老部族的请愿告诉了东皇和黄帝,人皇认为,只有这样做才能让天下术士听命,避免不必要出现的事端,于是便答应了九天玄女,当然,如此做就等于将东皇管理天下术士的权利,一分为二!尊东皇号令,玄女执法,这样,终于在东皇和玄女共同的努力下,天下平静了两千余年。” 苏劫喃喃点头,现在他也算明白了一点,现在战国和曾经区别都不大,曾经部落,变成了现在的列国。 但术士却因为某个不知的原因,纷纷开始作乱,无人来管,所以,大司命说,人皇一统天下,若是东皇不出,天下依旧会很快陷入战乱。 秦、汉,皆是如此。 要让秦国万万世,苏劫就要去行轩辕和东皇的事情,但云中君口中辛秘很显然,还远远没完。 见苏劫双眸闪烁,云中君微笑的点点头道:“武侯应该明白,这华夏最早的恩怨了吧。” 苏劫道:“还请云中君赐教,那天下后来,出现了什么样的变故。” 云中君道:“天下进入安定,直到姬氏传到了姚重华手上,也就是世人口中的舜帝,却出现了极大的变故,并且出现了历史的断层,有长达一千五百年的历史仿佛被人刻意的给磨灭了。” 苏劫惊讶的问道:“云中君此话何意。” 云中君指着面前的一些竹简,道:“武侯看了便知,这些都是老太一在甲申之乱后,收集来的,文献用以对应。” 苏劫将其中一份竹简打开,念道:“墨子,非命?这是墨瞿所著?” 云中君点了点头,示意继续看下去。 苏劫这才看第一简,顿时惊讶挂在了脸上,无法退去,简直颠覆了他的认知:“子胡不尚考之乎商,周,虞,夏之记?……” 苏劫看完之后,强忍心中的惊讶,抓向另外一部书册,乃是左传,也就是春秋时左丘明之作,“成公十三年:征东之诸侯,虞、夏、商、周之胤而朝诸秦。” “夫成天地之大功者,其子孙未尝不章,虞夏商周是也。” “虞氏官五十,夏后氏官百,殷二百,周三百。” 苏劫飞快的翻阅,“孔子,孟子,周礼,全部都是?” 苏劫将接下来几十册书简尽数看完,得到了一个巨大的秘密,颠覆了他的认知,要知道,不管多少年以后,只要是华夏人,都知道,世上只有夏商周,哪里来的一个虞朝? 云中君道:“先秦典籍中不胜枚举,史不绝书,证明,在夏商周以前,还有一个王朝,就是虞朝,这个王朝,经历了一千五百年。但是虞朝的出现和灭亡,君主是谁,臣子是谁,没有半点记载,唯有图腾,礼法不知如何流传于世,一切文献,消失在了历史长河。” 苏劫问道:“敢问,云中君,虞朝和东皇有何关联?” 云中君道:“本来,有什么关联,我等并不未觉,毕竟这虞朝确实被人给抹去了,但是直到甲申之乱,太一现了一件事。” 云中君继续,道:“如果说,夏之前还有一个朝代的话,这一年,恰恰是夏建国的年代,而建国者便是舜,也就是黄帝的第八代世孙。” “具太乙本纪记载,第十代太乙也就是和舜同时代的太乙,他认为,黄帝当年定下和玄女共掌管理天下术士的办法,已经不适用于当时,这么多年过去,术士已经安耐不住被东皇所约制,他们想要和他们先祖一样,在神州大地各自生存。” 第三百二十五章 黄帝封,第三十三代东皇 云中君微微停顿后,才继续说道:“所以,太乙认为不能再继续将权力一分二了,应该收回,让天下术士尽归太一山,只有如此,才能和当年一样,天下的权利才能永远在人皇手里,天下百姓才能继续太平。” 苏劫听到这里,便能知道,接下来必然纷争不断。 “太乙的这个决定,受到了玄女,还有各个部族的暗中抵制。” “但是太一山治理天下术士多年,对太乙的敬畏早已深入骨髓,最后,近一半的术士成为了太一门人,眼看,就要将天下术士归集,并永不现世,可是这个时候,出现了一群不知从哪里来的人。” “这些人,告诉两族,太乙这么做是不对的,天下,本就是他们的先祖和黄帝一起打下来的,为什么在天下统一之后,还要被黄帝的后代,太乙氏族的后代给关起来呢,此时,就是那些没有进入太一山的人,便开始了抗争。” “而这个时候,风后却意识到了严重性,他虽说不想废除黄帝的办法,但是也不想看天下重启纷争,但风后是在黄帝于东皇,以及九黎和三苗的中间人,于是,选择了不问世事。” 苏劫摇了摇头,道:“这一代的风后想法也太天真了,人在世界,便受因果,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置身事外呢。” 云中君点点头道:“你说的不错,风后的想法,不切实际,要抗争东皇,各族后代他们唯一能借助的官面力量就是风后,所以不可能放过风后,而说动风后的人,便是那群突然出现的人。” “这群人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居然说动了风后,站在他们这一边,如今猜来,应该是和虞朝有关,从那时开始,术士横行大乱,但毕竟还有风后,他们不敢太过于放肆,但是,这也让各方炼气士陷入了长时期的斗争,而其中最大的转折点,便是在西周初年。” 西周初年,也就是周文王代商的时期。 云中君道:“真正的鬼神之说,便是在西周初年,进入一个顶峰期,从那时开始,东皇和九天玄女现神权居然开始影响了君权,也就是人皇的权利,所以,这一代的太一震怒,做出了比第十代太一还要动怒的事情。” 苏劫喃喃道:“西周初年?到了顶峰?太一做了什么。” 云中君继续道:“彻底废除天下术士生存的权利,不服从便镇压或直接坑杀,甚至以强势的手段,夺回了玄女的权利!” “难道玄女就没有反抗?” 云中君眯着眼,陷入了沉思,道:“有没有反抗?你可听说过一个叫素门的女子。” 苏劫回忆了一下,道:“你说的是文王的一个女儿?” 云中君惊讶道:“这么辛秘的事,你都知晓?” 苏劫自然不会说实话,云中君没有多疑,而是继续道:“玄女乃是黄帝为了纪念风后对华夏立下的功劳而册封的,而太一自然没有权力去废除,但是,这一代的玄女行事在东皇眼里,乃是大错,强压之下,直接废除了当代玄女,而是让素门去做了玄女,绝了天下术士利用玄女的心思,随后,便开始镇杀不服从的人,哪怕是周朝的立国功臣,皆被太一镇压。”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当玄女被废除之后,各方势力面对强势和彻底暴怒的太一,陷入到了恐惧,可是,这个时候,出现了一个术士叫姜尚,姜尚进而对太一进行了行刺,却被太一现并镇压,询问之下,姜尚说,是玄女派来的。” 苏劫大吃一惊。 姜尚就是姜子牙,吕不韦的先祖。 云中君道:“至于你问的,玄女有没有反抗,如果说,姜尚是玄女派来的,那这样自然就是反抗,可是为什么,太一没有杀姜尚,更没有处罚玄女,那就只有一个原因,姜尚,并不是玄女派来的,当然,那一代太一并没有留下任何话,到底如何,这也是我等的猜测。” 苏劫道:“难道,云中君的意思是,是当初突然出现的那一群人!” 云中君点点头道:“这一群人,从何处而来,从哪里而去,不管什么年代总有他们的身影,他们看似不念王权,却行事起来,图谋的却是更大,你面前的这些文简,也都是老太一在甲申之乱后,结合我族中文献和史记的推论,当年鬼谷子攻打太一山,很可能,鬼谷子就是这历史长河中那群突然出现的人的后代。” “因为此人,一样不知来历,一样不知目的,一样纵横天下,所以,太一怀疑,鬼谷子,很可能便是虞朝后人!” “鬼谷子在做什么,我等只是猜测,想必,必然是想让神权取代人皇,武侯可明白了吗。” 苏劫听到这里,自然是非常清楚了。 鬼谷子在做什么,其实不用去问了,因为历史就是答案,各方的争斗为了什么,世间攘攘皆为利往,鬼谷子纵横天下,从夏商周开始,和磨灭历史的虞朝来看,最大的可能,就是让神权当道,历史上,本就现出了端倪,却被大识大贤之人给磨灭。 苏劫起身,朝着云中君道:“晚辈,敬佩历代太一。” 云中君道:“你既然和我太一山,渊源极深,我也知你是忠君之人,但你可曾想过,今日的嬴政是不是像极了五千年前黄帝,一样的纷争,一样的乱世,而你,像不像黄帝身边的东皇?” 云中君继续道:“你可曾想过,历史的惨痛教训依旧还在,这九州之地依旧还有能霍乱王权的人存在,即便嬴政能够一统天下,可是统一之后呢,王权至上,那些忠于神权的人会放过嬴政吗,必然会想办法,挑动将来或许被秦国灭掉的列国余孽,甚至是直接暗杀,让天下重新纷乱,重启神权,这或许就是鬼谷子和黎族三苗愿意看到的事情啊。” 苏劫看着云中君。 脑海里细细的回忆着每一句话。 历史应该不会错,嬴政的沙丘之劫,本就充满了谜团,让后世人无限的遐想和猜测,谁能否定,这或许就和术士有关呢。 嬴政历史上统一天下,后二十年,便出现了沙丘之劫,或许,这沙丘之劫并不以嬴政的年纪多少而出现,万一是统一以后一定会出现的必然现象呢。 也就是说,自己哪怕提前统一列国,那是不是,等二十年,还要出现沙丘之劫?这一点,不敢去赌,因为,历史竹简清晰,万一,这沙丘之劫来自于鬼谷或者是术士,那就是必然现象了。 现在想来,列祖在几十年前的甲申之乱,前因后果,也非常清楚了。 自然,就是延续了当年的纷争,而起的人,也就是鬼谷! 苏劫本就在列国行走了一次,所见所闻,包括三苗,黎山,都有所接触,前前后后,都是非常清楚的,于历史也是吻合的。 所以,答案,不言而喻。 王权和神权的古老争斗。 东皇太乙的意思,和苏劫的意思也不谋而合,消灭天下神权,让人皇嬴政,能够真正的万万世,这或许就是改变历史的契机。 苏劫问道:“不知道,黄帝当年定下的管理天下术士的办法,是什么?为什么能够挟制天下术士,还请云中君告知。” 云中君郑重的从身边去出个锦盒,将锦盒递到了苏劫的面前。 锦盒非常古朴,看起来就知道已经有古老的岁月了,苏劫万般郑重的拿了过来。 锦盒上刻印着,东皇泰乙。 云中君道:“这便是当年黄帝亲自交给太乙的办法,由历任太乙扺掌,我等无权打开,老朽奉天乙遗命,当亲自交由下一任太乙,当你接过这个锦盒,便意味着,你便是泰乙氏第三十三代东皇,肩负着黄帝和嬴政共同的夙愿。” 苏劫的手停在空中。 这一刻,他仿佛看到的是巨大的责任,让他平静的心脏疯狂的跳动。 而他心里,冥冥之中,似乎闪过了炎黄先祖,眼前的事物,似乎变成了,黄帝当面,降下的诏令,里面装的是,历任东皇呕心沥血的职责。 这一刻,苏劫内心极为复杂。 人皇,主宰天下臣民,东皇,帮助人皇制约天下术士,不得扰乱王权。 这是最为古老的君臣之谊,是皇帝和泰乙氏的盟约。 苏劫回忆起了前世,前世十几亿人,这些都是炎黄子孙,经历了无数的磨难,五胡乱华,外邦纷扰,列国来袭,国耻难忘,炎黄之血不死。 这担子,重且坚。 苏劫缓缓的伸出手,久久无法打开。 此一刻,平静的湖水中,泛起了数十艘小船,船上都是太一山的族人,他们一个个立在船头,看在雾霭中若影若现的苏劫。 6采薇,芈辛二人携手盯着苏劫,手心都是汗珠。 苏劫忽然深吸一口气,将锦盒拿了过来,入手极沉,云中君一见,大喜过望,小船上的太乙山之人纷纷匐跪。 一个个激动的热泪盈眶,6采薇也匐跪在船头,芈辛跟着一样。 云中君,大司命,少司命,山伯,礼魂,河女,湘君,东君率众纷纷匐跪,高呼:“拜见东皇太一。” “拜见东皇太一……” 声音震动雾霭,白雾翻滚。 苏劫缓缓将其打开,先落入眼中的是一古老的文书,用一张皮制成,斑驳的痕迹显现中历史的年轮。 皮图下压着一个被包括的竹文。 苏劫拿起皮图,将其展开,只见其中写道:“轩辕黄帝,封,承命泰乙氏,为东皇。” 封字之后,便是前三十二代东皇的名讳,苏劫瞪大了眼睛,一眼也不敢眨,这是黄帝的亲封,等于,自己被黄帝封为了第三十三代东皇,替黄帝治理天下,维护王权。 苏劫喃喃道:“这……这是……我华夏……黄帝的。” 苏劫激动的双眸微一红,这是华夏的祖先,顿时双手高捧,单膝跪下,朝着四处青山。 这一跪,跪的是黄帝,跪的是华夏第一先祖,谁不是黄帝的子孙。 苏劫高声道:“臣,领命,万死不负华夏,万死不负先祖!” 云中君激动的拿出笔,在苏劫捧起的黄帝‘圣旨’上激动的写下了两个字“第三十三代,苏劫!” 第三百二十六章 秦时明月万世图 七日之后,苏劫带着太一山众人从秦岭之中缓缓而出,停留在外的士卒,日日都在此地等候,此时见到苏劫一行,纷纷行礼道:“武侯!” 苏劫示意,道:“众将士辛苦,启程即刻回咸阳。” 随后,苏劫率众登上了马车,朝着咸阳的方向而去。 马车中,苏劫拿出一张绢帛,将其展开,细细端详上面,这是一张陌生又熟悉的图,也是存放在那个锦盒之中,当日见到心中万般震惊,便刻意将其仿绘了下来。 他心理清楚,这才是先贤的智慧啊。 芈辛和6采薇分别坐在苏劫的左右,顿时也将目光落在了绢帛之上。 绢帛上的图是苏劫用毛笔绘画的,让二女都看的不是特别明白上面的东西。 不过,此刻二女也注意到了苏劫火热的目光,那是一种难以掩饰的情绪,极为复杂,就像见到了什么稀世珍宝。 6采薇率先问道:“夫君,这是?” 苏劫道:“这是历经了上千年,几十代人的努力,历代太一叫这图为终南捷径!” “这是那木简上的内容?” 苏劫点点头,道:“这才是能让大秦万万世常在根源,也就是历代太一传下来治理天下炼气士的办法。” 苏劫的话,让二女惊异不已。 这幅图被苏劫补全, 苏劫点了点头,道:“如今列国纷乱,而历代太一的目的便是要还君王大治,此大治必然都是建立在天下一统之后,本侯眼下,自当帮助秦王完成统一大业,待大定之后,再行治世。” 苏劫治世,自然是要遵循先贤的脚步,让秦国能够走的更长,更远。 芈辛问道:“夫君的意思,若是秦王得此图,便可加完成统一大业?” 苏劫笑道:“并非加完成统一大业,而是,让大王能够知道,我们到底是在一个什么样的世界,甚至让二世,三世,以及我苏氏后人,能够知道,他们先贤是如何在为这个世界努力拼杀。” 苏劫没有解释具体的去解释,因为,这是送给嬴政的。 先贤将此图叫做,终南捷径,也告诉了苏劫,那些古时的炼气士到底被如何处置了,他苏劫将来也该怎么去处置这些人。 那些消失的神物,到底何在。 这棋盘可谓太大,大的苏劫都无法去想象,但是,却激起了苏劫更大的雄心,因为这一代的人皇便是雄主,这也就是天时已到,可以让苏劫和嬴政都走上先贤的脚印。 几日之后,苏劫重新会咸阳。 太一山之人便尽数去了泾阳修建大渠,苏劫,简单更换了一身衣衫,便准备直接去王宫见嬴政。 此时已至酉时,苏劫直接前往了甘泉宫,得到侍卫的传讯,知道嬴政正在后花园。 苏劫身还未至,远远便看嬴政正在持剑习武,赵姬则在不远处的凉亭下看着嬴政,二人都没注意到苏劫。 半柱香之后,嬴政收剑,提起袖子擦拭了一下头上的汗珠。 赵姬命人将准备好的茶水给嬴政送了过去。 苏劫这才笑的走了过来道:“大王,剑术有所精进!” 嬴政和赵姬闻声看去,这才见到苏劫缓缓走了过来,嬴政大喜道:“太傅回来了。” 赵姬立刻从凉亭中出来,双眼看着苏劫,立刻便命人拿过来了一盏花茶,道:“太傅尝尝,这是本宫亲自采的花,煮的茶水。” 苏劫也不客气,道:“多谢太后。” 苏劫饮完陈赞,这才看向嬴政道:“当年在邯郸,大王便是这般爱剑术,现在看来,大王并没有落下。” 嬴政笑道:“当初,寡人和母后身处囹囵,习武也是为了保护母后,现在有心想学剑术,却因政事,力不从心,让太傅见笑了。” 苏劫点头道:“大王曾经只是想保护太后一人,而现在却是要想着去保护天下人,所学所用,自然是有所区别,便像朝中将领,若要斩将杀敌,成百人敌,只需精学武艺,可若要保家卫国,成就万人敌,便要学韬略兵法和治国之道,大王治下已有千万,自然也要学治千万子民的学问。” 苏劫这么一说,嬴政顿时恍然大悟了过来,连连道:“太傅所言正是,是政儿没有想明白。” 赵姬看着苏劫问道:“太傅此去半月有余,可是有什么好玩的事物?” 苏劫犹豫了一下,道:“臣此去,便是给大王找了一门学问。” 赵姬和嬴政一听,顿时面露惊喜,嬴政更是有些急切,太傅都能说的学问,那必然是天下最好的学问了。 嬴政道:“难道是治千万臣民的学问?” 苏劫摇了摇头,道:“千万臣民的治理,这需要明君贤臣一同来努力,而臣给大王的这门学问,却能让大王更够拥有亿万之民,万疆之土。” 嬴政双眸光芒四溢,“这!?” 赵姬神色一闪道:“太傅是给政儿讲为人之道亦或是兵法之道?” 苏劫摇了摇头。 这才道:“大王,你去命人准备一副一丈绢帛,臣给大王画一幅图吧。” “画幅图?” 嬴政虽然半百不解,但哪里敢犹豫,立刻让赵高,去准备,很快,宫中的侍从将绢帛,案几都一一搬到了嬴政的面前,于赵高同来的,还有李斯和韩非。 二人如今都是嬴政的长使。 听闻武侯回来了,要给大王画一幅图,便饶有兴趣的从殿中都走了出来。 一切准备完善,嬴政迫切的问道:“太傅准备给政儿画什么图?” 苏劫执笔,尚未落下,而是问了一句道:“大王,秦国本是千乘之国,如今已是万乘之国,我秦国大否?” 嬴政一听,自然万般自豪的道:“秦国六世余烈,愤先王之治,起于陇西,若论国力,列国无一抗手,而且,太傅灭了赵国之后,将山西山东之地尽数划归为秦土,我秦国疆土之大尤胜以往。” 苏劫微微点了点头。 手中的笔顿时落在了绢帛之上,便开始绘画起来。 因为只有冰山一角,难窥全貌,所以嬴政也看不明白,李斯韩非皆看不明。 赵姬看苏劫聚精会神,便走到了苏劫的身边,亲自给苏劫磨墨,苏劫转头看了赵姬一眼,轻声道:“谢太后。” 赵姬浅笑,轻声道:“太傅安心画,其余的事交给本宫。” 半柱香之后,苏劫看了看面前的画作,微微点头,又问道:“那大王认为,六国大吗?” 嬴政愣了一愣道:“我秦国虽然大,但是楚国地域辽阔,号称五千里疆土并不弱于秦国,加上齐国和北方的代燕,便有万里疆土,何其之大!” 嬴政说完,便想到了秦国的历代先王莫不以壮大秦国,鲸吞天下为志愿,可是,天下真的太大了,纷争七百年,覆灭一百多个国家,即便是现在剩下的七国,要消灭哪一国都并非容易之事。 苏劫听完,也没有回答嬴政的话,而是提笔继续开是画了起来。 这个李斯,韩非,嬴政已经看出来了,苏劫画的居然是一副地图,但是和秦国现在的地图不一样的是,每一处,都是那么的清楚,细到小河山川。 这就很惊人了。 列国除了自己国家的地图,其余都是非常粗糙的,因为很难去别的国家,去绘画,去深入大川,若被抓住会直接被杀,所以,一般能标注山川地理的地图,才是真地图。 这也就是荆轲刺秦中,为什么嬴政得了督亢地图,欣喜若狂的原因。 李斯和韩非震惊万分,相互看去道:“莫非?” 嬴政睁大眼睛,继续看了过去,道:“太傅居然给寡人画了秦国的地图!” 半个时辰,苏劫才将列国地图纷纷在绢帛上一一展示,用粗线将各自国家的疆域给分离了出来,每一个国家的细图,都一一标注清楚。 嬴政大喜的看着面前的地图。 真的是欣喜如狂。 苏劫差不多画完了之后,道:“还没画完,还差一些。” 说完,便在九州地图上,标注了,秦,代,燕,韩,魏,楚,齐。 嬴政看着苏劫落下的字迹,这便是列国的详细地图啊,嬴政指着一条从西至东的巨大疆域,“这就是我秦国。” 嬴政不得不惊讶,即便是秦国自己地图,都没有这么完整。 一般画的地图,都是一大片的空白,而且,并没有整个秦国的地图,只有关中图,而苏劫画的,将是将秦国和列国的图全部聚集在一起,对秦国来说,这就是无价之宝! 不应该说秦国。 哪怕就是献给各国的君主,都会欣喜如狂,视为至宝。 赵姬也知道,这种图的价值,顿时,双眼也是万般热切了起来。 苏劫看着嬴政道:“大王,此图可还满意。” 嬴政面色微红,激动难忍,作为一个雄主,自然对这样的地图,是万般热爱和欢喜,道:“我秦国若是有此图,天下大定又有何难,此乃宝物啊。” 苏劫道:“既然大王喜欢,那臣,就继续画了!” “什么?还有?” 此刻,别说嬴政,就是李斯和韩非,彻底陷入了迷惑之中,还有什么?还能有什么? 赵姬给苏劫磨好了墨,苏劫蘸了蘸,便用毛笔在绢帛画动了起来。 此时,嬴政等人眼睛一刻也不愿挪开。 只见笔墨之下,秦国和列国的北方地界,无限放大,随后,贝加尔河畔,天山,沙漠,冰原,一一出现。 苏劫心中也有些激动,心道:“这都是我华夏先祖,千年时间所凝结的智慧啊。” 这可不是后世,可以测量出地图,这个年代,是需要一步一步去走去看的,即便是到了后来的满洲国,年羹尧给康熙画下的那副珍藏在圆明园的中华地图,也花了足足十年。 第三百二十七章 终南捷径!代国欲伐河套! 此时,嬴政等人已然惊得目瞪口呆,他们本以为已经结束了,心中早就震撼。 如今,本来看起来特别大的大秦,已经稍稍小了一些。 忽然,苏劫笔风西走,将一大片空白之处,又落下了最后自己的墨笔。 渐渐的,展现出了一个大家从来都不曾见过的地图,但是,随着苏劫越画越远,标注的山川河流却开始逐渐变少。 但是,苏劫凭着记忆,决定在大图的一些地方落下一些字迹,当然,这份大图来是自于太一山,但是接下里的字迹,就是他自己的记忆了。 只见,苏劫在其中一些特别大的地方落笔而写。 孔雀王朝,罗马,马其顿王国,匈奴。 众人的虽然没看到过前三者,但是知道,匈奴啊,整个列国的北边,一大片都是匈奴。 嬴政振色道:“太傅,这是?” 苏劫道:“这就是整个世界,大王觉得,秦国大吗?” 随着苏劫的话,所有人都陷入了巨大的震撼之中,世界!? 嬴政仅仅看着地图,脑海中也无法想象这倒地是有多大,李斯和韩非也无法理解,看着地图,秦国那么大的疆域,居然在地上就占了这么小一块,那世界有多大。 嬴政此刻也震惊不已,但是,难掩心中的火热啊。 他们看着列国北边的匈奴,实则,真正的匈奴是在冒顿杀其父头曼,废单于推举制度,自立为单于。 从此,现在北方散乱的匈奴部落,才开始有了国家雏形,冒顿在位,控弦之士三十余万,匈奴东至辽河,西至葱岭,北抵贝加尔湖,南达长城。 离匈奴彻底成国还有四十年。 但是,最多二十年,匈奴之患就会彻底爆。 苏劫虽在一大片疆域上写下了匈奴,但是,此刻在其中的一些地方详细写到了月氏,东胡,林胡,等大型部落。 苏劫道:“这些部落,都将是我们的敌人!” 如今,只有秦国,赵国,燕国修建了长城,就是为了抵御外族,也就是说,这份地图上的匈奴一定都是真的。 嬴政呆滞的看着所有地方,最后,目光锁定在,遥远的马其顿,遥远的孔雀王朝,道:“太傅,他们?” 苏劫道:“这份地图之上,西有马其顿,东有秦帝国,中有孔雀王朝,他日,我大秦铁甲之士,必将为大王真正的横扫天下,秦帝国也必将成为天下唯一之国,大王也将成为唯一之君。” “秦帝国?” 嬴政听闻后,浑身如火。 别说嬴政,李斯韩非,此刻也难自已,若是苏劫所说的是真的,那是何等伟业啊,这样的事情,他们可以参与吗? 二人纷纷跪地,朝着嬴政道:“大王,乃天下唯一之君,臣誓死追寻大王。” 嬴政盯着苏劫道:“太傅,这图从何而来。” 苏劫道:“这是我华夏历代先贤,走终南捷径,北上,西出,南下四方之地,耗尽千年岁月,带回来的宝藏。” 嬴政喃喃道:“先贤?” 嬴政心中惊异,但是没有在问,他现在的目光都在这副图上。 李斯道:“大王,此图乃是社稷之图,不可被人看到,臣以为,当悬挂宫闱,日夜命重兵看守,不可泄露半点,此乃国之重器。” 李斯的目光自然极为深远,他一眼就能知道,这副地图存在的意义。 嬴政也道:“说的不错,说的对,这幅图,是寡人和秦国和我们的后人的,重器岂可轻易示人,有了它,寡人灭国,翘可待。” 嬴政说到这里,目光猛然看到了遥远的马其顿和孔雀王朝,目光中闪出异样的光芒。 …… 苏劫回到府中。 心中澎湃,难以平静,他万万想不到,东皇和先贤们,是通过这样的一种方法,用千年的时间,让西出的那群人,一代一代的补充,得到了这样的一副地图,为此,死了无数人,有的人以壮年西去,归来时已然白苍苍。 而有的人,直到数代之后,才让后代通过了终南捷径,回到了太一山。 就这么一代代,为后世做足了准备。 6采薇,芈辛和苏劫坐在一起。 苏劫想到这里,喃喃说道:“先贤当真可敬可佩,华夏万年啊。” 苏劫心里知道,实际上在昭襄王时期,马其顿就已经打到了东边,只不过被昆仑山所阻,没有进入中原地界。 而即便进入,也将被大秦横扫,但是,等到兵强马壮之日,那就是西出之时了啊。 远征,那就不是列国征伐了。 那是一个更复杂的战争。 将来或许有朝一日,秦国大军若是行走于终南捷径,这个可以让东西相汇的通道,那一日让人难以想象。 这个复杂的通道,便掌握在历代太一手中。 6采薇问道:“那些先贤是谁?” 苏劫喃喃道:“东皇和黄帝原来是让这些术士,去了更远的地方,这路途便是通过了一个叫终南捷径的地方,并且让这些人终身不能入华夏疆土,一面可以不霍乱华夏人皇的权利,一面,可以将神权带到西方,如果在某些地方,流传数代之后,便可在将来,为华夏西征做准备。” “那些失去的神物,也都随着这些人,前往了世界各地,西方本就是莽荒无教化之地,东皇和黄帝这么做,可以算作一场长达五千年的预谋,华夏在这千年之中西出死了无数人,这一个个名字都在那一册太一古籍之中,很显然,这就是一份封神榜啊,这也是太一和黄帝用另一种方法去祭奠这些人。” “封神榜?” 苏劫笑道:“这是我自己说的,在我看来,这些人将鬼神文华代入了西方,这都是黄帝册封他们为西方的神啊。” 芈辛不解的问道:“如果按照历代太一意思,是想将这些人驱逐出去,可是他们为什么要听从?” 苏劫道:“这也好解释,这是为了给华夏谋天下,有人愿意,自然也就有人不愿意,愿意的人或许也就是不想受人皇和太一来管控,自然也愿意出去,但是有些大义之士,心怀故地,便带着东皇和人皇的托付,远走西行,这些人心里便是为了华夏,是为义士,即便多年之后东归,也止步在终南捷径,未能进入故土。” “原来如此,这一切的关键,就在终南捷径,终南捷径到底在哪?” 苏劫点点头,道:“太一古籍中写道要打开终南捷径的方法便在骊山!” 骊山? 说到这里,苏劫顿时惊讶万分。 因为他想到了鬼谷子,这么多年来,都在谋划骊山,人俑大墓也在骊山。 苏劫喃喃道:“莫非,鬼谷攻打太一山,是想找到终南捷径?” 苏劫话语一处,6采薇顿时也想到这一环节。 因为这太巧合了。 苏劫道:“这数件事情,都在一起生,就不在是巧合了,如果鬼谷子要打开终南捷径,那他的目的是不是想让当年离开人的后代,尽数东归?” 想到这里,苏劫对鬼谷的身份已然起了疑。 这个人的身份,在悠悠历史中,都能隐藏的如此之好,要么,就是虞朝人,而虞朝的灭亡被人刻意抹去,所以没法去查证,但这也是一个巨大的疑问。 如果不是,那就是那群西出人的后代! 只有这两种可能,才解释的通。 苏劫对芈辛道:“夫人,此前,你告诉我,墨家前两代墨女当年入秦,乃是奉鬼谷和宣太后之命,来秦修建人俑大墓,不知,可还有详细的墓图?” 芈辛摇了摇头道:“这些东西,都是掌握在宣太后手中,宣太后被迫停止了修建人俑大墓,这些墓图便再也消失不见了,若想知道其中是否含有终南捷径的消息,只能亲自去找了。” …… 这件事的轮廓已然开始慢慢显现! 总之,宏观去看,所有的事情,鬼谷的谋划,就是为了阻挡秦国一统天下,一旦一统天下,以秦王的法制,必将让术士不容于世。 这个鬼谷所做,就是为了阻止这件事,至少,即便一统天下,也要让这个天下握在他的手中,这如何可能。 此前,吕不韦本打算开始修建骊山大墓,但是因为子楚出现了意外,再加上秦国现在兴举国之力在修建大渠,是以被耽搁。 苏劫心计已定,等大渠完后,在想办法去探寻。 忽然,一个传讯兵从外走了进来,拱手道:“武侯,外面来了一个使者,说是代国丞相郭开命他前来。” 苏劫顿时起身,颇为惊讶道:“居然是郭开。” 郭开,也就是带着赵王迁逃往了代郡建立代国,现在也是赵王迁的丞相,而且,他暗中的身份,还是秦国的上卿。 苏劫道:“让他进来。” 很快,便有一个衣着朴素的人,走了进来,一见苏劫,顿时拜下道:“小人奉郭丞相之命,携密信前来。” 苏劫接过密信,半点不犹豫,将其打开,半刻之后,这才喃喃道:“恐谋秦为实?” 这是郭开的最后写的一句话。 苏劫道:“王单去找了代王迁,让代王迁出兵攻打河套地区,郭开来人相告,但他说,王单让代王这么做,有可能是为了谋划攻打秦国。” 河套地区,便是秦国萧关北部的部落,物产极为丰富,号称塞上江南,也就是当初,苏劫化名为腾格尔前往的那个部落。 历史上,滕氏部落所在的河套地区,最终被蒙恬收复,成为秦国的土地。 苏劫的话,让二女诧异,王单的注意力应在在中原才对,何况此前,他还和自己定下了一起谋杀成蛟的计划。 怎么二话不说,又去了代国,去让代国攻打滕氏?那他的目的是什么? 苏劫知道,历史上赵国被灭后,李牧代领代国不断北进,将整个东胡,林胡,河套东部地界打下了千里疆域,这是为了壮大代国的国力还是图谋秦国? 芈辛道:“夫君,不管代国怎么打算,河套在秦国的北部,于萧关也就数百里之隔,若是被代国得逞,秦国北面必然受敌,代国这么做,很大的可能就是为了挟制秦国,万万不可被代国得逞。” 苏劫点了点头,顿时下命叫来了王贲,道:“王贲,你去将蒙恬叫过来,本侯有要事相问。” 如今天下南北二分,不能合纵攻秦! 等到王贲走后,苏劫心道:“好你个王单,你想三面攻秦?” 第三百二十八章 王单破苏劫东西连横之策!(求订阅) 代国攻打的河套,唯一的好处是什么,这一点不难让人想到。 北方萧关,东面函谷关,南面武关,若是河套地区被占,那大秦的萧关将直接暴露在燕代的面前,萧关虽也是雄关,但是比起雁门关,还是有所不如。 一旦被代国得逞,兵临河套,在李牧和胡服骑射之下,那萧关必然危险,即便秦国驱逐起来,以李牧的战术,必然就是你进我退,不于你正面交锋的局面。 河套被占领,那大秦的东面将面临韩魏,南面将面临楚国,这样的三面伐秦,虽比起合纵要艰难的多,但这也是唯一可以挫伤秦国的办法。 秦国也将面临三面攻秦的恶劣局面。 苏劫和二女也都是很快的想到了这一点。 苏劫从案几上站了起来,开口道:“这王单,好大一盘棋啊,若非郭开,我大秦还被蒙在鼓里。” 芈辛道:“夫君早早的埋下郭开,这也是王单永远也想不到的事情,以妾身来看,夫君不如将计就计,让代国大败,以断其根。” 苏劫微微眯着眼睛,道:“本侯到是觉得此人这么做,似是别有所图,未必是为了三面攻秦。” 芈辛疑惑道:“莫非,夫君认为,代国不是为了攻打河套?” 苏劫道:“南北二分之前,四次合纵,从未出现三面攻秦,便是因为,列国本就鬼怀鬼胎,难以真正合兵合将,一旦形成三面,那北部便是代燕,东面便是韩魏,南面便是楚国,若是这等局面,何人调度?如何知晓他国战事,非万不得已,不太有可能三面合纵,所以,本侯认为,这王单,似乎是另有所图。” 芈辛二人听完苏劫的话,也不由微微点头。 这就有点扑朔迷离了。 不到半个时辰,蒙恬和王贲皆来到了苏劫面前。 蒙恬稽道:“末将参见上将军,不知道上将军有何事吩咐。” 苏劫示意二人坐下,这才道:“代国欲出兵攻打河套地区。” 蒙恬和王贲顿时诧异的相互看了一眼,苏劫的话,他们自然是相信的,从雁门关关外一路西行,便是河套,也就是秦国的北部。 蒙恬道:“河套盐池数百,牧羊马数万,于秦国历来都有商贸往来,末将虽不知代国伐河套其中因由到底从何而来,若是此事属实,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不能让代国得逞,秦国本就与滕氏部落素无兵戈,一旦被代国占据北面,必然在萧关以外形成战火纷乱的局面,于我秦国当下国策不符。” 苏劫点点头,道:“我等亦能想到,代国,也必然能想到秦国一定不会让他们得逞,所以,本侯觉得,这背后恐怕另有原因,本侯想让你去一趟滕氏部落,将其中因由,查探清楚,顺便也看一下,滕氏准备如何应对,若是有所消息,立刻传报本侯,本侯再做定夺。” 蒙恬起身道:“末将领命,不过,末将有一事相说,滕氏虽和我大秦不犯兵戈,也素有来往,但是毕竟我等是中原之国,滕氏遭此难,若是末将前往,部落之中也必然会有人担忧我秦国会乘此机会,攻占他们的土地,他们又如何愿意相信秦国是有心相助的呢。” 苏劫欣赏的点点头道:“果然思虑细微,这一点,你不用担心。” 苏劫说完,便将准备好的金刀拿了出来,扔给蒙恬道:“到时你持此金刀,前去,他们必然会相信你说的话。” 蒙恬提起金刀,惊讶的道:“草原金刀?这是?”。 …… 代郡,王宫。 代王迁在大殿之中,面色颇为喜悦,命李牧和庞煖陪同一起,宴请王单。 这宴上,没有看到郭开的身影。 赵王迁道:“先生让寡人出兵攻伐河套地区,寡人有一事不明,还请先生赐教,不然,寡人也不敢冒然出兵啊。” 王单笑了笑道:“大王是担心,若是代国占据了河套塞上,必然会惹秦国和月氏,月氏在北,秦国在南,双方一旦合击,则大王的士卒,将会面临巨大的危难,可是此事?” 赵迁点了点头,道:“先生所言,正是寡人所虑,难道塞上,可以让寡人夺回邯郸。” 此前,王单是怎么说服赵王迁的,那便是,告诉赵王迁,可以让他夺回邯郸,但是,一定要攻打塞上。 王单点了点头,道:“大王认为,滕氏若是受到了代国的威胁,会如何去做?” 赵迁道:“自然会去找月氏出兵援救!可是这和秦国有什么关系。” 塞外部落,一般是不会去寻找中原国家援助的。 王单微笑点点头道:“滕氏物产丰盛,数年前,月氏便有一举吞并滕氏的打算,可因为种种因由却无法实施,大王不如派遣使者,许诺月氏,言代国攻打滕氏只是为了对付秦国,一年之后,代国愿意兴兵退出塞上,回到雁门关,将整个塞上地区尽数相送,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能答应滕氏的援助。” 庞煖问道:“先生,那月氏又如何会相信我代国的一面之词呢。” 王单道:“代国远在雁门关,东胡和林胡都尚未剿灭,如何会去觊觎塞上,而且,月氏不费一兵一卒,便可得到他们梦寐以求的土地,他们如何会不相信代国,即便是代国反悔,到时,代国不就面临月氏和秦国的合击了吗,庞将军以为如何?” 李牧和庞煖纷纷点头。 赵迁也是大喜不已,道:“月氏不肯相助,唯一的办法,只有去求助于秦国,这就达到了先生的目的。” 王单点点头,道:“秦国若是得知代国攻打滕氏,月氏又不肯相助,必将兴大军前往援助,关中大军进驻塞上之时,代国便可联合燕国太子丹,以燕国攻打广野为迷障,牵制蒙骜,代国便可一举切入上党,断南北之策,代燕便能顺势合击邯郸,上党汇五国之盟,借此,邯郸便被代王所夺回,列国也将在上党得以会盟,一举形成合合纵伐秦之势。” 王单的计谋让李牧和庞煖陷入了沉思。 越想越心惊。 “这是纵横之策啊。” 二人都不禁同时这样想到,这不是兵法,这是和南北合纵一样的纵横之策,可以改变天下大势。 他们面前的王单,在才智谋算之上真不弱于那苏劫,这是真的把苏劫和秦国的南北策给破了。 他们都知道,太子丹是被王单给弄回燕国的。 原来太子丹是这么用的。 而且,这还是建立在春申君被苏劫给暗算了,暗算到了东吴! 本以为已然无计可施了,没想到,居然还有办法对付秦国。 庞煖细细一想,佩服道:“先生的计策当真厉害,若是如此,秦国关中将会面临北部塞上的战事,我代国胡服骑射,只需牵制,不仅可以牵制住秦国,根本不需和秦国正面作战。而东部,邯郸将会被燕国所牵制,我等切入上党,便可会盟列国,兵临函谷关,苏劫的南北策便彻底被破。” 王单的谋划,可谓细细如丝。 让赵迁这个不太懂得兵法的人,都觉得当真可行。 塞上这一战很关键,但是在塞外,代国怎么可能惧怕秦国呢?塞外的地形何其旷阔,代国又有胡服骑射,这是连东胡,林胡都吃尽了苦头的兵卒。 秦国的士卒虽然强悍,但是在这种地形上,代国五万兵马,就可以牵制出十万秦军,我打不过,我射了就跑,四处游击。 李牧道:“先生,关中之军被牵制在塞上,东郡之军被牵制在广野,那上党虽说兵力不多,秦军最少也会驻守五万大军,可我代国只有二十万兵马,驻守雁门关五万,塞上出兵五万,代郡五万,那攻打上党也只最多只有五万,如何可以快取胜拿下上党之地呢?” 按照王单的计策,上党能不能拿下来,才是最为重要的事情。 因为,这是列国会盟的地方。 没有这个地方,什么都做不了,难道真的去三面攻秦? 王单笑道:“李将军务须多虑,代国此次出兵五万到上党,只需围而不攻,不管上党多少兵力,必定大败,至于具体如何行事,到时将军自会知晓。” “围而不攻?” 王单道:“毕竟,咱们还要等等春申君和楚国啊!” 春申君在干嘛,在搬家啊。 众人面面相觑,对啊,春申君中了计,被苏劫给算了,活生生的将合纵的时间延后,给秦国拖延了两年之久。 李牧忽然道:“这就是先生,许诺月氏一年的原因?” 王单笑而不语,北部若是骚扰秦国一年,便可给东部争取时间?众人见王单不愿意多言,李牧也没有追问。 但是,作为庞煖李牧来说,他们知道,王单的计划是肯定可行的,这盘棋太大,大到了没有任何人能够想到其中的利害。 不仅是他们,就是是苏劫现在也仅仅是有所察觉,王单最后如何一举灭秦,还未真正展现,即便如此,现在的谋划也已然太过于骇人听闻了。 王单双眸寒光一现一闪,因为用衣袖挡住了面容,饮了一口酒,并未被人所察觉。 第三百二十九章 不,我相信这把金刀(求订阅) 落日,青草,塞外的泼墨山水聚拢而成,腾丽雅站在山坡上,牵着一匹白色的马儿,风沙吹动她的秀裙摆,幽蓝的双眸凝视着远方。 不远处的青山还有尚未化开的冰雪,落日映衬下,将腾丽雅完美的妆容上似乎又弥上了一层薄纱。 此时,腾丽雅的目光所及之处,看到了一队人马,快奔向了滕氏部落,随着越来越近,自然也让人看了个真切,“单于,腾搏回来了。” 一边的女子提醒道。 腾丽雅闻声上马,带着来人一同朝着滕氏部落的帐篷而去。 入帐中,便一眼见到了先行抵达的腾搏,腾搏摇了摇头,道:“单于,属下失败了,月氏知道滕氏有难,但依旧没有半点出兵援助的意思,而且,属下还看到了中原人,我猜测应该就是代国的使臣。” 腾丽雅双眸闪过一丝怒意,道:“你确定是代国?” 腾搏摇头,道:“现在这个时候,月氏中却恰好出现了中原人,只有可能是代国,属下猜测,那代国应该是给与月氏许诺,否则,月氏怎么会见死不救。” 这和上一次,滕氏遇见危难不同,是中原的大国要攻打部落,危机也更大。 腾丽雅轻咬嘴唇,道:“真是可恶,月氏居然会和代国一起图谋滕氏,他们为什么会这么做。” 一边的大勇道:“若是无上勇在部落,我们草原上的勇士,才不惧代国。” 无上勇是草原上最强大的勇士,在部落之间,都有着盲目的崇拜,腾图这么一说,让众人顿时都想到了自己部落的无上勇腾格尔。 可是,至从腾格尔和腾格布一同去了一次赵国,腾格尔就消失了。 后来,腾丽雅几次相问,腾格布都说腾格尔回中原了,恐怕几年都不能回来,让部落的人都纷纷失望不已。 腾丽雅面含期许,看着一边正在擦拭弯刀的腾格布,道:“格布,我问你,格尔去哪里了。” 虽说,如今大家都知道,格尔即便在,也无法抵挡住代国。 但是,草原无上勇若是在部落之中,对大家和整个部落而言,都是巨大的鼓舞,说不定,格尔便有办法,说服月氏,毕竟这是无上勇亲自出面。 腾格布自然是知道格尔身份的,而且,他还知道格尔现在是秦国位高权重的武侯,但是,这些他怎么敢乱说。 见腾丽雅目光灼灼,言辞逼迫,顿时是有苦难言,心道:“当初就应该把单于给麻翻了,送给武侯,哪会有今日的麻烦。” 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之下,腾格布灵光一闪,开口道:“单于,属下以为,要解滕氏的危难也不是没有办法。” 腾格布的话语让其余的一众大勇都纷纷迫切的看了过来! 腾丽雅问道:“有什么办法。” 腾格布继续道:“月氏违背草原的旨意和代国一同图谋滕氏,那为什么,我们滕氏就不能联合中原的国家,去抵御外敌?” 腾格布的话,旁人一听便懂,滕氏能去找哪个国家,意思就是去秦国! 腾丽雅面色有些挣扎:“秦国?” 腾格布道:“代国来攻打滕氏,月氏又不肯相助,不找秦国,还能怎么办。” 腾格布的话自然非常有道理,很快,便得到了其他勇士的赞同,“单于,属下也认为,这是唯一的办法。” “属下也是。” 腾丽雅见众人言辞一致,也断然下了决定,看着腾格布,道:“格布,你此前在吕不韦那里做门客,这件事,我就让你去秦国,你可有把握说服吕不韦出兵帮助我们滕氏,我愿意给秦国一万匹马,两万头羊。” 腾格布一听,摇了摇头,笑道:“现在秦国的军机大事,都是秦国武侯决断,找吕不韦不如直接找秦国武侯,而且,属下身份卑微,如何能出使秦国,以我看,单于不如亲自去秦,这才能证明滕氏的诚意,那时,说不定秦国武侯就会答应。” 腾格布话音一落。 其余之人也都纷纷议论了起来,腾格布说的非常有道理。 他们的身份,还不足以说动秦国,说不定连武侯和秦王都见不到。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跑来了一个勇士,道:“单于,外面来了一个秦国将军,说要见单于。” 一时间,帐篷里的勇士们诧异万般。 这才刚说到秦国,秦国就来人了,秦国是来帮助和他们的吗? 腾丽雅道:“请他进来。” 大勇们纷纷站在帐篷左右,腾格布也岔岔的等在了一边。 蒙恬率着十余骑,走进了滕氏部落,滕氏族人纷纷驻足,看着蒙恬和秦军将士,现出畏惧之色。 蒙恬等来到帐外,道:“你等就在此处等候!” 当蒙恬进入到单于大帐的时候,一眼便看到了坐在位的腾丽雅,一见之下,便暗自心惊不已。 红色的金边毡帽,幽蓝的双眸如天空下的蓝晶石,露在外面的双手凝脂如雪,难以想象的面容被轻纱所遮,修长的双腿被裙摆所遮掩,微微倾斜,让蒙恬都心跳加。 蒙恬忍住惊讶,很快便镇定了下来,他当然不是震惊这滕氏的架势,而是惊讶这塞外,居然还有这样美的女人,可谓是生平仅见。 蒙恬拱手一礼道:“在下乃是秦国萧关蒙氏蒙恬,奉秦国武侯之命,特来拜见滕氏单于。” 蒙恬一句话,让众人纷纷震动。 其一,蒙氏,他们并不陌生,他们和蒙氏未有过征战,相反,滕氏的人入关中做买卖,都是走的萧关。 其二,他们也想不到,这蒙恬居然是武侯派来的,此前,他们还正在商议如何说服武侯,这不是正好可以亲自商议了。 最为惊讶和欣喜的就是腾格布了。 腾格布一听来人说是武侯派遣,如何不知底细,顿时心中狂喜,他侧头看了看腾丽雅,心道:“我就说嘛,武侯怎么可能不喜欢单于,自己女人有难,这不就来了,哎,我看你们之间,就差一瓶药啊。” 腾丽雅自然不知道此刻腾格布的心思,而是微笑示意道:“将军不必多礼。” 在腾丽雅继续说话之前,腾搏看着蒙恬,忽然道:“将军勿怪,如今我滕氏有难,不得不小心,既然将军说是武侯派遣而来,那将军身份,可有凭证。” 蒙恬也不意外,从怀中取出一把金刀,朝着众人递了过来,道:“此物可为凭证。” 此当金刀出现,腾丽雅,腾搏,腾图,等十人纷纷震撼,谁也掩饰不足自己的惊讶,让蒙恬也颇为意外众人的反应。 “无上勇!” “腾格尔!” 腾丽雅将金刀取了过来,细细的端详,蓝色眸子连连直闪,道:“将军,此刀从何而来?” 蒙恬自然不知众人为何如此激动,只能道:“此刀乃是武侯亲自给与,让在下来滕氏询问单于一事。” 有金刀在,来人身份他们是绝不会怀疑的,这是滕氏传承的金刀,只有滕氏最强大的勇士才有资格拥有。 但是,这是腾格尔的!怎么会在秦国武侯那里。 至于腾格尔是不是武侯,这一点,没人去想过,因为太过于不可思议,武侯是秦国位高权重的臣子,和腾格尔自然很难着边。 腾丽雅没有回蒙恬的话,而是继续问道:“将军,你可知此刀为何在武侯手中。” 蒙恬见腾丽雅神色有些激动,自然也是实实道来道:“这个,我并不知,武侯让我来滕氏之前,便怕滕氏心疑,便说持此刀可获取滕氏的信任。武侯让我来此,只有一问,滕氏有什么困难。” 见蒙恬不知,众人也都万般失望。 本以为,有腾格尔的消息了,但是,却不是,不过眼下,既然见了金刀,而且,秦国武侯亲自询问,那必然就是为了解决他们的麻烦了。 腾丽雅收起金刀,让蒙恬落座,便将滕氏目前的危难,一一告诉了蒙恬,也将月氏的举动也都讲了出来。 也将自己的怀疑告诉了蒙恬。 腾丽雅道:“我们滕氏虽然是外族,但从没侵犯过秦国的寸土之地,当下代国攻打滕氏,我代国无力抵抗,不知将军能否说服武侯,让武侯出兵帮助滕氏抵御代国,滕氏愿意附送秦国万匹战马,数万头羊。” 此时,蒙恬已然清楚了月氏在这件事上的态度,既然有代国的身影,那必然就是和武侯的想法是一致的,这背后,还藏有人所不知的阴谋诡计。 很显然,这也算阳谋。 月氏不相助,那就只有秦国,代国为什么要将战事起在北部河套地区。 却一点都不担心秦国是否会出兵相助。 但是这出兵之事,并不是他能做主的。 蒙恬道:“单于,秦**国之事,在下并无权利答应,不过,武侯既然让我来滕氏,必然心存相助的心思,但这具体如何兴兵,除了武侯,还需要大王知晓这其中的利害,以在下来看,单于出使于秦,以我秦国大王的高瞻远瞩,和武侯的足智多谋,必能解此困境。” 随着蒙恬带来的意思。 众人纷纷欣喜,秦国看来也不会袖手旁观,但同时,看到秦国来使或者说武侯居然如此主动,却也生起了忧虑。 毕竟,秦国若是派遣大军进入河套地区,抵御了代国之后,随便找个理由,不走了,那滕氏也算彻底的落入到了秦国的手中。 那就是前狼后虎,难以让人马上抉择,那还不如已死相抗。 蒙恬一眼便看出了众人的疑虑,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一个强大的秦国,将大军进驻到了一个富庶的部落,这很难让人放心。 但是,现在代国的阳谋便是,指定了让你秦国出兵,若是河套真有失,对秦国的萧关就是巨大的灾难。 对双方来说,蒙恬猜测武侯是一定会和滕氏在这件事上捆绑在一起,任何一方都不能另起心思。 正要说话,腾丽雅看了看手中的金刀,道:“将军请转告武侯,滕氏单于不日将回出使秦国,以滕氏部落的名义请求秦王出兵相助。” 蒙恬离开后,众人纷纷看向腾丽雅,道:“单于,若是秦国有所异心,我滕氏将……” 腾丽雅打断了腾搏的话,面容坚决道:“不,我相信这把金刀。” 第三百三十章 腾丽雅面见秦王政 蒙恬直返了咸阳,率先来到了武侯府之中,拜见了苏劫。 蒙恬将手中的竹简,双手递给了过来,道:“武侯,这便是末将此去滕氏,所探清的消息,滕氏在得知代国即将兴兵来攻,便向月氏派遣了使者,希望月氏能够出兵相助,但代国先一步前往了月氏,说服月氏拒绝了滕氏的请求。” 蒙恬的话语一说完。 便让6采薇,芈辛纷纷陷入了沉思。 蒙恬继续道:“滕氏部落单于腾丽雅,三日之内,便派遣使者来秦国,向大王请兵援助。” 苏劫微微点了点头,将目光再次聚集在了手中的竹简上。 苏劫此刻已然清楚,这代国来攻打滕氏,就是摆明了阳谋,最大的可能目的,自然是为了吸引关中的注意。 苏劫笑道:“看来,这代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或这说,这是王单的连环计啊。” 众人凝眉道:“连环计?” 苏劫微微点头,道:“此人在布局,虽然天马行空,不落痕迹,但是,此人先是接触了姬丹,然后接触了吕不韦,最后接触了赵王,也就是说,秦国,赵国,燕国,是有关联的。” 芈辛道:“既然如此,夫君想到了这一点,可否说,此人图谋极大,若是秦国不做防范,必将被他所算计。” 苏劫笑着叹了一口气,道:“是已经被算计了,王单最后的目的,最大的可能便是为了达到五国合纵,甚至更进一步,但是,我们即便知道他的目的,却不知道他怎么来实施,如何可以先行阻止呢,不过,滕氏部落,便是一个让我们知道他目的契机。” “哦?此话如何说?” 苏劫继续道:“此前,我只知道王单是为了杀成蛟,并不知道他其他的谋划,王单将他所有的谋略都分成几个部分,每一个人,都在替他做那一部分,看起来,每一个人都在得利,而这个利,也让每一个人都不容拒绝,因为,太过于诱惑,但其实,我怀疑,一旦我们每个人都都达到了这个部分所能获取的利益,那么,最终,真正获利最大的就是他自己。” 随着苏劫的话语一说完。 众人都恍然了过来,6采薇道:“这王单的算计,当真精细如丝,也就是夫君能够立刻觉,换作旁人,何人能够知道。” 苏劫也是心中万般汗颜。 这王单十有**,真的就是鬼谷子了。 也就是说,自己这一次,是在和鬼谷子过招。 因为太像了,这王单行事和历史上的鬼谷。 若非那一次,王单在咸阳的时候,自己恰巧洞悉看到了吕不韦,随后在自己一番探查下,还真不知就是王单。 苏劫叹息心道:“此人布下的是时间局啊。” 时间局,就是苏劫当日和王单在函谷关外所说到的,一个计策,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彻底的展现出来。 王单和当初孙云不同,孙云的谋划,大多是在计谋。 而王单布局行事隐晦,低调,难以捉摸,更重要的是,千里之外运筹帷幄,而且,将天下至于股掌之间,精算时间。 哪怕自己能够看到十里外的未来一天。 但是,王单用时间局给杜绝了自己的探查。 苏劫继续道:“那么现在唯一能够知道王单在做什么,并想知道他全部的计划,唯一的办法,那就只能从滕氏开始,王单让月氏不助滕氏,便是逼着滕氏来求助于秦,而我秦若是相助,便是中了王单的计谋。” 蒙恬道:“武侯,末将也是这般认为,可是这塞上对我秦国而言极其重要,即便知道这计策,秦国也不可能不相助。” 苏劫点头道:“你说的不错,这才是阳谋啊,只要月氏不出兵,在那塞外之地,代国便半点不惧怕秦国,既然如此,我秦国相助是要相助,关键是怎么助,才能脱离王单的控制,反而将计就计,算计了他。” “哦?莫非夫君已然主意不成?” 苏劫笑了笑道:“主意,谈不上,既然我们已然察觉,等到了那时候,便想办法让王单谋划塞上的真正用意无法得逞,如果这个时候,我秦国的动作,让王单以为他得逞了他的计划,必然会露出马脚,我秦国便化被动为主动。” 蒙恬问道:“武侯,那你可知王单的用意?” 苏劫嘴角翘起,道:“过几日,或许就知道了。” 蒙恬走后,苏劫心中喃喃道:“腾丽雅,你应该认不出我吧。” 当年,自己可是易容之后才去的滕氏。 二日之后。 咸阳的灞桥驶过一个千人的队伍。 百姓们纷纷看去,千余人围绕在一个巨大的红色轩车周围。 每一个人都传穿得厚厚的皮绒,有的露出壮硕的肩膀。 腰间都置放着弯刀和直刀。 秦人,本就以好战闻名,现在看着塞外的胡人的身姿,也都睁大的眼睛。 “是胡人,居然是胡人。” 秦国和塞外部落,有着数百年仇怨,当年,秦人的祖先,驱除西戎,也就是西羌,便结下了不可磨灭的仇恨,而西羌之西,还有数个巨大的部落,地域辽阔,兵强马壮,便是大月氏,安息部落,身毒部落等。 也有一些商贾都定眼看去。 一眼便看出了是滕氏部落。 很快,咸阳北门大开,数千秦国士卒,纷纷冲咸阳城中涌了出来,一个个左右持戈站立。 “叮当……叮铃……” 轩车上的铃声在秦国子民耳边飘过,车帘子摇摇晃晃,让百姓们铆足了眼神要盯着里面一探究竟。 待轩车快要经过城门口的时候,车帘子被一阵清风吹过,卷起了一角。 几个眼尖的人忽然惊叫起来:“女人,是胡人的女人。”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恰巧让周围所有人都能听到。 胡人的女人,这一声就像惊雷掠过咸阳街道,轩车之中的人,自然就是腾丽雅,而腾丽雅作为单于亲自来使秦国,也没有遮蔽自己的容貌。 而百姓们之所以惊讶,是因为,在塞外之中,作为秦人来说,女人本就极为少见,更何况是胡人的女人。 一个人出声道:“没道理啊,怎么可能。” 身边的友人鄙视的看了一眼,道:“兄弟,一个猴毛女而已,有必要如此惊讶吗,比得上我秦国的女人吗。” 率先出声的人回道:“是真的,你看,车帘开了,这胡人女人眼睛居然是蓝色的,塞外我又不是没去过,从没见过这等美色,真是……没天理,胡人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看的女人。” 众人纷纷看去,那双眸就如天空下的蓝晶石。 在塞外也是极为少见的。 此时,直到那清脆的铃声渐行渐远,直接走向了咸阳宫,百姓们这才如大梦初醒,萧关护卫而来的士卒,作为和塞外接触十年以上的老卒一个个都是不可置信的摇头,道:“我在萧关这么多年,都没见过这样的女人。” “塞上江南,岂是虚言,这个你就别想了,等大王一统天下,到时候让将士们一举北上西征,还怕找不到这样有着异域风情的绝色美人?” …… 腾丽雅来到了咸阳宫门口。 上千滕氏部落的勇士,看着恢弘的秦王宫殿,顿时一个个心中升了一丝异样的情绪。 腾搏道:“这就是咸阳宫,里面住着的就是秦王。” 腾丽雅从轩车中走出来,盯着面前的王宫,蓝色的眸子闪烁不停。 腾丽雅道:“中原之国都是这样吗?” 腾搏道:“只有秦国才是这样,也是中原最强大的国家。” 这个时候,咸阳宫外走出来了一个黄门,黄门一眼便看到了腾丽雅,惊讶之色一闪而逝,道:“单于,秦王已经在大殿等候。” 腾丽雅微微点头,带着腾搏,腾图二人,一同跟着黄门进入道了咸阳宫,礼乐作响,士卒长戈执地出声。 大鼓震天,“轰隆轰隆” 庄重威严。 “宣……滕氏单于,进殿!” 黄门的声音在宫外响起,嬴政,吕不韦,苏劫等人早在大殿里等候。 很快众人便看到了腾丽雅率先来到了殿中,嬴政定眼看去,目光都不由闪烁了起来,就连台上的赵姬也瞪大了眼睛,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腾丽雅秀如云,肌肤晶莹如白玉,蓝色的眸子幽邃清澈,臣子们也都没看到过这样的女人。 心中也不由生出了几分惊叹。 苏劫微微抬头看了一眼腾丽雅,真是很久没见。 不过很显然,此时,就算腾丽雅见到他也必然无法认出。 腾丽雅三人来到大殿正中,三人握拳横在胸口,微微低头,腾丽雅出声道:“滕氏单于腾丽雅率滕氏部落,拜见秦王。” 嬴政收住惊讶的心情,而是开口道:“滕氏单于请起,滕氏部落于我秦国素无兵戈之乱,寡人再此,替我秦国百姓多谢滕氏单于。” 滕氏自然知道,这是大国的胸怀,滕氏哪里来的实力敢侵犯秦国。 腾丽雅道:“滕氏不敢冒犯秦国和秦王的威严,此次来使,滕氏特地为秦国准备了一些薄礼。” 腾丽雅话语刚一说完,腾搏便将手中的礼册递了上去,黄门将其转递给了嬴政。 嬴政一打开,心中升起一丝惊讶,“一万匹马?” 战马,对哪一个国家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尤其是在秦国。 嬴政合上礼册,道:“单于的礼物,寡人和喜欢,只是,这万匹战马价值太大,莫非单于可是还另有其事?” 朝臣们纷纷掀起了点点议论声,“万匹战马?” 这可不是小数,就连苏劫也颇为惊讶的看向了腾丽雅,暗道:“这姑娘好大的魄力啊。” 苏劫惊讶的是,腾丽雅还没有提出要求,率先就给与了秦国一万匹战马,也就是说,秦国即便不答应,这万匹战马也是要拿出来的。 第三百三十一章 侵滕氏塞上,唯秦王救之 腾丽雅另将一份竹简,取了出来,递给了嬴政。 果然,这滕氏必然是有所请求啊,臣子们心中顿时有了数。 嬴政将竹简打开,只见其中写道:“代国驭兵伐河套滕氏,月氏于代国为一,共侵滕氏塞上,唯秦王救之……” 其中的内容简略,意简言骇。 苏劫知道,这是因为塞上和后来的整个匈奴一直都没有自己的文字的,所以用的都是中原文字。 嬴政放下竹简,看了看诸位臣子,沉声道:“代国要攻打滕氏!” “什么?” “这!原来如此啊。” 臣子们这才恍然过来,尤其是王龁,藨公等人,脸上直接挂起了不解之意,要知道,代国千里迢迢,来到秦国北方,这是想干嘛?一个个脑袋里都在飞快的转动。 就连吕不韦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在场的哪一个都不是易于之辈,河套地区,就在雄关外数百里,地势平坦,山水辽阔,代国这么来攻打河套,目的显然,是为了对付秦国。 群臣都在一起小声议论。 嬴政忽然问道:“单于,你可知,此次代国兴兵来攻,有多少人马?” 腾丽雅道:“回秦王话,我滕氏早命人在河西关隘,监视着代国的一举一动,根据预计,代国此次功伐,应该不会少于五万人,而我滕氏的勇士全部算上,也只有三万勇士,难以抵抗,还请秦王出兵相救。” 嬴政也不禁有些心惊。 作为和赵国是老对手的藨公,蒙骜来说,代国如果在塞外出兵五万的话,那就是非常难以对付的了。 但是如果是在中原,反而好对付。 要知道,代国自赵武灵王和胡人丞相肥义的改革下,代国的胡服骑射可是威震列国的,不仅如此,塞外的部落也都是闻风丧胆,否则,李牧何以能灭掉单于王,加上东胡和林胡。 这五万人马中,只要有两万胡服骑射,滕氏可以说半点没有抵抗的力量。 嬴政眉目骤起,问道:“诸位工臣,你等以为如何应对。” 藨公忍不住,率先道:“大王,塞上河套距离萧关北部只有数百里,且地势辽阔平坦,若是河套有失,我秦国北部,必将面临代国的直面进攻,臣以为,可以出兵抵御代国。” 藨公的一席话,让有的人频频点头。 河套是不能脱离掌控的,本来,在历史上,秦国灭了列国后,第一个拿下的就是河套,否则,萧关没有函谷关的坚固,又要面对,直接的敌人,整个秦国的北部,将会彻底的暴露。 萧关不容有失。 腾丽雅听到藨公的话,顿时心中大喜,能有秦国的帮助,滕氏便有可能在代国的攻打中存活下来。 阳泉君上前一步道:“大王,臣以为,如何相助,还要另寻他法。” 嬴政问道:“阳泉君此话从何说起。” 阳泉君道:“有两处,若是无法得到解决,我秦国即便出兵,便是两败俱伤!” 等众人的疑惑下,阳泉君继续道:“这其一,河套地区辽阔无垠,代国若是攻打河套,便有异于中原征战,胡服骑射必然是利用其所长,四处合攻骚扰,我秦国铁弩虽坚,但并不善游击,而且,防守的地方,辽阔难以预料,怎么打也都处于被动,在这塞外之地恐怕,我秦国士卒死十人,胡服骑射或许才死一两人。” 阳泉君的话无疑让藨公和王龁都陷入了沉思。 这一点,他们也是想到了。 阳泉君继续道:“这其二,若是滕氏单于所言属实,有五万人马攻打塞上,那我秦国该出兵多少?秦国大军一在东郡邯郸等地,二在关中,若是调集关中士卒抵御代国,那我秦国应该调集多少人马才能在塞外之地,抵御这五万胡服骑射?是十万?还是十五万?” 阳泉君的问题一针见血。 腾丽雅闻言,顿时出声道:“秦王,滕氏只需要秦国派兵五万,我滕氏还有三万勇士,八万人去打代国,未必会输。” 嬴政为难,不是说腾丽雅的三万人马,还是秦国的五万人马。 而是这场战要怎么打,若是优势不大,自己的五万秦军全部折于塞上,那才是大问题。 可是若是能打,即便出十万,十五万,也不是问题。 关键是代国的胡服骑射难以在塞外对抗,这其二,河套是绝对不能丢的,这才是最难的问题所在。 嬴政将目光看向苏劫,道:“武侯,此次代国功伐河套,其中利害牵扯过大,武侯不知可有良策应对?” 随后,嬴政也对腾丽雅三人道:“这位,便是执掌我秦国百万之师的上将军,亦是寡人太傅。” 嬴政的话,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苏劫的身上。 腾丽雅闻声,立刻便看了过去。 苏劫一身黑袍,身姿笔直飒爽,腾丽雅瞪大了双眸瞧着苏劫,这就是武侯?在塞外也有武侯的传言。 而且,他们三人都知道,此行若要顺利的大臣目的,最重要的,便是要说服眼前的人。 虽然,不知道金刀为何在武侯手中? 但眼前的人,却不是腾丽雅日日念到的腾格尔。 腾丽雅仔细的打量着苏劫的脸颊,双眸中失望之色一闪而逝。 腾格尔看起来,虽没有武侯俊朗,但是,却是滕氏族的人,而眼前的武侯,却是秦国位高权重的大臣。 手中此时,捏着滕氏数万人的性命。 腾丽雅握拳道:“腾丽雅拜见过秦武侯。” 苏劫微笑道:“不必多礼。” 早在群臣议论的时候,苏劫心中也在飞快的思量,暗道这王单厉害。 为什么呢?因为,就目前来说,臣子们都是不知道王单此人存在的,自己也是在机缘巧合下知道这是王单的主意,并非代国的主意。 而吕不韦虽然见过王单,但是不知道王单现在就在代国。 所以,滕氏的困境,在任何人看来,便是代国先行控制月氏,说服月氏不要出兵,然后,出兵滕氏,或者说是河套地区,用胡服骑射的优势,快占领秦国北部。 那王单是什么意思? 在苏劫看来,却是另有其意。 秦国会看到河套丢吗?很显然还是不会的,那王单的用意是什么,就是要让秦国用更多的兵马去抵挡代国的胡服骑射。 这样做,就能用五万代国士卒,在塞外,牵制住秦国十万甚至更多的人马。 而且,现在苏劫也彻底看出来了,只要秦国朝堂不知王单这个人的存在,便无法现这一点,只会将这场战事看成一场侵略的战事,报仇的战事。 唯独,王单也想不到,苏劫恰恰知道了他的存在。 便能很轻易的猜出,王单是想挟制秦国关中大军。 苏劫也想到了一点,那就是,即便秦国吕不韦和苏劫万一通过某个办法,知道了他王单是别有用意,但是也不惧。 你知道又如何,你不出兵,我就占领了河套,反正月氏也不会攻打我,依旧能牵制你,你出了兵,我就用胡服骑射和你游击。 妥妥的阳谋。 此刻,也彻底知晓了王单的意思,那苏劫想得就是怎么来破了这个局,嬴政相问,苏劫回道:“大王,臣觉得,可以兴关中之军去救。” 苏劫一句话,对腾丽雅等人来说,等于天大的惊喜。 面前的人,是秦国的上将军,他的意见是可以在某一个特定时候代表着秦王的。 对于苏劫的话,群臣并不意外,阳泉君此前的意思,也并非不是不救,说白了,就是考虑代价。 十万兵马,这可不是那一万匹马,两万头羊可以比拟的。 吕不韦问道:“那武侯认为,秦国应该出动多少兵马。” 苏劫笑了笑道:“五万胡服骑射,丞相以为十万可够?” “十万兵马?” 苏劫继续道:“若是不够,那本侯就出十五万兵马,总之,不能看着河套被代国所夺吧。” 苏劫的话所有人都诧异了,如今,整个关中只有二十万兵马。 为了河套就出十五万? 嬴政和赵姬相互看了一眼,见苏劫的眼神,立刻想到了什么,嬴政道:“武侯之言也并不是不可,但是寡人还要考虑考虑。” 嬴政对腾丽雅道:“单于不如在驿站中歇息,等群臣和寡人商议完后,在将结果转告单于,如何?” 腾丽雅等人相互看去,心中有些颤惊。 若是秦国出兵五万,这到是意料之中,十万,已然大喜过望,十五万,就有些害怕了,害怕什么,自然就是秦国会乘机夺取他们的河套。 此时,腾丽雅等人已然心思重重了,在嬴政话后,就随后退去。 等到腾丽雅等人离开之后,嬴政这才继续道:“太傅,你的意思是?” 苏劫笑了笑道:“河套,盐池数百,青山绿水,号称塞上江南,富饶无比,滕氏相邀,我秦国自然可以顺势拿下此地,以十五万大军,占据河套,自然是值得的。” 苏劫的话顿时让不少臣子纷纷笑了起来。 其实大家都想到了这一点。 这是多好的机会啊,大军抵御了代国,便可顺势拿下河套。 苏劫继续道:“可是,若要拿下河套,并非如此简单,具体怎么来做,还需要再作商议。” 第三百三十二章 你若信我,我可帮滕氏立足! 从孝公开始,燕赵秦只有这三国面对塞外的威胁。 而在秦国驱逐了西戎之后,秦国反而是列国中最少和塞外征战的国家,因为那个时候的最强的是东胡和林胡,恰巧这两个部落,都是在赵国和燕国的北部。 河套反而没什么战事。 若要出兵,必定还要很多的事情需要考量。 虽说目前情况依然有些紧迫,但是,必要的商榷还是不能少的。 嬴政下了朝之后,很快,就等到了苏劫。 苏劫没有回到武侯府,而是直接来到了甘泉宫。 嬴政看向苏劫,道:“太傅,你说要拿下河套地区,此言可是当真。” 苏劫点头,道:“臣说的,自然不会有假。” 赵姬不解的问道:“可是,秦国若是动用大军,前往河套地区抵御代国,滕氏部落,必然会猜到,我秦国这么做的目的,如何会束手待毙呢。” 嬴政接着道:“太傅,秦国百年以来,主要的兵力和国策,都是为了面对山东列国的威胁,本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征讨塞外,虽说,如今秦国占领河套的千载良机,但一旦秦 国占据河套,那岂不是说,秦国将面对月氏了!等于又多了一个敌人,而且,塞外和中原不同,抵御之间,并无坚城可守,我秦国如今的国力,却难以分兵对外!” 苏劫听完,看向嬴政道:“大王能看到这一点,已然是高瞻远瞩了,河套要不要救,自然是必须要救,但是救河套,也必须要是秦国的河套,也就是说,河套只要是秦国,谁来治理,不一样吗。” 苏劫这么一说。 嬴政顿时生了一些热切的心思,太傅这是什么意思? 他没听明白啊。 很快,嬴政忽然说道:“太傅的意思,莫非是想让河套滕氏,成为秦国的属国?” 因为一旦成为属国,每年,河套都要进贡的。 那个时候,秦国就会有源源不断的马匹,给以后征战塞外提供巨大的基础。 苏劫想了想道:“也可以这么说,但也不全是,属国毕竟是属国,难道一个属国,就值得秦国兴兵十五万去救河套吗?难道这样,河套便会相信秦国的诚意?” 嬴政点了点头,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属国,这是一个盟约,和现在并无区别,我可以今年进贡,明年,却也可以撕毁。 即便如此,秦王让滕氏成为秦国的属国,难道,秦王现在派出十五万兵马,就能让,滕氏不怀疑秦国占据河套的心思? 嬴政问道:“莫非太傅还有更好的办法!可以得到河套,又能解眼前代国欲占领北部的动机。” 苏劫道:“其实,这件事,并不是看上去的那么不好解决,然而,秦国面临最大的问题,仅仅之是代国的胡服骑射而已,要与之对抗,也非一定要十万,以臣看,两三万便可!” 嬴政惊喜道:“太傅,你是说,你能用两三万秦国的士卒,就能在塞外打赢胡服骑射?” 苏劫道:“此事,还需再有些谋划,不过,不管怎么去做,河套也一定要被掌控在手中,怎么来救,出多少兵马,这些事,定然不能被滕氏所知晓!” …… 苏劫回到了武侯府中。 脑海里已然开是计划滕氏河套地区的事情了,或许在别人看来,苏劫是在觊觎滕氏的土地,但是在苏劫心里,他这么做反而是在救滕氏。 河套这个地方,已然快不安宁了。 苏劫刚刚泡下一壶茶,便听到下人的传讯说:“武侯,滕氏单于求见!” 苏劫笑了笑,道:“来的还挺快,让她进来吧。” 腾丽雅没有带任何随从,这一路走过来,都让府邸的下人们都偷偷多看了两眼,一个个都在想,自家两个夫人虽然都是天资绝色,但眼前的女子,却是别有一番异域风情。 腾丽雅被人领到了门口,下人便退了下去,她刚一进来,苏劫便抬头看了过去,只见腾丽雅腰间莂着一把金刀。 不就是当初,腾丽雅送给他的那一把,此前让蒙恬持刀 腾丽雅又打量了苏劫半天,这才道:“你认识腾格尔吗。” 苏劫微微一笑,这腾丽雅当真和中原女子不同,而是道:“先坐下吧,你来找本侯,便是为了找腾格尔?” 腾丽雅将金刀取了下来,放在了案几上,道:“这是我送给腾格尔的金刀,怎么会在你这里。” 苏劫笑了笑道:“当初,那腾格尔和本侯打赌,结果输了,他就将这金刀作为赌注送给了本侯。” “什么?赌注?” 腾丽雅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自己送给腾格尔的金刀,就这么送人了? 腾丽雅一脸不可置信,神色复杂的盯着苏劫,半响之后。 道:“你骗我,如果腾格尔是赌注输给了你,怎么可能会告诉你,这是我滕氏的金刀,你又怎么会知道,你让人带着金刀去滕氏,就会让滕氏相信他,这就证明,你认识腾格尔。” 腾丽雅话语一软,问道:“你能不能告诉我,他在哪里。” 苏劫喝了一口茶,道:“骗不了你啊,本侯确实认识腾格尔,他走了,或许不在回来了吧,本侯知道滕氏的金刀,自然是他走之前,托付本侯将来对你们滕氏照顾一二。” 腾丽雅惊愕道:“他走了?” 腾丽雅不信,腾格尔怎么可能走呢,他明明答应了滕氏,会保护滕氏的。 腾丽雅将金刀重新放在了腰上。 苏劫见腾丽雅坐在面前一动不动,神色复杂辗转,突然心意一动,问道:“你很关心?” 腾丽雅闻声抬头,面色微微一红,道:“他是我的族人,我是滕氏的单于,自然关心我的族人,他有没有告诉你他去哪里。” 苏劫半响之后,才回道:“他去了西域。” “西域?”腾丽雅眸光一闪而逝,至少,他知道了腾格尔去了哪里! 苏劫瘪了瘪嘴,道:“你到本侯的府上,除了这件事,还有什么事,你大可说与本侯听听,本侯看在腾格尔的情面上,能帮助你的,一定会尽力。” 苏劫知道腾丽雅这一次来咸阳,一定会询问腾格尔的事情。 当初自己虽然承诺,但是,也有很多身不由己的地方,在说了,自己保护滕氏,不一定非要通过腾格尔啊,至于不承认这个身份,自然也是为了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苏劫的话语一说。 腾丽雅站了起来,握拳半跪在苏劫面前,面容庄重,诚恳的道:“武侯,还请你帮助滕氏抵御代国,我不能看到我部落的族人死于非命。” 苏劫看着腾丽雅绝色的容姿,心中也是万般感慨,于是道:“起得来吧,本侯会答应你的,关于兴兵援助塞上这件事,你不用担心。” 腾丽雅没有起来。 而是继续道:“武侯,你可是想要占领我们滕氏。” 苏劫看着堂下的腾丽雅,点了点头。 腾丽雅都没想到,苏劫居然回答的如此干脆。 顿时站了起来,蓝色的眸子闪过一丝怒色,便道:“我滕氏虽无法抵抗秦国和代国,但我腾丽雅绝不会出卖我的族人,让出自己的土地,秦国若是这么做,我滕氏绝不会束手待毙。” 说完便要转身离开。 苏劫摆了摆手,道:“行了行了,每次都这样!你想让你的族人为部落全部丧命就离开吧!” 苏劫的话,无疑让腾丽雅立刻停下了脚步。 腾丽雅转过身,看着苏劫,万般不解,什么叫每次都这样。 但是此刻,她无疑注意力是在苏劫说的,族人全部都丧命,难道秦国也不愿意放过他们吗。 苏劫道:“腾丽雅,本侯,既然拿了腾格尔的金刀,自然不会有所失言,但是,这个世道,每一个人置于其中,皆身不由己,你今日一走固然不错,但是,你可想过你部落中的妇孺和亲人怎么办,那些年幼的孩童怎么办,你让他们看着自己的族人和亲人,都死于敌人的刀下?” 腾丽雅想到自己的族人和即将面临的危难,心中自然是万般难受。 于是道:“你想让我滕氏献上自己的土地,从此在你们秦国的庇护下吗。” 苏劫道:“我更想看到,你们滕氏能够强大起来,这样你才有能力去保护自己的族人,可是,河套,能让你们强大吗?” 腾丽雅惊异的问道:“你,你是什么意思。” 苏劫将案几上的一份绢帛打开,指着其中道,“你自己看吧。” 腾丽雅闻声看去,这是一份地图。 腾丽雅在地图上,不仅看到了他们河套滕氏,还看到了,整个西羌,身毒,大月氏,安息,这都是巨型的部落。 苏劫道:“我秦国一旦一统天下,将会面临的便是,河套北部的各大部落,而你滕氏,却在两个庞然大物之间,占着富庶的河套地区,你觉得,今日,本侯帮你抵御了代国,那数年之后呢,你滕氏便是匈奴部落和我秦国的必争之地,你觉得,你的族人能生存吗?” 腾丽雅双眸紧紧的看着这副图。 他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只有看着这幅图,他才知道,原来滕氏部落居然已经到了这样的境地。 腾丽雅咬着牙,她不愿意承认,但是,现实却残酷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腾丽雅看着苏劫,问道:“你,你能帮我?” 这一刻,她是那么的觉得无力,在天下大势面前,一切的个人都是无力的。 苏劫看着腾丽雅,道:“你若是信我,我可以帮滕氏立足!” 第三百三十三章 河西走廊!滕氏的归属! 腾丽雅心绪复杂,相信?还是不相信? 似乎,她现自己没有选择,因为苏劫的事情,她此刻也觉得是正确的,北边狼婿山的部落群,南面有秦国的雄关。 河套,必然是他们日后都需要占据的主要疆域。 腾丽雅蓝色的眸子微微闪光。 终于,她看着苏劫俊朗的脸颊和微微放光的瞳孔,这一刻,他的脑海里腾格尔的身影一闪而逝。 这双眼睛? 相信,相信眼前的人,否则,他根本就没不会和自己说这么多的事情,也不可能将面前的地图拿给她去看。 腾丽雅问道:“那,你想怎么帮我们。” 苏劫笑了笑道:“日后,你便会现你的选择是正确的,我既然答应了腾格尔,自然会给你们寻到一处更加适合你们滕氏的地方,作为你们栖息之地。” 随着苏劫的话语一处,腾丽雅顿时将目光看向了眼前的地图。 整个地图上,从河套开始的整个西部,都是各个大型的部落,西南是各大他们熟悉的部落驻地,而北面,则是被匈奴两个字所概括。 放眼看,怎么可能还有任何一个地方呢? 腾丽雅问道:“你说的地方在哪里。” 苏劫终于也不在犹豫,而是看向了手中的地图,伸手一指,延着河套的西北边,地图上,被苏劫刻意标注出了一条,狭长的古道。 若非苏劫提醒,很难现这么一条道路。 苏劫继续道:“你看,安息,大月氏,身毒这些部落最北是何处?” 腾丽雅一眼望去,道:“这里是祁连山!祁连山山峰险峻,无法攀越,也就是各大部落最为北部的地方,人迹罕至!” 苏劫笑道:“不错,这里便是祁连山,鸟兽都难以跨越,何况人,那这一处你可知道是什么?” 苏劫一手指向祁连上的北部,在地上图上,腾丽雅眼中,似乎又是一道天险,而这一处山脉已北,便是被注释成匈奴。 腾丽雅自然不清楚。 苏劫道:“这里,叫做合黎山,这一条古道,便是在祁连山以北,合黎山以南,祁连山据挡着你所熟悉的各大部落,而合黎山挡着北边的匈奴部落,你只需派出几千人马,延着这条古道,一路向西,直达此处。这里,叫做乌鞘岭,便是你们滕氏部落最好的去处。” 腾丽雅仔细一看,现苏劫口中的乌鞘岭便是这条古道的尽头。 腾丽问道:“这有多远?” 苏劫道:“两千里路途!这里有各大山势围绕,易守难攻,物资丰盛不弱于你滕氏河套,而南边三十余部落,若想来到这里,只有这么狭小的道路,而北面更加不可能会出现任何敌人,你若占据这里,别说一个部落,就是展成一个国家都是有可能的。” 虽腾丽雅而言,苏劫的话无疑掀起了巨大的心思。 这样的地方,如果真按苏劫口中说的那样,那就真的比河套还要好上许多,最多二十年,就可以比现在的河套强盛十倍,唯一让人担忧的就是这路途太远了。 苏劫自然一眼就看出了腾丽雅的担忧,随后便道:“这条古道,本侯认为,不管多远,多艰难,只要你滕氏能够率先抵达这里,哪怕死去很多人,都是值得的,对你滕氏的意义,不亚于陇西对于我秦国。” 腾丽雅胸口起伏不定,这无疑是一个艰难的抉择,但是,却是在众多选择中,最好的一个去处。 这条两千里狭长的古路,似乎就是滕氏真正安定的唯一路径。 想到这里,腾丽雅神色坚定了起来,“这是西域,腾格尔去的西域?这么重要的地图,你为什么会给我,给我们滕氏?” 这是腾丽雅不解的地方。 滕氏对秦国而言,只是一个小小的部落。 这地图,随便给一个大的部落,都会让这个部落,对秦国感激不尽。 为什么苏劫却偏偏给了他。 苏劫眼中微光一闪,看着腾丽雅,半刻之后,才道:“并非本侯给你的,本侯可没去过这古道!是腾格尔给你的。” 腾丽雅惊愕万分,喃喃道:“腾格尔!……你说他去了西域,莫非,就是因为这条古道?” 苏劫这才点头承认,道:“不错,这条古道,本就是腾格尔为你滕氏所准备,只不过托本侯转交给你而已!” 苏劫拿出一边的毛笔。 在古道所在的位置,落笔写下:河西走廊。 腾丽雅盯着苏劫所写的字,幽蓝的眼眸微微放大:“河西走廊?” 此刻,腾丽雅再也没有怀疑。 不管是金刀,还是这份珍贵的西域地图,她都无法去怀疑。 在西域,地图是非常非常少见的,何况是如此详细的西域地图?最珍贵的是这条古道标注的非常清楚。 若是派遣人跟随着这条地图的标注,会少死很多很多人。 腾丽雅心里,她也认为,除了腾格尔,不可能有人这么帮助滕氏,腾丽道将地图收起,珍惜的放在怀里,道:“我答应你,我会带着滕氏离开河套,前往这条古路,腾格尔是不是就去了这里。” 苏劫眯着眼,闻声之后,便点了点头。 腾丽雅终于会心笑了起来,道:“那我就去找他!我要当面谢谢他。” 苏劫道:“你准备什么时候离开河套?” 腾丽雅道:“代国率众而来,我河套无法抵御,愿意将现在的河套尽数送给秦国,等我回去之后,便会召集族人离开。” 苏劫摇了摇头道:“河西走廊路途两千里,即便你有这样的地图,也不可能率着你的部落一举抵达,所以,本侯给你出个主意!” 腾丽雅疑惑的看着苏劫,不知苏劫的用意。 苏劫道:“本侯将这图交给你滕氏,当然,不单单是为了你们滕氏这么简单。” 苏劫继续道:“如今,我秦国还要面对山东列国,一旦秦国进驻河套,势必会让月氏和匈奴等部落的警惕,到时,恐怕北边战事便会兴起,所以,本侯让你滕氏和秦国定下永久之盟,为我秦国的臣属之国,河套,在中原未统一之前,为了迷惑月氏及匈奴,你滕氏明上是草原上的部落,但实则为我秦国的臣子,本侯这么说,你可明白?” 腾丽雅自然清楚了苏劫的意思。 也清楚了苏劫的用意,一旦秦国彻底的占据了河套,肯定会被北方各部落所攻打,尤其是觊觎河套已久的月氏。 而若是让滕氏部落依旧存在这里,便不会有这样的威胁。 一旦秦国统一,便可兴兵占据河套,甚至一路北上,打入狼婿山,甚至是贝加尔湖畔。 腾丽雅道:“你的意思是,让我现在只需派遣族人,前往河西走廊便可?” 苏劫道:“不错,这两千余里,路途坚远,难以意料,一旦你的族人能够找到这一处地方,还能回到河套,到时,才是你滕氏迁移之时。” 苏劫说的话,腾丽雅顿时觉得不错。 只要滕氏成为秦国的臣属之国,也就不存在,担忧如今,秦国会不会占据河套,因为滕氏必定是要从河西走廊离开河套的。 腾丽雅此刻也终于不在排斥,而是道:“我滕氏愿意成为秦国的臣属,明日,我便拜见秦王,告诉秦王,滕氏会将河套地域尽数送给秦国,而滕氏会在秦国没有一统以前,帮助秦国代管河套地区,等到中原统一之后,我腾丽雅便会带着我的族人,远走西域!” 苏劫微微点头。 对滕氏来说,这才算是最好的归属。 至于河西走廊,一旦滕氏真正能够在那里立足的话,便在也不会畏惧各大部落。 至于能不能成为一个国家。 那就要看腾丽雅自己了,要知道,河西走廊,可是丝绸之路最为重要的一断,至于让滕氏占据这里,自然是苏劫为了日后所埋下的伏笔。 在丝绸之路最为重要的一段。 如果这个地方,事先就成了秦国的臣属,对秦国一统之后,意义莫大无穷啊。 苏劫看着腾丽雅离开的背影,心中喃喃自语道:“路途虽坚远,但日后,你应该会明白本侯的用心良苦。” 这是对秦国和滕氏,都是最好的安排,没有之一。 至于,苏劫为什么,要告诉腾丽雅,腾格尔便在那里。 那便是要给他们一个信心,你们草原的无上勇已经到了那里,而无上勇是草原勇士的信仰,怀揣着信仰,去追寻一片梦想的地方,无疑会好上许多。 如果没有这份地图。 要探寻这河西走廊,不知要多少年,要死多少人。 …… 嬴政带着赵姬一同,来到了重重离宫之后。 此地,数千虎贲军日夜值守,副将亲自把守在一处高阁之前。 见到嬴政纷纷行礼:“臣等参见大王!” 嬴政微微点头,命人将高阁打开,母子二人入内,便看到面前的一面高大的墙上铺满了一副巨大的地图。 诚然便是当初苏劫手绘的那副‘天下之图’ 嬴政每日都会抽空来到这里,此时,嬴政端详看去道:“母后,儿子每每看到此图,都有所不同的感悟,原来,在太傅心里,天下是这样的。” 嬴政话音还没落。 便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道:“列国君主心中只有一二寸土,所以,他们最多也就是千乘之君,而大王你有装有天下的胸怀,是以必定会成为万乘之君,若是大王心中能装下此图,臣也不知,该如此来形容大王。” 嬴政和赵姬纷纷转身,见到苏劫一脸笑意的站在门口。 第三百三十四章 封腾丽雅为公主!苏劫黄雀在后之计! 嬴政和赵姬见到苏劫。 喜上眉梢,嬴政道:“太傅说的不错,政儿一定不会辜负太傅的期望!不知太傅为何约政儿和母后来这里?” 苏劫上前几步,看着整副地图,道:“臣是为滕氏的单于而来。” 嬴政笑了笑,道:“政儿就猜到,那单于必然会去寻太傅,不知道,那美貌绝伦的单于可有说服太傅?” 苏劫知道嬴政这是在调笑。 不等苏劫说话,赵姬却开口道:“政儿,你如何能对太傅这般无礼,还不给太傅认错。” 嬴政连连稽道:“太傅,是政儿无礼了。” 苏劫摆手道:“臣此来,是为单于的事情而来,还有更为重要的几件事,告诉大王和太后,此事,也是臣偶尔现,之所以没有告诉大王,便是因为,事情有些蹊跷,并且难以琢磨,不过,今日臣似乎理清了其中的思绪,特来相告。” 见苏劫说话郑重,嬴政和赵姬相互看了一眼,三人便一同在案几上围绕而坐。 苏劫率先开口道:“今日,滕氏单于来寻臣,其目的,是怕秦国相助,占据了河套地区!” 随后,苏劫将今日和腾丽的一些话尽数告诉了嬴政。 嬴政和赵姬大喜过望。 这等于不费一兵一卒,就拿下了整个河套,而且,还不用去担心,北方匈奴和月氏的战事,等到天下一统之后,便可以倾力对付北方。 而且,有了河套地区,秦国的盐利便可大兴,战马万乘! 嬴政给三人都斟了一樽酒,率先举起酒樽,对着苏劫道:“太傅,对秦国和政儿,有社稷之恩。” 赵姬也开口道:“谢谢。” 苏劫举起酒樽谦逊道:“臣得先王托孤,自当倾力护卫大王,还有……太后!” 三人一饮而尽,苏劫继续道:“大王,今日要说的第一件事,便是,滕氏单于答应成为秦国的臣属,等到滕氏西去之后,大王切记,一定要和滕氏保持永久的臣属之谊,必要之时,宁愿做出一些让步,也要让滕氏成为秦国的臣邦之国。” 嬴政和赵姬对苏劫的话,自然是听不懂。 滕氏在河套,可以成为臣属,可都远在两千里以外了,那还需要这个属国有什么用呢。 苏劫让二人都看着墙上的‘天下地图’,道:“大王,你看,这条古路,臣称其为河西走廊,而这尽头,便叫做乌鞘岭,只有越过了乌鞘岭,占据了这个地方,便是遏制了西域南方三十五部落的咽喉,而此地,北面被天险所惧,东面就是河西走廊,南面便是整个西域。” 苏劫继续道:“和西域不同的是,这一块地方不仅易守难攻,而且,物产丰富,甚至可以种植我中原的农作物,乃天府之地!若是未来的滕氏能够依旧和秦国建立臣邦之谊,我秦国,便可有朝一日,征服整个西域,这天下之图上的两层土地,便是我秦国的土地。” 嬴政震撼的站了起来。 盯着那条河西走廊,微微出神,苏劫知道,这并非嬴政会震惊不已,哪怕就是换作王龁,蒙骜等人也是一样。 因为,这等于给嬴政打开了一个新世界。 苏劫继续道:“大王,我秦国虽然重农耕,轻商贸,但是,这是因为我们现在还处于战乱之下,一旦天下一统,中原为一国,必然要重视商贸,所谓,无农则不达,无商则不通,到时,秦国必然要重商予以强国,而从商业上去看,这条路就更加了不得了,此路还有一个称呼,叫做丝绸之路。” 嬴政转过身来,凝眉道:“丝绸之路?何为丝绸之路!” 苏劫笑了笑道:“臣和大王举个简单的例子吧,绸缎、陶器,在中原之国并不罕见,若是王打开这一条丝绸之路,将我中原的陶瓷,绸缎,运往这些尚未教化的地方,可以用这些,去换取中原百倍甚至千倍金,银之物,这便是会大大的强大秦国的国力,当然,好处还远不及此。” 嬴政和赵姬都纷纷诧异道:“绸缎可以换取百倍千倍的金银?” 难以想象。 苏劫继续道:“一旦滕氏占据河西走廊尽头的咽喉之地,秦国大军再行控制河西走廊,让这里变成军事和商业重地,秦国不仅会吞灭南边西域列国,还能借此连通整个神州以西的强大国家,秦国若想攻出,轻而易举,而若是哪些西方国家想要攻打秦国,却无计可施。” 说到这里。 嬴政的目光已然离不开了,胸口剧烈的起伏。 这其中的好处,他虽然一时也想不明白,但是可以想象的是,一个国家所有的东西,都可以在这条古路上去展现。 统一匈奴,统一百越,还要抢下这一条古路。 就能轻而易举的打下古路尽头唯一的缺口,南下进入西域列国。 嬴政迫切的说道:“太傅,说的不错,这条路,哪怕就是用于商业和西域连接,都万万难以测量。” 苏劫起身道:“所以,臣让滕氏去占据此地,除了是给他们一片生存之地以外,更重要的是,便是为我大秦做准备,大王一定要切记,滕氏和秦国的关系绝不可中断,臣也想过,这样的地方,我大秦也可以去占据,但是,那里的气候可能并不适我中原人士,若要几代去展,也只有塞外之人。” 嬴政点点头,道:“对,可是,此地和咸阳隔了两千里,那寡人如何让滕氏可以永远事秦?” 苏劫笑道:“此事,并不难,滕氏在为难之时,大王倾力相助,滕氏单于并非忘恩负义之人,她唯一在意的,就是她的族人,让族人能够世世代代的传承下去!而且,滕氏远走西域,非二十年难以站住脚跟,大王若是相助,这个时间,怕是大大缩短。” 嬴政微微点头。 赵姬忽然出声道:“武侯,妾身有一个办法,或许可行。” 嬴政和苏劫都将目光投向了赵姬,二人也都有些意外。 赵姬浅笑,道:“滕氏单于既然愿意成为秦国的臣邦,那政儿便许若帮助滕氏在西域建国,滕氏必然感恩,其二,滕氏单于乃是一女子,我秦国,乃是上邦之国,政儿为何不封其为公主!等到天下一统后,在行布告天下,那时,我秦国威加海内,谁人敢动秦国的公主?” 赵姬的话无疑让二人都是神色一亮。 对啊,既然是邦国,我上邦大国封其为公主,这是名正言顺。 秦国即能帮助滕氏建国,又能让这个国为秦国为主国,那这块地域,等于就是秦国的。 嬴政拍手大喜道:“对,母后说的对啊,不仅寡人要封她为公主,还要世袭!哪怕代代以后,只要这个公主还在,就是我秦国的公主,世袭罔替!” 苏劫顿时笑道:“此法极好!” 嬴政大喜过望,只要册封一个公主!并且大势施恩,这个关系,就不会断绝。 嬴政面色微红,这是激动的。 他将目光看着墙上的古路,心中是万般欣喜,河西走廊,丝绸之路,这是可以让秦国更上一层,遍地黄金的契机。 嬴政心悦,道:“封什么公主,等寡人想想!这可马虎不得!” 苏劫会心一笑。 腾丽雅成为秦国的公主,上邦大国封西域公主,哪怕是后世,也是有的,但是,嬴政和赵姬能提前这么做,无疑也让苏劫颇为意外的,证明,嬴政真的心已放在天下了。 苏劫借着道:“大王,这第二件事,便是关于,吕不韦!” 随着苏劫的话语一处,嬴政和赵姬猛然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赵姬对吕不韦,是恨极了! 苏劫和吕不韦两个秦国最重的朝臣,在赵姬心中,却是两个极端,他有多恨吕不韦,就有多…… 嬴政看了过来,苏劫道:“此事,大王即便知晓,也万万不能露出风声,臣想问大王一句,臣若是让大王提前亲政,却要伤害到这个丞相,大王会怎么处置他?” 嬴政本就不喜吕不韦,因为,现在吕不韦插手的政事是越来越多。 他现在为什么这么清闲,也有吕不韦的原因,把持朝政的原因,历史上的吕不韦在嬴政没有亲政以前,就等于架空了这个秦王。 如今,吕不韦依旧走上了这一条老路,只不过原因,却是因为畏惧,畏惧苏劫,畏惧赵姬,畏惧嬴政。 舍不得他的权势。 嬴政道:“寡人……寡人会让丞相前往雒阳封地养老!” 赵姬却有点愤恨,道:“不如杀了他!” 嬴政看了看赵姬,两眼万般疑惑,吕不韦虽然有些僭越,但毕竟是先王的托孤大臣。 赵姬两眼看了看苏劫,二人目光触碰。 苏劫道:“太后,大王,此次代国攻打河套,意思就是想让秦国出兵塞上,用五万胡服骑射牵制关中的兵力,臣以为,代国这么做,主要是了我秦国的东部,也就是函谷关外,或许,会出现一场战事。” 嬴政大振道:“什么?太傅是说,代国是想攻打函谷关外?” 苏劫道:“可能还不止代国!臣以为还有燕国。” 嬴政听到燕国,立刻便想到了太子但,双眼大睁,心含怒意,道:“太傅说姬丹?” 苏劫点头道:“那么,臣想告诉大王,姬丹逃出咸阳和吕不韦有关!” 嬴政不可置信的道:“什么?太傅,你的意思是丞相和燕国串通攻打秦国?” 苏劫摇了摇头道:“吕不韦此人,是不可能背叛秦国的,他唯一的目的只有一点,就是贪恋秦国的权利!” 嬴政怒道:“贪恋权利,就能出卖秦国,丞相真是!真是!” 苏劫道:“丞相是为了杀掉成蛟!” 嬴政双眸一愣,这个答案,颇为意外,如今,华阳太后已然身居宫中,成蛟被封为了长安君,对嬴政,也是面目恭敬,这一点,嬴政如何会感受不出。 可是,他是不可能无故去对成蛟出手的。 毕竟,他是秦国的大王,是长子! 苏劫道:“大王,换作是臣,也会杀了成蛟,一个人的性命,比起秦国江山,不足为道,而现在,臣可以确切告诉大王,北部河套地区的战事必然和东部有关系。” “臣准备将计就计,让代国误以为他们的谋划得逞,一旦代国这么认为,便会启动东部的谋算,那时,在定下应对之策便可。” “而大王在这期间,唯一能够谋利的有两处,其一是吕不韦,其二是成蛟,臣以为,大王只需行黄雀在后之计!” 赵姬目光火热。 虽然没有出声,黄雀在后? 嬴政陷入了沉思。 嬴政忽然问道:‘太傅,北部河套,代国若是来攻,我秦国必定出具十万甚至更多的人马,这样必定就中了代国的奸计,如何能让代国误以为自己得逞了?’ 苏劫道:“大王,虽可以出具十五万兵马塞上,但要抵挡五万胡服骑射,却未必要这么多人啊,以臣来看,两三万足以,那剩余的秦国将士,不就会蒙蔽了代国双目吗?” “两三万人就行?” “臣,明日带大王去一个地方,大王便知道了。” 第三百三十五章 秦国和滕氏的臣邦之盟 大殿之中。 群臣左右而立,议论纷纷,右边吕不韦和一干臣子正在窃窃私语,也都在议论着怎么来处理北部河套地区,滕氏部落的事情。 王龁,王翦等一干将领,则是得到了苏劫的一句话,“等会便知。” 藨公这一方则顿时明白了过来,心衬,看来大王已经做了决断。 河套,无疑最秦国是有着巨大吸引力的,那里有盐,有马,有羊,对秦国的而言一旦占据了河套,无疑就会增强巨大的国力。 很快,嬴政,赵姬前后来到了大殿。 群臣稽:“臣等参见大王,太后!” 嬴政拂袖示意不必多礼,吕不韦率先开口道:“大王,臣昨日苦思良久,以为可以乘此机会,拿下河套,代国虽有胡服骑射,但我秦国亦可拒守不战,从雁门关至河套,地域八百里,代国必然不可久战。” 吕不韦的话语刚刚落下,臣子的队伍里,便出现几个人。 纷纷阐述了自己的意见,无非代国虽来的突然,但是比起河套的利益,是值得和代国打一场的。 嬴政没有说话,还是冷冷的看着这些人,这才出口道:“寡人的意见,却和丞相相反,滕氏和我秦国素无征战,且民风淳朴,多有大秦风骨,而河套,是我秦国的北部要地,滕氏既然有求于我秦国,寡人如何会行那小人之举,窃取邦土?” “什么?” 嬴政的话出乎大多人的意料。 吕不韦还要进言,却被嬴政所阻,而是宣了腾丽雅和一干族人。 腾丽雅进殿,不经意之间,看了苏劫一眼,随后,朝着嬴政行者草原上的礼节,道:“滕氏单于,腾丽雅参见上国大王。” 臣子们一听,顿时心中升起一丝疑惑:“上国?” 昨日,腾丽雅口中说的是,秦王,今天就变成上国大王,这是以臣属自居了啊,吕不韦闻言内心一震,偷偷看了一眼堂上的嬴政。 见嬴政神色自然,并有有何意外之色,顿时心中升起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嬴政内心也有一些激动,这是他成为秦王以来,第一次接触到这外邦的部落,滕氏虽然不能和秦国相比,但是河套拿下,还多一个附属部落,这意义是无比巨大的。 嬴政,微笑道:“单于为何会称我秦国为上国?” 腾丽雅再次单膝拜下,道:“我滕氏愿意将河套地区尽数送于秦国和秦国大王!” 腾丽雅一句话,让满堂哗然。 就连吕不韦,也料想不到居然是这样的结局,他看了看嬴政和腾丽雅,见二人,神色自然,仿佛早就商量好了一样。 又看了看苏劫,见苏劫低头不语。 顿时明白了过来。 “这可是河套啊,说送就送了?” 嬴政闻言,说不激动肯定是假的,但是面上依旧淡定自若,继续道:“单于,此言可是言重了,寡人绝无半点觊觎你滕氏邦土之意,滕氏逢难,寡人不会坐视不理,必会兴兵相助。” 腾丽雅继续道:“滕氏也半点无试探之意,将河套献给秦国,这是腾丽雅和族人共同的意思,还请秦王接受滕氏。” 嬴政摇头道:“单于,你的好意,寡人心领了,若是寡人要了你的土地,士人在背后会如何说寡人。寡人岂不是那落井下石之人,此事,你不许在提?寡人不会答应的。” 臣子们懵了。 这单于言辞灼灼,拿下河套就是大王你一句话的事情了,这都不答应。 就是吕不韦,也看不透了! 又有一些臣子,也忍不住出言劝说,尽数被嬴政所拒绝。 苏劫心中暗道嬴政聪慧,滕氏的土地要拿,可是你这么拿了,就传扬出去了,在群臣的劝说下,苏劫终于上前一步,道:“大王,臣有个主意。” 嬴政神色一亮,道:“太傅有话直说。” 苏劫道:“大王不想趁滕氏蒙难之时,获得滕氏的土地,这是大王的仁义,士人也必将传扬大王的德行高尚,既然滕氏有臣属之意,那大王为何不封滕氏为我秦国的臣属之邦?以两国之谊,臣邦相待便可,大王以为呢?” 大臣们顿时不淡定了,不是吧,太傅,人家将河套送你不要,你要个臣属之邦有个什么用? 臣属之邦,无非每年进攻一些马匹,盐而已。 能和河套相比吗? 嬴政略略思考,道:“太傅所言,亦是寡人所想,单于,寡人想和你滕氏定下邦臣之约,你觉得如何?” 腾丽雅愣了半响,因为提前和苏劫已然商定了下来。 现在,他也算是明白秦国的意思了,暗道,这中原人当真好复杂。 苏劫和嬴政这么决定自然是有用意的,明面上是臣属之邦,但是,滕氏早就听明白了苏劫的意思,河套就是将来的必争之地。 滕氏就是留在这里,必然也是没有一个好的结果。 她当然不清楚苏劫和嬴政到底为什么这么做,那是因为,一旦秦国接受了,那必然就会引来月氏,和提醒代国。 但是,仅仅只是一个臣属之邦,那就很微妙了。 腾丽雅看了看腾搏和腾图,这才道:“滕氏愿意。” 腾丽雅想的是,等到河西走廊探究清楚,就会带这族人离开河套,去河西走廊的尽头生根。 嬴政怎么说,她都没有意见。 嬴政大喜,便命赵高取来了一份绢帛,道:“这是我秦国和滕氏结盟的国书,单于若是觉得没有问题,便和寡人签了便可。” 赵高将国书递给了腾丽雅。 腾丽雅等人看了看,很简单的要求,一年给秦国进贡五千匹马,一万头羊,五十车盐。 这对滕氏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随后,在臣子们痛心疾的惋惜下,和很大一部分人的不解之下,嬴政和腾丽雅共同签订了这份盟约。 嬴政大喜道,:“单于,愿秦国和滕氏永结邦国之好。” 腾丽雅握拳垂道:“滕氏愿事秦国为上国,愿秦王获得草原神的保佑!” 嬴政忽然道:“上将军,寡人有意出兵援助滕氏,上将军以为五万兵马可够?” 苏劫上前道:“大王,代国胡服骑射,列国闻名,各大部落皆和其作战难以取胜,而河套地域开阔,骑兵作战起来,难以意料,若想取胜,非数倍兵力不可。” “数倍?” 苏劫道:“取胜需数倍,但若是紧紧防御,便用二倍兵力足以,臣准备动用十万大军,必要之时,甚至北上十五万。” 秦国大臣们心脏都是一抽。十万,十五万上塞北!? 王翦等人心中出现兴奋之意。 吕不韦等人则是万般疑惑,一个臣属之国,要动员十五万? 腾丽雅闻言,大喜! 现在,他们不用担心,秦国会无故攻占了他们的土地,杀他们的族人。 因为,这土地,只有几个人清楚,已经是秦国的了,只是明面上,是他们滕氏的。 而代国来攻打河套,就是等于来打秦国的土地,秦国自然会率兵抵抗,这也算是保护了他的族人。 在河西走廊没有探清之前,河套也依旧是他们唯一赖以生存的土地。 在腾丽雅和滕氏族人惊异的目光中。 嬴政笑道:“行军征战之事,就全权委托给上将军了!” 随后,嬴政当着滕氏的面前,直接颁布了,出征的诏令,赵姬取出太后打印将大印印在了诏令之上。 亲自将虎符给了苏劫。 嬴政没有亲政,出兵的虎符在嬴政手中,大印在赵姬手中。 若要出兵,必须都要存在,仅凭一样,是不能调动军队的。 苏劫稽,道:“臣,定不负大王和太后所托,驱逐代国!” 群臣见事情已然定夺,纷纷出声道:“大王武威!” 腾丽雅更是激动的单膝拜下道:“滕氏多谢上国大王!” 嬴政大喜道,从一边又取出一份诏令,道:“单于,这是寡人送给你的礼物,等你回到了部落,在看便可。” …… 下了朝议之后。 滕氏便不准备在咸阳久留,便召集了族人,北上返回滕氏,苏劫带着王贲,王翦,李信等人,将腾丽雅送到了灞桥,道:“你安心回到部落,七日之内,我会亲自带兵前往。” 腾丽雅看着苏劫道:“这一次,多谢你了。” 苏劫笑道:“不必这般见外,本侯唯一的要求,就是,你能记得和秦国的邦谊。” “邦谊?” 苏劫指着嬴政给腾丽雅的诏令,道:“这是大王给你诏令,你看了便明白了,因为一些原因,暂时不能公之于众,但是,这份诏令,是入了我秦国宗庙,便是赢氏的认可,这件事,暂时也只有你和你的部落,还有大王等人才知道。” 腾丽雅疑惑的拿起手上的秦王诏令。 但没有打开!随后,相互拜别,踏上轩车,朝北而去。 王翦道:“武侯,此次攻打代国,末将愿往!” 李信也出声道:“武侯,末将愿为先锋。” 苏劫笑道:“你等不需这般请战,此次攻打代国,本侯实则只准备出动三万人,你们二人,本侯另有他用,北部战事,这一次,便由蒙武,王贲,为主将,蒙恬为都尉。” 见苏劫这么说,二人便没有在出声。 王翦忽然,神色一动,道:“武侯的意思是用三万秦国兵马,对付五万胡服骑射?这?” 苏劫大笑道:“走吧,大王已经等候多时了,带你等开开眼界。” 第三百三十六章 解忧公主!秦国真正的黑科技! 苏劫这么说,二人顿时升起了浓厚的兴趣。 莫非,武侯有什么东西,可以赢代国的胡服骑射?这还了得。 几人上了马车,直接奔向了城东校场!也就是秦国关中大军的驻扎之地,秦国东出凯旋归来,大军校场便会驻扎在此。 连接着函谷关和咸阳。 苏劫的马车出现在校场门口,立刻有校尉上前,“末将参见上将军,大王已在校场等候!” 苏劫下了马车,带着一干将领前往了嬴政所在的位置。 嬴政端坐在校场上面,王龁,藨公等人皆陪同在一边,知道苏劫出现,苏劫王贲等人立刻稽道:“臣参见大王!” 嬴政从座椅上站了起来,来到苏劫耳边,轻声问道笑道:“解忧公主走了?” 苏劫闻言,这才意识到嬴政所的是腾丽雅,随后口中默念:“解忧公主?” 而苏劫惊得直接站了起来,沉声的问道:“大王,你不会是封腾丽雅为解忧公主了吧?” 见苏劫神色大变,嬴政也是惊疑不已,道:“寡人确实封了腾丽雅为秦国的解忧公主,并且世袭罔替,这,这不是太傅的意思吗?” 赵姬提议封为公主,苏劫自然是举手赞成,这个公主是秦国敕封的,一个公主的出现,这也是宗庙必须承认的。 中原之国封外邦公主,在后来,主要是大汉帝国这么做! 嬴政能提前这么来做,并且对秦国有利,自然是彰显了他的高瞻远瞩,但是,苏劫如何都想不到居然是解忧公主。 苏劫强忍惊讶,道:“臣,只是觉得,挺好的!” 世袭罔替,也就是说,腾丽雅的后代,依旧是解忧公主,会被秦国一直所承认,只要这个公主在一天,这个关系就会牢不可破。 嬴政接着道:“寡人后来想了想,封一个公主虽然不错,但若是将来,滕氏真的在河西走廊的尽头落下了根苗,整个西域便会间接的被我秦国锁住了咽喉要地,占据了丝绸之路,我秦国必将更加强盛,即便有朝一日,寡人驾崩,但寡人的子孙,若是要西出征伐天下,这滕氏部落便是重中之重,所以寡人在诏令里,又多写了一条。” 苏劫问道:“大王是?” 嬴政笑道:“让腾丽雅和腾氏嫡系,于我秦国通婚!” 苏劫闻言,看着嬴政,胡人和中原通婚在百姓这一面上,确实很多,尤其是在萧关周围的城池。 燕国,赵国,都是如此。 但是在一个国家,和一个部落的顶层,却很难实现,先,王室肯定是不可能,因为,这是一种血统延续。 就是说,嬴氏不可能通婚,苏劫不解的问道:“大王,具体准备怎么来做。” 嬴政道:“解忧公主,这个名号,不能是单单一个名号,否则有何用,但是,如果我秦国只要承认这个名号,是我秦国的公主,这个部落不管在哪里,都会获得我秦国的一切帮助。” “他们要去丝绸之路,有解忧公主在,寡人给他们开路,他们要在乌鞘岭生存,何其艰难,寡人可以给他们种子,他们被侵犯,寡人可以出兵,给他们一切需要的东西,他们的族人,自然会信奉这个秦国敕封的解忧公主。” “寡人唯一的要求就是通婚,解忧公主必须要嫁给秦人!而她和秦人的后代,就是下一代解忧公主,世袭罔替。” “所以,解忧公主,在寡人眼中,不需要嫁给赢氏,只需要是寡人和历代秦王指婚,便可被我秦国承认!这样做,滕氏远赴西域,开辟的疆国,不管多少代,都是我秦国的。” 苏劫震撼的说不出话来。 因为,因为,苏劫知道,他不会让秦国重演历史,所以,秦国一定会万世长存,但是,解忧公主居然出现了。 历史被更改,蝴蝶扇动着扑朔的翅膀。 如果历史上的解忧公主依旧是被腾丽雅的后代所延续下去的,那这一次他们西行建立的部落,会不会就是那个古国! 苏劫道:“大王英明!” 嬴政很聪慧,即便还是少年,但是考虑的事情,非常的长远,这中间,或许会有波折,但是丝绸之路,不会有错,否则汉唐也不会如此大费周折的去走这条路。 间接的控制滕氏部落,也不会有错。 当然,一切的愿景,都会有一个开始,嬴政的想法,已然切合了丝绸之路最重要的一段路程或者说开始。 嬴政忽然,道:“太傅,寡人想将腾丽雅赐婚给太傅,等太傅和腾丽雅的女儿出世之后,寡人便封太傅的女儿为解忧公主,太傅觉得如何?” 苏劫还在想着解忧公主的事情,嬴政接下来的话也没有听清。 所以自然的又接了一句:“大王英明!” 嬴政满意的点点头,“等等!大王,你刚才说什么?” 嬴政笑道:“太傅没意见就好,寡人在那诏令中,颁布的第二条令,就是告诉腾丽雅,寡人想赐你二人的婚事,到时候,太傅和腾丽雅的女儿,便是第二代解忧公主,丝绸之路再无忧亦。” 嬴政那心里是一个得意! 太傅的女儿若是能成为第二代解忧公主,那该多好,以太傅的本事,还怕不能控制那个滕氏部落? 苏劫大振,千防万防,没想到被嬴政给背刺了一下! 这! 在嬴政心里,觉得这是寻常之事,毕竟,哪个朝臣不是二十三个妻妾。 自己的太傅,才两个! 这如何行! 苏劫此刻,心理是错综复杂,百味陈杂,听嬴政的意思是,刚才说的那意思是已经写在给腾丽雅的诏令里了? 苏劫正要出言,让嬴政收回成命。 却看到芈辛带着数十个黑服老人走了过来,将士们这才注意到了芈辛,嬴政也将目光看了过去。 芈辛看了苏劫一眼,这才对着嬴政道:“芈辛率墨家墨者参见秦王!” 嬴政笑道:“武侯夫人不必多礼,今日来此,想必是来解寡人之惑!” 芈辛来这里,自然是苏劫安排,能赢胡服骑射,关键就是在墨家! 苏劫见芈辛再此,心虚的不敢追问下去,不管怎么说,朝臣迎娶多位女子,这是太过于平常的事情。 别说位高权重的武侯,就是稍微富庶的百姓家中,也都会娶七八女子! 但是,苏劫心里还是有些不自在。 芈辛道:“大王,夫君命墨家,将墨家的一把利器,敬献给秦国!有此物在,秦国必将威加四海,诸国难以匹敌!” 芈辛的话语一闭,王龁,王翦,李信等人纷纷瞠目。 嬴政也迫切的问道:“真有此神物?到底是什么事物?” 一边的老者每个人身上都挂着一个巨大的箱子,其中一个老者,上前一步,将箱子打开,从其中取出了一张弩! 随后,又将另外一些弩交给了其他的将军。 嬴政振色道:“弩?这弩和我秦弩似乎有所区别!” 嬴政道:“这弩可有什么特别之处!” 芈辛将一边校场上的秦弩取了过来,道:“大王不如让将军们一试两弩便知其中真意!” 王翦立刻道:“夫人,末将来试!” 嬴政点点头,王翦来到了,校场的弩靶的位置,娴熟的架起了弩机,双眼凝成一线,瞄准望山,扣动悬刀! “嗖!” 弩箭穿梭而出,三百步外的靶子一动不动,歪了! 王翦又安放了一道,“嗖!”射中了弩靶。 秦弩的极限就是二百余步,而有效距离,是不到一百二十余步,用后世的话说就是射程一百五十米,有效射程八十米左右。 列国的弩大多就是略低于秦国的秦弩这个距离。 而能和秦弩相比较的,就是胡服骑射! 而代国的胡服骑射和秦弩不一样的就是,他们是骑兵!若是在世外宽阔的地方争斗起来,无疑会有巨大的优势。 芈辛对着老者道:“你来给大王展示下!” 老者提起墨家的新式弩机,在众人的诧异的目光中,居然开始面对着弩靶开始后退,此刻王龁,等人已然心中有些震惊了。 这是什么意思,这还不够远? 老者足足走了一倍的距离,也就是说,现在离,弩靶居然有了五百步以上! 老者用臂,足,膝。三力合一,张弓大弩,看准望山,瞄向原先王翦看中的弩靶,一声清脆的嘶鸣! 众人都能听到弩箭的呼啸之音。 在众人目不暇接之际,弩靶上居然出现了一支弩箭! 此刻,别说是嬴政,就是一杆将领,都纷纷瞪大了眼睛,连呼道:“难以置信!” 不可思议。 这是五百步。 而且看劲力,这有三百步的有效距离,而不是射击距离,也就是说,射击距离会更远! 这是宝物啊! 老者,再次上了弩箭,又是一箭,弩靶上又插了一支! 嬴政拍手道:“这,这就是,新弩!对付胡服骑射的新弩!” 老者不是用手臂抬起大弩。 而是半跪在地,用膝盖顶起,用足合力! 此时,几个将领都看向了手中的宝贝,一个个迫不及待的上了箭矢,纷纷对准了靶场进行瞄准射击。 芈辛道:“大王,秦弩此前所用的弩叫作臂张弩,而此弩,叫作蹶张弩,是臂张弩射程的三倍有余!” 苏劫非常清楚这蹶张弩的恐怖之处! 若是说个比较便是,秦弩的臂张弩射程是一百五十米,有效距离是六十到八十米。 列国也就略低于这个水平。 而蹶张弩射程是三百米,有效射程是一百五十米,有效射程平了列国弩的最大射程距离。 后世的手枪有效射程只有五十米,这就是比较! 芈辛细细的告诉了嬴政,他手上的蹶张弩,让嬴政和一众将军纷纷明白了,秦国此刻到底得到了什么。 想想,秦王若是一统六国的时候,架起数万蹶张弩将士,何人是一合之敌? 这就是真正的秦王扫**! 嬴政激动的看着苏劫道:“太傅,为何此弩能射如此之远?” 苏劫道:“蹶张弩的机理是用三处力,和我秦弩的臂张弩不同,除此以外,还有一个原因便是箭镞,臂张弩的箭镞是两翼镞,而蹶张弩的箭簇是三棱箭镞,这种箭镞不受风阻,自然更远!” 随着苏劫的讲述。 众将纷纷明白了过来。 而嬴政王翦等人才想起,手中这蹶张弩的箭矢飞出去的时候,有巨大的啸叫声! 嬴政两眼再也挪不开了,他知道这蹶张弩对秦国有着极为重大的意义 “这就是太傅送给寡人和秦国的宝物?若有此弩,我秦国何惧胡服骑射!” 苏劫稽道:“大王武威!” 王翦等人纷纷稽道:“大王武威!” 嬴政思绪千万,只要这蹶张弩在,想想那漫天的箭矢,如蜂拥弥漫,数万胡服骑射还未能靠近,便可死在大秦的蹶张铁弩之下。 何人可以抵挡啊。 苏劫心里其实更加清楚,这是真正的让秦国能统一天下的黑科技啊。 第三百三十七章 乌孙!西出河西走廊! 河套滕氏部落, 前往秦国的时节团,已然快要回到滕氏部落之中,青青的草原上响彻着叮铃的铃声,腾丽雅掀开车帘,远远的便看到族人们早已在部落外,欢呼聚集在一起等候。 腾丽雅看着族人们的喜悦的脸色,心中的沉重稍稍放缓了几分。 “单于回来啦。” “单于!!” 族人们的声音远远便能听见。 腾丽雅下了马车,对着族人们挥手。 放牧的孩童们都纷纷跑回了部落,在大家的欢呼下,腾丽雅带着一众勇士来到了帐中。 腾丽雅刚一坐下。 腾格布面色期许,问道:“单于,你可见到腾格尔?” 腾格尔是他们滕氏的无上勇,腾格布的问题自然也是一众勇士的期望,顿时,不少人都看向了腾丽雅。 腾丽雅失望的摇了摇头,道:“我没有见到腾格尔。” 众人面色微微变化,滕氏大难之际,腾格尔居然不在,他们的无上勇居然不在。 纷纷叹气不已。 腾格布心道:“怎么可能,武侯不在咸阳?” 腾格布继续问道:“那,那单于你可有见到秦国的武侯?” 腾丽雅点道:“见到了,我和秦国签订了臣邦之盟,秦王也答应出兵,这其中能如此顺利,也都多亏了此人相助。” 腾格布闻言,内心狂喜。 武侯,不就是腾格尔吗?不就是他们滕氏的无上勇吗。 看来,武侯还是很在意单于的啊,也不枉当初,自己撮合他二人一番。 而且秦国出兵十万,整个滕氏加在一起的勇士,也就只有三万。 若非武侯对自家单于有情,怎么可能会这么大力相助啊。 “太好了。” “我们不用怕了。” 一个个勇士们都开怀起来,臣邦之盟,他们并不在意,因为,他们也是月氏的下属部落,但是,月氏和秦国比起来,自然没有任何可比的地方。 也就是说,他们滕氏以后都会得到秦国的护佑。 腾丽雅忽然出声道:“腾格布,你去召集滕氏在族中的所有勇士,我有一件事情要宣布!” 腾格布领命而去。 无垠夜空下,繁星挂满青色夜幕。 巨大的篝火飒飒作响。 空地的草坡上,腾丽雅率领着腾搏,腾图,腾格布等人立在前面。 腾丽雅手持金刀,火光照应着她蓝色的双眸,看着面前数千族人。 此时,秦国要相助滕氏的消息已经传开了。 腾丽雅看着一些年轻面孔,这都是今年,成为了滕氏勇士的少年。 他们的责任就是为了护卫自己的部落。 腾丽雅见众人已然来的差不多了,便拿出了其中的一份国书,将这一次,和秦国的盟约一一说了出来。 这一点,让滕氏部落的人纷纷欢愉。 然后,腾丽雅讲到了关于滕氏即将面临的危难,便如一盆冷水,熄灭了众人火热的情绪。 顿时,下面议论纷纷。 他们不畏死,但是,这里都是他们的族人。 腾丽雅道:“不过,我们的无上勇腾格尔,已然为滕氏准备好了去路。” “什么?无上勇!” “是腾格尔!” 腾丽雅取出那一副西域地图,道:“北方的战争一直都在,而南方的中原一旦统一,我滕氏便会在这中间粉身碎骨,无上勇腾格尔,只身前往西域,便是为了给我们滕氏,寻找一个生存的土地,让滕氏能够世世代代延续下去。” “无上勇!!!” “无上勇,腾格尔!” 滕氏的勇士们纷纷高呼。 随着腾丽雅的讲述,很多人都想通了其中的道理。 腾丽雅继续道:“今日,秦国可以帮我们,那未来,怎么办,我滕氏怎么办,能让滕氏延续下去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让我们自己的部落变得强大,而需要做到这一点,河套已经不能成为滕氏赖以生存的土地。” 族人们纷纷止声。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是,这是祖祖辈辈的地方。 是他们成长的土地,世界上还有比河套更好的地方吗,能让他们在青山绿水下,放牧养马的地方吗? 腾丽雅将手中的地图举了起来道:“这,就是滕氏唯一的活路,河西走廊!” “但是我知道,若要去寻找西行的古路,是九死一生,但是,为了我们的族人,为了我们的后代,我们不得不去寻找,河西走廊对我们滕氏而言,值得用生命去交换。” “勇士们,我会让你们其中的人,为了我们的部落,去走这一条九死一生的古道,直到你找到滕氏最终的栖息之地,无论将来,你们其中的人,是生,还是死,你们都将永远的被记在滕氏族人的心里。” “滕氏的族人,也会在部落中,日日夜夜的等待你们的归来,我腾丽雅,也会等着你们回来,带着我们,前往新的土地!” 腾丽雅借着火光,看着面前的勇士。 蓝色的眸子隐含着水光,因为,谁决定去河西走廊,可能,这一生都不可能再见,也可能,再见之时,已不知多少岁月。 一个满脸风霜的大汉走了出来,单膝跪地,右手握拳放在胸口道:“单于,我愿意去。” 简单的几个字,触动了不少人。 “单于,我也愿意!” “为了滕氏,请单于让我前往吧!” 腾格布看着面前的人,心中感怀不已,这图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苏劫给他的。 一个少年跑了出来,道:“单于,他们都老了,力气没我大,我一定会找到古路和滕氏的栖息之地,十年之内,我一定会回来。” 少年话语一闭。 又出来几个少年,单膝跪下,道:“我也想和乌孙一同前去。” 面前跪了一片,腾丽雅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沉痛,道:“你们都起来吧!” 腾格布看着跪地的少年,惊呼一声道:“乌孙,别闹!” 乌孙,也就是当初,苏劫来到了滕氏部落,那个给赵国送马的少年,现在的乌孙已经高大了许多,也是滕氏最勇敢的后辈。 乌孙坚定的道:“还请单于答应乌孙的请求,乌孙想要去追寻无上勇的脚步!” 对啊,无上勇就在西域。 腾丽雅看着乌孙道:“乌孙,可能这一去,会丢掉你的生命。” 乌孙从怀中取出一把木剑。 道:“这是无上勇腾格尔给我的木剑,乌孙相信,无上勇腾格尔也会保佑着我,为了滕氏,若是畏惧死亡,结果,就会像单于所言,会有更多人的滕氏族人失去自己的生命,所以乌孙做不到。” 乌孙的话让族人们动容。 此刻,走出来一个个稍微年轻的人,道:“单于,我们愿意陪乌孙前往!” 腾丽雅自然清楚,要去探寻一条古路,族中年长的勇士,确实不太合适,因为根本不知道需要多少时间。 他们唯一能相信的,就是秦国武侯给他们的地图,还有,那远在西域的无上勇。 腾丽雅忽然出声道:“乌孙,我答应你,如果你能找到滕氏的栖息之地,那从此以后,你就是滕氏的单于,滕氏的子民都是你的子民,滕氏的部落,便是乌孙部落!” “什么?” “这?” 乌孙要开口拒绝,腾丽雅道:“滕氏可以消失,但是,我们的勇士和族人不能消失,你能让族人永远的延续下去,你就当得起单于。” 乌孙部落? 腾格布看这里,知道无法阻止了。 西行是势在必行了,这份地图,很显然,也就是苏劫交给腾丽雅的,两千里路,还是未知的路。 其中的艰难可想而知。 河西走廊,是在两山之间,分别隔开了匈奴和各大部落,中间的古道,宽就有两百余里,没有这份地图,那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 腾丽雅回到自己帐中。 心中复杂,难以言表,一边是族人的未来,一边是族人的生死。 滕氏,从来都不缺乏勇士。 却的只有一处栖身之地! 草原上,本就是没有女单于,只要乌孙能够给滕氏带来一个活路,那乌孙,必然会获得族人的拥戴,借着那个机会。 她便可以将单于让出。 腾丽雅失魂之际目光落在了一边的国书上。 这是他离开咸阳的时候,秦王嬴政交给他的东西,苏劫也吩咐到只有回到部落才能打开,说是送给滕氏的礼物? 什么礼物? 腾丽雅将国书取了过来,刚一打开,整个人惊愕当场。 喃喃道:“解忧公主!?” 腾丽雅的异色被其他人所看到,腾丽雅双眸盯着后面的内容。 帛书,缓缓跌落在地上。 “让我嫁给苏劫?” 腾丽雅的话,将在场的人都吓呆了。 唯有腾格布,一听之下,整个人都抖动了一下。 什么回事?要让单于嫁给苏劫?好啊,好啊! 腾格布抢先一步跑了过去,将绢帛捡了起来,一见之下,顿时拍手,连连叫好。 众人看了一遍! 原来,单于被秦王封为了秦国的解忧公主,世袭罔替,邦谊永存! 只要解忧公主在,滕氏将会永远被秦国所帮助。 这无疑是好的。 但是,后面的内容是,要让腾丽雅嫁给秦国的上将军武侯苏劫。 “不可能,单于怎么可能嫁给此人。” “我绝不同意,单于是我们草原上最美的女人,不能嫁给中原人。” 一个个纷纷出声。 腾格布怒道:“为何不可,我滕氏的族人又不是没有嫁给过秦人,为什么单于不可以,武侯是谁,你们知不知道,要是单于嫁给了苏劫,我滕氏在这草原上还会惧怕何人?” 腾丽雅目光呆滞,她心绪大乱。 这是她如何都想不到的。 一个勇士道:“我们的单于,只能嫁给无上勇!秦国的苏劫,我知他的名声,但是,他是秦人,不是我们草原上的勇士。” 腾格尔不想多作争辩,苏劫就是腾格尔,这话,他自然是不敢说的,如果苏劫想让腾丽雅知道,在咸阳就说了,何须等到现在。 但是,秦王都话了,还有比这更好的机会吗。 单于嫁给了苏劫,就等于滕氏是真正有了无上勇,还有了秦国作为靠山。 为什么不能嫁! 腾格布继续道:“单于,你若是嫁给武侯,你们的后代,就是我们草原上的人,而秦王也说了,只要是你们的女儿,世世代代都会是解忧公主,秦国就会倾尽全力,出人出粮帮助滕氏找到河西走廊的尽头,不仅如此,还会帮助滕氏立国,只要解忧公主的身份还在,臣邦之盟便会世代延续。” 腾格布看向众人,道:“这,还不能嫁!?这是世袭罔替。” 秦王的条件,对现在的滕氏来说,太诱人了。 又有勇士走出来到:“腾格布,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如果单于嫁给苏劫,腾格尔将来知道了,怎么办。” “对,单于心中早就有了无上勇,你敢触怒无上勇吗?” 腾格布顿时语塞,无上勇,那是一个部落的象征! 是至高无上。 腾丽雅微微低着头,蓝色眸子里隐含水光! 世袭罔替的秦国公主,这个身份很重,从秦王的承诺上看就能现。 腾格布终于忍不住道:“你们,简直是……反正,单于若是嫁给苏劫,腾格尔是绝对不会阻止的。” “什么?” 腾丽雅抬头看向腾格尔问道:“为什么?” 第三百三十八章 你真把腾丽雅麻翻了? 滕氏部落东部两百里外。 五万大军如流沙,缓缓的朝着滕氏部落的领地行进。 “报!!!” 前方快的奔来一骑快马。 传讯士卒道:“将军,前方探马来报,秦国纠集十万大军,已北出萧关!” 赵葱点点头,问道:“可有探清,主将何人?” “应该是秦国上将军苏劫。” 赵葱浑身一抖,坐下战马都不由一个晃悠,“又是苏劫!” 赵葱吞了吞口水,这名字,太可怕了,对赵国而言,就跟噩梦一样的存在。 这一次,换他要亲自面对这鬼神一样的人物了? 扈辄死了,赵晃死了,当初,剩下的几个将军护着赵偃逃出了邯郸,在代郡,凭借着李牧镇守雁门关的大军重新建立了代国。 想不到这一次,自己身怀重担,又要面对苏劫。 一边的副将名叫代楼,乃是雁门关将领,此次也是奉命跟随自己攻打河套。 此刻,代楼见赵葱神色大变,道:“将军,这苏劫末将虽为见过,但是,末将以为,行军之事,讲究天时地利,我军胡服骑射,若是这苏劫真有所良策破敌,也不可能率领十万大军,其必然是以军力来克制我军的骑兵,是以,末将以为将军不必过于担忧。” 对啊,苏劫在厉害。 要是有办法对付他们,就不可能带十万大军了。 赵葱收敛心神道:“你说的不错,是本将魔障了!” 赵葱继续道:“代将军,这一次,攻打河套,你可有何建议?” 代楼久随李牧,在阵地战经验非常丰富,这也是为什么这一次,让他为副将来的原因,代楼道:“我军一旦抵达,分兵十路,包围河套部落,可攻可退!不于纠缠,以抢夺马羊,女人,粮草为主!秦军即便也驻扎在那里,而我军却是牢牢的占据了战事的主动,秦国被动之下,除了防御,就剩下追击。” “若是防御,我军可以十路弓马分而击之,秦国对我等无可奈何。” “若是追击,我等只需事先在峡谷和坡道之后,埋伏一万人马,将秦军引入其中,便可将其斩尽杀绝,所以,苏劫在草原上,是没有胜算的。” 赵葱大喜不已,道:“不错,草原和中原不同,苏劫就是千般算计,也不可能是胡服骑射的对手。” 代楼点头笑道:“就算,苏劫知道,我等是为了拖住秦军,又如何!他若是放弃河套,退回萧关,我等便一举占据河套,大军攻打萧关,他若是不愿意放弃河套,那个时候,必然会增兵,同样也达到了我们的目的,所以怎么算,都是我代国赢了。” 五万胡服骑射。 要覆灭一个滕氏部落,可以说不用吹灰之力。 虽说,滕氏部落也有骑兵善射,但是,和胡服骑射想比,恐怕还大大不如。 实则,滕氏最大的软肋,就是在有部落驻地。 若是游牧部落,那就不存在和代国硬拼的结果,要么对射,要么直接跑路。 除非,滕氏你放弃自己的族人。 赵葱笑了笑道:“我军占据了主动,秦国只能被动防守,将秦国十五万大军拖上半年,便算大功告成,拖上一年,那整个秦国都将危险了啊。” 想到这里,赵葱因为苏劫而惊惧的心绪都放下了许多。 …… 十万秦军,化作一条长龙,顶着风沙北上数百里,直到看到渐渐出现的青草,众人知道已经快抵达河套。 大军出现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滕氏部落。 腾丽雅这两日魂不守舍,直到听到了消息后,这才率众来到部落之外迎接秦国大军。 看着缓缓靠近的虎狼之师,部落众人更是心中震撼莫名。 这就是威震中原的虎狼之军。 第一次在塞外亮出了獠牙。 : : 滕氏在这群虎狼之军的眼里,简直就是弱不禁风! 腾格布抬遥遥望去,仿佛在寻找苏劫的身影,但是人太多了,看不清楚,直接见到秦国巨大的“苏”字纛旗。 腾格布高呼道:“武侯来了!” 武侯的名字,这两日可谓在部落中传的沸沸扬扬,秦王让单于嫁给秦国的武侯,滕氏就可以获得秦国世世代代的庇护。 滕氏除了妇孺,数万勇士,尽数出现在部落门口。 大军忽然站定,从中开出一条大路,轩车缓缓在一干秦国将领的簇拥下行驶了过来。 蒙恬策马上前道:“秦将蒙恬,见过解忧公主!” 数万勇士纷纷相互侧目。 立刻就猜到,这是秦国告诉你,我们来帮你,是因为公主! 腾丽雅面色微红,率众靠前道:“滕氏单于感激秦王的相助,恭迎武侯亲至!” 随后,腾丽雅率领族人,纷纷握拳行礼,道:“恭迎武侯亲至!” 车帘被打开,苏劫一身黑色庄重的长袍,被风沙卷起,苏劫看着面前的腾丽雅,神色也是复杂了数分。 她被赐婚,他自己也是不知道的。 苏劫道:“公主请起!” 这黑色的虎狼之师当真是让人心潮澎湃。 腾丽雅不敢看苏劫,便开口邀请苏劫和众位将军进入部落之中。 苏劫也不客气,率先走了进去,又命上百军士扛着大大小小的箱子足足上百个,在滕氏族人的诧异中,带进了部落之中。 放在了部落的空地之上。 众人直接来到了滕氏部落的单于大帐。 腾丽雅正要说,关于战事的事情。 苏劫抬手制止,道:“公主和诸位勇士,不必多虑,此次代国的战事,本侯已经做好了订计,滕氏半点不需要担忧。” 苏劫的话让一干人纷纷神色轻松了不少。 苏劫继续道:“本侯今日还有另外一件事,是替我秦国的大王,给滕氏部落转赠礼物而来。” “哦?礼物!” 苏劫事宜下,龙治,宫敖等人便让一干军士将帐外的上百个大木箱全部打开。 众人定眼看去,一个个瞪大了眼睛。 绸缎,陶器,还有各种器械。 苏劫道:“这些礼物,本侯是奉秦王之命,赠给秦国的解忧公主,除了日常之用,还有许多事物,这些,都是为了帮助滕氏远赴河西走廊所用,将来,等到滕氏找到了自己的栖息之地,我秦国还会给与大量的耕种!” “等到代国的战事完毕之后,我秦国还会出动五千工人,帮助你滕氏西行开凿道路,建立部落!单于以为如何。” 腾丽雅白玉般的脸颊都红透了。 这些听起来是礼物,但是,怎么听都像是聘礼一样! 见腾丽雅神色,苏劫也有些不自在,但是,这些没有办法,都是为了秦国,为了丝绸之路。 别说面前的这些东西,就是再多上百倍都是值得的。 腾格布大喜道:“多谢武侯,多谢武侯!” 勇士们也是不敢多言,但是,想到自家单于真的要这么嫁出去了,心中也是万般难受。 此前的那份诏令中,是让腾丽雅嫁给苏劫,秦王才会给与支持,但是现在来看,自家单于都还没决定,怎么秦王的礼物都已经带到了? 但是,听着苏劫口中说的条件。 众人都是非常震惊的! 而且,出动五千工匠和滕氏一起西行,这无疑会是巨大的帮助啊。 腾丽雅出声道:“腾丽雅多谢秦王!” 苏劫微微点头,自然也没有多说,帮助滕氏,这是苏劫和嬴政都必须做的,嬴政之所以要通婚,是为了日后秦国考虑,要一代代的将解忧公主是秦国公主的意念,刻在他们的骨头里。 但目前来说,苏劫却认为,并不需这么紧迫。 至于以后,以后的事情,以后在说吧。 会议就这般草草的散去,苏劫确实也不欲多言,这一次,代国的目的是为了牵制住秦国,但是代国如何又知道,苏劫的目的也是为了牵制住他们呢。 …… 夜幕将近。 十万大军,纷纷驻守在部落外的要道各处。 篝火大动,滕氏部落用最为热情的方式迎接苏劫和一干将军们,面前的美酒和塞外的舞姿让他们是大开眼界。 纷纷大笑,一时间,塞外众人和蒙武,王翦等人都少了一些生疏感。 至于苏劫,滕氏的族人都不敢靠近,只有远远看着! 腾格布不知从哪个角落里神经兮兮的跑了出来,整个人神色闪烁,他四处搜寻,见到苏劫,面色一喜,立刻几个小跑,来到了苏劫面前,小声道:“格尔!” 苏劫小声的笑道:“格布,好久不见啊。” 苏劫对格布还是很欣赏的,自己的易容术就是从他手里学来,而且,自己的身份,格布一直知道,却半点没有泄露,这无疑是让苏劫很欣慰! 格布悄悄的神秘兮兮的道:“我给你准备了礼物。” 苏劫岔笑道:“什么东西,拿来看看!” 格布仿佛下定了很大的决心,道:“来,我带你去。” 也不等苏劫拒绝,格布拉着苏劫的袖子,使劲往部落里啦。 蒙武,王翦,还有滕氏族人都看到了这一幕,一个个想到:“格布和武侯是认识的?” 腾格布一路也不说话,苏劫也都喝得有些上头,问道:“你这是带我去哪,去我帐篷做什么?” 腾格布一把将苏劫拉进了帐篷,帐篷中,燃起轻微的火光。 腾格布对苏劫道:“你在这等等,我马上回来!” 苏劫还没来得及问,腾格布就走了,不过没有半柱香的时间,腾格布扛着一个被褥走了进来,苏劫整个人一愣道:“你干嘛?” 腾格布二话不说,将手中的被褥一把抛向了苏劫。 苏劫一接,还真是个人? 里面包着个人!? 苏劫酒都吓醒了,掀开一角,里面的女人俏脸白皙如玉,睫毛修长,天然香味在帐中弥漫,不是腾丽雅是谁! 腾丽雅此时整个昏迷不醒,只有出均匀的呼吸,模样是万般诱人。更新最快 电脑端::/ 苏劫回头看向腾格布,神色充满了难以置信,道:“你真把她给麻翻了?” 第三百三十九章 你是腾格尔! 滕丽雅固然生性温和善良。 但怎么说,这腾格布也是腾丽雅的族人,是腾格布的单于,就这么把自己的领给麻翻了?还把她用被褥给裹了送给了自己。 好小子,好大的胆子! 苏劫的神色和面孔那是变化万千,惊愕的盯着面前的腾格布,咬牙道:“你可真是本侯的好兄弟啊。” 腾格布见苏劫面色不善。 吓的那一个机灵,忽然咬着牙,仿佛做了一个巨大的决定,苏劫还未回过神来,只见腾格布从怀里取出一个圆形的事物。 苏劫叱道:“你想干嘛!” 腾格布大呼一声:“去你的!!”随后,便将手中的圆形事物使劲往地上一砸,顿时整个帐篷里弥漫着粉红色的烟幕。 腾格布捂着口鼻就往外跑。 苏劫被粉红的烟雾所笼罩,一阵异样的幽香充斥在鼻尖,一股火热顿时从小腹中涌出,而昏迷中的腾丽雅也因为闻到了这迷香而出,一阵微微呻吟,让苏劫听到耳中,顿时升起一阵情绪。 “你居然对本侯都用药,腾格布!!!” “倒退……” 时光回溯,画面一转! 腾格布战在苏劫面前,见苏劫神色不善,正准备来下一步动作,忽然,在腾格布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苏劫迎面一脚,重重的踹在腾格布胸口。 腾格布“哎哟!”一声。 化作一道弧线,重重的摔了帐篷外。 怎么回事?腾格布满脑袋问号,苏劫怎么会攻击自己啊。 苏劫算是知道,想让腾格布将腾丽雅送回去,估计是不可能了,而自己也不可能扛着一个被褥将她送回去,这要被人看到。 自己就是倾尽黄河之水也说不清了。 苏劫的声音从帐篷里传来出来:“腾格布,你给我滚远点!” 腾格布闻言不惊反喜,哈哈笑道:“好嘞,好嘞!你慢慢享用!” 苏劫叹了一口气,将腾丽雅放在了被褥上,这才重新用被褥盖住了昏睡中的腾丽雅,看来明日,只能想办法和她解释了。 烛光微微晃动,帐篷里只剩下了二人的呼吸声。 苏劫找了一床被褥,随意在地上铺下,便沉沉睡去,不知道过了多久,苏劫弥蒙之际,忽然感觉一个人影,忽然靠近了自己,猛然一个坐起,一把抓住来人的手臂。 这才现,来人是在给自己盖被褥。 因为苏劫的手臂抓的比较用力,来人吃痛轻呼一声,随后两人才在火光下四目相对。 “腾丽雅!” 腾丽雅面色俏红,修长的睫毛微微一眨一眨,撇过头到了一边,苏劫立刻放开了腾丽雅的手臂,道:“你听我解释!” 腾丽雅摇了摇头道:“我知道。” 腾丽雅很容易便猜到了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在她昏迷之前,她就知道是腾格布给她下药了,自己出现在苏劫的帐篷里,虽然是又惊又怒,可是……现在却不是她想的那般。 而苏劫,也是在半丈远的地方,就这么睡在地上,并未做出半点不轨的举动。 她本想借着火光,想要偷偷靠近,却没有想到,刚一靠近就被现了。 此刻,两人都有些尴尬,腾丽雅忽然出言道:“谢谢,谢谢你来帮我!” 苏劫微笑,道:“帮你也是帮秦国,你不必谢我!” 腾丽雅此刻抬头,终于第一次,正视面前的苏劫,心中几分挣扎,忽然道:“有一件事,我想了很多时日,但是我想亲口告诉你。” 苏劫也看着腾丽雅蓝色的双眸,被微弱的烛光照应出羞红的脸颊。 见苏劫脸色平静,没有说话,腾丽雅此刻,也终于鼓足了勇气,道:“我会听从秦王的命令……嫁给你!” 话语一落,腾丽雅整个人半点抬不起头来。 这数日以来,当自己知道了嬴政的命令后,可谓是昼夜难以平静! 苏劫瞪大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腾丽雅,一字一句的说道:“你说什么?” 腾丽雅闭着幽蓝的眸子。 气息微微有些不稳,道:“我说,我会嫁给你!” 苏劫看着面前的腾丽雅,相对无言,半响之后,苏劫才问道:“听从秦王的命令!为了你的族人对吗?” 这是嬴政的命令。 为了秦国的丝绸之路! 苏劫对腾丽雅没有抗拒,但是也不会逼迫,但也想不到,这句话,率先被腾丽雅说了出来。 腾丽雅闻言身体明显一震。 很久才摇头,道:“不是!我是真的愿意嫁给你!” 苏劫面色忽然微微一沉,道:“本侯看的出来,你不愿意!你若是愿意,就不会这个模样,本侯说的可对。” 腾丽雅的犹豫都是写在脸上,苏劫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苏劫继续道:“你放心,本侯不会逼迫你和你的滕氏部落,本侯也会看在腾格尔面上,替你寻找出路,至于你嫁给本侯的事情,本侯也会和大王解释,尽量另外想办法。” 腾丽雅摇头道:“我已经做出了决定,在你没有来部落以前,我已经决定让我的族人乌孙前往西域,将来,乌孙若是立足于西域,滕氏,便会变成乌孙氏,乌孙部落,甚至是乌孙国,而我腾丽雅,会一直留在秦国。” 放弃自己的部落。 将部落交给了族人,这是苏劫也没有想到的事情。 可是,当腾丽雅说道乌孙的时候 苏劫猛然回过神来,顿时心神大动! 惊讶的看着腾丽雅问道:“你刚才说谁?你让谁去西域。” 腾丽雅不知苏劫为什么神情大变,而是说道:“乌孙!” 苏劫心道:‘乌孙国?滕氏?解忧公主!居然真是你们!?’ 腾丽雅不知苏劫,为什么神情大变。 苏劫怎么会不震惊。 乌孙国,西域三十六国之一,最为强大的部落,挟制着丝绸之路西出的要地,征伐了月氏成为最大的部落成为一国,和后世的汉朝是永久的臣属邦国,没有乌孙国,怎么会有丝绸之路的顺通,而西域三十五国联手攻打乌孙国,也都是汉朝相助。 而这个神秘的乌孙国,却是在历史上悄然消失!和三十六国之一的楼兰一样! 也就是说。 腾丽雅的族人,真的找到了那一片最为富庶的地方,也是西域最为关键的战略要地。 也就意味着,本该是汉朝的丝绸之路,将会彻底成为秦国的。 在这个年代,没人比苏劫清楚,丝绸之路意味着什么。 苏劫深吸一口气,看着面前的腾丽雅,心中想的却是嬴政的决定,这真的是高瞻远瞩和巨大的魄力啊。 解忧公主的存在,就非常有必要了。 应该说,那是一定要存在的。 这是乌孙国和秦国之间的桥梁,就像是和汉朝之间的桥梁一个道理。 苏劫看着面前的腾丽雅,道:“本侯知道你的顾虑,但是我可以答应你,不管我和你之间是什么样的结果,你的部落,本侯都会倾尽全力相助,如何!” 腾丽雅闻言,自然高兴。 道:“可是,解忧公主是秦王敕封,若是我不嫁给你,秦王肯定不会答应!” 此前,苏劫还不知道乌孙国,对嬴政的命令本就报着,为时尚早,另想他法,解忧公主可能只是一个巧合。 但是现在来看。 乌孙出现了。 也就是说,解忧公主是一定会嫁给秦国人的。 否则,秦王如何会允许放弃丝绸之路,难道要若干年后,将秦国的本土公主,远嫁乌孙国? 那怎么会有将滕氏的腾丽雅娶回来世袭罔替,邦交永存来的好? 而这中间的关系就大了去了。 苏劫看了看腾丽雅半响,也不知该说什么,最终叹了一口气,才道:“你就在这里安心歇息,这件事,容本侯想想!” 这是个难题啊! 不等腾丽雅想要继续说话。 苏劫便掀开了门帘,走了出来。 滕氏四处守卫的族人也看到了苏劫,一个个都低着头跑了一边去。 青濛的夜色下撒着皎月的光辉,微弱的星光点缀,苏劫心中一阵烦闷。 苏劫现,这就是所谓的身不由己。 不会因为地位的高低寡众而有任何的改变,哪怕就是秦国大王嬴政,一生也会面临无数艰难无法回避的抉择。 就像腾丽雅,为了部落! 就像苏劫,为了秦国! 苏劫道:“原来,责任越大,放弃的真的越多!” 普通人,可以任性的凭借自己的喜好去取舍,去抗争,而苏劫,武侯,嬴政,秦王,这些人都是不可以的。 哪怕就是嬴政,一生中十几个妻妾,有楚国人,有卫国人,有韩国人,这是嬴政能选择的吗。 …… 腾丽雅面目复杂,见苏劫离开。 半响微微吐出一口幽兰,她转身去,想要将挂着帐篷上的灯烛取下添加一些灯油,可忽然眼角一瞥。 借着微弱的火光,看到了一把悬挂在帐壁上的长剑! 腾丽雅胸口心血上涌,她蓝色的眸子连连闪烁,再也挪不开了,她心中涌起一股极为强烈的复杂心绪,提起灯烛来到了长剑的下面! 双眼半点不肯眨动。 腾丽雅伸出手将长剑取了下来,“腾格尔!你是腾格尔!?” 第三百四十章 蒙武懵逼了! 腾丽雅颤颤巍巍的拿着手中的宝剑,仔细的端详起来! “就是腾格尔!” “你一定是腾格尔!苏劫,你骗我,腾格尔,你居然骗我!” 腾丽雅此刻,终于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是的,笑了出来。 她被巨大的心喜充斥在心头,原来,苏劫就是腾格尔,秦国的武侯就是腾格尔,不然,为什么从一开始,苏劫就不浅余力的帮助他们的。 怎么可能因为腾格尔的一个承诺,就这么的维护滕氏! 腾丽雅欣喜的持剑跑了出去,很快,就看到了一个小土坡上仰望星空的苏劫。 腾丽雅高呼一声“腾格尔!” 声音中充满了喜悦,雀跃,那是难以掩饰的! 苏劫闻声,顿时心中一片悸动,他转过头来,看着手中持剑的腾丽雅,这才明白了过来,原来是腾丽雅记得这把剑! 滕氏应该都不会忘记。 腾丽雅殷红的双眸,道:“腾格尔!你骗我!” 此时,秦国的士卒都在四处站哨,而滕氏的族人,虽然大多都已睡去,但也有很多都参与了岗哨。 此时,随着腾丽雅的一声惊呼。 一个个都惊的望了过来,“腾格尔?是腾格尔回来了?” “在哪里!!” “无上勇回来了!” 秦人,无法想象草原对无上勇的信仰和崇拜,就像秦国的臣子,对秦王一样。 月光下,无数的滕氏族人纷纷聚集在了一起。 “无上勇回来了,腾格尔回来了。”巨大吼声在部落里传扬而开。 有的,一个个大喜的跑向各自的帐篷,叫着族人。 苏劫黑袍被大风吹起,他看着越来越多的滕氏族人,心中是五味陈杂! 腾格布,乌孙,腾图,腾搏,还有当初哪些妇孺,还有那些誓要成为无上勇的叫做依图的小孩,都纷纷钻出了帐篷。 抹着眼睛,要去寻找无上勇! 去迎接他们日思夜想的腾格尔。 王翦,蒙武等人都面面相觑。 王翦问道:“蒙将军,这是草原上无上勇回来了?哪里?” 蒙武点头道:“应该是的,无上勇对部落而言,就如大王对我秦国,各个都是身经百战的无敌勇士!走,去看看!” 滕氏部落的族人近乎都聚集在了一起。 就连站哨的滕氏族人,都忍不住来迎接他们的无上勇。 滕氏有无上勇,才是他们最大的底气。 当初,无上勇以‘飞剑之术’生擒林胡汗,护卫了他们的部落,在族人的眼里,他们最美的萨日朗,就应该是无上勇的女人,无上勇回来了,他们的单于就不会嫁给秦人了。 “在哪里了,腾格尔!” 腾格布吞了吞口水,看着山坡上的黑影,和不远处的腾丽雅。 腾丽雅一步步缓缓靠近苏劫,双手紧紧的握住手中的宝剑,问道:“你是腾格尔,对吗!” 苏劫实则,现在也想通一些事情,看着一脸激动双眸微红的腾丽雅,也不在隐瞒了,这是解忧公主,终于道:“是我啊,萨日朗!” 萨日朗! 这是苏劫化名为腾格尔的时候,对腾丽雅的称呼! 此刻,一些族人,也都纷纷看向了山坡上黑影! 一个个激动的道:“无上勇,无上勇!” 依图抽出怀里的木剑,高声喊道:“腾格尔,我是依图,你还记得我吗!” 此刻,当腾丽雅带着苏劫从山坡上来到了山坡下,部落中早已因为腾格尔的出现,亮起了无数的火把。 这一刻,秦国的将士们都能看出滕氏族人的对他们最强大勇士的崇拜。 可是,当火光一起,大家看到的却是他们的武侯! “无上勇呢?” 滕氏族人也是一脸呆滞,纷纷盯着面前的苏劫。 乌孙等人也是一时没想明白,只见苏劫手臂一动,腾丽雅手中握着的长剑远远飞出,最后又自动回到了鞘中! 苏劫道:“本侯此前事出有因,不得已,隐瞒身份!” 一个个顿时都看向腾格布。 腾格布大叫,道:“我已经说了很多次了,武侯是不可能害滕氏的,你们又不信我的话。” 腾格布这么一说,族人们顿时也确定了。 什么格桑的儿子,什么的什么,都是这格布在骗他们。 不过,这是给滕氏骗了一尊无上勇会来啊,有功! 眼前的苏劫,就是腾格尔,是他们的部落的守护神! 乌孙也露出欣喜的神色。 王翦和蒙武也吓呆了,道:“武侯真是!……厉害!” 就在两人议论纷纷的时候,腾氏族人,纷纷举起火把,单膝跪地,一个个都仿佛充斥着巨大的心念,那就是无上勇一定会保护他们。 这种感觉,比秦国的十万大军来相助,还要强烈,无上勇承载的是部落的信仰。 是滕氏的未来。 几万族人黑压压的一片,纷纷大呼道:“愿草原神保佑无上勇!” 这是注定无眠的一夜。 乌孙,看着不远处的腾丽雅,心中的潜藏的枷锁,似乎在这一刻,终于消散! …… 大帐之中! 苏劫坐落在位,面前放置着一张地图,这是滕氏方圆数百里的战略要地。 腾丽雅则是坐在苏劫的一边,和苏劫一样,将目光看想面前的大图。 而滕氏的族人们,都纷纷敬畏的站在一边,等着他们无上勇的吩咐! “报!!” 传讯兵道:“武侯,代国大军以抵达东边百里之处驻扎!” 百里,已然很近了。 对于胡服骑射这种轻骑来说,转眼就能抵达。 王翦指着面前的地图,道:“武侯,末将以为,代国骑兵必然不会集中来打,这几处,就是末将认为他们会行走攻打河套的位置,我军可以在此设下埋伏,以待其来!必能建功!” 苏劫朝着王翦所言的位置看去。 都是茂密的山林,深凹的土丘。 蒙武道:“王将军所言不错,不过,末将以为,我大军驻扎在河套,此地辽阔无垠,可是王将军标注的几个地方有六处,我军若要建功,恐怕要在这六处都要设下伏兵,恐才有奇效,但若是如此来做,我军的兵力便大为分散,一旦,被代国将领所察觉,必将会率领胡服骑射分头而击,我军完全无法追赶,必然会大损!” 秦将们纷纷出言表意见。 而腾搏他们都是面面相觑,这中原人打仗怎么这么多讲究?骑着马,拉着箭不就可以了吗。 腾搏上前,道:“无上勇,属下愿意率一路滕氏族人,正面阻击其中两路!” 既然有六路来打河套。 那腾搏来对付两路,秦国对付四路,那就没问题。 草原上的勇士,都喜欢正面酣战,当然,这确实也是因为草原的地域原因。 但是现在,苏劫的目的不是击溃这么简单。 若要大败代国五万大军,即便有蹶张弩,但是,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必须要让这五万人马无处可逃,甚至,还要拖住他们,也不能把他们给吓跑了惊动了王单,还要在最后,能够一举剪灭。 这才是目的。 这无疑是有巨大的难度的。 苏劫,道:“尔等所言都不错,代国之所以在百里外驻扎,必然是因为远道而来,还要勘测地形,所以最快也要今夜之后,或明日才能攻打!若是这段时间,我等能够在山林土丘设下埋伏,自然是可以的,但是六路太多了。” 王翦等人纷纷皱起了眉目。 腾搏出言道:“无上勇,河套周边能够射下埋伏的地方,足足有十七处,王将军所言六处,已然很少了。” 王翦所画出的六路。 是指,这六路一定会来人,那就可以事先埋伏六路!其余的不确定,或许会来,或许不会。 苏劫微笑的摇了摇头。 就连蒙武,也觉得很少了,完全可以试一试! 蒙武对苏劫行事自然是不理解。 但是作为苏劫亲军将军的王翦,怎么会不知自家将帅的算计? 王翦惊呼道:“莫非,武侯?” 王翦的惊讶,让蒙武是万般疑惑。 苏劫,取出一支朱砂笔,在地图的其中一路画了一个圈! 道:“本侯以为,埋伏这一路便可!必然大挫敌军士气!其余路,不用管它。” “什么?不管?” 苏劫画的是一条只有数里的丘陵, 在草原上这样的丘陵,很多很多。 重要的是,这丘陵恰恰就是王翦最后补的那一个,苏劫也不由惊叹王翦的谋略! 蒙武不解的问道:“武侯,这十七路要道,为何只防御这一路?” 苏劫道:“自然是因为,敌军明日一定会走这一路!至于其他路……额,无法确定罢了。” 苏劫自然不会说实情。 为什么他能确定这一路。 但是,现在知道,明天这代军居然出此奇兵!就来一路! 苏劫的一举无法确定。 作为亲军将领的王贲和王翦,如何听不出来这后面的意思?意思就是,只有一路! 好家伙,立功的机会来了。 跟着武侯就是没错啊。 二人那是内心纷纷激动不已,就一路,来送菜? 看苏劫不准备在其他五路设伏,蒙武觉得太过可惜了,不说五路,三路也行啊。 苏劫道:“本侯决定,今日开始即刻,派出骑弩兵五千,在此处挖坑,宽三丈,长三里,坑底插满竹签,明日,待代国骑兵陷入陷阱,直接万箭齐,以挫其锐,其余兵马驻守河套,不可出击!此战何人愿往?” 苏劫话音刚落,王翦和王贲同时第一个出声,父子各不相让! 谁和爵位过不去? 蒙武想了想道:“武侯,末将久在塞外,和胡服骑射也有过对敌,这一战,末将愿往!” 苏劫点了点头。 对他来说,谁去都一样,蒙武毕竟这也是第一次在他麾下征战,也送个立功的机会。 见苏劫允许,王翦和王贲是一脸遗憾,直接被蒙武看在眼里,顿时让蒙武诧异万分。 蒙武不解道:“王将军,你二人去其他路,不一样可以埋伏敌军?” 王翦叹了一口气道:“蒙将军有所不知啊,其他路没有人马!” 蒙武:“???” 第三百四十一章 胡服骑射的大迂回之计! 众人出了帐篷。 苏劫和腾丽雅及一干将领来到了北部的土坡,放眼望去,茫茫的草原上野花摇曳,碧绿无边,蔚蓝的天空似是水洗一般通透! 蒙武率领五千秦国大军奔行在宽广的草原上,度极快,渐渐的没入了野草深处! 两个时辰后。 蒙武和五千精锐之士抵达了甘林,立刻,便按照事先的计划,开始挖坑埋伏。 蒙武作为一个常年领兵在萧关的将领,自然也不敢丝毫放松警惕,因为草原上的危险是说来就来,同时也派出数百人四处警戒。 直到临近天黑,一队人马慌张的跑了过来。 来人出声道:“将军,代**马分兵十几路,四处而散,看样子,是想包围河套!” 蒙恬和蒙武二人相互看去。 脸上也是出现一丝不解。 果然,是要包围河套。 毕竟五万胡服骑射,根本就不需要正面冲击,分出十几队也有几千人马,在滕氏四处骚乱,就可以让河套大乱。 另外一队人马很快,又从远方奔来,带来的消息也是一样。 而蒙武现在的位置,就在代国驻地的西北部,而代国大军分出了十余股骑兵朝着这边而来,自己这一边,必然也只会碰上其中一支。 “将军,其他各路都没有我大军防备,若是被代国的大军深入了我军后方,到时,我军即便埋伏了其中一队人马,一旦被敌军所觉,必然会分出几路前后袭击,我军恐有大变!” 这也是蒙武最为担心的事情。 在草原上一旦被包围,哪怕就是快马,都是逃无可逃。 蒙武道:“你即刻将代国分兵之事告诉上将军,让上将军派兵前往各路。” 士卒领命而去。 这也是唯一的办法了,蒙武看了看眼前还在挖坑的士卒,心中也不由胆寒。 毕竟,这是五千将士啊。 蒙武一咬牙道:“加快度!” …… 代国大帐之中。 主将赵葱,副将代楼,还有一干将领都面色轻松的端坐在此! 赵葱道:“代将军,本将已按你的吩咐,将我大军分成了十二路,前往各处,这随后的战事还请代将军主持才是啊。” 代楼跟随李牧多年,镇守雁门关。 赵葱虽是主将,但塞北的战事还要靠其他经验丰富的将领! 代楼将目光放在面前的地图上,道:“分兵十二路,乃是为了迷惑秦军而用!本将真正的目的是想形成第一波大迂回战术,将军你仔细想想,在秦国不知根底的情况下,突然杀出一支奇兵,直插河套要害,这样秦军必然出乎意料之外,定然大败,便可以让远道而来的我方大军战而士气大振,随后,再不断采取大迂回战术,秦军必然大败。” “大迂回战术?这是什么战术?” 赵葱也有些诧异。 代楼道:“大迂回战术是李牧将军研究草原塞北的部落所针对的一种战略布局!” “就是以十余股骑兵围而攻之,不断骚扰,吸引其主力兵马。” “一旦河套秦军出现松懈,而我方十余股兵马,其中合兵三到四股,在秦军无法意料的方向,进行猛攻,便可轻易挫败秦军。” 代楼说的方法就是把你围了,每一股都在打你,你又打不到我。 骚扰个数日之后,被骚扰的部落就会出现松懈,这个时候,外部代国大军便会在主将的判断下,指挥形成一股力量猛攻部落其中一个出人意料的方位,便会让被攻击的部落顿时大乱。 在这样的大迂回战术下,防守的哪一方是很难取胜的,除非有外力介入。 还有便是,被攻击的一方,能比胡服骑射,射得远,射得快,否则,你根本没有办法。 若是苏劫知道代楼的打算,便立刻就会现,这战术也就是后世铁木真攻打阔亦田的战略,让阔亦田完全不知该如何去防守,最终被打败! 帐中的将领们听完,细细领会,便不由纷纷神色敞亮。 原来如此啊! 赵葱大喜道:“看来,若是按照将军这样的战术,那秦军必然成为瓮中之鳖啊!将军这分兵十二路就是为了这么来形成迂回?” 代楼摇了摇头,道:“战至关重要,若是能够打败秦军,我军必将士气大振!” “我军的行动,想必现在已经落入了秦军将领的眼中,而秦军将领,必然不难猜到,我军的迂回战术,若是将军你,会如何应对!” 代楼看向赵葱! 赵葱道:“必然会分兵驻守各处要道!” 其余众将纷纷点头。 代楼道:“不错,一旦分兵,则河套兵力出现空缺,这个时候,我代国的十二路兵马乃是迷惑敌军所用,秦军此时兵分多路,而我代国十二路兵马忽然形成一股,直插河套,那河套如何应对?” 代楼的话无疑是点燃了将领们心中的火热。 也就是说,他们现在的分兵是故意为之,而且分出去的路途并不远,或者是在游荡!让秦国误以为代国要围攻的假象。 一旦秦国分兵抵御,他们代国就直接攻打一处,形成第一次大迂回! 赵葱拍手道:“妙计,妙计啊,这苏劫恐怕也想不到我军的战略意图啊。” 赵葱继续问道:“代将军以为从何处攻打比较合适!” 代楼一指一块甘林,道:“这里是一处甘林,乃是一处天然的隐蔽之地,而且和河套部落距离不远,以我军的行军度,只要从这里忽然出现,仿佛天降奇兵,那便可以杀秦军一个措手不及,而这十二路分兵的兵马,只要忽然改变方向,便可聚兵在此。” 将领们纷纷看向代楼所指的那一块区域。 是一片不大的甘林。 离河套也近,也可以借着甘林的隐蔽,将大军靠近其中。 而此时,秦国大军的注意力也会因为他们的分兵,在四方各处,谁会注意这里。 一个将领皱眉,说道:“将军,兵法所言,逢林不入,若是秦军在这里设下埋伏,我军必然大溃啊?” “埋伏!?”有的将领也纷纷点头。 另一个将领出声道:“末将以为,不可能会出现埋伏!” “将军为何这么认为?” “我军分兵十二路,迷惑了秦军的视野,秦军若想挖掘陷阱或者以其他的方法来埋伏我军还能见效,就意味着要挖掘十二处,耗费人力多少,时间多少?这般大兴举动,我军探马一眼可查,除非,秦军能未卜先知,知道我等的意图,才有可能埋伏,连我等若非听了代将军亲口所说都无法知道,何况秦军?” “不错!” 代楼道:“将军所言极是,草原上的行军本就难寻踪迹,和中原征战有着巨大的差异,这处甘林,也是我随意选的一处,秦军自然是无法得知!” 众将士纷纷大喜。 赵葱道:“传我将令,十二路兵马,明日寅时,便在甘林会师!杀秦军一个措手不及!” …… 临近子时! 蒙武的五千大军还在继续挖坑! 而此刻,不断有讯息传来,代国的分兵十二路在各处流窜,无疑让蒙武更加确定,这代国是要迂回来攻了。 “踏踏踏……” 黑暗之中,隐隐看到一丝火光和马蹄声。 蒙武和蒙恬很快便看到了来人,正是从河套地区而来的传讯士卒,蒙武立刻问道:“你可将这里的事情告诉了上将军,上将军可有对策!” 来人支支吾吾。 最后才说道:“上将军就说,不必管他们,就在这里继续设下埋伏便可!” “什么?” 就连蒙恬也万般意外。 明知大军已经开是围拢,还不做任何防范! 蒙武也是满脸纠结!一旦各路入侵,这五千人马即便能伏击一路,恐怕也是无处可逃了。 士卒继续道:“上将军还说,将军不必有任何疑虑,陷阱布下之后,可率军后退五十里地,将士卒隐藏在低洼之地,等到寅时便可率军杀到甘林,便可轻易破敌!” 士卒告退而去。 蒙武和蒙恬二人也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蒙武道:“上将军这一次,恐怕真要失算了啊。” 蒙恬道:“爹,儿子以为不可怀疑上将军的谋略!” 蒙武看着蒙恬,疑惑的问道:“这?” 蒙恬继续道:“王翦将军和王贲将军便是例子!” 蒙武闻言,半响,道:“说的不错,谨遵上将军之命!” 王翦和王贲,在一年余前只是五百主,而现在,一年的征战,已经成为了秦国的将军。 这是为什么。 朝中谁都清楚! 而且,收益的不单单的是王翦,王贲,还有王龁,魏泾,高虎等人。 蒙武下定决心后,便和蒙恬一起参与到了挖坑之中,直到丑时末,才终于将三里长的巨大陷阱给准备完毕,用沙土掩藏。 五千秦军纷纷后退,只留下几个伺候暗中盯着甘林。 天色渐亮! 甘林的东部地区,忽然,“轰隆”“轰隆”,伺候将身体埋在沙土之下,只露出一双眼睛,远远的便感受到了土地的震动。 顿时整个人心思都雀跃了起来。“真的来人了!” 他将耳朵附在埋地听翁上,便能大致判断来了多少人马。“两万!居然有两万!” 远处,狂沙乱舞,马蹄荡起的沙尘仿佛狼烟冲天而起,很快,无数黑色小点风驰电掣,像是一望无际的流蝗,卷起漫天尘土铺面而来。 大地震颤着,如霹雳春雷隆隆作响! 斥候看了看天,喃喃道:“寅时!” 第三百四十二章 大败胡服骑射! 斥候心怀万般激动。 真的来了,还有这么多人。 他从泥沙之中猛的站了起来,身上的泥沙顺着衣服纷纷跌落,他快的骑上凹处匍匐的战马,飞快的朝着蒙武所在的地方跑去。 蒙武,看了看天,道:“寅时到了!” 很快,四方都有他布下的斥候纷纷跑了过来,说是寅时就是寅时! 一个北方来到的斥候道:“将军,北部没有现敌军!” “什么?没有?” 又一个快马来到:“将军,东北方也没有敌军!” 一路路的斥候都说没有现敌军的踪迹,蒙武和蒙恬都惊呆了,真的没有?上将军居然说对了? 唯有最后一路,也就是正东部的位置! 一个黑色的小点,缓缓靠近,还没有来到蒙武的面前,隔着老远便道:“将军,甘林出现敌军两万以上!” 蒙恬和蒙武现在可以说是大惊失色! 吓的自然不是敌军,而是真的会出现在甘林,那十二路人马了? 蒙恬猛然意识道:“我明白了!父亲!” 蒙武也忽然意识道:“不错,他们以十二路兵马迷惑了我们,现在集中一路想要突破甘林,直接猛攻河套,上将军真是……厉害!” 此时,蒙武和蒙恬已经不想在去深思上将军是怎么知道,他们一定会打这一路的。 太不可思议了。 他们都是长年驻守在萧关的将士,这一刻,终于体会道了,上将军的恐怖之处,当然,这才是开始。 而现在,弥漫在胸口的,就是一阵狂喜。 甘林是他们布下的陷阱,胡服骑射一旦陷入其中,必然会大乱。 到时候,铁蹄践踏之下。 死伤必然惨重。 蒙武不在犹豫,而是,骑上战马,拔出宝剑,怒吼一声道:“兄弟们,准备了!给本将杀过去!” “杀,杀,杀!” 秦国五千骏马如疾驰的飞矢,化作流星一样穿梭在草地之上,马蹄拍打着大地,看着渐渐靠近的甘林。 所有人眼眸中,已然看到了胡服骑射的身影! 甘林之中,代国马背上的将士身着绒皮战袍,正是区别于中原的胡服,代国将士们脸上洋溢着兴奋,腰中的弯刀高举!背上的弓弩已然迫不及待的想要对准了河套。 胡服骑射来了,足足快有三万人,可见这一次,代国的心思,是要将这三万人化作一把宝剑,插向河套的腹地,重创河套和秦军。 漫天的尘沙像天际的乌云,他们的度,比蒙武想象的还要快,草原上区别于6地,并不是那种茂盛的密林,反而枝叶极少,对骑兵而言根本不存在阻碍。 万匹战马奋力奔涌!一点也没有停止。 就这般一往无前的想要冲过甘林! 恰巧这一刻,蒙武的秦国大军也缓缓出现在了地平线一眼就看到从弥漫的尘沙后面出现的人马,隐隐的,战马的鬃蹄,胡人的服侍,清晰可见。 他们也忽然看到了秦国的士卒。 大吼一声道:“准备,杀敌,杀!!”口中万般的兴奋! 当马蹄踏过一片松软的土地,代国胡服骑射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忽然,变故突然出现! 战马的铁蹄忽然身陷一片黄沙之中。 一下就没入到了马蹄根部,骑兵眼中还残留着兴奋的神色。 却现整个人忽然陷了下去,战马嘶鸣一声,同时跌落! “轰,轰!” 后面的战马根本来不及躲避,足足三里长的陷阱隔绝了代国胡服骑射的冲刺! 忽然出现的巨大的陷阱,仿佛化作一张大口将最前面的骑兵纷纷吞噬! 顿时,鲜血四溅,战马被陷阱下的竹签关贯穿了身体,血流难止,代国士卒有的被刺穿了胸口,有的被刺穿了大腿,一片哀嚎出现! 而即便没死的人,也看到大坑的上面,一道道人影和战马纷纷停止不急跌落了下来,将前面的人直接给砸死! 巨大的变故,让胡服骑射纷纷吓傻了。 放眼看去,这陷阱足有三里之长! 一个个血液都凝固了一般,看着面前的惨状,不知如何是好,这其中跌落陷阱的还有校尉。 还有人浑身是血,想要从坑中爬出来。 后面忽然停止的骑兵不知前方生了什么,只道是出现了巨大的变故,因为一片混乱,战马乱窜,一个个慌了神色。 战马受惊,已然开始无法控制! 蒙武一见大喜道:“将士们,走瓮地,给我杀!!” “杀!” 瓮地,就是在设置陷阱的时候,刻意留出来了填土实地,一般用以追击!! 蒙武等人在马上靠近了一百步的时候,就五千人马张开了臂张弩,吨准了胡服骑射一阵射击! 此时代国的人马已经乱成了一片!半点不能反击! 一时间,代国士卒被乱箭射杀! 想要退,前面至少有三千人无法撤离,而后方也大乱,给与了蒙武等人充分的射击时间! 蒙恬道:“将士们,射马!” 蒙恬一眼,提醒了秦国的将士,纷纷开是瞄准了马匹,只要把马给射死了,代国这些人都要折在这里。 胡服骑射最大的长处便是在灵活和机动上。 但是现在,因为陷阱,让他们失去了巨大的优势,连反击都做不到。 陷阱里哀嚎的两千于人根本不用管! 蒙武带着一干秦卒立刻深入甘林,早到事先准备好的翁地,直接越过了陷阱,四处对代国的胡服骑射进行了射杀! 一个代国将领大吼道:“退,退回营地!” 代国决定放弃陷阱里惨嚎的两千于人之后,便开始策马一边退一边反击! 两边箭矢来去汹涌!想流蝗般对射。 终于,秦国五千士卒,也出现了上百的死伤,双方在甘林处激烈的厮杀,代国的胡服骑射因为中了埋伏,士气本就折损,在秦国穷追不舍下,不断的折戟。 代国士卒胸前的汨汨鲜血,染红了大漠的尘沙。 此时秦国士卒气势大盛,胡服骑射,已然至少折了三千余人。 很快,一声号角声从代国那边响起,纷纷逃串。 而蒙武顿时下令不许追击,而是四处击杀那些失去了马匹,仓皇逃离的代**卒! 一时间,鲜血染红了绿草,和甘林下的黄土。 蒙武收拾战场,这才现,这一次,埋伏,足足杀了代国三千六百余人,其中两千八人都是死于陷阱之下。 “痛快,痛快啊!” 萧关将士们脸膛通红,身上的皮甲已经染上了点点血迹,“打了这么多年,就数这一次杀的最痛快!” “就是就是,上将军真是厉害!” “这代国真是可笑,以为这般分兵,就能迷惑住我们上将军,哈哈哈!” 秦国折损了一百五十余人,却杀敌三千六百人。 这无疑是一场大胜! 而且,最重要的便是,让代国士气可以低到谷底! 蒙武看着鲜血斑驳的土地,双眸隐隐收缩道:“恬儿,等回了河套,爹要给上将军请罪啊!” 蒙武虽然赢了。 但是心理是万般羞愧啊,他怎么会去怀疑上将军的话呢。 蒙恬点头道:“儿子也要!” 现在,他们父子二人,也终于明白,王氏父子,为什么能在短短一年,就可以成为将军! 看看着满地的尸体,就是答案。 为什么武侯率领的士卒,能够战无不胜! 看看萧关将士的脸上,挂满的激动,就是答案! 这也是列国最害怕的地方,一旦是苏劫领兵,胆气瞬间被振色三分! 蒙恬忽然道:“恭喜爹,要升爵了!哈哈哈” 蒙武这才意识到,好像是啊,要升爵了,太快了吧! …… 这一战,可谓是打得代国心惊胆战。 当消息传回代国驻地的时候,整个驻地的将军都吓傻了。 赵葱几乎抓住面前的士卒的领口问道:“你说什么?我军打败?中了埋伏?怎么可能!” “我军刚一入甘林,数千人马便跌入秦军所布置好的陷阱,随后,五千秦军杀出,但此时,我军已经大乱,根本难以反击,只能撤兵!” 代楼睁大了双眼,面露惊色!! 道:“怎么可能!秦军怎么知道,我们会打这一路!” 此时,一个个将领,这才意识到这一点。 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秦军凭什么知道! 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受袭上了赵葱的心头,这个感觉太像了,太熟悉了。 就像当初,兵家邯郸城下大摆八卦阵,墨家机关阵,每次都是在觉得胜券在握的时候,只要碰上苏劫,总会出现疏忽! 赵葱问道:“代将军,怎么办!” 代楼双眉凝在一起,也在不断的思量,最后才道:“这是巧合!大迂回战术是我离开雁门关的时候,李牧将军亲自演练,不可能会出错!” “苏劫,能现我们的动机,自然也是说明了此人的高明之处,是我等大意了,但是,大迂回战术并不错,如果苏劫不惧我等的围攻,为何会事先埋伏,这么做恰恰说明了,此人知道一旦被我军包围,必然会陷入被动。” 将领们纷纷点头。 代楼继续道:“将军,如今我军士气大损,当安抚军心为上,数日之后,在行攻打,但不必和秦军纠缠,牵制秦军,才是我们的目的,一旦实行迂回,苏劫必中李牧将军之计!” 代楼提笔在地图的河套部落外数十里,直接画出了八个方位! 代楼瞪眼道:“苏劫,我到想看看你,这一次,你又会攻打哪一路,我就不信了!” 第三百四十三章 阿坦河!北风之功! 滕氏部落的大帐之中。 苏劫正在和滕氏一众勇士,还有王翦,王贲,等人研究面前的地图。 胡服骑射,并不需要畏惧,但最重要的是,苏劫的目的是要把王单的计谋给逼出来,还要能够一举灭掉胡服骑射。 而在草原上,想要灭掉闻名了一百年的代国骑射,并不是容易的事情。 从赵武灵王开始,不管是魏武卒,秦之锐士,齐之技击,皆有败仗! 唯有胡服骑射在草原上鲜有败绩。 更别谈全军覆没了。 苏劫的忽然将目光看向了地图上的北部,一条弯弯曲曲的河道,问道:“腾丽雅,这是什么河?” 腾丽雅闻声看去,道:“这是阿坦河,是滕氏部落的水源!” “水源?” 苏劫忽然想了想,嘴角微微一翘,王翦和王贲忽然问道:“武侯可是有了灭敌之策!” 苏劫点点头道:“等蒙武将军回来了之后,我们在做商议吧。” 听苏劫这么一说,王贲和王翦顿时大喜不已! 武侯说能灭,那必然能灭,要是能灭了胡服骑射,对代国无异是滔天雷击,这是有倾国之危的啊。 辰时之后! 帐外出来急促的奔跑声,蒙武和蒙恬,顿时出现在了帐篷出众,众将看到了蒙氏父子二人的脸色就知道,一定是大捷。 滕氏的勇士们也是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情况。 苏劫从案抬起头,看着蒙武和蒙恬道:“恭喜二位将军了!” 蒙武和蒙恬纷纷拜下,道:“末将,前来谢罪!” 父子二人言出,吓得滕氏族人们都站了起来,两位将军失利了!?不像啊。 苏劫摆了摆手道:“二位将军,战建功,何罪之有,快快请起!” 蒙武道:“末将此前,对武侯的吩咐,心存怀疑,差点自作主张,若是因末将自己的私心耽误战机,便是大罪,还请武侯责罚!” 见父子二人神色郑重,苏劫也算是明白了这蒙氏父子的性子。 苏劫这才道:“既如此,那本侯,就罚你父子二人,替本侯全歼了这五万胡服骑射,若是做不到,二罪并罚,降爵二等!” 父子二人相互一看。 全歼? 这很难啊,但是现在二人心一横道:“末将定不负武侯所托!” 二人这才站了起来。 随后,便将今日的埋伏胡服骑射斩敌三千六百余人的大捷给细细说了出来。 从头到尾,秦军只付出了百余伤亡的代价。 就连滕氏的族人们都一个个呼喊起来,蒙武道:“此乃武侯之功,末将只是听命而已!” 苏劫接着道:“这一次,我秦国能够初战建功,主要是因,我等反其道而行之,敌将正中下怀,此败之后,代郡这几日必定要重振旗鼓,收拾军心,等到时日一到,恐怕就会卷土重来,包围河套。” 将士们纷纷点头,这一点自然不难判断。 王翦问道:“武侯,若是代国围攻骚扰不绝,我军必定被动,一日伤百人,十日,就可伤千人,而胡服骑射,灵活机动,难以追击,末将想不出,该如何破这攻势!” 王翦的话也道出了大家的疑惑。 苏劫道:“不仅如此,还有更麻烦的。” 众将士纷纷诧异,抬起了眼皮! 苏劫指着地图,道:“草原抵御辽阔,滕氏驻地在和河套,因为兵种的原因,难以和敌人在草原上正面追对敌。若是代国以数队人马牵制我军,随后派遣万余人,绕道百里,来到河套的背后,忽然杀出,恐怕一举击溃我军都有可能。” 苏劫说的战术,就是后世铁木真攻打部落常用的战术! 大迂回战术。 绕道百里,数百里,敌人是很难察觉的,因为草原太宽阔了。 作为王翦,蒙武等人随着苏劫这么一说,安能现不了其中的厉害。 这种战术就是为了攻打部落而生。 王贲道:“武侯,那我秦国有蹶张弩在,应该无法让这奇兵建功!” 苏劫点点头,“蹶张弩固然是此战胜负的关键,但是问题就在,以胡服骑射的机动性,若是无法困住他们,便无法一举剪灭!恐怕非得出奇谋不可!而能让我军达到这个目的,唯一的办法,就在这里!” 苏劫指向地图上,滕氏部落西北处的一处水源。 水源在地图上弯弯曲曲。 “阿坦河!” 滕氏的族人们都叫出声来! 阿坦河是滕氏的水源所在。 这条河是不能出事的。 一旦水源被占,大家要取水,就要派出大队人马前往更远的上游。 这风险就太大了,而且运水的车队,必然目标很大,随意来一队人马,就可以将运水的车队给摧毁。 苏劫继续道:“代郡要饮马休憩,必然会将大军驻扎的阿塔河的西北岸!于滕氏在十里外隔岸相对!” 腾丽雅问道:“为什么不是在阿坦河东南岸?若是驻扎在东南岸,不仅占据了水源,还可一举截断滕氏的水!” 苏劫笑了笑! “代军若是彻底截取了水源,我军必然会拼死一搏,胡服骑射如何会舍长取短,于我军背水一战来硬拼?但若是占据了阿坦河对岸,对我军而言,代军便是占据了不败之地,可以轻易的攻打我军,而我军无可奈何,相比之下,在对岸的好处远远大于直接截取我军的水源。” 随着苏劫这么一解释。 王翦,蒙武等人,都纷纷变色! 却是如此,一边占据水源对岸,可进可退,在加上胡服骑射的特性,秦国根本就无法攻打。 即便是蹶张弩,能够跨过河去骚扰,但是也有限,大不了,代国后退个几百步便半点无恙。 王翦问道:“武侯说我军胜负的关键便在这里,也是唯一可以全歼胡服骑射的地理,末将不明白!” 苏劫笑道:“最多七日之后,代国大军便会围攻而来,到时,我等竖壁清野,建垒不出,一旦胡服骑射靠近,便用蹶张弩射杀,到时,两军必然陷入焦灼,成难分之势!” 苏劫继续道:“随后,代国必然会占据阿坦河西北岸,和我军对峙,这样,代国也就达到了他的目的,以区区五万兵马,牵制了我秦国十万大军。” 苏劫眼角寒光一闪,道:“不过,李牧用迂回战术对付我秦国大军,本侯就用他李牧的龟缩战术去对他代国,到时,必让他代国,全军覆没!” …… 果然如苏劫所料。 在接下来一些时间里,代国并没有出兵攻打。 直到第七日,秦国铁卫营,绵绵数里,将滕氏部落围了个水泄不通! 远处,万匹战马移动起来,马蹄声隆隆,将茫茫草原都震得颤,随后,北部,南北,东部,各自都是如此,仿佛狼烟滚滚冲天而起。 万匹战马来到一定距离之后。 为的胡服将领,拉着马绳,站在马背上,拿出一张没有旗杆的旗帜在风中挥舞! 秦国大军眼中,一条遥遥的长龙,忽然之间化作三条,变成九路骑兵,流蝗般一样飞窜,想要形成一张大网,将整个部落给吞噬。 高土坡上,苏劫遥遥的开着面前的代国大军。 心中也生起了一丝感叹!这就是赵武灵王能够征服天下最强的一支军马。 胡服骑射就是骑兵,也有自己特制的弓弩,可以一边奔马,一边射出两箭。 秦国大军严阵以待,各个都绷紧了神经。 两百丈,一百丈! 秦军将领大手一挥道:“将士们,放箭!!” 胡服骑射先一步开出弓弦,流蝗一般的箭矢朝着半天空射去! 四面八方,胡服骑射也看到了秦国的弓弩手,根本也没打算靠近,而是射了两箭,便远远的退开。 而整个滕氏部落,很大一片,都落入到了胡服骑射的射程之中。 忽然之间。 秦国的箭矢密密麻麻的反击了出来。 三棱箭镞出巨大的呼啸之声,崩出! 离得近的胡服骑射士卒,顿时被射穿了身体,汨汨鲜血抛洒,战马嘶鸣倒地! 而三百米之外,也就是五百步的位置,也有人中箭不起。 代国大军一见秦国大军的弓弩,连连直道:‘怎么可能,这么远,这是什么弩!’ 秦国的强弩奔涌而出。 如索命的勾镰,带走了上百代国胡服骑射的性命! 而好在,骑兵灵活极强,很快便现了秦国的铁弩,一个个四散而开,出吼叫声,退出了五百步外,也就是蹶张弩的距离。 代国士卒一看,又死了不少人和马。 而秦国铁弩的射程,他们是终于惊讶道了。 想不到秦国,早就有准备。 代楼和赵葱等人策马来到了北部的一个高坡上,看着秦国的铁卫营! 铁卫营的目的除了是保护弓弩手,也就是害怕骑兵冲锋进入部落之中,但是胡服骑射一般都是对着天去射,用流蝗失去伤害敌人。 代楼下了马,捡起落在一边的箭镞。 一看见之下,道:“居然是三棱箭镞!” 赵葱道:“他们的秦弩,这么远,怎么办!” 代楼皱眉,怒道:“秦国若是以为,射的远,就可以了?哼!” 代楼大手一挥,道:“全军占据北面!” 第三百四十四章 晋阳叛秦!东部风云即将起! 北面。 忽然,高坡上的苏劫,看到了连绵一片,四处奔涌的代国大军开始汇聚! 从土坡上看的清楚,北面的代军死伤也是最少的。 而且,北面的秦国大军也是伤亡却是秦军之中最多的方向! 腾丽雅不解问道:“他们是在做什么?” 苏劫喃喃道:“风向!” 苏劫的话,自然提醒了旁边的所有人,因为在草原上,基本上都是北风! 就和在临淄,基本上都是东风一个道理。 胡服骑射若是占据了北风,那么秦国的的铁弩就是逆风而击。 风势若是不大,还好,只要稍稍一大,胡服骑射就是如虎添翼!当然,对秦军来说,这也有好的一面,就是知道了,胡服骑射,永远只会从风向的位置来攻击。 也就是说,代国通过风向,来攻击驻扎不动的秦军,便也不算彻底没了优势! 苏劫道:“蒙将军,命人看准风向,若是敌军顺风来袭,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必须要将他们给挡住!” 蒙武领命道:“末将遵命!” 到了现在,基本上占据各自有了自己的优势,秦国有蹶张弩,让三方的骑兵不敢轻举妄动,唯有逆风的一面,也就是胡服骑射能唯一冲锋的地方。 数里外,代国将领们纷纷聚集在了一起。 代楼伸手,看了看风势,道:“将军,我军已顺风击秦军逆风,即便这铁弩在厉害,也必然大受掣肘,我多年在塞外,知道这七日之中,最少有二到三日,可以有利于我军顺利攻击,其余时日,便率大军围住河套便可!” 赵葱闻言,顿时大喜过望的的道:“将军的计策真是万无一失啊,不愧在镇守边关多年,这苏劫万般诡计又如何,我看,不一定是将军的对手。” 代楼笑了笑道:“将军抬举了,说道万无一失,末将还真有一办法!” 赵葱闻言问道:“还有何秒策!” 代楼取出一张地图,指给赵葱道:“将军请看这里,这里便是阿坦河,也是滕氏最近的一条河流,也就是说,这是秦军和滕氏唯一的水源所在。” 赵葱一听!整个人都迫切了几分。 代楼继续道:“将军,我大军跋涉而来,饮马驻军,也都离不开水源,若是我大军驻扎在阿坦河北岸,便和滕氏部落遥遥相对,隔河相望,这好处,可就多了。” “其一,秦军驻守不出,我军奈何不得,只能以北风顺风而击,可是,若是我军驻守北岸,巡逻四处,一旦,秦军派人出来寻找水源,必然会和我军短兵相接,有此也可以派出兵马和其对敌,时日一久,必挫其士气。” “其二,我方是攻势,占据北部要地,对河套滕氏来说,就如头顶悬剑,如芒刺在背,这样的做的话,那秦国大军,必然不敢轻举妄动!” “其三,我军占据阿坦河北岸,可以轻而易举的监视敌军的一举一动,反而,我军有阿坦河屏障,不惧夜袭,也可以轻易后退,这就是不败之地!” 随后数日! 秦代两军便在河套地区,展开了数次厮杀! 只要逢北风之际,便会大军顺风来攻,两军各有死伤。 随后,果然也如苏劫所预料,代国占据了阿坦河地区。 滕氏也会选择在风势不大的时候,派出数千人马前往阿坦河取水! 两国大军也终于陷入了焦灼之时! 夜幕下,苏劫忽然将目光放在了东面,心道:“想必,东部的行动要开始了吧!” 苏劫知道,这是王单的一场惊天谋划! 北方的战事,只是这一场谋划中的开始,这中间牵扯到了很多人!而且,王单真正的阴谋都还没露出端倪。 “快了,我到真想看看,你到底想做什么。” 次日。 苏劫算了算时候,两军对峙了也都一个月了。 苏劫召集了所有的将领商议军事。 蒙武忽然出声道:“武侯,我军将士这段时日死伤过多,而代**士死伤远低于我军,如今军中士已出现动荡!若是在继续如此对峙,末将担心,士气有变啊。” 苏劫此时也在等,一旦东边的事情出现! 就是灭了胡服骑射的时候。 因为,王单兴起北方的战事,就是为了拖延,如果,现在就把胡服骑射给灭了,那就打草惊蛇了! 苏劫出声道:“本侯已有订计,最多半个月,本侯便会灭了这胡服骑射!” “半个月?灭了?” “这?” 一个个将领都纷纷不解。 一定要等半个月? 苏劫预计王单会在半个月之内动手!因为河套的战事,应该已经传回了代国。 也就等于,达到了王单的目的。 就在商议的时候,腾搏从外面走了进来,道:“来了一个代国人,说是有要事拜见武侯!” 秦国臣子们纷纷抬头。 代国人?使者? 来人一身素服,面目风尘仆仆,一见到苏劫,便迫不及待的跑到了苏劫面前,跪了下来,道:“小人,见过武侯!” 苏劫疑惑道:“你是谁?何人派你前来?” 来人道:“小人是郭丞相的门人,这一次前来是奉郭丞相之命,向武侯求救的。” 郭丞相,代国人,来人一报家门,一个个都知道是郭开了。 蒙氏,王翦父子更是暗自震惊道:“原来郭开是武侯的人?” 苏劫一听,顿时道:“你起来说话吧,什么事情,这么紧急!” 门生看了看周围,欲言又止! 苏劫道:“你但说无妨,这些人都是本侯的心腹,和你家丞相一样!” 苏劫一句话,这算是把周围的人给吓到了。 代国的丞相是苏劫的心腹! 门生这才道:“郭丞相让小人告诉武侯,代国的一个谋士叫王单,已经准备对晋阳下手,要让晋阳的原赵国叛军,联合赵国贵族,包括郭氏家族,谋杀晋阳秦将!” “什么?” 王翦站了起来,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门生道:“已经十日了,这个消息,算算时间,应该已经传到了晋阳!说不定,晋阳已经落入到赵国手里了,丞相万般心急,还请武侯出兵驱逐赵军,将晋阳夺回!” 苏劫制止了将士们的议论,摆了摆手,“你先下去,公主,你命人好生招待!” 苏劫喃喃道:“好一个王单,你想夺邯郸,破南北之策?” 一旦晋阳被夺,就等于将阙与和邯郸孤立! 蒙武不解的问道:“武侯,为什么代国要夺回晋阳,郭开反而让秦国去抢回来?” 苏劫道:“那是因为,郭开虽是代国的丞相,但同样是我秦国的上卿,乃是先王亲封,而晋阳,便是郭开的食邑!若是被代国夺了回去,以郭开的性情,如何受得了。” 苏劫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顿时瞪大了双目,“原来如此啊,果然如此!” 历史记载,秦王政元年,晋阳叛秦! 自己的出现改变了历史,但是,苏劫当时认为,晋阳是不会在历史重演了,也就是不会叛,可是现在,晋阳却在王单的暗算下即将要背叛了。 也就是说,按时间算,代国的计划很可能已经得逞了。 现在是秦王政二年! 推迟了一年。 蒙恬瞪眼道:“这代国真是好大的心思!居然是想收复失地!祖父,祖父还在邯郸!” 苏劫摆手道:“若说赵国哪一个城池最容易叛秦,必然就是晋阳,因为赵国古老的贵族,都在这里上百年,可谓根深蒂固,关系也是错综复杂,赵王氏的宗庙也在此处,若是平日还好,一旦有人挑唆,或者有什么筹码,很容易在这里的军民进行叛逃!” 蒙武道:“武侯,这!” 蒙骜现在就在邯郸! 父子二人自然是万般心急。 苏劫眼中寒光涌现,看着二人道:“你二人不必担忧,邯郸城坚壁高垒,我秦国攻打三年都未能攻下,蒙老将军领兵多年,若是拒守不出,哪怕就是列国合攻,都足以等到援军抵达,相比之下,本侯到是觉得,可以灭了这胡服骑射了。” 蒙武顿时道:“末将愿为武侯先锋!” 苏劫道:“去准备吧,明日一过,本侯会带你们灭了敌军!” 众将纷纷振色! 终于要灭了这五万骑兵了! 等到众人都走了之后,大帐中,唯有留下苏劫一人。 苏劫脑海飞快的转动,道:“杀成蛟?杀成蛟?” “晋阳叛变,吕不韦进言,让成蛟出兵,便可一举杀了成蛟!而你王单,一旦杀了成蛟,便合攻邯郸,破南北合纵!这才是你的目的吧。” 苏劫冷笑不已。 连连道:“王单啊王单,本侯到是谢谢你给了本侯一个除掉吕不韦的机会!吕不韦,本后助你一臂之力吧。” 夜晚,苏劫回到了自己的帐篷。 烛灯摇曳着轻轻的火光,忽然,映衬出一个曼妙的身姿! 苏劫看到腾丽雅,问道:“公主这是?” 腾丽雅缓缓来到了苏劫的面前,腾丽雅看着苏劫问道:“等你消灭了敌人,你就要走了吗?” 苏劫凝视着腾丽雅的蓝色眸子,在火光的映衬下,如两颗晶莹的蓝色宝石,随后自然也是点了点头。 腾丽雅看着苏劫道:“那我跟你一起走!” 苏劫想要出声拒绝,却被腾丽雅深处一只手捂住了嘴巴,道:“你要是不答应,我就去咸阳,告诉秦王,说你违抗王命!违抗公主的命令!” 腾丽雅蓝色的眸子一闪一闪,嘴角如天边的月牙! 苏劫一动不动。 腾丽雅幽幽的说道:“难道,你想看到我两鬓生了白!才……” 话音未落,苏劫道:“好,我带你回咸阳!” 腾丽雅欣喜不已,他拉着苏劫的手,坐在了床边,随后,腾丽雅微微吹出一口气,帐篷陷入黑暗之中。 苏劫忽然感到一双冰凉的小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缓缓的往上,两只小手轻抚着自己的脸颊! 忽然,一阵幽香在和温暖在鼻尖所弥漫! …… 代郡。 王单推开一扇门,坐在了堂中的案几之上,很快,樊於期便走了进来,将手中的一份竹简递了过来。 王单看完一笑道:“苏劫会不会以为,我们会去攻打邯郸?” 樊於期想了想道:“或许,开始会,但是很快又会现不会!” 王单道:“等到晋阳被攻占的消息传回咸阳,苏劫必然会以为,我们的目标是邯郸,破了他们的东西连横之策,但是,战机稍纵即逝,我又如何会等他们秦国来救呢,邯郸,不好打啊。” 樊於期点头道:“先生,才是真的算无遗策!” 王单摆了摆手,道:“任何一个谋算,都会被人所现,但是,如果能够将谋划放得长远一些,便会难以寻觅踪迹,我这么做,也是不想被苏劫很快所察觉罢了,此人,晚一天察觉,对我们便有利一分,这封书信,你命人去一趟东吴,告诉黄歇,搬家的时间已经足够了,明年三月三,会师上党,让他马上做好准备,伐秦!” 等到樊於期走后。 王单看了看天色,喃喃的说道:“希望河套的战事,能够拖久一点吧!” 第三百四十五章 燕国出兵伐邯郸 河套! 代国大军和秦军对峙了一个月。 此时,代国的大军彻底的占据了阿坦河的西北岸,绵绵数里,白色的帐篷如草原上的白花四处坐落! 从滕氏部落策马走出十余里,就能看到,代国的骑兵在四处游荡,最近一段时间,两边因为僵持不下,代国的大军也为了避免出现不必要的伤亡,看着被秦军围成铁桶的部落,也是减少了攻打的频率。 次日,初晓。 腾丽雅双颊娇红欲滴,稀松的素衣,隐隐露出肩膀上火红的萨日朗,二人一番梳洗,便携手来到了大帐。 将士们早已等候在此,一见二人神色,双眸隐隐出光彩。 这还哪有不知情况的? 腾丽雅低着头,红着脸,躲在苏劫的背后,滕氏的勇士们顿时明白了过来,单于和无上勇好上了? 苏劫看着众人异样的神色,连连打断了众人的思绪,说道:“晋阳出现叛乱,这消息恐怕不日便会传回咸阳,到时,大王必定要和本侯商议此事,河套的战事,本侯决定,七日之后彻底剿灭代军,蒙恬,你去将郭开的门生叫过来。” 武侯要结束这一场战事了? 苏劫一言激起了众人的热切,这战打得太憋屈了,虽然知道,即便全力出动,不计生死,也很难彻底剿灭代国的骑兵。 但是,现在武侯既然直言,那也必然是有了订计! 很快,郭开的门生便被带了过来。 来人一见苏劫,顿时稽行礼! 苏劫点头,道:“关于郭丞相的事情,本侯已然知晓,你可以转告郭丞相,让他不必焦虑,晋阳本侯会给他拿回来。” 门生顿时大喜,连连称谢! 这次总算完成了丞相的嘱托,回去也算可以交差了。 苏劫继续道:“不过,本侯需要你带一句话给郭丞相,此事于夺回晋阳有关,不可马虎!” 门生道:“还请武侯吩咐,小人一定将话带到!” 苏劫继续道:“你告诉郭丞相,就说,河套代国大军连连战败,需要援军,请郭丞相将此事告诉代王偃,说服你代王出兵一万援军,让郭丞相亲自率兵,驻扎在此处!” 苏劫一指地图上的一个位置。 正是代秦两国的交界之地,哪里是一片黄沙! 众人纷纷不解! 门生也是一脸疑惑,现在河套大军这还不够? 苏劫这才解释,道:“你告诉郭丞相,将大军驻扎在这里,如果看到任何一个代国的逃兵,便将其收拢便可,三个月之内,不可将代国彻底兵败的消息传回代郡!” 众人这才明白了过来。 武侯是想打败代军,然后让郭开拦住回路,驻扎在这里,郭开作为丞相,本就有调动兵马的相印,这么做,就等于封锁了河套的消息。 名义上,郭开是率军援助,实际上,是封锁消息! 真正要封锁的,就是河套战败的消息。 这样就不会惊动王单。 让王单以为,河套还在征战! 门生点头道:“小人明白,小人明白!” 门生离开了之后,苏劫便看着众人,道:“此人,从河套到代郡,需要五日时间,七日之后,待我军一举击溃代军之时,郭开差不多也就出了,恰巧便能拦截收拢逃离的代军人马。” 蒙恬拱手道:“武侯,七日之后既然可以一举破敌,不知可否告诉末将等该如何行事?” 苏劫点了点头,道:“尔等在这七日之中,准备一些东西,到时自有大用……” 随后苏劫便将自己的一应安排,告诉了在场的众人! 一个个瞪大双眼,目露精光,心中是万般汹涌澎湃,难以置信! 尤其是蒙氏父子! …… 咸阳! 朝堂之上,嬴政和赵姬刚刚一到,群臣便纷纷行礼! 商议之际,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人还未到,声音已然遥遥传来:“大王,邯郸急报!” 声音打破了朝堂上的寂静! 嬴政眼皮一跳,心生一股不好的预感! 吕不韦等人也是心惊肉跳,邯郸怎么了? 传讯兵来到大殿之中,立刻地上竹简,道:“这是蒙骜将军的亲笔文书,半月前,燕国率军十万,攻打秦国广野地区,蒙将军亲率八万大军,于燕国交兵在广野!” 嬴政起身,看向竹简,半刻之后,怒道:“好一个燕国,好一个姬丹!你居然,如此对寡人,若是知道你是如此忘恩负义,寡人就不该有一念之仁,放你回燕!” “姬丹!?燕国质子!” 群臣相互议论纷纷。 吕不韦心道:“这么快?当初不是说三月三才攻打秦国吗?” 现在还是九月,离约定的三月三,还有六月时间。 “难道计划变了?还是说那王单骗我?” 吕不韦心思狂动!但是此刻也是万般不敢表露出来,当初,他听从王单的意思,是为了杀成蛟,同时让嬴政知道,自己是他的父亲,只有这样,他才会永远掌握秦国的权利,让嬴政重用于他。 而前提便是,让姬丹回国,明年三月三攻打邯郸广野地区,这样才有办法让成蛟东出函谷关。 这是一个很长的计划。 怎么提前了。 吕不韦思索之际,嬴政又看了看竹简,将其重重的摔在地上! 群臣纷纷稽:‘大王息怒,大王息怒!’ 吕不韦将竹简捡了起来,顿时看去,其中大骂嬴政暴戾,不念儿时恩情,要乌白头马生角才肯放了他,说嬴政惹怒了上天,才让上天开眼,让他离开秦国! 王龁上前道:“大王,广野地势平坦,我军驻扎在各路,有蒙老将军在,必然会抵挡住燕军!” 赵姬见嬴政面色殷红,出声道:“大王,不必动怒,王龁将军所言极有道理,燕国虽然来势汹汹但必然不可能是蒙老将军的对手,或许现在,广野战事已然平定都有可能。” 嬴政好不容易舒缓了一下,道:“母后,寡人只是恼怒姬丹。” 群臣们纷纷低头不语。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等待邯郸的捷报了。 忽然,又是一个声音从殿外传到了大殿之中,声音显得更加急促。 “大王,前方战报,晋阳守将被赵国余孽联合当地世族所暗杀,晋阳已被代国所夺!” 惊天霹雳! 若说燕国攻打邯郸地区,这一点,有蒙骜在,嬴政只是气愤姬丹的不义,但是并不过多担忧! 但是晋阳不同。 晋阳是出现叛军了。 嬴政厉声问道:“何时的事?到底怎么回事!?” 传讯兵道:“消息是从上党传来,晋阳在七日以前,被代国联合城中世族,暗杀了我军主将,左庶长赢闯将军被斩,随后,代国五万大军进驻到了晋阳之中。” 这个消息来的太过于突然,也太过于沉痛。 赢庞毅闻言,大悲道:“什么?嬴闯死了?怎么可能!” 赢闯是赢氏宗亲,庞毅的堂弟,此时,赢闯的死,让整个朝堂上的宗庙大臣纷纷悲痛了起来。 一个个纷纷跑了出来跪地:“大王,请大王出兵,为赢闯报仇啊。” “恳请大王出兵镇压叛乱!” 嬴政看着面前跪了一片。 目露凶光,努力的平复了一下心情,出声道:“尔等起来吧,寡人一定会给赢闯报仇的,这些代国余孽,世族,等寡人夺回了晋阳,便诛其三族!” 吕不韦上前一步道:“大王,燕国和代国同时出兵,攻打山西和山东两地,恐怕是早有图谋,其目的必然是为了破坏秦国的连横之策,若是代国和燕国合兵攻打邯郸,则邯郸危矣!老臣以为,应该立刻出兵十万,平晋阳之乱,解邯郸之危。” 吕不韦的话语一落。 宗庙这边的赢氏臣子,纷纷出声应和! 虽然吕不韦攥权,但是,这一次是赢氏的子弟被叛军杀了,还是左庶长。 他们虽然不喜吕不韦,但是在征讨代国一事上,还是一致的。 嬴政点点头,道:“丞相所言,极是!不知丞相以为此次出征,何人可为主将!” 吕不韦正准备说成蛟! 可是一想,这成蛟并无领兵经验啊,这么说,岂不是太明显了? 忽然,吕不韦心生一计。 顿时出言道:“老臣以为,此次晋阳之乱,只有区区五万人马,而晋阳之中,本就迁移了秦人,代国想彻底占据晋阳,无疑是痴人说梦,若是被我大军一围,必然担忧里应外合,老臣以为,不如就派内史肆前往便可!” 人群中的内史肆闻言,顿时大喜。 站出身来到:“大王,臣愿为大王分忧,给赢闯报仇雪恨!” 内史肆和赢闯有仇。 这一点,朝堂上的人都知道的。 早年,二人因为争夺一个小妾,直接闹到了庄襄王那里! 最后,庄襄王直接杀了小妾,让二人相互生恨! 此刻,赢氏的人纷纷诧异的另外一点的便是,谁都知道,内史肆是吕不韦的心腹! 推荐自己心腹的人,这是何居心? 吕不韦本就势大,宗室早就纷纷不满,若是内史肆这一次又建了功,那不是坐视其大? 嬴政眯着眼,也没有话。 就看着拜下的内史肆! 忽然,赵姬出言道:“政儿,本宫有异议!” 群臣纷纷都朝着赵姬看去,太后,掌管着大印,没有太后肯,内史肆自然难以如愿! 嬴政这才转头,道:“母后请说!” 第三百四十六章 王单夜观星象!彗星北现主弟犯兄! 赵姬站了起来,看了看,面前的一干臣子,道:“赵国当年将我母子二人困于邯郸,如置囹囵,如今,却又杀我赢氏的族亲,新仇旧恨,可谓不共戴天,此次平定叛军,在本宫看来,除了是国仇,也是家恨,本宫以为,即便要出兵,主将,副将,都尉,也要是我赢氏族亲才行,若是怀此愤然之心,必然可以轻易平叛,丞相以为呢!” 嬴政和赵姬相互看了一眼! 二人眼中都是神色一闪。 嬴政想起来了,想起了苏劫离开咸阳告诉他的,吕不韦的目的是杀成蛟。 到底谁在算计谁,嬴政这才意识道,此刻已经开是出现了端倪! 吕不韦一听,内心狂喜。 他就知道,这些赢氏的人肯定不会让他吕不韦用自己的心腹,心道:“哼,赵姬,你如何想得到本相是欲擒故纵!” 吕不韦面露危难道:“太后……太后这!内史肆乃是……” 话音还没说完,赢非顿时出声道:“臣以为,太后所言极是,这是我秦国的仇,也是我赢氏的仇,难道丞相还要僭越吗?我赢氏愿带军平叛!” 一时间,赢氏纷纷出声。 看着吕不韦,一个个面露冷笑,这一次,若是带了十万大军,前往平叛,一旦建功,你吕不韦还想攥权? 想都别想! 内史肆见吕不韦不说话,知道自己没戏了,这才洋洋退回队伍之中。 嬴政道:“丞相以为如何?” 吕不韦故意面露温怒,可以的瞪了赢氏一干人,道:“老臣只有拳拳报国之心,但凭大王吩咐!” 实则,心里都乐开花了! 赵姬看着吕不韦,暗中嘴角微翘! 嬴政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宗正来定出征大将的名册,交由丞相盖印之后在提交寡人和太后!” “大王英明!” 朝议下了之后,嬴政和赵姬关闭了甘泉宫的大门,言退了侍卫和侍女! 嬴政道:“母后?你的意思是,吕不韦是在欲擒故纵!” 赵姬点点头道:“太傅离开咸阳的时候就说过,吕不韦,是为了杀成蛟!我们这么做,也就只是顺水推舟,吕不韦恐怕还以为本宫是不想坐视看他势大才阻止他。” 嬴政点头道:“那太傅这么做最终的目的是?” 赵姬笑道:“自然是为了我们母子啊!” 嬴政诧异的看着赵姬。 苏劫要也想杀成蛟,这一点嬴政是知道的。 赵姬道:“你的太傅是为了黄雀在后,等杀了成蛟,在借此对付吕不韦,故意埋坑让吕不韦自己去跳!” 嬴政恍然大悟! 这才道:“我知道太傅是想做什么了。” 赵姬浅笑的看着嬴政,忽然问道:“太傅为我母子二人,禅精竭虑,你万万不可辜负!” 嬴政笑道:“寡人怎会辜负太傅,寡人都将那滕氏的单于赐婚给了太傅,并封了他们将来的女儿为公主!我秦国的公主!” 赵姬闻言大振,激动的道:“你,你说什么?你给苏劫赐婚?那个外邦的女子?你!” 吕不韦一脸沉重,在马车中晃悠悠的来到了丞相府! 一路上的,他都在想一个问题。 那就是,王单说好了是明年三月三,才会让燕国去攻打邯郸,可是没告诉他代国会攻打晋阳啊。 想不明白啊!? 提前了六个月,看似没什么,无非就是提前了一些,但是总有一种心神不灵的感觉。 唯一值得称道的便是,成蛟一定会成为主将,就算不是,他的丞相大印也肯定是盖不上去的。 吕不韦忽然想到了朝堂上赵姬的那一番举动,顿时自语道:“真是个傻女人!” 吕不韦回府之后。 便叫来了心腹司马空,将今天的事情,和自己的疑惑都说了出来。 司马空沉默半刻,忽然道:“丞相,就目前而言,最有可能的便是,杀成蛟的,就是代军!” 吕不韦问道:“这是为何?” 司马空继续道:“蒙骜出兵在广野和北部的燕军对战,一旦,被蒙骜知道晋阳被代国所夺,蒙骜会怎么做?” 吕不韦抚须道:“退回邯郸,宁愿不出!” 司马空点头道:“不错,蒙骜若是退守了邯郸不出,那成蛟的援军便是孤军一支,这个时候,只要代国出其不意,攻打成蛟,成蛟必败!所以说,杀成蛟的,并不是燕军,而是代军,燕军之时牵制了蒙骜的军队!让蒙骜和援军无法相会!” 吕不韦闻言,仔细一思量,不错,不错! 就是这个道理! 吕不韦拍手道:“先生真是解了本相的疑惑啊,那为何,那王单提前了,六个月?” 司马空道:“这……这战场之事,瞬息万变,恐怕是为了早做准备而已吧!!” 两人还在商议的时候。 忽然门被敲响。 “丞相,有一人说是奉王单先生之命前来!” 二人面面相觑,这才今日收到前线的战事,王单就派人来了。 司马空道:“恐怕是告诉丞相下一步的计划,丞相看完在说!” 吕不韦看到了来人,来人将书简给了吕不韦。 言辞间并没有多的言语! 吕不韦看向手中的竹简,心中震撼,双手颤抖,道:“封闭函谷关?以防成蛟派人求援!” 吕不韦将手中的竹简交给了司马空,司马空也是万般惊异,这个封闭函谷关不是闭关的意思,而是封锁消息的意思。 吕不韦道:“王单的意思是要本相拦截这成蛟的求援,一直到成蛟战死,在让本相亲自领兵夺回晋阳!” 随后,吕不韦让司马空退下! 还有一件事吕不韦没有告诉司马空! 那就是,王单答应过他,会让嬴政知道,自己是他的父亲! 哪怕不是,也要变成是。 自己除掉了成蛟,平定了判乱,又多了一个秦王父亲的名声,那秦国,不就是他吕不韦的天下了吗。 …… 晋阳平叛,迫在眉睫! 宗正这边根本不敢耽搁,出征的名单很快被定了下来,唯有主将争议很大。 宗室这边为了诸将的人选无法抉择,直接闹到了秦王宫。 甘泉宫中,嬴政看着面前一干赢氏大臣,一个个都各抒己见! 嬴政寒声道:“够了,这个人不行,那个人不行,是不是要写寡人,让寡人亲征你们才满意?” 嬴政的话让赢氏大臣纷纷止声。 面前的大王虽然未及成年,但威严极重,没有先王那么的和颜悦色!众人也不敢说话了。 嬴政本以为这主将,吕不韦会摆平! 没想到面前的这些人,居然争到了自己这里来。 嬴政道:“尔等的意思,寡人都知道,这主将的人选,你们既然争论不下,就空出来吧,让丞相决定就行了。!” “大王,不可啊!” “大王!” 嬴政挥手道:“行了行了,这么点事,成何体统,平乱之事不可有点点拖延,你们去找丞相盖印的时候,就说寡人说的,让丞相选一个赢氏的人便行了。” 嬴政这么一说。 众人才说不出话来。 既然大王都这么说了,那就没什么问题,这才纷纷退出了甘泉宫! 很快,庞毅带着一干人便来到了吕不韦的府邸! 将名单,递了过来! 随后转述了嬴政的意思! 庞毅道:“丞相,若是没什么问题,还请丞相盖印!” 吕不韦凝视着手里的名册。 主将是空的!顿时心中大喜!这才嗤笑,道:“不好写啊。” 吕不韦将目光看向四个宗室老人,这一个个都想把自己的子侄挂到主将的位置上! 四人也不说话。 吕不韦忽然道:“既然如此,那本相就写一个,你们就没话说了。” 随着吕不韦一言,便提笔在将军的位置上写了一个,长安君成蛟! 几个老臣这才瞪大了双目。 宗正道:“丞相,恐怕不妥吧,成蛟并没有领兵经验啊。” 吕不韦道:“成蛟可是大王的弟弟,若是出征,便是代表着大王,晋阳虽叛,但毕竟不稳,四方还有阙与,上党,相较而言,晋阳不足为惧,只要我大军一到,必可如汤泼雪,很快平定,你等长安君都怀疑,是否过于私心了?” 吕不韦的话,顿时让四个人都说不出话来。 不过,成蛟做主将,到也不是不可。 至少,他们每一个人都没得逞! 吕不韦看了看其余的人名…… 将军:长安君成蛟 裨将:大良造嬴和 前军 都尉:宫大夫秦敢 右尉:五大夫嬴准 中军 都尉:右更赢成 右尉:五大夫嬴悦 后军 都尉:少良造司马疾 右尉:公大夫严重 辎粮军 都尉:五大夫赢直 右尉:公乘赢错 吕不韦不动声色,暗道:“好家伙!全是赢氏的人!这些老东西!” 随后,便取出相印,盖了绢帛上!等众人走后,吕不韦,这才情不自禁的哼起了小调! …… 北方雁门关的高台上。 王单抬头,看着如棋盘一样的夜幕。 夜空下,繁星坠落,樊於期将裘绒披在了王单的身上,王单道:“这北方塞外就是这般,白日里不管怎么酷热,一旦到了晚上,就要绒装衣裹,躲避风寒,你有心了。” 王单虽然说这话,但是依旧看着夜幕如繁星点缀的星空! 眨眼都曾有。 樊於期问道:“先生,你在做什么?” 王单道:“夜观星象!” 樊於期皱眉道:“这些,我不太懂,莫非星象真能有所预示不成!” 王单这才微微点头,忽然,东方出现一颗彗星,随后便隐匿,而后北方也出现了一颗彗星。 这一幕也落道了樊於期眼里。 王单忽然说道:“彗星在日旁,主弟犯兄啊!而又现北方,则是主刀兵!看来,吕不韦成事了啊” 樊於期闻言,浑身颤抖。 这就是夜观星象? 传言既然生在了眼前? 樊於期道:“吕不韦成事了,不就是先生成事了吗!” 王单悠悠道:“五国合纵,算是开始了!” 樊於期也点点头。 王单说的不错,现在确实已经开始了,只是很多人都还蒙在鼓里! 第三百四十七章 天有不测风云!大雪下的萨日朗! 苏劫带着腾丽雅和一干滕氏族人来到了土坡的高处。 放眼望去,茫茫的草原液化摇曳,碧绿无边,蔚蓝的天空似是水洗一般通透洁净! 轻轻的威风拂动着腾丽雅如瀑布般的丝,众人的鼻尖都弥漫着野草的芬芳,直到快到了日落。 王贲手持着长矛,来到了土坡面前,拱手道:“武侯,公主!末将来辞行了!” 苏劫看向王贲,拍了拍王贲的肩膀,道:“入夜之后万千小心,不可出了差池,等待时机到了,在按计划行事,切勿鲁莽!” “末将定不辱使命!杀光敌军!” 这些日子以来,将士们都快憋出火来了,但是一想到,今晚要生的事情,内心便盼望起来。 这是第六日,数日之前。 苏劫便让一干都尉将军借着夜色在腾搏的带领下悄然带着几千人马,往西而去。 直到今日,十万秦军中,已悄然混出了四万大军。 而四万大军,借着草原辽阔难寻的特性,直接西出了两百里距离,也正是因为这种距离,才让秦国的军队有了充裕的活动的空间,而代国驻扎在阿坦河西北岸的军马却是对此一无所知。 草原上的天色黑的非常快。 风声呼啸,寒意弥漫。 刚一入夜,六千骑兵已然准备就绪,王贲大手一挥,西面的铁卫营让出一条通道,六千骑兵悄然而动,让人诧异的是,居然没有多少马蹄声。 仔细一看。 每一匹马的四蹄都被绒褥所包裹,再加上草地的松软,和呼啸的风声,更加让人难以听到。 王贲对着苏劫道:“武侯,末将先去了。” 苏劫微微点头。 随后,六千大军在王贲的带领下渐渐的没入到了黑暗之中。 草原在黑夜之后,会非常的寒冷。 苏劫前世在呼兰贝尔的时候,便有这样的觉悟,白日里是灼热难受,等到了夜晚,便要裹着大衣,躲在帐篷里。 很快,王翦策马从部落中来到了苏劫的面前,道:“武侯,将士们已然准备完毕,随时可以出!” 苏劫道:“一旦王贲率兵攻打了阿坦河,你便立刻倾三万铁弩手,防止敌军溃逃!” 王翦振色道:“末将领命!” 王翦走后。 此时,苏劫这才现腾丽雅的小脸被冻得有些微红,于是便握住了腾丽雅的双手! 伸手将腾丽雅的脑袋轻轻放在了胸口,问道:“你见过大雪下的萨日朗吗?” 腾丽雅抬头看着苏劫,摇了摇头,道:“大雪?怎么会有萨日朗!” “那你想看吗!” 腾丽雅疑惑的沉默了半刻,这才点了点头。 忽然,一阵寒风呼啸,青濛的天空变得一片乌黑! 部落里的火把开始剧烈的晃动。 苏劫脱下身上的裘绒,披在了腾丽雅的身上! 腾丽雅也微微张开月牙般的小嘴,很快,一片片巨大的鹅毛飘雪落了下来,在腾丽雅惊讶的目光下,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下雪了!” “你们快看,下雪了!” 随着四处的人声,很多滕氏人都帐篷里跑了出来,看着黑夜的天空下,越来越大的飘雪彷如滚滚浪涛,倾盆而下。 王翦还未离开多久,也抬头看了看着天地的异像! 虽然,早就知道自家武侯洞悉天地阴阳,但是,每每见到这一幕,依旧掩饰不住震撼。 王翦双目放大,立刻出声道:“将士们,回营避雪!” 秦国士卒纷纷涌动,仿佛直接放弃了防守,争相涌入营中! 滕氏族人们看着这忽然出现的大雪,也是万般震撼。 腾丽雅目露骇然之色,在巨大的风雪中,瀑布般的丝被寒风挂起,在风雪中飞舞,耳边越来越大的呼啸之声,此时,她终于明白了,蓝色的眸子泛起了光华,她问道:“你!你是草原神吗?” 苏劫看着腾丽雅,笑道:“我是谁的草原神?” 腾丽雅红着脸道:“是我的!” 天空大雪弥漫! 此时,也惊动了阿坦河对岸的代军。 赵葱,代楼等人也是现了异常,直接从帐篷里走出来,看了看天色,满眼骇然难以掩藏。 代楼道:“今年的雪早了两月啊!” 忽然,传讯兵快步跑了过来,道:“二位将军,滕氏部落的秦军时才大雪来临之前,全部入营避雪,滕氏部落已无防范!” 一边的都尉闻言道:“将军,若是此时攻打滕氏部落,怕是好机会啊。” 代楼摇头道:“如此的大雪,便是天然的防御,根本无法攻打!” 赵葱也点头道:“不错,我等无法去攻打秦军,秦军也更加不可能攻打我军,而且看这雪的下法,明天一早,怕是足有一尺厚,我骑兵几乎无法动弹,我等如此,秦军也是如此!” 代楼点点头道:“将军,明日一早,在此地驻扎一千人马随时监视着秦军,其余人马后退百里为妙!” 阿坦河北部和滕氏部落太近了。 只有十里地! 虽说有阿坦河的天然屏障,可是,大雪也毕竟限制了骑兵。一旦秦军不计生死的猛攻,那必然就陷入被动了。 但是若是后退百里便可无忧,这里继续留下一千人马,而大军却在百里之外,就算现了秦军有所动作,也不可能毫无防范! 赵葱道:“将军所言极是!不过,将军此法乃是万无一失,而秦军比起我军,恐怕更加不利啊。” 随后,代楼下令道:“传我将令,留下五千人马巡视,其余将士回营休憩!” 二人这才回到营帐,赵葱一进帐篷,这才缓过气来,道:“将军,今晚可真冷啊。” 随着赵葱这么一说,代楼这才道:“我在北方塞外这么些年,像今夜这般冷,也是少见啊。” 若是七**月,草原上的夜晚一般也就是临近水结冰的程度,但是只要日出之后,温度就会骤然上升。 只有十二月草原上的夜晚才会极为酷冷,几乎无法在户外久呆,代楼这才意识到了不对劲,但是到底哪里有问题,却说不出来。 …… 三个时辰后。 也就是寅时,天色已然不在是漆黑一片,出现了一丝极为昏暗的光亮! 河套地区已然一片银装素裹,酷冷的寒意冰冻了草原,风啸之中似乎冰冻了代军和秦军的营寨。 甚至连巡逻的士卒,都不见了踪影。 可谓是百里无人踪! 旷阔的阿坦河上,结上了一层厚厚的坚冰! 王贲,蒙武,蒙恬,腾搏率军四万朝着下游奔行。 忽然,一阵及其强烈的寒意铺面而来,随着路途越来越靠近阿坦河大军的驻扎所在,那股刺骨的冰寒几乎让人难以忍受。 百里外,几个人忽然驻足,远处的天幕下仿佛藏匿这一个巨大的凶兽,嘶吼着大地,即便是黑夜,也能看到乌云翻滚。 就连将士的战马都忍不住嘶鸣起来。 若非,将士们身上足足披了比平日里都还要厚的一层绒衣,恐怕都无法阻挡这样的寒意对身体的侵蚀! 蒙武和蒙恬更是满眼瞪大,道:“那是,那是大雪!” 二人常在萧关,自然能够判断出这样的异像! 蒙恬惊呼道:“父亲,这是十二月才会出现的大雪!” 父子二人浑身都是一哆嗦,一是惊的,二是冷的,唯有王贲,仿佛早已经明白。 王贲大笑道:“武侯洞悉阴阳,七日前就知道河套就会迎来一场罕见的大雪,有此大雪相助,胡服骑射便如断了牙的老虎,便可任我等宰割!” 随着王贲的话语一出,将士们纷纷双眼热切起来。 随着将士们的心中的火热高涨,王贲终于来到了十万大军的阵前,此时,寒风侵蚀之下,军马嘶腾,扬天长鸣,四大大军纷纷亮出了刀锋,戈矛闪着灼灼寒光,映照着他们脸上的兴奋和充满期翼的面庞。 四万大军之中,还有一万是滕氏部落的勇士。 他们也是一个个神色肃然的看着面前的王贲,以及用惊愕的神色盯着远处的夜幕。 盯着,这一场足以战胜敌人的大雪。 “将士们!!” 王贲虎目四顾,声音低沉有力道:“如果不是因为战事,我等或许一生也不可能来到这里,和滕氏的勇士们一起,去面对,滕氏和秦国共同的敌人!” 王贲环眼四望,看着将士们的眼色,继续道:“河套素山绿水,虽然,这里没有金银,但是,却还有着和我们大秦锐士一起征战的滕氏兄弟,滕氏族人。” “河套是滕氏的,也是我们秦国的,而你们面前的滕氏兄弟,虽然,我们穿着不一样的衣服,说着不一样的语言,但是本将相信,在大王,武侯,还有公主的带领下,‘他们’最终都将变成‘我们’。” 王贲怒吼声和漫天风啸之声混扎在一起,仿佛一道股点,锤击着滕氏勇士和秦国锐士的胸口。 王贲吼道:“为了滕氏而战!!为了秦国而战!!” 无数秦国将士纷纷高喝,熊熊燃烧热血,在寒风中高呼道:“为了滕氏而战!!” 而一万滕氏勇士纷纷举起弯刀,想要用声音掩盖风雪,狂呼道:“为了秦国而战!!” “为了秦国而战!为了滕氏而战!”将士们士气高昂,声音如雷声霹雳在夜幕下滚滚而动。 王贲道:“今晚,本将就带着你们,去灭了这群侵犯我等土地的贼寇,一个不留!” “一个不留!” 第三百四十八章 阿坦河之战!悲壮惨烈! 借着微弱晨光的夜幕,四万大军快奔行,直接来到了代郡驻地的北面,王贲等人刚刚行径了五十余里,便见到了大地下的一片苍白。 幽幽的绿草已然消失了踪迹,彻底的被白雪所覆盖。 蒙武和一干将领们,亲眼目的了眼前的异像,更是战意高涨。 王贲大手一挥,数万将士踏雪而行,因为马匹都的四蹄都被裹了绒布,不仅保暖,而且,在雪上行走起来,非常迅。 高坡上。 蒙恬和一干将领,紧紧的盯着山坡下的代国大军延绵数里的帐篷,此时,天寒地冻,阿坦河也结上了厚厚的冰层。 腾搏和蒙武等人已经磨拳擦掌,只要奔下山坡,必然可以杀代军一个措手不及。 王贲带领着数百人终于开是越过了山头,随后,上前人,上万人,则缓缓跟随,借着黑色的夜幕逼近驻地营寨。 五十丈,四十丈,三十丈…… 忽然天色猛然亮了一分。 滕氏的勇士们,秦国的锐士们皆紧握手中的武器,汗珠湿透了掌心!一举偷袭,一旦成功,便可大功告成。 空气中紧张的气氛仿佛随时都可以爆炸开来。 忽然,一道光亮照应了一下秦军的武器,寒光惊动了营中的代国将士。 “有敌人!!!” 忽然一声惊恐的叫喊声,在代军的营寨里响彻。 王贲一见暴露,顿时高呼道:“将士们,给我杀!一个不留!” 顿时,秦军嘶吼如雷霆,似乎要将乌云都给冲散开来,此时,大雪纷飞,半点没有停下的征兆,大雪之下,战马根本就失去了作用。 不管是代军还是秦军,都是双足奔腾。 一时间,秦军冲下营寨之中,以雷霆之势,直往代军杀去,血光四溅! 赵葱,代楼等人听到警示,纷纷从持着武器,慌忙的从帐篷里跑了出来。 一见秦军,顿时魂飞魄散道:“他们,他们怎么过来的,快,快,杀退他们!” 胡服骑射,厉害的是弓弩,而秦国锐士,厉害的是近战。 现在秦军从北部出现,而阿坦河对他们来说,是在南岸,也就是说,秦军封锁了他们的退路,是背水一战。 一时间,整个代郡营帐大乱。 代国大帐足有接近五万人。 而王贲等人就有四万人。 拼死之斗下,南面营帐的代国士卒,纷纷抽出弯刀就往北面去支援。 双方愤死拼杀,汨汨鲜血从人的身上喷涌而出,嘶吼和怒吼,在血与沙之中绽放,秦国士卒,滕氏勇士也在混战中开始死伤,血液点燃了将士们的愤怒,一个个都出冲天的怒吼,挥舞着武器,像一道迅猛的激流。 “杀,杀光代军!” 被拴在不远处的战马扬天长鸣,因为惊吓,居然挣脱了束缚,挂着断裂的缰绳,四面奔行,雪花飞溅,鲜血长流! 顿时,秦军和代军皆被马匹撞倒,有的被马蹄踩踏,骨头断裂,惨嚎遍地! 几千匹挣脱了栓绳的战马,说过之处,帐篷掀倒,杂物纷飞,不少士卒都开是纷纷躲避,战马的闯动。 惨烈! 几万人马随时要躲避着刀锋,还有狂奔的烈马! 代楼惊慌失措之下,匆忙之中,阻止了上百人,直接抽出了弓弩,代楼面目惧骇,眼前的惨状难以平复他的心绪。 “放箭,给我放箭!” 慌乱之下,数百只箭矢如纷飞的流蝗,朝着秦国的后方激射而去,顿时,便有秦军将士中箭倒地,惨叫声接连响起。 “兄弟,给我报仇!” 一个倒地的秦军将士倒在地上,胸口插着一把利剑,鲜血从嘴角倘出,他伸出手,拉着他身边的一个胡人,也就是滕氏的勇士。 滕氏勇士,弯腰扶着秦国的将士,双眸泛红,道:“库拉桑,库拉桑!” 秦国的将士面露含笑,虽然听不懂,但是他似乎也明白。 滕氏的族人他说的是,他会给他报仇的。 随后,便彻底的失去了意识。 跌倒在被血液染红的风雪之中。 胡人兄弟一见之下,双眸赤红,拿起弯刀,就朝着弓弩队伍冲杀了过去。 这一幕自然也落到了很多人的眼中。 秦军将士杀红了眼睛。 也冲向了弓弩手。 赵葱挥舞着宝剑,砍翻了一个滕氏的勇士,心中巨震,在血雪之中,狂吼道:“秦军早知道有雪,他们早就知道了。”声音划破战场,让一众都尉,还有代楼都听到了。 代楼双眼欲裂,这才意识到这件事,心道:“对,对,秦国若是不知道,怎么会恰恰这个时候来袭营!” 代楼见数百弓弩手瞬间被冲杀干净。 顿时心一横,慌忙的跑到了阿坦河南岸附近,让数千弓弩手放弃了近战,“给我射杀秦军!” 数千人马顿时躲在了一些帐篷附近,纷纷取出了弓弩。 对着,山坡上汹涌奔来的秦军狂涌的放箭。 王贲,蒙恬更是身心欲裂。 王翦山坡山的将士们一个个到底,怒火冲天,长号一声。 怒道:“来人,跟我宰了这群王八蛋!随我冲!” 王贲神情彪悍,有如神助,长矛左右翻飞,鲜血染红了战袍,一只冷箭忽然出现,直接洞穿了王贲的肩膀。 王贲顿时倒地! 蒙恬一见,大呼一声道:“王贲!!” 顾不得砍来的弯刀,一把冲了上去,卷起王贲的手臂,就往后退。 王贲一把折断肩膀上的箭镞,使劲一抽,直接将箭矢给拔了出来,顿时,鲜血染红了衣襟! 蒙恬撕碎身上的衣袍,给王贲包扎了起来。 此刻,代国的箭雨顿时铺天盖地的嗖嗖激射,秘技的像是被捅破了的马蜂窝,嗡嗡的箭矢在秦军的耳边划过,有的设置贴着头皮飞过。 代军现在也是不分敌我。 战场上,双方加上一起,都倒了数千人。 忽然,就在双方焦灼的时候,异变凸起,一个代国士卒,刚一回头,看到了一骇然的一幕。 指着阿坦河道:“秦……秦军!!” “完了,我们被包围了!” 代楼回头一看,差点无法站立,赵葱更是萌生逃意! 汹涌奔腾而来秦国铁弩营直接出现在了他们的身后,王翦策马来到了阿坦河南岸,看着面前的厮杀,都不禁深吸一口气。 血染山坡,战马乱崩,弯刀,长矛,混击在一起。 数不清的人,到地,有的直接被破开了胸膛,有的死了还咬着对方的耳朵! 王翦神色震怒,顿时下令道:“铁卫营听令,渡河!” “铁卫营!铁卫营!!” 嘶吼声响彻在了阿坦河上。 每个铁卫营将士手持巨大的塔盾,一步一步的踏上了冰河,风雪呼啸下,几千铁卫营形成一座铁塔方阵,缓缓的走上了冰河。 王翦,王贲,蒙武一见,顿时大喜过望,道:“是王将军来了!兄弟们,随本将杀!” “杀,杀,杀!!” 士气如虹。 随后,王翦继续怒吼,道:“铁弩营,放箭!” 五百步的蹶张弩,在被限制了移动的代国大军眼里,就是死神的召唤。 三棱箭镞嘶鸣出如风雪一样的吼叫,如霹雳弦惊,雷霆闪电,洞穿了南岸的代国将士! “放箭!” “再放!” 蹶张弩的有效射程便是其他列国强弩的最大射程,此时,蹶张弩终于彻底的张开了獠牙。 一时间,代国驻地后方的山坡上的秦军士卒们现,哪些压迫在他们头顶的箭雨居然神奇般的消失了! 相反,南部方向的代国士卒,在王翦触动铁卫营护卫下,被秦国铁弩营的蹶张弩尽数射杀! 代国大军一片片的倒下,哪怕就是躲在帐篷里去,也被蹶张弩不分先后的给洞穿。 帐篷在慌乱中纷纷跌毁,帐内被鲜血洒成了数片。 一时间,秦国士气大振,代国心胆俱裂。 代楼看着面前的冰河,看着铁弩营,看着前后的秦军,可谓是逃无可逃,顿时明白了过来。 口中喃喃吼道:“苏劫,苏劫,天杀的苏劫!” 昨日,他就觉得为什么会这么冷。 只有这么剧烈的寒冷,才能让阿坦河一夜成冰,他早就准备利用这阿坦河,前后夹击,这是半点活路都不给。 阿坦河原本是代国大军的屏障! 现在,却成了亡魂之路,秦军的士卒,脚上都裹着粗糙的木藤,站在冰上活动并不受影响,而代军却根本不敢走上冰层! 代楼杀红了眼,并不死心,便开是召集人马开始往东逃窜,现在,要用弓弩,就只能不分敌我。 眼看代楼的动机,要放弃大部分代军。 同时,代楼和赵葱纷纷召集人马,不分敌我的想要阻挡秦军追击。 王贲怒道:“不能让他们跑了。” 王贲强忍肩膀上的疼痛,左手持起长戈,站在一处,顶着流蝗一般的飞矢,怒吼一声道:“将士们,焉有畏惧之事?吾身即死,大秦不死,唤诸位,尔等于我同战,同去!!” 王贲怒吼声闭,顶着箭矢,冲向代楼逃跑的方位。 秦国士卒,滕氏勇士,都纷纷看着王贲勇猛无畏的身姿,顿时心中燃起了热血。 尤其是草原上的滕氏,他们骨子里就是敬佩勇士。 看着王贲的样子,一个个怎甘落后!他们也是勇士! “同战,同去!!”数百滕氏部落的族人率先扯起弯刀,奔涌而追,长声怒吼,面对纷飞的箭矢竟是视若无睹! 让代国逃军心惊胆颤的一幕出现在眼前。 箭矢洞穿了滕氏勇士的胸膛,热血喷涌三丈之外,势大力沉的箭矢贯穿了大腿,却即便单腿也要追逐。 死去的人,直接半跪在地上。 仿佛不甘放走侵犯自己族人的敌人,想要给草原神祷告! 因为大雪积厚,代楼等人即便倾尽了全力,也难以加快步伐。 眼看王贲和一干人难以甩脱,代楼从马匹上取出一张长弓,他回过头,看向最先的王贲,心神一狠,抬起弓弩,同时大叫一声道:“给我杀了他!杀了他!” 随后,率先崩出一箭,直击王贲面门! 箭矢划过虚空! 王贲双眸放大,仿佛看到箭矢要洞穿直击的头颅,想要避,也自然是来不及。 此时,想要持戈掀开箭矢,但是,右臂重伤,根本难以抵挡! 千钧一之际,一个身影从后飞快的崩出,摔出弯刀。 “垱……”一声脆响。 擦出一串徇烂的火花,箭矢直接被崩飞出去,跌在了雪地之中。 王贲惊魂之下,侧头看去,惊呼道:“腾搏!” 接着,话音尚未落下,漫天箭矢对准了王贲激射而来。 腾搏双手用尽了力气,一把推开了王贲,王贲顿时跌入积雪之中,而此时,漫天箭矢如流蝗淌过。 “嗖嗖嗖……噗通……噗通……” 腾搏胸口绽放鲜血,箭矢从胸口,大腿,肩膀,腹部洞穿。 七八支箭矢如夺命的勾镰,刺穿了他的身躯,而腾搏的背后,隐隐透出被鲜血染红的箭刃,一滴滴殷红滚烫的血液缓缓滴落! “腾搏!!!” 第三百四十九章 数千亡魂尽西去!王贲戴罪征西域! 随后,战场声马蹄声大作。 一队三千余骑兵从山坡后面忽然出现,延着山坡沿路而下,一路拼杀,就仿佛冲入了马蜂窝,眼下,已然战了两个时辰,天色已然大亮,彻底照亮了雪和血混扎交融的战场。 为的主将正是蒙恬。 三千骑兵的战马四蹄都被厚厚的绒布所包裹,相比之下,比代国要逃跑的骑兵度要快得多。 蒙恬的出现,王翦的蹶张弩。 彻底包围整个阿坦河北部,随着蒙恬骑兵的加入,四处顿时血肉纷飞,血流成河,无数的代国士卒纷纷倒在血泊之中,也有秦军和滕氏部落的勇士长眠于此。 此时,战场的的拼杀,士卒的生死已然是命随天定。 蒙恬和蒙武怒吼着冲杀在前,血迹满身,宝剑都砍得卷起。 代军此刻,士气低迷,逃无可逃,双脚陷入积雪之中,蹶张弩如催命符一样收割着他们的性命。 蒙恬率着数千大军,直奔代国将军逃跑的方向! 与此同时,数千滕氏族人望着被箭矢射穿的腾搏,满目通红,嘶吼卷起雪尘,“腾搏!” 腾图一刀砍翻一个士卒,顿时老泪纵横! 拼了命跑往腾搏倒地的雪中。 代楼,赵葱等人,此刻已然亡魂皆冒。 看见了秦军从后方追赶而来的骑兵,知道此刻,大势已去,再怎么跑,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躲得过了秦军的追杀,一个个纷纷垂头丧气,手中的兵器,在这一刻,也跌落到了积雪之中。 代楼扬天一看,鹅毛一般的大雪不要命的往下落,都快遮蔽了翻滚的乌云。 悲呼一声大吼,道:“天要亡我!!” 王翦大手一挥,三千铁弩手飞快的在冰层上跑动,对准了即将逃离的代军! 一时间! 战场上,秦军如摧枯拉朽,代国的士卒纷纷扔出了手中的兵器,很快被镇压! 一场悲壮的阿坦河之战,终于落下了帷幕! 五万胡服骑射,在大雪之中,失去了马蹄的优势,又被秦军所偷袭,一场战败,实难避免! 王贲从积雪中爬了起来,看着替他挨箭的勇士,整个人思维都仿佛停顿了下来,看着满血鲜血染红了破碎袍子,身上插满了箭矢的腾搏,虎目大纵,泪流满目。 腾搏没有倒下,而是半跪在积雪之中,化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血人! 王贲靠近腾搏,看着腾搏微微抬起头,和不敢的目光,仿佛要说话。 “兄弟,兄弟!!” 腾搏的声音虚弱无力,还有血液混扎着涎水,从嘴角淌下,“兄……弟,你说……的对,我们,也是你们!” 王贲虎目的泪水挂满了脸颊! 这一刻,他草原上的寒风吹打着他的脸颊,冰冷刺骨,直透心间! 王贲道:“兄弟,你不会有事的!!” 数千滕氏勇士纷纷抛下了手里的武器,仿佛这样才能让自己跑得快一点,一个个都来到了腾搏的面前。 悲声哀痛! 敌人,没有让他们丢掉自己手里的武器,而自己的族人,即将身死,却让他们这些勇猛勇士反而扔下了兵器。 “阿达西,阿达西!(兄弟)” 一个个纷纷哽咽不止。 腾搏看了看自己的族人,喃喃的说道:“费尔……阿达西(再见了,兄弟们)” 滕氏的族人们纷纷扬天哀嚎痛哭。 腾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这才最后对着王贲,道:“兄弟,让武侯……好好……待单于。” 腾搏终于带着不甘,阖上了眼睛! 这一战,他们赢了,可是,无数的族人倒在了血泊之中,在也看不到草原上的风光。 大雪戛然而止。 天空拨云见日,阿坦河的冰层很快便化成了血水。 鲜红浑浊的血液染红了阿坦河,仿佛一片血玉,在草原上静静的哭诉着惨烈的战事。 此刻,秦军将士们抹了抹脸上的血渍,看着一片狼藉的阿坦河畔,高呼道:“我们赢了,我们赢了!” 当然,战后余生的激动和兴奋难以掩饰,尽管付出了血的代价,但是这一次,他们捍卫了大秦北方的安定,消灭了侵犯的代军。 王贲双手将腾搏横抱了起来。 在王翦,蒙武,蒙恬和万千将士们的注视下,一步步的朝着滕氏的领地缓缓行去。 …… 秦军和滕氏部落的大胜,并没有让苏劫心中有半点喜悦。 短兵交战,必然惨烈无比。 可是,腾搏的死,也让整个部落陷入到了一片悲泣之中!苏劫不断安慰着身边的腾丽雅。 苏劫问道:“将士们,伤亡如何?” 蒙武道:“此战,歼灭敌军两万三千余人,杀代军都尉三人,活捉主将两人,俘虏敌军一万二千人,剩下人马四散而逃,无法追击。同时,缴获战马三万余匹!我军战死五千将士,滕氏族人,也死了两千。” 苏劫一听,脸颊抽搐不止,狠狠的握住了拳头,双目中隐隐含着泪光,问道:“将士们的遗体何在?” 蒙武道:“都安置好了,将士们……都等着武侯去送他们最后一程!” 苏劫不在多言。 挽着摇摇欲坠哭泣不止的腾丽雅,掀开了门帘,在蒙武的带领下来到了一处空地。 此时,几万秦军将士都立在了一边,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无声无息的划过了泪珠,却被风沙所蒸。 面前。 将士们的遗体,家在临时搭建的木架上,摆成了长长的一排,不知哪里飞来的夜鸦,盘旋在他们的头顶,呱呱的叫着,声音凄凉寒厉。 王贲跪在木架前,一言不,眉目低垂! 蒙恬,还有腾图、腾格布、乌孙等人站在王贲的身后,剩余的几万将士,默默站立,泪珠从滕氏族人的眼中悄然滴落,落在草原那冰寂的泥土当中。 苏劫带着腾丽雅缓缓来到木架的前面,看着长眠的将士们,每一张失去血色苍白的脸颊,沉沉的悲寂弥漫在二人的心头。 看着死去的族人和将士们,和身上致命的伤口。 依稀可以看到箭矢穿透了他们的身体,弯刀斩落了他们的手臂。 面对这些曾经朝夕相处,如今永世相隔的兄弟,腾丽雅哽咽,用颤抖的双手,抚摸上死去的滕氏族人们冰冷僵硬的脸庞,将那些尚未瞑目的勇士,轻轻缓缓的,合上他们的双目。 王贲守护着腾搏的尸身。 腾搏身中十余箭,此时,他的眼睛还微微睁开,挂着一个不敢的凄笑,腾丽雅来到了腾搏前面,看着腾搏的面容难以震惊,终于忍不住,失声哭泣了起来。 王贲哽咽的道:“夫人,是我,害死了腾搏大哥!” 良久,腾丽雅才道:“身为一名草原上的勇士,他是为了族人而死,为了部落而死,是最荣耀的事情,腾搏是回到了草原神的怀抱,将军,不必过于自责!” “是我,若不是我为了追击敌军,鲁莽行事,就不会让腾搏身死,武侯,请你责罚?” 苏劫看着跪地不起的王贲。 半刻才道:“好,本侯便罚你,鞭挞一百!” 王贲闻言,双目滚圆,心中顿时升起一丝坦然,道:“末将愿意!” 此时,王贲身上只挂着破碎的衣甲,和重伤的肩膀,眼看苏劫就要鞭挞,滕氏的族人们,纷纷跑了出来,半跪地道:“请无上勇息怒,王贲是勇士,不该受罚!” “对,王贲是勇士!” 王贲不畏箭矢穿流,要击杀逃军,那一幕,依稀还刻在这些勇士的心里! 随后,滕氏的勇士们纷纷出言相劝,这一百鞭挞下去,恐怕,王贲非得重伤半年不可。 苏劫看这一个个劝言的滕氏族人,心中也是升起了异样的心绪。 一个勇士道:“无上勇,王贲说,我们就是你们,你们就是我们,我们都是为了滕氏,为了秦国在战斗,为了单于,为了秦王,王将军没有错,若是无上勇要鞭挞,也请同罚我们。” 一个个争先恐后! 王贲再也忍不住,低头垂鸣不止。 苏劫看着面前的人,最终将目光锁在了王贲的脸上道:“王贲,本侯要罚你,但是,他们不愿意,而你的鲁莽让腾搏无故生死,本侯不得不作惩戒,所以,本侯决定,腾搏替你而亡,那他便是你的兄弟,你必须要接替腾搏的使命,替腾搏在将来,征服西域,征服匈奴,北方一日未定,你便是戴罪之身!你可愿意?” 王贲虎目含泪。 鞭挞一百算什么?难道就能弥补他心里的罪责? 戴罪之身,替腾搏,征服匈奴,征服西域,这才是他王贲要做的。 一时间,王贲看着腾搏尸身,道:“兄弟,你放心,我一定会记着你的话,一定会保护你的族人,一定为了我们,为了我们去征服匈奴,让你无憾!” 说完,王贲深深的将头磕在了地上。 这一刻,苏劫知道,眼前的王贲心灵上也终于升华!即将锐变成那个不世大将! 一个时辰后,族人和秦国的将士们,为战死的英灵祷告。 苏劫将手中的火把递给了王贲。 火把噼里啪啦的乱响,万千人注释下,王贲怒吼一声道:“兄弟们,走好!” “费尔,阿达西!” 王贲手中的火把化作一道弧线,疾飞而出,正中草垛上。 “轰!”的一声巨响。 红色火光冲天而起,浓浓的火焰迅蔓延开来,漫天的火光,映红了蔚蓝的天幕! “吼!” “费尔,阿达西” 秦军将士们和滕氏部落的勇士们齐声高喝,仿佛要让所有的激愤和悲泣都在烈火中所绽放。 浓烟滚滚,硝烟弥漫,灼热的文图,让王贲等人衣裳全部都湿透,鲜血,泪水,汗水混扎在一起,让人心里充斥着说不出的滋味。 第三百五十章 成蛟奉命出征!借刀杀吕! 七日之后。 咸阳迎来了一场大雨,足足下了两日才缓缓收拢。 放晴之后,此时,太阳挂在正中偏西一点,万里无云,高空气照,天空是带着微微的金色,地面白得光,上林直道通往城东的阳桥,此时,咸阳外的黄土之上,站满了十万秦国锐士。 这是出前的大阅兵。 由秦王和太后亲自审视。 嬴政站在祭台上,左右都是朝中的大臣,背后则是秦国咸阳的百姓,一个个都看着即将远征的秦军。 那种担忧牵挂,期许都刻在百姓的脸上。 此时,前后三军中的中军,又细分为左、右、中三军,分别按步队、骑队、战车队和辎粮队排列。 而秦军携带的武器是强弓劲弩、戈、戟、殳、干,身佩短刀或是利剑。 战车队则是用黄色旌旗,又细分为人力输送队、船运队及兽力运输队、护运队。 步卒也是一身黑色劲装。 秦之锐士在黄沙之上散出无边的震撼人心的威势。 赢氏宗亲一个个都是抚须点头,这一战的将领都尉,都是赢氏,自然是意义重大。 十万部队集合在大校场中,连一丝声息都没有,只见各色旗帜在风中翻飞,盔甲鲜明,在阳光下闪闪亮。 在嬴政的示意下,赵高手中拿着一张金色的帛书,道:“长安君成蛟,卑将军赢和,率兵征伐,秦王准其所议,派精兵十万由长安君为将平叛,原上党前线军队,亦交由长安君统一指挥,赐符!” 长安君成蛟等人顿时从轩车上走了下来。 来到了嬴政面前三丈,纷纷稽,双手接过了盖有太后大印的诏令和虎符! 成蛟高呼一声道:“臣,领命!” 心中是万般喜悦,这是他第一次领兵,而且,将军都尉,都是赢氏的族人,没人担心他有没有领兵经验,有这一次,便是自己彻底走上秦国政坛的初倪。 同时也建立了自己的军威! 秦国锐士纷纷高歌执戟高歌:“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老秦人的腔调响彻在黄土之上。 激荡着每一个人胸口。 嬴政看着面前的大秦锐士,双眸之中义气风! 这就是秦人! 嬴政来到了成蛟的面前,将腰中的军令剑取下,然后大胜道:“将军此去,责任重大,特赐此剑,以示托付,国以内寡人治之,国以外由将军自行决定!” 说完,嬴政以剑连击成蛟的轩车三次,这才将宝剑双手递给了成蛟。 成蛟心中大喜过望! 他都想不到,这一次,嬴政居然会给他军令剑! 有此剑,可以先斩后奏!无人不可斩啊。 成蛟立刻稽大礼,双手接过,带领这十万大军高声呼喊道:“臣多谢兄长所托,大秦万年!” 见成蛟神色激动。 嬴政心中暗笑,这才说道:“贤弟,你初次率领大军作战,所谓大军未动,粮草先行,后勤补给寡人会委托丞相给你准备完全,但你自己也要多加留意!” 成蛟道:“王兄放心,臣会铭记在心,不忘王兄教诲。” 成蛟现在可谓感觉到了自己人生的巅峰。 有兵马,有粮草,有军令剑,还有多年来学习兵法,如今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嬴政命人准备了壮行酒,对着成蛟在内的赢和、赢敢等人举起了酒樽,一饮而尽。 嬴政看着赢和道:“赢将军!” 赢和见嬴政看向了自己,顿时稽道:“臣在!” 嬴政接着道:“寡人的王弟没有什么领兵经验,这一切还请将军多加照顾,将军早年随蒙骜将军南征东讨,身经百战,寡人是信得过你的。” 赢和算是宗室之中不多见的能征善战之人,十六岁便以从军,今年已然四十,身材魁梧,方口隆鼻,浓眉大眼,相貌极为勇猛,而且,赢和是犯规吕不韦的宗室! 不仅如此,这一路的人,都是反对吕不韦的宗室成员! 嬴和道:“多谢大王信任,此次平叛,臣一定会全力辅佐长安君,只是粮草辎重还要有待丞相操心?” 说完,赢和还冷冷的看了不远处的吕不韦一眼! 吕不韦也看到了赢和的目光,粮草这件事,他可没有准备动手脚! 顿时出言道:“将军放心便是!” 众将和臣子们都是心领神会。 至于宗室人员,其实也一点都不担心,这可是关于秦国东西连横的大事,谁也不敢在这里动手脚。 而且,整个大军之中,关中便出动了十万人,抵达晋阳以前,上党各城能够调动的也有五万人。 十五万人马!还是秦国锐士,谁是对手啊。 众人将酒樽递还给了赵高。 嬴政忽然神色一变,在成蛟的诧异下,嬴政居然携起了成蛟的手臂,在众人的疑惑的目光中,带着成蛟来到了阳桥不远处的一处高地。 嬴政和成蛟二人一眼,看去,只见远处群山翠绿,长河如带,略略偏西的阳光洒照在山坡上,染上了一片金黄。 嬴政一副依依惜别之情,感叹的对成蛟道:“祖父孝文王儿子嫌多,寡人兄弟却恨太少,这次吕丞相建议贤弟领军,寡人是不太赞成的,自然是因为担心王弟的安危,但是他言道,晋阳只有五万代军,而且,民心不稳,不足为惧,只要贤弟的大军一到,必然如汤泼雪,平定叛乱,这一次,等贤弟建立了功勋后,寡人想,日后,这朝堂上,还要你我兄弟连心,才能让秦国屹立不倒,贤弟此去,万千小心。” 嬴政的话成蛟一阵懵! 吕不韦建议领军?这一点怎么和赢和他们说的不一样,这吕不韦最开始是为了抢夺功勋,推荐的内史肆。 若不是宗室强烈反对,这主将的位置怎么可能落在自己手上。 可是王兄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成蛟问道:“真是丞相让我去的?” 嬴政点了点头道:“丞相确实是这么和寡人说的。” 成蛟想不通其中因果,随即才道:“这是吕丞相的美意,那臣弟心领了。” “贤弟此次平定叛乱以后,是愿意封居长安,还是想在咸阳辅助寡人?”秦王政突然问。 什么意思? 成蟜不解,自然是小心的反问:“王兄喜欢臣弟怎样就怎样。” “还是回来辅助寡人的好,吕丞相太过专权,早已引起一般宗室大臣不满,寡人预料,我要亲政还得经过一番奋斗,才能真正掌有实权,此次你建了攻,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帮助寡人。” 成蛟这才意识到,原来,嬴政是担心他掌握了实权,所以开是提前拉拢了起来。 至于嬴政为什么今日突然和他说这么多话,都是因为吕不韦啊,嬴政也很害怕吕不韦攥权,这一点,宗室早就已经开始抵触了。 所以成蛟认为,嬴政也是这么想的。 成蛟心中有些得意,这一次,自己若是建功了,在赢氏的宗族中必然也落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到时,在面前的这个兄长眼里,也不算一个可有可无的人了吧。 随后,二人又随意聊了一番。 嬴政将成蛟亲自送上了轩车,十万关中大军山呼海啸之下,绝尘而去。 …… 嬴政回到了甘泉宫中,辗转便来到了天下地图的阁楼! 窗帘被一人掀开,露出了身影,嬴政看去,顿时稽道:“太傅!” 河套战事平定之后! 郭开封锁了逃兵的归路,而整个河套在代国眼中,现在还是依旧在征战,代国以五万人马牵制了苏劫和秦国的十万军马,而主将依旧是苏劫。 为了谨防被代国看出端倪。 苏劫直接偷偷的返回了咸阳。 嬴政继续道:“太傅,政儿已经按太傅吩咐,告诉了成蛟,说这一次,他前往平叛是吕不韦的意思,政儿不明白,太傅为何要这么告诉他。” 苏劫道:“现在,大王应该明白了,燕国的出兵,代国的出兵,都不是偶然,而我秦国十万大军被牵制在河套,也是代国的手笔,那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必然就是因为东边即将出现叛乱!” 嬴政点点头。 现在,战事已然开始打开。 苏劫继续道:“吕不韦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杀成蛟,必然还会有其他的动作?成蛟并不知道这背后的阴谋,一旦出征,必会中代国圈套之中,到时,便会想通了今日大王的话,悲愤之下,必将告诉宗室,并将猜疑吕不韦的消息传回咸阳,到时,宗室必将倾力控告吕不韦,说他和代国联手坑害了长安君,那时,便可一举罢免了吕不韦,大王从而亲政!” 吕不韦的目的是在成蛟。 嬴政和苏劫的目的是在吕不韦。 吕不韦借代杀蛟,嬴政和苏劫要借代杀吕。 在嬴政眼里,也就是彻底的剿灭了成蛟和楚国人的希望,还有攥权的吕不韦。 一旦成蛟出事,宗室必然要拿吕不韦泄愤,毕竟,成蛟为主将,却是是吕不韦提出来的。 嬴政道:“可是太傅,虽然这么说说的通,但是没有实质的证据,可以证明吕不韦是有这借刀杀人之心啊。” 苏劫笑道:“确实没有证据,但是,吕不韦杀成蛟之心属实,只要,我们顺其而行,助吕不韦成事,吕不韦如何也逃脱不了嫌疑,必将身陷囹囵,被千夫所指。” 嬴政这才点了点头:“争权夺利真是可怕,古来父杀子,子弑父,兄弟相残,可说是史不绝书,连寡人都无法幸免!” 苏劫起身道:“大王不必这般感怀,千古大业,别说是牺牲一个成蛟,一个吕不韦,就是牺牲千万人,都是值得的,大王做的事情,是千古未有的霸业,自然要承受,千古未有的磨难。” 嬴政面容未有太大的变化,但是从成蛟出兵,到现在这一刻,灵魂深处仿佛也忽然成熟了许多。 嬴政接着出声道:“太傅所言,寡人明白了!” 随后,嬴政道:“太傅暗中回咸阳,既然无法现身,那这段时间,太傅就住在宫中可好,寡人也可日日都陪在太傅身边。” 住在宫中? 苏劫叹了一口气,这一次,是连家都不能回啊。 不过,相信很快,前方成蛟的消息一旦传来,便不在这般掣肘了。 苏劫点点头道:“多谢大王!” 第三百五十一章 王单的竖壁清野之计 成蛟,赢和带着大部队直接过了灞上,也就是函谷关和咸阳之间最大的一个关口,大军长驱直入,从函谷关东出,五日之后,便直接来到了上党地界。 也就是原属于原赵国的上党。 韩上党在昭襄王年间便彻底并入了秦土,而赵上党反反复复,直到王龁,苏劫二人,在秦庄襄王三年,才整体攻伐了下来。 成蛟脑海里还回忆这离开咸阳之前,嬴政对他所说的话,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但是,此刻放眼望去,大军的粮草辎重看起来并不多。 这是为何? 成蛟看了看身边策马而行的赢直,也就是辎重军的都尉,出声问道:“叔叔,随军的粮草只有这么一些?” 赢直和赢和等人相互一看,纷纷笑了起来,成蛟虽然读过兵书,但是到底对这些不太明白,如今相问,虽然不明就里,但众人也不会出现笑讽,赢直耐心的说道:“长安君有所不知啊,此次攻打晋阳,粮草辎重并不是从咸阳出动,而是从上党!” 随着赢直这么一说,成蛟顿时明白了过来。 因为要去晋阳,唯一的通道,就是原属于赵国的赵上党。 赢直接着对成蛟解释,道:“上党本就地域平坦,土地肥沃,在此地还属于赵国的时候,上党十六城便设有粮仓,如今这粮草自然也就属于我们秦国的,从上党出粮,自然是比从关中六大粮仓出粮要方便的多。” 成蛟道:“我听说,去岁上党闹了饥荒,可有此事?” 赢和点点头,道:“此言不假,民间虽有饥荒,但是,军用粮仓贮藏甚丰,其中最大的两处粮仓便是在屯留和蒲鶮,末将以为,这一次,我们可以兵分两路,一路走屯留,一路走蒲鶮,成掎角之势,直接攻打晋阳,一举破城易如反掌!” 成蛟想了想,这才道:“叔叔所言甚是,晋阳虽坚,但是,城中百姓很多都是我秦国百姓,新克之下,民心不定,我等突然杀到,便能收获奇效。” 赢和等人纷纷大笑道:“长安君聪慧过人,他日成就必然远我等叔叔。” 成蛟脸上连连谦逊,但心里可是万分得意的。 这行军大战,也不是那么难吗。 粮草,兵卒,士气,地形,谋略。 这一次,自己的名声恐怕也会如苏劫那样名动咸阳了吧,到时候,自己也算是手握实权了! 五日之后,大军终于来到了邺城。 只要在东出百里,就是屯留,蒲鶮,已然靠近了晋阳。 …… 晋阳的议事大帐之中,位是个面目威严的老者,戎装裹身,憩不卸甲,两眼如恶虎,让人望而生畏。 王单眯着眼在一边跪坐,忽然一声传讯。 “庞将军,前方来报,秦军主将成蛟,率军十万,已然抵达邺城。” 王单睁开双眼,看着台子上的庞煖,双眸放出让人难以察觉的寒光。 庞煖挥了挥手道:“继续去探。” 王单笑着道:“将军,以在下之见,长安君成蛟必会兵分二处,占据这二地粮仓,随后,形成掎角之势围攻晋阳,企图包围我等。” 庞煖点点头,道:“先生不是一直在等候成蛟出关的消息吗,如今消息确凿,是否可以行事了?” 王单点点头,随后招来了一个士卒,道:“你去一趟屯留告诉樊於期,让他们撤吧,但是蒲鶮的兵马要等到秦军到来之后,才能撤。” 士卒领命而去。 不错,屯留和蒲鶮也已反叛了! 但是秦国根本不知道,王单当初,直接谋划了晋阳和晋阳最近的屯留蒲鶮二地,却单单只放出了晋阳的消息。 目的,就是为了吸引成蛟前往。 庞煖眯着眼道:“先生,真是厉害啊,老夫戎马一生,也是万般佩服,屯留和蒲鶮叛变,先生是怎么封锁消息的?” 王单笑了笑道:“老将军,不必惊讶,这件事很简单,有人相助便行了。” 庞煖深深的皱眉问道:“谁?” 实则,代国夺下晋阳目的根本就不是在晋阳,晋阳是上党和邯郸的中枢位置,最为关键,夺了晋阳,就是夺了一些人的军心。 所以,在王单和庞煖看来。 单纯的攻下了晋阳,是根本守不住的。 王单道:“那些曾属于赵国的官员,复国之心未死,皆是忠义之士,在得知了晋阳被代国占领之后,一旦挑唆,必然会生出叛乱的心思。” 王单没有直接去回答庞煖的话。 但是,从王单说的,庞煖知道,眼前的王单一定会有更大的计划。 也就是说,王单要杀成蛟,现在就可以杀,但是却让樊於期和叛军撤兵,这无疑是让庞煖升起了极大的疑惑。 庞煖道:“你让樊於期和屯留蒲鶮二地的士卒尽数撤退,这是为了什么?如果我代军占据了晋阳和这二地,便可有希望拦住秦军。” 王单道:“老将军自己也说了,只是有希望,若是放弃了这两地,可换来五国的联军,共同攻打秦国,这样不是更好吗。” 庞煖大振,五国联军?这无疑是他们代国最想看到的,之前的计划,只有代王才知道,因为事关重大,所以并没有传扬出来。 庞煖离开之前,赵偃只是吩咐道,一切听从王单的计划,便可成就大事,此时,随着王单的说话,庞煖忍不住询问道:“愿闻其详。” 王单笑道:“老将军,三日后,便可知道,现在,我们只需做两件事,第一件事,我等撤离晋阳,将此城送给成蛟。第二件事,派出特使,前往列国,告知他们,明年三月三,汇师上党便可。” 庞煖心中激动,问道:“先生,你就不怕这消息传回咸阳?一旦秦国倾兵而出,我等必然溃败,根本等不到明年三月三啊。” 王单摆了摆手道:“老将军放心,传不回去!” 庞煖强忍这心中的疑惑。 算了算时间,到明年三月三,这还有接近六个月的时间啊。 怎么可能啊。 庞煖也想不到,他此时和吕不韦升起了一样的疑惑,若是封锁了六个月的消息,列国自然可以合纵了。 但是,怎么做到?几乎不可能。 …… 成蛟在邺城的当晚。 便和赢和订好了攻打晋阳的策略。 成蛟道:“我以为,我们将大军兵分两路,一路由赢敢率军五万直达蒲鶮,我和赢和将军率军五万前往屯留,便可形成对攻犄角,一举拿下晋阳。” 赢和道:“不错,此法极好,这平定叛乱,或许最多一月就可以班师了。” 其余的将军都尉,纷纷点头,表示不错。 大军休憩一夜,士气高涨分兵而出,成蛟从邺城狂奔一日一夜,很快,便来到了屯留外十里。 等到大军来到屯留城下的时候。 眼前的一幕让成蛟和赢和都惊呆了。 因为,整个屯留城的城台和甬道下,没有任何的秦军士卒,就连属于秦国的旗帜也不见了踪影,气氛颇为诡异。 成蛟看着眼前的一幕,朝着赢和问道:“这?这是为何?” 赢和眉目狂皱,顿时朝着一边的一队人马,道:“你们前往城中,探一探到底什么情况,若有异动,便放出信号。” 探马领命而去。 半个时辰,便见他们66续续的从城中返了会来。 一个个面露诧异,顿时回报道:“将军,城中确实只有百姓,末将问了一些人,他们说,秦军都走了,还带走了他们的骡马牲口。” “什么?” 一个个都尉纷纷振目。 赢和顿时道:“坏了,长安君,这屯留可能兵变了。” 成蛟一听,大惊失色,要知道,这可是他们的粮仓啊,兵变了,那粮食呢? 随后,成蛟和赢和立刻不在耽搁,带着大军就这么直接走进了屯留。 街道上,无数的百姓都面目呆滞的看着入城的秦军,面色蜡黄,走起路来都是软弱无力,有的地方还有倒地的尸体,无人收敛。 这是什么情况? 成蛟和赢和问道:“叔叔,这是生了什么?” 赢和也是皱眉道:“等到了县府,立刻派人去查。” 大军很快占据了原先的城楼,还有各处通道,二人也命人四处走访,询问倒地生了什么事情。 很快,县府大厅之中,一个护卫慌忙的从外面跑了进来,开口道:“将军,大事不好了!” 成蛟心头狂跳,问道:“怎么回事,你细细说。” 士卒慌忙的道:“整个屯留,如今没有一个精壮男丁,全部都是老弱妇孺,粮仓也是被搬运一空,末将还特地叫了几个兄弟到了屯留周围的田地去查探,现农田里的作物全部被收割,那些无法收割的粮食,和来不及收割的都被叛军一把火给烧光了。百姓家中的骡马,牲口,家畜全部被带走,家家户户颗粒无存,数日未食,只能清水裹腹。” 赢和,赢直,成蛟三人惊的都站立了起来。 不敢相信眼前生的事情。 赢和道:“这么看来,城中的斗殴杀人之事就不难理解了,这个屯留原先的官吏不是被俘虏就是叛逃了,管制崩坏,杀人夺食。” 第三百五十二章 苏劫、王单、吕不韦手牵手围成蛟 成蛟面容震怒,道:“这些叛军,若是被我抓到,非连坐诛杀不可。” 没有粮食,也就是意味着会大大拖延行军的度。 赢直道:“长安君,我军中从关中带来的辎重还够我军支撑一个月,此次攻打晋阳本就采取的奇袭,我以为,应该整顿兵马,攻取晋阳,同时,派遣特使前往咸阳求援粮草为上。” 成蛟闻言,点了点头。道:“说的不错!” 忽然,门口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成蛟看去,顿时问道:“怎么回事。” 一个校尉从外面匆匆而来,道:“将军,百姓们没有粮食吃,将县府给围了,说要让我们放粮食。” 赢直是辎重军的都尉,管的就是粮食,这些粮食,军队吃都不够,怎么来分配给百姓。 可是,百姓若是不去管,必然还要生出大乱。 而且,这些都是秦人,若是任其去饿死,朝中必然会出现巨大的风波,这样的结果,不是他们能够承受得起的。 这就是竖壁清野的战术。 众人虽然知道了叛军的计划,但是也不得不做出应对之策。 成蛟想了想道:“百姓不能放任其死活,赢将军,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做了,统计城中的百姓,将我军的粮草分给他们,还有,立刻派人,前往咸阳求援,另外派遣一路人马,前往晋阳探亲虚实,这一战,要战决!” 赢直领命而去。 成蛟看着离开的赢直,继续对一个都尉,说道:“你派出一些人,前往管理整个屯留的大小政务,千万不能再生事端。” 随着一系列的安排,成蛟,这才稍稍放缓了心态。 一个时辰之后,成蛟心烦意乱的来到了城头上,看着城中的街道上,四处涌来的百姓,都是一些妇女和老人小孩,重重的一拳击打在城楼壁上。 粮草只有这么多。 军队还要吃,分出去的,都是一些稀粥,里面看不到几粒米,可是即便是这样,这些人都是欣喜若狂。 次日。 听刚破晓,传讯兵66续续的从战场中返了回来,大厅之中,“将军,将军,晋阳城的叛军全部逃了。” 几个人顿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询问道:“你确定是逃了?城中如何?” 士卒道:“我等都进入了城池,没有现代军,而且,晋阳的百姓没有被搜刮,代军也是充满离开,什么都没带走。” 成蛟闻言,大喜过望,昨日阴霾瞬间一扫而尽,拍手道:“太好了,叔叔,这些代军怕是畏惧我秦国十万大军,不想多做死伤,直接离开了。” 赢和仔细一想,这才道:“恐怕,只有这个道理了,晋阳的百姓如今大多都是我秦人,我等若是拒城,并不惧怕代军来攻,但是代军却不一样,这主将到是干脆啊。” 赢准忽然出声,道:“将军,末将愿率人前往晋阳占据城池,恐防大变。” 赢和也跟随着道:“理应如此,晋阳的粮草贮藏丰富,刚好,赢准去了之后便可调集粮草来屯留,以解危难啊。” 成蛟闻言,大喜不已,道:“好,赢准将军前往,占据城池,闭门不出,防止代军反攻,我给你两万人马,切记,一旦抵达晋阳,立刻传讯与我,五日之内,派人运送粮草来屯留。” 要是晋阳能运粮,那求援都用了。 这才刚出咸阳半个月,就要去求援,脸面上也不好看,自然是能不求援,就不求援啊。 赢准得了将令,便欣喜的离开了屯留。 成蛟看着赢准离开的身影,道:“想不到,这一次,居然如此轻易,就夺回了晋阳。” 赢和道:“我秦国大军将至,敌军自然知道不敌,换作我,也会退。” 成蛟微笑的点头,道:“等两日之后,赢准传来了确切的消息,便可传捷报回咸阳了啊。” 一众都尉,纷纷大喜。 这一次,兵不血刃,虽然没有斩将杀敌,但是,秦国都尉以上的爵位是按城池算的,这一次,他们也算夺了两座城啊。 回到咸阳之后,自然也会受得大王的犒赏。 两日之后。 成蛟和一干将领,千呼万盼的等来了赢准的消息,果然,晋阳重新夺回来了,赢准封闭了四门,而且,已然在筹备粮草,派兵运往屯留,只要等候三日左右便可。 众将终于松了一口气。 晋阳真的没事了,粮食也得到了解决。 过几日,大家可以班师回朝了啊。 一个个纷纷大笑了起来,就在这时,忽然,一个急促的声音传了过来,道:“将军,是蒲鶮赢敢将军的急报!” 众人止声看去。 来人立刻道:“赢敢将军,率军前往蒲鶮,现蒲鶮有叛军,随后攻打了两日,占据了蒲鶮,可逃离的叛军居然又反攻而回,和赢敢将军一直都在周旋,赢敢将军希望将军出兵,前后合攻一举消灭叛军。” “什么?蒲鶮也反了?” 众人诧异的是,蒲鶮遭遇了和屯留一样的事情,但是,不一样的是,叛军还没来得及逃,或者根本就没准备逃。 赢和怒道:“都是因为晋阳被夺,让那些赵国的余孽觉得有机可乘啊。” 成蛟看了看赢敢的战报,确认无误后,道:“你去告诉赢将军,我会命人前往救援,在我大军未来之时,千万不可出城,以免中计。” 成蛟等人虽然恼怒,但是也并未放在心上。 区区叛军,没有粮草,哪怕是四处清野,能支撑几日? 赢直道:“哼,这些叛军,若是知道晋阳已经被我军所夺,恐怕都会吓得不战自溃。” 成蛟也点了点头。 神色轻松,这才道:“虽然这么说,可是还是耽误了一些时日,我以为,晋阳既然已经被拿下,当立刻写上捷报告知大王,以安大王和朝中臣工之心才是,同时,也要将两城叛乱之事禀报,以及阐述众位将军的辛劳之苦,大王才能以犒其赏啊!” 众人一听,纷纷赞赏! 赢氏,这一次拼命的要领兵出征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能够让这大功落在自己手上吗。 现在好了,他们这次出来是夺了三城了。 三城叛乱,克下两城,还有一城,尚未平定,还需一些时日。 成蛟看着自己书写的帛书,随后给各位看了看,诸位顿时大笑起来,纷纷满意。 赢和恭维道:“还是长安君功劳卓绝啊,我等,都是跟着长安君沾光了。” “此言极是。” “长安君的谋略,上将军恐怕也有所不及。” 成蛟脸色一红,虽说知道众位将军是恭维之言,但是这也太?连苏劫都不及自己啊,原来自己真的是领兵奇才吗。 …… 函谷关,秦国东边的雄关,帮助秦国挡住了四次列国合纵。 易守难攻,此时,太史肆和嫪毐正在城楼上巡视,忽然,一骑快马远远而来,还没来到城下,就能远远的听到捷报,捷报的声音。 二人相互看了一眼,顿时走下了城楼。 来人一见内史肆,顿时大喜,道:“末将见过内史!” 内史肆问道:“可是长安君传回的消息。” 来人一脸喜色,道:“不错,长安君兵分两路奇袭晋阳,一举克下了城池,这是前线的捷报!” 内史肆和嫪毐面面而视,内史肆打开成蛟的捷报,确实晋阳被克下了,但是,同时,屯留蒲鶮两地居然出现了叛乱。 内史肆道:“这份捷报,我来交给丞相吧,你回屯留,若是叛军平定,立刻在传讯回来,我会命人在函谷关和你对接。” 来人也是大喜,不用在跑到咸阳了。 顿时领命而去。 内史肆和嫪毐看着来人走后,内史肆这才道:“这捷报,我亲自带回咸阳,你就在这函谷关,若是有人传回消息,你便将其扣押,不可放其回咸阳。” 嫪毐疑惑,道:“这?” 内史肆双目一瞪道:“这是丞相的吩咐!” 嫪毐这才恍然大悟,道:“末将遵命!” 内史肆不敢耽误,连忙快马赶回咸阳,直到入夜,直接来到了吕不韦的府邸。 便将捷报递了过去。 吕不韦看完之后,陷入了沉思,内史肆在一边也不开口,直到很久之后,吕不韦才道:“你做的不错,若是成蛟还有消息传回,若是传讯文书,你便将其软禁,若是信鸽,你便命人扣留,其余之事,本相自会和大王分说。” 内史肆闻言,也就怏怏退了出去。 等到其走后,吕不韦这才回过神来,他又看了看手中的文书,注意力,自然是在屯留和蒲鶮叛军的事情上,喃喃道:“原来,你是想我截了他的粮草。” 此前,他收到了王单的来信。 信中提到,封锁函谷关的消息,现在看来,屯留一颗粮食都没了,只能在晋阳获得粮食,一旦在出现什么变故的话,那成蛟必然会传讯回咸阳求援。 可是,咸阳如果出动粮食,成蛟就不怕了啊,到时,他怎么死呢。 直到现在,吕不韦才明白过来,王单让他封锁函谷关,就是封锁这个,是要活活饿死成蛟,然后在一举杀了他! 吕不韦神色一缩,两眼昏昏灼灼,喃喃自语,道:“本相若是扣押了粮草,这不是落下把柄,到时成蛟一死,若是被你利用,本相岂不是替你做了傀儡?你当本相是三岁稚童?” 吕不韦还真是冤枉了王单。 准备利用这一点的,还真不是王单,而是苏劫。 吕不韦,苏劫,王单,这三人可谓都不是省油的灯,此刻,已然形成了三人手牵着手,把成蛟围在了中间的姿态。 吕不韦脑袋飞快的转动,看了看手中的文书,忽然眼皮一抬,笑道:“成蛟,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不是本相说的啊,本相可没改你的话。” …… 第三百五十四章 赵姬的心愿! 苏劫躲在梁柱后面,一动未动,很快,便听到一个轻盈的脚步声缓缓的走了进来。 赵姬头带金冠,眉心绽梅。 整个人看起来,当真风华绝代,美艳动人,当真是史不绝书。 不过,若是在苏劫能够看到赵姬的眼神的话,必然极为诧异。 此时的赵姬,秦太后的威严已然消散,就如一个寻常女子一样,双眸中含着幽幽凄楚之色。 赵姬缓缓坐在了子楚躺着的病榻边上,一言不,足足半个时辰,她神色复杂的看着面色蜡黄,呼吸微弱的子楚。 似乎有话,欲言又止。 赵姬忽然自语,道:“子楚,你真好,只需要躺在这里,什么都不用去想,什么都不用去考虑,就像当年一样,我们只需要听着吕不韦的话,你就可以回到了秦国,成为秦国的大王,而他吕不韦,也如愿以偿的成为了秦国的廷尉、丞相。” 赵姬微微一顿:“而我和政儿,得到的是颠沛流离,衣不蔽体,食不果腹,那个时候,我多么希望你在我身边保护我。” 赵姬接着道:“不过,我不怪你,因为,你给了我政儿。” 赵姬忽然哭了起来。 让苏劫不由顿时提起了精神。 听着赵姬的话,这些事情,他当然知道,在这个纷飞战乱的时代,对赵姬而言,那是四面楚歌的赵国。 赵姬止住了哭声,用华贵的衣袖抹了抹眼角,万般柔声,道:“我也不怪你,因为你还给我一个苏劫。” 苏劫顿时瞪大了眼睛。 不由吞了吞口水,心中掀起滔天骇浪。 赵姬凄笑一声,接着道:“吕不韦视我为工具,在他眼里,本宫和政儿,都是他为了获得权力的工具,我本没有机会去抗争,甚至在你走后,我更加害怕自己会被吕不韦所利用,可是,你却将苏劫给了我,他也成为了我生命中,唯一一个保护过我的人,我一生都不会忘记。” 苏劫听到这里,内心里幽幽叹了一口气。 心脏也跳得厉害。 甚至有点害怕被赵姬所听见。 苏劫心中唤了一声:“太后,何苦了。” 苏劫心中非常清楚,赵姬原本的一生,就是一个巨大的悲剧,他帮助赵姬,也是不想让历史重演。 赵姬根本不贪恋权利。 她要的很简单,但是这个简单的事情对她来说,却依旧不会因为她的身份变了,而轻易得到。 吕不韦,利用赵姬奇货可居。 子楚,在秦国没有去管赵姬和嬴政,或许也是因为迫不得已,身不由己。 嫪毐,赵姬依旧是他获得权利的工具。 赵姬呢?她是什么?她即便回到了秦国,却依旧骨子里对吕不韦是畏惧,这也是为什么历史上,子楚死后,他没有办法,只能藏着畏惧之心,去依附这个人。 吕不韦为了权力而继续利用着她。 但是,苏劫是真心为了她。 在苏劫眼里的赵姬一生,即便满腔深情,所面对的都是背叛和遗憾。 这也是他相护的原因,或许,她得不到原本历史上的原谅,但是苏劫知道,赵姬的心愿,只是需要一个能保护他的男人。 苏劫心道:“赵姬,你本风华绝代,如果不是遇见了吕不韦,而是得遇良人,或许也就不会错过了最好的年华,成为一个默默无闻的幸福女人吧!” 赵姬忽然,凄笑一声道:“不过,为了政儿,为了唯一保护过我的苏劫,我会将我的秘密永远的藏在心里,谁也不会知道,不会让人去说,也不会让历史铭记。” 赵姬继续凄笑道:“当年,吕不韦为了占有政儿的血脉,将他的血液注入到我的体内,这几乎却让我和政儿险些身死,这些,你都还不知道吧。” 苏劫听到这里,顿时大惊失色。 “什么?” “这?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情,简直荒唐。” 苏劫在柱子后面听到了赵姬的讲述,顿时一阵怒火,吕不韦为了权利,当真是什么都做的出来啊。 随后,一片寂静。 苏劫躲在柱子后,却听到了一阵幽幽的抽泣。 良久,一阵轻微的声音。 赵姬从床边站了起来。 她看着子楚道:“子楚,今天来,我是想告诉你,将来等我死了,我会让政儿不要将我葬入王陵,我会独葬。” 赵姬的眼神回头看了看窗外,喃喃道:“你知道为什么我要独葬吗?” 赵姬看了面前的子楚一眼。 便转身离开了。 “为什么?”苏劫心中问了一句。 苏劫等到赵姬转身的那一刻,看了一眼赵姬的背影,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从苏劫身上出现。 赵姬的话里的意思,苏劫自然全部听了出来,此刻,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苏劫道:“太后,我们每个人都一样。” 自己是人前显贵的武侯,但是,现在的赵姬也是列国之中权利最大的人,可依旧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 难道苏劫就能? 但是,此时,赵姬最后的一番话却在苏劫的脑袋里回荡。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独葬吗。 苏劫听的出来,这是赵姬的心愿。 赵姬只是一个根本不喜欢,甚至是讨厌权利的女人,可这些却偏偏找上了她。 苏劫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赵姬的情绪了,他自然不愿意看到赵姬和历史上一样,这么快就凋零了。 赵姬什么时候死的。 历史上虽然没有明确年限,但也却说过是吕不韦死后的三年,郁郁而终。 现在看来,赵姬虽然不会走上历史的脚步,但是依旧会郁郁而终,甚至,还有可能提前。 活着,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 死了,才能为自己做一件事。 这就是秦太后赵姬。 苏劫不知道赵姬为什么要独葬,但是隐隐觉得…… 苏劫想起了赵姬说关于血脉的事情,喃喃寒声道:“吕不韦,你怎敢如此!”顿时杀心大起。 他从柱子后面缓缓的走了出来,将目光看向面前的子楚,情绪也是千万复杂。 忽然,外面雷声大作,夜幕降临,倾盆大雨倾覆而泻。 赵姬在一众宫女的簇拥下,一步步的朝着甘泉宫走去。 绝美的妆容面无表情,浑身冷厉,让宫女们都不敢多言,此时,赵姬这才刚走到甘泉宫的门前,忽然天降大雨,瞬间浸透了他的衣衫! 贴在他完美的身姿上! 赵姬抬头看着漆黑的夜幕,居然停下了脚步,任凭冰凉的雨点拍打在她的身躯上,狂风暴雨大作,很快便弥漫在她的脚下。 “太后,快快入宫避雨吧,千万不能着凉了。” 宫女们纷纷出言。 她不动,宫女们都冷的瑟瑟抖,也不敢动! 赵姬冷冷的道:“你们进去吧,本宫不想进去。” 宫女们一个个吓得都跪下,若是太后有什么闪失,秦法森严,他们必将被严惩啊。 赵姬看着他们一个个,这才道:“本宫的话不听了?信不信本宫把你们配的教司坊!本宫没事,进去吧,不许告诉大王。” 宫女们吓得面面相觑,终于不敢出言相劝,这才一个个跑到了门檐下,面色惊恐的看着赵姬。 赵姬看着面前的荷塘。 荷塘被大雨荡起无尽的涟漪,这一刻,那个冷厉庄严的秦太后,在寒冷的暴雨中,终于忍不住落下了滚烫的泪水。 仿佛要心中无尽的委屈所倾泻出去。 泪水从脸颊上滑落,混杂着冰寒的雨水,没有一个人现。 赵姬心中一个声音狂吼,是一种无声的悲凉。 一个时辰后。 宫女们看着面前的赵姬,都吓傻了。 此时,一个人道:“你快,你快去告诉大王,在这么下去,太后若是病了,我们都得死。” 终于,有人知道事情已经无法耽搁了。 飞快的从隐蔽的地方跑向了嬴政的寝宫! …… 苏劫坐在宫敖的面前,仔细的听着宫敖所讲的一切,也就是当初,樊於期从邯郸出,他们扮成了盗匪,在上党地界,直接杀了樊於期。 宫敖道:“武侯,当初,末将一刀捅了他的心脏,不对,捅了两刀,断气了,才把他埋了。” 苏劫看着宫敖,这才点了点头。 宫敖做事一向稳妥,应该不会出现差池! 可是,苏劫总感觉哪里出现了一点问题,王单谋秦,一定会谋,但是若是没有关键人,怎么下手。 吕不韦虽然专权,但是,不会做彻底出卖秦国的事情,而且,以吕不韦的狡猾,也不可能完全被王单所利用。 苏劫想了想,道:“你明日去一趟上党,去挖一下当初埋他的地方,一定要见尸。” 宫敖这才意识到了什么,顿时心中一阵愧疚。 当初,自己杀樊於期的时候,没有割脑袋,反正是要处理尸体的,所以直接捅死,埋了了事,毕竟回邯郸复命,不可能身上憋着个脑袋吧。 宫敖立刻道:“武侯放心,末将一定快去快回。” 等到宫敖走后,苏劫这才想到:“王单,如果你藏的人是樊於期的话,那你可真是厉害啊。” 当然,这是最坏的打算。 如果王单藏的人是樊於期,那就意味着,秦国有大凶险啊。 苏劫此时已然做了最坏的打算,那就是假设是樊於期。 一旦是樊於期,秦国便会大乱,到时候,列国便有机可乘,嬴政都会面临巨大的危险,历史上樊於期叛乱,嬴政面对的只是叛军。 但是现在不一样,如果樊於期活着,那嬴政面对的是叛军加列国,简直是地狱难度。 而且,史书上就会继续留下那不光彩的一笔。 苏劫双眸微微回神,冷然道:“如果真是这样,王单你恐怕就真失算了。” 第三百五十三章 成蛟的捷报!樊於期到底死没死! …… 次日。 咸阳宫大殿。 群臣上朝,嬴政赵姬刚刚坐稳,吕不韦一脸喜色的上前一步道:“臣恭喜大王!” 随后将手中的文书递了过去。 嬴政和其余一干大臣都纷纷侧目,这才刚来,就恭喜了?什么事? 内史肆偷偷抬头看了看那文书,立刻便认出,这不就是昨日的战报吗。 嬴政从赵高手上接过了文书,两眼放大,瞳孔一缩一放,很快便收敛了自己的情绪,怎么和他想的不一样。 和太傅想的也有所出入啊。 在太傅眼里,吕不韦是一定会对成蛟动手的。 成蛟绝对会中敌方的奸计。 不过很快,便高呼大笑道:“王弟真是了不起,这才不到一月,就夺回了晋阳,乃我大秦之幸,社稷之福。不仅如此,臣弟还收复了屯留,如今,只有蒲鶮一城还未夺回。” 随着嬴政的一句话。 赵姬都诧异的看了过来,臣子们忽然一阵哗然。 哗然的自然是屯留和蒲鶮居然叛变了? 不是只有晋阳一个地方? 嬴政笑着说道:“诸位不必多虑,屯留和蒲鶮二地,乃是因为晋阳被夺,让先前的赵国余民出现了叛乱,不过,长安君已然镇压了叛乱,屯留已无战事,而蒲鶮也被赢敢夺了回来,只是叛军偶也攻战,但也无法建功,以寡人看,这点叛军,不足为虑,臣弟必然可以轻易镇压,不日便可凯旋,诸位臣工和寡人一同等候王弟便可。” 随着嬴政这么一说。 臣子们这才放下心来,确实,晋阳都被夺了回来,何况这区区两地,又没有城池拒守的叛军, 凭什么打的赢如狼似虎的秦军。 转念一想,这才一个月啊。 晋阳就被夺回来了,要知道,这其中很大一部分时间,都是在路上啊。 此刻,赢氏的宗室大臣瞪大了双目,内心狂喜不已,这比想象的还要快上太多了啊,等于叛军被长安君一举拿了三城。 一个个山呼道:“大王武威!” “恭喜大王。” 随后,这才将目光看向了吕不韦。 还有亲近吕不韦的那些此时面无表情的臣子。 宗室,终于露了次脸,楚国的那些臣子也都有些欣喜! 毕竟,这是长安君立下的功劳,华阳太后可是楚国人。 嬴政道:“寡人,要好好赏赐臣弟,臣弟立此奇功,不厚赏,不足以慰军心!等臣弟回了咸阳,寡人还会重重的赏他还有诸位族叔。” 庞毅等人面露喜悦,稽道:“大王英明!” 退下朝后,嬴政一脸喜悦的将吕不韦带来的捷报直接从赵高手里拿了过来。 赵姬回到了甘泉宫之后,嬴政便直接来到了子楚所在的寝宫。 他喝退了一干人,便推门直接进入,反手关好了门檐。 几经辗转,来到一处偏殿,便看到苏劫正目不转睛的看着手里的书简。 嬴政将手里的文书递了过来,道:“太傅,这是今日传来的捷报。” 苏劫闻声朝着嬴政看去,接过了文书,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脑海里飞快的转动,这才笑道:“如果代国的军队去而复返,截断了晋阳的粮草会怎么样。” 嬴政仔细一想,道:“原来如此,代国骑兵来去如风,尤其是在上党,晋阳平原等地,一旦截取了晋阳的粮草,屯留便会没有后援,而城中的粮食不够,成蛟必然会向寡人求援,可能,根本等不到寡人送达粮草的时候,成蛟必然便被代军所杀。” 苏劫点了点头,道:“大王真是聪慧,表面上看,确实是这样,但是,大王忽略了一个问题。” 嬴政疑惑,道:“太傅何意?” 苏劫这才起身,指着文书,道:“成蛟被代军击杀了,必然惹怒了秦国,我秦国必然也会不惜一切代价,剿灭代国,成蛟死了,吕不韦的目的便达到了,可是,代国得到了什么?难道就是晋阳和这两地?大王可想过,这是否合理?如果代国仅仅只是为了占据三城,那为什么要弃城呢,可见这背后,还有目的啊。” 随着苏劫的这么一提醒。 嬴政立刻明白了过来。 苏劫继续道:“当初,代国出兵攻打河套的时候,臣就猜测东部可能会有战事,而燕国这个时候攻打了广野吸引了邯郸的蒙将军,而代国又恰巧出兵攻打了晋阳和屯留,让蒙将军,只能封城自保,由此可见,代国所图极大啊。” 嬴政闻言,点了点头。 苏劫目前仅仅知道的,就是王单的布局。 而王单,有意识的将他的布局拖得非常的长,用意混淆耳目,或者说,就是为了不惊动苏劫。 若不是苏劫现了吕不韦和嫪毐的事情,目前也根本就不可能察觉。 更加不可能有现在,借刀杀吕的事情出现。 嬴政点点头,问道:“那太傅,寡人现在应该如何来做最好。” 苏劫道:“臣现在,在代国眼中,还在河套,目的,自然是为了一股此计的全貌,就如今来看,有两点,是可以做到的。” 嬴政瞠目问道:“太傅指的是?” 苏劫道:“除掉对大王有威胁的成蛟,让朝堂上的楚国臣子彻底归心于大王,这是我们的目的,为其一,可是即便除掉了成蛟,若是不除吕不韦,这些失去了楚国一脉心属成蛟的臣子,便会有一部分一定会和吕不韦妥协,让吕不韦的势力更加壮大,这一点,我相信大王能够想的明白,了解其中的利害,这便是其二。” 嬴政闻言,严肃的点头道:“太傅所言不错,寡人未亲政的时候,只是素食尸位,若是任其壮大,恐怕亲政之后,仍只是个签押盖玺的傀儡,寡人担心的是,吕不韦聪慧,如果接下来,他真的会参与到成蛟的事情中,恐怕不会轻易的留下什么把柄,让寡人就空欢喜一场。” 苏劫闻言也点了点头。 不过很快,苏劫便道:“大王,你不需要担心这一点,臣已经想好了对应之策,只要吕不韦有所行动,必然会被臣所抓住把柄。” 嬴政张开眼睛,看着苏劫,心中涌起一股喜悦。 只要太傅说能成,那就一定成,成了,也就是说,自己将彻底掌握这个国家。 苏劫自然早就想到了这一点。 能抓住吕不韦的只有一个人,那个人就是嫪毐。 也就是苏劫早早的埋下的一颗棋子! 嫪毐将会成为关键的人物! 苏劫继续道:“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成蛟下一次传回书信的时候,代国到底想干嘛,将会彻底展现,那个时候,臣也便从河套回来了!” 嬴政离开之后。 整个下午,苏劫都陷入了沉思,有几点他的没有告诉嬴政,第一边是王单这个人,这个人出现的太过诡异,连自己都还没弄清楚他的底细说出来恐怕不妥,至少,他所知道的,都告诉了嬴政,至于嬴政知不知道此人,并无关系。 这其二,如果说一定有什么不能掌握又和成蛟有关联的人,从逻辑上看,只有樊於期。 因为历史上,此人不知从哪里听来了关于嬴政的身世,将这件事通告了四野,并且被记载了下来。 也就是这个原因,苏劫才要杀樊於期。 而如今,苏劫知道,樊於期是从孙云那里得知,目的就是为了掀起秦国的内乱。 从理论上看,王单此人布局极远,不可能不布局秦国。 但是秦国的吕不韦也不是傻子,不可能什么都为其所用。 那么秦国一定有一个巨大的把柄在王单手上,从道理上来将,樊於期肯定是最合适的。 但是,樊於期死了啊! 苏劫知道,为什么樊於期最合适。 因为是樊於期说动了成蛟,叛变啊。 苏劫忽然一愣,福至心灵,喃喃惊道:“成蛟叛变?如果没有樊於期,怎么叛?” 苏劫突然的假设和猜测,让心中大动。 他想到了一个极大的可能。 “王单谋划天下,怎么可能单单少了秦国,到底是谁?” 一时间,无数个人的声音弥漫在苏劫的脑海里,内史肆?熊启?阳泉君?到底是谁! 这个人不找出来,恐怕有大变故啊。 想到这里,苏劫也不得不叹服这王单的布局当真才是真的鬼神莫测,明面上,他利用了成蛟,利用了吕不韦,那他会不会争对嬴政和秦国? 这是极有可能的,因为换作苏劫自己,也会这么做。 没有极大的把握,怎么可能动用巨大的兵力。 苏劫顿时有些坐不住了,他心中生起了一个巨大的猜疑,要想解惑,只能找宫敖了:“宫敖啊宫敖!” 苏劫看了看天色,已然快要落幕。 苏劫换了一身嬴政为他准备的宫卫衣服,便要出宫去找宫敖问个究竟。 随后略微改变了一下容装。 便从离宫中走了出来,走了几步,来到主宮边上,忽然驻足,因为面前的偏殿,就是子楚的病榻。 苏劫叹了一口气,正要冲大门走出。 忽然,门口的两名守卫忽然道:“参见太后!” 苏劫心中一惊:“赵姬!” 苏劫左右一看,大殿空旷,没有掩体,只能快步的跑到了子楚的偏宫,躲在了子楚病榻后面。 第三百五十四章 赵姬的心愿! 苏劫躲在梁柱后面,一动未动,很快,便听到一个轻盈的脚步声缓缓的走了进来。 赵姬头带金冠,眉心绽梅。 整个人看起来,当真风华绝代,美艳动人,当真是史不绝书。 不过,若是在苏劫能够看到赵姬的眼神的话,必然极为诧异。 此时的赵姬,秦太后的威严已然消散,就如一个寻常女子一样,双眸中含着幽幽凄楚之色。 赵姬缓缓坐在了子楚躺着的病榻边上,一言不,足足半个时辰,她神色复杂的看着面色蜡黄,呼吸微弱的子楚。 似乎有话,欲言又止。 赵姬忽然自语,道:“子楚,你真好,只需要躺在这里,什么都不用去想,什么都不用去考虑,就像当年一样,我们只需要听着吕不韦的话,你就可以回到了秦国,成为秦国的大王,而他吕不韦,也如愿以偿的成为了秦国的廷尉、丞相。” 赵姬微微一顿:“而我和政儿,得到的是颠沛流离,衣不蔽体,食不果腹,那个时候,我多么希望你在我身边保护我。” 赵姬接着道:“不过,我不怪你,因为,你给了我政儿。” 赵姬忽然哭了起来。 让苏劫不由顿时提起了精神。 听着赵姬的话,这些事情,他当然知道,在这个纷飞战乱的时代,对赵姬而言,那是四面楚歌的赵国。 赵姬止住了哭声,用华贵的衣袖抹了抹眼角,万般柔声,道:“我也不怪你,因为你还给我一个苏劫。” 苏劫顿时瞪大了眼睛。 不由吞了吞口水,心中掀起滔天骇浪。 赵姬凄笑一声,接着道:“吕不韦视我为工具,在他眼里,本宫和政儿,都是他为了获得权力的工具,我本没有机会去抗争,甚至在你走后,我更加害怕自己会被吕不韦所利用,可是,你却将苏劫给了我,他也成为了我生命中,唯一一个保护过我的人,我一生都不会忘记。” 苏劫听到这里,内心里幽幽叹了一口气。 心脏也跳得厉害。 甚至有点害怕被赵姬所听见。 苏劫心中唤了一声:“太后,何苦了。” 苏劫心中非常清楚,赵姬原本的一生,就是一个巨大的悲剧,他帮助赵姬,也是不想让历史重演。 赵姬根本不贪恋权利。 她要的很简单,但是这个简单的事情对她来说,却依旧不会因为她的身份变了,而轻易得到。 吕不韦,利用赵姬奇货可居。 子楚,在秦国没有去管赵姬和嬴政,或许也是因为迫不得已,身不由己。 嫪毐,赵姬依旧是他获得权利的工具。 赵姬呢?她是什么?她即便回到了秦国,却依旧骨子里对吕不韦是畏惧,这也是为什么历史上,子楚死后,他没有办法,只能藏着畏惧之心,去依附这个人。 吕不韦为了权力而继续利用着她。 但是,苏劫是真心为了她。 在苏劫眼里的赵姬一生,即便满腔深情,所面对的都是背叛和遗憾。 这也是他相护的原因,或许,她得不到原本历史上的原谅,但是苏劫知道,赵姬的心愿,只是需要一个能保护他的男人。 苏劫心道:“赵姬,你本风华绝代,如果不是遇见了吕不韦,而是得遇良人,或许也就不会错过了最好的年华,成为一个默默无闻的幸福女人吧!” 赵姬忽然,凄笑一声道:“不过,为了政儿,为了唯一保护过我的苏劫,我会将我的秘密永远的藏在心里,谁也不会知道,不会让人去说,也不会让历史铭记。” 赵姬继续凄笑道:“当年,吕不韦为了占有政儿的血脉,将他的血液注入到我的体内,这几乎却让我和政儿险些身死,这些,你都还不知道吧。” 苏劫听到这里,顿时大惊失色。 “什么?” “这?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情,简直荒唐。” 苏劫在柱子后面听到了赵姬的讲述,顿时一阵怒火,吕不韦为了权利,当真是什么都做的出来啊。 随后,一片寂静。 苏劫躲在柱子后,却听到了一阵幽幽的抽泣。 良久,一阵轻微的声音。 赵姬从床边站了起来。 她看着子楚道:“子楚,今天来,我是想告诉你,将来等我死了,我会让政儿不要将我葬入王陵,我会独葬。” 赵姬的眼神回头看了看窗外,喃喃道:“你知道为什么我要独葬吗?” 赵姬看了面前的子楚一眼。 便转身离开了。 “为什么?”苏劫心中问了一句。 苏劫等到赵姬转身的那一刻,看了一眼赵姬的背影,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从苏劫身上出现。 赵姬的话里的意思,苏劫自然全部听了出来,此刻,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苏劫道:“太后,我们每个人都一样。” 自己是人前显贵的武侯,但是,现在的赵姬也是列国之中权利最大的人,可依旧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 难道苏劫就能? 但是,此时,赵姬最后的一番话却在苏劫的脑袋里回荡。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独葬吗。 苏劫听的出来,这是赵姬的心愿。 赵姬只是一个根本不喜欢,甚至是讨厌权利的女人,可这些却偏偏找上了她。 苏劫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赵姬的情绪了,他自然不愿意看到赵姬和历史上一样,这么快就凋零了。 赵姬什么时候死的。 历史上虽然没有明确年限,但也却说过是吕不韦死后的三年,郁郁而终。 现在看来,赵姬虽然不会走上历史的脚步,但是依旧会郁郁而终,甚至,还有可能提前。 活着,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 死了,才能为自己做一件事。 这就是秦太后赵姬。 苏劫不知道赵姬为什么要独葬,但是隐隐觉得…… 苏劫想起了赵姬说关于血脉的事情,喃喃寒声道:“吕不韦,你怎敢如此!”顿时杀心大起。 他从柱子后面缓缓的走了出来,将目光看向面前的子楚,情绪也是千万复杂。 忽然,外面雷声大作,夜幕降临,倾盆大雨倾覆而泻。 赵姬在一众宫女的簇拥下,一步步的朝着甘泉宫走去。 绝美的妆容面无表情,浑身冷厉,让宫女们都不敢多言,此时,赵姬这才刚走到甘泉宫的门前,忽然天降大雨,瞬间浸透了他的衣衫! 贴在他完美的身姿上! 赵姬抬头看着漆黑的夜幕,居然停下了脚步,任凭冰凉的雨点拍打在她的身躯上,狂风暴雨大作,很快便弥漫在她的脚下。 “太后,快快入宫避雨吧,千万不能着凉了。” 宫女们纷纷出言。 她不动,宫女们都冷的瑟瑟抖,也不敢动! 赵姬冷冷的道:“你们进去吧,本宫不想进去。” 宫女们一个个吓得都跪下,若是太后有什么闪失,秦法森严,他们必将被严惩啊。 赵姬看着他们一个个,这才道:“本宫的话不听了?信不信本宫把你们配的教司坊!本宫没事,进去吧,不许告诉大王。” 宫女们吓得面面相觑,终于不敢出言相劝,这才一个个跑到了门檐下,面色惊恐的看着赵姬。 赵姬看着面前的荷塘。 荷塘被大雨荡起无尽的涟漪,这一刻,那个冷厉庄严的秦太后,在寒冷的暴雨中,终于忍不住落下了滚烫的泪水。 仿佛要心中无尽的委屈所倾泻出去。 泪水从脸颊上滑落,混杂着冰寒的雨水,没有一个人现。 赵姬心中一个声音狂吼,是一种无声的悲凉。 一个时辰后。 宫女们看着面前的赵姬,都吓傻了。 此时,一个人道:“你快,你快去告诉大王,在这么下去,太后若是病了,我们都得死。” 终于,有人知道事情已经无法耽搁了。 飞快的从隐蔽的地方跑向了嬴政的寝宫! …… 苏劫坐在宫敖的面前,仔细的听着宫敖所讲的一切,也就是当初,樊於期从邯郸出,他们扮成了盗匪,在上党地界,直接杀了樊於期。 宫敖道:“武侯,当初,末将一刀捅了他的心脏,不对,捅了两刀,断气了,才把他埋了。” 苏劫看着宫敖,这才点了点头。 宫敖做事一向稳妥,应该不会出现差池! 可是,苏劫总感觉哪里出现了一点问题,王单谋秦,一定会谋,但是若是没有关键人,怎么下手。 吕不韦虽然专权,但是,不会做彻底出卖秦国的事情,而且,以吕不韦的狡猾,也不可能完全被王单所利用。 苏劫想了想,道:“你明日去一趟上党,去挖一下当初埋他的地方,一定要见尸。” 宫敖这才意识到了什么,顿时心中一阵愧疚。 当初,自己杀樊於期的时候,没有割脑袋,反正是要处理尸体的,所以直接捅死,埋了了事,毕竟回邯郸复命,不可能身上憋着个脑袋吧。 宫敖立刻道:“武侯放心,末将一定快去快回。” 等到宫敖走后,苏劫这才想到:“王单,如果你藏的人是樊於期的话,那你可真是厉害啊。” 当然,这是最坏的打算。 如果王单藏的人是樊於期,那就意味着,秦国有大凶险啊。 苏劫此时已然做了最坏的打算,那就是假设是樊於期。 一旦是樊於期,秦国便会大乱,到时候,列国便有机可乘,嬴政都会面临巨大的危险,历史上樊於期叛乱,嬴政面对的只是叛军。 但是现在不一样,如果樊於期活着,那嬴政面对的是叛军加列国,简直是地狱难度。 而且,史书上就会继续留下那不光彩的一笔。 苏劫双眸微微回神,冷然道:“如果真是这样,王单你恐怕就真失算了。” 第三百五十五章 长安君有领兵之才啊 屯留。 五万大军已然驻扎了第五日,晋阳赢准命人送来的粮草便抵达了。 全城百姓欢呼,他们终于等到了活着的希望。 成蛟迎接了粮草的入城,大喜道:“大事无忧了啊。” 赢和也欢喜的点头道:“赢准送的很及时啊,若是在等三日,我全城军民都要饿肚子了。” 成蛟也是心有余悸的点了点头。 当初带来的粮食本就之够大军食用半个月,虽然分兵了五万,但是同样粮食也对半而分了,屯留的粮食本就被竖壁清野,根本没有半点存于,五日前,这些粮食同时都分配给了满城的老弱妇孺,若是在给大军所用,也就八日。 看着入城的数十车粮草。 成蛟道:“这些粮草,足够全城用一个月了,差不多,这一个月内也就可以平定叛乱,明日,我等便可出兵前往蒲鶮,援助赢敢。” 赢直等人也心情大好。 很快,有序的将粮草送往了粮仓,命大军看管。 众人陷入到了巨大的欢愉之中,从粮草入城直到开始放粮草,足足用了四个时辰。 成蛟和赢和等人命人去做了这些细碎的事情后,便一直呆在县府之中。 忽然,众人正在饮酒的时候。 一阵破天的号角声,遥遥的传来。 成蛟和赢和本是笑着的脸色顿时僵住了! 赢和顿时放下手中的酒樽,道:“不好,有敌军!” 这是攻城的号角,成蛟也吓道:“叔叔,是不是叛军。” 赢和道:“快上城楼,一看便知!” 城中的百姓听到了号角后,也吓得纷纷进入到了屋子中,再也不敢出来。 成蛟呆着一干都尉将领顿着号角的方位,来到了城头,屯留的城墙并不高大,但同样,这里地势平坦,所以也能看得很远。 赢和和成蛟只见远处一片烟尘,很显然,这都是骑兵。 骑兵不可能攻城啊。 那这些人是谁? 还没落下思绪,众人便看到,数万战马很快朝着屯留奔腾了过来! 赢和大惊失色,道:‘是,是代军的胡服骑射!’ 赵武灵王改制,穿胡服,习胡射,乃是在魏武卒消失后,少见的强兵,而且在晋阳平原这种地势平坦的地方,胡服骑射可以挥他的奇袭和行动的灵活。 成蛟还是第一次见到胡服骑射。 看着那群如狼似虎的骑兵,根本不弱于秦国的锐士,这千军万马的奔腾模样,还真是震撼了一把。 赢和顿时大叫一声道:“弓弩手,一旦骑兵靠近,便射杀,不许让他们靠近。” 成蛟道:“叔叔,这会不会是从晋阳逃出来的代军,看样子,不向是要攻城啊。” 成蛟虽然没有领兵经验,但是骑兵不攻城的道理这还是知道的。 代国现在远在代郡。 如果不是里应外合,根本不可能靠着胡服骑射攻下晋阳,所以,在成蛟等人现在来看,晋阳被代军放弃,就是因为,他们大多都是远道而来的胡服骑射。 这种兵马只能在野外才能挥最大的优势。 成蛟话音没落,便看到,胡服骑射居然调转了方向,朝着另外城墙的一面奔去。 骑兵的度是非常快的。 胡服骑射来到屯留的一面,顿时拉起弓弦,一阵狂射。 漫天箭雨倾泻而出,在空气中化为一颗颗黑点,对着城楼和城中无差别射击。 射了几波之后,又狂奔到另一面,再次重复。 现在,成蛟他们是看出来了,代国的骑兵根本就不准备攻城,只是为了放箭杀人。 而且,骑兵太过于灵活,秦国的臂张弩也很难命中目标。 最重要的是,代国的兵马根本不围城,而是几万人吗,一边欢呼吆喝中,统一行动,四处乱射。 牵着秦军的方向四处跑动。 成蛟只能分兵在城楼四方,可是几万兵马一分,每一面的防守人数都远远低于来攻打的代国大军。 根本不能对拼。 跑也不跑不过。 成蛟也是被急得焦头烂额! 好在,秦国的塔盾能够顶住,也没有出现无法控制的死伤。 相反,胡服骑射也在城楼下,丢掉了数百人命。 就在众人被弄得不知所措的时候,几万胡服骑射忽然吹起了号角,一个个仿佛根本就没出现似的,飞快的跑了。 成蛟等人看着远去的代军。 成蛟这才挂着苍白的脸色,问道:“叔叔,他们这是退兵了?” 赢和遥遥一看道:“不错,代国退了,我等拒城不出,他们又是骑兵,无法攻城,在这么下去,也只是图曾死伤,自然属于不智。” 成蛟点了点头,刚才的那副场景,他可是没见过的。 现在想想,真是心有余悸。 赢和看了看成蛟面色苍白无血,鼓励道:“第一次,都是这样,当初,我还吐得不省人世了。” 成蛟听完赢和的话,这才脸色恢复了一丝血色。 成蛟道:“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应对代军啊。” 赢和道:“代军的胡服骑射是无法攻打我们城池的,他们没有后勤补给,用不了多久,或许就退了,我们也只需要派出一些兵马,四处搜寻这些骑兵的动作,一旦有攻打的意图,立刻戒备。” 成蛟道:“不错,我以为,从现在开始,日夜都要防止代军前来攻城,就怕代军不止只有骑兵啊。” 一旦代军其他的兵种出现,那肯定就是要攻城了。 众人自然是半点不敢大意。 等到代军彻底离开,几个时辰都没又出现,整个天色都彻底黑了下来。 成蛟特意还在各个城楼上加派了兵马,一旦现敌军的踪迹,立刻便要示警。 一日。 半点没有看到代军的骑兵和叛军。 二日,没有,五日没有,十日没有。 整整十日。 半个代军的影子都没看到,不仅没看到代军的影子,反而,赢敢还派人送来了密信,说代国的骑兵出现,攻打了他们蒲鶮半日,便退了出去。 至于晋阳他们是半点不担心,因为晋阳城楼太高了,原本城中的叛逆都被清缴,只要闭门不迟,晋阳是一点危险都没。 成蛟在堂道:“赢敢将军说,希望我们两城彻底合兵,在野外搜寻驱逐代军,众位将军以为如何。” 赢直想了想道:“合兵驱逐代军这个做法不错,也算是平定上党的战事,不过代军都是骑兵,我军若是在野外追赶,恐怕收效甚微啊。” 成蛟也点点头,这才道:“我到有个法子,众位将军听后在做议论,晋阳,屯留,蒲鶮三者成犄角之势,野外我等确实无法追逐代军的骑兵,但是,若是我等在这三城的区间设下兵站哨岗,这便可以时时监视着代军的动向,一旦出现战事,以我秦国的铁弩卫,加上各哨岗之间的联系,必然会让胡服骑射无处可逃。” 成蛟的话让一众将军频频点头。 “长安君有领兵之才啊,真乃我赢氏之福!” 实则,诸位将军也是准备这么做的,但是,长安君没有领兵经验,能想到这一点,在众人看来确实已经非常难得了。 成蛟见众人赞许,顿时信心大增,接着道:“其实,我还想到,若是在三城之间设立了哨岗,同时可以掩护三城之间的粮草调度,代军远征,难以补给,被我军哨岗所牵制,恐怕也无法支撑多少时日,我等也不会因为补给而劳心困顿。” 赢直是辎重都尉,此时听到成蛟说完,便接着道:“建立岗哨确实不错,此前,我军从晋阳调度的粮草只够一个月,现在已然过了十日,末将建议五日之内一定要建立各处兵站,当兵站建立完毕之后,立刻从晋阳调集粮草,以防粮草之困。” 一般来说。 从调集大军的粮草,一般要提前半个月。等到粮草彻底没了,就来不及了,粮草没了,是会出现兵变的。 成蛟也点头道:“叔叔言之有理,此事,迫在眉睫,不可耽搁,我马上修书一封给赢敢将军,我二城各自出兵三万,建立岗哨兵站。” …… 蒲鶮以北一百里,一处河畔边上。 驻扎着代国的两万骑兵,三万步卒。 庞煖对王单道:“先生,时才雁门关传讯而来,秦国的苏劫被困在河套地区,而先生所需要的五万步卒,也已开始集结,最多十日就可以抵达此处。” 王单点了点头道:“老将军辛苦了。” 庞煖忽然问道:“先生是想截断秦军的粮草嘛?” 王单摆了摆手,道:“不,截了粮草,秦军饿死了怎么办,等过几日,秦国的兵站哨岗设立好了之后,还要麻烦老将军,率军前往攻打一次,切记,不要攻城,只在野外攻打哨岗,能毁掉最好,别硬拼就行。” 庞煖抚须点了点头。 忽然樊於期从外面走了进来,道:“先生,韩魏来信了。” 众人纷纷抬头。 王单派出特使,前往了各国,韩魏是最近的,所以率先回复了消息。 王单结果樊於期受理的书信,仔细看了看。 随后笑道:“张平和龙阳君二人,都是答应了出兵,并说可以帮助我们去对付成蛟。” 第三百五十六章 王单真正的目标是杀嬴政 成蛟亲自修书了一封,随后,便立刻命人送往了蒲鶮。 从屯留到蒲鶮快马一日便可抵达,与此同时,成蛟还顺便送去了三地之间,预定设立好的兵站和哨岗的布局地图。 一共只有六处,每一处,驻军一万。 五日之后。 蒲鶮和屯留的成蛟,已然驻扎在了各处。 同时,成蛟用虎符和诏令,直接从上党各城召集了两万军士入驻了屯留。 而三城之间,此刻已然成为了相互接引之势,一旦哪里出现了战事,便可按照事先预计的办法进行结营。 果然,在第六日的时候,代军便出现了。 一小股赵军骑兵刚一出现在平原地带,便立刻遭到了,秦军的阻击。 双方都没讨得好。 很快,就各自退了。 对于成蛟来说,看到自己布置下的战略居然这么快就收获了成效,自然也是万般欣喜。 于此同时,赢直已然对接了上了晋阳的赢准,晋阳开是筹备粮草,约定十日之内可以抵达。 成蛟在屯留县府看着面前的兵站地图。 一股成就感油然而生。 赢和出声道:“以末将来看,最多再过一月,便会进入冬季,代军若是不想被大雪倾覆,必然就会提前回代郡,到时,我等便可班师凯旋。” 成蛟点了点头,道:“不错,代军此次是以骑兵为主,若是入冬,碰到了大雪,便是想回也回不了了。” 那么接下来其实就很简单了。 看好各个兵站哨岗,不让代军得逞便行了。 接下来十日之中,代军再次熙熙攘攘的在四处转悠,而各处都是探马,一旦现,秦国立刻也做出了应对之策。 眼看,晋阳的粮草已经召集完毕,这一次,足足准备了三个月的粮食。 晋阳囤积的粮草,足足可以用两年。 分出这些粮食依旧不算什么。 此刻,赢准的校尉运送粮草准备直接抵达成蛟布下的第一个兵站,忽然,大地嗡嗡作响。 辎重军抬眼看去,数里之外,滚滚烟尘。 仔细一看,至少有两万人马。 秦军骇然,纷纷准备好了兵器铁弩,高呼道:“有敌军,快去兵站请援。” “杀!!” 代军转眼间就靠近了粮草辎重。 胡服骑射一边四处乱窜一边射击,秦国的粮草押送的军马算不上精锐,但怎么也想不到,居然会碰到这么多的代军。 此前,代军虽然有所骚扰攻击,但是,都是一小股,两千人马,三千人马这样的出现。 这一次,足足来了两万。 鲜血遍地,尸横遍野,两边战在一起,很快就出现巨大的伤亡。 辎重大军堪堪抵挡,这叛军到底是怎么出现的。 没人知道。 闻讯而来的一万大军从远处狂奔而来。 代国的胡服骑射顿时响起了号角,退兵了! 辎重大军这才稍稍的缓过神来,胡服骑射机动性非常强,一旦退兵,根本无法阻击。 援救而来的秦军眼睁睁的看着骑兵纷纷离开。 代国将领远远的跑开,还特地回过头看了一眼秦军,依稀可以看到秦军杀气腾腾。 忽然,将领冷笑一声,号角再次响起,大军顿时驻足,将领高声道:“走,去另外一处,随我杀。” 随后,大军奔向西部的一个兵站,也就是救援的点。 骑兵如飞龙奔腾,在平原上四处乱窜,六个点,被骑兵带着到处飞跑。 让人没想到的是,最后,骑兵再次杀到了,辎重军的位置,好不容易休憩了一个时辰的秦军顿时又紧张了起来。 而这一次,救援就没那么快了。 代国和秦军终于拼杀了起来。 他们的目的,就是这里的粮草。 “放火,放火快!” 代国将领一声令下,骑兵中忽然燃起了几百个火把。 “呜呜呜……” 代国士卒的口中出嘶吼,一个又一个火把被扔到了粮草之中。 顿时,火光大起,烈火焚烧。 百余辆辎重粮车被焚烧了八十余具,代军将领一看,得手了,顿时,再次召集人马退去。 这一次,是真的退了。 五千秦军顽强抵抗,死伤两千余人。 剩下的人顾不及收敛,开是扑灭粮车,看着剩下的二十余辆粮车,已然亡魂皆冒,这是他们的粮食啊,没了,吃什么啊。 二十车粮食能吃多久,省着点也就一个月吧。 成蛟和赢和得知消息后,顿时大怒,成蛟问道:“你说什么?两万骑兵?他们哪里来的。” 赢直吓傻了。 之前的粮草已经没了,这一次抢回来的粮食,能撑多久? 成蛟气得咬牙切齿。 成蛟接着道:“我明白了,这一段时间,那些不断骚扰兵站的骑兵,就是为了摸清楚我们的布局,现在已经摸排清楚,便集中一路人马,绕开了我们兵站的探视,一举截断我军粮草。” 赢和也点点头。 否则,根本无法解释,那一股骑兵到底是怎么出现的。 还是那么多人。 成蛟道:“我决定将在增三处兵站,将其余六处的兵站分兵驻扎,于此同时,在派人去晋阳,让赢准被粮草。这一次,千万不能出错了。” 众人领命。 在接下来十日。 居然没有出现半点战事! 当初的骑兵也再也没有出现,而这一次,连小鼓的骑兵都没有出现,成蛟道:“恐怕,这代军现已被我军探清了虚实,故而知道无法建功,所以干脆不来了。” 忽然外面一声急促的声音传了进来。 来人满身大汗,道:“将军,将军,那,那晋阳的粮草,又被烧了一半,代军烧完了后,就直接跑了。” 此时,成蛟终于一阵目眩,差点没有站稳。 “又被烧了?” 赢和和赢直在这个时候,也终于意识到了严重性,代军这是在戳他们的补给线啊。 足足弄了一个月,结果,就弄回来了这么点粮食。 赢直意识到了什么,出声道:“长安君,不能找晋阳了。” 成蛟疑惑的问道:“为什么?” 赢直到:“敌军掏空了屯留和蒲鶮的粮食,那是我秦军的大仓,根本就不差粮食,所以说,他们在最开始的目的,就是为了断我军的粮食,若是继续去东面的晋阳,必定依旧中其下怀啊。” “以末将来看,应该向咸阳求粮啊,关中的粮食,他们截不了啊。” 关中的西边,他们那些代军自然截不到。 可是让成蛟挣扎的是,前不久才向咸阳传去了捷报,这才一个月就要求援? 那他长安君的脸往哪里搁啊。 赢和等人看长安君的脸色,安能才不到他的心思。 赢和道:“长安君,脸面是小,若是因此而误了大事,那就是真出大事了,延误军机,按照秦律,是要斩的,我等宗室也不能避免,而且,我们是镇压叛军,在野外征战,三城并没有丢失,完全不能算有过啊。只是所要补给而已,这是正常的军需啊。” 成蛟这才意识到,道:“叔叔所言不错,我们又没输,城池都在手里。” 成蛟立刻开始修书,看了一遍又一遍,这才满意的让人快马送往咸阳。 赢直看着成蛟心神不定,出言道:“长安君放心吧,关中来粮,谁也没有办法,而城中即便剩余的粮食,也够我们一个月了,一个月,关中的粮就到了,眼下,最关键的就是严防代军。” 成蛟点头道:“我准备再分三路兵站,形成十二路要卡,搜索敌军,同时继续向晋阳拿粮,叔叔觉得这么做可否?” …… 庞煖眯着眼听这传讯兵的通报,随后笑着对王单道:“先生,这秦军已然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成蛟不得不四处派遣兵力,此时,已然兵力彻底分散,处处都在设防啊,先生准备什么时候对他动手?” 王单想了想,道:“自然是等他向咸阳求救了之后,在动手不迟。” 庞煖疑惑的问道:“为何?” 王单笑了笑,道:“这一路人马,全部都是赢氏的宗室子弟,危难之时向秦国咸阳求助,换来的却是没有粮食,如果是这样的话,成蛟等人,必然陷入绝境,那时会生什么样的事情?” 庞煖稍稍意会,便明白了过来。 “先,自然是万般憎恨吕不韦和嬴政?” 王单道:“当初,我告诉吕不韦,我会杀了成蛟,他欣然答应,那是因为,他以为成蛟会死在我的手里而已,实则,从最开始,我便想让成蛟死在他的手里,若非如此,如何能让宗室对吕不韦产生记恨呢?” 庞煖恍然大悟,接着问道:“可是,你此计只是争对吕不韦啊,赢氏宗族恐怕日日都希望除掉此人,你这么做,不是给赢氏找了机会吗。” 王单摇了摇头道:“成蛟陷入绝境,求援不得,必然心生恨意,他能恨吕不韦,难道就不能恨嬴政?若是再出一毒计,将嬴政吕不韦,宗室绑架起来,挑起宗室内斗,秦则危矣。” 庞煖道:“原来先生,从开始找吕不韦的时候,就算计了嬴政,而吕不韦却以为先生会直接杀了长安君,然后,先生想的确是用吕不韦不给增援,让成蛟宗室等人间接死于吕不韦的手上,掀起他们的仇恨。” 王单的计划已然彻底展现。 也就是说,所有人都落入了他的圈套之中。 第三百五十七章 太后病了?大王为什么没告诉我。 嫪毐直接扣押了成蛟的使者。 将成蛟求援的大军亲自送到了咸阳,吕不韦看着手里的书简,“战区内军民民生物资缺乏,希望咸阳能够有所补充。” 吕不韦深深的皱起了眉目,喃喃的道:“还没死?”这都快两个月了,按道理,早就应该被杀了啊。 嫪毐看着吕不韦自语,出声道:“那传讯士卒告诉我,屯留和蒲鶮的粮食支撑不了多久,而且,几次从晋阳调集粮草,都被代军给袭击,每次抵达城池的粮食十不存一。” 司马空略微沉吟,这才出声道:“丞相,以在下来看,这代军恐怕是想饿死他们啊。” 吕不韦看着司马空,冷目闪烁,道:“传我命,给前线送粮,若是此人连成蛟都杀不掉,有何资格和本相合作下去。” 嫪毐领命离开。 司马空也才稍稍放心了下来。 看着吕不韦道:“丞相,丞相将兵马四处分散,如果,代军忽然击中大军攻打一路,恐怕立刻就会溃败啊。” 吕不韦疑惑道:“你什么意思?” 司马空道:“如果成蛟溃败,必然会继续求书增兵,但是,在下以为,粮食可以送,但是,不能增兵,这无法增兵的理由,可就好说多了,毕竟前线上党可是有十五万大军啊。” 吕不韦点点头,“先生所言,正合我意!” 粮食可以给,但是,兵是肯定不能增的,反正你是要死的。 次日,朝堂之上。 嬴政独自来到了堂中,群臣看了看嬴政,没有现赵姬的身影,太后已然有半个月没有出现了。 “听说太后病了。” “要不要去看看太后。” 几个臣子小声的叨念。 嬴政面色严肃,双眉如剑,眸子不怒而威,看着一众臣子行礼,这才问道:“前线战事可有消息。” 吕不韦上前一步道:“大王,臣昨日夜里才收到前线的消息,正准备禀告大王。” 臣子们纷纷看向吕不韦。 吕不韦道:“长安君昨日来使,说晋阳,屯留,蒲鶮三地都在整顿,政务如常,也在重新整顿地方政府的编组,没有生重大的战事,代军在野外和我军进行了两次征战,并没有过大的冲突,一次也没攻过城池,不过因为屯留和蒲鶮的粮仓被叛军所夺,所以让我筹备粮草,送往前线。” 确实没有重大战事啊。 敌人又没攻城。 我可是每句话都是真的啊。 说完之后,吕不韦在心里还补充了一句,道:“成蛟,这都是你自己说的,本相可是一个字没改。” 不过,吕不韦的话在任何人听来,都是前线安定。 赢氏宗室也都纷纷点头,表示赞许。 毕竟,这一路将军都尉,都是宗室的人员,代表着宗室的脸面。 嬴政也微微点头道:“丞相做的不错,长安君既然需要粮草,那就……那就丞相自行安排吧。” 在听完了一众汇报之后,嬴政也是心不在焉的回到了后宫之中。 众臣看嬴政心事重重,也都疑惑的相互看去,随后,这才一个个有序的离开。 嬴政刚走到甘泉宫的门口,便看到赵高一脸焦急的等在门口。 嬴政问道:“母后怎么样了。” 赵高摇了摇头,叹息道:“太后还是没喝药,食物更是一口没动。” 赵姬已经病了半个月了,依旧不减好转, 嬴政顿时睁大的双眼,心中焦急问道:“那夏无且怎么说?” 赵高道:“说太后是郁郁成疾,药石只有舒缓之用,至于想要病愈,恐怕有些困难,因为,这是心病,心病难医啊。” 嬴政喃喃的道:“心病?”随后,拂袖推开了大门,直接来到了病榻前,巨大的帘帐让外人看不到赵姬的面容。 嬴政看了看床榻边案几上已然冰冷的汤药,顿时长叹一声。 他伸出手,打开了帘帐,一眼便见到言前的赵姬已然消瘦了一圈,除了依旧美艳绝伦的容姿,还多了一分病态的苍白。 嬴政坐到塌前,言退了左右,让人重新准备一碗滚烫的汤药,亲自将赵姬扶了起来,轻声道:“母后,是儿子不孝。” 赵姬看着面前逐渐威严的嬴政,浅笑着摇头道:“政儿很好,有政儿才是母后最高兴的事情。” 嬴政欲言又止,最后才道:“儿子都知道!” 赵姬明显一震,掩饰着心里的慌张:“你,你知道什么了?” 嬴政道:“自然是母后的病因,母后每日都是一个人在宫里,这一年,极少和人说话,母后也是人,连个诉说的人都不能有,从而心中郁郁成疾,也属儿子意料,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只是现在上党出现了战事,太傅又不在咸阳,很多事情,都需要儿子去处理,冷落了母后。” 赵姬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就这么一小会,额头上都生出了一层汗珠。 赵姬看着嬴政,她目光幽怨,但是,她是秦太后,不能什么都按自己的来,有些事情,不能被大王知道,不能被任何人知道。 赵姬道:“政儿,母后有一件事和你说。” 嬴政闻言,立刻振色,道:“母后请说,只要儿子能做到,什么都答应母后。” 赵姬浅浅一笑,脸颊上出现两片细小的酒窝让整个人看起来多了一份生气,道:“你身边有太傅,太傅才智绝伦,又对你和你的父亲有大恩,将来,你若实现了你太傅心中的愿景,成为这天下的共主,千万不可猜忌你的太傅,他和吕不韦不一样,他是可以为我们母子失去生命的忠臣,他可以杀尽天下人,都不会伤害我们母子,你千万不能去做一些事,否则,母后和先王都会对你失望的。” 嬴政顿时睁大眼睛,连连道:“母后,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儿子,儿子绝对不会这么做,当年孝公可以和商君共享秦国,儿子也可以,儿子愿意和太傅共享秦国,共享天下。” 赵姬摇了摇头道:“都是大王了,还是个傻孩子,你的太傅嘴上总是说为了天下,但是他其实就是为了秦国,为了你,为了你能千万世,所以,太傅是绝对不会去和孝公商君那样去做的!你要相信母后的话。” 嬴政眉目抬起,点头道:“儿子相信,当然相信母后,也相信太傅。” 赵姬眼眶一红,道:“有太傅在你身边,母后也就放心了,如果……如果母后哪一天就这么走了,你不要将我葬在骊山,你只需要给母后选一处幽静的山谷独葬,简单的立下一个墓碑。” 嬴政双眸猛然大振。 “这?母后,你!” 不等嬴政说完,赵姬整个人寒冷了数分,道:“这是母后唯一的心愿,也是毕生的心愿,你若是不答应母后,母后哪一日,便独自离开咸阳,再也不见你。” 嬴政大急,道:“母后,政儿不会让你有事的,母后千万不可多想,一定会好起来的。” 赵姬温怒道:“政儿,你不答应我?” 嬴政见赵姬忽然怒,整个人都剧烈的颤抖起来,只能道:“答应,答应,儿子答应。” 赵姬这才好了一些,浑身松软了下来,很久之后,终于温声道:“政儿,你不要问母后为什么,母后不能告诉你,你走吧,母后困了。” 说完,赵姬便躺了床榻上,背对着嬴政,嬴政见赵姬的模样,也是万般无奈,“心病!!” 长叹一口气,便来到了殿外。 嬴政便看到了赵高和夏无且,摇了摇头,道:“母后还是尚未服药,无且,如何是好啊。” 夏无且道:“大王,心病属于心疾,心疾难医,必然要对症下药,太后一人在后宫,从不于人交涉,也无半个说话的人,以我看,大王不妨就在后宫中呆上一个月,陪伴在太后身边,太后必然可以有所好转。” 嬴政顿时危难了起来,道:“无且,可是寡人若是不从事政务的话,那……那吕……哎!” 赵高心领神会,忽然道:“大王,既是心疾,不妨想想太后平日里的喜好,投之以好,以安心神,在服以汤药,或可是个法子啊。” 嬴政转身看向赵高,终于出声道:“好办法,还是你有法子,要是太后有所好转,寡人一定赏你。” 赵姬喜欢什么,喜欢琴和舞啊,连后世的史记中的原话都是赵姬,绝色好筝舞,可见这就是她的喜好啊。 嬴政顿时下令道:“去,通知乐府令,给太后抚琴,无且,别忘了准备汤药。” 赵高和夏无且领命而去。 嬴政心情是烦闷不已,忽然想起了母后的嘱托,心中喃喃道:“寡人,怎么会猜忌太傅,永远不会。” 三日之后。 嬴政下了朝堂,询问了粮草筹备的事宜之后,便匆匆下了朝。 朝着苏劫所在宫殿走去。 赵高面含苦涩的找到了嬴政,道:“大王,哪些乐府,太后嫌太吵,都给轰了出来。” 嬴政顿时含怒,指着赵高道:“你!你不是说投母后喜好吗。” 赵高也是不敢抬头,被嬴政指着脑袋一阵痛斥,赵高唯唯诺诺的道:“大王,你可别怪臣,太后并非不好乐,只是不好那些人的乐,太后的秦筝是武侯所教,那些人的技艺如何能和武侯相提并论,自然让太后闻如嚼蜡,不入其心啊。” 嬴政顿时停止了呵斥,随着赵高这么一说,心中也是灵光一闪,太傅不是在嘛。 顿时面露喜色。 嬴政看了看赵高,道:“这个……寡人知道了,你去做你的事情去吧,这件事寡人来想办法。” 赵高这才松缓了一口气道,就看见嬴政似乎一脸欢愉的的走向了宫殿。 …… 苏劫看着嬴政,神色有些诧异,出声询问道:“什么?太后病了?大王为什么没告诉我。” 第三百五十八章 你是好美好美的红蔷薇,可恨老天不作美。 嬴政见苏劫一脸紧张,心中也是万般感叹,心道:“太傅是真的关心寡人和母后。” 随后便说道:“政儿以为只是受了风寒,这点小恙何须去说,没想到,夏无且数日之前才告诉寡人,说是心病,在加上风邪入体,所以成了恶疾,而心病不愈,便难以用药啊。” 苏劫神色肃然! 看着嬴政一动不动,道:“心病?太后可有和你说什么。” 嬴政一愣,也不犹豫,便将几日前,赵姬和他说的话,尽数说了出来。 此刻,苏劫终于知道,赵姬的心病是什么了! 嬴政忽然起身,稽道:“太傅,秦律可以舒缓心绪,对此病亦有大助益,乐府令那些人无能,都被太后给赶了出来,政儿恳请太傅,能不能去给母后抚琴,母后若是能听到太傅的奏乐,必然可以治愈心疾。” …… 次日,夜幕降临。 嬴政带着易容后的苏劫直接来到了甘泉宫的门口。 赵高依旧站在门口,一见到嬴政,便立刻小跑了过来道:“大王,太后……太后!” 嬴政摆了摆手,道:“让他们都出来吧,寡人请来了乐师。” 赵高诧异的看了看苏劫。 嬴政这才对苏劫稽道:“先生,母后就拜托你了。” 苏劫拉低了声音,说道:“在下尽力而为!” 随后,也不在犹豫,推了大门,朝着赵姬所在的寝宫缓缓的走了进去。 赵高问道:“大王,成不成啊?” “应该能成吧。”嬴政也不确定的道。 若是太傅都没有办法,那就是真的没有办法了,“高,母后到底是什么心病?” 赵高机灵的说道:“高怎么会知道呢,不过大王若是真的想知道,不妨听听这个乐师弹的秦颂?” “哦?什么意思?” 赵高道:“既然是心病,那么便要心药,大王不是说这个乐师所弹的秦颂可以治愈太后吗?既如此,我们不知太后的心病,但是可以听到这个乐师所奏的心药,如果真的能够治愈太后,那么就可以从这个心药去推断太后的心病,不是吗?” 嬴政瞠目的仔细的看了看赵高,让赵高一阵不自在。 嬴政道:“看不出来啊,高,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 赵高连连道:“大王,小的不聪明,小的所想的一切,都是围着大王来想,让大王以为我聪明了,是大王聪明才是。” 嬴政点点头道:“那我们就在这里听着吧。” 当苏劫走进寝宫的时候,一眼便看到了大帘帐后面赵姬的括影,赵姬微微靠在床头,一动未动。 二人只有一帘之隔。 苏劫看了看赵姬床榻外的已然冷却的汤药,心中万般滋味,那是种最为单纯的怜悯。 终于,苏劫不在犹豫,而是抬步走到了离赵姬床榻两丈外的案几处,掀开裙摆缓缓坐下。 案几上,此时置放着一张十二弦秦筝,一边的香炉正飘起了袅袅青烟,整个屋子里都是一股檀香充斥。 一道幽静羸弱,略带威严的的声音道:“本宫不用,你出去吧,告诉大王,不必派人来了。” 声音无力,这是身体虚弱的征兆。 让苏劫顿时想起了数日之前,他无意中听到赵姬所说的话。 苏劫喃喃道:“太后的身体,不容乐观啊。” 随着苏劫的话,赵姬半天没有出声,忽然道:“你好大胆,居然置本宫的话于不顾,本宫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一个小小的乐师来说三道四。” 苏劫就这般看着赵姬的括影,出声道:“在下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不是满屋的香烟,和秦太后的庄严,而是一种失意,痛苦,绝望,悲伤,这些东西已然在这里填满,可惜的是,大多人都看不见,看不见太后心中之疾,已然病入膏肓。” 半响。 赵姬的声音响起,道:“本宫岂会有疾?本宫看你是一个懂音律之人,不想治你得罪,出去,本宫不想听你说话。” 苏劫看着赵姬的影子,继续说道:“太后心里想的,没有人会知道,但是太后是否明白,你的心疾,无法瞒过音律,因为每一段秦颂,每一曲音律,都包含着一个人不同时期的记忆和情感,这一点,不管太后你怎么掩饰,都无法控制的。” 赵姬顿时,心中升起了万千诧异,问道:“无法瞒住音律?为什么。” 苏劫道:“在下认为,音律是一只看不见的手,在太后悲痛欲绝之时,若能切合太后心中所疾,便可形成共鸣,这样的情绪是太后无法控制的,若是共鸣,便可以抚慰太后的心疾。” 赵姬喃喃的道:“你的道理,本宫虽然不太明白,但却是初闻震耳,共鸣,还有这么一说!” 随后,赵姬冷笑道:“不过,你说你的秦颂能够让本宫共鸣!本宫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也许,这个天下中有人能做到,但是,绝对不是你。” 苏劫轻轻的道:“太后,能不能做到,不是在下的口舌说的,而是这架秦筝说了算。” 赵姬沉默半刻,道:“既然你说出了一番本宫从未听过的道理,也算受你一言,若是将你轰出去,便算对秦颂的不尊,本宫便给你一次机会,你演奏一曲秦颂,便退出去吧。” 苏劫拨弄了一根弦! 道:“多谢太后,不过,在下不会秦筝。” 赵姬的声音幽幽传来,道:“何意?” 苏劫道:“在下只会另一种音律,那就唱给太后听吧。” “唱?是咏唱吗?” 不等赵姬在继续说话。 苏劫,十指如流水在秦筝上划过,顿时,一种赵姬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律曲在寝宫中所弥漫。 手起滑落之间,琴曲化作万千哀怨。 仿佛渗透入了檀香里的青烟,清幽绕梁,又皎洁自如。 苏劫声音低沉。 这是他第一次,将后世的曲子送了赵姬。 为什么是这一曲,因为在苏劫眼里,这曲子,就是赵姬一生的写照,当初,听见赵姬在子楚面前的自诉开始。 赵姬在苏劫的心中,便化作了一朵红色的蔷薇。 对,一朵即将凋零红蔷薇。 赵姬闻律浑身颤动,这音律虽然泠泠涓媛,但是却如雷入心,顿时不能自已! “这是什么?你唱的是什么。” 苏劫轻轻出声,随着曲子出现,越来越幽怨。 …… 赵姬此刻双目泪下。 浑身不能控制,她心道:“不可能,不可能!” 赵姬拼命的摇着头,想要将这样的情绪给抛出心中,她拼命的用双手紧紧的捂住耳朵,可是,很快又放了下来。 滚烫的泪珠从眼角滑落。 心中一边痛,一边火热,她忽然抬起了头,喃喃自语,道:“苏劫?” 赵姬努力的掀开大大的帘帐,露出眉心一片殷红的绽梅,她虚弱无力的站了起来,看着面前的人。 一时间,满心失望,又跌坐在了床榻边上。 赵姬无数委屈的泪水从脸上低落。 “红蔷薇!?要看着自己枯萎凋零吗?” 琴声幽幽不绝,低沉又悲泣,苏劫低沉的声音,和音律完美的结合在了一起,此时,浮若玄英,默若嶙峋,茕茕有思,嗈嗈无冗。 赵姬看着面前的人。 她努力的站了起来,一步一步朝着苏劫走了过来,两眼含着水花,她不相信,此人的音律真的入了他的心间。 她不能控制。 怎么也无法控制自己的心。 她不想承认,但是,面前的人是个她并未见过的人。 她一步步来到了苏劫的跟前,苏劫并没有停下,而是围绕着苏劫缓缓的走了一圈。 此时,屋外的嬴政和赵高还有一干乐师都站了很久,忽然闻音,顿时感受到一股无边的凄凉,嬴政也是瞪大了眼睛。 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想看看这个大王找来的乐师到底有什么本事。 赵高忽然大叫一声道:“大王,是……” 嬴政怒道:“不许出声,寡人还在听,红蔷薇!?是什么?” 赵高犹豫,眼睛连连转动,在嬴政的注目下,才忍着头皮,道:“好像是太后。” …… 赵姬缓缓走到了苏劫的面前,含怒伸出手掌一掌拍向了苏劫还在弹奏的秦筝上。 “噌……” 顿时,巨大的余音作响,制止了苏劫的弹奏。 赵姬看着苏劫道:“你好大胆,你怎敢如此欺辱本宫。” 苏劫抬头看着面前已然悲泣如梨花的赵姬道:“看来,太后你入心了。” 赵姬问道:“告诉本宫,这曲叫什么。” 苏劫道:“就叫,赵姬。” 赵姬愣住了,她正视的看着苏劫,二人四目相对。 赵姬忽然笑了起来! 苏劫就这般看着赵姬就这么大笑了起来,浑身充斥着一股心酸夹杂着喜悦。 声音中有喜悦,有无尽的喜悦。 赵姬梨花带雨下,面色忽然涌出几丝红润,赵姬挂起了酒窝,笑道:“你说本宫在音律下,无法藏着自己的心思,本宫现在相信你的话了,但是,在音律下藏不住的,应该不单单是本宫的心思,你说对吗?” 苏劫正要说话。 赵姬却出言将他的话一把给打断,继续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告诉本宫。” 苏劫眉目一皱?你不知道? 还是真不知道。 苏劫看了看赵姬的双眼,充满了光彩,似乎真不知道啊,苏劫道:“在下……在下,赵秦。” 赵姬抿嘴一笑,道:“赵秦,好名字。” 随后,赵姬道:“扶我坐过去。” 苏劫不动。 赵姬道:“你敢不听本宫的话。” 苏劫这才上前,伸手扶住了赵姬,二人一步步的来到病榻前,赵姬道:“本宫的心疾可不会因为你的一曲便治愈,恐怕还要一些时日,我会告诉大王,这些时日,你就在这里,时时为我抚琴,直到本宫病愈为止,赵秦,如何?” 第三百五十九章 焚心以火 苏劫抬起头来,看着赵姬的眉眼,赵姬神色淡然,语气虽然无力,但是生出一股不容拒绝的神态。 正当此时,嬴政和赵高二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嬴政看了苏劫一眼,又看了看赵姬,见赵姬眼角还残留着泪珠的瘢痕,顿时心中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嬴政道:“母后,你怎么坐起来了,快快躺下。” 赵姬转过头,道:“政儿,母后正有事要和你说。” 赵姬神色闪闪,道:“这位赵秦,赵秦的音律甚合本宫的心意,本宫闻后心绪舒缓,是以,我有意将他留在这里,让他日夜为母后抚琴,治愈心疾,你看如何?” “赵秦?” 嬴政这才意识过来,可是,这哪是什么赵秦,这是太傅啊。 顿时支支吾吾犹犹豫豫起来,不知如何是好。 赵姬美目一冷。 吓得嬴政不敢忤逆,道:“母后有意,政儿自当遵从!” 随后,嬴政这才看向了苏劫,道:“先生琴艺,旷古绝今,寡人也是为所未闻,母后多病,还请先生多多担待。” 苏劫这才道:“在下自当尽力。” 赵姬闻言,内心的喜悦几乎占满了整个心房。 苏劫心中自然也很担忧赵姬。 此时,苏劫出言道:“大王,在下的琴艺只能舒缓太后的心绪,若要治病,还是需要药石,这样,太后的病才能快的康复。” 嬴政和赵高顿时面露忧色。 可是太后服不下啊。 赵姬出言,道:“政儿,你去给母后准备汤药吧。” 嬴政、赵高、苏劫三人,顿时闻言大喜,太后居然肯吃药了。 这么多时日了,这是母后第一次自己说要吃药了,赵高心中震动,他深深的看了面前的‘赵秦’一眼。 嬴政面露极喜,出声道:“高,你去给母后准备,快去,等等,寡人和你一起。” 随后,朝着赵姬行礼退了出去。 赵高知道嬴政肯定是有话对他说,所以这才借故出来。 嬴政和赵高来到门口,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问道:“你听明白了吗?” 赵高低头垂目的跟在嬴政的后面,听到嬴政相问,这才回了一句,“小人也不知自己明不明白,只能说,这赵秦当真了得,宫中数百乐师无人可让太后入心,可时才那一曲,连小人听完都感触极深,回味陈杂,似乎明白了太后心中所思。” 赵秦,这可不是什么赵秦啊。 嬴政侧头看了看赵高一眼,道:“想不到,真正了解母后的人,是……!” 赵高不明所以,这才无意的说了一句道:“士为知己者死,谁不渴望一个懂得自己的人呢,尊贵如大王,也需要像武侯这样懂得大王心思的臣子,太后岂有不是呢,但太后身份尊贵,为人豁达恬静,想必,太后渴求的只是一个懂得自己的乐曲吧。” 嬴政听闻浑身一怔。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心道:“母后也很渴望有一个懂得她的人,所以,那曲子才这般让母后出现了巨大的变化。” 也就是说,武侯,太傅,才是这个世界上最懂母后的人。 否则,怎么会因为一曲就出现这样的变化。 赵姬艰难的喝完汤药之后,嬴政这才放下心来,道:“母后,你好生休息,儿子就先退下了。” 说完,嬴政就要和苏劫一同离开。 赵姬道:“等等,政儿,母后想听赵秦的琴声才能入睡,你和其他人退下吧,让先生留在这里。” 嬴政、赵高等人这才相互看了看,高声言退,离去之前,对这苏劫道:“麻烦先生了。” 随后,嬴政关上了宫殿的大门,站在门口,还未走几步,就像就听到了宫殿里传出了悠扬的琴声。 久久不能挪步。 因为,他此刻也被其所吸引,心中喃喃的道:“这就是寡人的太傅?” 琴声悲昂,宏伟!仿佛看到了一片金戈铁马。 看到尸横遍野的沙场。 还有跨越无数无数年的遗憾。 隐含这一种不屈和爱怜的忧愁。 赵高感叹的道:“大王,这赵秦好生厉害,不如将其留在宫中吧。” 一炷香之后,嬴政将这一曲牢牢的记在心里,这才道:“有此人在,母后的心疾无忧了啊。” 随后,这才一步步的离开了。 赵姬听完,问道:“赵秦,这曲子叫什么?” 苏劫停下了琴声,道:“焚心以火。” 赵姬听完,微微点头,忽然又出声道:“本宫更喜欢这个!” 苏劫心中大惊,因为这焚心以火,本就讲诉的是一对秦国的恋人,被生生分离,一个被作成了兵俑,一个被烈火焚烧化为灰烬,他们最终所期盼的就是能够在千年之后重新再见,这一等,就是两千三百年。 所谓律曲中的韵律照应着人的内心,赵姬喜欢这个? 苏劫问道:“太后为什么喜欢?” 赵姬听完,面色一红,道:“没什么,只是……此曲没听过罢了。” 赵姬内心有些慌乱,这才出声道:“我饿了!” 苏劫闻言,从一边取过尚温的米粥,正递给赵姬的时候,看到赵姬就这么眼巴巴的看着他,这才意识到,这里没人了啊 赵姬道:“赵秦,你,你来帮帮我。” 苏劫皱眉道:“太后,这,在下不能这么做。” 赵姬寒声道:“本宫的话,你都不听……本宫不吃了!” 说完一头撇了过去。 苏劫这才无奈,看着眼底略含得意的赵姬,一口一口将米粥放进了她的嘴里。 赵姬看着‘赵秦’,似乎要将他给看个通透,嘴巴慢慢的张开,脸颊上带着一丝丝羞红!赵姬吃得非常非常的慢。 往往一口要吞上半天。 苏劫也不知她是不是故意的,还是真的不能吞咽。 半个时辰后。 手中的米粥才吃了半碗,苏劫这才出言,道:“太后,粥冷了,别吃了!” 赵姬这才依依不舍的看着苏劫将那碗粥给拿走,忽然,冷冷的道:“你想饿死本宫,对不对!” …… 直到第五日。 苏劫在一处离宫中终于等来了宫敖。 一见宫敖慌乱的模样,苏劫心中一个咯噔,宫敖顿时跪了下来,道:“武侯,是末将之过!” 苏劫问道:“你没有找到樊於期的尸体?” 宫敖点了点头,道:“末将暗中去了当日埋他的那处山谷,掘地三尺,都没有现他的尸体,后来等到了白日,末将仔细的查探了那处泥土,确实是松动过的,想必不是樊於期没死,就是被人挖了,但是,如此隐蔽的地方,不可能有人知道,也就是说,樊於期很可能就是没死。” 苏劫深吸了一口气。 樊於期真的没死啊,那他会不会是王单的筹码呢? 那就是一定有可能了。 王单会怎么利用樊於期?那必然是将秦王血脉的问题,在秦国四处传扬,到时宗室和百姓对秦王将会出现血脉上的猜忌,一旦到了那个时候,秦国大乱。 而如果这个时候,列国合纵来攻,秦国必然遇到比历史上还要巨大的麻烦。 因为所有的不利都聚集在了一起。 至于为什么王单迟迟没有动用樊於期。 那就是想要一击必杀! 苏劫喃喃道:“好险!” 宫敖连连道:“武侯,是末将办事不利,误了武侯的大事!末将愿意自削三爵!” 苏劫看着宫敖,半天没有说话。 实则,脑海里飞快的在想应对之策,看着宫敖道:“本侯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宫敖立刻道:“武侯吩咐,末将就是死也要戴罪立功。” 苏劫道:“你暗中将樊於期的女儿樊莲花带到宫中,但是,千万不可伤害她,随后,你去一趟塞上,找到郭开,让郭开去查探一下王单身边的人,以樊莲花的名义试探出樊於期的行踪,一旦真找到了这个人,你便将本侯的书信交给樊於期!” 宫敖领命。 他知道,这是他最后的机会。 他虽然不知道武侯为什么一定要杀樊於期,但是,这背后居然牵扯出了王单,那必然非同小可了。 宫敖走后。 苏劫脑海里串联出了全部的关系。 忽然,豁然开朗,“我明白了!王单,你好大一盘棋啊。” 苏劫此刻终于明白了王单几乎全部的计划,这其中最为关键的一个人就是樊於期! 王单先行救了姬丹,让姬丹燕国出兵攻打广野,吸引邯郸,随后让代国偷袭了晋阳,这个时候,利用吕不韦想办法,让成蛟出兵夺回晋阳,承诺吕不韦,一定会杀了成蛟,而这个时候,他可能会告诉吕不韦,我会让嬴政知道,你是他的父亲!吕不韦自然心动。 随后,结合自己现了吕不韦将嫪毐送到了函谷关,其目的,恐怕便是为了封锁成蛟在外面的消息。 让整个朝中都以为,成蛟是大胜,没有忧患! 但是问题是,在吕不韦看来,他封锁的是成蛟,实则,苏劫此刻却明白,王单的目的,是间接让吕不韦封锁了外面的真正战事情况。 苏劫心道:“王单本可轻易打败成蛟,但是又不攻城,让成蛟以为自己占了上风,这样,前线便一直不会将潜藏的利害,传回咸阳,这么做对王单的好处,就是等于吕不韦和整个秦国朝堂,都被王单给蒙骗了,误以为前线安定无战事。” 第三百六十章 嬴政试探赵姬 那接下来王单的计划应该就是:用吕不韦坑害成蛟,再用樊於期,说出嬴政是吕不韦的儿子,此时,成蛟之死,宗室便会认为吕不韦是为了嬴政才故意坑害,所以封锁消息,不肯援助,从而直接将嬴政拉下马,秦国大乱,列国灭秦! 但是,这中间有一个问题。 没有得到解释! 那就是,列国哪里来的时间,在哪里会师? 会师是需要时间的,王单凭什么认为,吕不韦会帮他拖得到那一天,又不被秦国所现。 苏劫忽然意识到:“上党!上党叛变了!只要吕不韦被王单所骗,封锁了函谷关的消息,外面就是风起云涌,恐怕也传不回咸阳了。” 苏劫想通了关键的地方。 晋阳能叛,为什么上党靠近晋阳的几个城就不能叛? 表面上是晋阳叛变。 是为了用成蛟霍乱秦国内政,降低列国合纵的难度。 但是一旦,吕不韦封锁了消息。 不就等于封锁了上党叛变的消息。 到时候,列国就可以在上党汇师了。 王单这就是声东击西啊,明面上让吕不韦封锁了晋阳的信息,实际上真实是为了同时封锁上党。 苏劫不在犹豫,而是直接出宫找到了嬴政。 嬴政将成蛟传回的第二次战报递给了苏劫,其中的内容,果然和苏劫想的一模一样。“前线安定,没有重大战事,恳请增援粮草。” 这恐怕就是王单想要的目的了吧,从头到尾,就是在骗吕不韦封锁消息。 嬴政问道:“太傅,这战报有问题?。” 苏劫看着嬴政,点头道:“成蛟在前线,恐怕要陷入绝境了。” 嬴政瞪眼道:“可是为什么成蛟说前线没有重大战事?” 苏劫道:“也许是因为吕不韦,骗了大王!” 嬴政这才明白了过来,道:“所以,太傅说,成蛟死了,我们就可以顺势找到了理由,除掉吕不韦。” 苏劫点点头,道:“不错,这也本就是我们的计划,不过此前,臣因为一些事情,考虑的简单了些,不过现在,我们的目的,可不是单单这么简单了。” 嬴政道:“还有什么事?” 苏劫道:“臣还要保护大王和太后。” 若是樊於期跑到了屯留,污了嬴政和太后的血脉问题,这还了得,到时候,嬴政会怎么来看待这件事,赵姬会怎么办。 无法想象。 吕不韦死不足惜,但是,吕不韦百死也换不来嬴政血脉上的清明和赵姬的痛心。 苏劫也不知该怎么告诉嬴政,这个问题,很显然是不能直接告诉给嬴政的。 苏劫接着说道:“大王敬请放心,等太后病愈之后,臣便会出现在朝堂中,对付列国,如今,列国合纵以为我秦国不知,但是臣会将计就计,一举帮助大王灭了赵国和燕国,只需再灭一国,天下永远不可能出现合纵之事。” 看苏劫郑重的模样。 嬴政没有多问,而是看着苏劫良久,才道:“太傅,政儿和母后,都多亏了你。” 苏劫看着嬴政,心绪复杂的道:“大王,这是臣的责任。” 嬴政也盯着苏劫,叹气道:“政儿知道,太傅对寡人和母后,都是自内心的,以前,政儿一直以为,太傅百般维护我母子,是因为父王的托付,但当日,我听到了太傅的琴声,现,恐怕并不是。” “若不是真的洞悉心绪,太傅怎可能一曲就安抚好了母后,这不是琴艺可以解释的!政儿安能不知?” 苏劫看着嬴政,沉声道:“大王,长大了。” 嬴政继续说道:“琴艺无法解释,能解释的,只有心意,太傅对母后,真心实意,太傅觉得,寡人说的对吗。” 苏劫连连道:“大王,臣对大王太后,都是一样的。” 在苏劫看来,保护好赵姬,等于保护好嬴政! 但是他不能这么直接说出来。 嬴政接着说道:“太傅,你为何如此了解母后?” 苏劫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见苏劫久久说不出话来,嬴政顿时若有所思,道:“政儿明白了,太傅,跟我去一趟甘泉宫吧。” 苏劫心道:“你根本就不明白。” 也不等苏劫说话,嬴政率先离开了。 此时,就连苏劫都不知道嬴政要去甘泉宫做什么。 二人来到了宫殿之中,赵姬的髻没有束起,而是垂落在地上。 双手抚摸在琴弦之上。 嬴政一见,立刻稽道:“见过母后,母后今日气色当真好了很多。” 赵姬看了嬴政一眼,又注意到了身后的苏劫,眼眸中的喜色一闪而逝。 道:“多亏了赵秦,母后现在感觉好多了。” 嬴政继续道:“母后的身体逐渐康复,儿子将母后生病的消息,带到了关外,太傅得知母后身体抱恙,心中焦急,准备回咸阳看望母后。” 苏劫就在嬴政的身后,居然没领会嬴政的意思?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 赵姬明显闻言一震,道:“什么意思?” 嬴政道:“赵秦已在宫中呆了多日,这几日都要说要离开咸阳了,政儿心思,能有赵秦这般琴艺的只有太傅了,所以想让太傅回咸阳。” 赵姬内心狂跳,看着淡若如常的嬴政,又看了看赵秦,忽然厉声,道:“不行,太傅在关外,战事繁忙,怎可为了这么点小事回咸阳,母后的身体还远远没有痊愈,赵秦又没什么要事,为什么要走?” 嬴政又劝说了几句。 赵姬面色都红了起来,喝道:“本宫说不行就是不行,太傅忙于军务,你怎么会因为这么点事情就要麻烦太傅,你出去吧,母后身体不舒服,赵秦,你留下。” 嬴政看着赵姬的脸,赵姬的眼角都有些闪烁,手心也是汗。 苏劫一看,就知道坏了。 嬴政,真的长大了,会算计人了。 嬴政半响没有说话,道:“既然,母后不想让太傅回来,政儿就命人修书一封告诉太傅!先生,母后就拜托先生了。” 苏劫终于知道嬴政是在做什么了! 等到嬴政走后,赵姬才说道:“先生,你要走吗?” 苏劫振色,道:“是的,在下已在咸阳逗留多日。” 赵姬顿时有些不讲理的说道:“时才,你也听到了,太傅回不来了,太傅什么时候回来,你什么时候在走吧,对了,帮本宫把头盘起来,落在地上真不方便。” 苏劫正要严词拒绝,却被赵姬一眼含怒的瞪了半天。 心道:“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妆台前,赵姬出声道:“你是第一个给本宫盘头的人。” 苏劫带着怨气道:“若非太后以势压人,这第一个人恐怕轮不到在下。” 赵姬噗嗤一声,笑道:“听起来,先生到是有些怨气,这宫殿里里外外,只有你我二人,若是先生都不肯帮本宫,你让本宫一个人弄不成?” 苏劫顿时被赵姬弄得哑口无言。 苏劫花了一些时间,好不容易弄好了,赵姬忽然一动,又散了。 “女人,你故意的吧。” 折腾了一个时辰,苏劫好不容易,帮赵姬整理好了垂云髻,金冠也带在了头上,赵姬出声道:“用这个簪吧。” 苏劫歪着头看了过去,将案几上的一个金色的锦盒从赵姬手里拿了过来,打开一看,整个人都僵住了。 苏劫的异动落在了赵姬的眼中。 赵姬眼角微微含笑,催促道:“你快点啊。” 苏劫取出白玉簪,出言道:“太后,此簪,恐怕不太合适!” 赵姬转过头看着苏劫道:“为何不合适,本宫并不是第一次带它,你说它不合适,你告诉本宫,为什么不合适。” 苏劫道:“在下,在下虽是乐师,但也知道,这恐怕不是太后的。” 赵姬含笑说道:“先生此言恐怕不妥啊,这天下都是政儿的,政儿又是我的,也就是说,这天下也是本宫的,既然天下都是本宫的,那这个簪自然也是我的,也就是说……连,先生你,也是本宫的,先生,你说对吗。” 苏劫岔岔的,无言笑道:“太后,太后真是好逻辑啊。” 苏劫继续道:“太后,当年,伯牙和子期因为音律而成为了知己,他们相互之间可以凭借着音律就能知道对方的心思,这几日,在下久伴在太后身侧,固然也生了俞伯牙和姜子期的心念,故对太后所思,心有几分猜测,在下斗胆相问,太后就不怕大王和天下都知道吗。” 赵姬忽然止住了脸上的笑容。 纤纤玉手也停滞在了空中。 她转过头,看着赵秦,道:“你是想去告本宫吗?” 苏劫摇了摇头,道:“在下,只是担心太后,担心大王,故才出言提醒,毕竟,君臣有别。” 赵姬沉默片刻,声音有些肃然,道:“先生多虑了,本宫非常清楚,自己是秦太后,是政儿的母亲,本宫不会让政儿受人诟病,更不会让他受了本宫的掣肘,本宫这一生,活该就该孤苦。” 苏劫也是千万般的意外,他也想不到,赵姬居然真的不在是历史上那个赵姬,居然考虑的这么的远。 赵姬面含喜悦的道:“赵秦,这几日,是本宫最一生中最开心的时日,本宫死而无憾。” 苏劫叹气,道:“在下明白,在下清楚,太后,你始终把自己看作一个普通的女人。” 赵姬双眸光,盯着苏劫,轻轻的笑出声来,道:“我就知道,只有你懂本宫,先生,放心便是,本宫不会让他为难,也不会让政儿为难,这一切的凄苦,本宫一人可以承受,至于本宫将来的去处,本宫已有了安排,本宫一定会如愿的。” 说到这里,苏劫从赵姬的眼中看到了热切的祈盼。 苏劫纳闷,出声问道:“你说的是独葬吗?为什么?” 赵姬浑身一震,整个人都站了起来,盯着苏劫,出言喝问道:“你怎么知道?” 第三百六十一章 十万大军南下,围困成蛟 苏劫目光变得无比的清明,他就这么看着面前的女人,赵姬略略带着紧张的神色,似乎就像是被人戳中了心中秘密的小女子? 二人四目相接,赵姬的心中狂跳。 面目都出现一些殷红,苏劫打断了两人之间的沉默,出声道:“是大王告诉我的。” 赵姬听到这里,心中万般欣喜,心道:“苏劫,我就知道是你,大王怎么会将自己母后的事去随便告诉一个乐师,” 但是脸上却是装成一副佯怒的模样。 苏劫接着,道:“大王是看在下和太后琴律相通,心思只有知道太后所思,在下才好对症下药,故和在下多说了一些,太后不用多虑,在下是不会告诉别人的。” 赵姬这才微微点头,抬头看着苏劫,问道:“先生,我生了不该生的心思,为什么你都不怪我。” 苏劫一愣,这才道:“在下有什么资格去怪你。” 赵姬抿嘴笑着梨花带雨,忽然道:“我脚疼。” …… 屯留。 成蛟和赢和正在堂中,赢直等人也都垂头不语。 这一个月来,从晋阳调拨来的粮草又被劫了,应该说是被烧了,抵达屯留的依旧十之一二。 是以,再也不敢在晋阳调集粮草了。 秦军之所以拿代军无可奈何,便是因为这平原地带,代国胡服骑射游击战,专事攻击屯留大军的小部队和后勤设施。 如今,已然是风声鹤唳。 代赢直到:“长安君不必多虑,咸阳已然传来信息,算算时日,这几日粮草就应该能够到达屯留,到时,只需等待大雪到来,我军拒城便可不战而胜。” 成蛟这才面色微微好了一些,道:“如今,城中的粮草已不够余用,成蛟岂能不忧!” 赢和道:“长安君,末将有一个建议,我秦军擅长攻击,局地固守,所以才让胡服骑射能够在平原四处游击,故而我军大为被动,不如,调集军马,主动北上南下,四处寻找敌军的踪迹,主动出击。” 赢直想了想,却道:“赢和将军所言,本将也有所思,只是,这代军的军马出现的蹊跷,而且,似乎知道我军运粮路线和时辰,这怕是!” 成蛟和赢和闻言,忽然惊起道:“你的意思,是有间人?” 几人纷纷相互看去,这一次,前来的主将都尉皆是赢氏宗族,怎么可能有间人,而辎重都尉赢直属下的军侯,校尉,皆是心腹,在往下不可能知道他们的计划,怎么可能出现间人。 成蛟吓得想到了唯一的一种可能。 那就是上党诸城里有间人。 要知道,这一次,他们是从上党调拨了军马的。 几个人都在猜疑之下,顿时,额头冒汗,一个传讯兵焦急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来人快步奔腾,直接进入到了堂中,一脸惊慌,道:“将军,大事不好了,上党传讯来,关中的粮草被劫了。” 惊天霹雳,几个人几乎都吓傻了。 这可是救命的。 赢和怒吼道:“你给本将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被劫,是不是上党劫的。” 传讯兵拼命的摇头道:“辎重大军一过皮牢,南方便出大队人马,这些人直接放火烧粮,并未和我军久战,而是得逞后便立刻退走了,后来,我军派出伺候追击,猜测可能是韩魏联军。” 成蛟傻眼了,面目呆滞,道:“韩魏!韩魏代,他们是串通好的,粮草还有多少,还够我军用多少时日,快说!” 传讯兵连忙道:“辎重重新整顿之后,粮官统计,若是运到屯留,恐怕只够两月!” 赢和问道:“粮草何在,如今在何处!” 传讯兵道:“过了邺城,明日应该就可以抵达屯留。” 几人这才终于算是舒缓了一口气,邺城没事就好,要是邺城真的如他们所言,那剩下的两成粮草都没了,那就是多虑了。 赢直道:“长安君,这战事以如今来看,还要等到明岁初春,粮草若是不够,我大军根本无法度过冬日,我等这次被韩魏所暗算,那是不查,现在应该书信于吕丞相,就说上党可能存在兵变,我等正在核查,同时,让他从函谷关增兵增粮,才是万全之策。” 赢和道:“不错,此次押送粮草,用大军来押送,做好防范,以防此事再次出现,这也是我等唯一的活路。” 成蛟看着众人的眼神,自然清楚,众将所言便是最好的办法! 顿时也不在犹豫,开始修书送往咸阳。 成蛟看着离开的信使,心中是万般惆怅,出征之前,是何等的意气风,如今,仗没有打几场,弄得粮草短缺,就是赢了,也是赢的憋屈啊。 此刻,成蛟忽然开是羡慕起来大秦的苏劫,百战百胜,不是那么容易啊。 次日,成蛟率着一众将军面色阴沉的在屯留门口,等到了羁押粮草的大军,看着一些车马上还有被火烧过的痕迹,面色更是一片恼怒的通红。 赢和怒道:“韩魏,皆是一些趁火打劫的小人,总有一日,我大秦必将兵临大梁和新郑,以报今日之仇。” 与此同时。 晋阳平原北部和云中郡的交接地,代国倾尽全国之力十万大军,其余人马也皆在塞外和雁门关,可谓是倾巢而出。 庞煖策马在平原的高坡上,看着大军遥遥而来。 目光出涌现出一股火热,这一次,他要打败邯郸的蒙骜,夺回赵国的邯郸,还要灭掉秦国。 王单也策马在庞煖身侧道:“老将军尽情放心,今夜平原之中,将会出现一场罕见的巨大北风,如今,屯留和蒲鶮各自驻扎两万,其余六万被分成了十二路,可谓兵力疏散,我等以骑兵形成一股兵力,顺地势南下而击,分而击之,这六万人马,必定仓惶逃串,进入二城,到时,封锁二城便可大功告成。” 庞煖抚须,看了看微微从西北拂面的冷风,这才道:“先生,真是经天纬地的本领啊,若是有北风相助我骑兵,恐怕秦军半点无法对我军造成威胁,便可大大降低我军战损,只是为何先生要封锁二城,而不围城。” 王单笑着道:“封锁,自然是不愿意攻打这二城,但是我等封锁的粮道和他们的行军轨迹,不也等于围城?只要将秦军驱逐入城,便是让成蛟能够有机会将求援的书信送给吕不韦,一旦吕不韦封锁了消息,不肯增兵,将军认为,此时若是离间他们,成蛟会如何行事。” 庞煖大笑起来道:“好一个谋划,秦军万万也想不到,在上党除了屯留和蒲鶮还有其余四城也都已叛变,如今皆是我代国的城池,我代国此次可谓是倾尽了二十万大军啊,老夫确实有点迫不及待了。” 王单笑道:“老将军,一定要切记,封锁的越久越好!” 庞煖神色一亮,问道:“所以,这个时候,只要我们不饿死了成蛟,他就会不断的增援,可是吕不韦为了对付成蛟,一定会封锁函谷关的消息,于此同时,上党地界的消息同样无法进入咸阳,这就是先生的目的吧?只要本帅拖的越久,那整个上党地界就会在秦国的眼皮底下,无声无息的会师?可是如此?” 王单扬天大笑,道:“老将军当真厉害啊。” 庞煖听到王单的话,哪怕戎马一生,都不禁拍案叫绝啊,王单的谋划,这才刚刚展现,着实震撼了他一把。 要知道,这南北二分的策略可是出自秦国的武侯苏劫。 天下诸侯早已胆寒,但是却束手无策,这王单同样年纪轻轻,居然活生生的破了苏劫的南北二分之法。 不仅如此,庞煖可是知道,王单的这个计策除了是要列国合纵,还要借成蛟去算计了嬴政的。 可谓一举数得,将天下列国和秦国,秦王,在内皆附于鼓掌。 此时,庞煖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知道,王单的计策得逞,天下大势又要变了,那个时候,秦国被灭了,邯郸也自然被夺回来了。整个天下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王单道:“将军可以下令出兵了!” 吕不韦怎么都想不到,不管自己怎么给粮食,都入了王单的计策,因为,王单的目的,就是让成蛟托,托到列国都带着自己的兵马暗中来到已经背叛的上党,秦国又有吕不韦做‘内应’,如何能够现呢。 庞煖一声令下,十万大军,化作一股洪流,在滔天奔腾之声和擂鼓声中奔向了晋阳平原。 成蛟在晋阳平原建立十二处兵站岗哨,而很少和大军正面厮杀,除非送粮,代军才会立刻出动。 秦军将领已然认定了代军是绝对不可能攻击他们的。 反而,秦军都想着如何去寻找代军,这是王单早已定下的策略,目的,自然就是为了麻痹秦军。 此刻,哨站驻守的五千人马,有序的集结在一起。 “轰隆隆……” “轰隆隆……” “嘶……” 不少战马已然出现了慌张! “怎么回事!” 秦国将士这才顿着声音看去,因为地势的原因,看不真切,但隐隐感觉到了无数的人马正如山崩地裂之势缓缓靠近。 很快,地平线上,出现一眼难以看到尾的骑兵,每一个人杀气腾腾! 秦军将士虽然悍勇,但是,这是十万代军,要以五千人马去对付十万大军在平原上? “是代军!!” “敌情,敌情!!” “呜呜呜……”号角声滔天作响,纛旗招展。 血与沙。 第三百六十二章 你希望吕不韦死,还是希望吕不韦隐退? 代军忽然大举反攻,大将庞煖率军十万,消灭或者驱逐了成蛟在晋阳平原地带布下的十二路哨岗,当消息一举传回屯留的时候,所有的赢氏将领已然惊得无法坐下。 代军的出现,有如惊天霹雳。 谁也想不到,四处逃串,龟缩不出的代国足足用了两个月时间,麻痹了秦军所有的将领。 两月之后的今日,几乎是倾巢而出。 成蛟浑身冷汗,道:“你说什么?十万大军,五万胡服骑射?怎么可能啊。” 就是赢和和赢直,久经战事,都不敢相信现在屯留所面对的一切。 代军既然要攻打他们,为什么要弃城呢? 弃城在攻打他们,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赢和怒声问道:“敌军现在何在,平原战事如何了?赢敢呢?蒲鶮怎么样了!” 传讯兵连连道:“敌军没有围城,而是在平原上占据了各个要道,最近的一队人马,还在屯留八十里外,驻扎了,没有围困屯留,但是蒲鶮被围了,我们根本过不去,赢敢将军也出不来!” 几个将军纷纷开去,这等于将屯留和蒲鶮一举给截断了。 切断了两城之间的联系。 赢直到:“长安君,求援吧,一定要增兵,平原广阔被骑兵占据,我们根本没有办法逃的!为今之计,只有守,我等有城池,便是唯一的希望。” 成蛟冷汗密布在额头,魂不守舍的道:“对对对,援兵,援兵!” 赢和道:“现在,我们根本不知代军什么时候来围困屯留,要求援,只能是现在了,成蛟在书一封,将这里的战事告知。” “报!!!不好了将军,代军出动十万大军,将城给围了!” “什么?他们哪里来的这么多人马。” 成蛟等人纷纷带好了甲胄,快马来到了城楼,此时,屯留的城墙上,秦军有序的一排排的列在楼上。 此前,平原上的秦军尽数逃离了平原,死伤一万多人,才堪堪赶回了城池。 伤兵营已然装置不下,甚至借用了民房。 成蛟看着一里外的代君,骑兵整整齐齐的排列在了一起。 有步兵持戈而立。 虎视眈眈的看着屯留。 赢和眺眼望去,道:“成蛟,代军应该不会攻城。” 成蛟这才意识道:“他们没有攻城器械,无法攻城。” 此时,屯留被围,但是,没有器械确实无法来克城,成蛟道:“他们想做什么?” 赢直吓道:“恐怕,他们是想活活饿死我们啊。” 实则,此时久经战事的城楼士卒们,都看出了敌军的用意,一个个也是面露惧意,若是没有粮草,这个城池,根本就守不下来。 赢和道:“为今之计,只能等待关中的粮食了,一旦关中的粮车能够抵达晋阳平原,我等便可率先出击,里应外合,攻破敌军。” 成蛟点头道:“叔叔所言极是,传我将令,城楼日夜坚守,一旦代军有所动静,立刻报给我!” 随后,一日! 三日,五日。 成蛟再一次来到城楼上的时候,看到眼前的代军居然退了。 一时间,城楼上的秦军面面相觑,这就走了?不打了? 成蛟顿时命人前往查探,在众位将军盼望的心绪下,传讯兵带回了消息道:“将军,末将已经查探清楚,代军退出了百余里,驻扎。” 这个消息,无疑是最好的消息了,百余里,若是派人去关中,任何人都不可能阻拦了。 成蛟道:“等几日在看看。” 三日之后,传讯兵传来的消息是,代军分出了五万人马去蒲鶮,而百里外的代军开始宿营扎寨,根本没准备攻击屯留了。 成蛟此刻,终于知道,代军是不准备攻打屯留了。 但是代军为什么要这么做,所有人都猜不到。 但至少有一点,成蛟知道,屯留只要有粮食,就根本不怕代军! 既然没有围城封锁。 那就可以派遣使者了,成蛟等人终于安奈不住,继续开始求援,顺带将这里的消息带回关中。 …… 吕不韦在相府看着手里的书信,随后将其交给了司马空。 司马空道:“丞相,以在下来看,这赢氏的宗室恐怕这一次要大难临头啊,丞相应该万千小心才是。” 吕不韦自然知道司马空的意思啊。 虽说要消灭成蛟,可是,千万不能引火烧身啊。 吕不韦沉吟片刻,道:“你替本相修书一封,就说,关中兵员不足,其中十万大军还在塞上武侯手中,而如今严冬即到,有城池之利拒守不出便可,至于粮食,本相会派遣人前往运送。” 司马空听完,仔细想了想,道:“丞相送了粮草,成蛟又有城池抵御严冬,确实是需要固守,丞相这么做,也没人可以说三道四了。” 吕不韦道:“可是成蛟在信里说道,韩魏联合,在背后偷袭了上次从关中运输的粮草,让本相派遣大军护送,你以为呢?” 司马空笑道:“派遣,自然是派遣,若是还是被偷袭得手了,那和丞相有什么关系啊。” 吕不韦抚须大笑了起来。 二人一唱一和之间,便定下了计策来。 只要成蛟死了,到时候,他吕不韦有的是办法,来斡旋这朝中的楚国臣子。 你们连王子都没了,不依靠我吕不韦,还能是谁呢,难道是那个尚未亲政的嬴政?何况,等那个时候,自己一旦有了嬴政父亲这个身份,就是无冕之王啊。 吕不韦笑道:“成蛟如果没有粮草,你以为多久会败亡?” 司马空一愣,道:“这,恐怕这也就是大雪之前的事了。” 吕不韦点了点头,想到这里,他都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真希望那一天早点能够到来。 吕不韦忽然出声道:“我听说,太后生病了,本相身为托孤大臣,到没有去看望一次,真是有所罪过,备车!” 吕不韦来到了甘泉宫中。 见四处无人,真是莫名惊异,“难道不在?” 可是,忽然听到了里面传来的琴声,知道赵姬是在里面的,这才推开了大门,辗转几步来到了赵姬的寝宫之中。 人还刚在门口,便看到了赵姬的模样,他已经两个月没看见赵姬了,此时的赵姬带着点点娇弱,头戴金冠,眉心绽梅欲放,面色如若春风,两眼含水,就是他吕不韦见了也不由心中出现了几分荡漾。 让他意外的是,赵姬面色和双眸的喜悦,是他吕不韦从来都没有看见过的色彩,而赵姬抚琴的对面不到半丈的位置,对立而坐着一位陌生的男子。 此时,赵姬的虽然双手在抚琴,可是目光就没有离开过对面的男子。 吕不韦不由皱眉,上前一步,露出身形,道:“太后,臣来看你了。” 轻声戛然而止,苏劫闭目不语。 赵姬闻声浑身一震,见到来人,整个人不自觉的往后挪了挪,这一幕自然落在苏劫的眼中。 赵姬道:“你怎么来了。” 吕不韦道:“臣听闻太后身体有恙,此前因为政务繁忙,没有前来探视,还请太后万勿责怪。” 赵姬整了整心神,道:“本宫无恙,既然见过了,你就退下吧。” 吕不韦直起腰来,见赵姬言辞冷冷,如同给他头上浇了一盆冷水,今日来这里,乃是心情大好,准备和赵姬说说,让赵姬看清形势,让赵姬能够就范,怎么多了一个人,随后,吕不韦看着苏劫,道:“本相有要事和太后说,你下去吧。” 赵姬本能的抓住了苏劫的衣袖,整个人都躲在了苏劫的身后,道:“不要。” 吕不韦见到赵姬的这一幕,不可置信的看着苏劫,两眼隐含怒意,盯着苏劫怒道:“本相的话你没听见?” 苏劫眯着眼看了看吕不韦,道:“丞相,太后不想和你多言,你居然还想出言逼迫,丞相如此举动可是以下犯上!还是你根本没把太后放在眼里,没把大王的母亲放在眼里?” 吕不韦大怒,道:“你是什么身份,敢和本相如此说话,本相是来看望太后,你在这里言辞挑拨,是何用意,莫非,你是哪国间人?” 苏劫笑道:“在下是太后的乐师!” 吕不韦怒瞪着苏劫,道:“好一个的太后的乐师,那你知不知道本相是太后什么人。” 苏劫寸步不让,看着吕不韦,接着道:“在下虽是太后的乐师,但是,你知不知道,在下除了是乐师,还是太后的什么人。” 苏劫一句话,让吕不韦大为意外。 就连赵姬,也没想到苏劫会这么说,顿时心中一阵激动。 连抓这苏劫的衣袖的手,都紧了几分。 吕不韦如何看不到赵姬对面前男子的特殊之处,此时,怒意可谓滔天。 此人恐怕打着和自己一样的主意? 看着美艳绝伦的赵姬,吕不韦吞了吞口水。 吕不韦深吸一口气,道:“太后,此人言辞轻佻,有辱王室,有辱大王,还请太后治罪,否则……” 苏劫哈哈一笑,道:“吕不韦啊吕不韦,否则什么,否则告诉大王,说在下言词轻辱太后,对不对,你去告啊,你若是敢告诉大王,在下还真的看得起你。” 吕不韦顿时心中一动,问道:“你,你什么意思?” 苏劫冷笑道:“不知吕丞相听说过一句,什么叫贼喊捉贼,在下这个贼乃是无中生有,轻易可以和大王解释,但是丞相你呢?你所做的事情,可谓人神共愤啊。” 吕不韦浑身一个机灵,整个人都瞬间清醒了不少。 吓得更是一身冷汗,就连赵姬都想不到,苏劫会这么来说,吕不韦看了看赵姬,忽然明白了过来,道:“是太后告诉你的?你是什么人,太后连这件事都会告诉你?” 苏劫道:“丞相,太后不想告诉大王,是因为,这件事,会生出很多麻烦,丞相算计一生,才有今日的富贵和权势,来之不易,所谓月满则亏,当好生知时势,明进退,否则一生英明毁于一旦,这恐怕也不是丞相所想看到的。” 吕不韦瞪着苏劫,道:“本相还不需要你来教训。” 说完,吕不韦便离开了。 赵姬紧绷的身体才松弛了下来,她面红的松开了苏劫的衣袖,但是一脸的殷红。 苏劫问道:“刚才我说的,可是你所想的?” 赵姬点点头道:“政儿在秦国无所根基,如果此事本有心人所利用,那必然会对政儿不利,我不想让这件事被政儿知道。” 苏劫看着赵姬道:“为了保护大王,所以,你甘愿被吕不韦所要挟?让他守口如瓶对不对,那我问你,你希望,吕不韦死还是希望吕不韦隐退?我都可以帮你做到。” 第三百六十三章 本宫不知道,本宫什么都不知道 成蛟在堂中看着手里从关中传来的书信,其余一干将领都纷纷目不转睛的看着成蛟。 成蛟神色复杂,面色沉重,将手中书信拍向一边的桌案,道:“叔叔,吕不韦不肯兵救援,至于因由,叔叔自行观看吧。” 赢和等人这才将来信取了过去,吕不韦让他们固守,理由就是兵源不足! 赢直等人自然清楚关中的士卒确实不足,不可能调遣函谷关的兵员来上党,四关的将士那是没有人敢调动的。 至于其余关中的十几万大军,如今,确实在塞上,这一点,他们在咸阳就知道了。 赢直看着成蛟,这才说道:“长安君,若是关中能够再次增援粮草,我等城池便是坚城,自然无忧,关中即便无法增兵,也并无大碍,只需等待大雪到来便可。” 成蛟点点头,这也算不幸中的大幸了。 众人退了议会,成蛟满怀心事的来到了城楼上,喃喃道:“深秋了啊,再过十余日,也就入冬了。” 眼下,最好的消息便是,代军驻扎在百里外,除了隔断了两城的信息,根本就没准备来攻打屯留。 成蛟等人苦苦等待了十余日。 眼看,城中的粮草,已然还剩下一月所用,前线辎重的消息终于传了回来,无疑让屯留的士气都振奋了几分。 没有粮食,将士们,百姓们,都是惶惶不可终日。 此时,秦国将士们心中都是颇有怨气,他们可是从来没这么憋屈过。 一众将军在屯留城门苦苦等待,直到,远处一骑快马奔腾而来,道:“将军,不好了,粮草又被劫了!” 成蛟这一次,终于承受不住打击,马上顿时坐立不稳,径直摔了下来,若非赢和眼疾手快,将成蛟给接住,恐怕真就是出现意外了。 城门口的将士们顿时哗然了起来。 赢直扶了扶头上的盔帽,下马问道:“关中护送的大军呢?粮食呢?” 探马道:“关中出动了两万人马护送,可是,这一次,韩魏出动了四万人,烧完粮草和辎重便直接跑了,我军都是辎重,根本无法追击,如今,能到屯留的粮草,最多,只能使用两月,而且,过冬保暖的衣物,都被烧了。” 成蛟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然到了县府的床榻上,他看着面前一干族人,道:“城中万万不可乱,诸位将军,粮草的事情,我们可以想办法,但是,千万不能让士卒哗变。” 众人都是面色沉重。 如今屯留已然陷入都了内缺粮草,外无援兵的绝境。 赢和道:“长安君还请放心,目前城中的粮草,足够使用两月,若是省着吃,三月应该都还足够,现在,就看我们和代军谁能撑到最后。” 此时,忽然外面一片喧哗。 远远都的都能传到屋子里来,成蛟是怒极攻心,并非身体有大恙,见到外面的变化,立刻便坐了起来。 赵成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道:“诸位将军,代军围城了,如今屯留粮草不足的情况已然传了出去,将士们士气大降,若是这般下去,恐怕根本不需等到代国攻城。” 成蛟睁眼道:“围城?” 代国一直都是截断道路,你不打我,我也不打你,何时围过城池。 成蛟立刻穿好了甲胄,带着一干将领来到了城楼上,此时,城中家家户户闭门,四处都是奔跑的秦国士卒。 城门外,巨大吼叫声在城池的天空下回荡。 成蛟在几个塔盾手的护卫下,登上了城楼,只见,黑压压的一片,将整个屯留围了个水泄不通,这个时候,想要突围求援,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骑兵靠近城池,轮流一阵箭矢掠过城头,便飞快的退走,秦军将士也都纷纷的相互开始射击,不让代军靠近。 一时间,两边各自出现了死伤。 赢和指挥着铁弩营在各自的城楼上守卫着,这一战,就是三个时辰,皆是疲惫不堪,秦军即便有城池坚守,但也死伤了七八百人。 终于,代军不在攻城,而是就驻扎在屯留的四周,不在出击。 赢和和成蛟等人看着这一幕,心如刀绞,成蛟道:“恐怕,他们是想饿死我们啊,为今之计,只能等大雪了。” 其余将领们也看出了代军的目的,又没有云梯等军械,正面攻城就是无稽之谈,那代军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赢直看了下城楼上累得瘫倒在地的士卒,一个个面色阴霾,眼神飘忽。 这是士气大损的征兆啊。 只有等到大雪到来。 代军是无法在雪地里长久奔行的,那个时候,也就失去了他们的优势,那也是唯一可以驱逐代军突围的办法! 成蛟道:“叔叔,一定要撑下去。” 成蛟此刻终于知道,这是他们唯一的活路,第二日,代军再次起了虚张声势一般的攻击,两边对射了三个时辰,又停息了。 代军足足骚扰了七日,这一日,忽然天降飘雪,虽然还远没有大雪弥漫的地步,但是已然让成蛟等人欣喜如狂。 “退了!代军退了!” “哈哈,他们退了。” 城楼上秦国士卒,都已让纷纷跳了起来。 赢和也惊喜的说道:“果然,代军见到天降飘雪,便知无法围城了。” 此前,他们心中是万般担忧的,城中的伤兵越来越多,有的人受了重伤,数天之后还是死了,可谓一片阴霾哀嚎。 屯留虽然有城池拒守,但是,成蛟等人都已经看出,这七日,秦军士气已然开始出现了巨大的变化,代军这么做,就是用粮草的短缺,和围困的恐惧消磨他们的士气啊。 众人看着终于退去的秦军,欣喜不已,赢和道:“长安君,派人前往关中,这一次,要将代国的计划事无巨细告知大王,让大王想办法增援我们,否则,代军卷土重来,不堪设想啊。” 成蛟连连点头,道:“不错,这件事就交给我吧,城中被围困七日,我观士气大损,如今代军既然退去,诸位应该想办法去安抚城中军卒,以防大变啊。” 赵成道:“长安君放心,末将会严加防范。” 成蛟眉目一扬,道:“必要之时,可以采取措施!” 除了粮食,现在的屯留面临着新的巨大问题,那就是士卒的混乱。 …… 赵姬正在弹琴,忽然看到了窗外的飘雪,脸颊顿时升起了一丝红晕,道:“赵秦,你陪我出去看看。” 苏劫看着面前一脸红润,欣喜的赵姬,道:“太后大病已然痊愈,在下心中也总算轻松了几分,也不枉大王的一片信任,让在下在宫中陪伴了太后这么长时间。” 赵姬面色忽然一滞,看着苏劫道:“你要走?” 苏劫点了点头,道:“既然太后病愈,在下自然没有留下的道理。” 赵姬沉默半刻,苏劫屹然看得出她心中的几分挣扎,赵姬说道:“若是本宫不允许你走,你也要走?你走了,留下我一个人?” 苏劫喃喃的说道:“太后,你从来都不是一个人,你还有大王。” 赵姬顿时,面色涌起一阵殷红,沉声道:“你曾告诉本宫,说本宫是你的子期,你是本宫的伯牙,本宫怎么想的,你会不知?如果你知,却还如此一走了之,置我于不理,这不是说明,你对本宫说的话,都是骗我的。” 苏劫看着面前的赵姬,道:“在下当然不会一走了之,太后应该知道的。” 苏劫已经在就知道,赵姬在一开始,就看出了他的身份,但是,赵姬没有说穿,为了什么?为了留下他。 苏劫,是不能留在他的身边的。 但是,赵秦可以,二人心中,都是明白的。 赵姬咬着下唇,两眼涌现出强烈的不甘和委屈,道:“本宫不知道,本宫什么都不知道,本宫只知道,我不想让你走,你若是不管我,你就是跑到万里天边,我也会将你抓回来,一年抓不回来,就两年,两年抓不回来,就十年,十年抓不回来,本宫就把自己一个人葬了,也许根本就等不到十年。” 苏劫看着面前神色震怒的赵姬,自己的心情也是万般复杂。 复杂的并不是赵姬对他本就不该出现的情谊。 而是赵姬和嬴政还有和这天下,都是紧紧关联的,难道让自己看着赵姬重启那段历史?或者说直接看着她香消玉损,而不管不顾,这些不是苏劫愿意看到的。 这是历史的安排,是赵姬的命运。 这些,本就是赵姬该承受的。 逆天改命吗?可依旧改不了一点,那就是她是始皇帝的母亲。 苏劫脑海里辗转反复,很难说出下一个字,难道让她去找去胡闹?给她一点希望?但是这么做依旧是在欺凌她,这更不是苏劫愿意做的。 赵姬委屈的走上前,来到苏劫的面前,二人相近咫尺,苏劫后退,道:“太后,我是你的臣,我一直都会在,会一直保护好你和大王,请太后谅解臣的苦心。” 赵姬努力的压着她的声音,道:“冠冕堂皇的话,就是你口是心非的理由?本宫知道,你知道我的心意,但是你是否知道,本宫也知道你的心意。” 苏劫震铄当场,难以回话。 赵姬接着说道:“你说,你会一直保护本宫和大王!可是,你曾想过,你确实保护了大王,可是你何曾保护过我,你总是嘴上说保护本宫,可是本宫需要你的时候,你就离开本宫,这就是你的道理?” 第三百六十四章 额贼你娘地! 苏劫抬起头看着委屈和愤怒纠集在一起的赵姬。 他当然明白,赵姬所说的保护是什么意思,自然不会行诡辩去辩解,没有意义。 自己确实没有保护好赵姬,如果保护好了,她怎会有心死的念头。 看着抽泣不止的赵姬,二人相对无言。 赵姬哭泣好了一会,这站了起来,道:“你想要走,本宫可以成全你,但是,本宫要你当着我的面告诉我。” 苏劫问道:“告诉太后何事呢。” 赵姬缓缓的问道:“你既然是我的知己,必然知道本宫的……你就告诉我,苏劫心里也有本宫吗?” …… 看着沉沉睡去的赵姬,苏劫面目复杂,这一刻,他终于掩盖不住脸上的不自然,赵姬掀开肩上的被褥,苏劫上前想要替她重新盖上,却看到赵姬的手中,紧紧的拽住那个白玉簪,面容稍带笑容。 苏劫整个人顿时僵在那里。 良久。 苏劫重新放下了大帘帐,微微叹了一口气,环眼四顾,看了看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大殿,终于不在犹豫,转身离去,他轻轻的关闭了宫殿的大门。 大门出咯吱的声音,似乎要将这里所封尘。 就在苏劫跨出门檐的那一刻,床榻上的赵姬忽然睁开了眼睛,很快,眼角的泪滴如雨一般的滑落,她知道,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有赵秦了。 “够了。” 赵姬若有若无的声音在殿中回荡。 泪水打湿了枕头和被褥,赵姬仿佛又笑了起来! …… 嬴政的暖阁之中,两人相对而坐,正在下棋,嬴政刚一落子,便抬头看了一眼苏劫道:“太傅,今日心绪不灵?” 苏劫点头道:“臣和太后告别了,太后身体已然无恙,日后只要多加照料,必不会出现其他事情。” 嬴政点点头道:“想必母后一定万般不舍吧。” 苏劫抬起头,看着嬴政道:“大王此话让臣都不知如何来说了。” 嬴政额道:“我和母后在邯郸的时候,母后闲来无事,都会养一些花草,那些被母后悉心照料的花草,凋零之后,母后都会哀伤不已,何况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太傅,心病还是心药医,原来太傅就是母后的心药。” 苏劫本要落子的手指僵在了空中,缓缓收了回来,道:“臣,对太后和大王都是一样的。” 嬴政笑着道:“政儿知道太傅的心意。” 嬴政接着道:“深深的宫闱之中,就是政儿的身边,有这么多大臣,这么多宫女侍卫,都时长会觉得有些孤冷,而况是母后这样的女人,寡人这两月,听见了太傅和母后的琴声,时时都会想起在邯郸的岁月,寡人说自己一直错了,指的是寡人一直都忽略了母后的感受,心里一直都想的是那个身在邯郸的母亲,坚强且凄苦,带着我四处逃命,受人冷眼,回忆过往,母后一生都没有被人所关爱过,这些时日,我却感受到母后是自内心的喜悦。” 苏劫点头道:“大王至孝,天下人便会至孝,太后虽然早年命运多舛,但是臣以为,她是一个好女人,更是一个好母亲,在臣心里,她是这天下最好的太后。” 嬴政神色闪闪,忽然问道:“赵秦将来还会去看母后吗。” 苏劫盯着嬴政的脸颊,出声道:“赵秦从未走,只是去做更多有利于秦国的事情,等到秦国横扫天下之后,天下太平了,这些,难道不也是为了保护大王和太后吗。” 嬴政脸色也变得有些复杂,道:“保护秦国!天下太平,还不知多少年了。” 苏劫道:“若是大王得以顺利亲政,快则三五载,慢则七八载,到也算是翘可盼。” 嬴政听到了苏劫说的亲政。 两眼顿时出现些许光华,嬴政问道:“太傅之准备直接回朝堂了吗。” 苏劫点点头,道:“列国在函谷关,上党,晋阳的布局已经差不多了,若是此时出手,便可一举剿灭吕不韦和列国的阴谋,从此以后,大王便可一举亲政,横扫列国。” 嬴政忽然有些愤恨的说道:“太傅说,列国合纵已经开始,政儿却数次在朝堂上问过吕不韦,丞相次次都说前线并无重大战事,整个朝堂都被吕不韦蒙在鼓里,可见其势力已经根植朝野。” 苏劫回应道:“其实吕不韦也算中了他人的奸计,而我和大王只是将计就计,吕不韦已然悬上高梁,不足为虑了,当今之计,是如何杀退联军。” 嬴政点点头道:“当初,太傅将政儿和母后救回邯郸的时候,便说,秦国现在的国力不是列国合纵的对手,此等时刻,列国来攻,政儿是真的有些心忧。” 苏劫道:“大王还请放心,列国而来,已然因为齐国足足推延了一年半载,我秦国也并非无抵抗之力,而联军即便强行整合,必然有所间隙,而敌国如今,却以为我秦国皆被蒙在鼓里而不知,以为占据了先机,实则,臣如此来做,便是刻意让他们已然胜券在握,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一旦列国攻秦,必能一举挫败。” 嬴政神色大亮,道:“这就是太傅说少则三到五载,便可横扫六国的原因,以合纵而弱他国。” 苏劫点了点头道:“不错,大王聪慧,所谓拳打不知,便是如此,我秦国看似在明,实则在暗,吕不韦封锁了函谷关的消息,但是,何尝不是将关中的消息封锁了呢。” 嬴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政儿不解的是,为什么成蛟每次送信,都提到,敌军不攻城,而是封锁了他们的道路。” 苏劫道:“拖延时间罢了,大王仔细想想,吕不韦封锁了他们的消息,却不知敌军是想借机会师啊,到时候,出现了什么意外,成蛟必然会恨上大王你,若是一旦叛变,秦国不就大乱了吗。” 嬴政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苏劫借着说道:“大王不必忧虑,臣已为大王想好了对策,到时,即便成蛟叛变,也绝对怪不上大王头上,反之,既然敌军想要拖延时间,封锁消息,我们便当做不知,让他们去拖,拖的越久越好,这些罪责最终都会被吕不韦所承受,等除掉了吕不韦,敌军以为自己的合纵已成,却现,秦国没有大乱,又被我军所攻破,那时,必将自食恶果。” 嬴政连连点头。 若是这个计划城了,等于反而蒙蔽了列国,还一举除掉了吕不韦,成蛟。 整个朝中,将会空前的集权在秦王手中。 嬴政欣喜不已,看着面前的淡然自若的苏劫,道:“寡人真想看着这一天快点到来。” 苏劫继续道:“我估计屯留的围城一直会围到明年的初春,大王,平日里有什么疑问,就去问吕不韦便可,他自会当众隐瞒的。” …… 屯留! 直到入冬之后。 大雪开始在天空所弥漫,出乎人意料的是,代军这一次,彻底的将屯留给围了,在成蛟日夜盼望关中传来消息的时候,整个道路被代军所封锁。 “又一个月了。” 成蛟面色有些苍白,从送出书信,到今天,一点回音都没有,看着面前的大军营寨,就知道代军根本就不准备离开了。 数不清的帐篷将这个屯留给围了。 至于为什么不担心屯留来攻打,自然是因为粮食,秦军已经饿慌了,从最开始,本来将两个月的粮草,省吃俭用,延用三个月,现在,看着天色,就知道,三个月也不够啊,后面最少要撑两个月,才能看到大雪划开! 而且,城中保暖的衣物不足。 当真是绝境! 赢和爬了城楼,看着不远处眺望的成蛟,顿时出言道:“公子,快回府吧,这里风大。” 成蛟无力的摇了摇头,道:“叔叔,城中的将士和百姓怎么样了。” 赢和叹气道:“百姓已经顾不上了,若是将士们都没吃的了,那就算真的没救了!可恶的代军,当真是要绝户啊。” 成蛟道:“叔叔,多分配点稀水吧!还可以多撑一个月,” 赢和道:“好,我去赢直说。” 两人,刚准备下楼,代军的号角声再次响起,城楼上的秦军已然有气无力的站了起来,此时,就是拉动弓弦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只见代军熙熙攘攘的出现三四千人,其余的人还在营地里烤火取暖,没准备来攻城。 成蛟看在眼里,顿时心中恼恨。 三四千人来到城楼下,跑了一圈,一阵乱射,也不知对没对准人,弄了几圈就跑了。 这种事情,每十天半月就要出现一次。 成蛟他们自然也是看出来了,代军从头到尾就没准备攻城,目的,就是消磨秦军的士气。 秦军更是又饿又怒,“我从军十年,就没这么憋屈过。” “咱老秦人,什么时候打过这样的仗。” 一个个怨声载道,看着不远处的成蛟,满脸的愤恨,“若是武侯在此,我等何故受如此屈辱!” 赢和路过几个士卒的身边,立刻怒道:“谁说的站出来?” 士卒们也都吓了一下,随后,看着赢和和成蛟,纷纷转过头去,也不搭理! “你们!你们!” 成蛟连连拉着赢和离开。 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一个个士卒纷纷朝其方向吐了一口唾沫,骂道:“额贼你娘地!啥子玩意!” 第三百六十五章 苏劫再见樊於期!樊莲花! 秦王政三年。 虽说关中和山东上党等地,已然陷入到了一片茫茫白雪之中,但是,关中吕不韦的探马半日都未停歇。 吕不韦在等,等成蛟彻底被杀的消息。 但是,大军围困了屯留,根本无法靠近,可以想象的是,屯留的情况必然非常的危急。 毕竟粮草,这一块,吕不韦是清楚的,成蛟根本就无法支撑这么些时日,即便是支撑,可以想象的是,城中的百姓和秦军士卒,都将陷入到了何等的境地。 吕不韦看着面前的嫪毐问道:“代国还没有进攻?那成蛟怎么样了。” 嫪毐道:“属下数次派人前往上党,根本无法靠近,上党各地,四处都是代国的巡视兵马,似乎有意就是为了阻挡我们的探视,不过属下猜测,成蛟应该还未死。” 吕不韦心中顿时大为不安起来。 之前不是这样的啊,不是说好了成蛟一旦到了屯留,那王单便会立刻杀了他吗。 司马空一眼便看到了吕不韦的忧虑,出言劝慰道:“丞相,现在可是寒冬之际,代军这么做恐怕是想兵不血刃,饿死成蛟。” 吕不韦,道:“本相知道,可是,成蛟若是被活活饿死,那本相岂能逃得了干系,若是被人所利用怎么办,这王单,居然敢算计本相一把,着实可恶。” 司马空道:“丞相,如今武侯将大军驻扎在塞外,我关中确实无兵马,成蛟若是出了问题,那也是武侯的问题,于丞相何干,至于粮草问题,丞相从未拖延啊,大雪弥漫,粮草辎重过不了崤山,这又和丞相有何关联呢,至于丞相的打算,只有咱们几个人知晓,还怕谁告密不成。” 吕不韦略微思考,道:“你说的不错,就容那成蛟在活两天。” …… 屯留外数百里的大帐之中。 一个传讯兵走到了帐中,道:“先生,庞将军让我来告诉先生说,列国的军马在二月底可以汇聚在上党。” 王单点了点头,将目光看向面前的樊於期。 樊於期的面容已然被自己所毁,唯有一双眼睛,生出仇恨的目光,看着上党的方向,王单递过来一樽酒,道:“屯留已到了绝境,此时,必然人心薄弱,若是现在你去告嬴政的身世于成蛟,必会让成蛟和宗室的大军,掀起仇恨,从而一举叛乱对付嬴政,秦国大乱,必然被列国乘机所灭,到时,你的大仇,也就可以报了。” 樊於期脸色变幻,虽然无法被人所见到,但是目光中涌现出祈盼已久的渴望。 樊於期将酒饮尽,道:“多谢先生。” 王单自己饮了一口,道:“你这一去,恐怕也就回不来了!不过好在,你所担心的事情不会生,相关利害,想必你已然清楚。” 樊於期知道王单所指的是什么。 那就是他的身份,他没有以樊於期的名义去叛乱,他的亲人和女儿,到时候就不会受到牵连,而为了让成蛟死心塌地的叛乱,自己也准备投入到叛军之中,到时候,不管胜败,自己的命运恐怕都无法预料了。 樊於期道:“先生放心便是,关于嬴政血脉的问题,我已写好了檄文,到时候,必能说服成蛟,让成蛟联合代国一举伐秦。” 王单点了点头,如今,吕不韦中计,关中无所兵马,列国在秦国眼皮底下开始暗中合纵,又利用成蛟、樊於期来破坏嬴政的声誉,让秦国大乱。 众观以往四次合纵伐秦,这一次,对秦国而言,必然是最为危险的一次。 王单道:“如今的屯留已然无法支撑,你准备何时动身。” 樊於期看了王单一眼,道:“明日!” 随后,樊於期从帐篷中走了出来,大雪缓缓而下,他将目光锁定在了西头,那里是咸阳的方向,他的脑海里全部都是樊莲花。 他唯一的女儿! 樊於期道:“爹,对不起你。” 次日,樊於期没有惊动任何人,唯有王单一人在帐外相送,樊於期道:“先生,我先去了,还请先生日后能够照看我的女儿。” 樊於期不在犹豫,而是顶着风雪,朝着百里外的屯留而去。 樊於期的任务,也就是王单合纵的最后一步,让樊於期告诉成蛟,吕不韦纳妾盗国,乃嬴政生父,从而让宗室叛变,嬴政的王位不稳。 樊於期没有策马,他知道,只要当他到了屯留,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樊於期将马背上的酒馕拿了出来,深深的灌了一口,“驾!!” 前行了大概四十余里,路过了一座已然无人烟的荒村,忽然,荒村中缓缓走出来了三四个人。 他们都将目光看向了樊於期。 樊於期心中颇为意外,居然这个时节还有人迹。 因为此前晋阳平原的战事,附近的村落,大多人都进入到了城里,唯有老弱无法远行,只能呆在村落,听天由命。 好在代军并未烧杀掳掠。 樊於期看着那三四个人,缓缓朝着自己走了过来,顿时心中警惕,本以为是讨要吃食,却见为一人,腰间悬着一把宝剑,目光精神抖擞,这模样樊於期怎会不熟悉,乃是秦国的精锐士卒。 樊於期内心狂跳,尽量让自己镇定,问道:“各位有何贵干。” 为的人也不客套,而拱手道:“我家先生在这里已经等候多日了,还请先生移驾村落,和我家先生一叙。” 樊於期顿时警惕,道:“在下乃是山野之人,从未认识过什么显赫贵人,于你家先生想来并不相识,在下粗俗,恐惹怒了你家先生,这还是不必了吧。” 来人相互看去。 为一人,从怀里取出一个簪子,递给了樊於期,道:“我家先生说,他并无恶意,而且,你看了此物,必会前往,先生自行决心。” 樊於期这才稍稍安定了一下。 当从来人手中取过簪子的时候,整个人差一点从马上跌了下来,浑身颤抖,面露精光,口中喃喃直念,道:“莲花!!” 一时间,樊於期心中百般设想,樊莲花的东西,出现在这里,而且单单交给了他,也就是说,他的身份暴露了? 念及此处,樊於期心脏狂动,嘴唇微微颤抖,他将手中的簪子紧紧的握在手中。 目光看着眼前的四人,道:“你们先生是谁?” 四人并未答话,而是道:“我家先生并无恶意,你若想知道因由,可自行前往。” 樊於期岂敢犹豫,随后,便更着四人,牵着马匹,一步步的往荒村里走去。 村落的尽头。 四人将樊於期带到了一个稍稍宽大的茅屋里,樊於期在四人的示意下,便推开了草屋。 草屋正堂中燃起了火盆,四处点燃了檀香,没有半点寒冷,而火盆的一边,一个身影正侧对着他,樊於期瞪大双目,本能的就想跑,可是手中的簪子让他瞬间熄灭了心思。 眼前的人,可是他的大仇人。 他之所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不就是因为面前的人吗,面前的人就是大秦尊贵的武侯,列国君臣都畏之如虎的人。 苏劫星眸含笑,轻轻伸手示意向对面,道:“樊将军请坐。” 樊於期丑陋的面容现出些许挣扎,他想拒绝否认,可是,他知道,在眼前的人面前耍心思就是玩火**。 此人能将莲花的簪子送到自己面前,而自己又出现在这里,也就不用去辩解了。 樊於期深吸一口气,缓缓走到了苏劫的面前坐下。 他看着面前的苏劫,一年多不见,已然更加威严了,就是面前的人,让王单这样的大能都不得不全力对付。 苏劫将一边已然温好的酒水取了过来,给樊於期倒了一樽酒,接着也给自己满上。 苏劫举起酒樽,对着樊於期道:“樊将军,莲花说,这簪子是她十岁的时候,你送给她的,本侯看樊将军,并未放得下她。” 樊於期面色狰狞,半刻才道:“哼,武侯此言差矣,大丈夫何患无妻,女儿没了,可以再生,大仇不报,才是憾事。” 苏劫点了点头,道:“原来樊将军是如此想的,可是本侯怎么听的和你不一样,莲花告诉本侯,说他的爹爹从小就万般宠爱于她,为了这个女儿你连儿子都不肯生,本侯当时听完,真的是万般诧异啊,想不到樊将军,还有如此一面,真让本侯刮目相看,那你认为,本侯是信你的话,还是莲花的话呢。” 樊於期浑身巨颤,眼角顿时万般闪烁了其来,他极力的刻制自己的手指,最后才终于不忍不住了,高声怒吼道:“苏劫,你当真卑鄙,你有什么可以冲我来,你为什么要对付莲花,我樊於期到底如何得罪了你,现在,我女儿又有何罪,你要至她于死地?” 咆哮和泄中,让樊於期虎躯狂震,恨不得将面前的人给生吞活剥。 苏劫饮了一口酒:“将军的舔犊之情,本侯敬佩万分,可是,将军尚且知道父子情深,那为何要听从孙云之言,说吕不韦纳妾盗国,今王而非先王血脉之言呢?行侮人青白之举,颠覆社稷之罪,你可以一死了知,那莲花何去何从?” 樊於期万般震惊,指着苏劫道:“你,你,你怎么知道,不,你不可能知道。” 第三百六十六章 苏劫反制王单,策反樊於期! 苏劫见樊於期神色,冷哼一句,道:“你和王单的密谋,以为瞒天过海,能蒙蔽本侯于鼓掌,但本侯岂不知,王单的谋算,你等将成蛟拖延在屯留,消其士气磨其锐气,不就是为了等到今日,让成蛟谋反,霍乱秦国朝政,从而,让列国一举会师上党,合纵伐秦,如今,上党叛变有六城,而咸阳却只以为有两城,你说,本侯说的对吗。” 樊於期冷汗狂流。 苏劫说的每一个字,就像一句重锤拍打在他的心口,他无力的道:“你为什么,全部都知道,怎么可能,你如何能知道的?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让成蛟出兵,为什么还要让吕不韦和王单串通?你是怎么瞒过王单的。” 樊於期此时,最大的筹码居然轰塌了。 起先,在邯郸的时候,他觉得苏劫深不可测,后来认识了王单,认为王单在谋划上,苏劫远远不及,现在,苏劫的话又掀翻了他的思虑。 这二人还是人吗? 苏劫继续道:“既然本侯和你说这些,你樊於期认为,本侯会让王单得逞吗?你确定你们的计策能够对秦国有用武之地?” 樊於期吞了吞口水,道:“你,你将这些都告诉我,你就不怕,我回去告诉王单,告诉代国。” 苏劫哈哈大笑,道:“你会吗?你敢吗?即便王单知道,但是你们谋划了这么久的合纵,要破掉本侯的南北二分之局,还有其他办法吗?王单难道会因为你的人一人之词,而放弃如今大好的局面?” 樊於期深吸一口气,问道:“苏劫,你将我唤来这里,你想做什么?” 苏劫盯着樊於期的目光,道:“本侯想给你一个机会,为秦国效力。” 樊於期大怒道:“凭什么!你苏劫如此对我,谋害本将,让本将失去了所有,还要莲花来威胁,我为什么要为秦国效力。” 苏劫道:“因为你没有选择,你之所以会帮助王单,那是因为你觉得王单可以覆灭秦国,帮你报仇,甚至会帮助你救回你的家人,但是,本侯现在告诉了你,我已经知道了王单的计划,你又如何认为王单会胜呢?如果王单败了,你也就败了,他王单依旧孤寡一人,而你呢,你的族人,还有你的莲花,都在秦国,而你活着的消息,秦王已经知道了,到时候,你觉得秦王会放过你的族人吗。” 樊於期如遭雷击。 苏劫的每一句话,都是他担心的,果然。 樊於期胸口剧烈的起伏。 苏劫继续道:“樊将军,只要你答应本侯,为本侯效力,本侯不仅会恢复你在秦国的地位,而且,还会给你一个立大功的机会,让你父女团聚,从此再无忧患,你觉得,本侯给你承诺容易实现,还是王单给你承诺容易实现?” “你……你,你说什么!” 樊於期看着苏劫的神色。 半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知道,苏劫在战事谋划上,是没有欺骗他的,如果王单败了,他也就彻底败了,还搭上了全族的性命。 此前,他之所以敢大张旗鼓的行事,就是因为,自己隐蔽了身份。 樊於期的汗水低落在了木板上,问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苏劫忽然笑了起来,道:“其中是非曲直,恩怨纠葛,前后利害,本侯相信,樊将军会考虑清楚,现在若是樊将军弃暗投明,悬崖勒马,将会有一条康庄大道,若是继续助纣为虐,必将万劫不复,罪连三族,怎么来做,樊将军自行决断。” “对了,这里是一封书信,是莲花让我转给将军你的。” 苏劫取出一份竹简,递给了樊於期。 樊於期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来,将竹简放在手里,半天无法打开! 最后忍住了浑身的激动,这才看向其中的内容:“爹爹在上,女儿莲花……。” 这一刻,狰狞面孔的樊於期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将手里的竹简捧在怀里,苏劫独自饮酒并没有打搅。 一炷香之后,樊於期,这才问道:“你说,秦王政和莲花?莲花住在宫中?” 苏劫点了点头,道:“不错,大王心中有些喜爱莲花,连本侯都想不到,你的女儿居然能得大王的宠爱,当初,本侯离开咸阳的时候,大王曾说,莲花任性,倔强,蛮横,美丽,健康,明朗,寡人心醉不已。” 樊於期睁大了眼睛。 苏劫继续说道:“樊将军,你现在应该明白了吧,本侯和你说的话,没有半点虚言,大王愿意去了解你的女儿,足以证明大王的心意,即便将来,王后不可封,但也可以封为妃子,一旦大王一统天下,莲花便是帝妃,你樊於期若是和王单同流合污,你是将莲花和你族人推向何地?你是愿意信任英明神武的秦王,还是来历不明的王单呢。” 樊於期此时,心中的枷锁仿佛生一声剧烈的脆想。 整个眼神都变得弥乱起来。 如果是这样,他有什么道理去判秦国,去侮辱秦王政的血脉? 樊於期重重的打了自己一记耳光,痛声道:“莲花,爹爹对不起你啊。” 苏劫安慰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将军若是悬崖勒马,助秦抵抗外敌,本侯答应你,你依旧是秦国的将军,本侯看在莲花的面上,还可以送你半个灭国之功,以抵今日之罪,如何?” 樊於期终于抬起头,从囊中取出一份竹简递给了苏劫,艰难的道:“上将军,这是讨伐秦王的檄文。” 苏劫终于长舒一口气。 他知道,樊於期,终于归秦了。 樊於期虽然可以被他所杀,但是,苏劫知道,秦王血脉的事情,王单也知情,即便杀了樊於期,王单立刻会另外派人。 但是如果不杀,便会反而去蒙蔽了王单,让王单误以为,樊於期已经做到了。 至于嬴政和樊莲花的事情,当初,他让宫敖将樊莲花送到了宫中,连他也没想到,他真的和嬴政对上眼了。 让苏劫陷入了深深的沉思,才好不容易想到,野史中曾有记载,嬴政喜欢上了樊莲花,但是,樊莲花却因为樊於期和太子丹交好的原因,被樊於期许给了太子丹,让嬴政万般遗憾。 嬴政一生,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但是,唯有在女人上出现了极大的问题,自己喜欢的两个女人皆都不喜欢他,而母亲和嫪毐吕不韦的事情,还有其他国家联姻的女人,让嬴政更是失望。 直到天下一统后,嬴政认为,他的女人没有资格和他一起享受这千古伟业,便一把大火,将史书关于后宫的记载全部烧掉。 所以,不管是扶苏,胡亥,还是皇后,妃子,半点记载都没有。 连除了扶苏和胡亥,而另外十八个子女也都是记载了零星半点。 连赵姬的故事,都只留下了亲政前,无法被隐瞒的事实,可见,嬴政的心痛。 苏劫将檄文打开,只见其中写道:“传国之义,适统为尊;覆宗之恶,阴谋为甚。文信侯吕不韦者,以阳翟氏贾人,窥咸阳之主器。今王政,实非先王之嗣,乃不韦之子也。始以怀娠之妾,巧惑先君,继以奸生之儿,遂蒙血胤……阴以易赢而为吕,终当以臣而篡君,社稷将危,神人胥怒!” 苏劫两眼放大! 淡淡说道:“这檄文若是在这等事后传入秦国,朝中必将大乱,而列国合纵秦国确实将危,不过好在将军悬崖勒马,这是大功一件。” 樊於期道:“是臣的罪,还请上将军指示,末将应该如何行事。” 苏劫取出竹签,在竹简上划去。 一炷香之后,道:“樊将军,该怎么做就做怎么做,不过,这檄文变一变,讨伐吕不韦盗国,而不是纳妾盗国,将军明白了吗。” 樊於期看向苏劫修改后的檄文,恍然大悟,道:“上将军这是要借计杀吕不韦?不对,还有成蛟。” 樊於期倒吸一口气。 他是知道前因后果的,知道王单的计划的,现在,如果按苏劫这么做,不就等于反而利用了王单,除掉了吕不韦和成蛟,而秦王半点没有受到伤害。 “好厉害!叹为观止啊。” 苏劫道:“樊将军,这件事要成,功便是你,本侯,大王,还有莲花,在咸阳等你。” 樊於期激动的道:“末将,末将一定不负上将军之托!” 苏劫点点头道:“樊将军,本侯还要一计需要你去做,等做到了之后,你才能回来。” 樊於期不解的问道:“上将军吩咐。” 苏劫道:“姬丹,是你放走的,其中的隐患,自然要你去弥补,此人色厉内敛,并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般岸然,等成蛟死后,我会让你佯装战败,逃往燕国,潜伏在姬丹身边,到时,怎么来做,本侯会让告诉你。” 樊於期惊愕道:“上将军要对付燕国?难道?” 苏劫笑了笑道:“不错,这件事,本侯会算你半个灭国之功,就算本侯补偿你在邯郸的事情,如何。” 樊於期沉默半刻,这才道:“末将,多谢上将军!” 苏劫起身,拍了拍樊於期的肩膀,道:“我知将军心念莲花,对本侯也并未是全然信任,但是,本侯也要和你说一句,你可以不信我,但是不能不信莲花和大王,本侯若真要杀你,你现在便死了。” 苏劫推开门,独自离开了。 留下了樊於期一人,此时的樊於期内心中,真的是千万复杂难以言喻,憧憬的是莲花,意料之外的是秦王。 此前相信的是王单,现在又觉得苏劫当真可怕。 他是知道王单的谋略,现在又亲眼目睹了苏劫的反制,“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第三百六十七章 屯留陷入绝境 屯留。 内无粮草,外无援兵。 成蛟大军,在如此请何况,已经被围困了快五个月。 当夜,成蛟带着几十名仆从从县府中走了出来,成蛟看了看城楼上还有残留的血迹,满心悲呛。 “还要一个月,大雪才会化去,还要一个月!” 成蛟悲从心起,在城楼上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半钩新月,正在逐渐西沉,那种似血的红色,为他心里蒙上了一层不详的感觉。 寒冷的北风吹在他的身上,让他感受到了深深的寒意。 此时的屯留,根本不需要去攻打,不少士卒身上裹着还是夏衣,不知从哪里弄来的破损的保暖烂布。 赢和一脸消瘦蜡黄,敢到了城楼上,来到了成蛟的身后。 成蛟无力的问道:“叔叔,城中的粮食怎么样了。” 粮食?早就没了。 赢和道:“最后几十匹骡马已经杀了,但是也只够一日的口粮,明日,只能去杀战马了。” 成蛟悲从心起。 这么多的书信传回了关中,代军也并没有继续完全封锁城池,可是吕不韦,让他们固守,也不增兵,也不能退兵,而崤山大雪,根本运不过来。 偶尔一次运输,就被人给抢了。 这一次是全部给抢了,一点都没有。 成蛟忽然道:“叔叔,我听说进来有传言,说民众偷挖刚刚掩埋的尸体来吃,燃料就是那些拆下来的房屋木料,而军队之中也有斩杀重伤的同袍,分而食之的惨剧,可是属实。” 重伤的同袍。 怎么重伤的,就是代军,偶尔派出几千人,来乱射一通,每次都会有人身死重伤。 赢和道:“长安君放心,我已让赵成去解决,敢乱放谣言扰乱军心的人,一定会严加惩处。” 成蛟听完后。 便没有在继续说话,他看了看城楼下街道里四处走动寻觅的军民,他知道,现在说什么热血沸腾的话都是白说。 现在除了吃的以外,其他什么都引不起他们的兴趣,给他们一小袋粮食,比封侯赐金都有用。 回忆过往的半年。 代军虚张声势的攻打过几次城,也就草草退去,除乐增加城内守军的伤亡,眼中破坏秦军的士气,至于意图,现在可谓是满城皆知。 成蛟忽然道:“叔叔,随我去城中走走吧。” 在几十个面黄骨瘦的护卫下,成蛟来到了兵营和几处营地,一路上那些站在门口呆的民众已然饿得皮包骨头,很多瘦骨突出,似乎随时会穿破那层薄薄的毫无一点血色的皮。 成蛟策马来到了营地。 营帐外,此处都来看到瘫倒在地的士卒,偶尔会用手捧一口雪往嘴里扔,此时,他很想出言安慰,看是,看这面前的一切,他半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士卒混身都是血迹,也不知残留了多久。 几个人挤在一起,呻吟着,此时见到成蛟,那浑浊的目光中出现一缕愤怒,最可怕的是,他们的脸上忽然流露出贪婪的表情,似乎要将成蛟这一行人的乘马给宰杀吃掉。 成蛟知道,现在已经是三日放一次稀粥了,在过三日,连半粒稀粥都不出来了。 “我随先王征战,从未如此窝囊。” “就是,以往不管胜败,从不会久在一地等死!” “……” 一些士卒有气无力的在一边出怨言,尽皆都落入到了成蛟的耳中,言外之意也就是责备他这个主帅无能。 成蛟面红耳赤,本想着来视察一下兵营,这才没走几步,抱怨之声已经不绝于耳,有的人看到他来了,干脆装伤重,装饿晕,根本就不理睬他。 最可怜的还是那些受伤的士卒,他们没有医药治伤,创口溃烂,。 他们不但要忍受疼痛,还得提防有人会杀了他们充饥。 有的自认活不了的伤者,也会自动伤感地向同伴说: “我是活不成了,拖下去只有延长痛苦,你们干脆将我杀了,至少还可以让你们多活几天,等待援军来到。“ 成蛟没有想到,这真正的打仗和书上说的不一样。 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从一边传来! 成蛟看了过去,只见瘫倒在一边背靠在木桶旁的士卒微弱的说道:“将军,求求你……带,我们杀出去,突围,不然,兄弟们真的会饿死了。” 成蛟看着秦国的士卒。 此时已然控制不住情绪,这种连路都走不了,随时会跌倒的军队,怎么去强行突围,突围后,又能去哪里,回关中?还要被韩魏埋伏,截击! 成蛟悲痛的带着一众人马离开了。 …… 当夜,成蛟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天色大亮,成蛟刚刚回到堂中,赢和便飞快的跑了进来,道:“公子,代国派了使者已到城中,还说……” 成蛟此刻还想着昨日在城中见到的秦国士卒,这些都是秦国的将士。 在即将生死都还想着突围。 顿时,直接打断了赢和的话,拒绝道:“代国派遣使者的用意,不就是想让我等投降,我等是赢氏宗族,岂会向代国屈服,我不想见他,将他杀了吧。” 赢和连忙阻止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公子不如听听他要说些什么,在做决断啊,来人还说是公子你的故交。” “故交?我有什么故交在代国?” 赢和摇头道:“末将不知,既然此人言之灼灼,必然不会空口言说,如今我大军被困,不妨听听此人的言词,若是让我等投降,在拒绝不迟啊。” 成蛟沉默半刻,这才道:“那好吧,你将此人带过来。” 成蛟也在心思到底是谁,要知道,他还没出过咸阳,更加不可能有什么故交在代国,若说是姬丹,那也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啊。 很快,一个面目狰狞难以看清面向的大汉出现,成蛟看着面前的人,仔细上下打量,却半点想不起来,不过,看身形却是有些面熟,“你是?” 大汉忽然单膝拜下,道:“公子,末将是樊於期啊。” 一时间,赢和等人纷纷吓得后退了半步,连成蛟也顿时睁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人,和听见面前人的声音,却是是樊於期。 成蛟大惊道:“你,是樊将军?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不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樊於期,成蛟,姬丹三人本就关系很好。 此前,他之所以被派遣去邯郸,就是帮助成蛟,可是怎么都想不到,如今二人再见居然到了这样的境地。 樊於期道:“公子,末将现在在代国。” 成蛟瞪眼道:“生了什么事。” 当初,成蛟让樊於期携虎符这个属于他们的密谋,此时二人都没有继续当面说。 樊於期沉声道:“此事,太过于曲折,至于我为什么在代国,那是因为,秦国已没有我半点立足之地,当初,末将从邯郸回到咸阳的路上,遭到了暗杀,让我侥幸逃离,随后我暗中回到了咸阳调查此事,现,派出的杀手的主谋,居然是吕不韦,至于原因,自然是因为……” 樊於期看着成蛟。 成蛟自然脑补了,心道:“因为华阳太后和本公子相助于你,目的自然是为了……” 成蛟道:“将军不用说了,我知道了,吕不韦,居然是这样。” 赢和等人也都猜出了点点半滴。 樊於期提到了吕不韦,顿时让他们陷入了沉思。 樊於期接着道:“公子,在下之所以来到这里,其一,是为了求和而来!” “求和?” 一时间,堂内顿时议论纷纷起来。 每一个人都升起了巨大的希望。 就连成蛟,也是激动不已。 樊於期继续道:“不错,就是求和,而不是请降。” 要知道,先在代国大军可是占尽了优势,哪怕现在依旧是大雪,以成蛟屯留的守军,也根本不可能低于代国的军队。 哪怕现在代国就是出动一万人! 屯留也就没了。 成蛟忍住情绪,此刻,他知道虽然樊於期的出现很意外,也是转机,但是很快也正色了起来,问道:“那有什么条件。” 樊於期道:“屯留秦军到了如今这般境地,难道公子和诸位将军真的一点都无法知道其中的因由?” 樊於期的话顿时让人变了变脸色。 不是没人想过,但是有些话是无法当众说的出来的。 成蛟红着脸问道:“樊将军,此言何意!” 樊於期道:“奸相吕不韦,贪权误国,吕不韦有意延误和中断公子大军的补给,将公子的密信歪曲其意,迷惑秦王和朝臣,而如今屯留的惨状,在秦国咸阳中却被吕不韦刻意隐瞒,生死绝境说成了前线大捷,否则,前线何故到了如今这般境地。” 樊於期看着瞪大眼睛的成蛟,接着说道:“若是在下所猜不错的话,奸相吕不韦是不是让公子不许进攻,不许撤退,而且,也不给援兵只派粮草,公子可知,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公子的粮草总是会被截取?公子到现在都还不明白吗?” 成蛟等人吓得连连后退。 就是久经沙场的赢和也都吓瘫了,真的傻了! 这是大捷?咸阳不知?我都快死绝了,都还不知道!?我们可是赢氏的宗族!! 成蛟冷汗瞬间狂冒道:“你,你是说,吕不韦要借代国的手,消灭我们赢氏宗族的军队?还有我?” 第三百六十八章 成蛟谋反 成蛟即便是再不通世事,此刻也能想清楚了其中的道理了,先,他们的粮草总是出现问题,被截的非常蹊跷。 而且,樊於期现在是代国将军的身份,却对秦国了如扺掌,也就是说,现在屯留,和赢氏宗族所面对的一切,都是吕不韦的奸计。 这说的明白,也说的通。 不过,此刻,在赢氏众人的心中,无疑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们可是赢氏的族人。 是秦国王氏的血脉,前将军,中将军,都尉,辎重,哪个不是赢氏的人,就连长安君成蛟,那可是先王的血脉。 成蛟只觉得眼睛一热,顿时稳住了身形,对着传讯兵到:“将众位将军,都尉请来议事。” 一阵寒风从府外吹来,成蛟只觉得脸上一凉,他抽出手来一摸,居然都是泪。 有人要杀他们赢氏族人。 而且,还要搭上这么多秦国的将士。 “奸***相,我誓杀你。” 很快,赢直带着极为宗族将领都来到了府中,成蛟定眼看去,有中军都尉赢成,官大夫赢悦,少良造司马疾。 他们见到成蛟的声色,连忙行了军礼,心中升起了一丝不安。 他们同时现室内的气氛不对,赢和和成蛟的脸色严肃,半天没说一句话,成蛟打破了这种沉寂,他转向坐在堂,道:“这位,是樊於期,也是本公子的好友,诸位应该有所耳闻,樊将军,今日来到屯留,给本公子带来了一个消息。” 随后,诸位听完之后,更是惊得几乎晕厥。 他们在屯留已经守了五个月了,现在是什么样的境地,没人比他们更加的清楚。 这是他们一生中经历的最为困难的绝境。 就像当初邯郸被王龁围困一样。 一时间,将军们面色带着极强的愤怒,一个个是拍案而起,怒骂吕不韦,要知道,现在,他们明日的口粮是半点没有了。 战马被吃光了。 现在只能吃尸体,但是,将军们能吃吗,不能。 赢和忽然起身,憋红了双目,嚎啕大声的说道:“事到如今,末将也不得不道出肺腑之言,公子若是要降罪,处以车裂之刑在所不辞!” 成蛟殷红的双目,抬起头,哽咽道:“诸位叔叔,有话直说!” 赢和道:“公子,奸相吕不韦便是要借刀杀人,此人在朝中借先王之权威,结党营私,刚愎自用,贪权误国,我赢氏早已是他的眼中钉,吕不韦要杀我等宗室,其目的便是为了他的权势,公子可知了利害了。” 成蛟环顾看去,道:“不错,本公子也想起来了,当初在灞上阅军的时候,王兄曾告诉过我,说让我领兵出征,便是吕不韦的主意,这一点,庞毅还有其他一些宗室的叔伯都是清楚的,恐怕,吕不韦真正的目的就是为了杀我。” 众宗室大臣已然开始大声的议论起来。 最终才将目光锁定在樊於期身上。 樊於期道:“我和众位一样,也是受了奸相吕不韦的暗害,我能来到这里,便是给代王带一句话给公子。” 成蛟道:“樊将军有话直说。” 樊於期道:“在下来此,之前已然说了,并非是为了劝降,而是求和,只要公子答应我二国在屯留,晋阳之地修好,我代国愿意联合各国支持公子登位,除掉欺君的吕不韦,剿灭吕氏党羽。” 众人听完,顿时瞪大了眼睛。 樊於期环眼看去,接着说道:“吕不韦之所以可以暗害诸位赢氏族人,便是因为受先王之所托,携先王托孤之责,而嬴政便是吕不韦的签印盖玺的傀儡,若非嬴政,诸位可会受如今的危难?我列国愿意扶持成蛟公子上位,修关中和山东列国的永世之好,公子以为呢。” “什么?” “这!” 樊於期道:“公子只要答应,如今的危机便会不复存在,诸位也不会因为奸相而枉顾丢了姓名,随后,便可布檄文于关中,讨伐奸相吕不韦和弱主嬴政,到时,代国之要公子你归还邯郸,晋阳等城池便可,这就是代国的要求。” 赢氏宗族这些人已经到了生死危机的关头。 随着樊於期的话,已经皆心动了。 成蛟上位,一定比嬴政上位对他们要好的多,而且,现在的赢政根本没有亲政,朝政是在吕不韦手里。 早就让很多人不满了。 在他们的眼中,吕不韦能做大,也和嬴政有关联。 但是,成蛟上位成为秦王,便可以立刻得到宗室和整个楚国臣子的支持。 赢和道:“公子,吕不韦能够蒙蔽嬴政,害我等陷入如此境地,嬴政无能啊。” 成蛟吓得颤颤巍巍的说道:“那,那这不是谋反吗。” 赢直也咬牙道:“我等是为了肃清朝纲,秦国依旧是赢氏,何来谋反,嬴政被吕不韦所把控,我等灭了吕不韦,吕不韦必然要借助嬴政来对付我等同宗,在说,我等又不是要杀嬴政,只是让他退位,在说,你是叔叔们看着长大的,我等若是出兵讨伐吕不韦,嬴政日后也依旧不会在重用各位叔叔了,只有你成为了大王,我们赢氏才会依旧屹立不倒。” 成蛟怒道:“不,谋反不行,各位要记得,我等的族人都还在秦国,一旦传回咸阳,吕不韦和嬴政会怎么对付我们。” 成蛟的话,让这些即将快憋屈至死的将领们纷纷鼓噪了起来。 都快死了。 赵成先上前一步道:“公子,比起数万大军的生死,和奸相串国,弱主受挟来说,末将的族人算什么?” 司马疾也接着说道:“不错,眼前,我等的性命都没了,哪里还顾得上这么多,最多十日,我等都会被饿死,难道公子还指望吕不韦给我们送粮食吗。” 连久未说话的严重也开口说道:“公子,此前我等有意隐瞒,但如今,也不得不让公子面对现实了,城中人吃人的情况早就存在一个多月了,若是在没有粮食,不需要代军来攻,内部互斗便可溃散。” 严重话音刚落,赵成便激动的站了起来,拔出佩剑放在脖子上,道:“不用等十日了,末将受赢和将军所命,镇压城中士卒的吃人之事,可是现在,末将哪来的力气,难道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饿死?末将确实已无统帅之力,请让末将以死谢罪,诸位将军,还请看在末将一心为了秦国的份上,一定要杀了吕不韦,给末将报仇。” 赢和吓了一跳,眼疾手快,一把夺了赵成的剑,怒声道:“赵成,不得胡来!” 经赵成这么一来,室中的众人纷纷拔剑,都往脖子上抹,成蛟连忙喝住,这些叔叔们都是想他这个主帅答应代国的要求啊。 成蛟无奈也无力的叹了一口气,道:“诸位叔叔到底想我怎么做?” 赢直到:“公子,事到如今,只有和代国议和,不过,让代国送来粮食在说。” 众人纷纷看向了樊於期。 成蛟道:“先运粮,后议和,这是我起码的条件!” …… 一个衣着普通的士卒,驾驭着一架马车。 缓缓来到了函谷关外五十丈便停了下来。 很快,一队持戈的士卒便从甬道里远远的跑了出来,为的一人,对着马车上的人,冷眼一看,道:“函谷关重地,车内何人,说明来意。” 驾车马车来人道:“车内的先生是受屯留成蛟公子所托,前往咸阳送信于大王,为了避人耳目,才会隐蔽行事。” 说完,还将怀里的一个令印递了过去。 士卒接过去一看,正是长安君成蛟的特使秘印。 顿时心中一个惊愕,道:“既然如此,那就请去见嫪将军在说。” 也不等士卒说话,士卒大手一挥,道:“长安君特使,带去见嫪将军。” 忽然一个声音从车内传出道:“不必了,长安君有命,在下此去咸阳,事关重大,一定要亲自见到大王,既然你已知我等身份,还是放行,若是耽误了前线的战事,你怕是担待不起。” 车内的声音幽冷而干脆,让士卒听起来顿时升起一种不容拒绝的感受。 前线什么事,他不清楚,他也只是奉命行事。 在说,此前每个月都会收到最少三个人来送信,最后都被带去见了嫪毐。 可是,若是就这么放行,他也不敢啊! 于是说道:“在下职责所在,不敢妄下定论,你等在此等候,容我禀报了嫪将军在说。” 很快。 嫪毐带着一队人马,从关内快的跑了出来。 要知道,前线生了什么事,就是他派出的探马,屯留现在是什么情况,他很清楚,内史肆和吕不韦将这件大事尽数交给了嫪毐来把控。 所以,嫪毐也是半点不敢大意。 嫪毐来到车前,冷声,道:“车内何人,出来。” 车夫道:“此次去咸阳乃是掩人耳目,长安君千叮万嘱,不可横生枝节,既然有令牌为证,便可证明我等身份,将军何故一定要见人。” 嫪毐心道:“好你个成蛟,看来你也怀疑了啊。” 第三百六十九章 吕不韦计高一尺,苏劫魔高一丈 嫪毐怒道:“本将受丞相和内史所托,再此接应长安君大军使臣,此乃是职责所在,你等若是身份无异,为何不可和本将细说?若是说不清楚,恕本将职责在身,无法放你通行。” 龙治冷冷的看着面前的嫪毐,冷笑道:“好,既然将军坚持,我等也不好不听令了,只是,前线战事复杂,情况危急,即便要说,也只能告诉将军一人,否则,人多嘴杂,到时候传扬出去,恐怕不好了。” 嫪毐也正有此意。 前线能有什么情况,无非到了绝境,以往,都是将成蛟的使臣带到屋子里,才详细询问,现在这么多人,确实也不好想问。 嫪毐手一挥,大队人马,尽数远远的退走,站在函谷关的甬道之下。 嫪毐看着大车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忽然,车内的声音这才传了出来,道:“嫪毐啊嫪毐,你好大的胆子啊,隐瞒军情不报,扣押长安君来使,至前线陷入绝境,你该当何罪。” 嫪毐本心中冷笑连连,忽然闻声,吓得一个踉跄,直接摔到在了地上。 心中如惊雷霹雳。 他自然听出了车内人的声音,此时舌头都打结了,单膝拜下道:“末,末将参见武侯,参见上将军。” 嫪毐想死的心都有了。 完了,真的完了。 面前的人,他怕啊,谁不怕,就是丞相都忌惮,在车内人的面前,自己可以说是半点反抗之力都不敢有。 当苏劫出现在这里,嫪毐就知道,一切的伎俩在此人面前,都是无用的! 甬道外的士卒,忽然看到他们敬畏的嫪将军,居然就这么直挺挺的跪了下去。 吓得正要上前。 却看到,车的门帘被里面的人掀开,一个黑色锦袍,威严俊朗的男子从里面缓缓的走了出来。 “是,是上将军!” “是武侯!” “天啊,我居然拦了武侯的马车。” “他就是我们的上将军。” 苏劫的出现,让整个函谷关的士卒,校尉,军侯,都震铄起来,连高大雄关上的将军们也被惊动,主将杨熊惊得直接从城楼上狂奔了下来。 杨雄带着几千人,大开关门,从里面奔到了苏劫马车的面前,连连稽道:“末将拜见上将军武侯。” 随后,苏劫跟着大军直接进入到了关中。 杨雄带着一干卑将军,都尉,在苏劫面前唯唯诺诺,不敢多语,面前的武侯此时正是一脸寒霜,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看样子,肯定是跪在面前的嫪毐做了什么惹了上将军的事。 顿时一个个心中怒骂不已。 他们平日里想要讨好上将军都没有门路,现在倒好。 苏劫道:“本侯因为一些事情,路过此地,尔等勿需这般紧张,杨将军留在这里,余下的将士们先行退去吧。” 杨熊顿时使了使眼神,其余将士纷纷告退。 很快,龙治从外面走了进来,身后带着十二个人,十二个人一见跪下的嫪毐,便知其中真意,而杨熊却是茫然不知所措,这十二人怎么回事,哪来的。 龙治拱手道:“武侯,这些人,都是嫪毐所扣押,末将已经问过了,他们都是长安君的特使!” 嫪毐此时终于知道,自己瞒不住了。 这是人赃俱获啊。 杨熊一听到长安君三个字,顿时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这嫪毐做了啥?扣押特使?这些人怎么在函谷关。 顿时杨雄也吓傻了,连连道:“武侯,末将冤枉啊,末将不知情啊!嫪毐,亏本将如此信任你,你居然陷本将于不义,你个天杀的。” 苏劫冷冷的道:“嫪毐,你有何话说!” 嫪毐心思万千,但此刻,知道就是吕不韦都会自身难保了,为什么,为什么这都会被现。 嫪毐不敢抬头,直接连连磕头,道:“武侯,末将知错,末将知错,还请武侯看在末将曾为武侯麾下的份上,救救末将。” 苏劫当着杨熊的面,也不避讳,直接道:“本侯曾看重于你,推荐你去了内史府,暗中给你使了多少钱银,才让你在两年内成为了咸阳的副将,你居然两面三刀,背叛本侯,现在又扣押长安君使者,蒙蔽君听,让赢氏宗族在前线陷入绝境,此罪就是诛你三族都够了。” 嫪毐顿时吓得魂不附体。 想起了苏劫对他的好。 从邯郸开始,自己迎接太后回咸阳的时候,武侯便给自己谋了前程。 想到这里,嫪毐顿时泣声道:“末将不是人,末将辜负了武侯,但武侯你救救末将啊,末将愿……愿听武侯的。” 嫪毐什么秉性,苏劫自然清楚。 就是一个见利忘义的人。 苏劫接着道:“当初,本侯没有提拔你,是念你没有什么战功,希望你在内史令多多沉淀一些时日,你却认为本侯针对于你,如今,又让本侯救你,凭什么啊。” 嫪毐自然想不出来。 自己本就是被苏劫早早的安排在吕不韦身边的暗子。 如今,只是在收果子。 唯有龙治,作为苏劫的心腹是知道苏劫当初的安排的。 此刻见到嫪毐的样子,心中都升起一片恐惧,武侯的谋算,太过深远。 嫪毐此刻已然心思混乱,连连道:“末将,末将愿告吕不韦!还请武侯留小人一命!” 杨熊听到这里。 整个人都不好了,神仙打架,怎么摊上自己了。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想听啊。 那十二个人都是成蛟派出来的特使,此时一听,顿时明白了前前后后的一些事。 一个个也都吓得脸色苍白。 苏劫终于出声,道:“吕不韦是何等人,恐怕就凭这十二个人,还扳不倒他,而且,以吕不韦的手段,不可能不做防范,你以为你的空口白话,就能让人信服?那本侯要这十二个人便够了,你又能做什么?” 苏劫的话让嫪毐顿时明白了过来。 对啊,嫪毐虽然曾经是吕不韦的门客,但是,现在他是函谷关的副将,也就是说,嫪毐虽然可以直接去见吕不韦,但是如果出事了,吕不韦可以推给函谷关主将,甚至别的人,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杨熊傻眼了,目露凶光的看着嫪毐。 自己一条老命要搭在这里了? 嫪毐哭腔满目,连连哀求,道:“武侯,嫪毐可以检举他们,武侯开恩啊,末将此事虽有参与,但是人微言轻,皆是奉命行事,末将有什么胆子,敢坑害长安君。” 苏劫冷哼一句,道:“本侯在给你一次机会!” 龙治早在一边开是刻简,此时,嫪毐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这是他唯一的活路,但是,他知道,自己一旦交代,整个秦国将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地了。 为一的,可能就是自己能够苟活着。 活着也比死了强啊。 嫪毐终于放弃了抵抗,道:“末将要检举吕不韦,内史肆,卫尉蝎,中大夫令,他们都是知情人,而且,这些人都是吕不韦最为倚重的党羽,关于扣押长安君特使和密令的事情他们都有参与,至于物证,嫪毐这里有通信的令牌,还有信鸽。” 嫪毐一句话说完。 终于失去了全部的力气。 内史肆,杨熊的顶头上司,现在,杨熊被嫪毐这个副将还有内史肆给夹在了中间,此时,已然目光呆滞,看着武侯,道:“武侯,末将什么都不知道啊,你看你看,末将也是被冤枉的。” 苏劫愣愣的看着杨熊。 他自然不会去说,嫪毐这一切,也都是他暗中促成的。 看着一脸凄惨的七尺大汉,吓得不能自已,顿时安慰道:“将军不必畏惧,本侯不会放过一个歹人,也不会冤枉一个忠臣。” 杨熊被苏劫扶了起来,心道,我能不怕吗,我能不怕吗。 刚才那些人,哪个不是朝里的重臣,那可是吕不韦啊,先王的丞相,灭了东周的丞相,先王的托孤大臣,权倾朝野。 苏劫接着面色一变,道:“嫪毐所言,现在只有你一个人知道,嫪毐和这十二个人,本侯会亲自带回咸阳,但是如果这里的事情传了回去,本侯便拿你是问。” 杨熊此时知道,咸阳恐怕要变天了。 心中颤颤的说,道:“上将军放心,末将什么都不知道,半句话也不会说出去。” 等到入夜之后。 杨熊特地准备了一些心腹之人,直接将嫪毐的的脑袋用黑布给罩住,押在了囚车之中,随后,派出一千余人,押送十三人返回了咸阳的路上。 杨熊在雄关上看着渐渐远去的军马,整个人依旧还是心有余悸,可以想象的到,武侯是在对付吕不韦啊。 咸阳必将出现极大的变故。 灞上,已然隐隐可以看见咸阳的城楼。 龙治一边驱车,一边出言道:“君上,吕不韦怎么也想不到嫪毐是被武侯设计放在了他的身边,这一次恐怕是在劫难逃了,那武侯是准备杀了此人吗。” 苏劫顿时陷入了沉思。 脑海里浮现了三年前,第一次见到吕不韦的时候。 苏劫也有些犹豫,说道:“走什么样的路,还是看吕不韦自己来选吧。” 第三百七十章 一场始料未及的政变!发难吕不韦! 秦王政三年,冬末。 嬴政双手微微颤抖,看着手里嫪毐的供词,还有目前屯留的绝境,心中升起万般滋味,想不到,他如何都想不到前线已到了这样的地步。 虽然早有了准备,但是真正的情况已经出了他的意料。 苏劫出声道:“时机已到,大王可以亲政了。” 嬴政久久没出声。 而是看着手里的宗卷一动不动。 苏劫自然清楚嬴政的思虑,半响,嬴政出言问道:“太傅,寡人的将士们还能活下来吗。” 苏劫道:“大王,臣以为,大王应该想的是,怎么来面对赢氏和长安君,还有吕不韦。” 嬴政睁眼看着苏劫,问道:“太傅,政儿无法相信,成蛟真的叛变了,他和那些赢氏的族人要来杀寡人,寡人自问继位以来,对宗室和对他成蛟,绝无半点过错苛责,他们居然真敢背叛寡人。” 苏劫自然明白嬴政的心思。 有些事,生了和知道,是两回事。 嬴政也是有血有肉的人,此时,对成蛟和宗室的打算,自然很难一时接受。 苏劫接着说道:“臣会告诉大王怎么去做。” 嬴政看了过来,他看着苏劫的脸,顿时心中安心了许多,他们都背叛了自己,唯有太傅不会。 苏劫道:“如今,吕不韦作茧自缚,臣可以借此一举拿下吕不韦,清缴其党羽,让大王得以亲政,统领朝纲,但是,成蛟和宗室的背叛毕竟会霍乱人心,若是臣所料不错的话,成蛟将会和列国一同攻秦,大王,若是不杀这些叛逆,王位便坐不安稳,诛杀叛逆,是给朝中的人去看,让他们知道,背叛了大王的下场,否则,必潜藏祸端于朝堂。” 苏劫的意思是,成蛟和叛逆的宗室是一定要死。 否则,朝纲不振,会让人生出祸心。 嬴政久久没有说话,诛杀叛逆宗室和自己的弟弟成蛟。 虽说,成蛟谋反在前,但是,自己这么做的话。 苏劫道:“大王所虑,臣心中知道,大王日后还有许多路要去走,这等弑弟屠宗的名声就让臣替大王来背负吧。” 嬴政瞪眼看着苏劫道:“太傅,你!!” 苏劫微笑的看着嬴政,笑道:“大王不必有负担,秦国若是想着二十年一统列国,大王可以下令直接诛杀了成蛟,但是,大王若是想五年甚至更短,去统一各国,就必须要这么去做,至大王亲政之日起,大王所要扛起的,就是真正的穆公之志了。” 苏劫走出咸阳宫,看着外面的一片苍白,面色微冷喃喃自语到:“列国,本侯在咸阳等着你们。” …… 五日后。 朝中蒙上了一片阴霾,大王五日之中在朝堂上,半句话也没有说。 数月不见的太后也出现在堂上。 吕不韦,内史肆,王蝎等人都闻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此时,苏劫刚刚来到了咸阳宫门口,便看到了身形有些拘缕的王龁。 苏劫连连上前道:“老将军!身体若是不适,无需上朝啊。” 王龁道:“老夫一生,就没有告假一日,既然能动,岂有不上朝的道理,或许用不了多久,老夫是真的来不了了。” 此时,大殿之中只有两人没有进去了,忽然,王龁看到了左右的虎贲军比平日里要多了数倍,在群臣没有注意的时候,在大殿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将整个朝堂给围住了。 王龁内心狂动。 将目光再次看向了苏劫,道:“这?这是?” 苏劫没有说话。 王龁忽然大喜过望,眼睛都弥漫了一片红色,道:“好,老夫死前还能看到大王亲政!” 此时,嬴政和赵姬已然坐在了位,嬴政关心的问候了两句。 接着,大臣们纷纷接连奏事,嬴政依旧一副冷脸,听到一些事情,也不说话,微微点头,表示知道了,这些日子,日常政务其实都是吕不韦去处理的。 嬴政知道,吕不韦也只会告诉他一些他想知道的。 所以,听和不听,都没有什么关系。 但是吕不韦自然也察觉了嬴政的心思,顿时心中翻起了几分涟漪。 群臣奏事完毕之后,司仪侍中顿时准备喊退朝。 却被嬴政出言轻喝一声道:“且慢!” 顿时,群臣纷纷微微低头。 吕不韦等人升起一丝不安,王龁也是心中一动。 就在群臣惊愕,诧异大王今天突然管事的时候,嬴政侧头,看向右边的吕不韦。 随后才收回了目光道:“昨日,寡人在宫中,接到了函谷关杨熊将军的密报,说前线战事不容乐观啊。” 随着嬴政的话说出。 朝堂顿时炸了,要知道,此前大雪,不可能出现什么战事,这样的情况都还不乐观? 尤其是宗室的臣子,一个个已经都相互看去。 每个人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疑惑。 吕不韦,内史肆,王蝎,中大夫四人更是忽然身躯狂震。 不过很快就掩饰了下来。 前线什么事情,若是杨熊无法察觉,也绝对不太可能,只是现在,吕不韦有点恼怒嫪毐办事不利。 杨熊派人怎么都没有知道。 嬴政这才看向吕不韦,问道:“上党方面情势如何?” 吕不韦先是一惊,脑海飞快的转动,他不知道杨熊到底和嬴政说了什么,所以不能乱说啊,但是嬴政都说了,情况不容乐观,那自己肯定不能隐瞒了,顿时做了定计,随即很快沉着的启奏,道:“大王,臣正要启禀,上党的屯留和蒲鶮被围,老臣正在计划救援的事情。” 看着吕不韦一副成竹在胸的沉着神态。 嬴政顿时暗暗心惊。 不愧是吕不韦啊,都这个时候了,还能睁眼说瞎话! 随着吕不韦的一句话,内史肆等人都是半点没有动弹,心中万般冷静。 知道又怎么样,我们也不知道啊,为什么不知道,那是成蛟自己说的啊。 嬴政在吕不韦说话后,面容冷峻,因为臣子们都低着头,看不到嬴政已然变冷的嘴角,嬴政的目光看着大殿上的臣子! 一个个的神态,动作尽收眼底,此时,很容易分辨出,这殿上的三十几个大臣,谁是吕不韦的人。 不过,吕不韦的心腹虽然各居要津,但除了四五个人,其他人的职位要低于哪些宗室大臣。 嬴政直接难道:“吕丞相,既然早知屯留和蒲鶮被围,为什么不兵相救?” 随着嬴政的话,宗室这边炸开了锅。 “屯留和蒲鶮什么时候被围,怎么连我们都不知道?”一众大臣纷纷小声议论了起来。 吕不韦这才意识道情形不对,从嬴政的口气上看,前线生了什么嬴政似乎知道了。 吕不韦只能硬着头皮道:“老臣也是最近才接到报告,正要和上将军商议,从太后那里取得兵符便兵,如今在过一月,大雪消融,方可调动军马,时辰上并不用过于紧急。” 嬴政怒拍下案几。 整个朝堂上出巨大的声音,将群臣吓得不敢议论,一个个面色狂变。 嬴政的虎豹之音,低沉而威严,声音如钝锯一样,割据着众人的耳朵,使众人胆战心惊,头皮麻。 嬴政直接站了起来,看着面前的臣子,怒道:“屯留整整被包围了半年,粮草耗尽,没有援军,敌人不攻城,寡人的王弟不敢夸大上言,吕丞相,所以你说没有战事,对不对。” 臣子们这才反应过来。 内史肆慌了! 如果大王说的是真的,那就是说,这么长时间以来,大王每次当众相问,吕不韦都说前线没有战事,就是一个弥天大谎,不但将大王蒙在鼓里,所有的朝内群臣都不知道实情,还认为成蛟真的占尽了优势。 吕不韦强忍着慌张,道:“大王,臣冤枉,臣当真不知其中情形,而且,长安君所送来的文书求援书信,每一封都在这里,至于增兵,关中并无多余的兵马去增援,那是因为秦国大军都在塞上,而且,大雪之季,根本无法行兵,但是粮草,老臣全部都按长安君的指使送往,半点不曾懈怠,大王明察啊。” 庞毅等宗室,听完嬴政的话,已经长大了口舌。 六个月了? 虽然震惊,但是,他们不少人清楚,只要有粮草,六个月也单单就是被围。 大王恼怒的是没有援军! 嬴政大袖一挥,道:“让杨将军上殿。” 吕不韦等人更是大惊失色,很快,杨熊一身戎装,来到了殿中。 嬴政直接问道:“杨将军,前线,到底如何?” 杨熊行了军礼,道:“大王,六个月前,上党便被代国大军围困,不管是关中所送的粮草,还是晋阳所送的粮草,都被有顺利抵达屯留,长安君和赢和,赢敢等将军陷入绝境,只能杀骡马,战马而食,最可怕的是,在两个月前,屯留便有杀重伤的士兵相互而食,其惨不亚于当年的邯郸,而且,据臣了解,长安君早在六个月之前就说明了城中的情形,想要退兵,可是吕丞相,不让长安君退兵,只让其固守,等待援军。” 第三百七十一章 你和大王要杀本相? 杨熊的一句话,点燃了整个朝中,既然长安君早就说要援军了,但是吕不韦却从来是只字未提,很显然,和之前说的刚刚知道并不相符。 吕不韦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但是宗室的人都无法淡定了。 说好的大捷呢,说好的战局城池立于不败之地呢。 那是他们赢氏一大股力量啊,上到将军下到都尉,都是赢氏的族人。 顿时朝堂中吵了起来,一个个看向吕不韦,面色愤恨,一个个出言相问,怒吼不止。 吕不韦依旧强忍着淡定,高声,道:“大王,杨熊乃一人之言,将此过失全部推脱给老臣,如何让人信服?而且,屯留若是传信回关中,先要过你函谷关,杨将军身为主将,却在既然你来朝堂重伤老臣,其心可诛。” 内史肆顿时恼怒,道:“杨将军,慎言。” 杨熊现在哪管得上内史肆,只是将目光看向了苏劫。 见苏劫微微点头示意。 杨熊这才从怀中取出一份竹书,高声道:“本将有没有冤枉丞相,可不是臣说了算,这是长安君命人送来的檄文,末将知道事关重大,只能亲自将其送来咸阳,大王一观便知。” “什么?檄文?” “怎么会是檄文。” 宗室已经有老臣惊呼了起来,长安君的檄文,这是要谋反吗?庞毅等宗室等人连连跑了出来,纷纷跪了下来道:“大王,长安君绝对没有谋反的意思,请大王明察,大王明察啊。” “我赢氏绝对不会自相残杀。” “大王,长安君一定是受了奸人的迷惑!” 王龁,藨公已经面面相觑,眼前生的事情已经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现在的情况已经升级到了一场政变。 嬴政看着求情的宗室。 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太傅要替他去背上弑弟的名声了,就是为了让他来安抚这些朝臣,日后,目的便是让史书上记的是他和成蛟是兄谦弟恭。 可是,不杀了成蛟和吕不韦,这秦国的朝政,就无法拿在手上。 天下一统的大业就不会尽快达成。 那些心存幻想的臣子,就不会彻底的归他嬴政。 此时,吕不韦等人顿时看向杨熊手中的竹简,是檄文! 吕不韦顿时心中明白了,他终于明白了。 王单,是故意让成蛟谋反的,他也终于想起来了,王单提醒过他,等成蛟谋反了,就会顺便将他是嬴政父亲的事情公之于众。 吕不韦自然清楚,这个时候秦国就会大乱,但是,乱又怎么样,只要让嬴政知道,又能控制秦国,就是函谷关外丢个干净又如何,我秦国还能打回来。 要公布,自然是檄文最合适! 那个时候,宗室知道又怎么样,我吕不韦就是嬴政的父亲,嬴政敢杀自己的父亲吗?等自己坐实了嬴政的父亲,宗室的实权将领这一次都被调到了屯留,还谋反了,只要自己一句话,嬴政会留下这些宗室的臣子继续在朝堂吗。 那就是易赢而为吕! 而我吕不韦的势力也不小啊,也不怕宗室。 至于苏劫,那是终于嬴政的,嬴政都要杀宗室,苏劫岂敢违抗。 吕不韦反而淡定了下来。 赵高低着头,冒着汗,将杨熊手里的檄文取了过来。 嬴政挥手到:“你给寡人念,当众念!” 群臣匍匐跪了一地,汗水啪嗒啪嗒的落在大殿冰凉的地面上。 吕不韦此刻也是有些激动,迫切,紧张,他看了看面前的嬴政,道:“你是我的儿子,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赵高将檄文展开,看向上面的内容,一个字一个字的念了出来到,声音有些颤:“长安君布告中外臣民知悉:传国之义,适统为尊,覆宗之恶,阴谋为甚。” 一时间。 朝堂上三十几位臣子纷纷跪下。 一个都不敢出声,一个都不敢抬头。 为有苏劫,王龁,藨公,等人站在一边,一动不动,他们将目光看向面前的吕不韦。 吕不韦也是微微出了汗。 赵高停顿了一下,抬头看了看嬴政的目光。 此时,苏劫忽然看到了赵姬的目光隐隐含有畏惧,苏劫微笑示意,赵姬这才停止了心惊。 赵高接着念道:“文信侯吕不韦者,以阳翟氏贾人,窥咸阳之主器,三世之大权在握,孰能御之!朝岂真王,易赢而为吕,尊居丞相,终当以臣而篡君,社稷将危,神人胥怒……成蛟于赵定讨伐之盟,甲胄干戈,载义声而生色,子孙臣庶,念先德以同驱,檄文到日,磨厉以须,伐昏聩之君王,诛奸妄之臣邦,车马临时,市肆勿变。” “奸相吕不韦,枉顾先王之所托,谋害赢氏宗庙……” 直到赵高念完。 吕不韦都没有听到他想知道的,不应该告诉嬴政,我吕不韦是你的父亲,我吕不韦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嬴政吗。 一瞬间,吕不韦的眼睛就红了,布满了血丝。 他中计了。 中了王单的毒计。 王单骗他。 苏劫眸光幽寒。 嬴政几步上前,将赵高手里的檄文夺了过来,高声怒道:“王兄何负于你,你居然,真的敢谋反,你要杀王兄,你还和我秦国的仇敌赵国联盟来杀王兄。” 说完,嬴政便将手里的檄文摔在了地上,竹简顿时四分五裂。 顿时怒声看向吕不韦,道:“吕不韦,你还有何话说,不是你,会逼得寡人的王弟谋反?不是你,会逼得宗室的臣子来要杀寡人。” 一时间。 宗室大臣纷纷泪声雨下,连连讨伐吕不韦。 檄文没错,这是谋反了,不管是谁,谋反就是大罪啊。 吕不韦忍住心中的惊惧,开口道:“大王,长安君谋反,和臣有什么关系,长安君联合代国本就是谋反大罪,是危急宗庙之举,赢和,成蛟等人特意书此檄文不就是为了让我秦国大乱吗,此檄文,无故却将此罪责尽数牵连于老臣,其心可诛,老臣不服。” 此时,也有臣子出声道:“大王,这都是长安君的一面之词,就因为粮草不及,因天时而不增兵,就被强言谋反误国,这都是长安君为了谋反而寻找的借口啊。” 宗室大臣闻言。 顿时怒骂起来道:“吕不韦早就知道前线被围,却不增兵,不上禀,你们还在歪曲义理,信口雌黄,大王,臣肯定你降罪于吕不韦。” 中大夫令出言怒道:“成蛟谋反,你却让大王降罪于丞相,而长安君这檄文上写的是要讨伐丞相和大王,你们宗室今日部分因由,就要讨伐了丞相,是不是明日就要在犯上于大王。” 中大夫言辞犀利。 此时,他也不得不出来说话了。 在下去,吕不韦一倒,他们有多少人要倒下。 但是现在中大夫令说的话,让宗室的臣子顿时睁大了眼睛,如果听了成蛟的檄文就杀吕不韦,那是不是也要听成蛟的把大王给杀了。 庞毅跪在地上,道:‘大王,臣并无此意,长安君只是受奸人蒙蔽才行不轨之事,但吕不韦既知其缘由,隐瞒不报,将满堂朝臣蒙蔽于股中,其心可诛啊,大王,吕不韦一定要惩处。’ “够了!!” 嬴政一声怒吼,让满堂的喧哗停止了下来。 嬴政看着所有人,最后,才将目光看到了吕不韦,接着说道:“丞相说自己不知,说寡人的王弟是牵连于你,好,寡人就让你看个明白。” 吕不韦闻言大惊失色。 其余的人也都不知道嬴政到底想做什么。 此时,虎贲军领押着一个蓬头垢面的男子来到了店上。 因为被杂乱的头遮蔽了面容,让人不知真容。 所有的人都将目光看向被押送上来的人,身上还被捆绑,此人来到殿上之后,就被领松了绑住的绳子。 “大王,罪人押到!” 看着来人刚刚抬起头来,吕不韦等人顿时吓得魂不附体。 不少人都认出来了。 正是此前,在咸阳当人内史府令的副将,嫪毐! 吕不韦踉跄欲倒。 手中的朝笏直接摔在了地上,内史肆,中大夫等知情人更是无力的坐倒在了地上,他们看着面前的秦王嬴政。 这一刻,秦王政展现了那让人难以置信,似乎洞悉所有的目光。 吕不韦等人的变化,当然落在了许多人的眼中,这其中看来有巨大的隐情啊。 嫪毐跪在地上,哀腔说道:“臣有罪,罪臣嫪毐愿意检举,请大王开恩啊,饶臣死罪!” 吕不韦看着跪在地上的嫪毐,口中轻轻的念道:“嫪毐,怎么会是你嫪毐。” 很快,吕不韦意识到了。 既然嫪毐都出现了,那就是说面前的嬴政早就知道了。 可是为什么,到现在才将嫪毐给放出来,就在数日之前,嫪毐还和自己有书信往来。 怎么说背叛就背叛了。 不少臣子都想到了这一点,大王是要对付吕不韦?想到这里不禁倒吸一口气,面前的大王的城府也太。 谁也没想到。 兜兜转转,大王一直都知道吕不韦做了什么。 可是,一直没有动作。 就是为了等待今天。 那目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很多人看着面前的嬴政,是又敬又畏。 赵姬此时也终于明白了。 臣子也懂了。 嫪毐的出现,绝了很多人的念头! “噗通,噗通!” 跪了七八个。 有的,和成蛟没有关系,但是,吕不韦倒了,他们有什么果子吃,还不如现在就跪下。 吕不韦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为什么檄文和他想的不一样,为什么杨熊有意无意的看着苏劫,为什么这么大的事情,苏劫从头到尾一言不。 吕不韦喃喃念道:“王单,苏劫,成蛟!” 他看着他左边的苏劫。 仿佛萧索的问道:“上将军,这都是你的手笔?你和大王要杀本相?” 第三百七十二章 一代权相吕不韦!嬴政亲政! 吕不韦目光如炬,布满血红,神情复杂难以言明,臣子们不敢抬头,很显然,这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政变。 现在来看,先王的丞相恐怕要倒了。 吕不韦倒了,成蛟如果也要死了,谁的获益最大,许多人瞬间都明白了过来,一时间,仿佛重新认识了站在朝堂上的大王。 但是大王表现却没有半点不妥,谁也拿不到大王所做有何不对,相反,大王对王弟的爱护之情溢于言表。 宗室和一些老臣都意识到,大王的背后,可能还有一个武侯,替大王谋划这一切。 苏劫一步步的来到堂中,对着嬴政稽一礼。 这神情复杂的看着吕不韦,道:“丞相,秦国自商君之后,一直以严刑竣法治国,终于使秦国不断强大,而这其中,我秦国不仅得益于法制,还有的便是怯于内斗、勇于外战,丞相若是觉得是本侯构陷于你内斗,那丞相不妨再听听。” 随着苏劫话语一闭。 只见李斯从外面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十二个士卒。 他们一个个面色惊恐的匐跪在地上,看着面前的大王还有诸多朝臣。 吕不韦额头汗水密布。 他知道,自己中计了,被王单和苏劫所蒙蔽,成为了这二人博弈的牺牲品。 宗室的臣子们看着来人,随后,在嬴政一声令下,十二个人和嫪毐将这六个月来的事情一点一点的讲述了出来。 有的宗室臣子直接昏了过去。 要知道,现在屯留的人可都是赢氏极强的一部分力量,却被逼上了谋反的道路。 谋反!这是罪大恶极,没有什么比谋反更严重的罪过了。 回忆商君等人,哪个不是被扣上谋反的罪名而被处死。 吕不韦一时间,无话可说。 他知道,自己完了。 这是将自己和谋反牵连在了一起,而且,谋害了宗室之人,这中间可以降罪的太多了。 嬴政含怒道:“王蝎,内史肆,中大夫令,尔等可知罪!” 三人看了看神情萧索的吕不韦,此时,已然知道大势已去。 三人顿时爬到了殿中,不断的磕头,道:“大王,臣等有罪,臣等有罪,请大王开恩。” 嬴政冷冷的道:“李斯,将他们三人拨掉官服,押往宗府,彻查这三人府邸及三族,若有徇私枉法之事,一并交由宗室按律惩处。” 嬴政话音一落。 大殿外的左右的虎贲军,全副戎装的出现。 臣子们这才现,整个大殿都被围了,也就是说,今日,是一场预谋的变故。 吕不韦看着面前的嬴政。 整个人一瞬间,苍老了数岁,他看着嬴政,忽然笑了起来,道:“好好,不愧是大王,这才是大王该有的风范,成大事者理该如此。” 宗室的王叔寺此时终于忍不住,出言道:“吕不韦,你这奸人,谋害我宗室之人,陷公子蛟于不义,你还有脸在这里评论大王,大王,臣以为必要车裂这奸相,才能以正视听,为我秦国枉顾而死的将士们报仇。” 王叔寺也就是赢准的父亲,此时对吕不韦已然是恨之入骨,咬牙切齿。 嬴政看着面前的吕不韦,道:“丞相,还有什么事,需要寡人替你做。” 吕不韦深深的看了嬴政一眼,最后才将目光看向一边的赵姬,忽然走了两步,问道:“太后,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此时,所有人都意外的看着吕不韦。 这是想要太后出言求情不成?毕竟,太后和吕不韦是故识,这一点大家都是非常清楚的。 赵姬和苏劫二人纷纷一震。 这吕不韦是想鱼死网破吗?想要当众说出来?即便这件事是假的,但也会让嬴政受到影响。 赵姬冷冷的看着面前的吕不韦。 她正要说话,却被苏劫所阻。 苏劫道:“丞相,太后的话,都告诉我了,在下或许可以回答你。” 吕不韦侧头盯着苏劫。 苏劫道:“丞相,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是吗。” 苏劫直直的看着吕不韦的眼睛,出言道:“丞相一生,在本侯看来,有功,亦有过,丞相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王,也为了秦国,这一点,没有人可以抹杀丞相的功绩。” 吕不韦神色微微闪动。 吕不韦道:“上将军也知道,本相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王!本相何错之有。” 苏劫道:“大王乃是一代雄主,却以弱冠之年扛鼎社稷之担,丞相只看到了大王起步之艰难,以私心枉法令,行将就错,这自然也说明了丞相爱护之心由甚,但茫茫中国,代代有人才,强国何须借代而生,管仲之才,也只是强齐半代,丞相比之管仲,在苏劫来看,也是伯仲之间,丞相难道认为自己可以强秦一世不成?” 苏劫看着匐跪一地的臣子,在看着吕不韦,道:“能强秦一世的只有大王,丞相,你已做到了,看到现在的大王,你应该高兴才是,丞相没有违背先王的托付。” 此时,臣子们都听明白了。 吕不韦是谋害了宗室,但是,他也是为了大王。 只是,这中间,把宗室给夹杂在了一起,但是,有些事,明白归明白,也不能说出来的,何况现在成蛟谋反了。 就连嬴政,都想不到苏劫会出言给吕不韦开脱,要知道,吕不韦所做的事随便一个字就能将他给直接杀了。 但是赵姬明白。 苏劫是为了保护她,封住吕不韦的嘴,当然,也是为了保护秦王政。 吕不韦如狼一般的眼眸,忽然失去了所有的光泽,吕不韦道:“老臣,不甘心啊。” 苏劫喃喃出言道:“天戴其苍,地履其黄,连天地都有自己的责任,何况人呼?丞相这一生,睥睨纵横,名留万古,何来不甘,难道,一定要留下骂名才有所甘心?” 吕不韦这一刻,仿佛明白了过来。 他颤抖的肩膀暴露出他最后的挣扎,一时间,泪水弥漫。 吕不韦抬头四顾,看了看这个他为止奉献了半生的秦王殿,看着赢氏的宗族,还有那威严的嬴政和万般复杂神色的赵姬。 这里,简直就是他一生的缩影。 所有重要的人和事,都在这里。 吕不韦颤颤巍巍的看着嬴政,深深的叹息一生到:“老臣,本是一位商人,却阴谋夺人之国,灭人之祀,这是上天对我的惩罚,还请大王降罪于老臣。” 吕不韦的目光虽然浑浊。 但是没有离开嬴政的面孔。 嬴政问道:“丞相,寡人念你有功于秦,你有什么事需要寡人替你去做。” 吕不韦垂头,不让嬴政看向他弥漫的泪水,低沉的道:“多谢大王,老臣,想去看看先王,别无所求。” 嬴政眼睛微微放大,道:“好,寡人答应你。” 吕不韦褪去了相冠,抽出了髻,苍白的丝披散了下来,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灵魂。 吕不韦被虎贲军带走之后。 臣子们终于忍不住,纷纷哭腔起来,要嬴政将吕不韦车裂。 嬴政挥手打断了群臣的哭喊。 问道:“太傅认为,该如何处理。” 苏劫这才说,道:“吕不韦贪权误国,致使长安君陷入绝境,从而谋反于秦,自当重罚,但其党羽遍布朝野,臣以为应将其暂时收押,命人审问网罗党羽给予连坐之罪,方可肃清朝纲,至于其自身之罪,尚不可一言而断,吕不韦对先王和大王都有大恩,可酌情考虑,当务之事,应该是如何清缴叛乱,抵御列国为重。” 嬴政闻言,点点头。 道:“太傅所言,正合寡人之意。” 宗室之人已然不敢多言,一些听到苏劫要肃清朝野,顿时吓得面色白。 嬴政看向众人,此时,忽然回到了案几前。 说道:“从今日起,寡人正式亲政,至于行冠礼之事,等到寡人抵御了列国,镇压了叛军,在行商议。” 嬴政一句话。 让心惊胆战的臣子们终于安定了下来。 赵姬也缓缓站了起来,从一边的锦盒中取出了虎符大印。 这才说道:“今日起,朝中一切大小诸事,本宫将不在参与,军务政务皆由大王一言独断。” “太后英明。” 臣子们纷纷稽。 嬴政接过虎符,继续道:“太傅,成蛟是寡人唯一的兄弟,交托给别人,寡人不放心,上党叛乱之事,寡人就让太傅来处理了,至于肃清朝野之事,一应交由太傅,御史大夫王绾,少府冯去疾,昌平君熊启来处理,新相人选,另行再议。” 苏劫稽,心思已然飘到了吕不韦那里。 随后,嬴政直接退了朝议。 虎贲军纷纷出动,前往咸阳各处。 群臣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起,面色不一,谁也想不到,嬴政一场不着痕迹的政变,直接拿下了权倾朝野的吕不韦。 …… 三日之后。 吕不韦在内,如卫尉蝎,内史肆,佐戈蝎,中大夫令,嫪毐等二十余人的家眷尽数被缉拿,除了主要的一些臣子,一部分人被处以三年劳役,其余四千余户家族,被剥夺爵位,配房龄。 整个吕氏党羽顷刻间被瓦解。 吕不韦身陷囹囵,两眼无神。 不过,作为先王的托孤重臣,并没有受到任何的苛责。 此时,囹囵之中,忽然出现铁链的声音,只见苏劫缓缓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苏劫摆了摆手,让其余人尽数退了出去。 苏劫看着面前的吕不韦,道:“丞相尚好!” 吕不韦看着苏劫,道:“我吕不韦到底输在哪里,不知上将军能否告诉老夫。” 第三百七十三章 苏劫和吕不韦! 吕不韦本是无所神采的双眸,听到苏劫的话后顿时放出几缕疑惑。 苏劫一步步靠前,终于出声道:“丞相之败在于只知进,不知退,当丞相被先王所托,大王正处年幼,难以亲政之际,丞相可谓集权利财富于一身,却因为太后,大王的出现失去了曾经那般审时度势的本领,所以,才有了今日的囹囵之困,丞相以为呢。” 吕不韦寒声道:“武侯今日来言于本解惑,可就是嘲讽本相的过失?” 苏劫摇头道:“丞相于秦和大王有大恩,本侯如何会来嘲讽丞相,只是,在下这么说,是希望,丞相能够明白自己的处境,深刻的明白丞相你是在应该急流勇退的时候,没有勇退,而是因为过于贪恋权利,势必会影响大王,影响秦国,所以,在本侯来看,这不应该丞相应有的下场。” 吕不韦看着苏劫。 此时心中万般复杂,出言道:“苏劫,你以为本相真的是为了秦国?本相是为了嬴政,为了大王,他是本相的儿子,你在朝上,阻止本相说出真相,若不是怕影响了政儿,本相未必会有今日。” 苏劫也不说话。 而是从起先进来的时候,侍卫拿进来的托盘上,取出两碗水。 吕不韦神色大动。 苏劫道:“今日,本侯来此,便是为了一解丞相的疑惑,关于丞相和大王血脉的事情,本侯比任何人都清楚。” “什么?你知道。你想滴血认亲?” 苏劫点头。 但是,吕不韦全开始打鼓起来。 没有人比他清楚,嬴政的血脉到底是怎么来的。 苏劫继续道:“大王足月而生,这一点,先王和丞相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可是丞相强加赴会于大王,无非在于窃国之举罢了,但此一点,丞相,你便死不足惜啊。‘豢血术’乃是无稽之谈,在下,不想和丞相多做解释,丞相看看便知。” 在这个年代,认清只有两种方法。 第一种叫做滴骨法,第二种叫做合血法。 合血法也就是俗称的滴血认亲,虽然在后世可以直接抛弃这种说法,不过此时,所有人都是深信不疑的。 对苏劫而言,这便够了。 苏劫取出匕,直接划开了吕不韦的手指,将血液分别滴在了两碗血液之中。 吕不韦道:“你想做什么?大王并不在此处。” 苏劫也不犹豫,同样划开了自己的手指。 将血液滴在了其中的一碗之中,只见碗中的血液,半天没有汇聚,顿时弥漫成了血丝。 吕不韦也不由冷笑,“在下和武侯可没什么关系。” 苏劫道:“丞相继续看。” 随后,苏劫将自己的血液放在了另外一个碗里,只见两方血液一触便融在了一起。 吕不韦顿时惊的冷汗直冒。 苏劫道:“这就是丞相所言的豢血法?这就是丞相以为的血脉?丞相,现在你可明白了吗。” 吕不韦瞪大自己的眼睛,看着苏劫,道:“你,你也是术士?不不,怎么可能,我不信,你是怎么做到的。” 苏劫摇了摇头,道:“丞相不需要知道这中间的原因,在下只是想告诉丞相,丞相你既然知道太后和先王足月生下先王,却被人所蒙,这么多年来,以为大王是你的儿子,可是,假的毕竟是假的,丞相现在可明白本侯的用心了。” 吕不韦一时难以接受。 这是他一生的执着,在这一刻仿佛被打碎,当初,自己奇货可居了异人,为了什么,难道仅仅就是为了一个丞相? 自己是想让自己的儿子成为秦王。 苏劫看着神情激荡的吕不韦,随后才道:“这其中的利害,以丞相的才智,一定会想得明白,在下唯一欣慰的就是丞相没有冲动,当众而言这等无稽之事,虽然丞相你即便说了,本侯也可以用这滴血之法给大王扫清天下的疑虑,但丞相你,却无法善终,这并非我想看到的。” 吕不韦肩膀颤抖。 此时蓬头垢面隐蔽在黑暗之中,让苏劫无法看到他的神情。 苍老无力的声音响起,道:“说的不错,原来,苏武侯早就做了准备,老朽佩服,可是,你却制止了老夫,听武侯所言,看样子,苏武侯是不想老夫死了?这又是为了什么?” 苏劫叹了一口气,说道:“本侯入朝以来,自问没有什么太大的事情和丞相有何矛盾,而你我皆是为了秦国,只是,根源不同罢了,但丞相所作所为,势必会影响到大王和秦国,所以丞相你有今日,也并非全是被人构陷,乃是必然之事。” 苏劫停顿了一下。 接着道:“可是,丞相可曾想过,如果丞相将此事公之于众,后世史书会如何去评价丞相和当今的大王?太后?先王?丞相,你是想做千古罪人吗。” “好在丞相在当时明白了本侯的用意,这万世之后,丞相在后人眼中功劳就远远大于过错了,最多,也就留下一个贪权的名声,可是这算什么呢,丞相到如今,都想不明白吗?而太后,大王,先王,都会因此而保有名誉,这难道不该是最好的结果吗?” 吕不韦颤颤巍巍的后退了数步。 他张开嘴,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苏劫说的也确实实话。 吕不韦的功绩很多,其中仅仅义兵这一项,后世就有研究说,列国少死了至少一百万人。 但是吕不韦贪婪到秦国血脉上的事情,却又显现了此人乃是国盗。 吕不韦出言说道:“秦国有你苏劫,老夫可以瞑目了,苏劫,老夫纵横一生,自问也算才智过人,可想不到,你才出现三年,老夫一生的经营尽数付诸东流,老夫死前,相问你,你是何时知道老夫算计了成蛟,又乘机来算计了老夫呢。” 苏劫没有直接回答吕不韦,而是道:“丞相既然想成蛟去死,本侯也是如此想的,王单当初说服丞相,想必丞相今日应该想通了其中的利害,本侯也只是将计就计,除了让丞相你急流勇退,自然也不会放过成蛟,同时,也会对付王单。” 吕不韦自嘲的笑道:“原来如此,原来,我们都中了你的计,那嫪毐呢,他为什么会这么快就背叛本相。” 苏劫叹息一声,道:“因为,嫪毐是本侯刻意放在丞相身边的人,就是为了等待今日。” 吕不韦浑身一震。 这一刻,他想起了苏劫贬斥嫪毐的那一日,正是那一日,嫪毐似乎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边。 自己之所以信任嫪毐,那是因为嫪毐在身边多年。 吕不韦笑道:“明白了,老夫终于明白了,苏劫,那个太后身边的乐师也是你,对不对。” 苏劫闻言,点了点头。 吕不韦转过头,走上前几步。 二人四目相对,苏劫已然看到了吕不韦本是灰白的丝此刻已然苍白如雪。 苏劫知道,这是因为吕不韦一生的算计全部输了。 输得彻彻底底,他以为的儿子,他以为的女人,他以为的权利,什么都没有了。 吕不韦看着苏劫,道:“你去齐国的时候,老夫曾去见过太后,本以为太后会就范于老夫,可是,老夫看到她当日以死相逼,生死斡旋之际,手中执的是你的簪,当日老夫就明白了一些,随后的点滴之事,让老夫明白,太后喜欢你,对不对。” 苏劫深吸一口气。 他知道吕不韦的意思,是想问自己,自己来面对这件事情。 苏劫说道:“事已至此,势成骑虎,但本侯问心无愧,当日夜谨记先王之所托,护佑太后一生平安。” 吕不韦笑道:“诡智如你苏劫,也有不好处理的事情,当真可笑,你问心无愧,难道本相就问心有愧?你苏劫安知本相今日之局,就不是你他日之果?你让本相顾全先王,太后的名声,可太后倾心于你,一旦传扬而出,你不就是千古罪人?” 苏劫眼皮一跳,道:“在下,多谢丞相的教诲。” 吕不韦继续道:“苏劫,世间没有两全法,这是老夫对你最后的忠告,中间的利害应该不用老夫多说,你若执意要走,必是死劫。” 苏劫心中狂动,吕不韦的话自然一直都是他的顾虑,所以一直都很避讳和赵姬相处的时机,即便相处,也只是以赵秦的身份。 苏劫道:“在下对太后,只有怜惜之情,太后对在下,也只是包含着依附和恩德,但是丞相你离开之后,太后便不会在畏畏缩缩,在下也就不在那样重要了。” 吕不韦点点头,道:“但愿如此。” 苏劫倒了两樽酒,将其中一樽递给了吕不韦,道:“大王托我相问一句,丞相走后,何人可为相?” 吕不韦一愣,随后笑道:“大王相问老夫?老夫真是死而无憾了。” 吕不韦走了两步,这才道:“秦国每每交替,必被氏族所扰,丞相之位必会其所惦记,但若是氏族从中作梗,大王便可拿此次成蛟作乱为由,任命非宗室之臣为相,但不可独重一人,应重启左右丞相,二人相互辅助大王,凡有政令施行,需要左右相与军方国尉共同签署,方为有效。” 苏劫一听,顿时明白了吕不韦的意思,朝着吕不韦拱手一礼道:“丞相大善!” 吕不韦这么说可谓非常中肯。 先借机要罢免老氏族的权利,老氏族是非常容易架空君王的人。 而后,重启武王嬴荡所设置的左右丞相和军相国尉。 等于将此前吕不韦的权利一分为二,二人皆是奉命议事,军务上于国尉探讨,避免再次出现贪权之事出现。 苏劫准备离开。 走到门口,道:“丞相!大王让我转告丞相,生死在丞相自己手里。” 第三百七十四章 国尉!列国有种,寡人佩服 咸阳宫。 嬴政头戴王冕,身悬长剑,在司议侍中的长喝下,缓缓的来到了秦王殿之中。 群臣纷纷稽,莫敢抬头。 现在的大王已经亲政了。 嬴政落座之后,环眼看去,除了宗室的人一成不变,其余大臣多了许多新面孔,这些人都唯唯诺诺的低着头。 嬴政询问了军队集结的情况,苏劫便一一道来。 至多半月便可集结大军,讨伐叛逆。 随后,嬴政继续道:“国之相邦,乃社稷责担,寡人深思熟虑之后,已有所人选。” 众人心中一禀。 宗室的大臣顿时热切起来。 嬴政冷冷的看了他们一眼,命赵高宣读,赵高上前一步道:“秦王诏,任御史大夫王绾为左丞相,少府冯去疾为御史大夫,上将军苏劫为国尉、上将军,尔等三人共同辅国,今后凡政令施行,需丞相于国尉共同签署。” 朝堂上顿时议论纷纭。 宗室大臣的脸上一个个都白了数分,也就是说,朝堂上最重要的三个位置全部被大王所把持,是大王而不是宗室。 有人要想要顶着头皮分说,却看到嬴政一脸寒霜,硬生生的将话给吞了下去。 王绾已然高龄,此时更是受宠若惊,如何都想不到丞相居然落在了他的身上,御史大夫名义上等于三公之一,但是在秦国未统一之前,权利并不算太大。 此时,王绾和冯去疾,苏劫三人也不由立马站了出来,高声拜谢。 至于苏劫成为了国尉,这是其他人意料中也属意料之外的事。 国尉是秦国武官中最高的官职。 也就是在上将军之上,但并非一定会有人担任,就和右丞相一样。 但是此前,吕不韦把持朝政,右丞相空悬,国尉也是,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那是因为秦国的法制是相权领导军权,所以即便苏劫是上将军,但是会受吕不韦挟制,但是国尉就不一样了,国尉和左丞相相同,皆受制于右丞相。 只不过,侧重在军事上,可以一言独断,不在受左丞相挟制。 秦国在秦昭王以前最高的军士长官叫做‘大良造’。 直到秦以“相国”统摄军政大权,不再设置大良造,只用他作为爵位,这样以来,原大良造的下属武官“国尉”就成了实际的最高军事长官。 苏劫闻言便知道,这就是嬴政为了削弱丞相的影响力而重启了国尉,至于右丞相,便暂时可有可无了。 苏劫出任国尉和上将军,无疑让王龁藨公等人心中是大喜过望。 等于从这一刻开始,军中将不在受丞相所制。 一切都可以禀报国尉。 可谓真正的权势滔天。 不过对于臣子而言,有的无疑也松了一口气,毕竟,这么做就再也不会出现吕不韦这样的事情了。 至于国尉和左丞相并列,都有相互制约的权利。 但是这是表面的,内里的是,嬴政这么做,便等于用国尉分了左丞相的权利,自己和国尉共享了君权。 可见苏劫如今,已然是秦王下的第一人。权利上虽说不及当初的吕不韦,但是,不一样的是,深受君恩。 吕不韦的权利来自于先王托孤,但是,国尉却是深得亲政的秦王政信赖,这就是区别。 嬴政道:“望尔等三人,不负寡人的信任。” 三人纷纷出言道:“臣等必将赴汤蹈火。” 嬴政满意的点点头,宗室这边的臣子,此时触碰到了嬴政寒冷的目光,因为现在成蛟、赢和在叛乱,要杀吕不韦和嬴政,谁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触了大王的眉头。 庞毅作为宗正,此时,也不得不话,上前道:“大王,吕不韦蒙蔽君听,构陷长安君叛乱,如今,吕氏一应党羽尽皆伏诛,如今左丞相和国尉皆在,我秦国朝堂大定,臣以为应该惩处吕不韦,方正朝纲。” 随着庞毅的话,不少人出声应和。 宗氏的人对吕不韦那是恨得牙痒痒啊,丞相的位置也没了。 大王更加不可能将右丞相给宗室吧。 右丞相也就等于是相邦了。 嬴政点点头,看向王绾和苏劫道:“丞相觉得应该如何惩处?” 王绾作为新上任的丞相,虽然老迈,但是并不傻,大王为什么要问他?不就是自己此前都是向着大王的嘛。 很显然大王没准备杀死吕不韦啊。 王绾不在犹豫,道:“老臣以为,吕不韦辅佐先王,有大功于国,嫪毐等供词,虽说了吕不韦有大过,但罪不至死,所谓威不可无有,而不足专恃,威愈多,民愈不用,既如此,大王不如命其回到他的雒阳封地,颐养天年,彰显大王恩威并施,必将威加海内于百姓。” 王绾的话可以说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吕不韦害了长安君,这还不够杀? 顿时宗室的人一个个跳了出来,指责王绾大放厥词,包含祸心。 嬴政大怒,拍案道:“谁敢在对丞相出言不逊,别怪寡人无情,丞相所言,乃是按法言说,吕不韦有过,寡人削其相,罢其爵,终身不得入咸阳,尔等只念其过不理其功,是想让寡人背上负义之名吗?难道,赢和叛变是吕不韦唆使的吗?寡人的王弟被赢和等人所利用,也是吕不韦唆使的吗?” 宗室大臣各个都不敢出声了。 王绾也不禁松了一口气,赌对了。 嬴政说的话也给了宗室台阶下,长安君是被唆使的,这一点让人不得不佩服嬴政的思虑,但是,在大王的口中说的是被赢和唆使的,这就让一些人苦了脸。 不管怎么说,叛乱是真的。 他们都怕自己在说下去,大王直接将自己给拿下。 宫中的虎贲军扩建了,现在,一个个都在殿外等着了。 他们都看出来了,嬴政没有准备杀吕不韦,而且,根本不提吕不韦贪权的事情,送回封地,这是等于连爵位都没削。 那可十万户,除了没有权力,什么都有。 十万户一年有多少税收? 嬴政道:“国尉觉得丞相所言妥否?” 苏劫上前道:“吕不韦只是用人不当,按律当连坐,姑念其对国功大,着其回封地,方显大王隆恩浩荡,君威似海。” “报!!!” 一声通讯兵急促的脚步声从殿外传来,很快便来到了大殿之上。 “大王,列国派遣使臣来到咸阳宫外,说,说要下达战书!” 嬴政一听,顿时两眼眯着一条线。 苏劫也是垂不语,来的是时候啊,长安君一叛,便立刻合纵了。 “列国合纵了?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藨公道:“大王,这是长安君叛乱上党,列国早有预谋,借叛乱之时,合兵于上党之地,破我秦国的南北二分之策。” 嬴政摆了摆手,冷然说道:“宣!” 很快,便看到了一人被领了进来。 此时,群臣安静了下来。 来人对着嬴政稽一礼到:“来使拜见秦王,请秦王接战书!” 说完,便将手里的竹简双手捧上,嬴政命赵高领了上来,也不回话,目光一刻都没有离开面前的使者。 让使者虽然低着头,但是也感到了莫大的压力。 嬴政将战书打开,正眼看去,嬴政忽然笑道:“呵,列国这战书写得有气魄啊,列国有种,寡人佩服,如此之盛情,秦国,绝不扫兴。” 使者闻言,见秦王已然表明态度,也就不再废话,稽行礼道:“那在下告辞。” 苏劫顿时伸出一手,道:“使者留步。” 使者这才注意道了苏劫,站在位,又是武官阵营,那身份毋庸置疑了,道:“既然战书已下,上将军毋庸多言。” 苏劫问道:“本侯就问一句,你列国既然要合纵攻打我秦国,直接出兵便可,为何还要递交战书呢?” 使者到:“在下只是奉命,按照周礼行事!” 苏劫笑道:“周礼?列国眼里还有周礼?依本侯之见,列国这般做无非是想让天下人都知道,你等列国不怕死的还大有人在,一国不敢面对我秦国,拉着列国来一同赴死罢了,此乃非合纵而是聚众壮胆罢了。” 一时间。 朝上的将军们纷纷大笑起来。 使臣略显尴尬的道:“上将军此言如此嘲讽我列国,莫非,秦国只剩唇舌之利了?” 苏劫道:“口舌之利也好,刀戈之利也罢,本侯只是奇怪你等列国来攻,下战书,行周礼,是不是也想逼我秦国和你列国约好时日,定好地点,一绝胜负呢?” 使臣闻言,问道:“上将军此言何意?” 苏劫笑道:“列国无非认为自己人多示众,不懈我秦国区区一国兵马,所以下了这个给天下人看的战书,认为自己胜券在握不是?既如此,那你回国后,替本侯告诉你们的约纵长,本侯也奉行周礼,和列国将军在函谷关一会,商议功伐之事,一战定胜负,如何?” 苏劫的意识所有人都没意会明白。 人家都打来了,还谈什么呢? 难道真的和周时期一样,大家约个地方,相互行礼,然后开始打,输的人行完礼,捡起同袍的尸体离开?现在不兴这一套了啊。 就连使者也不知道苏劫卖得什么药! 苏劫道:“莫非列国不敢?列国之兵马都畏惧秦国一国之兵,那你们还得来此做甚!” 使臣拂袖到:“在下一定将国尉的意思带回去。” 唯有嬴政,知道苏劫这么做定有深意! 第三百七十五章 秦川牛,骨头最硬 嬴政定下了对吕不韦的惩戒,这一点,出乎朝臣的意料,但苏劫知道,应是必然,毕竟,历史上嬴政血脉的问题,终于拨乱反正,不会留下把柄,不会记入史册。 宗室的臣子见到大权旁落。 终于无奈的退了出去,时才,列国的特使前来送达战书,实则,他们都清楚,成蛟的大军也在函谷关外的上党地界。 列国之所以能合纵伐秦,也是因为成蛟的叛乱,只有成蛟叛乱,列国才有时间,在上党汇聚。 但唯有苏劫,嬴政知道,这是一场早就被人布好的大局。 如今,秦国已到了生死攸关的境地。 嬴政在甘泉宫中,对着苏劫开口问道:“太傅,今日让使者遣言于列国,寡人猜测太傅如此做定有深意,还请太傅解惑。” 苏劫喝了一遵酒到:“列国下达战书,其一的目的,乃是为了试探秦国,吕不韦之事乃是受奸人所计,其目的已然不言而喻,若是朝中大乱,大王无法掌控朝局,列国必然如汤泼雪,清剿而来。这其二,大王以为,若是列国合纵,他们将从何处而来?” 嬴政深思半刻,道:“秦事四次合纵,皆从函谷关而来,想必此次也并不意外。” 苏劫点点头道:“不错,据臣所探,上党十六城,六城之地已然入赵国,列国合纵攻秦,必然是汇聚于上党再入韩,陈兵于函谷关外,敢问大王觉得,我秦国可有胜算呼?” 嬴政皱眉道:“函谷关虽是坚关要塞,但我秦国如今连连战伐,已然无力,此次楚国兴兵而来,便是秦国大患,而秦楚已然三十年无有战事,此次若是楚国大举来犯,寡人以为,胜负难料,各有胜算。” 苏劫点点头,接着道:“不错,大王言之有理,若是列国陈兵函谷关,必然是胜负难料之局,但若是臣施计分裂列国,逐一伐之,必然可以一举攻破联军。” 嬴政睁眼,道:“莫非,太傅相邀列国于函谷关,便是为了分裂列国?” 苏劫接着说道:“臣,确实是如此来想的,回望列国四次合纵,之所以败,皆因为其人心不齐,将兵难合,想必此次也并不好上许多,而这一次,赵国兴全国之兵二十万,楚国携兵二十万,才是秦国真正的大患,所以臣以为,若是破这二国之兵才是此战之关键所在。” 嬴政深吸一口气,点头,道:“太傅所言甚是,秦国如今远强数十年前,昭襄王时期,列国来攻,合纵也只有十万兵马,我秦国当时以二十万兵马抵御,焉能不胜,如今列国合军五十万,来势汹涌,恐怕只有按太傅这么做,才有可能取胜。” 苏劫笑道:“人心才是此战胜负的关键,大王雄才大略,我秦国人人可以效死,已然胜了一半!” 嬴政忽然问道:“太傅,成蛟真的会和列国一起来打秦国吗。” 苏劫点头,道:“如今,列国恐怕已经兵汇聚上党,进入韩国,我秦国若要去讨伐成蛟,必然被其所阻,但若是不讨伐,成蛟必然会联合联军来攻打秦国,所以臣此次前往函谷关,也想一并解决了成蛟,否则,必有祸事。” 嬴政沉声到:“并非寡人有恻隐之心,只是,成蛟和叛乱的人罪该万死,寡人只是可怜那些被蒙骗的将士们。” 苏劫道:“大王请放心,等函谷关之行结束以后,臣有办法可以平定叛乱,尽量的保存将士们的性命。” 随着苏劫的一句话,嬴政二人皆是面色轻松了许多。 两人端起酒樽,相互敬了一杯,苏劫道:“臣,恭喜大王亲政。” 嬴政也不由万般感慨,他也没有想到,从去岁太傅说帮助自己一年亲政,真的来的这么快。 外面的白雪都尚未完全化去。 嬴政说道:“寡人从亲政开始,立誓便要兴我大秦于后世千秋万代,每一户人家的窗台,我大秦明月必能朗照。” …… 秦王政三年,春。 约纵长楚考烈王任春申君黄歇,为第五次五国伐秦的合纵长,大将庞煖,聚兵在函谷关外。 函谷关地处崤山、骊山以北,王屋山以南。 两处山峰夹道之中,雄关而立,关楼倚金迭碧,“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说的便是函谷关,而函谷关到关中咸阳,又是一马平川,所以,这里必然是列国合纵攻打的要地之所在。 骊山,夜晚的风格外寒冷,杨熊,王翦,李信等人站在山头,遥望着联军的营垒。 联军已然聚集了二十余万人,各自扎营,相五朵盛开的句话,相互映衬,而菊花之内的花瓣,正是各国营垒中的主帐,火把一片,如列星之状,分外耀眼。 此时。 李信道:“这一次,列国所动用的兵马,远以往啊。” 王翦点点头道:“列国来袭,关中百姓已然慌乱,此战若是拖的越久,对秦国的损害也就越大。” 李信忽然问道:“以将军之间,如何破敌?” 王翦看了看下面的营帐,道:“若是君上能够分裂了列国,我等只要攻破楚国一方,战事便可大定。” 忽然,一个士卒从山下跑了上来,道:“诸位将军,国尉传信说让王将军和李将军一同前往敌营。” 今夜,便是列国会谈的时日。 从苏劫和列国定下约谈已然过了一个月。 列国联军早已在成蛟的里应外合下,直接穿过了成蛟所在的上党,进入到了韩上党,南北合纵之策还是被王单给破掉了。 但是,王翦等人都清楚,只要打退了联军,这南北二分的国策才算是真正奠定了一统天下的基础。 王翦对杨熊道:“函谷关就拜托给杨将军了,我等二人先行一步。” 五大军营,在中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帐篷,如众星拱月,便是合纵长春申君所在,此时,魏国龙阳君,韩国张平,代国庞煖,楚国黄歇,燕国姬昆五国主帅尽皆在此,还有一干将领如魏开,赵允,甘爽皆都坐在下。 很快,便有人来报:“秦国武侯,国尉,上将军苏劫已到。” 众人纷纷抬朝着帐外看去。 只见一身黑袍,面如关于,双眸隐含寒色的苏劫一脸微笑的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的便是王翦及李信二人。 一时间,帐内的气氛猛然下沉了数分。 尤其是为的黄歇,更是一脸愤恨的看着苏劫,而他一边的朱英也是打量了苏劫许久。 齐国的事情。 虽然苏劫的身份没有暴露,但是齐国和秦国再次联合是事实,他春申君的封地被霸占了,也肯定有秦国的手笔在里面。 苏劫环视了一圈。 笑道:“本侯给诸位见礼了。” 说完,便朝着周围略微行礼。 诸侯一个个都是面色难堪,有的没见过苏劫,见到这列国闻名的大秦武侯,一个个压着内心里的惊愕。 太年轻了。 但是没人敢小视,小视苏劫的人,赵国就是例子,大将军庞煖此刻也是虎目微缩,一眼不眨的看着苏劫。 如魏国的龙阳君,便起身笑道:“数年不见,兄弟风采已然列国震闻,今日在此重逢,龙阳君幸甚。” 苏劫看着依旧貌美如女子的龙阳君,笑道:“君上胸怀坦荡,苏劫亦是佩服。” 黄歇命人赐座。 将苏劫的案几直接放在了中间,这是很显然要给苏劫压力。 苏劫也不见怪,也就径直坐了下去,这面前是黄歇,左右都是各国的大臣。 黄歇冷声说道:“上菜!” 很快,一众士卒每一个人捧着以一个鼎走了上来,纷纷放在了各自的桌案上,春申君道:“今日便宴,诸位自行开鼎便是。” 众人纷纷拱手回应到:“不劳春申君大礼。” 苏劫也不客气和众人一同揭开了面前的器鼎,只见其中一块巨大牛骨,骨头上还有一些肉,在鼎中冒着丝丝热气。 王翦和李信在背后一看,顿时面出怒色。 秦国,是不能吃牛肉的。 而列国大臣也都明白了黄歇的用意,一个个纷纷似笑非笑的看着苏劫。 黄歇道:“这是秦人的炖牛骨,诸位品尝。” 苏劫缓缓的捞出一个牛骨,放在口中嚼了一口,频频点头,道:“不错,春申君真是有心了。” 黄歇冷笑道:“秦川牛,骨头最硬,猛火温火,其硬如铁,可即便如此,也依旧是我等口中之食,诸位以为本君所言,可合乎天理?” 顿时,各国大臣纷纷出言笑道:“不错,此言极是。” 众人将目光都看向了依旧在啃牛骨的苏劫。 苏劫看到众人的目光,这才依依不舍的将牛骨放下,拿起面前的酒樽,举了起来,环视道:“诸位风尘仆仆,远道而来,还特地在我秦国请本侯吃此牛骨,在下在此深表谢意,借此,本侯替大王敬诸位,给诸位洗尘,干此一樽。” 众人心中纷纷冷哼。 心道这武侯居然说为我等洗尘。 这不是摆明了说,你们是不请自来,我秦国也是以礼相待。 苏劫等人饮完了酒! 黄歇这才开口,道:“今日,我等五国皆聚齐在这函谷关外,便是为了商议灭秦大计,而国尉今日到此,可是代表着秦王,请降而来。” 第三百七十六章 一役定天下?? 苏劫笑了笑道:“山东五国远来是客,我秦国身为主人,如何能不来呢,在下今日来此,并非为了请降,还是为了请和,有什么事大家好好商议嘛,何必定要兵戈相向,你死我活呢,到头来还不是百姓受苦。” 庞煖忽然笑道:“国尉此话貌似不妥啊,兵戈相向,让百姓生不如死的,可不是我等列国,我赵国百年社稷,中你奸计,宗庙覆灭,百姓生不如死,那时,你怎么不说,大家好好商议?莫不是看我列国势大,知道自己不敌,故来请和?” “对,大将军说的对。” “恶秦不除,天下永无宁日。” 苏劫深吸一口,看着周围的一干人,道:“哦?那当初是谁抢占了我秦国的河西,涂炭生灵?这才多少年?莫非诸位就忘了?又是谁,一而再,再而三的合纵伐秦,欲制我秦国于死地。欲行阴谋,尔等列国,龌龊苟且之事,罄竹难书!” 苏劫站了起来。 来到张平的面前,将张平的酒拿了过来,一口喝了下去。 让众人一阵恼怒,苏劫接着道:“尔等衰败,乃是自取灭亡。” 黄歇怒道:“国尉此言差矣,我列国恩怨若是按国尉所言,那可以追溯五百年,难道我等今日到此是为了和秦国一叙前缘?就说你秦国君上新立,朝政未稳,朝野混乱,为君者,该廉政护国,守制安民,新君嬴政,覆灭赵国,坑杀赵国宗室三千余人,横贯东西,分列国于南北,此等狼子野心,便是叛祖乱上,嬴政就是在用他的狂妄害秦国的疆土,我列国来兵,便是替天行道。” 苏劫看着愤怒的黄歇,也不恼怒,而是连连出言道:“春申君稍安勿躁!春申君所言极是啊,但是,言重了。” 苏劫又缓缓走到姬昆的面前,抢了他还没喝下去的酒樽。 接着道:“列位,我大秦世居西隅,若是按你春申君所言,我等只需龟缩自保便可,可是,列强环绕啊,大争之世,列国伐交频频,强则强,弱则亡,我秦国不强,难道看着被你们侵蚀秦国的土地百姓不成,说到底,我秦国也是为了自保啊。” “无耻!” “这等话都说的出来!” 庞煖冷笑一声道:“好一个自保,你秦国为了自保斩杀我赵国百万人,新君嬴政更是要谋夺天下,如此丧尽天良的虎狼之君,如今却恬不知耻的谈论生灵,谈论仁义,天道?这就是天大的笑话,国尉,你和嬴政就是天下之邪恶。” “暴秦不除,用不安宁。” “用间使诈,血海深仇,不共戴天,邪恶之。” 苏劫一边喝酒,居然忍不住笑了出来到:“呵呵呵呵,原来列国才是至善之仁的圣者,既然如此,为了让天下生灵免遭浩劫,不如各位便称臣于我秦国,我秦国一统天下,一国独立,便不会再有兵戎相见,流血漂橹的惨事。” 列国大臣闻言,无不大惊震怒。 “苏劫,你好大的口气。” “这就是你来请和?” 苏劫摆了摆手,道:“稍安勿躁,诸位,只要诸位能够称臣于我秦国,成为秦国的藩国,天下立刻大定,各位共享富贵,岂不好吗?如此避免兵戈又让诸位能够留下至善至仁之名,也是两全其美啊。” 黄歇怒拍案几,道:“简直是痴人说梦,国尉,本君在此可以明确告诉你,今日你若是约我等在此一会只是为了说这等无耻之言,那就请你回去,等我联军灭你秦国。” 苏劫笑道:“看来,本侯为了天下的百姓,特来请和,诸位是不答应了,是不是因为诸位以为破了本侯的南北二分之策,在上党略略胜了几场便可侥幸胜秦?” 苏劫接着道:“诸位联军,在我看来,便是不堪一击,否则安能答应本侯的邀约?我看诸位也是略有担心,对不对,张丞相。” 苏劫将目光看向一边一直神色闪烁,一语不的张平。 张平不敢说话,此时,他们攻打秦国,都是走的韩国,见苏劫虎狼之色,让自己也是胆战心惊。 春申君一见,立刻出言道:“哼,国尉说我列国怕了你秦国,那你为何又要来请和,具本君所知,你秦国关中的大军都在塞上,上党十五万大军又困在屯留,你关中还能有多少兵马?到底是虚是实,国尉应该比我等清楚吧。” 苏劫脸色狂变。 一息之后,才隐藏了下去。 不过在场的都是什么人,一个个都未曾将目光从苏劫的脸色移开,苏劫的变化自然落在了他们的眼中。 不仅纷纷心中冷笑。 苏劫脸色微跳,这才道:“本侯劝诸位乖乖称臣,诸位不肯,如此,我秦国便成全你们!” 嘴硬。 春申君心道:“我看你嘴硬到什么时候。” 于是问道:“你想怎么成全我们。” 苏劫面色微微冷,仿佛失去了先前的镇定,左右走了走,这才道:“就拿函谷关一役定天下!” “一役定天下?” “函谷关外?” 苏劫继续道:“不错,你等列国尽管合兵,攻打我函谷关,此役我秦国若是胜了,诸位便俯称臣,若是尔等列国胜了,我苏劫有生之年,便不会让大王东出函谷关,永不管你列国之事,劝大王行尔等口中那至善之仁之举。且,六国此战的兵饷费用,皆由我秦国赔付,不仅如此,原列国至昭襄王三十年以后,功伐来的土地,我秦国愿意尽数归还于列国,如何?” 大帐之中,顿时议论开来。 众人都是万般诧异。 春申君和庞煖更是莫名的相互看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疑虑。 庞煖出言道:“国尉,真是好算计啊。” 随着庞煖的出声,其他的人,都纷纷看了过来,怎么算计了? 苏劫慌乱的问道:“在下如何算计,这般条件,都不行?” 庞煖笑道:“行,自然行啊,只是,国尉恐怕是清楚秦国兵力孱弱,想借助雄关和我列国一战定胜负,恐怕国尉也以为,只有如此秦国才能有些许胜算,老夫所言可对?” 随着庞煖一说,众位顿时明白了过来。 秦国窃战了。 否则,怎么会开出这么好的条件,不就是为了逼迫大家都到函谷关来吗。 苏劫脸上连连变幻,隐含怒色。 庞煖到:“你以为你秦国占据函谷关,就会必胜无疑?” 苏劫愣愣的看着这个老将军,回应道:“那我秦国胜了如何。” 庞煖问道:“那国尉准备出动多少兵马迎战?” 苏劫想了想,半天才说道:“二十五万。” 众人纷纷侧头。 要知道,秦军上党有十五万,塞外有十万,萧关,潼关,武关合起来还有三十万。 何来二十五万? 庞煖道:“你是准备调动潼关和武关的大军?” 一旦这两处调动,就意味着整个秦国除了北方抵御外族的萧关,其余的关要就没人了。或者说加起来也只剩下了五万人。 这就是倾尽全国之兵了。 苏劫道:“不过,我也有要求,诸位以三日为限,三日之内,若有援军,可以将兵马调动至函谷关,三日一过,便不可在增加兵力。各位,是否迎战?” 一个个顿时若有所思起来。 心中也是佩服面前的苏劫真是好大的魄力。 秦国没有低于列国的兵马,唯一的办法,就是和列国在函谷关外利用雄关一决生死。 黄歇和庞煖看了一眼,出言道:“好,本君答应你,不过,我可以答应你三日调动军队,但是何时开始攻打关要,由我说了算,我听闻你有经天纬地之才,可以断言天象,若是选一日有利你秦国的时日,恐怕也是你主意,本君是不会中你的计的。” 果然,黄歇的话一完,苏劫顿时面色煞白。 众人纷纷狂笑。 苏劫咬牙道:“可以,希望尔等言而有信!” 庞煖点头道:“言出必诺,我等绝不会乘机偷袭武关,国尉大可放心便是。诸位以为如何?” “我等愿听大将军调遣。” 苏劫拂袖道:“既如此,那本侯就不做久留了!” 看着苏劫气急败坏的离开,众位更是大笑了起来,黄歇笑道:“老将军以为,苏劫今日目的何在啊。” 庞煖抚须说,道:“苏劫此人不可小觑,纵观此人行事皆胸有成竹,此人若是真的志在函谷关,必然也有一定把握,我等不可大意,不过以老夫来看,此人素来皆喜利用天象,以弱胜强,君上能够事先察觉,并作出回应,已然让我等先行数步。” 黄歇拱手道:“此人虽受掣肘,但能想出一决生死的法子,也是急智,以本君来看,此人的做法也算良策,具体如何攻打,我等也依仗大将军了。” 庞煖接着回道:“今日之事,容老夫回营之后和先生商议,若是有更好的办法,在和君上详说。” 黄歇皱眉道:“你的意思是?武关不成?” 想到了武关,黄歇不由心脏颤,那可是防御楚国的重关啊。 武关地处秦国东南方向,与楚国接壤,楚国当年就是攻入武关,然后翻山越岭到达秦国的蓝田,与秦国打了一场大战蓝田之战。 武关对于其他诸侯国来说,路途非常遥远,而且即便攻克此关,还要翻山越岭几百里才能到达关中平原,东方其他诸侯国因此从来没有攻打过武关。 但是对楚国就不同了。 黄歇顿时生出了一些心思,心道:“先看看关中的调度吧。” 第三百七十七章 明修盟约,暗度雄关(感谢白银盟边缘人) 苏劫回到了函谷关。 杨熊等将领都已等候多时,看到苏劫缓缓而来的身影,这才不禁的松了一口气,一个个纷纷迎了上去连连拱手。 函谷关大厅之中,苏劫坐在坐落在位,一干将领纷纷站在堂下。 苏劫简短的将今日所约告诉了在场的众位,秦将的目光中顿时涌现出战意! 秦国就不怕战。 苏劫喝了一口水,道:“王将军,如今列国合纵陈兵关外,来势颇大,若借关要之利或可抵御,但难免两败俱伤,以你今日所见,可有更好的破敌良策啊。” 王翦和李信二人相互看去。 今日二人随行,可是亲眼所见,武侯和列国定下的一役定天下的盟约,现在武侯相问,莫非还另有所定计不成? 王翦微微一顿,出言道:“武侯,若说真要有何破敌良策,末将以为楚国才是关键。” 众人纷纷看向王翦。 苏劫微笑的点了点头道:“王将军有何高见,不妨说出来,大家一同议议。” 王翦拱手道:“武侯,韩,魏两国本就经常和我秦国对战,十余年来,大小战役二十余次,素来败多胜少,而赵国三年前被武侯计灭一国,如此所见,三国早已被我军凶猛气势所折服,必然不敢轻易出击,或者说,不敢真的对秦国随意功伐,所以,他们才会下达战书,一探秦国意图。” 苏劫点点头,道:“不错!” 王翦继续说道:“而楚军来自南方蛮夷之地,楚人一向骁勇善战闻名,可是,自张仪诈楚怀王入关死后,秦、楚已近三十年没有功伐,彼此将士也都不曾接触,二国若是作战自然是胜负难料,而此次,楚国春申君挂五国相印,此人名声远播诸侯,并非虚传,末将听闻此人也深谙兵法,楚国应当是五国来犯之敌的劲旅。” 苏劫道:“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而秦楚二国虽互通有无,但彼此兵卒不曾了解,此乃最大的问题所在,将军能够一眼看到,让本侯都颇为诧异啊,将军以为楚国以外,如何来看。” 此时,众将才意识到国尉是想通过王翦来告知大家如何来克敌。 纷纷竖起耳朵。 王翦道:“末将认为,五国合纵伐秦,除了楚国,韩、魏、赵的军队为其次,可分开而论,要想打败五国之师必先挫败楚**队,若是……” “若是什么?” 王翦接着道:“若是有办法,能够集中精锐大军,打击楚军,由原先定下的分头迎敌改为重点出击,正如打蛇打七寸,擒贼先擒王的道理,只要楚军一败,其余列**马必定孤掌难鸣,鉴于常年对秦国的畏惧,韩魏两国,必然不堪一击,燕军远道而来,地域和秦国坡远,本就不是主战之军,伤十指,不如断一指,那时,我大秦定稳握胜券。” 苏劫心中也是万般佩服的。 苏劫并没有直接说话吗,而是看向在场的所有人,问道:“诸位以为王将军所言如何。” 众人纷纷点头。 李信的年纪比王翦要小十余岁,此时见王翦说完,苏劫相问,便径直走了一步,道:“武侯,末将以为王将军的谋算确实属上策,但王将军时才所言,楚国大军为主战之军,又陈兵函谷关,五国合军,形如一体,我军不管是夜袭还是奇袭,皆不可能面对一国之军,若要按王将军所说,实难达成。” 苏劫道:“虞夏商周,乃至春秋之时,列国若是相互功伐,必先达战书,约达地点,此乃义征,让后有人说,兵者,诡道也,是以奇谋算计,层出不穷,王将军所言的破敌之策亦于本侯所想如出一辙,今日本侯和列国约战函谷关,诸位以为,列国是否会信守承诺?” 苏劫的话让众将极为诧异。 连王翦等也没想到,国尉会提及到这一点,按道理,列国在这样的场合所定下的盟约是难以违背的。 但是,苏劫知道,敌军阵营里可是有王单的。 王翦顿时响起了一点,问道:“莫非,武侯有办法分离楚军。” 随着王翦的一问,众将的目光顿时迫切了起来,如果真的能分离楚军,那此前王翦所言的策略就是奏效的,而且,将是非常好的破敌之策。 苏劫道:“分离楚军,乃此战胜负之关键所在,至于本侯和列国定下函谷关之约,便是明修盟约,暗度雄关的计策。” 王翦立刻迫切的问道:“还请武侯赐教,如何明修盟约,暗度雄关。” 苏劫继续道:“我等若是调集武关之军,前来函谷关,则必然被楚国所知,而武关的蓝田,商於之地,便是楚国渴望已久的土地,若是面对空悬的武关,楚军必然会抛弃盟约,前往武关要塞,此时,函谷关大军汇聚,而没有了楚军的函谷关联军只剩下畏秦久矣的赵韩魏,一旦楚军在武关大败,你等便可强攻而出,一举覆灭联军,一鼓作气平定上党成蛟之乱,大势可成矣。” 原来如此。 众将神色振奋。 真的可以破联军了,王翦问道:“武侯,武关大军前来函谷关,那破武关楚军的兵马是?” 苏劫笑道:“本侯早就在塞上藏了十万兵马,莫非王将军已经忘记了?滕氏部落还有我秦军十万大军,代国却以为牵制住了我军十万人,本侯若是将此十万人从萧关调入武关,便可避人耳目,一举击破楚军。” 一时间,将军们激动的拍手了起来。 王翦立刻道:“将军,这一战就交给末将吧,末将定不负武侯托付,覆灭楚军。” 李信此时也震撼住了,武侯的原来早早就布好局了。 这真的是明修盟约,暗度雄关啊。 兵者,诡道也。 谁能现,萧关外的十万将士,偷偷的会回到武关。 就是他们自己没有苏劫出言提醒也绝对想不到啊,何况敌军。 李信现在已经是校尉了,此时听到苏劫的计划,都不由热血沸腾,谁都知道,谁覆灭了楚军,谁就是第一功,这可不比灭国之功来的小啊。 若是自己领军,必然可以连越三级,成为卑将军。 李信连连稽道:“王将军,你看!这个!末将!” 李信眼巴巴的看着王翦,让一众心情大好的将领纷纷大笑起来。 苏劫摆了摆手,笑道:“李信,本侯还有另外重要的任务交给你。” 李信一听,顿时来了神色,立刻稽道:“末将听候武侯差遣。” 苏劫正色,道:“王将军听令,携本侯令前往塞上,让王贲率十万大军,暗度到武关,至于如何破楚军,本侯会另赐妙计。” 王翦领命。 苏劫继续道:“李信听令!” “末将在。” “你携本侯令前往武关,将武关将士萧关将士,尽皆调遣至函谷关,攻打关外联军,本侯命你为主将,杨端和为副将,务必一举攻破联军,平定成蛟之乱。” 李信大喜过望,连连称是。 平定成蛟叛乱,这可不是小事。 …… 七日之后。 函谷关外联军大营,函谷关已然陈兵二十万余人,虎踞雄关日夜监视着联军。 黄歇召集列国将领来到大帐,看着庞煖和一边的王单,心中有些激动,说道:“本君得到密报,秦国国尉调遣武关和萧关秦军合兵于函谷关,看模样,必然是想和我列国一决生死,定鼎天下,众位以为,接下来,我等如何来对敌?” 列国都是相互看去。 不明春申君所言的用意,难道不是下达战书,约定一个时日两边一战吗? 庞煖和黄歇二人看了一眼,庞煖道:“想必诸位还在想着那苏劫商定之事,本帅和春申君商议,或有更好的办法,诸位可想一听?” 众人纷纷诧异起来。 这是要毁约啊。 庞煖道:“这位乃是我代国的客卿,有经天纬地之才,名为王单,我列国之所以能够聚集在此,皆是因为先生的谋算。” 众人这才注意道庞煖一边的年轻人。 王单也不废话,站了起来,朝着所有人拱手一礼,这才出言道:“列国合纵之师多次攻打秦国,皆从函谷关为突破口,如今,秦军汇聚二十五万兵马于此,可谓倾尽全国之力,然,兵者,诡道也,秦国是注定要灭的,至于怎么灭,结果都是一样,是以,诸位不必太过介怀。” 张平,龙阳君二人相互一看。 他们两人代表这韩国和魏国,现在撕破盟约,其余国家都疆土离秦很远,这要是灭了秦国还好,要是没灭,到时候自己的国家必然会被秦国报复啊。 王单自然看出了两人的担忧。 这才出言道:“秦国国尉在函谷关设防严密,我联军很难短时间获得突破,然而,秦军拒关不出,以逸待劳,我等长途跋涉,补给艰难,一旦日久,秦国也就胜了,诸位以为然否?” 黄歇抚须出言道:“先生所言,乃是本君所忧,想必,这也是秦国国尉的计策啊。” 王单接着说道:“联军若是正面攻打函谷关,必然艰难万分,而韩魏畏秦久矣,在下不得不另做打算啊。” 第三百七十八章 本侯从未见过如此吝啬之人(感谢白银盟边缘人) 龙阳君和张平看着王单所言。 虽然心中有些恼怒,但是,确实如此,谁让自己的国家紧靠着秦国呢。 王单道:“既然秦军主力已然尽数坐落在函谷关,我等不妨分兵击之,出其不意,以我之计,直破咸阳,秦则亡矣。” “直破咸阳?” “直接打咸阳?” 王单接着道:“秦军主力在前,武关空虚,武关乃秦楚交界之地,此时楚国若是分兵暗度至武关,便可不费吹灰之力占据蓝田,一举进入关中,一旦进入关中,便可直接占据桃林高地及河西高远,等到此时,秦国必亡。” 众人纷纷惊的站了起来。 王单笑了笑道:“君上可知秦东理形盛?” 黄歇也惊到了,他怎么把桃林给忘记了,黄歇道:“华山以东便是桃林高地,桃林高地北接河西高原,南至丹水山地。乃是秦国最坚固之所在。” 王单点点头,道:“桃林高地,君上可知其要害所在?” 黄歇额头冒汗,道:“东南在武关,西北就在函谷关!” 王单接着说道:“不错,秦东关防,险在桃林,势在河西,两处缺一不可,若是武关被破,楚国越过蓝田,牢牢占据河西高原,便可居高临下,控制整个桃林高地的险关要塞,若是没有河西高远之势,桃林高地便会漏洞百出,任那苏劫智比天高,又如何能和天下大势做对抗呢?” 大帐中顿时喧哗起来。 武关没人了,那占据了河西高远,秦国的关防要塞就形同虚设,整个关中就半点威胁都没有了。 春申君拍案而起,道:“好,妙计,妙计啊,秦国此次必死无疑了,那苏劫小儿如何会想得到我等骗了他武关大军,白白将河西高原让给了我等。” 此时,众人看王单的面色都不一样了。 这是一大能啊。 庞煖见众人模样,大笑道:“诸位,先生的计策可不仅仅于此!” 众人纷纷看了过来。 庞煖起身指着面前的地图,道:“楚国若是占据河西高原,我等便已立于不败之地,老夫已和先生商议,与此同时,我赵国兴兵二十万,绕道蒲阪,南渡河水,迂回至函谷关后,由华州向西,攻破萧关,直击渭南,一旦到达此处,便离咸阳只有五十里,可谓兵临城下,到时,咸阳大乱,必国破家亡,此时,南有河西高原所挟制,秦军无处可逃,大事可定。” 毒! 毒计! 两个字顿时浮现在众人的心头。 谁能想到赵军会在楚国偷袭武关的时候,会忽然偷偷度过河水,也就是黄河,来到萧关下,再去渭南呢。 如果此时南边的河西高原丢了,那秦国是逃无可逃了。 韩魏燕的大臣都是面色青,秦国这次是真的在劫难逃了。 龙阳君问道:“那我韩魏燕三国如何行事?” 庞煖笑道:“你等驻军再此,严厉监视函谷关秦军,只要营垒守住,我等赵楚大军便可在关中以战养战,让秦人也尝尝白骨露野,满目凄凉的滋味。” 三国使臣此时,是明白了。 就是用自己三个国家的大军,牵制住函谷关的秦军,或者说,是迷惑秦军。 好计策啊。 张平等人相互看了看,这样的结果也是他们愿意看到的,顿时点头表示可以。 王单笑道:“这一次,各国虽各司其职,但都是为了覆灭秦国,还望诸位齐心协力,万勿失去了这千载难逢的良机,河西高原便交给君上了,至于在下便会和将军一同北上度过河水,攻打咸阳。至于函谷关外,诸位千万不可鲁莽,以牵制迷惑秦军为上,明日,子时,此地将会有一场大雾,难以视物,赵楚两国可借着大雾偷渡而出。” 众人心惊。 这王单和苏劫有一样的本事。 现在大家都猜出这灭秦的计划恐怕都是出自此人的手中。 当真可怖。 春申君大喜过望,纷纷举杯,相互痛饮。 忽然帘帐被掀开,在众人还在纷纷欣喜的时候,一道声音传来,“咦,众位何事这般大喜,不知可否说来同乐啊。” 因为面对着帐篷的黄歇等人自然第一眼就看到了来人。 “噗……” 口中的酒水还未饮下,黄歇喷了面前人一脸,众人回头看去,道:“苏劫?你怎么来了。” 苏劫笑了笑道:“本侯于联军定下盟约,为何不可来,诸位多日来不见来信,本侯以为诸位会失信,特来询问询问。” 张平的手一哆嗦,手中的酒樽顿时洒了一些。 黄歇怒哼一声道:“我等岂会失信于人,国尉调遣大军难道不用时日?我等好心国尉难道还不领情。” 苏劫笑着到:“原来如此,看来是本侯误会君上了,近日来此,别无他意,就是想问问……咦,王兄,你居然在这里。” 众人看向王单,王单也轻声笑了起来道:“在下见过苏兄。” 苏劫来到王单面前,眯着眼,道:“好你个王兄,既然王兄在这里,那在下可是要小心数分才是啊,王兄高才,难道另有献计不成?” 众人一看二人,原来认识。 王单面不改色,道:“在下和庞老将军乃是故交,庞老将军相邀,在下不敢不来啊,还请苏兄见谅,时才,我等正在商定这一役定天下之事,正要派人告知苏兄。” 苏劫怀疑的问道:“何时攻打?” 王单道:“十日之后,如何?” 苏劫问道:“为何要等十日,明日不行吗?”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一个个纷纷心中冷哼道:“好你个苏劫,世人都知你有经天纬地之才,你怕是知道今晚有大雾,故而故意过来约战的吧,我等岂可中你的计!” 王单笑道:“苏兄大才,见笑了,明日当然不行!” 苏劫满脑袋问号,眨了眨眼问道:“本侯觉得明日可以啊,为何迟迟拖延呢。” 苏劫是真冤枉,他就是来看看楚国走没走。 虽然看起来列国依旧陈众星拱月之势布局,但是谁知道,这里面王单有没有使诈呢。 王单道:“苏兄想必已然知道,未来数日,都是大雾,这等时节,你秦军拒守雄关,以逸待劳,我等却要功伐城池,以己之短攻彼之长,恐怕,苏兄的如意算盘怕是要落空了。” 苏劫心道:“什么?有大雾。” 此时,自然不动声色,喃喃笑道:“哈哈哈,看来是瞒不过诸位啊。” 庞煖黄歇等人纷纷冷哼,心道:“奸诈如斯!” 苏劫叹了一口气,道:“那好吧,本侯知道了,那就十日后吧,十日后不能再拖了!” 忽然苏劫计上心头,不动声色的说道:“既然盟约和战事已定,本侯也就翘而盼了,对了,上次君上请在下吃的牛骨不知还有没有,这秦川牛,味鲜甘美,回味颇深,奈何本侯虽位高权重,但这吃牛之事在秦国实难如愿,不知本侯能不能留在此处十日,吃些牛骨啊。” 众人大振,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苏劫。 黄歇差点掀桌子。 高声,怒道:“没有!!” 苏劫道:“那可惜啊,那不如在下就留在这里十日,吃点别的如何?” 庞煖道:“武侯还是请回吧,你我乃是仇敌,何故赖在此处讨要吃食。” 苏劫道:“将军此话不妥啊,按照古法,两军约战,可派遣使者或人质到对方军中,难道你们不想扣押本侯要挟大王?” 黄歇已经忍不住了,道:“武侯说笑了,我列国乃是仁义之国,信守承诺,不需要什么人质,武侯请回吧,不送。” “真不要?” “不要!” “这样如何,我就呆五日中可以了吧。” “你是想刺探军情吧。” “三日!” “……” 苏劫恼怒的挥了挥袖子,怒骂一声道:“本侯从未见过如此吝啬之人。” 说完便板着脸离开了大帐! 黄歇怒骂道:“老夫,老夫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苏劫缓缓的离开了联军驻扎的位置,脸上顿时阴霾了下来,喃喃道:“好啊,大雾!今夜恐怕就是想借着大雾跑路吧。” “王单的主意?” “此人行事素来讲究一击即中,会不会有其他的谋算?” 苏劫心中不断的想到。 忽然,苏劫转过头,将目光看向不远处的联军大营,两眼眸光骤然变得深邃,斡旋幽暗的光彩在眸子中连闪。 表情也越来越凝固,很快,苏劫回过神来,一脸不可思议,喃喃说道:“好你个庞煖,好你个王单,你们北上想干嘛!!!” …… 苏劫一脸难看的回到了函谷关。 立刻来到了关东地图的边上。 众人见到苏劫一脸慎重,都不由噤若寒蝉,不敢出声。 苏劫心道:“如果,楚军去武关,那函谷关外的联军便不堪一击,那赵军北上便是另有所图!” 苏劫将目光直接投在了一条大河上。 按道理,这一处天险,难以逾越。 也就是黄河,一旦过了黄河,就可以直逼萧关,南下,目的! 苏劫瞪眼道:“你想兵临咸阳!” 想到这里,苏劫也不禁惊出了一身汗,到不是说南边的楚国和北边的赵国攻打关中很绝妙,因为在苏劫眼里楚国肯定会败。 但是若是大军突然出现在邯郸城下! 那秦国必然陷入生死之局。 苏劫连连心中连连道:“好啊,居然如此阴险狡诈,要不是本侯探视了一番,还真被你瞒天过海了,这王单好本事啊,不过,你们要到咸阳,要经过本侯的封地啊,好,看本侯怎么炮制你。” 苏劫就这么看了一个时辰,对着李信到:“本侯要回咸阳,你在此处镇守,没有本侯命令,不可出击。” 如今,苏劫知道列国不仅南下去了武关,还北上度过黄河去想要直击咸阳,安能不还以颜色,很显然,函谷关外的兵马就是空悬了。 根本不可能来攻打。 即便打,也只会佯装打两下。 李信领命问道:“武侯你回咸阳是?” 苏劫冷目道:“关门打狗。” 第三百七十九章 文王夫人杜莎!苏劫搬救兵! 苏劫没有去咸阳,而是转道直接去了泾阳。 6采薇一身黑服,雍容华贵,面色娇红的从内厅中走了出来,看见苏劫已然坐在堂中,嘴角挂起一丝笑容,来到苏劫身边,轻轻唤了一声:“夫君。” 苏劫一脸怜爱的看着绝色姿容的6采薇,道:“这段时间,真是辛苦夫人了。” 6采薇摇摇头到:“妾身不辛苦,司命和忧怜才辛苦,夫君不是在函谷关吗,怎么会突然回来。” 苏劫点点头,面色微沉,道:“大司命他们劳苦功高,为了大渠和百姓,呕心沥血,夫君心里都记得,今日回来,乃是有要事和他们商议,关乎秦国的生死,大渠之事,等到战事之后在行修建。” 见苏劫言辞郑重,6采薇自然不敢怠慢。 正要去召回太一山众掌事,忽然,被苏劫所制止,道:“夫人,三苗人和黎民他们现在如何了?” 6采薇回道:“三苗和黎山众掌事如今都在夫君的六县之地,二族为了争夺王屋山,骊山厮杀了数次,直到文王夫人来了之后,才定下规矩,两族分山而坐,定下约定,谁找到了天丁就是谁的,黎山那边因为此前求雨被夫君所算计,秦国百姓不肯信服,所以卢生便将黎民百姓迁移了数万人到关中之地,想必是为了日后传教所用的火种。” 苏劫不禁笑道:“这黎山当真是贼心不死,黎民百姓到了关中,就不怕倒戈相向,成为我华夏百姓?好了,麻烦夫人将二族的掌事都叫过来吧,这一次,若要挽救秦国,还真离不开他们的相助。” 6采薇皱眉问道:“夫君想让二族来抵御外国?可是他们……” 苏劫笑着道:“夫人不用担心,夫君自有办法。” 当知道封地的主人回到了泾阳,文王庙,工雀,卢生等人都应邀而来。 太一山众人也都纷纷而回。 泾阳大厅之中,已然准备了二十余案几。 很快,卢生出现,太一山众人都坐在苏劫堂下的左,卢生一眼看到苏劫,神色略有些疲惫,不过此时也是展开笑脸,拱手道:“武侯,多时不见!在下有礼了。” 苏劫也起身拱手笑道:“本侯国事繁重,少来封地,卢兄和雀掌事,本侯心中也多是挂念,快快入座。” 工雀等人见苏劫彬彬有礼,心中满意无比,随后便按苏劫所言落座在太一山众人对面。 两边的人马也都相互看了两眼,没有多言。 忽然工昌说道:“武侯,这三苗人世居蛮夷之地,不懂礼数,武侯亲邀都迟迟不来,在下来看,那是没把武侯放在眼里,连武侯都敢怠慢,还想在关中传道,在下谏言,武侯你不如将三苗驱逐出去,有我等和太一山在,三苗必定不敢放肆。” 苏劫等人闻言,顿时愣住了。 这黎山是当面背刺啊,可以想象,这二族应该是因为天丁,矛盾闹大了啊。 忽然,一道极为悦耳,如春晓初啼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了进来。 “我等苗民不知礼数,却还知道武侯身份尊贵,此次相见岂有不备大礼的道理,而黎山空手而来,敬献的是谗言和唇舌相斥,此乃行径,就是你们黎民的作风?” 随着声音的出现,苏劫等人顿时朝着门外看去。 太一山众人也都纷纷镇住。 黎山众人更是面红耳赤。 因为来人实在是太过美艳了。 苏劫的三个夫人,哪个不是绝世佳人,各有特色,但是此时连苏劫见到来的女子都不由惊叹万分。 6采薇优雅,芈辛庄重,腾丽雅热情,面前的女子就是将艳丽展现到了极致。 殷红的唇,凤眼横生,非寻常女子扎的髻,而是带着一盏金色的蛇冠在髻之前,显得极为庄严。 黑色丝从左右垂下,异于常人的尖尖的耳朵从髻中隐隐刺出。 脖子上还着一圈金箍,雕刻着纹路。 女子身穿红黑相间的衣袍,面带着透明的红纱,让嘴唇显得更加血红。 女子看了一眼黎山众人,黎山等人纷纷低头,这背后说人闲话被人抓了个正着,此时武侯当面也不敢出言争执,干脆撇过头去。 女子率着一干掌事纷纷走了进来,来到苏劫的面前,盈盈拜下,道:“苗女文王庙杜莎,参见武侯,武侯相邀,苗女惶恐,特为武侯准备了一些薄礼,故稍稍来迟,还请武侯不要见怪。” 杜莎和苏劫相隔不远。 苏劫更能感受到杜莎身上善着非比寻常的魔力,此时,他知道这便是文王夫人了,那个被黄歇惦记的女人。 难怪! 苏劫连连道:“今日本侯初见夫人,亦是本侯幸事,夫人有心了,还请入座。” 杜莎轻轻一笑,道:“武侯唤我杜莎便可,文王夫人不敢当武侯唇舌。” 杜莎的身后只跟着一男一女,此时这才走到了太一山的一边,面对着黎山坐下。 不过,此时杜莎看着黎山人的目光变得无比幽寒。 苏劫见三族都到了,气氛顿时微妙了起来,不由举起酒樽道:“诸位在本侯封地,为百姓所做的一切,本侯都铭记在心,借此薄宴,本侯廖以薄酒,以表谢意,诸位请!” 三族之人纷纷举杯对着苏劫一饮而尽。 苏劫大笑,将酒樽放下,环顾看向四处,感叹的道:“华人,黎民,苗民,能在本侯的府邸齐聚一堂,让本侯感慨万分,来,这第二樽,敬我等先祖。” 三族人皆心中万般震动。 对啊,三族追溯到先祖,那都是恩怨了几千年,何曾这般齐聚一堂啊。 顿时气氛微妙了起来。 其实,各族的先祖,在轩辕统一后,本就一直相安无事,各自呆在自己的封地,当年所言的那一箭之仇,却重新点燃了战火。 众人再次饮下。 6采薇此时忽然嫣嫣一笑,道:“妾身所想,这第三樽,应该敬东皇太一,若非太一,我等三族也不可能在此欢聚一堂,想必上一次如此这般,已然都已千年之久,我等后辈却无法一窥当年之盛况,只能心中缅怀。” 杜莎听闻,两眼也放出丝丝光彩。 东皇太一是苗人心中,也就是现在楚国人心中的至高信仰!黎山虽然不喜东皇太一,但是毕竟也算他们炼气士的领袖,自然也无话反驳。 众人尽数起立,纷纷举起酒樽,面向秦岭方向,道:“敬东皇太一!” 可是太一山众人,却朝着苏劫拜下。 顿时,杜莎和黎山众人纷纷大惊失色,这太一山拜的是苏劫。 6采薇这才道:“夫君为黄帝亲封,太一山第三十三代太一,总领天下术士。” 杜莎闻言,面纱轻摆,两眼斡旋变化。 难以置信。 黎山众人也都纷纷相互看去,最后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苏劫。 苏劫伸手让众人落座,随后,拱手对着西边,看着众人道:“我知诸位肯定心中有许多疑惑,今日邀请诸位前来,便是和诸位相谈此事,诸位有所问,本侯也有所求,今日可畅所欲言。” 苏劫从秦国的武侯,身份忽然转变,成为了他们名义上的领袖。 要知道,老太一,就是被他们的前辈给害死的,新太一的出现,无疑是会回到当年的局面?这谁愿意啊。 卢生更是被惊的说不出话来。 气氛一下就变了,这是来要统一他们的? 第三百八十章 域外之人今何在? 苏劫接着说道:“本侯继承先贤之志,成为当代太一,名号上虽是统领天下术士,但本侯亦知道,岁月沧桑变化,许多事都非一人能成,遵循古训固然可期,但今时不同往日,所以,本侯没想过要制约尔等,但,本侯希望尔等能够知道先贤的历史,及我们存在的目的。” 见苏劫没有以太一的名义强加赴会于他们。 黎山人的脸色顿时好了许多。 苏劫说道:“如今之世,历经七百年战乱,民不聊生,本侯没有一日不希望这天下太平,诸位的鬼神之说,霍乱朝纲,在本侯看来,不能不说是恶。” 苏劫的话,让所有人都面色极为难看。 他们确实是通过这些迷信之说,控制百姓,甚至是君王。 苏劫道:“但是,诸位的先祖,帮助黄帝一统天下,此乃大功之所在,难道黄帝便过河拆桥,诛杀了诸位的先祖?” 杜莎问道:“黄帝虽未诛杀我等先祖,但是,我等族中古简所记,我二族几十代炼气士,皆被太一所困,服从者,苟活于世,才有了我等后人,不服从者,便入了太一山,消失于世,想必必然是遇害了,他们虽非黄帝所杀,但却因黄帝而死。” 黎山难得的应和的说道:“确实如此,我的黎民古籍也是这般所言。” 苏劫点点头,继续道:“那恐怕让诸位失望了,黄帝怎会去诛杀功臣呢?黄帝,蚩尤,炎帝,三苗等族群一统之后,虽然在年年征战之时结下了仇怨,但这都四千年过去了,尔等心中难道真知道当年的仇恨?恐怕早被时间所掩盖了吧,那为何诸位还对此念念不忘呢?” 苏劫见众人面色狂变。 才接着道:“鬼谷子故意在庐龙山埋金镇王气,结交了楚威王,他的目的恐怕就是想通过威王结识早已在楚国根深蒂固的三苗一族,对否。” 杜莎点点头。 “这件事,杜莎听过师尊提及。” 苏劫也是猜测鬼谷当年接近威王的用意。 因为后世曾言,鬼谷在楚国呆了很多年,甚至说做过令尹,但是,没有半点记载,找不到证明的办法,只是口口相传。 鬼谷在楚国做了什么,被抹去了。 现在看来,鬼谷就是为了接近楚国的大巫。 上一代的文王夫人,就是她的师尊。 苏劫接着道:“若是在下所言不错的话,鬼谷子在结识了苗人之后,是否说过邀请你们攻打太一山,只有攻打了太一山,你们才会彻底自由,但是,你们拒绝了,拒绝的理由是,东皇太一是你们的信仰,最重要的是,你们打不过。” “但是,你们却因为三苗曾经和蚩尤联手对付过黄帝,便告诉鬼谷子说,除非你们能说服蚩尤的后代,我们一起打,文王夫人便将鬼谷子,带到了魏国的黎山,请问,是否如此?” 工雀是经历过当年的事的。 那时候自己还只有十几岁。 确实是楚国人带来了一个人到部族,等到后来自己成为了掌事,才知道前因后果,就如苏劫所言的如出一辙。 黎山的工雀皱眉看着苏劫,半刻才点头。 苏劫道:“诸位,事后,鬼谷子是不是说,你们二族难道不想报当年的一箭之仇吗?什么仇要四千年?难道不是打着报仇的目的,来实现你们各自的目的?” 工雀面色难看,道:“太一,那你是否知道,我等为何会答应鬼谷子?” 苏劫笑道:“本侯当然知道,鬼谷子从结识楚威王开始,其目的就是苗人,然后在通过苗人结识黎民,因为你们苗人先祖和黎人先祖都一同对抗过黄帝,所以,在本侯看来,你们全部都中了此人的奸计,若是本侯想的不错的话,你们黎山和文王夫人当时商议的是拒绝鬼谷子,但鬼谷不死心,说,如果我能控制秦国,我们便一起攻打太一山,对不对。” 工雀问道:“你,你怎么知道!” 苏劫道:“所以,鬼谷门徒,张仪,范雎,蔡泽,吕不韦,宣太后,四贵,尽数都是楚国人和魏国人,这是鬼谷子给你们证明,证明他能让楚国人和魏国人占据秦国,从而便可让你们相助。” 苏劫说到这里。 别说是两族,就是太一门人,也都睁大了眼睛。 6采薇他们只知道一部分,不全,目的是什么,也没人知道。 确实是这样啊。 杜莎凤目抬起,问道:“太一,鬼谷为什么要这么做,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苏劫走到堂中,道:“鬼谷子为什么要这么做,本侯多方考量,成为太一那日起,得到了黄帝的密令,终于恍然大悟。这其一,是希望我神州大地,灭绝术士的领袖东皇太一,让炼气士大乱,乘机而入,成为他鬼谷一人控制的土地。” “他控制的是什么?这大地上,除了人权,还有神权啊,神权固然虚无缥缈,但是本侯清楚,若不扼杀,哪怕就是过上两千年,依旧会存在人的心里,国家如何强大?百姓如何强大?” 苏劫看向美艳无边的杜莎,说道:“至于第二点,鬼谷的身份,知道了他的身份,就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以本侯推测,此人,恐怕同样是你二族的后人啊。” “什么?” “不可能,鬼谷说他来自西域,我等各族此前,根本没有去西域的道路。” 苏劫道:“诸位稍安勿躁,说同样是你二族的后人,本侯不会无的放矢,难道,你们自己说的都忘了?你们不是有一群先祖被太一所关押,一生未见吗?” 工雀惊道:“你的意思是说,他是那些不肯服从太一命令术士的后人?” 苏劫点头道:“十有**,此人乃是尔等另一方先祖的后代,却被人藏匿在西域,代代流传了下来。” “你们以为那群先祖死了?并没有死,不仅没死,活着还好好的,但是,他们其中有一部分,曾经为了抵抗太一,为了重现轩辕时代的神权,建立了一个国家,这个国家叫虞朝,世人知道夏商周,却不知还有一个虞。” “本侯在咸阳宫中翻遍了典籍,果然和本侯所想,只言片语之间,从左传,到春秋,寥寥字迹,隐隐证明了这个虞朝是一个完全的神权之国。” “谁抹去了一个一千五百年的王朝?” “虞朝在本侯的推测中,不肯离开故土,为了对抗太一,建立的神权国家,而这个国家的存在理念和太一黄帝乃至华夏的理念彻底违背,这便是为什么会被太一所抹去,其中历经一千五百年,生了什么样的惨烈之事,或许,如今只有鬼谷知道了。” 众人深思。 这说的通。 也就是说鬼谷子目的已经很显而易见了。 杜莎喃喃的问道:“所以,太一所言,鬼谷和我等都是同一祖先,那我们的祖先呢?没有死,去了西域?” 苏劫摇摇头,道:“不是西域,是更远的地方,那些人虽然建立了虞朝,但是也有一部分人去了更远的地方,他们确实死了很多人,但,不是因为黄帝而死,而是为了中原百姓而死,他们历经数十代人,一代一代,离开之时还是少年,回国之际已然白苍老,终于绘制成了一副地图和一条古路,而这古路,叫做,‘终南捷径’。” 苏劫从怀中取出一份古老的羊皮图,“这便是终南捷径的简图,鬼谷子便是为了想要得到我中原历代祖先,死了不知多少人,才绘制而成的终南捷径真图,得到了藏匿起来的真图,鬼谷子就可以通过它将你们先祖在域外的后人,带回中原,取代东皇太一,同时,取代人皇,成为这天下真正的至高无上。” “这,是不是霍乱苍生?诸位应该也清楚本侯困顿何在了吧。” 第三百八十一章 苏劫大忽悠又开始作乱了 苏劫停下片刻。 环顾看了看众位的眼神。 继续道:“本侯可以告诉你们,你二族当初不肯屈服于太一的祖先,并没有死,有许多人去了更广阔的世界,这个世界有多大,乎你们的想象,如果,你二族愿意帮助本侯,本侯愿意在将来为你们指出终南捷径,让你们去建立自己的神权国度,实现你们一直想实现的理想,不在受太一所管辖,为真正的逍遥之地。” 苏劫的话让所有人都瞪大眼睛。 杜莎到:“太一是想驱逐我们?” 苏劫摇摇头道:“本侯知道,你们会如此来想,但你们是真的无法想象,外面到底多大,当年我中原本一片繁乱,四处都是部落,黄帝一统才有了教化之国出现。” “而你们可知,除了中原,所有的地方如今都依旧是野蛮之地,身处如黄帝之时的那般,众位的本领如果去了这些地方,不就可以行黄帝之事?” 工雀问道:“武侯口中所言的外面世界,有多大?” 苏劫道:“百倍千倍于中原,尔等就是穷尽一生也难窥冰山一角。” “什么?这么大?” 苏劫见众人不信,命人拿了一副世界草图。 众人定眼看去,苏劫特意在中原的地方标注了出来,道:“这里,便是我们秦国,而这里便是这个世界。” 众人惊骇万分,天下最大的楚国秦国,在这地图上居然只是偏隅一角。 苏劫接着道:“这就是黄帝和太一送给我等的大礼,外面的世界何其广阔,天材地宝无数,更是缺乏教化,野蛮横生,尔等是愿意依附于一国还是愿意自行去建立自己的邦国呢!” 苏劫的话等于打开了众人的潘多拉魔盒。 许多人眼睛都已经挪不开了。 工雀的眼神之中,一股异样的神色一闪而逝。 随后问道:“武侯,你今日于我等说了如此之事,却唯独没有说,你让我等做什么?” 苏劫笑道:“本侯的意思已经非常清楚了,诸位若是能够帮助本侯,一统天下,将神权还于秦王,我苏劫愿于诸位共享终南捷径,亲自派人,护送尔等前往尔等先祖所建立的神权之国,若是不愿前往,可在这天下之内,中原之外,自行建国。” 杜莎凤眼微微一眨,问道:“武侯所言,都是一面之词,杜莎想问,我三苗的先祖现在何处?或者说,武侯空口所言,苗女实难判断,武侯是否是想将我等驱逐出中原,还请武侯不要见怪。” 苏劫自然清楚,自己的一面之词确实让他们无法相信。 接着说道:“姑娘所言确实如此,不过,本侯可以告诉你的是,你三苗人的先祖,在历代太一的文献之中,已然建立了一个神权国度,这个地方,在这里。” 苏劫指着地图上一个角落。 杜莎看了看位置,又看了看秦国,道:“这么远?” 苏劫接着说道:“我知众位所思,若是想要证明也很容易,本侯听闻,这一段时间以来,诸位都在寻找天丁,不知可是此物?” 苏劫衣袖一挥,七十二只金色流萤仿佛流光乍现,在堂中布满,挂在空中闪闪生辉。 除了太一山,杜莎和工雀等人尽数站了起来。 难掩眼中惊愕之色。 他们斗了这么久,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眼前的宝贝吗。 工雀惊呼道:“你,怎么在你这里,这是天丁,六丁六甲,六十甲子,完整的天丁。” 杜莎幽幽看着苏劫道:“原来我等都落入了武侯的算计之中。” 苏劫笑道:“诸位也别这么说,本侯这么做,也是为了百姓,诸位得到的也是百姓的拥护不是吗。” 杜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幽怨的看了苏劫一眼。 工雀整个人都差点炸了,两族斗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这。 此时,苏劫将天丁亮出来,工雀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道:“武侯,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苏劫道:“这等宝物,何等珍贵,你们不是怕本侯欺骗于你们吗,本侯可以承诺,只要你二族这一次,帮本侯抵御了赵国,本侯便送你二族各自一个天字号灵物,作为护法之物,如何?” 6采薇一听,顿时吓到了。 这是他们太一山的宝物啊。 天下间没有几个了。 就这么送?怎么可能。 杜莎此时也是花容失色,看着工雀等贪婪的目光,终于做出了选择,要知道,共工氏领因为天字九息,有举鼎之力。 他文王庙若非掌控大部分地字号异虫,根本无法抗衡,如今天丁出现,怎么可能拱手让人。 杜莎咬着嘴唇,说道:“武侯,既然你愿意拿出天丁,苗女相信你的话,但是,天丁只有一个,我等却有二族,这天丁又归谁所有?” 工雀喘气道:“文王夫人,这天丁自然该我黎民所有,武侯什么身份,岂会无的放矢,言而无信,等日后有了其他天字号灵物,再给你文王庙便是。” 杜莎温怒道:“黎民是否太过贪心了,我苗民愿意帮助秦国,若是天下统一,我杜莎愿意前往域外,你能做主吗?” 两边争执不下。 苏劫道:“本侯答应的是,谁愿意去域外才有资格获得护法之物,至于第二个天字号灵物,本侯也有,便是老太一遗留下来的三大至尊灵物,你们可以,另选其中一个。” 苏劫的话让太一山都不禁瞪大了眼睛。 什么?我们怎么不知道。 老太一的三大灵物不是失踪了吗? 所有人不禁吸一口冷气,老太一的灵物那个是造化之物啊,传言三者得一,便能对抗天下。 工雀和工昌等人顿时相互面面看去。 一个个神色连连闪烁。 工雀这才道:“太一,我黎山愿意去域外,这中原之国若是真没我等立足之地,域外也并非不是好的去处,只是,太一若是真要送我等护法之物,我等就要这天丁。” 杜莎却冷笑道:“掌事好算计,你共工氏领都还没有说话,你就下了决断,是想欺骗太一吗?” 工雀正要反驳,却被苏劫一把打断。 苏劫笑着说道:“姑娘言重了,本侯相信,掌事是言而有信之人,绝对骗不过本侯的。” 杜莎皱起柳眉,道:“你!!” 别说杜莎,就是太一山众人惊愕了,这就相信了?我们都不信! 苏劫说道:“这样吧,这天丁到底归谁,本侯已有了决断,本侯今日来这里,本是想请二族相助,半月之后,晋阳西边的蕞地,将会出现二十万赵国大军,本侯自会率众抵御。” “但如今,关中兵马不足,修建大渠的百姓,只能放下手中的耕具,披上甲衣,捍卫国家,但本侯恐力有难及,但好在尔等皆是能人异士,你二族,谁能帮本侯抵御赵军,谁能杀掉其中一个叫王单的术士,这天丁就先行归谁所有。” “当然本侯说的话,依旧有效,另一灵物,等到天下一统,诸位离开中原之时,我苏劫立刻相送,成为你等护法之物。” 此时,杜莎身边的一个男子忽然站了起来,对着苏劫拱手道:“太一,我武王庙能否单独参与?” 杜莎惊异的看着男子。 苏劫也意外的看了看杜莎一眼,这才将目光投向男子问道:“你是何人?” 黑衣男子到:“在下武王庙河图。” 第三百八十二章 苏劫和杜莎的密谋,控制楚国! 苏劫转过身,缓缓朝着堂中走去,留下河图一个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杜莎神色现出光彩,但心中也不感意外,河图对着杜莎道:“文王夫人,护法之争,我武王庙作为单独一方势力,自然不会置身于事外,还请见谅。” 楚国在春秋时期三庙势力本就属于联盟。 文王庙因为靠近陈郢,和屈原,左济,黄歇,历代楚王关系最近,所以默认成为领袖,但是现在的情况很闲可以变成,谁有了天丁,谁就是楚地真正的术士领袖。 对外或许大家可以一致。 但是真正到了楚地苗人互相竞争之时,恐怕谁也不肯让步。 工雀等人看在眼中,纷纷面面相觑,冷笑连连。 杜莎喃喃道:“既然河图你有心相争,杜莎自然不会阻拦。” 苏劫听完,心中冷笑,回过头道:“本侯这么做,目的是为了让秦国能够度过这一次列国合纵,并非让尔等自相残杀,本侯有言在先,此次一致对赵,绝不可暗中相互算计,谁坏了本侯的事,别怪本侯不留情面。” 众人纷纷低头,出声道:“我等谨遵太一法旨。” 苏劫不在挽留,让众人先行离开。 太一山一众人皆留了下来,6采薇忍不住问道:“夫君,你拿天丁让二族这般竞争,到时若是真杀了王单,难道就真的给他们吗。” 苏劫笑道:“王单岂是这么好杀的,要杀此人,必先行对付这赵国的二十万的大军,明上本侯让他们对付王单,实际是为了对付赵国,即便被他们知道又如何,他们明知是计,也要扑火而上。” 众人这才纷纷点头。 两族炼气士在关中的现在加起来就有五万人,十万挖渠的民夫也可以披上衣甲,到时就有十五万余众。 别院之中。 黎山众人都纷纷聚集在一起,卢生道:“想不到武侯居然是当代太一。” 工雀道:“太一又如何,现在可不是以前了,本座想不到的是,天丁居然在苏劫手里,这一次,我等如何也不能放过了。” 工昌道:“可是杜莎那娘们厉害的很,驱蛇之术,我等吃了多大的苦头,若是暗杀那王单,比我等可行事方便的多。” 工雀喃喃点头。 文王庙的蛊毒,蛊术,可是当代最厉害的一处。 工雀道:“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了,卢生,你回黎山,请总掌事来关中,将天丁的事情尽数相告,到时,我黎山得了六丁六甲,又有九息,区区苗民算得了什么,哼,到时,天下大定,我等便可乘机彻底占据中原,将苗人和太一山驱逐出去。” 提到了大掌事,黎山众人顿时心下安定了许多。 不错,文王夫人在厉害,也不可能是大掌事的对手,卢生道:“到时,让大掌事藏匿在军中,对王单一击致命,这赌局便算我黎山胜了,而且,有大掌事在,根本不怕苏劫反悔。” 只有黎山人清楚大掌事可谓一力降十会。 卢生问道:“可是,太一山的三大灵虫?” 工雀冷笑道:“你可见过?真当这天字灵虫是随处可见的?若是苏劫有,怎么不当众展示,代国二十万大军兵临咸阳,此人也是逼得没有办法,才将天丁拿出来,让我二族来争夺,这是他的计谋,但是料定了我等不得不中计。” “不过苏劫也当真是不知九息的厉害,若说让我二族谁击败赵军最多,谁获胜,我黎山还真不是文王庙对手,但若是万军从中,取一人级,谁可和大领相比?” 黎山可是有九息,九息是什么,可以让人有举鼎之力。 这个鼎指的是九州鼎,周王室大殿前的那个鼎,当年秦武王嬴荡举鼎力竭而亡,但是对于大掌事来说,便不是难事。 寻常力士有三百余斤的力气,九息,九倍之力,也就是两千七百斤的力道,而九州鼎不到三千斤,故称为举鼎之力。 “不错,掌事所言甚是,这苏劫如何都想不到,正中我黎山下怀,大掌事千步之外,举鼎之力开弓射杀,必能一举杀掉王单,苏劫说的是谁杀王单,谁拿天丁,可没说一定要抵御得住赵军啊。” 众人纷纷大笑起来。 工雀冷哼到:“此人耍我黎山如此之久,这一次,就让他自食恶果,我等只杀王单,赢得赌局,其余之事,就交给苗人吧。” …… 苏劫在堂中饮酒。 忽然屋外走进来了一个极为艳丽的女子,苏劫也不抬头,道:“你来了。” 杜莎笑道:“太一知道我要来?” 苏劫道:“天丁,楚地志在必得,黎山若是出动他们的领,你如何是对手。” 杜莎面色一变,问道:“你居然知道了,既然如此,那杜莎就有言直说了。” 苏劫笑着道:“坐吧,不必拘礼。” 杜莎来到苏劫的躺下,说道:“既然武侯知道我要来,想必已经猜到我的来意,黎山大领有举鼎之力,斩克敌我文王庙难以匹敌,但是,我知道,秦国这一次最大的威胁并非是这单单一人,而是二十万赵军,文王庙愿意听从武侯调遣,抵御赵军,唯一的要求,就是武侯将天丁给与我文王庙。” 苏劫暗自笑道:“可是本侯已经给你们二族定了约定。” 杜莎也不慌忙,说道:“但是,黎山却并会听从武侯的安排,若是大领出手便可轻易的杀掉王单,于秦国的面对的威胁半点无用,这也达不到武侯的目的。” 苏劫哈哈大笑起来,道:“文王夫人果然费心了,不错,但是夫人恐怕有所不知啊,王单,可不是这么好杀的。” 杜莎疑惑的看着苏劫:“哦?莫非此人有何特殊不成,连大领都杀不了。” 苏劫道:“大领杀不杀的了在下难以评判,但是王单的本事,本侯是亲眼所见,此人能合纵列国,无论是文韬武略,皆是秦国大患,如何会轻易被杀,不过,真要本侯说,本侯还认为大领未必是王单的对手。” “什么?还有此事?” 苏劫接着道:“想必你也猜出,本侯并没有太一山的三大传承灵物,但是,本侯并没有诓骗与你,本侯说另外的一个天字号灵物,便是大领的九息。” “你,你真正的目的是杀黎山的大领?” 苏劫点点头道:“这一点,本侯也无需隐瞒于你,本侯让你二族去杀王单,黎山必然会请出大领,若是本侯在此役中和王单联手,便可击杀黎山大领,乘机夺得他的九息堂神,而你文王庙只要帮本侯抵御了赵军,本侯可以考虑将天丁奉送于你。” 杜莎万万想不到苏劫居然是这么打算的。 早早的就把阴谋对准了黎山和大领。 杜莎问道:“考虑?为何不肯给我文王庙?” 苏劫笑道:“因为你是文王庙,你真的能代表武王庙,泰王庙吗?即便你杜莎愿意前往域外,那另外二庙不依旧是隐患吗?” 杜莎知道苏劫的意思。 说白了,文王庙只是三庙之一。 她的眼眸一眨一眨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苏劫接着道:“不过,你既然有心帮助本侯抵御赵军,本侯可以认定你,认为你有资格掌管天丁,所以,本侯给你一个机会,你若能证明给本侯看,本侯就答应你的要求。” 杜莎问道:“你说,我听着。” 苏劫道:“你的师尊既然听从鬼谷的建议,来攻打太一山,本侯可以当她受了蒙蔽,既然你的师尊和鬼谷合作,那你就和本侯合作,本侯的要求一样,你若能证明你能控制楚国的朝堂,在利用楚国君王和朝堂的力量,合并另外二庙,本侯就认为你可以代表整个楚国,自然就将天丁奉上。” 杜莎深吸一口气道:“武侯真是看得起文王庙,五千里之国何其大,我文王庙虽然和朝中关系颇深,但也恐难以做到啊。” 苏劫笑着说道:“夫人真是妄自菲薄了,在下可是知道,陈郢和你江夏只有百里之远,其余二庙可有千里之距,真要说信奉鬼神的楚国到底听从谁的话,非你文王庙莫属啊,你文王庙经营了上千年,难道这都无法做到,别说本侯,谁也不信啊。” 杜莎此时非常清楚苏劫的意思。 只要合兵了三苗全族,听从一庙之言,又控制了楚国的朝堂,就可以有话语权。 见杜莎犹豫不决。 苏劫继续说道:“夫人可能还没有看到文王庙的危机啊。” “此话何意?” 苏劫道:“这一次,我秦国得夫人相助,必定能够驱逐列国,到时,天下能和秦国抗衡之国,唯楚一国,天下的目光也都会汇聚楚国,因为只剩下楚国能和秦国抗衡了,那个时候的楚国可就不是以前的楚国了。” “楚虽三户,亡秦必楚,这三户指的是屈氏,项氏,昭阳氏,这三氏可没有一氏在江夏啊,你就不怕武王庙和泰王庙乘机而起?” “所以我说,夫人借此时机,控制楚国朝堂,是势在必行,在下所言可对?否则,其他二庙在列国伐秦之后,必然会采取措施扶持势力自保,夫人你现在可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杜莎听完,沉默半响。 这才道:“世人传说,武侯口才犀利,今日亲眼所见,杜莎佩服万分。” 杜莎此时也不得不考虑,所谓近水楼台,指得当然是楚王,楚考烈王,这一次的约纵长。 杜莎忽然盈盈一笑,道:“杜莎虽然知道武侯话语中的利害,但武侯三言两语,就想让我文王庙倾力相助,得到的就是一个承诺和机会,武侯也太贪心了些。” 苏劫愣道:“哦?那夫人是想?” 杜莎盯着苏劫道:“我可以想办法去控制楚国的朝堂,但是,我也有一个要求,那就是……” 苏劫不等杜莎说完,道:“赵军败去之后,九息若是被本侯得到,便先行给你,若是没有得到,我给你三丁三甲,三十甲子,用以抵御另外两庙。” 杜莎闻言大喜道:“当真?” 苏劫举起手,道:“击掌而誓,等到你彻底统一三庙,本侯就给你天丁,决不食言。” 杜莎伸出白皙的手掌和苏劫击在一起。 第三百八十三章 王贲,你别怪爹大义灭亲 苏劫目送杜莎离开,6采薇才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道:“夫君,人都走了还看,可是觊觎这苗女的貌美。” 苏劫这才收回了目光,道:“夫君乃是正人君子,岂会觊觎她人美色。” 6采薇抿嘴一笑到:“夫君,你为什么要给她三丁三甲,难道她真的可以统一三苗。” 苏劫摇了摇头叹息到:“比起统一,不如让三苗大乱,此女本性本坏,本侯可以容得下她,也可以容得下苗族,但是容不下那些鬼神乱朝之人。” 6采薇道:“夫君给他三丁三甲就是为了让三苗自相残杀?” 苏劫笑道:“岂会如此简单,这一次列国败去之后,唯楚一国可于秦抗衡,此女即便有三丁三甲,可依旧改变不了现在楚国三庙格局,可是,如果这个时候,在给武王庙和泰王庙一个可以和拥有天丁的文王庙抗衡的机会,等到那时,另外二庙岂会甘心服从于文王庙,必然不会放弃这个难得的机会吗?” 6采薇惊愕的说道:“到时,如果文王庙控制了朝堂,三苗又起混乱,便是一举灭楚的时机,那么最关键的就是在杜莎到底怎么控制楚国,夫君又如何掀起三庙内斗?” 苏劫看着6采薇道:“不错,我曾听卢生说,黄歇那个老家伙想吃这个嫩草,此事到是可以利用。” 6采薇脸蛋微微一红,道:“夫君怎么言辞如此粗鄙。” 苏劫愣愣一笑道:“说到吃,本侯刚好也饿了,走,本侯也想吃草……不,吃点东西!” …… 武关大门紧闭,王翦作为将军镇守再此,脑海里想的是苏劫留下来了惊天计划,若是实施得当,这楚军必然不战自溃啊。 连武关都过不去,还想占领河西高原和桃林高地,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武关的城楼上只有寥寥数百秦军,其余数万大军被藏匿在关隘之后。 王翦眺望远方,算算时日,也就是最近几天楚军必然到达。 从函谷关扰到到武关,有打量的山林,仅此一点,黄歇深通兵法,必然不敢快行军。 此时,远处,一道身影忽然出现,让王翦顿时提起了几分精神,很快一骑快马来到武关下,王翦问道:“来者何人。” 来人道:“在下乃是秦军,奉腾和缭二位将军之命前来寻武关主将。” 王翦闻言,顿时大喜。 等了这么多天,不就是等待武侯信中所言的腾和缭吗。 他们当初二人带着万余前军暗度到了淮北,成为了水匪,被楚国设为郡县之后,这些水匪就被并入了楚军之中。 这一次,乃是黄歇作为合纵长,自然就带领了自己领地的兵马。 这是楚国的制度,贵族制,哪个领兵,一半是自己领地的人,一半是楚国的军队。 也就说,腾和缭如今都藏匿在楚军的军中啊。 能说出两位将军名字的人自然不可能是间人。 王翦顿时命人打开关门,将来人给迎了进来。 王翦冷然道:“本将乃是受国尉之命镇守在武关的主将,滕和缭二位将军让你前来,有何要事禀报,还有,回答本将,腾和缭二位将军现居何职?” 来人知道王翦的意思,这是要判断来人的身份。 来人也不慌张,立刻拱手道:“在下本是秦国士卒,当初受武侯调遣潜入太湖,淮北被并入楚国郡县之后,我等也并入了楚军之中,如今腾和缭二位将军因为是当初水匪名义上的领,被任命为万军校尉,一人掌管一万人,合计两万,分别为原太湖水匪和我秦军本土一万将士。” 王翦点点头,笑道:“来人,赐座!兄弟为了秦国屈身在楚地,劳苦功高,是本将怠慢了。” 来人受宠若惊,道:“为了秦国,在下万死不辞,在下被二位将军任为探路斥候,借探视之机,前来武关相告,如今楚国春申君率领十五万人离武关还有两百里,今夜便可抵达百里外驻扎,还请将军早做准备。” 王翦也不犹豫,便将接下来需要做的事情尽数相告,道:“此乃武侯的计策,你回到楚军之后一定要亲自告诉二位将军,按计行事。” “喏!” 来人很快便离开了,这里不便久留。 腾和缭得到了消息后,纷纷看去。 此时一个声音出现道:“二位将军,君上请去议事。” 二人直接来到了中军大帐,此时,一众卑将军都尉校尉,都已到达。 二人随即便坐在了末尾。 黄歇道:“武关如何?” 于是各个校尉将各自的探马带回的消息纷纷说了出来。 腾拱手道:“君上,在下的斥候到达武关之后,便爬到了一边的高山上,据他所言,关内应该有两万余人。” 众人纷纷相觑。 黄歇皱眉道:“两万人?秦国哪里还有这么多人?” 缭道:“秦国素来都是耕战,虽说函谷关聚集了精锐之士,但是,平日里生活在武关周围的百姓披上衣甲便是战士,这等雄关,不可能真的只留下五千人,想必应该是临时召集而来。” 黄歇点点头。 道:“不错,两万人若是拒守雄关,以逸待劳,到是能给我军造成少许麻烦。” 一个校尉出声道:“君上,末将以为,区区两万人,根本不足为虑,明日,我等驻扎在雄关外十里地,兵临关下,这两万人见到我军十五万大军,必将士气大减,一旦攻城,便可一战功成。” “不错,末将也有此意!” 黄歇想了想道:“不错,武关之外,地势平坦,量这秦军也无法有什么阴谋诡计,传我军令,明日,拔营兵临关下。” 定下计议,众人这才纷纷散去。 次日,十五万大军刚出现在雄关下,让武关城楼上的几千秦军顿时哗然,黄歇顿时命令埋锅造饭,看着慌乱的秦军,一个个都是纷纷冷笑,便开开始扎营。 忽然,一阵号角声传来。 在楚军诧异的目光中,武关大门忽开,只见塔盾手,弓弩手,骑兵,纷纷从城中蜂拥一样 串出。 十里地而已,很快,就能打过来。 黄歇见状,惊愕道:“这么多人?怎么回事。” 虽然关门大开,秦军奔涌而来,但是现在楚军有十五万,虽然惊惧,被杀了个措手不及,但也很快整理好了心思。 各将军,校尉,都尉,纷纷整理好编队,开是应敌! 腾和缭顿时大吼一声道:“保护君上!” “杀啊!!!” 虎狼一样的秦军,从关内奔出,黄歇定眼一看,怒道:“怎么可能,都是带甲之士!” 什么! 所有人都看到了,秦军居然是带甲之士! 带甲之士就并非什么临时征兆的耕民,而是彻彻底底的秦国精锐。 就在秦国重甲步兵和铁弩营到达楚国外五百步的时候。 忽然,楚国看到秦军的一万铁弩手纷纷半跪在地上,手中出现一张巨大的铁弩,一众从未看见过的弩。 黄歇顿时冷笑道:‘给我冲过去!’ 弩,也就两百余步,而铁弩手都在五百步外。 王贲策马来到了铁弩营面前,长戈指着楚军道:“给我放箭!” “噌噌……呼呼……” 蹶张弩特有的风啸声弥漫在了战场,化作流光,在楚军惊愕的时候,一个个纷纷倒地。 射了三轮之后,王贲忽然再次下令道:“退回关中!” 大部队在骑兵塔盾的护卫下,居然直接就这么走了。 楚军这边,被秦军一阵偷袭,死了数百人! 黄歇大怒,真的有两万人,不过是两万带甲之士,顿时召集众人来到了仪仗之中。 黄歇怒道:“秦军居然有两万带甲之士,这苏劫藏的够深的!” 众人被打了措不及防,被秦军得逞,一个个面色苦闷,缭出言道:“君上,我等乃是跋山涉水,军马困顿,秦军两万甲士,乃是以逸待劳,也只有我等初达此处,才能稍稍建功,否则,即便是两万带甲之士如何于我十五万大军相抗衡。” 随着缭这么一说,黄歇铁青的脸色才好看了一些,道:“不错,秦军可恶,若是真能胜过我军,为何不乘我军慌乱,追击而主动回关。” 一个校尉到:“君上,秦军不肯追击,就是兵马太少的原因,我等离开函谷关的时候,函谷关有二十五万军马,塞上还有十余万,这武关,两万甲士已然是秦国倾尽全力了,我等在细细图之,此关轻易可破。” 黄歇拍案道:“传本君军令,今夜全军休憩,命人时时看好武关,明日午时,拔营攻城。” …… 王翦看着一干将领,忽然说道:“我军士气大振,敌军初到,被军这么一吓唬,士气必然有所影响,我关中实则有十万精锐之士,又有雄关,根本不惧楚国十五万大军,诸位以为如何行事啊。” 一个将领到:“将军,今日我等暴露两万甲士,破了楚军的锐气,楚军如何也想不到,我军主战之力尽在此处,以末将看,可以出其不意,今夜夜袭楚军大营,一举斩杀全部楚军。” 王翦神色一眯,道:“夜袭?” 很快就有人道:“我军都是秦之锐士,若不是考虑到伤亡,正面作战都半点不虚,何论突袭,末将愿为先锋,替将军拿下楚军。” “末将愿往!” 王贲忽然面色一变,走上前一步,神色有些不自然,道:“这个……爹……将军,今夜夜袭恐怕来不及了,最早怕是也要等到后日。” “什么?” 一个个将军都惊呆了,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王翦面色也是骤变,问道:“怎么回事?何出此言?” 王贲忽然跪下道:“是末将麾下的牙将出了问题。” “什么?!” 牙将就是押送粮草的将领。 牙将出了问题,就是没吃的了。 王翦怒道:“王贲,若是因为你坏了国尉的大事,别怪本将大义灭亲!” 王贲沉痛道:“我等大军从塞上要在指定的时日赶到武关,根本来不及运送粮草,十万大军一月所用粮草实在太多,最快,最快,也要明日午时才能抵达,若是分配下去,怎么也要等到后日。” 一个个将领都傻了。 “后日?今夜的破敌良机没了?” 王翦大怒不已,这是坏了大事啊,指着王贲道:“你坏了大事,你可知罪!!!” 第三百八十四章 王贲和王翦的双簧!苦肉计? 王贲看着王翦愤怒的神色。 微微抬起头,二人眼神一碰,王贲顿时匍匐在地,道:“爹,这也怪不得儿子啊,都是那牙将误事,定好的日前必然可以抵达武关,却迟迟未到,儿子已经派人前去探寻到底怎么回事了。” 众将纷纷惊讶起来。 心疑,昨夜怎么大家都吃的稀粥,原来没粮食了,十万人马一天要吃多少?居然没了,要知道,现在可是楚国的武关被攻打了,怎么能在粮食上出问题。 这个时候在粮食上出现问题。 士气必然大损,很难掌控。 众将看着王贲,主要是王贲是主将的儿子,一个个只能面露异色,撇过头去。 王翦不着声色的左右看了看,道:“这是军中,没有父子,你犯下大错,本将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明日午时以前,本帅一定要看到粮食,否则,本将斩了你。” 王贲吓得面色白,颤颤巍巍连连道:“谢谢爹……不不,谢谢将军,末将一定在午时之前准备好粮食。” 王贲说完,便快步离开了。 王翦面色青,这才朝着众将拱手道:“本将教子无方,诸位见笑了。” 一干将领也是礼貌性的回礼,并没有多说,军中出现这样的事情,不罚是不可能的。 就看王翦怎么弄了。 王翦看着大家的神色,岂有不知这中间的道理,不罚,难以服众啊。 军中无粮的事情,很快被传开了。 整个五官的士卒一片哗然,越传越离谱,有人散布谣言说,关中的粮食被运往了函谷关,根本就没粮食了。 出乎意料的事情,很快传到了王翦等将领的耳朵中,整个兵营都开始大乱了起来。 王翦怒道:“诸位将军,粮食之事是本将之过,但军中哗变,需要各位将军出力,贲儿之事本将有负国尉所托,也一定会给众位一个交代,当今,大敌来袭,请诸位以大局为重,还有,一定要查出,到底是谁在散布谣言。” 众将纷纷看去,拱手道:“末将领命!” 众将走后,王翦神色平常,不知到底作何思量,一炷香后,一道身影偷偷摸摸的从殿外跑了进来。 王贲来到王翦身边,悄声道:“爹,谣言彻底传出去了。” 王翦点头道:“做的不错!” 王贲笑道:“这样应该可以骗过那黄歇了吧。” 王翦道:“武侯思量,算无遗策,有这件事有滕缭二位将军做内应,应该可以骗过黄歇,只是,你想挨几鞭子。” 王贲顿时愣住了,大声道:“爹,你真打?虎毒不食子啊。” 王翦一巴掌拍了过去,被王贲飞快的躲开,怒道:“混账,不打你,如何被人信服。” 次日。 王贲带着一干都尉,校尉早早的等在军营门口。 很快,便看到地平线外数百辆辎重马车缓缓行来。 “来了,来了!” “本该五日前便来的粮食,今日才到,真不知此人到底在干嘛。” 为骑马的将军远远的便看到了王贲,顿时脸色大喜,飞快的跑了过来,拱手笑道:“将军,末将幸……” 王贲不等甘回将话说完,上去就抓住了甘回的衣领,在甘回不知何故的情况下,将他一把从马上扯了下来。 噗通一声,跌在黄土地上,溅起一阵沙尘。 甘回惊呼道:“王将军,你……” 王贲二话不说几个耳光就打了过去。 王贲大怒到:“本将问你,为什么粮草今日才到,为什么延误我大军军机,若非你粮草不到,我等昨夜便可攻破楚军,你知道军中哗变,若非诸位将军合力,我武关危矣,你该当何罪!” 甘回吓傻了,难以置信的看着王贲道:“将军,不是你说……” 王贲一拳打在甘回脸上,道:“还敢嘴硬,本将让你不可过前日,你看今天什么时候了,我大军被饿了两日!” 甘回立刻躲闪高呼道:“将军,你不可冤枉末将啊,末将要见王翦将军,你你你!!” 王贲气得拳脚相向,拳拳到肉,甘回不敢还手只能一边高喊一边躲闪,其余都尉校尉眼看要出事了,几个人跑过去,纷纷将王贲给拉住,“将军,息怒啊,这等大罪,将军还是交给主帅定夺吧。” 王贲这才整整了衣冠,来到甘回面前,恶狠狠的道:“哼,主帅就是本将的爹,你给我说话注意了,来人,押他去大殿。” 甘回气得脸色通红,敢怒不敢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跑上来一干士卒,各个都是面色不善的看着他,直接将他给捆了起来。 大殿中。 王翦还有一干将领已然等候再此,各个怒目圆张的看着面前的甘回。 甘回直接被人押了上来,直接跪在了地上。 王翦站在甘回一边。 甘回大叫冤枉。 王翦道:“甘回,你负责运送二十万石粮食,本该前日便到武关,为何违限时日数日才抵达!” 甘回正想说话。 忽然看王贲“咳咳咳……!” 众将纷纷将目光投向王贲。 王翦立刻拍案到:“王翦,你给本将跪下,甘回,有何话明说,本将给你做主。” 甘回看着王翦杀气腾腾的双眼,顿时心中一片哀嚎。 谁不知道,这是你儿子! 众将也终于意识到了,这中间有猫腻啊。 甘回此时只能苦道:“回禀将帅,从粮草到武关,道路遥远,路途曲折难行,今日能到已经是竭尽全力,若换他人,只怕明日也难到达啊。” 武关副将看着眼神闪闪的甘回,又看了看一脸得意的王贲,顿时怒道:“甘回,你延误军机按照军法,按律当斩,我等前日若是到了粮食,昨夜便可夜袭楚军军营,你可知你已触犯秦律,你可知道违反秦律的后果?” 甘回这回吓呆了。 他看了看王翦,不能说,这是王贲指使他的吧。 否则自己以后岂有立足之地? 甘回连连道:“末将不敢啊,末将,末将……” 王翦深吸一口气道:“甘回,我只想问问真实的原因,若想隐瞒事实,拒不交代,定按军法处置。” 甘回心中火冒三丈,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你要我说实话。 我说了就是一死,不说也是一死。 王翦忽然,道:“若是你坦言交代,本将可保你一命。” 众将看向王翦,吃话中有话啊。 甘回知道,他想活命,还是要看主帅了,这王贲毕竟是主帅的儿子,自己检举了他恐怕半点活路都没有。 只能垂头,道:“回将军,粮草迟到的原因,是因为路过熟人的村庄耽搁的。” 一个个将军此时也是心中恼怒。 甘回所言的真假已经不重要了,很显然,这其中肯定有王翦的事情,在这父子二人强逼之下,面前的校尉甘回,根本不敢说实话。 王翦要包庇自己的儿子。 但是,粮草之罪必须要有人承担啊,看来只有面前的甘回承担了。 王贲一脸得意洋洋的看着甘回,甘回强忍愤怒,心里把王贲骂的是狗血淋头。 王翦闻言之后,沉默片刻,忽然拍案站起,一副怒不可竭的模样,高声叱道:“大胆甘回,因私误公,延误军机,若非粮草之事,我等夜袭楚军岂会耽误,我秦法不可违,按律当斩,来人,把甘回推出去,砍了。” 在场人吓呆了。 人家可是保了你儿子,你就恩将仇报? 甘回也呆了,怎么也想不到王翦要斩了他,顿时高呼道:“将军,开恩啊,末将也是事出有因啊,末将冤枉啊。” 立刻门口的侍卫便上前也押送甘回。 副将看不下去了,连忙出声道:“将帅,甘回虽触犯秦法,但罪不至死,如今大敌当前,斩杀秦将,乃不祥啊。” 随着副将的开口,众人皆开口求情。 很显然,别人不是故意延误的,至于到底如何,大家心知肚明啊。 王翦面色清白相交,这才稍稍放下情绪,道:“既然众位为你求情,本将可以网开一面,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来人,将甘回押出去,重打五十鞭,王贲,你属下牙将出如此大的过错,你身为上官,罪当连坐,重打三十……,十鞭。” “甘回,本将撤去你的校尉之责,以后便是陷阵之士,后日子时,本将会命你带队前往袭击楚营,接应我大军突袭,若是你能不死,本将便恢复你的校尉之责。” 众将都傻眼了。 将帅,不是吧,你这偏袒的也太明显了吧。 五十鞭后还要去奇袭。 不是让他去送死吗。 连侍卫都侧目的看着王贲,王翦怒吼道:“你们要造反?本帅的话都不听了?” 见王翦已经怒不可竭,侍卫这才将王贲和甘回给拉了出去。 甘回是又惊又怒,满心怨恨,这主帅王翦,简直是……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大殿之外,两人的哀嚎响彻了军营。 两人被褪去了衣甲,薄薄的内衫,几鞭子下来就破损而开,露出血肉,一时间,鲜血横流。 甘回此刻已然是怒不可竭。 父子二人,怎么可以如此对待自己,明明是王贲让我今日送来,还说武关粮草充足,不必着急。 现在,自己的名声算是彻底栽了。 以后还有脸面立足于军中? 入夜之后。 军帐中,甘回趴在被褥上,军中的军医就草草的敷上了点药,话也不说便离开了。 甘回已然被打得遍体鳞伤,屁股还被亮在外面,想到今日的事情,此时是又羞又脑,心中的怨恨到了极点,可谓是无处泄。 忽然,大帘被掀开。 甘回根本懒得回头:“想看本将笑话?给本将滚出去。” 来人也不说话,而是直接来到了甘回的身后,看了看甘回的屁股背上的伤痕,用准备的好酒直接涂了上去,道:“这是爹为你准备的,涂了这个药,两日就可以生龙活虎了,甘将军受苦了。” 第三百八十五章 甘回进楚营,告密春申君! 甘回吓了一跳,回头一看,道:“王,王贲!” …… 两日后,甘回身上的伤势才好了数分,堪堪能行走,几日以来,可谓是人见人骂,心中怨愤难言啊。 武关下。 十余位穿戴者陷阵之士的衣着士卒出现在甬道,为者刚刚一抵达就被人所拦住。 守卫看到是甘回,立刻冷艳说道:“来关下作甚。” 甘回面目通红,恼怒道:“本,我奉将帅之命,前往刺探敌情。” 随后便将手中的令牌递了过去。 守卫仔细检查后,挥手道:“把门打开。” 等到甘回离开之后,守卫这才道:“这样的人,让他去死最好。” 甘回大约走了半柱香后,忽然一阵骑马声传了过来,人未至,声音先行传来道:“尔等可看见了甘回,他偷了王将军的令符。” 守将闻言冷汗直冒。 偷出关的令符,想干嘛?投敌啊! 顿时吓道:“王将军,那甘回一炷香前,曾拿令牌带着一队人马,出关了!” “什么?他想投敌!!!开门,给我把他追回来。” 王贲知道怪不得面前的人,守卫都是看令行事。 终于大门被打开。 上千人马,从无关涌出,顿时惊动了潜伏在密林中的楚国斥候。 王贲率领千骑没有本相楚国的军营,而是羊肠小路之上。 半个时辰后,甘回带着一干队伍往密林里钻,秦军士卒纷纷现不对,问道:“甘校尉,你这是作甚?” 甘回顿时出言道:“跟着本将便可,不要多问。” 王贲等人顿时面露焦急之色,一边的副将到:“将军,甘回可能钻进了林中,我等骑马难以追击。” 王贲怒道:“一定要将他给本将追回来,下马,找人!” 王贲的话音刚落,忽然,不远处传来一阵奔腾之音。 还没见到骑兵,便隐隐听到有人大吼到:“快,有秦军,抓住秦军。” 副将一见,连连道:“不好,将军快回关,是楚军的游击骑兵。” 王贲心有不甘,只能挥手道:“回关!” …… 楚军大营之中。 黄歇,朱英,还有一干楚国将领都坐在大帐里,这几日,几次佯装攻城,都被秦国那个射得特别远的弩所阻挡。 多日没有建功,军中士气已然出现了变化。 此时,一个将领将甘回还有另外一些秦军带了出来。 纷纷押往了大殿。 甘回浑身是伤,所以走的一瘸一拐,黄歇看着面前的十几人,将目光锁在甘回的脸上,问道:“你是谁?为何受过鞭挞,又被秦军追逐。” 甘回正要说话。 而后面押来的秦军抢先说道:“我等乃是秦国的斥候探马。” 黄歇冷哼一句,甘回这才拜倒在地,哭诉道:“我是秦军的牙将,甘回,因为运粮误了期限,被秦将王翦下令所鞭挞。” 后面的秦军一听甘回的语气顿时感到不对。 纷纷出言道:“甘回,此乃我秦**机,你岂可轻易告诉楚军。” “我明白了,你想投敌。” 一个个神色激动,纷纷落在楚军眼中。 黄歇道:“来人,给我拔了他的衣服。” 随后楚军是为将甘回的上衣给剥了个干净,只见浑身纵横交错的血迹,有的伤口深可见骨。 朱英问道:“你误了多少日啊?” 甘回回道:“误了三日,大军三日没有吃一点粮食。” 一干秦军被压的士卒顿时激动了起来。 “甘回,你死罪!” 众人纷纷开去,这才想到此前的事情,黄歇笑道:“怪不得,几日前以来,秦军明明可以奇袭,都没有追击,原来是粮草啊,误得好,来人,再赏此人五十鞭。” 甘回连连磕头道:“将军,饶命啊,在下若是再受五十鞭,恐怕性命不保了,那王氏父子薄情寡义,假公济私,公报私仇,在下在秦军已无半点立足之地,全军皆知,所以偷了令符,出了关中,目的就是投奔楚军而来,还请将军明辨,在下带来了秦军的阴谋。” “畜生!” “甘回,你不得好死。” 看见秦军的模样,不像作伪, 面前的牙将甘回更是双目充血。 众将纷纷诧异,腾和缭此时握起了拳头,腾道:“哼,我看你也许是秦军的间人,来误导我军。” 黄歇不说话,冷冷的看着甘回。 甘回哭腔的道:“在下,又不是献计来的,怎么可能害楚军,反而是告诉楚军秦军阴谋,只要能够验证在下所言,将军等人自然知道在下所言真伪。” “在说了,那王翦看自己的儿子犯错,却故意包庇,将如此罪责全部都让我一个人抗下,还要斩我级,我在秦军之中已无立足之地,秦军不容我,为何我就不能投楚。” 缭上前一步,道:“君上,此人是不是间人,不如听听在说,如果此人真心投楚,说不定带来的消息会让我楚军避免一次阴谋算计。” 黄歇点点头道:“你的话,本君自会分辨,你先说来,你到底带来了什么消息,如果是真的,本君就答应你,让你成为楚国的将领。” 秦国将士们,此时已然炸了。 纷纷出言喝骂,一个个模样深恶痛绝,让人侧目,看模样,真不像是假的。 缭道:“来人,将这些秦军带下去,分别看押,到时,本将亲自严刑拷打,若是有半点不符,便枭示众。” 很快,在一众喝骂下。 只留下了甘回一人。 黄歇道:“你可以说了。” 甘回这才吞了吞口水,道:“君上,在下此来,句句属实,若是有半点虚言,天打雷劈,秦军在武关之中,一直只暴露了两万人马,便是为了蒙蔽楚军,实则,现在的武官中有十万带甲之士,皆是秦之锐士,目的,便是等到楚军一个不查,将楚军一举歼灭。” 甘回的话如晴天霹雳,让楚军大帐喧哗一片。 黄歇都惊的站了起来。 十万锐士就完全不一样了。 又是拒守雄关的话。 哪怕就是三十万楚军,也不可能打的过去啊。 楚军之所以有恃无恐,就是因为料定了武关只有两万人。 此前,大家以为这两万人都是耕战征兆而来的军士,后来才现了两万甲士。 之所以这么认为,是因为,塞上确定有十万秦军,函谷关的二十五万秦军也不可能凭空出现。 这是在军帐中列国和秦国国尉订好的战书。 黄歇高声喝问道:“你,你此话如何证明。” 甘回连连道:“在下无法证明,但是,在下是牙官,运的是二十万粮食,这里,是每一个人签的字,这些人都是一路关卡的守官,粮食何等重要,每一步都有人要签字盖押的,两万人,二十万石粮食,谁能吃什么多?” 甘回将准备好的粮册直接叫给了黄歇。 甘回接着道:“而且,在下知道,这十万锐士从何而来。” 黄歇来到甘回面前,瞪眼问道:“说,哪里来的人马。” 甘回道:“这十万锐士,来自此前在河套地区抵挡代国的十万精锐之士,苏劫早就知道了代国的打算,所以明修盟约,暗度边关,将塞上的十万大军调离到了武关,至于苏劫是怎么瞒过赵国的,这就不是在下知道的了。” 腾和缭都是知情人。 此时,也明白了武侯在塞上的动作。 叹为观止。 黄歇也是面目变幻不定,道:“苏劫小儿,苏劫小儿,你将我们都骗了。” 黄歇拿起桌案上的酒樽,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他是相信面前甘回的话的,因为合理。 甘回深怕黄歇不信,接着说道:“在下还要告密!” 黄歇侧过头,咬牙说道:“你说,给本君说出来。” 甘回不敢直视黄歇,稍稍低着头,出言道:“苏劫和王翦说,这一次列国合纵伐秦,函谷关外陈兵二十万,除了楚国以外的赵,魏,韩,燕,根本就是不堪一击,所以只要打败了楚国,楚国损失十五万精锐,秦国的危难就解除了,到时,败去的楚国就不足为惧,很快便会沦落到三晋之地的国力,秦国便会一举攻打陈国,许国,打通秦楚的战略通道,到时就能一举灭了楚国。” “所以,苏劫才会将精锐全部暗中放到武关,目的就为了一举覆灭楚国,即便灭不掉,只要灭了楚国十五万大军,楚国的国力便可大减。” “嘶……” “算的真远啊,好毒的苏劫啊。” 腾想了想,道:“末将以为,此人说的话是真的,我五国合纵出力最大确实是我楚国,楚国一败,列国便会败去。” 缭道:“君上,恐怕列国还真看着我们楚国啊。” 黄歇如何不知道甘回所言是真的,这一点不用甘回说,他自己都知道,但是,最关键的是,秦国准备怎么打他们呢。 黄歇将目光再次投向了甘回,问道:“王翦,准备如何来灭我楚国。” 甘回深吸一口气,道:“这便是在下来投的目的,王翦准备在今日子时之后,集中十万精锐,以两万张蹶张弩,杀楚军一个措手不及,按照楚国现在的防范,十五万大军绝对不是突然杀出的十万秦之锐士的对手,王翦之所以只暴露两万人,目的便是今夜。” “什么?” “今夜!!” “十万秦之锐士!” 黄歇吓得连连后退,浑身冷汗,好险,好险啊。 一直以来,只以为秦国只有两万甲士,没想到,藏了十万精锐。 而楚国的营地和武关太近了,只有十里地! 黄歇没有理会甘回,而是坐在堂,道:“诸位,如何破敌!” 众人此刻也是面色青,怎么破! 缭眯眼上前,对黄歇拱手道:“君上,此人之言虽不知真伪,但末将以为,不可不防,末将心有一计,或可破当下之局。” 第三百八十七章 秦王政亲征 甘回也是大喜,连连拱手。 缭出言道:“君上,既然我等已知秦军根底,便万万不可冒然攻关了。” 黄歇点点头,道:“理该如此。” 缭继续道:“以末将之间,我楚军十五万大军应该驻扎在这武关外的百里,随时监视着武关的东进,与此同时,应该将此地之事,告知函谷关外的燕韩魏,在派人从大河潜入关中和庞将军建立联系。” 黄歇道:“这件事,就按你说的来做吧,伐秦大计事关天下,本君会派人前往武关监视,这各地之事,就交给你来联络。” 缭拱手道:“末将遵命!” 议会散后,缭回到了自己的营帐,立刻分出数队人马,道:“你等前往函谷关,将武关之事,告诉魏国龙阳君,韩国张平,就说,楚军大败,春申君怯战不出!” 武关。 王翦和一众将军在堂中,如今,楚军后退了百里之地。 就再也不可能奇袭了。 列国合纵,武关也就不在是,决定性的所在,此时,一个传讯兵走了进来,道:“王将军,这里有缭将军的密信。” 众将纷纷看去,王翦将密信打开,大笑道:“调集七万人马,前往武侯封地驻扎,我等要和代军一决生死。” 王翦这才将密信上的内容交给了一众将军传阅。 一个个惊呼的站了起来。 “什么?甘回是苦肉计!” “腾和缭在楚国?” 一个个都看向王贲。 王贲道:“此计乃是武侯的密计,因为事关重大,故不能先和诸位诉说,王贲再次给诸位赔礼了。” 众人这才意识到,不管是王贲展现出来的卑鄙,王翦展现出来的假公济私,还是甘回的五十鞭,都是为了让楚国后退百里,秦国奇袭固然可以胜,但是,这都是秦国将士的性命啊。 众人这才意识道,腾和缭作为内应,就是为了让楚军怯战。 腾出大军去关中。 一个将领满脸羞愧,顿时走了出来,半跪道:“王将军,末将还以为你……” 王翦振色道:“你等都以为本将会枉顾私情!” 一个个都将脑袋埋下。 纷纷告罪。 王翦道:“诸位之所以羞愧,那是因为,不想和王某为伍,由此可见,尔等不负大王所托,不负国尉所托,皆乃忠义之人,秦国有尔等为将,何愁不灭大敌,诸位请起!” 众将这才站了起来。 看向王翦和王贲的目光出现了巨大的变化。 王贲道:“将军,末将愿率军前往武侯封地,于代军一决死战!” 此时,让众人更加惊愕的便是代国居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已经靠近了咸阳。 “末将也愿往!” “讹也一样。” “讹贼死赵人。” 众人纷纷请战,楚国避战没有办法,既然赵国来了关中,必然要对赵国给与痛击。 王翦道:“如今,武关之事已然功成,但我大秦的危机并没有因此而结束,诸位拳拳报国之心,本将心有体会,本将决定,亲自镇守武关,尔等可随武侯同战。” …… 咸阳。 宗庙,胜国之社中。 面前,摆着各代秦王的排位,从嬴非子一直到秦孝文王。 这里不是真正的宗庙,秦国,真正的宗庙是在雍都,秦王只有在加冕亲政后才会前往,但是咸阳的牌位,一般都是秦国出现了重大的事情后。 秦王才会来这里祷告。 一干大臣低着头跟着嬴政和苏劫。 其中最为诧异的便是宗室。 因为武侯从关外回来了,并告诉大王,让大王御驾亲征。 一般非灭国之战大王是不能亲征的。 但是嬴政却选择听从了苏劫的话。 苏劫和嬴政并排来到了这里,二人来到门口,苏劫和嬴政双眸碰了一下,苏劫才道:“大王,臣在这里等你。” 嬴政点点头,便独自走了进去。 跪在历代秦王的牌位下,点燃了一边的香,三拜之后将其香插在了面前的炉鼎之中。 嬴政道:“大秦历代先祖之灵在上,子孙嬴政在此跪告,秦愤六世余烈,东出函谷,傲之华夏,先人之愿,嬴政无一日敢忘,如今列国环视,秦国独强,然列国畏秦百年,今合纵列国于山东,灭秦之心复燃,子孙嬴政欲亲征函谷关,讨伐叛乱,奠定大秦合纵之战的必胜之心,嬴政祈愿,先祖保佑。” 宗室不想嬴政亲征。 除了是时机不符以外,最重要的是,嬴政若是真的驱逐了列国,便会去上党,去了上党也就是和成蛟面对面。 那时,谁死都不好了。 但若是臣子去讨伐,成蛟必然不会被杀,等将成蛟带回了咸阳,到时,宗庙,太后,楚国人都会出言求情。 嬴政从庙内出来后,看了一干宗室大臣一眼,心中冷然不已。 对这苏劫道:“太傅,寡人已祈愿了历代先人,有历代先祖保佑,这一次,必然大胜而回。” 苏劫点了点头道:“臣已让李信和杨端和在函谷关,作为讨伐的将领和副将,至于去了之后,如何行事,大王可信此二人。” 忽然苏劫眼皮闪闪。 嬴政这才当着宗室的面,叹了一口气,对着一干老臣子,道:“成蛟是寡人唯一的兄弟,别人这么对寡人,寡人不难过,但是唯独是寡人唯一的王弟,寡人痛心疾,这一次亲征就是想让王弟悬崖勒马,寡人相信王弟一定是中了赢和的离间之计。” 宗室顿时纷纷叩道:“大王英明啊,长安君一定是受了蒙蔽!” 嬴政拂袖带着苏劫离开了。 众人看着嬴政的背影,心中万般惊悚。 二人走在王宫上,嬴政道:“太傅,你说代国要兵临咸阳?所以才让寡人亲征?” 苏劫道:“代国来势汹汹,长安君若是死了,大王便是赢氏唯一的血脉,关乎天下安定,大王身在函谷关,臣才安心。” 嬴政道:“王弟真的会死吗?” 苏劫道:“若是成蛟在外直接被杀了,那宗室之人必定不甘,肯定会牵连许多人出来,但是大王亲征,若是能一举击退列国,天下无不传扬大王威名,秦王嬴政之名也必将威加海内,无人敢于轻视,对大王亲政掌管朝政有莫大的好处,此其一也。” 嬴政眼睛一亮。 一个武威的君王,这不是臣子干于挑衅的。 苏劫继续道:“至于其二,因为大王若是能一举击退六国之后,天下之人无不敬畏秦国,但治天下朝纲不仅仅是武力使然,这也是因为大王乃是天下英雄之主,因此,忠臣烈士才会四方云集于秦,若是囊杀幼弟,便是不友之人,传扬出去,不是和我秦国孝公以来的求贤令相驳斥吗?” “大王若不亲征,成蛟死于外战,大王不管如何,都会背负杀弟之名,但若是大王亲征,苦口相劝,宗室便知大王还是念及旧情的,知道大王是仁义之人,有孝悌之名,即便成蛟死了,可是大王的名声却不同。” 嬴政深吸一口气道:“寡人明白了,多谢太傅点拨!” 苏劫道:“成蛟大王要去劝,但臣已为蛟依安排好了死路,在别人看来,大王是仁义的,但赢和等人,大王不必心慈手软,这样,世人就会认为大王有仁义亦有杀伐,遂无人敢于大王作乱,秦则定矣!” 嬴政点点头,随后便独自离开。 苏劫看着嬴政的背影,心中也是万般思量。 嬴政一定会比历史上的更加厉害,自己这么做才会有意义。 只要世人认为大王是爱护这个弟弟的就可以了,毕竟史书是秦国的史官写的,就算宗室知道这不是真相又如何。 第三百八十八章 苏劫恐吓韩国,砍柴的学放牛的? 函谷关。 嬴政带着李斯,赵高,等近卫在数千虎贲军的护卫下,来到了关内。 朝中之事尽数交给了王绾和冯去疾。 秦王嬴政亲征列国联军吗,讨伐宗室叛乱,传遍了咸阳。 这一刻,不管是百姓还是秦军将士更是满心振奋。 苏劫同行抵达关中。 嬴政此时,也来到了城关的楼台上,看着远处,五个大座大营,连绵成一片,眼中寒光梭梭。 苏劫问道:“大王以为如何?” 嬴政道:“若是按照太傅所言,这联军便是虚张声势,看似五国皆在,实则只有韩魏燕,以韩魏之国,如何抵挡得了我大秦锐士,待寡人整顿军务,一举歼灭联军。” 苏劫笑道:“大王英明,不过,臣以为,攻破这三国联军并非什么难事,而是,攻破之后,我秦军要得到什么,又能为大王日后讨伐诸国奠定道路。” 嬴政道:“太傅的意思是?” 苏劫道:“此次合纵,若是我秦国胜,天下合纵恐怕再也不会出现,南北二分将无人可以破坏,此时便是破韩魏之时!” 嬴政接着说道:“太傅的战略确实不错,但若是攻打韩,则魏燕赵,必来相救,若是攻打魏,则韩燕赵来相救,虽有南北而分,楚国无法直接相救,但可以攻打我秦国其他地界,让秦国分兵,就像当年的围魏救赵。” 苏劫笑道:“大王所言不错,但是,却少看了一个地方。” 嬴政疑惑道:“哪里?” 苏劫拱手道:“臣愿出使于韩魏,替大王必言退了这三国联军,再给大王讨要些东西回来。” 嬴政神色闪闪,笑道:“好,寡人就在关中等着太傅的消息。” …… 张平和龙阳君、姬昆作为联军的三个主帅,已在函谷关外呆了许多时日了,赵楚两国,到现在也没说传个信来。 几个人如往常一般,来到了函谷关外的高山上,看了看不远处的雄关。 一个个都是叹气不已。 若不是这西南第一关,秦国如何会到今日的地步。 当年,列国合纵攻打齐国,齐国被灭,乐毅担心狡兔死走狗烹,特意给齐国留下了两个城池,这才让齐国死灰复燃。 张平道:“走吧,秦国也不敢贸然攻打我等,拖着吧。” 姬昆道:“恐怕是秦国的武关大乱了吧,否则,这月余也没看见那苏劫的影子。” 另外二人点了点头。 众人刚一回到各自的营帐,张平眼睛一跳一跳,莫名有些慌乱。 忽然帐外传来一阵喧哗。 听到一些打斗声,张平正相问谁这般无礼,都闹道自己的帐中了。 思虑刚刚放下,就看到了帘帐被一把掀了开来,只见苏劫一副笑脸的走了进来,张平怒道:“国尉此举为何?” 苏劫道:“我去找你们联军的五个主帅,一个个都将本侯拒之门外,本侯心中恼怒,就来你这了。” 张平一听,道:“哼,国尉,别人不见你,你就来打本相的人,是不是太跋扈了。” 苏劫冷哼道:“跋扈?本侯今日来此,就是来告诉你,我秦军等不了了,明日就会率二十五万大军和你联军在这里一决死战,你们是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 张平吓得一哆嗦,道:“多,多少?二十五万?” 苏劫道:“你联军陈兵五十万,我秦军只有二十五万,怎么了?有何问题?” 张平那心中吓得啊。 他们三国加在一起也就十万。 这虎狼之军清剿而出,自己还不得跑? 张平收敛心神道:“这,武侯大军既然决心求战,那我等也就不得不应战了,明日便在关外布好五十万大军,恭迎武侯了。” 五十万大军被张平[笔趣阁 .bequgex]咬牙着重的说了出来。 苏劫点头道:“丞相有种,既如此,在下就回去整顿军务了,其他军帅,丞相就替本侯通知一声。” 看着苏劫就要走,张平连连出声道:“留步!” 苏劫冷笑,转过身,道:“丞相还有何事啊。” 张平看着一脸疑惑样的苏劫,面色不自然的问道:“这,这个,我等定下的盟约都过了这么些时日了,武侯此前不来,为何偏偏今日到来。” 张平这么问也是想从苏劫的眼中探寻一些武关的事情。 赵国肯定要许久才能到关中。 又要度过黄河,又是一个大迂回。 苏劫忽然变脸,道:“丞相当真不知?” 张平到:“武侯什么意思?” 苏劫这才彻底翻脸,怒道:“张平啊张平,你看你长得一脸老实,你等联军居然和本侯定下了盟约,却暗中背弃,将楚国暗度到了武关,若不是本侯调集了精锐,前往武关,差点被楚国得逞。” 张平闻言,心中翻起了滔天海浪。“楚国没成?怎么可能啊。那可是十五万大军。” 张平脸上一阵青白,道:“这,老夫,那楚军呢。” 苏劫道:“你以为本侯去哪里了?要不是败了楚军,怎么会出现在函谷关,张平,明日,本侯和大王就亲率二十五万大军,破了你的赵,韩,魏,燕,到时,在去你韩国做客,以报今日之仇。” 张平心态炸裂了!楚国败了? 怎么可能,那可是春申君亲率的队伍,可是看苏劫的话,又不像作假,而且,这么久都没收到楚国的信。 不过听苏劫的话。 苏劫并不知道,赵国已经不在函谷关了,还好,赵国没被现。 张平此时已经不知如何是好了,要确定楚军败没败,这才是关键所在。 如果败了,我韩国怎么办。 张平道:“武侯恐怕是危言耸听吧。” 苏劫冷哼道:“不日你们就会收到消息,自然可以一辩真假,但是,你等这些成兵在函谷关外联军到底虚实,丞相心中清楚,你可以不信本侯的话,但是,明日就在此决战吧,看本侯这次不打到你新郑,就不班师!” 张平已然信了数分。 若是苏劫没有和楚国遇上,怎么可能知道楚军在武关。 自己有几斤几两是清楚的,明日秦军二十五万大军一来,恐怕就败势如山,魏国还有韩国顶着,燕国就更远了。 至于赵国,现在在关中,管不到我们韩国啊。韩国怎么办。 被苏劫这么以恐吓。 张平彻底焉了,连连赔笑道:“武侯息怒啊,这计策又不是老夫可以做主的,武侯你这不去对付魏国燕国,针对我韩国做什么,我韩国事秦三十年了。” 苏劫一听,气笑了,道:“好你个张平,你也好意思说事秦三十年?你借地给列国,也算是事秦?还有,你别以为本侯不知道,你韩国命郑国前来秦国游说,建议引泾水东注洛水为渠,名为助秦实为疲秦吧,本侯可告诉你,郑国都交代了,你们韩国竟敢欺骗秦国?你们完了!” 张平一个踉跄。 这就被现了? 也太快了吧。 这郑国也算是他推荐的。 张平说不出话来。 苏劫盯着脸色紫的张平,继续道:“我说,你们一个砍柴的,非要学人家放牛的。” 张平咽下一口口水,道:“何意?” 苏劫道:“你韩国弹丸之国,国力那么弱,非要学人家来和秦国武力相争,你们现在是想争土地吗?你们最关键的是保护自己的国家啊,不是吗?明日我大军把你们一驱逐,魏国跑了,燕国跑了,你韩国往哪里跑?我秦国这一次若是灭了你韩国,天下谁让敢说闲话,疲我大秦,借地于列国,你们韩国现在是我秦国的敌人了。” 张平彻底崩溃了。 明日人家一来,三国联军只能跑。 但是韩国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函谷关一出就是韩! 张平终于受不了,拱手道:“武侯,这,这,我愿立刻修书一封给韩王,劝说韩王退兵,你看如何?我等是受了小人的蒙蔽和唆使,才做下了错事,在下一定告诉韩王,给秦王赔礼,武侯看可好?毕竟退兵不是我说了算的,但是我一定能说服韩王!” 苏劫冷冷的看着额头上全是汗的张平。 出言道:“赔礼?割让土地于我秦国,我秦国也不贪心,只要你一城,作为惩戒!” 张平闻言,连连用衣袖拂了头上的汗,道:“我一定告知韩王。” 苏劫道:“告诉韩王,本侯要南阳!” 第三百八十九章 诸位皆是我大秦的有功之士! 苏劫离开之后,张平抹了抹都头上的汗水。 心绪是久久不能平静,喃喃叹气道:“弱国无外交啊,哎!” 张平心里充满了深深的挫败感,作为韩相,他非常清楚韩国如今的处境,实际上在昭襄王时期,韩国短暂的看似强盛了数年。 但是,外交上一直都是左右摇摆,让韩国成为了一个难以自持的国家,这固然是和韩国的国力有关,但认为因素也是不可忽略的,假使韩国就算坚定了自己的立场,或许未必会有如今的局面。 这一切,都是和韩王安有关。 “丞相,龙阳君有请,说楚国来消息了。” 张平心绪不宁只见,忽闻楚国,顿时坐不住了,如果楚国真的和苏劫说的那样,那韩国只能退了。 等到张平进入联军大营的时候,龙阳君和姬昆一脸难看的做在案几前,一句话也没说,见到张平,便将手里的竹简递了过来,道:“楚国走了!” 张平吓了一跳,道:“怎么,怎么回事?楚国败了?会不会有诈?” 张平直接看向竹简,顿时吓得连连后退,手上的竹简直接被丢到了地上。 龙阳君等人一脸愤恨,道:“此简有五国相印为证,岂是有诈?楚军被秦军夜袭,火烧大营,退军百里,如今士气不振,已然准备退军了。” “退了百里?这,这不就是退了?” 楚军本就是去奇袭的,现在退出百里,留下三国十万兵马,在函谷关下相隔几里地。 姬昆到:“这春申君居然如此愚蠢,我联军响应楚国的号召,合军于此,此人退出百里,不修攻备,难道想让我三国去独自面对函谷关大军?” 龙阳君也点点头道:“大军出征,在这等时刻,退军百里,已然属于战败,也就是说楚国准备退兵了,本君此事之后,一定会去问问楚王,究竟是何道理,先前苏劫前来探营,被本君拒之门外,若是早些知道,就不会陷入这般境地了。” 楚国战败了。 秦国不可能不知道。 张平道:“本相见过苏劫了。” “什么?他,他说什么?” 张平道:“他和本相说了楚国被击败的事,本相不信,如今见到这书简,恐怕是真的了。” 众人纷纷叹气。 张平接着道:“函谷关真正的虚实,已经被此人所知,苏劫说我联军不守信用,会倾尽函谷关二十五万兵力,由秦王政亲征,明日一举攻打,决一死战。” 姬昆愤怒,道:“楚国,当真是陷我等于不义。” 龙阳君的面色也是灰白交加。 十万大军,被秦国知道了,如今只要倾尽二十五万出关,三国根本不是对手。 张平忽然道:“楚国无信,就别怪我韩国不守道义了,本相不可能看着我韩国几万人无故生死,我韩国交接秦国,到时,必然惹怒了秦国,这里的事情,还有诸多善后,你二国到没有这般顾忌,楚国此等行径,唯独害了我韩国。” 龙阳君和姬昆二人相互一看,自然听出了张平的意思。 龙阳君到:“丞相之意,不妨直言。” 张平冷哼一声道:“我韩国出兵,借地之事已然惹怒了苏劫,我三国加在一起才多少人马?明日决战就是以卵击石,本相自然不能奉陪了。” 张平要退兵。 龙阳君和姬昆自然也是可以理解的。 尤其是龙阳君,韩国不好过了,他魏国也好不到哪里去,现在,韩魏交界的南阳还在韩国手里,秦国就不可能直接打到魏国来。 也就是说情况稍稍能够接受。 姬昆的燕国虽远,但如今,看到龙阳君也有退兵的意思。 终于饮了一口酒道:“退吧!张相说的不错,我燕国还有五万人在邯郸和蒙骜周旋,这函谷关的兵马区区十万,秦国说灭,就把我等灭了,楚国既然退,目的就是想削弱我三国人马,让我等独自面对函谷关二十万众秦军,本将决定,退兵!” 二人将目光看向龙阳君。 龙阳君面露不甘,长长的叹出一口气,道:“既然如此,那我等就一同赴往陈郢,问罪黄歇。” “好,本相于你同往!” “本将也去。” 合纵不管如何,得有个人来背锅啊。 龙阳君忽然道:“楚国不义,我等不能不仁,我三国连书一封,命人去追赶庞老将军吧,就说楚国退兵了,函谷关打不过,被秦军逼走,请将军自行注意。” “甚是!甚是!” …… 苏劫回到关中,很快便见到了嬴政。 嬴政问道:“太傅谈妥了?” 苏劫笑道:“不负大王所托,不出意外,明日三国便会离开了,大王便可以亲征,讨伐叛逆,威震天下。” 嬴政大喜道:“好!太傅居功至伟,等战事平定,寡人一定好好赏赐。” 苏劫谦逊到:“臣功劳甚微,三国是听闻大王御驾亲征,心胆俱裂,才会不战自退,臣只是狐假虎威罢了。” 众位将军在一边听二人说话,都没出声。 此时听道苏劫说话,一个个都在心道:“武侯说话居然如此……如此中听。” 嬴政也是诧异半分,嗤笑道:“太傅,你怎和寡人说话都这般了。” 苏劫接着道:“大王,明日出征去上党,以臣所见,三国联军,必然就象征性的抵抗,便会退去,到时大王切莫追敌,平定公子蛟叛乱为上。” 嬴政点点头,道:“太傅要去咸阳了吗?” 苏劫道:“四国联军已然不足为虑,唯有代国这一次大迂回至咸阳,臣以为,庞煖必会出现在蕞地,也是唯一对我关中有威胁的大军,等臣平定了代军,在迎大王回咸阳,到时,便和大王一同定论横扫天下之策。” 嬴政虎目微缩! 他知道这是太傅为自己在定江山了。 就连一边的将军们也都一个个神色振奋。 嬴政感叹到:“有太傅在,寡人无忧矣,大秦无忧亦!既然太傅已经决定,那寡人这一次,就和太傅,君臣携手,共同抗敌,若是寡人先行平定了叛乱,到时,便派大军前往蕞地!” 苏劫笑着道:“君臣携手,共同抗敌!” 一时间,函谷关众将士纷纷高呼,“君臣携手,共同抗敌!” 次日。 函谷关内,巨大的校场上,早已兵制林立,秦军将士们持戈如林,有序排列。 点将台上,嬴政居中,苏劫居右,一干将领纷纷持剑左右。 宗室大臣看着面前的十五万大军,心中也是万般感触。 这一次,嬴政决定出兵十五万,讨伐叛逆,十万镇守函谷关。 嬴政虎目环视,大军都看着秦国的大王,很多人,都是第一次见到秦王。 十五万将士齐声高呼:“我等拜见大王!” 山呼海啸,席卷飞扬。 嬴政腰间挂着长剑,伸出双手下压,整个沙场上,噤若寒蝉。 嬴政道:“将士们,秦国,自商鞅新法以来,有功者,今一一论功行赏,此次宣令,讨伐列国联军,讨伐上党叛乱。” 赢政的声音席卷而去,忽然高声喝道:“我秦国强大,一靠新法,二靠耕战,战国无战事,乃痴人说梦,我秦国欲自强于列国之林,所靠者何?靠的是诸位将士,一次,又一次的浴血奋战,诸位皆是我大秦的有功之士,请受寡人一拜!” 第三百九十章 嬴政破函谷关三国联军 嬴政对着十五万大军,双手合稽,弯腰拜下。 “秦国万年!大王万年!” “秦国万年!大王万年!” 将士们的声音如波涛。 沙场席卷的黄沙弥漫。 嬴政拔出腰间的长剑,举剑道:“寡人亲征,此次平定叛乱的战事,陷阵之士若出征,寡人亲送,陷阵之士若凯旋,寡人亲迎,秦国,就拜托诸位了。” 嬴政怒吼的声音激起了每一个秦军将士的热血。 苏劫看着一干将领和嬴政的背影,嘴角挂起了笑容。 宗室的目光也是复杂万分。 这样的大王,只有当年的嬴稷,赢泗才有这般风采吧。 在想想叛乱的成蛟,这区别也太大了些,顿时一阵无力感袭来,嬴政对宗室的态度很微妙。 有意的撤换掉宗室的官职。 让宗室已经感到了巨大的危机。 此时,李信等人更是热血飞扬,持剑高呼不止! 函谷关大门轰然被打开。 嬴政道:“众将士听令,给寡人杀破联军,让他们以血还血,震大秦虎威!” “以血还血,震我国威!” “以血还血,振我国威!” 函谷关外。 龙阳君等人整日的盯着函谷关的动静。 这要撤兵,但是为了面子上好看一下,几人商定,也不能学那春申君,怎么也要象征性的抵抗一下。 果然,午时一过。 关内大门被打开,只见成千上万的秦军,化作黑色的洪流。 根本不给三国反应时间。 直接冲了出来,号角擂鼓大作,“杀啊!!!” 数里外,就能听到秦军怒吼之声。 张平高呼一声:“撤兵!快撤兵!” 本想着抵抗两下才跑的,这下万万想不到秦军是准备直接将他们给杀了。 面子也顾不上了。 三个主帅这才纷纷调动兵马。 飞快的跑向韩国。 至此,庞煖和春申君指望的三国联军,就轻易的被嬴政给破了。 十万大军由胡服骑射殿后,其他人不要命的奔跑,就怕没多生出两条腿。 “赢了!我们赢了!” “大王威武,敌军不战自退了。” “秦国赢了。” 张平,龙阳君等人一边骑马,一边回头看了看黑色洪流一样的秦军。 满心都是遗憾。 列国联军,真的就这么不堪一击? 所有人脑海里都浮现了一个年轻的身影,那个人就是秦国的国尉。 楚国输了,三国也输了。 输的蹊跷,现在就剩下赵国了。 嬴政驾车从中军处来到了,被三国联军霸占了一个月的函谷关下,看着远去的三国联军,面色微冷,这才下令道:“李信!整顿军务,直接攻打邺城,但有顽抗者,格杀勿论。” 李信立刻领命到:“末将遵命!” 苏劫站在函谷关的城楼上,看着嬴政将三国联军驱逐,这才对一边的宫敖道:“走吧!” 嬴政回过头看了看城楼上消失的人影,喃喃道:“太傅。” 屯留! 长安君已然消瘦了两圈,眼眶黑,可谓寝食难安,怎么说,自己是这一路军马的诸将,叛乱了,自己是赢氏的宗室却叛乱了,自己就是主犯。 长安君喝了许多酒。 他有一点想念祖母华阳太后和母亲。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只见赢和樊於期联袂走了进来,一见成蛟模样,便说道:“公子,列国联军败了,嬴政亲征,如今已率十五万大军朝上党而来。” 成蛟差点跌倒了地上。 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子,他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生了。 连联军都不是秦军的对手,何况他们,秦王亲征反反复复反反复复啊。 成蛟道:“我们投降吧,我会给王兄求情,你们不会有事的,王兄不会杀我,宗室也不会让王兄杀我的。” 应和和樊於期相互看了一眼。 樊於期道:“公子,你如今已成骑虎之势,岂有复下之理?凭借我们两城十万兵力,奋力作战,胜负难料,何惧之有?” 成蛟道:“樊兄,你!联军都败了,我王兄亲自打败的,我们打不过的。” 赢和道:“公子,你就醒醒吧,我们没有退路,我已命人查过,那联军之所以败,是因为只有三国,楚赵两国并没有退,所以我们还有机会,只要打败了嬴政,你就可以成为秦王,我们就可以对付吕不韦,我们能有今日,是为什么,就是因为奸相吕不韦啊。” 见赢和坚持。 成蛟这才无力的问道:“那,那我们怎么打?拒守不出?恐怕围上数月,我们便败了。” 樊於期道:“末将已有破敌之计!” 两人看了过来。 樊於期接着说道:“嬴政亲征,若要前来屯留,必须要扫平已然叛乱的长子城和壶关城,末将以为,嬴政必然会兵分两路攻打此二城,一旦两场失守,秦兵必然势大,屯留也就失去了屏障,我们也就很难取胜了,所以要乘他们分兵之际,一决胜负。” 嬴政分兵。 则十五万大军必然便少,这样,就可以抢在两城被秦军攻下的时候,对付嬴政的中军。 成蛟虽然明白樊於期的道理,但是心底深处,已经失了方寸。 这整个城中的诸事,都是赢和和樊於期在整顿。 在也没有回头路了。 成蛟喃喃道:‘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啊。’ 二人离开了成蛟所在屋子,樊於期道:“以我看,公子蛟已然乱了方寸,赢将军此时当以大局为重,别让公子出府了,一旦到时,被秦王嬴政叫阵,公子心软之下,我等一番努力便会付诸东流啊。” 赢和想了想点头道:“将军所言甚是,我会命人看守好公子!” …… 嬴政率军十五万,直接拔了邺城,来到岔路口,问道:“李将军以为如何攻打屯留?” 李信拱手道:“大王,上党包含屯留在内,有六城叛乱,此六城的主要关卡便是壶关城和长子城,末将以为,分出六万人马,攻打此二城,大王可亲率十万大军直逼屯留,讨伐叛军。” 嬴政点头道:“就按将军的意思去做吧。” 杨熊和胡寒二人分别率军三万,朝着两城而去。 嬴政大手一挥,剩余的十万大军朝着屯留的岔路行径。 三日后。 嬴政大军来到屯留外三十里,遥遥的看着看起来已经有些破败的城池。 屯留的城楼并不高大。 但是,此时,在众人的心中充满了沉重。 嬴政很想下令围城,此时,也分出了两万侧翼警戒,防止韩魏的奇袭。 嬴政道:“城内的叛军应该已经注意到了我军,李信,你去叫阵,让叛军知难而降,寡人还会从轻落,若是不降,寡人必踏平屯留,顺便看看,寡人的王弟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信闻言。 顿时领命率着几十人前往了屯留。 嬴政和宗室等人都在军中等候,一个时辰以后,李信一脸愤怒的跑了回来。 对嬴政道:“大王,叛军声言,要想求和,先要解除吕不韦的官职,追查这次补给支援不力的责任,同时……” 嬴政和宗室相互看了一眼。 嬴政这才问道:“同时什么,说!” 李信这才道:“说让大王必须退位,由宗室召开宗室会以,在大王和长安君只见选一个册立。” 嬴政眉目骤起。 虽未说话,但是依然周围的人感到了莫大的压力。 庞毅浑身冒汗,他此刻也恨死成蛟了,成蛟是他看着长大的,怎么会这么大的胆子。 别说宗室了,现在的大王已经亲政了。 更是有国尉和百万将士的拥戴。 这是能退的? 庞毅怒声问道:“这话是谁说的,是长安君吗?” 李信摇头道:“末将并未见到长安君,是赢和说的。” 庞毅此时也吓呆了,赢和也是宗室啊,也可以代表他们宗室啊,这一次被困的人,都是宗室,大王可以拿宗室大臣开刀了啊。 嬴政冷冷的问道:“你有没有告诉他们,吕不韦已经被寡人给免了。” 第三百九十一章 高地李信 李信点头道:“末将说了,这件事,就是吕不韦一人的主意,目的就是为了陷害大王于不义,已经被大王罢免关押,可是,可是!” “可是他们说,武侯也有参与,要让大王将武侯罢免!” 嬴政这才愤怒的拍向一边的把手,怒道:“混账,他们是真要造反,寡人还心怀一念之仁,给他们机会,现在都把罪扣到太傅的头上,好大的胆子。” “大王息怒。” “大王,此言是赢和所言,或许,或许长安君已然受了他们的挟持啊。” 嬴政寒冷的眸光看着宗室的人,这才道:“寡人也相信,王弟是受了赢和的蒙蔽和挑唆,庞毅,你管的好宗室啊,你管的好啊。” 庞毅吓得跪了下来,道:“大王,臣有罪,臣有罪啊,可是成蛟是先王的血脉!还请大王网开一面。” 嬴政深吸一口气,道:“寡人的王弟,被奸人蒙蔽,寡人一定会救他出水火,这一点,宗正就不用操心了。” 李信道:“大王,末将愿为先锋,替大王救出长安君。” 嬴政的目光看向远方的屯留,没有回答李信,而是出言道:“成蛟,你放心,哥哥一定把你救出来!” 宗氏的臣子,看着面前的嬴政。 纷纷叹气。 嬴政可谓滴水不漏,在所有人来看,弟弟背叛了他,他都给弟弟在找理由。 这一点,让所有的将士们,都是热血沸腾。 这样的大王,我们为什么不为大王效死! 全军看着主将都纷纷表态,一个个高呼道:“大王,我等愿为大王救出长安君。” “我等愿意救出长安君。” “我等愿为大王赴死!” 这,就是军心! 长安君在咸阳这么多年,却抵不上,嬴政在秦国三年。 这是天生的秦王啊。 宗室这一刻,也终于明白了,面前的秦王,远远不是先王和孝文王可以比拟的,其威尤胜嬴稷,赢泗,还有穆公等先贤啊。 嬴政点点头,又看向远方的一处高地,道:“李信,攻城之事,容后在说,你将大军驻扎在高地,深沟高垒,派兵把手险要高地,等到平定长子和壶关的大军会师,在行攻打屯留!” “啊?这!大王这是?” 嬴政道:“其一,我等远道而来,分兵攻打屯留的只有八万人,赢和等叛军,一定会乘我军初来,今夜突袭而来,杀我军一个措手不及!” 嬴政的话让人纷纷侧目。 宗室也不敢相信叛军居然这么大胆。 嬴政自然也看出了他们的疑虑,道:“李信将军以为呢。” 李信道:“不错,末将前去叫阵,叛军言辞犀利,半点没有妥协的意思,若是末将也会突袭。” 嬴政道:“大军未会师之前,不管他们如何挑战,叫嚣,不必理会,守住高地便可。” 李信振奋道:“大王放心,有末将在,高地不会有失!” 嬴政继续道:“这其二,寡人想给王弟和叛军一些考虑时间,寡人是真的不想和他刀剑想向啊,若是父王他日醒来,现,王弟和寡人如此,岂不寒心。” 将士们心中升起一股难以表述的情绪。 李信,杨端和,李斯等人纷纷出言道:“大王仁义!” 当夜! 樊於期挑选了三万名精壮之士,在夜幕降下之后,打开了城门。 一时间,战马奔腾如滚滚雷声,从屯留直接杀了出来。 “夜袭!” “叛军夜袭了。” 营帐中,传出各种声音,惊动了嬴政等人,果然,叛军夜袭了。 众人纷纷朝着嬴政看去,大王算的真准啊。 嬴政道:“李将军,去和他周旋周旋,击退便可,不必追击!” 樊於期直接来到了高地的下面,看着秦军所占据的地利位置,就知今夜恐怕难以建功了,怒道:“好一个嬴政,居然知道占据高地!” 就在樊於期准备放弃的时候。 忽然一队人马杀了下来。 乱箭飞矢,倾泻而下,两边各有死伤。 李信看准了樊於期,一戈刺了过来,道:“敌将休走!” 樊於期见来人威猛,便知是秦国将领,一时含怒出手,圆瞪怒目,挥起大刀,直杀入秦军高地下的阵营中,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 李信也没想到这丑陋的敌将居然如此勇猛。 想到,这屯留中怎么还有非秦将的将领? 顿时出言道:“来人,包夹他。” 樊於期见状,便立马带人冲杀开来,李信数次包围,都被樊於期给冲破了,此时,双方皆出现了死伤。 樊於期看了看高地的营寨,便立刻下令收兵! 他本相将秦军引下高地。 可看到那和他斗的旗鼓相当的将领,居然也止兵不追了,顿时恼怒的吼叫了一声,“贼将,有本事来追啊。” 李信高喝道:“你有本事就上来啊。” 二人都喝骂了两句,便各自罢手回去了。 李信回到帐中道:“大王,敌将退了,此人企图将我军引下高地,末将听从大王吩咐,没有追击,严守高地。” 嬴政点点头道:“不错,将军辛苦了,明日,我料定叛军还会前来挑衅,你也如今日这般,不可随意出击。” …… 随后数日,果然如嬴政所料。 樊於期每日都来挑战,李信也不应战,就是站在高地,樊於期骑马在高地之下,从两人的嘴战,变成了两军的嘴战。 “你过来呀!” “呸,你让我过来就过来?你过来呀。” 樊於期指着高地上的一个声音,道:“你也就只能守守高地,你有本事,和本将一决生死。” 李信怒道:“本将不杀无名之辈,有本事报上名来。” 等到樊於期回到关中的时候,赢和突然道:“将军,长子和壶关失守了。” 樊於期看着一边跪地的秦军士卒,顿时吸了一口冷气,道:“恐怕,秦军不肯出战,就是为了等长子和壶关的军马,看来,要不了几日,秦军就真的要攻城了。” 既然,外面传来一声急报。 “将军,敌军下了高地,朝着屯留来了。” 赢敢等人皆想不到,这一次,秦军居然主动出击了。 樊於期道:“这是我们最后一次机会了,本将几天之内,就和那秦将决战,胜则乘胜追击,败则退走他国,你等以为如何?” 众人无计可施,只得答应。 赢和道:“我等十万兵马,据城而守,粮草充足,只要等到赵国的援军,便不足为据。” “不错!” 樊於期随后便立刻来到了城外的军营,果然,看到李信带着五万人在两军阵前。 樊於期道:“哼,无胆鼠辈,终于敢来了,本将已经等候多日了。” 李信冷哼一句,也不废话。 屯留城下,秦军对秦军,展开了激烈的厮杀。 嬴政在远方看着两方酣战,心中暗暗思衬! “敌将骁勇非常,一时难以取胜,宜用智谋破之!” 嬴得知长子和壶关的消息,嬴政便想起,苏劫曾言,只要两城被拿下,大王便可兵临城下,自有人会帮助大王破敌。 嬴政对眼前的将领都是熟悉的。 不可能有人能很快的破城。 破城根本不是目的,杀成蛟才是目的啊,而且,自己不能直言去杀。 那到底是谁呢? 嬴政忽然下令鸣金收兵! 李信一戈荡开樊於期的大刀,道:“今日就到这里,明日,在和你一决胜负!” 樊於期看着大军离开。 面色微微一变。 也没出言喝骂。 秦军大帐之中,嬴政看着面前的一干将军,忽然出言问道:“你们何人于长安君熟识啊。” 嬴政心中暗道,要杀长安君,必然会争对成蛟,既然太傅要这么做,应该会安排熟悉的人吧? 忽然从李信的一边走出一个将领,拱手道:“大王,末将曾在长安君门下做过食客,经常和他讨论政务。” 李信等人纷纷看去。 轻轻的叫出声来道:“杨端和!” 第三百九十二章 杨端和潜入屯留 众人的目光的投了过来,杨端和没等嬴政继续相问,于是说道:“末将这几日,虽未参与征战,但是却时时注意着屯留的城楼,并没看到长安君的身影。” 嬴政问道:“此言何意?” 杨端和道:“我大秦锐士兵临城下,城中叛军数日来久攻不建功,必然军心浮躁,但敌将骁勇,若是强攻,恐会出现不必要的伤亡,是以末将以为,长安君或许是受了赢和等人的要挟,末将愿潜入城中,相伴见到长安君,劝他尽早归降,以免自取灭亡。” 嬴政听完,也不由暗暗点头。 道:“将军所言不错,叛军固然可恨,但我秦国士卒若因内斗横死,寡人心中难免有愧,可是,敌军紧闭城门,你又如何才能进入到城中呢。” 杨端和看向李信,道:“明日,还请劳烦李将军约战敌军,等到双手交战之机,末将便会换上他们士卒的衣服,等到收兵的时候,我就可以混入城中。” 李信也不由点头道:“此计甚好!可是,你可有把握说服长安君投降。” 杨端和道:“若是我大军刚刚抵达此处,恐怕没有把握,但若是接下来几日,李将军,猛烈攻城,那时,我在见到长安君,长安君必然会心思动摇。” 嬴政听完,喃喃说道:“原来如此,那此事就拜托给将军了,这样吧,寡人修书一封,你带给王弟,或许有所帮助。” 当下! 杨端和便收好了嬴政写完的书信。 接下来数日。 樊於期部分白天黑夜,亲自带兵巡察,不时出城厮杀,而秦军似乎也没有强攻的意思,无疑给了城中叛军一丝希望。 在第三日,杨端和终于找到了机会,在樊於期收兵的时候,直接混入到了城中。 来到屯留的杨端和。 看着四处破败的房屋,心中喃喃道:“成蛟,你这是何苦了。” 杨端和没有马上去找成蛟,现在这个时候,找到了成蛟,要说服他恐怕也很难,就算成蛟答应,但是哪些赢氏宗族也不可能答应。 唯一的机会,就是等到大王开始彻底攻打屯留的时候,那个时候,成蛟那里才会放松警惕,才能一举让成蛟投降。 又过了几日。 嬴政忽然下令彻底围城。 樊於期一直都在城外的军营,此时,看到秦军的阵势,喃喃说道:“时间到了,不知那混入城中的人成事了没有。” 此时,嬴政当天拂晓,他带着将领骑马巡视了一趟攻城的准备。 劲弩队俯伏在掘好的壕沟里,箭已上弦,飞石队则装备有飞石机,可将巨大的石块投进城内。 云梯也已经准备好,一架架长长的云梯横放在地面上,俯伏在两旁的兵卒,就像依附在竹子上的蚂蚁。 撞门队巨大的撞门机由四骑马拉着,出装的撞门目以四条铁链吊在在木架上,需要几十人的力量相互配合推动,才能撞开城门。 步兵队形成一块块小型的方阵,矩阵和矩阵之间,放置这高达的云台,云台和城墙齐高,由陷阵之士从云梯上功上城墙,占据一块距地后,后续部队可由云台登上城楼。 骑兵队则是集结两侧,等待步兵攻开城门,在由他们冲杀进入,扩大战果。 此时。 黑压压的一片。 让城楼上守卫的秦军,心胆俱裂。 主站的部队都在樊於期手里,而樊於期此时在城外,城内赢和,赢敢等人都看着樊於期和远处的秦军。 他们如何都也想不到,嬴政亲征了,而且,准备的如此充分,还没有开打,士气就少了三分。 因为嬴政大军的压境,所有的人都聚集在了城楼上。 樊於期举起大刀道:“陷阵营,准备杀敌!!!” 屯留这边也一样,壕沟被掘出了数里。 铁弩,箭矢都已经准备就绪。 只要秦军靠近,立刻便会射。 这是一场硬碰硬的大仗。 此时,屯留的上空仿佛笼罩着巨大的阴霾,让士卒们呼吸都仿佛变得困难。 杨端和从伤兵营直接来到了,成蛟的房屋所在。 他刚一出现,便看到门口两个士卒,士卒见到杨端和,立刻持戈道:“你乃何人,来此作甚!” 杨端和抽出宝剑,直接砍翻了两个士卒。 汨汨鲜血从宝剑上滑落。 杨端和推开大门,便看到,一脸惊色的成蛟,成蛟一见来人,立刻便认了出来道:“杨,杨端和!怎么是你,你怎么来了。” 成蛟两眼黑。 冒容消瘦,头凌乱,杨端和道:“公子,你为何铸此大错!” 成蛟无力的坐着在案几边,道:“我听说,王兄来了,来了好,我终于可以解脱了,怎么会变成这样,我不想叛的,可是赢和说,是王兄要杀我,我真的不想啊。” 成蛟略带哭腔。 让杨端和心中也是一阵感慨。 杨端和道:“大王知道,你是受人要挟,这一次,是打着救出你的名义攻打屯留,公子,若是投降,还有一线生机啊,今日,大王兴兵十五万,已然兵临城下,公子再不悬崖勒马,那就是血脉相残,天下人如何看待我秦国啊,秦国必将被天下所耻笑。” 不等成蛟说话。 杨端和将嬴政的书信递了过来,道:“你自己看吧,这是大王让我交给你的。” 成蛟将书信颤颤巍巍的打开,入眼便是:“王弟安好……” 可谓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字里行间,情谊是入木三分。 成蛟看了一遍又一遍,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道:“我错了,我不想和秦国为敌啊,是我受了蒙骗,我不该,杨端和,你救救我,如何做你说。” 杨端和也想不到,这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容易。 杨端和道:“开城投降吧。” 成蛟道:“可是,叔叔他们控制着整个屯留,我没有办法。” 杨端和道:“大王兵临城下,你毕竟是城中的主将,赢和他们如何也替代不了你,我现在带你去城楼,只要你愿降,屯留不攻自破,你别忘了,屯留的军队,也是我老秦人。” 成蛟唉声叹气。 终于点头。 …… 十五万大军各个屏息以待,除了偶尔听到传起来回部队间的传令马蹄声以外,一片寂静。 嬴政望了望远处的屯留城楼,城楼上也能看得见巡逻人员来回走动不断,兵器偶尔在火光中闪亮。 李信道:“启禀大王,攻城时刻已至,还请大王退后,这犯冒石矢乃是我等臣子之事。” 李信的一句话,让后方跟着的庞毅等人都面色难堪到了极点。 只要嬴政一句话。 屯留就会鸡犬不留。 也就是说,赢和,赢敢,赢准,赢悦,赢直,司马疾等人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嬴政看了看庞毅等人,这才说道:“等一下。” 嬴政继续说道:“攻击的时辰可以延后一些,寡人不见到成蛟,是在心有不甘,这场兄弟阋墙之战,能免就应该免掉!” 李信等人纷纷稽道:“大王仁慈!” 嬴政果断的道:“派人给城里传话,寡人要见长安君。” 顿时两名传骑直接来到了樊於期大营的附近,樊於期并没有阻挡,而是任由两名传骑来到了城楼下。 传骑应声而出,飞马来到城楼下放声大叫到:“大王要见长安君说话。” 城上只是一片嘈杂,似乎是认为秦王部队要开始攻城了,接着有人喊着说道:“要打要杀,赶快开始,不要啰嗦。” 很多在城上的兵卒也跟着鼓噪起来。 这一幕自然落入到了嬴政的眼中。 嬴政冷哼一声,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将马一夹,向城楼下驰去,中军都尉要想阻拦,已来不及,只得率领执盾护卫跟了上去,紧紧的护着秦王。 “大王,这样太危险了。” 嬴政笑道:“寡人在邯郸的时候,比这危险的多,战国的君主若是连这都畏惧,凭什么一扫天下,你们给寡人退下,这是寡人兄弟之间的事,寡人到底要看清,这是谁来了,居然鼓噪。” 秦王的勇猛让两军都吓呆了。 要知道,这可是秦王啊。 和他们士卒一样。 此时,十五万秦军一个个虽然担忧,但是,更多的是热血沸腾。 众观数百年来,哪一个君主有他们秦王的勇猛! 只手可数啊。 顿时一个个战意高昂,“大王万年!!” 怒吼声吓得屯留城楼都安静了下来。 樊於期压抑着内心的激动,他知道,自己赌对了! 顿时下令道:“给我退后!” 一个个士卒们纷纷后退了数百米! 嬴政策马拉住缰绳,战马高扬,风沙吹起了嬴政的甲胄,巨大的披风飞扬而起! 嬴政看着城楼上秦卒,道:“各位弟兄,寡人要和成蛟说话。” 城楼上顿时一片沸腾。 有人喊道:“真的是大王,大王亲自到了!!” “大王叫我们兄弟!” “是大王!” 嬴政天生的王者风范一览无余,这是模仿不出的气度,秦王出现军心便是如山崩一样坍塌。 城楼下的传骑也跟着喊道:“大王要长安君说话。” 赢和等人都藏在城楼上的士卒人群里,也不敢现身! 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忽然看到成蛟和另一个人从城楼下跑了过来。 赢和等人惊道:“长安君怎么来了。” “长安君来了。” 第三百九十三章 嬴政成蛟相见!手足相残! 赢敢等人想要上前阻拦,却被长安君一把给推开。 嬴政看到成蛟出现在城楼上,初晓的日光洒下,还能辨识他那张年轻俊秀的脸,虽然他全身甲胄,却显得萎靡不堪,身边也同时出现了赢和诸将领。 兄弟二人相见。 一个在城头萎靡不振,一个在城楼下,神采飞扬。 嬴政痛声喝问到:“成蛟,你为什么负我,你忘记王兄在灞上的时候和你说的话了吗?” 成蛟本有万语千言。 这一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在两军之中,双手撑在城楼上,不敢看着面前的嬴政。 嬴政看着成蛟。 忽然也动了一丝恻隐之心! 嬴政将目光投向成蛟一边的赢和,问道:“赢和,寡人如此相信你,在灞上,才将唯一的弱弟交托给你,你不辅佐他,反而胁其谋反,你该当何罪。” 嬴和面红耳赤,道:“都是奸相吕不韦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不除吕不韦,我们不会甘心。” “对,我们不甘心。” “我们被围了六个月,吕不韦蒙蔽消息,不肯兵,我们只能吃尸体,谁管过我们。” 随着赢和等人的鼓噪。 城楼上又出现一片喧哗。 那日子,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嬴政道:“寡人已罢免了吕不韦,寡人也被吕不韦所蒙蔽,寡人愧疚也庆幸,弟兄们都还在,现在,寡人亲征,就是想给你们一个机会,你们要做的,就是打开城门,免得我兄弟相残,让赵魏渔翁得利啊。” 赢和硬着头皮,高声说道:“嬴政,事到如今,有如船到江心补漏,已经嫌迟,只有决一死战了,我们和赵国订有盟约,相信他们会来相救。” 赵国。 居然是赵国。 这个囚了自己十六年的赵国。 嬴政怒道:“赢和,你别忘了,你姓赢,赵国相救?你怎会如此天震?秦赵之间订过多少盟约,有哪件实行过?寡人劝你,打开城门投降,自行请罪,还可罪不及家族。” 杨端和拼命的给成蛟使眼色。 樊於期也紧巴巴的看着成蛟,就等着成蛟开口。 是战是降! 赢和彻底暴露,道:“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你若能攻下此城,算你有本事,嬴政别废话了,你要打,那便来吧。” 赢和赢敢等人将成蛟给架到了一边。 樊於期心道:“竖子误事!” 但是口中却道:“秦王,归营吧,你若不走,就别怪本将不守信义了。” 嬴政也不在废话。 而是,策马回到了中军之中。 李信在嬴政一声令下,率军强攻屯留,樊於期立刻也打了上去。 成蛟此时惶惶不安。 他说不过他的叔叔,而且,樊於期也不可能罢手。 自己说了有什么用,在秦国眼里,自己就是真正的叛乱。 此时,城外擂鼓大作。 所有士卒都想,真的能抵挡住秦军吗。 樊於期率军抵抗了不到半个时辰,便立刻甩出一军,从两军交战的战场上策马飞奔向屯留,后面跟着至少还有一万余人。 见樊於期逃跑,李信顿时率军要杀过来。 赢和等人盯着战场,樊於期此时已然支撑的非常困难,眼看抵挡不住,已然靠近了屯留的城门。 樊於期大吼道:“开门,开门!!” 城外的声音很快便传到了,成蛟和杨端和的耳中。 两人相互看去。 杨端和道:“公子,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只要你降,士卒就会降,赢和他们如何阻挡的了。” 成蛟咬咬牙道:“好,我去投降!你挟持我,否则,我们上不去。” 成蛟的话让杨端和大喜过望。 杨端和不在犹豫。 提起宝剑,直接抓住了成蛟的衣领,将宝剑架在了成蛟的脖子上。 其他人随着变故都纷纷看了过来,道:“放开长安君。” 杨端和怒道:“不需靠近,否则,我便杀了他!” 赢和等人也都注意了过来。 一脸难以置信的。 杨端和道:“诸位弟兄,你等都是秦人,为何助纣为虐帮助叛军,外面的秦王,就不值得你们效忠吗。” 杨端和架着成蛟来到了城楼上。 持剑大喊道:“长安君已经降秦,谁开城门,格杀勿论!!!” 随即取出降旗招展。 “长安君已经降秦,谁开城门,格杀勿论!!!” 杨端和三呼之后,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长安君都降了,他们还有什么可以打的。 城楼下的樊於期终于松了一口气,大叹一声,用长刀指着城楼上的成蛟,怒声喝骂道:“竖子不足以谋。” 随即,樊於期后面的大军,见大门打开无望。 而后面秦军已然快要追了过来。 樊於期道:“弟兄们,秦国已无我等立足之地,若是你等信任于我,本将带你们投奔燕国,燕国必重用我等。” 嬴政和一干宗室在中军中,看到城楼上的变故。 宗室终于长舒一口气。 只要活下来。 在想办法救人吧。 樊於期杀开一条血路,逃向北方! 樊於期将屯留的十万兵马,带走了一半,失去了樊於期的兵马,屯留根本不可能抵挡的了,而且,主要的是成蛟真的投降了。 赢和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樊於期,这么多人,都没抵挡就跑了? 这就是赵国的人? 赢和悲泣道:“赵国误我!!!” 樊於期在他们眼里是赵国的将领,现在,直接带着秦军跑了,还带着这么多的人。 杨端和道:“弟兄们,投降吧,帮助长安君捉拿这些叛将,大王必定从轻落,罪不及家人,你们无路可选了。” 城楼上的士卒,纷纷传开了。 一个个不在犹豫,丢下了手里的兵器。 嬴政顿时下令,不许追击。 就在众人彷徨之时,忽然成蛟的双眸之中出现了些许神色,看着满目疮痍,尸横遍野,他对着远处嬴政的方向高声喊到:“王兄,叔伯,秦国,父王,成蛟无颜再见你们。” 反手捏住杨端和的宝剑,就往脖子上抹去。 杨端和眼疾手快,拍出剑柄,剑往下滑,但依旧隔开了成蛟的脖子,成蛟伤口不深,但死志已明,只见成蛟推开杨端和一个翻身,竟从城楼上跳了下去。 “长安君!!!” “成蛟!” 宗室的人都吓傻了。 谁都没想到,成蛟会自寻短见。 嬴政纵马飞驰,立刻被执盾郎中紧紧的护卫相随,口中高呼道:“给寡人救回来!” 此时,屯留大势已去。 士卒纷纷打开城门,秦军十五万大军进入到了屯留之中。 嬴政扶起成蛟,护住他的肩膀,屯留城池虽不高大,但成蛟脖子上此时依旧还留着鲜血,身上的骨头也已断裂。 口中不时喷着鲜血。 宗室的人纷纷跑了上来。 出声悲痛不已。 成蛟看着嬴政,道:“王兄,我,对不起,秦国,你是秦国的大王,成蛟在你,成为大王的时候,就不想做大王了,他们以自杀逼我,当时屯留城里,人吃人,为了抢尸体而群斗,我,我受不了了。” 嬴政看着成蛟,道:“别说了别说了,王兄会救你的,等你好了,我们一起回咸阳。” 兄弟人相拥在一起。 宗室的臣子纷纷泛红了双目。 成蛟无力的道:“王兄,你,你是天生的君主,我不是,这一次,在屯留,我才知道,打仗不是书上说的那样,治理国家,也不是,和你说个秘密,其实,我很讨厌那些春秋里的东西,因为其中的讥诈太多。这一次,是我的错。” 嬴政看着成蛟。 原来,每一个人,可能都有一面,都是外人所不知道的。 嬴政道:“寡人不怪你,你没有罪,寡人是大王,说你没罪就是没罪。” 宗室的臣子看到兄弟二人这般。 也是半点说不出话来。 谁说兄弟二人不合的? 成蛟无力的笑了起来,喷出一口血,道:“王兄,你答应,答应我一件事。” 嬴政点点头。 成蛟道:“这一次的事情,你对外宣称,是长安君谋反,但是,那些跟着谋反的士卒,不要去杀他们,我知道,秦法有连坐,亦是谋反大罪,但是,他们都是我们的老秦人,他们也曾为了秦国而浴血奋战,王弟斗胆,恳请王兄,配他们,他们也有亲人和孩儿,这一次犯错,主罪不是他们。” 嬴政道:“好,寡人答应你,寡人将他们和这城里百姓,全部迁往临洮,可好。” 成蛟满意的点点头。 这也是嬴政唯一一次谋反而未杀人的叛乱。 虽然临洮是秦国的最西边的边关,也算惩罚之重了,总比杀了好,他们亲人,总有相见之日。 当晚! 长安君成蛟重伤去世。 次日,嬴政让全军为他服丧,这表示他认为,成蛟没有罪,成蛟任然是派遣军的主帅! 赢和!赢敢等人,被就地斩! 宗室无一敢说半句话求情。 为什么?因为成蛟! …… 庞煖十几万大军要度过黄河,耗费的时日是非常多的。 先,要等到黄河涨水,才有可能,这一等,就是半个月,庞煖度过了黄河后,一路根本就没有遇见任何抵挡。 所过之处,尽数被封锁。 消息根本就没传回咸阳。 庞煖道:“我列**马出现在关中,上一次,还是八十余年前了。” 王单点点头道:“那一次,夺了河西,也险些将秦国给灭了,想不到,这一等,就是如此多的岁月,老将军壮举,必将名留青史了。” 庞煖道:“以老夫看,现在应该派出探马,一探桃林高地,河西高原的情况了。” 随即,立刻便派出数十探马! 半个时辰不到。 只见远处跑了来了十余骑。 二人疑惑的看去。 只见其中一人快的来到二人面前,道:“将军,我等刚走出五十里,在渭水河岸,灞桥以北,看到了秦军大营,似乎,似乎驻扎多日,看样子好像是在等待我军。” 两人大惊失色。 王单皱眉道:“你确定是秦军?” 探马道:“灞桥离咸阳只有三十里,一般来说,不可能在这里驻兵,所以,末将以为却是秦军主力无疑。” 庞煖惊异的道:“暴露了?秦军怎么现的。” 王单陷入沉思,道:“坏了,将军,命人,直接从此处去函谷关一探联军动静,那灞桥秦军主帅何人?” “只能看到纛旗,是苏!” 第三百九十四章 潼关!风陵渡口! 王单和庞煖难以置信,他们大迂回,虽然来到了关中,可谓是神不知鬼不觉,函谷关有列国联军牵制,武关空防,又有楚国大军突袭。 按理来说。 现在整个关中都应该空无一人,等到兵临城下,必然引起整个秦国的乱局,从而一举占领咸阳,覆灭秦国。 王单心脏狂跳。 从吕不韦开始,他就将秦国置于鼓掌,为了不被苏劫觉,这一场惊天的连环谋划动用了整整快一年的时间。 从塞上,到成蛟,到吕不韦,到嬴政,甚至到五国合纵,哪一个不是他的手笔。 王单心道:“难道,这苏劫早就现了?” 每一个环节都是息息相扣的,如果苏劫破了他的局,可自己还现不了,那证明这一次,自己反而被苏劫所利用了。 想到这里,王单都不由惊呆了。 他自问在纵横谋略这一块,他不可能输给苏劫的,但是现在,王单也不由产生了深深的怀疑,因为他意识到,自己被苏劫所蒙蔽了。 王单深吸一口气,这才说道:“将军,先北上五十里,我方大军出现此处,恐怕已然很快会被灞桥的秦军所觉,到时候,见机而动吧。” 庞煖看了看王单郑重的神色,道:“此去函谷关不远,绕开灞桥前往武关一来一回也差不多要五日,若是,老夫说的是假如,楚国和联军出事了,我等岂不是被瓮中捉鳖。” 王单眉目深深的拧在一起,道:“应该可能性不大,苏劫在如何惊天谋算,也不可能瞒天过海,击退联军或有可能,但只要联军撤退迂回,便可牵制函谷关,我相信龙阳君应该知道轻重,而武关乃是关键,不过,老将军担忧不无道理,所以,我才让老将军北上,否则,咱们这背后可是黄河啊。” 庞煖也深深的点了点头。 立刻停下西进的步伐,绕道往北五十里驻扎。 …… 蕞地,灞桥以北。 离咸阳也就是三十里路,每隔几日,苏劫就会收到武关的消息,苏劫看完书信,对着一干将领说道:“春申君已然心胆决裂,似乎是收到了联军撤退的消息,直接撤离了,腾和缭还有甘回三位将军,乘着夜色,一把火烧了楚军大营,随后叛离回了武关。” 大帐之中。 蒙武,王贲,蒙恬等人都立在一边。 听到苏劫所言,一个个都眼神亮,心绪激动。 王贲道:“武关之战,腾和缭二位将军居功至伟啊。” 苏劫点点头道:“不错,楚军乃是约纵长,楚军一败,列国便没有一战的勇气,腾和缭潜伏在楚国一年之久,此次大捷,本侯必然禀报大王,给予重赏!” 三人虽然心生羡慕。 但是,知道这是无法替代的,列国合纵,楚军就是关键。 退了楚军,合纵大计便破了大半。 剩下的一半,就是,赵国了。 二位将军身处敌营一年之久,和秦国里应外合,计退楚军,凭此一点,就不输攻克十城之功。 但是,此时,极为将军对苏劫的赔付已然是五体投地。 尤其是蒙武和蒙恬。 蒙武道:“国尉算无遗策,末将佩服!” 他们此时羡慕的同时,也感慨苏劫能够布局的如此长远。 一个个纷纷开始奉承。 苏劫摆了摆手,笑道:“本侯也给你们蒙氏准备了一份大功,但若是能不能把握得住,就靠你们自己了。” 蒙武和蒙恬二人一听,顿时喜上眉梢,大功?什么大功?莫非是赵国不成? 若是击退了赵国,那蒙氏在这一次合纵之上,也可以获得天大的好处。 必然奠定了,蒙氏在秦王嬴政亲政以来最大的一次功劳。 父子二人立刻纷纷稽道:“末将愿听武侯差遣。” 这一次,王翦父子二人已然立了大功,腾和缭就更不用说了,最后一波国柱也就是蒙氏了,毕竟王龁老将军的身体,苏劫心里是知道的。 恐怕,已然快到了大限。 接着就是藨公。 朝堂上不能无人啊。 苏劫道:“探马来报,庞煖的十五万大军已然绕道到了北部,蒙武,你可知为何如此来做?” 蒙武想了想,道:“赵国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绕路到了关中,本想一举袭击咸阳,但却被国尉所察觉,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北上,拦截萧关和蕞地的通道,便进可攻退可守,以防被我军包夹。” 萧关的人马早就被调集到了函谷关。 关内只有两万人,根本无法抵御赵国的强攻,一旦赵国准备退走,不可能背靠黄河,必然从关内直接攻打萧关,从塞上回到雁门关。 苏劫笑着点头道:“不错!蒙将军的看的明白,那蒙将军可有应敌之策。” 蒙武道:“这!” 确实没有办法。 萧关根本就没有办法抵御关内的赵军,蒙武道:“末将以为,要击败赵军恐怕不易,但是,我等目标是驱逐,所以,末将会打开萧关,用关中精锐将其驱逐,至少,也算击退了敌军。” 众人也都纷纷点头。 苏劫道:“不错,一旦被庞煖知道联军已退,如今只剩下他一支孤军,后无援军补给,前有大军拦路,更有被关中包围的风险,恐怕,其军心不战自溃了,唯有逃走一法,但是,本侯,是不会让他从萧关离开的。” 众人纷纷不解。 苏劫也不多作解释,而是说道:“蒙恬听令!” 蒙恬立刻上前一步,拱手道:“末将在!” 苏劫道:“你快马去一趟潼关,将潼关精锐尽数调集到萧关,不需留兵驻守!” “什么?” “这?武侯要放弃潼关?” “武侯,潼关可是有官渡啊。” 众将想不明白,为什么要将潼关送给赵军,这其中区别可就非常大了。 若是赵军从萧关走,直接从塞上,直接回到了赵国,但是,距离非常远。 但潼关就太特殊了。 此前,庞煖大迂回进入关中,是度过的黄河,但是属于在潼关附近,偷渡的。 潼关和函谷关是一条路,过了潼关,延着黄河直行,便可进入王屋山夹道,也就是进入函谷关! 但若是攻下了潼关,想要避开函谷关,就非常简单了。 因为潼关是完全依靠黄河建立的官渡。 大小船有上百艘,打下了潼关,根本不用理会函谷关,便可通过船只直接度过黄河,进入到潼关黄河对面的风陵渡口。 一旦抵达风陵渡口,便可彻底进入晋阳区域。 也就是当初苏劫从秦国偷过黄河,一日下晋阳那条路。 无疑很快便能抵达代国的区域。 也避开了上党。 避开了现在还在上党的嬴政大军。 等于将赵国给放生了。 苏劫道:“蒙武!你亲自去一趟邯郸,如何行事,我都写在这里,切记,一定要按计划来做。” 说完,苏劫便将一封密信交给了蒙武。 蒙武持着苏劫书信的密信,立刻振色,道:“末将一定完成任务。” 邯郸,也就是蒙骜所在的地方。 苏劫忽然想了想,便让王贲将6采薇,夏忧怜给叫了过来。 苏劫对着夏忧怜道:“忧怜,本侯有一事相托。” 众人纷纷开向绿衣姑娘,夏忧怜拱手道:“太一吩咐。” 苏劫道:“这位,乃是蒙武将军,现在要去邯郸,本侯想让你陪同一起去,你就贴身保护好蒙骜将军便是。” 蒙武顿时疑惑道:“武侯?家父?家父莫非身体有恙?” 苏劫微微点头道:“我听说,蒙骜将军身体受了疾,本侯心中挂念,这位夏姑娘医术凡,天下难出其右,也是夏无且的姐姐,乃是值得信任之人,所以本侯想让夏忧怜和你同去,替本侯照看蒙骜将军,本侯才放心啊。” “祖父有疾?” 蒙武和蒙恬顿时大惊失色。 夏忧怜也不犹豫,接着道:“请太一放心,属下一定治好蒙将军。” 蒙武这才连连拱手,道:“有劳姑娘了,蒙氏感激不尽。” …… 等到众将离开之后。 苏劫让6采薇将太一山众人,还有黎山领,杜莎等人纷纷唤了过来。 杜莎依旧那副模样,看了苏劫一眼便微微行礼,坐在了一边,等到黎山来人的时候,黎山的领乃是一个九尺大汉,异于常人的个头让人分外醒目。 此人古铜色的肤色,胸膛裸露在外,手臂粗大,远比常人的硕大的手掌仿佛可以轻易捏碎人的头颅。 后面跟着一干恭敬不已的掌事。 男子来到苏劫面前,二人相互打量半响,男子不苟言笑的说道:“本座工愧,见过东皇太一。” 苏劫哈哈一笑,道:“百闻不如一见,共工氏领当真器宇不凡,若非战事不定,本侯应该大摆酒宴款待领,这军中简陋,还请领多多担待。” 工槐道:“客气了。” 说完也走向一边款款坐下,杜莎,河图等人微微看了一眼工槐,因为工槐在,二人并没有向平日对黎山那般不客气。 不过二人心中都是一阵恼怒,这黎山请来了工槐,除了是给他们两庙的人看,也是为了给苏劫一个下马威。 第三百九十五章 鬼谷子和苏劫的相见!妫姓陈国! 一是说他们黎山对天丁志在必得,其二工槐在这里,也不怕苏劫食言。 黎山众人也是冷笑不已。 在炼气士中,工槐可谓大名鼎鼎,楚国三庙之人哪怕是倾巢而出,才能抵挡面前这个人。 工雀冷笑一声道:“文王夫人可是想和领相争?” 言辞间充满了奚落。 杜莎冷冷的道:“太一所言,杀王单者得天丁,又不是要和领敌对,我为何不可争?” 苏劫连忙阻止道:“诸位无需相争,今日,本侯将你们都这里来,也是有要事相商,至于此前本侯立下的赌约,自然算数,谁能杀了王单,谁便有天丁。” 闭着眼的工槐道:“本座离开黎山的时候,去见了风后一面,将太一之前对我族人所说的话也告诉了风后,风后说,王单是鬼谷。” 众人也纷纷侧目。 风后,乃是天下战略鼻祖。 他的话,无疑就是确定了王单的身份。 鬼谷到底是人,还是一个传承,现在已经很显而易见了。 苏劫眯着眼到:“奇门风后?” 共槐点点头道:“此人耍了我们两族,本座此来一为天丁,其二也是要灭这人,风后也是这个意思。” 苏劫笑道:“看来,这一点上,我们还是有共同目标的。” 工槐道:“此人既然在军中,我等如何成事?太一可有定计?” 苏劫笑道:“本侯明日会修书一封给王单,他一定会赴约,到时,我想让你们伪装成我的护卫,等到此人赴约之后,以执杯为号,便一同出手,灭杀此人,领以为如何?” 工槐问道:“鬼谷算无遗策,你又如何确定此人一定会赴约?” 苏劫哈哈笑道:“那领你为何又要赴本侯的约呢?” …… 王单和庞煖坐在帐中,看着面前的秦军使者。 使者道:“这是武侯邀请庞将军和王先生的书信,明日午时,我二军主将在泾阳亭一会,相商二国罢兵之事。” 庞煖道:“想让我赵军罢兵?武侯是不是天真了一些。” 使者也不慌张,道:“武侯还说了,罢兵对秦赵二国皆好,因为,楚国退走了,联军也退了,至于真假,武侯说若是不信,可以等你们探明了军情再作回复,我等要罢兵,并非惧你赵国,而是为了少一些鲜血漂橹之事,两败俱伤,又没什么好处,为什么要去做呢?” 庞煖惊得站了起来,道:“你,你说什么?联军退了?” 使者道:“在下怎么说,恐怕也无法让将军你来相信,所以,将军可命人去探查!” 庞煖深吸一口气。 虽然早有这样的猜测,但是他依旧不信。 王单也不敢相信,自己失手了,他努力押着情绪,问道:“是苏劫破了联军吗?” 使者道:“是的,所以武侯并不惧你赵国,王先生若是有何疑惑,不妨可以赴约,具体因由亲自问便行了。” 王单眯着眼道:“既然我联军输了,我赵军大可退走便是,为什么要赴约?” 使者说道:“武侯让我带给先生一句话。” “什么话?” 使者道:“列国辱我秦国,合纵来攻,我秦国倾尽全力才得以抵挡,这背后都是先生你在操纵,世人欺我秦国,我秦国若是不给与还击,恐被天下人耻笑,而此次合纵由楚国为合纵长,约纵国,我苏劫必倾尽全力,讨伐楚国,誓必灭了楚国。” 王单和庞煖二人相互看去! 庞煖冷笑道:“楚国乃五千里之国,三强范式之,岂是你秦国说灭就灭的。” 王单忽然脸色狂变,问道:“怎么灭?” 庞煖也疑惑的看向王单,见王单神色有异,心中升起一丝不详。 使者道:“秦楚本三十年无战事,皆因我秦楚不相交,秦至昭襄王三十年后,从未进犯过楚国,楚国不义在前,此次秦国一定会灭了陈国,以报大仇。” 王单袖子里忍着颤抖的手,笑道:“秦楚之事,于陈国何关?” 使者眉目一皱,道:“先生乃是多智之人,为何说出这等话来,不灭了陈国,如何连接秦楚呢?等武侯灭了陈国,就可以交接楚国的土地,到时,便可报今日的一箭之仇了。” 王单只是,试探性的问道,现在,他终于明白。 苏劫探了他的底细。 顿时深吸一口气,道:“苏劫此次赴约,带多少兵马。” 使者道:“武侯一人,三十护卫,相商两国罢兵之事。” 王单道:“你回去告诉你家武侯,三日后,泾阳亭一会。” 等使者走后,庞煖终于忍不住,怒拍案几,道:“楚国,楚国退了?联军也跑了?这这!!!” 王单道:“恐怕此人说的不假啊。” 庞煖自然知道,这个时候,是不可能来说个假消息的,因为没有任何意义。 庞煖问道:“先生,那我代国大军怎么办。” 王单此时被苏劫的使者说的话弄得有些心神不宁。 陈国,苏劫的话,明面上的是讨伐楚国,实际上是在威胁他啊。 王单道:“将军,准备退吧,联军既然退了,那函谷关的兵马必然去平定上党叛乱了,一旦等到上党大军回来,我们恐怕就不容易脱身了。” 庞煖唉声叹气了半天道:“八十年,我代国终于进了关中,可是想不到居然如此狼狈的要走,既如此,你为何要赴约?” 王单道:“我必须去,老将军不用与我同往,我要去看看,苏劫到底是怎么破了我的计策,我真的想不明白啊,这么多连环相扣的计划,无一条达成,此人之才,当真古今罕见。” 庞煖道:“到时,我驻军在五里以外,以防不测。” 王单点头,道:“此次赴约之后,便从萧关退军吧。” 庞煖站了起来,口中喃喃念道:“大势去矣!” 声音里满是不甘。 他们输的太蹊跷了。 上党是叛乱了,函谷关也吸引了秦军,武关也被奇袭了,还有嬴政,吕不韦,都在他的算计之中,可是为什么都失败了。 让王单更加惶恐的是,苏劫是如何知道自己底细的。 …… 三日后。 泾阳亭东侧,临时搭建起了一个巨大的帐篷。 两边各有一个门。 苏劫率着太一山,文王庙,黎山等人伪装的士卒抵达到了这里,片刻之后,便看到王单也带着二十余人来到了阵前。 苏劫拱手道:“王兄,幸会!” 王单还礼,说道:“苏兄,棋高一筹,在下佩服。” 苏劫笑道:“王兄抬举,此处并非说话的地方,不如你我二人入帐相叙吧!” 二人纷纷下了马,各自带着侍卫走下了山坡,苏劫和王单二人便进入到了帐中。 大司命,杜莎,黎山领等人率众将整个帐篷给围住,一个个就等着帐中的号令,便可将王单一举拿下。 帐中只有一个案几!有酒肉。 两人相对而坐,苏劫将两人面前的酒樽斟满,举杯道:“王兄,得罪了,但我苏劫乃是秦人,就像王兄乃是陈国人一样的道理,我等本无对错,错的就是这天下大势,各为其主,各凭所命,此酒,敬你。” 当苏劫说出陈国的时候,王单就很清楚,苏劫什么都知道了。 王单拿着酒道:“在下鬼谷,敬苏兄。” 苏劫放下酒樽,用衣袖擦拭了一下嘴角的酒樽,道:“鬼谷,本经阴符七术,一手执黑,一手执白,纵横天下,身怀云霄冲举之术,世人虽有夸大,但王兄一身本领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比起王兄,苏某微末伎俩,不值一提,相信,你我二人之间,都有些话相询,那在下便抛砖引玉了。” 苏劫便将从吕不韦开始,从嫪毐,齐国,上党,成蛟,甚至是武关一一都告诉了王单。 王单才终于明白过来,他从最开是的计划,就全部落在了苏劫的眼中。 每一步看似成功,但实则都被苏劫利用,反而除去了吕不韦,成蛟。 王单口中喃喃道:“不可思议,简直是斡旋造化。” 苏劫眉头一挑也道:“斡旋造化?” 这四个字他不是第一次听见,上一次是夏忧怜口里听来的。 王单道:“你既然知道我是有虞氏,而你是东皇太一,我们便永远不可能是朋友了。” 苏劫站了起来,道:“起先,我只是推断出了,你是虞朝人,还记得你在函谷关的时候,你放走了姬丹,你说你是他的族人,当时,我便起了疑。” 王单问道:“如何起疑?” 苏劫道:“你的计划里,明显是利用了姬丹,没有姬丹,你根本不可能让联军合纵在上党,毕竟我让蒙老将军坐镇邯郸,就是为了避免南北之策被破,当初,你告诉我说,姬丹是你的族人,看起来是真的,但仔细一想,他或许血脉上是你的族人,但你明显不够重视,恐怕另有隐情啊。” 苏劫接着道:“燕国,姬姓,乃是文王的亲弟弟,召公的血统,是以可谓最纯正的周王室血脉,黄帝姬姓,同宗同源。” “虞舜的时候,因舜帝出生于姚墟而居于妫水,所以,从那时起黄帝后代出现了妫姓,舜和有虞关系莫逆,也叫虞舜,至于中间生了什么,不得而知,但舜禅让给禹,禹便是夏的开国君主,那虞舜可能就是虞的最后一任君主对不对。” 王单也不说话。 苏劫才道:“陈国,历代君主,皆是妫姓,更是有文献记载,乃是帝舜的后裔,准确的说,就是虞舜,虞氏的后裔,结合你鬼谷的行事,你说和姬丹是族人,也说的过去,但是,你却是有虞一脉和姬氏恐怕有仇才是。” 苏劫看着王单,接着道:“至于你想做什么,已经不言而喻了吧,陈国是你有虞氏最后一只诸侯力量,若是本侯灭了陈国,你的所有谋划,都再也没用了!” 第三百九十六章 天乾!乾坤!天震! 王单听这苏劫说的话,面色并无变化,是以苏劫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没有慌张,没有惊讶。 他端起酒樽,轻轻的饮了一口,这才说道:“不错,我这一脉确实是虞舜的后人,和陈国同宗同源,不过,你却忘了,陈国虽是当年十二诸侯之一,但毕竟气数已然穷尽,非人力可以久续,既然被你现,以秦国如今的国力,要灭楚国,陈国已成拦路之石,此等大势,我想救也救不了了。” 苏劫道:“王兄,此言违心啊!你若不想救陈国,那为何你合纵列国,不就是为了,覆灭秦国,也是为了让陈国趁势而起吗,但天下分分合合,强者强,弱则亡,你再如何智比天高,如何和大势相抗?复辟虞朝,终归是一场空谈,不如,你投效秦国,人皇复出,你所想要的,只要不是复辟神权,我都可以帮你。” 王单哈哈大笑起来,道:“苏兄,你以为,这天下真的能握在王权手中?你真以为,王权能够万万世长存?” 苏劫疑惑的问道:“愿闻其详。” 王单道:“神权固然虚无缥缈,但你口中的神权也太过狭隘,你以为神权只是为了愚弄君主?那都是三苗那帮苗人所干的事,真正的神权,反而是给百姓竖立信仰,上尊天,下尊地,以感恩之心救济世人,只有神权才能让一个王朝永远的延续。” 苏劫看着王单。 作为后世的人,他其实比王单知道的更多。 但是,王单的话让给他想到了,天主教,耶路撒冷,这些神权统治的地方。 因为华夏文明的特殊,世人很少了解天主教,教皇在两千年后,也是被誉为权利最高的人,唯独没有渗透华夏。 华夏人是无法想象天主教在西方的权利。 这就是神权的力量。 也就是王单口里的神权。 王单道:“你是不是一直以为,东皇太一,是为了覆灭神权?” 苏劫道:“不错。” 王单笑着摇了摇头道:“人云亦云,何其可悲啊,要覆灭神权的并不是东皇太一,而是第十代太一,也就是覆灭虞朝的那一代太一。” 苏劫问道:“哦?那你的意思是,东皇并不想覆灭神权?” 王单点点头道:“你认为,神权能在华夏延续多久?” 苏劫想了想道:“不若是覆灭,千年之后,想必都不会断绝吧。” 王单笑着道:“我却认为,只要我们的华夏文明在,就不会断绝,当年,东皇太一得了黄帝的命令,统治帮助他打败蚩尤部落的炼气士,真正的用意,是希望这些炼气士能够成为一种散修,而不是聚集,你明白这中间的区别吗。” 苏劫摇了摇头。 王单道:“黄帝因为炼气士的帮助,才夺得了华夏土地,他自然清楚这些人聚集在一起的力量,所以,他让东皇驱逐了一些人,但留在华夏的炼气士,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不允许相见,各修各的。” 苏劫心中震动。 因为他想起,在汉朝以后,道教神话里的那些所谓的仙人,实际上就是炼气士,他们大多都是一个个身在山川,最多在一起下棋饮酒。 不怎么聚集。 苏劫道:“黄帝的用意,在下能够体会。” 王单道:“可是,事情就坏在第十代东皇太一,太过于霸道,所谓溢满则亏,他要覆灭有虞氏,彻底覆灭炼气士,你难道不觉得,这是有悖人伦吗?” 苏劫问道:“天下炼气士何等强大,第十代太一凭什么能够让天下人束手待毙?” 王单道:“因为斡旋造化!” 苏劫愣道:“什么?到底是什么斡旋造化。” 王单盯着苏劫,疑惑的道:“你居然不知道?我还以为,你是因为斡旋造化,才有今日的成就。” 苏劫道:“在下虽是当代东皇,但对此确实一无所知!” 王单感叹道:“斡旋造化,其实,我等都不知是什么,但是,东皇太一曾说,此乃无中生有或转换事物的本质,可以变化万物也,又能以死为活,改写天道规则,此言实在太过缥缈,可是,能够继承斡旋造化的太一,可谓事事料敌先机,非人智可以比拟。” “就好像……” “就好像我面对你一样,你为什么能够算的这么远?是不是因为你有斡旋造化?” 苏劫心头狂震。 问道:“你是说,斡旋造化是灵物?” 王单点点头道:“斡旋造化,就是天乾!” 苏劫喃喃道:“改写事物的本质?变化万物?改写规则?!!!” 此时,苏劫冷汗直冒。 因为他想到了一种可能。 王单接着道:“斡旋造化到底是什么,没人说的清楚,只有太一本人或许才知道吧!” 苏劫问道:“那太一传承的三大灵物,天坤和天震呢?” 王单这才说道:“天坤又叫‘倒阴阳’,传言能使天地失其序,日月失其常,乃是万物之逆旅,倒转乾坤是也,但没人见过,炼气士相传此言是故意夸大之说,不可能将日月颠倒,恐怕是东皇太一为了震慑天下炼气士之言。” “至于天震,可以未卜先知,能知晓众生之命运,但也只是传说。” 苏劫平静的内心。 此时已然大骇不已,难以镇定。 这天乾,天坤,天震!! 王单道:“除了倒阴阳,先知,恐怕只有斡旋造化是真的,我有虞氏当年有过猜疑,这斡旋造化可以让人智力群,洞若观火,所以事事料敌以先,这也是唯一可以解释的。” 苏劫长苏一口气,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多谢王兄解惑。” 王单察觉道了苏劫的情绪。 问道:“看来,苏兄确实知道什么隐秘之事。” 苏劫自然清楚,在王单面前,恐怕自己是想隐瞒也隐瞒不了,道:“确实,在太一古籍中,曾有所猜测,但是,据说上一代太一身死之后,这三大神物便消失了。” 王单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道:“若是我有了那斡旋造化,恐怕就可以轻易的建立神权之国了,此生不知还是否有缘一见。” 苏劫道:“看来王兄之志并未放弃啊。” 王单道:“你是不是想杀我?” 苏劫双眸一睁问道:“何出此言?” 王单道:“你杀了我也没用!” 苏劫问道:“为何?” 王单道:“我且问你,你以为秦国国运几何?” 苏劫内心一动,说道:“我苏劫此生,必然会穷尽一生之力,让秦国国运万世长存。” 苏劫自然不会说,秦二世而亡。 王单笑道:“万世?苏兄真是好大的魄力,那为何夏商周虞,皆只有数百年国运?难道苏兄认为,你杀了我,就可以让秦国延续国运不成?我且问你,如果秦国覆灭,你觉得延续秦国的是谁?” 苏劫内心一震问道:“难道,你知道?” 王单点了点头。 苏劫吓呆了。 他自然清楚,接下来就是刘邦项羽了,但王单真的知道? 王单道:“接下来,依旧是华夏的内斗!也许数千年后,依旧是,永远是。” 苏劫问道:“你凭什么这么说?你想告诉我什么。” 王单道:“因为,你始终忽略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风后!你杀了我没用,除非你能杀了风后。” 苏劫问道:“难道风后还能左右天下大势不成?一国之运岂是一人可以左右,在下实难相信。” 王单笑道:“风后不需要左右秦国,只需要灭掉秦国,苏兄若是不信,你就杀了帐外的这些黎民便知道,在下所言真假了。” 苏劫浑身一震,问道:“王兄知道了?” 王单道:“其中一人一炷香之中,只呼吸了三十息,恐怕是黎山的工槐吧,苏兄真是看得起在下,居然伏击了这么多人。” 苏劫看着王单良久,忽然笑道:“王兄,鬼谷子游说两族,攻打太一山,现在,当代鬼谷又在游说本侯,和你一同去杀风后,鬼谷不愧乃纵横之祖啊。” 王单笑道:“在下可不是危言耸听啊,不过,苏兄乃是聪慧绝顶之人,我也不多做隐瞒,我确实是想和苏兄一同对付风后,只要风后死了,将来这华夏大地,到底是王权还是神权,你我二人各凭本事。” 苏劫冷哼一声道:“那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在去杀了风后,岂不是更好。” 王单摇了摇头道:“风后本人,你根本难以见到,但是,此人善布局,我的意思是,我们杀了风后布下的种子,风后便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自然也就无法影响到我们了。” 苏劫开始想到秦国被灭的前前后后的主要人物。 王单见苏劫若有所思,笑道:“你是不是在想,等风后的棋子出现了之后,在杀了他,便可以了?若是这么简单,他还叫风后?” “此言何意?” “风后只会埋下种子,棋子可以弃,但是种子却只有一个,你杀了一个棋子,但种子还能在找一个,你明白了吗。” 苏劫问道:“那你凭什么认为风后会针对秦国?” 第三百九十七章 围攻黎山工槐! 王单道:“因为风后和华夏不合,所以,风后曾经说动了姜子牙去暗杀东皇太一,因为风后也相信神权,只不过,我和风后都希望自己能够把握这个神权,面对东皇太一,我们可以一致对外。” “但是如今,秦国因为你苏劫,恐怕会加快统一的步伐,所以风后不可能没有动作,而我希望统一,但也希望你苏劫正视神权的存在,我们一起,来统治中原,成为神权主宰,你觉得如何?” 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王单。 苏劫笑道:“说到底,你是怕自己不是风后的对手,恐怕等到天下一统的时候,你王单还会反过头来对付我。” 王单接着笑道:“你我二人,单独一人恐怕都不是风后的对手,除非,你能找到斡旋造化,不管怎么说,统一我们二人是一致的,但是风后却不一样,她不希望不统一,你觉得我们能合作吗?” 苏劫笑道:“好,本侯也想看看,这风后到底有什么手段,不过,你也要证明给本侯看,你又有什么实力能于本侯合作。” 王单拿起酒樽,看着苏劫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打算?就算你不和我合作,我也有办法逼着你和我合作。” 二人皆是眸中出寒光。 苏劫也举起酒樽,道:“天下没有什么事,能让本侯不愿做而被逼着去做,除非是本侯愿意!” 苏劫看了看王单手里的酒杯。 你敢丢,我就敢时光回溯。 王单笑道:“难道你原本不就打算借我的手去杀工槐的吗?” 苏劫一语不。 王单道:“既然如此,苏武侯,我敬你。” 二人相互饮尽,同时将手中的酒樽执在了地上。 “哐当……”两声。 忽然,苏劫飞快的后退,大司命,杜莎,工槐,工雀等人纷纷直接撕破了大帐,一个个冲了进来,瞬间将王单围住。 苏劫冷然的看着王单一眼,道:“动手,就地斩杀!” 而王单那边的士卒都是普通士卒,现秦军的士卒居然都冲了进去,却被黎山几个人直接拍死。 工槐一声冷哼,“受死……” 冲天而起,一拳压下,如山崩地裂,见工槐率先动手,河图,杜莎岂肯落后,瞬间打向了王单。 大司命一动,泥土中钻出一条巨大的白蛇,席卷而去。 其余炼气士纷纷全力以赴,要将王单一击必杀。 王单脚步一动,玄奇的后退了数丈,避开了所有人的必杀一击,大司命认出了王单的步伐,道:“纵地金光!” 工槐一拳直接砸在了王单原先站立的土地。 顿时一个巨大的坑洞出现。 王单道:“工槐,你虽有举鼎之力,但你如何能碰得到我。” 杜莎顿时手上缠绕的铃铛,砰砰作响,很快,四处都出现无数的飒飒之音,帐外,的泥土中,成千上万的蛇钻了出来。 一个个吞吐着杏子。 杜莎道:“你这纵地金光又如何,这里地势平坦,你还能生出翅膀飞过去不成。” 越来越多的蛇将这里给围住了。 王单也脸色狂变,他看了看苏劫,见苏劫生态自如,便知道,苏劫的打算了。 若是这都活不下来,也就没资格和他合作了。 王单怒道:“你以为,你们能杀得了我,你们也太小看纵地金光了。” 王单猛地拔出宝剑,道:“我有三剑,何人可挡!” 忽然,王单的脚下泥土炸开,只见山伯忽然从泥土中钻出,黝黑的铁棍直接捅了出来,王单反应极快,准备一剑将山伯捅死。 山伯到:“趁现在,动手!” 一刹那。 王单的脚下出现巨大的坑洞,根本无法借力离开。 工槐等人见机不可失,顿时杀了过去。 王单自然顾不上杀了山伯,顿时一剑劈开帘帐,想要逃出去。 却被工槐一把捏住了脚踝,咔嚓一声。 脚踝骨头直接裂开了。 王单吃痛,宝剑化作流光,削向工槐的脖子,工槐顿时放开了王单的脚踝,道:“哼,看你往哪里跑。” 王单一个翻滚,落到了帐外,顿时被杜莎的群蛇给堵住了退路。 几条绿油油的蛇直接咬了过来,王单宝剑几个翻飞,将蛇斩成了两截。 苏劫道:“此人受伤了,谁杀了他,天丁就是谁的。” 苏劫的话无疑就像一剂强心剂。 杜莎看了苏劫一眼,衣袖中顿时出现几把绿油油的匕,对着王单执了过去,王单一脚受伤,无法动用全力,另外一只脚一动,整个人直接串到了人群中。 黎山众人不甘落后,也都纷纷拿出武器,再次将王单给围在中间,工槐道:“我劝你还是束手就擒吧,否则,本座捏碎你全身的骨头。” 王单冷笑道:“你们真当以为吃透了我。” 王单忽然看向工雀,二人目光一碰,王单的眼神出现一阵斡旋,工雀正要说话,“你……” 话音没落,整个人的神色都呆滞了几分。 王单化作一道人影,直接扑向了工雀。 工雀仿佛根本没有觉王单的靠近。 王单一剑抹在工雀的脖子上,顿时鲜血入住,冲天而起。 鲜血涌出的瞬间,工雀的神色才恢复正常,指着王单道不出半句话来。 忽然的变故,让所有人都大惊失色。 这是怎么回事? “掌事!!” 黎山纷纷高呼。 面前的变故让他们大惊失色。 工槐也是一脸难以置信。 苏劫自然清楚,在齐国的时候,王单就是这样杀了东海学派的术士。 王单的故技重施,纵地金光直接扑杀了另外一边,众人连连道:“不要看到他的眼睛。” 王单冷笑道:“你以为不看就没事了。” 顿时,口中念念有词,让人听到头皮麻,苏劫大手一挥,六丁六甲顿时附在了太一山众炼气士和杜莎身上。 大司命等人立刻恢复了正常。 王单惊道:“撒豆成兵!苏劫,你!” 天丁力士! 此时,众人这才感受到那天丁所赋予的力量,凭空让力气大了数倍。 工槐看到苏劫,立刻怒道:“苏劫,你居然如此行事。” 这是赤裸裸的偏帮了啊。 苏劫回道:“大领难道让本侯置属下生死于不顾?” 工槐道:“我黎山掌事因此而死,天丁必须归我黎山,等我杀了此人,再和你算账。” 苏劫忽然对太一山还有杜莎道:“杀光黎山的人。” 黎山众人纷纷大喝。 道:“苏劫,你背信弃义!” 此时,王单忽然大笑道:“苏劫,你果然厉害。” 王单此刻,终于不在犹豫,一人朝着工槐道:“想不到吧,大领,有我在,我看你如何救的了他们。” 说完,王单便独自朝着工槐打了过去。 大领大怒,两眼赤红,怒吼道:“你们两个小人,带我直接斩了你们。” 大领深吸一口气,气息耗尽,接着又吸一口,九息之力,让大领整个人再次高大了许多。 仿佛巨人一般, 身上的衣服直接被撑破。 一举一动,都能带起巨大的风沙。 大领怒道:“你们等死吧。” 王单不在犹豫,此剑杀了过来,大领手臂上的铁环,抵挡着王单的宝剑,交击之下出巨大的声音。 王单不敢相信,宝剑都被打出了缺口,更难受的是,每接一击都能感觉到虎口都要被炸开,宝剑都要脱手而出。 骨骼都被震得酸。 一时间,连连后退。 六丁六甲让其余人全身泛出铜色,此时可谓铜皮铁骨,虽然力气不及九息,但黎山众人的反击很难破开太一山众人的身体。 他们本就奇虎相当,在六丁六甲三倍力道加持下,黎山剩余的七八人,很快就横死四个掌事。 工槐一拳将王单打得吐血,横飞了出去。 转过头就要对付太一山。 工槐身材虽高大,但是度也极快,两手如龙,抓住了山伯和河图,巨大的手臂抡起二人往地上一砸,地上顿时被打得凹陷了下去。 两人顿时失去了行动能力。 若不是有六丁六甲加持,恐怕一击就被砸死。 “大领,救我!!” 宫羽大叫,工槐顾不得二人,顿时杀向了6采薇和杜莎。 宫羽已然被二人用鞭子抽得皮开肉绽,此时,见到工槐杀了过来,顿时只能转身而逃。 一条白色大蟒出现,将工槐的大腿直接给缠绕在一起。 大司命飞身而出,一计大手印直接击在了工槐的胸口。 血肉崩飞,工槐吐出一小口血,伦拳和大司命对了一手,巨大的力气,将大司命掀飞了出去,不过好在没有受伤。 白蛇张开巨大的嘴,要将工槐的头颅给咬掉。 工槐两手直接拉住白蛇的上下颚。 怒吼道:“孽畜,看本座撕了你!!” 举鼎之力倾力而出,要将白蛇给撕掉,忽然,剑光乍现,苏劫出手了,五渊剑横飞而出,吨准了工槐的咽喉。 工槐眼角撇见流光,浑身毛孔直竖,只见一道金色的人影飞快的冲了过来,只能放开白色,两手居然不顾宝剑的锋利,直接捏住了苏劫的长剑。 苏劫捏起剑指,天丁加持,六倍巨力,一身铜皮铁骨,打向了倒地工槐。 苏劫道:“本侯倒要看看,是你的九息厉害,还是天丁更胜一筹。” 工槐大怒道:“霸王举鼎!!!” 第三百九十八章 黎山被灭! 两人手臂相扣,各不相放,筋肉相交,出巨大而沉闷的声音,工槐举鼎之力,直接将苏劫举起了起来。 想要重重的摔在地上。 苏劫被工槐举到了悬空,双脚不能沾地! “死吧!!!” 哪怕就是天丁附体,这一下恐怕都会受伤颇重,苏劫千钧一之际,一脚踏在工槐的肩膀上,顿时让工槐的力气小了几分,苏劫一手掰开工槐的拇指,想要冲巨大的捆缚之力中挣脱,与此同时高声呼喊道:“我们动手,杀掉黎山中人,一个都不许放跑。” 众人回过神来,纷纷朝着黎山招呼而去。 二人此时都是神力!一个九倍,一个六倍! 工槐怒道:“你给我撒手!” 三千斤的力气直接将苏劫的手臂给崩开了,工槐单一手拿着苏劫的手臂,一手掐准了脚踝,倾尽举鼎之力,使劲往地上砸去。 “嘭……” 黄土飞扬。 苏劫此时感五脏六腑仿佛移位。 若是换做其他人,恐怕立刻毙当场。 然而唯一好在。 因为工槐被苏劫所牵制,黎山众人怎么可能是太一山和杜莎等人的对手,立刻被斩杀数人,想要逃跑,却被杜莎的蛇群所围困。 工槐此时好不容易将苏劫打伤,顿时看向黎山的方向,一个个残肢断臂,倒地不起,瞬间暴露,眼眸之中布满了血丝,道:“文王庙,苏劫,你们都是算计好的,居然算计我黎山,苏劫,本座要将你挫骨扬灰。 杜莎一记毒镖钉杀了最后一人,这才回道:“算计?黎山之人暗杀了河封,以为我不知道,今日本夫人便是为了给河封报仇。” 工槐眼神一变,此时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徒劳,只能将面前的人全部杀掉,方才消心头之恨。 然后,在众人都没注意的时候。 工槐背后的土坡上的王单,忽然出现了异动。 王单忽然神色一变,手中的宝剑居然一分为三,化作三棱剑。 三道流光惊天而起,度快如闪电,肉眼难掩辨别,太一山众人顿时大呼道:“越女剑!” 不错,和苏劫不同的是,越女有三把剑。 苏劫只有一把。 三道流光分而划开,一道流光直接打向了6采薇,一道打向了苏劫,一道打向了工槐。 越女剑度极快。 相传是越国流传出来的剑法,也就是阿青所留下的越女剑。 王单的突然出手,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王单的动作。 而半躺在地上的苏劫,也是睁大了双眸,只能堪堪躲避。 当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三剑分而杀之,唯有苏劫本能的避开了越女剑这一杀招,却依旧被长剑洞穿了锁骨,但是,6采薇的胸膛直接被洞穿,剑柄没入!“采薇!” 工槐因为背对着王单,在愤怒不查之时,也被王单一剑直接刺穿了心脏。 王单大笑道:“苏劫!你的斡旋造化呢?不是可以起死回生吗?你让我看看啊。” 苏劫捂着肩膀,道:“时光回溯!” 王单愣了愣! …… 画面一变。 就在工槐说话之际,苏劫的双眸盯着王单,果然,王单的双眸中闪过幽幽寒光,王单宝剑居然一分为三。 对着他和工槐还有6采薇刺杀了过来。 而在王单的惊愕中,苏劫似乎一点都没有思考,在自己展现杀机的一瞬间,便先一步直接避开了王单刺向自己的宝剑,而是纵身来到了6采薇的面前。 王单心中大骇。 “他怎么知道!” 众人惊呼之际。 苏劫大怒道:“王单,你找死!” 苏劫横剑在6采薇面前,一举荡开了越女飞剑。 刺向6采薇的这一剑,顿时被击飞了出去,王单手一动,这一剑直接回到了王单的手中。 他一脸难以相信的看着苏劫。 问道:“这就是斡旋造化?你怎么知道,我不信……” 三把越女剑,只有一把建功,这也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忽然,工槐心脏处所插的飞剑直接被王单的金丝铁线抽了出来。 反而朝着众人杀了过来。 苏劫道:“你不信也得信,你以为,你能得逞。” 只见三把剑仿佛有了灵性,在王单的操控下,四处搏杀。 可每一次,都没苏劫仿佛预判一样给拦住了。 包括太一山众人,纷纷大呼道:‘真,真的是老太一的斡旋造化。’ 在场的人都看了出来,当年,老太一也是这般,一人对战九人,而不落下风。 越女剑犹如飞蛇,剑招之间犹如蜻蜓点水,完全无法琢磨。 任何人都无法追寻踪迹。 可是,此时,无论王单如何拼命的袭杀,却尽数被抵挡了下去。 苏劫道:“王单,没用的。” 王单叹了一口气,道:“难以置信。” 王单收回了三柄宝剑,他忽然一个跳跃,直接来到了工槐的身后,一手插进了工槐的胸腔之中,直接将心脏给取了出来。 鲜血横流,渗入到了黄土地之中,工槐尚未断气,此时,却悠悠的转过身来,盯着面前的王单,欲说不能,顿时,整个身躯半跪在地,失去了生息。 王单一点也不在意。 王单笑道:“苏兄,黎山亡了,如你愿了。” 苏劫冷冷的看着面前生的事情。 黎山死光了,领和掌事尽数的死在了关中。 整个黎民也将不复存在。 也就是说,这上古三族之一的黎民,可能道统绝了。 6采薇看着王单手里还在微微拨动的心脏,道:“夫君,那是……” 苏劫拦住众人,道:“我知道!那是九息。” 苏劫此时心中确喃喃的说道:“霸王之力,我明白了,项羽!王单!你这是作茧自缚啊。” 王单站在高坡上,看着苏劫等人,左手持着心脏,右上持着血淋淋的宝剑,道:“苏劫,你果然有斡旋造化,越女飞剑,无迹可寻,可当我生出杀人之心时,你便有了感应,这便是天乾,一种我等所无法知晓的精神力量,你是不是可以阻挡我拿这九息?为何你不阻拦。” 众人也都纷纷看向苏劫。 苏劫忽然大笑道:“本侯的目的是杀黎山之人,你出了这么大的力气,本侯当然要给你一些赏赐不是,这九息,就当你的酬劳了。” 王单眉目一皱,知道了苏劫有斡旋造化,此时,也是万分小心,怎么看苏劫也不像这么大方的人啊,这可是黎山最重要的东西。 王单皱眉道:“你在想怎么算计我?” 苏劫收起宝剑道:“王兄误会了,今日你我合力,一起袭杀了黎山,本侯一定会将这个消息传扬出去,你得罪了风后,若是没有九息护佑,到时候被风后给杀了,本侯不是少了一大助力。” 王单眯着眼看着苏劫的眼睛,半天才道:“哼,你想告诉风后,九息在我手中,让风后来对付我?” 苏劫冷哼,面色微寒道:“你想杀本侯的夫人,本侯为何就不能算计你一次,你若不想中计就将你手中的九息交给我,到时候风后自然会来找本侯,你愿意否?” 王单笑了笑,道:“比起交给你,我觉得,还是放在我手里比较合适,时才在帐中和苏兄相谈之事,还请苏兄好好思量,毕竟我们都是华夏一族啊。” 苏劫道:“哈哈哈,王兄还是想办法活下来在说吧!” 王单面色微变,问道:“苏兄何意?” 苏劫不答,而是拱手道:“王兄好自为之!” 此时黎山众人已灭。 苏劫的目的已然彻底达到。 苏劫大手一挥,众人纷纷想离,一阵阵黄沙席卷,很快遮蔽了众人的身影。 王单目送着苏劫的背影,原本轻松的神色,变得沉重了数分,他不知道苏劫为什么要将九息就这么交给他。 但是很显然,这是有目的的。 王单喃喃道:“陈国亡了吗!” …… 灞上的大营之中。 众人皆是神采飞扬。 毕竟,黎山被灭了,被算计和众人合计而死,这天底下,就少了一个隐藏的势力。 此时,杜莎和武王庙的人,都不在此。 6采薇才乘机问道:“夫君,你为什么不杀了王单。” 苏劫笑道:“王单此人行事,都是借助一方势力或者培养一方势力,众观鬼谷百年来行事,皆是如此,所以,此人的威胁反而没有三苗和黎山的人来的深远,我之所以留下此人,是为了给秦国找出和消灭一个巨大隐患。” 众人面面相觑! 不知苏劫言中何意。 苏劫也不好直接作出解释,他现在非常怀疑,项羽可能就是有了九息,所以才有了举鼎之力,那项羽的九息到底是从何而来? 那会不会是王单给的。 但是如今的历史和原本的历史出现了巨大的差异,假如是王单给的项羽,但是项羽很显然现在还未出生。 可是历史提前了,真正的项羽可以提前找到,可是如果提前了,王单可能被迫培养出另外一个‘项羽’。 那么这个‘项羽’苏劫就不知在哪里了。 所以,苏劫将九息放在王单手里,便可找到王单下一步的计划,因为很大可能会和九息有关,只要王单用了九息培养一个新的‘项羽’出来,立刻在苏劫眼里就是明牌,直接灭了他。 明面上的敌人,永远都比不过暗中的敌人。 第三百九十九章 代国抢潼关!苏劫真正的杀招! 苏劫这才道:“王单很可能会去楚国,接下来,列国合纵失败后,天下唯一能抗衡秦国的也就剩下了楚国,只要我们知道王单在楚国做什么,就可以利用此人,再次灭楚。” 6采薇问道:“黎山已然败亡,那夫君接下来是准备对付三苗吗。” 苏劫点点头道:“我已有了计策,可灭楚和三苗,你去将杜莎和河图叫过来吧。” 等到二人来到这里后。 苏劫看着杜莎道:“你此次相助于本侯,虽然没有杀掉王单,但也颇为尽心,这三丁三甲,便给你了。” 苏劫和杜莎暗中有约定。 此时也没有说破,河图眼巴巴的看了半天,以为苏劫也会给他三丁三甲,可是看样子,没有下文了。 杜莎收好了三丁三甲。 此时,更是脸雀跃。 道:“武侯果然守信。” 河图呆在一边,顿时说,道:“武侯,我武王庙本不想和黎山为敌,但因为武侯我等被牵连其中,这!” 苏劫道:“你三苗本是一族,本侯给了杜莎三丁三甲是对你三苗的恩赐,难道,你是想以武王庙的身份,和本侯谈论条件吗?” 苏劫的意思很明确,在他眼里,你们三庙都是一族,现在单独索取恐怕有些贪心了。 河图欲要辩解,但看了看面色不善的太一山众人。 知道自己怎么说恐怕都拿不到了。 虽说文王庙历来都是三庙之,那也是因为文王庙和楚国的陈郢太近了。 和楚王走的近。 眼下,这才愤恨的闭上了嘴巴,杜莎道:“我三苗本就同气连枝,黎山已经彻底泯灭,何惧之有?” 河图看了看杜莎,道:“夫人到时可别来求我二庙。” 河图的话有些无力。 黎山领死了,掌事也死了。 根本没有人了。 整个中原,炼气士势力现在只剩下了太一山和三苗。 杜莎轻笑一声没有说话。 苏劫道:“好了,今日大家辛苦了,你们退下吧。” 杜莎心花怒放的离开了。 现在,他只要控制了楚国,就可以彻底得到另外的三丁三甲,也就是完整的天丁。 看着众人离开。 6采薇道:“夫君,说要灭楚和三苗,难道这就是埋下的引子。” 苏劫道:“这恐怕还不足,不过,人都是有贪恋的,黎山覆灭,你以为,从今日开始,武王庙和泰王庙会容得下有了三丁的文王庙吗?” 6采薇道:“可是,文王庙比另外二庙可要强势许多!” 苏劫笑道:“如果,这个时候,我给另外二庙一个可以消灭文王庙的希望,你觉得会如何?” 6采薇惊愕道:“夫君,你是想利用楚王?” 苏劫道:“不是楚王,是黄歇,此计一成,三苗必乱,黄歇必死,楚国也将危险,那时候,身在楚国的鬼谷子必然不会放过这个难得机会,我秦国便可一举坐收渔翁之利!” 6采薇抿嘴笑道:“夫君,你鬼点子真多。” 苏劫哈哈大笑道:“好了,先灭了代军,在去对付楚国吧。” …… 王单回到了大营。 庞煖已然等候多时,庞煖在帐中来回走动,充满了焦虑,看到了王单顿时迫不及待的迎了上去,道:“先生,此行可还顺利。” 王单点点头,虽然有些心绪不宁,但也回道:“我见将军心思焦虑,可是有事情生了。” 庞煖道:“不错,先生在去赴约之时,我军探马来报,萧关居然出现了十万大军,关内壁垒高营,我等此前想从萧关离开的计划,恐怕落空了。” 王单振色道:“什么?居然有此事?” 王单忽然想起了,此前和苏劫分开的时候,苏劫曾说了一句,让自己先活下来在说。 王单道:“恐怕,这苏劫是想用萧关和灞上的兵马,将我等瓮中捉鳖啊。” 庞煖道:“确实如此,楚国这一次,背信弃义,陷我等于不顾,等老夫回了代国,必要问罪于黄歇。” 王单也是心中惊惧,只要萧关和灞上的人马攻打而来,他们可谓是逃无可逃了。 “萧关的兵马从何而来?” 庞煖回道:“乃是从潼关而来,老夫已让人去探明,若是潼关调集的兵马,潼关必然空虚,我等唯一的退路也就只有潼关了,只是怕这苏劫有诈,先生如何看待。” 王单细细一想,道:“确实有诈,不过,苏劫的打算,恐怕是想等到平叛的大军返回关中,三面夹攻我等,到时,就是真的插翅难逃了。” 庞煖点点头道:“老夫也是如此想的,这么说来,为今之计,唯一的办法就是突袭潼关?” 王单看了看面前的地图。 潼关依黄河而建,若是不度黄河,前行百里,便是函谷关。 所以潼关也是一个水关,这里是官渡! 王单点点头,道:“只能如此了,今夜拔营快奔向潼关,占领官渡,度过黄河之后,将大船一并烧毁。” 当夜。 王单和庞煖带着代国十五万大军,借着夜色直接朝着潼关的方向而去。 二人都是心中一脸的不甘。 大军延着渭水,看着已然因为战事而停滞下来的大渠。 王单叹了一口气,原本想要借着各国牵制了秦军,便可一举毁了这大渠的希望也落空了,这一次,所有的计划都被苏劫所反制。 反而暴露了陈国。 也给了苏劫攻打陈国的借口。 此时,心中充满了巨大的挫败感! 寒风袭面,让王单心中充满了忧虑,喃喃道:“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潼关本就只有一千兵马,此时,忽然十五万大军突然袭来,让关楼上的秦军纷纷大喝。 “有敌军!有敌军!” 顿时号角擂鼓大作。 代军拼劲全力,因为没有撞门车,只能用云梯,攀上高墙,夺取关要。 秦军一见来势汹汹的代军,根本就没有抵挡,而是纷纷跑了。 几千兵马,怎么可能是十五万大军的对手。 当代军占领了城楼,打开了雄关的大门,这才将王单和庞煖都迎了进来。 庞煖根本不敢耽误,道:“登船!!” 此前,他们偷渡过黄河进入关中,实则也是在潼关附近,这是唯一能绕过函谷关的路线,但是这一次,是走的官渡。 十五万大军,即便有百余艘船,都花了足足一夜。 不过让二人担忧的事情并没有出现,苏劫并没有追击而来,王单庞煖终于踏上了上党地界,从王屋山以北,便可进入晋阳平原! 天刚拂晓。 “轰隆,轰隆!” 战马轩车,十万秦军,在苏劫的带领下,直接出现在了潼关城楼下,此时,代军已然人去楼空。 苏劫,王贲等人登上了城楼。 看着黄河对岸的风陵渡口以及黄河面上被烧毁的船只,船只上的大火尚未尽数熄灭,破损的漂橹在河面上飘荡。 大船被毁,彻底熄灭了秦军追击的希望。 若是想从函谷关去追,无疑就多上了百里之路。 王贲一脸可惜的道:“武侯,代国走了。” 苏劫看了看天色,这才道:“传我军令,在这里等候大王凯旋。” 王贲领命而去,苏劫这才幽幽一叹,道:“蒙老将军!” 王单对庞煖说道:“如今我等大军进入晋阳南部,若是想要返回代郡,必将被晋阳所阻。” 蒙骜问道:“那以你之见,我等如何行军。” 王单道:“穿过太行山,从广野以西进入邙山,直接回到雁门关为最好,这一路行事隐蔽,不可能被人所探知。” 蒙骜想了想,确实如此。 随后,便下了军令,直接东行,往太行山而去。 此时。 蒙骜面色凝重,身披重甲,在太行山东侧的营帐中,不断的走来走去,一边站着一位妙龄青衣少女和一威武男子,正是夏忧怜和蒙武。 蒙骜得知少女是武侯派来给自己看病的。 起先,蒙骜见到了蒙武和夏忧怜,心中万般喜悦的同时,也非常意外,自己身体并未出现异样啊,那武侯让夏忧怜来这里,所求为何? 帐外一声传讯,道:“将军,一日之前,赵军果然进入了太行山。” 蒙骜和蒙武相互看去。 蒙武道:“爹,武侯又言中了,看来,赵军在关中败了!” 蒙骜听到了这里,心上的石头终于放下心来。 蒙骜感叹道:“国尉当真厉害啊,他如何会知道,赵军会走太行山。” 蒙武笑道:“这岂是末将可以知道的,国尉将潼关故意让出,恐怕就是为了让代军进入太行山,爹,我军只要埋伏其中,代军必然全军覆没啊。” 蒙骜道:“不错,十五万大军要想穿过太行山,最少也要七日,传令,让山中大军开始准备袭杀赵军,这赵国屡屡犯我秦国,这一次,本将要让他们有来无回。” 蒙武立刻拱手道:“儿子领命!” 蒙骜忽然出声阻止道:“你久在萧关,不善奇袭,而且这埋伏赵国之事,事关重大,你一人前往,我不放心,此战我亲自去。” 蒙武和夏忧怜相互一看。 夏忧怜突然到:“蒙将军,武侯有令,这一战,你不得出战。” 蒙骜只当武侯是担忧自己身体。 随后才道:“姑娘放心,老夫身体无恙,也不知何人谣传,而且此战事关极大,蒙武经验尚缺,这一战只能胜,非我出马不可。” 蒙武想了想道:“爹,这一战,就你交给我吧,武侯这么安排,肯定是有道理的,这信中写的清楚,不管如何,爹都不能进入太行山。” 蒙骜大怒道:“混账,你还教训起爹来了,老夫一生戎战百场,这等伏击敌明我暗,还需何意外不成?你以为,这里是在沙场上对弈?” 蒙武被蒙骜开口责骂,顿时不敢出言! 这才道:“夏姑娘,爹执意要去,还请夏姑娘贴身保护!” 夏忧怜见蒙骜坚持! 也并未多言。 …… 两日后! 十五万大军来到了太行山深处。 王单看着左右的苍松高耸,怪石嶙峋,夹道如羊肠,唯有偶尔出现的鸟兽嘶鸣才提醒众人已然进入到了原始的山林之中。 王单忽然对着庞煖,笑道:“在过两日,便可出山了,过了此地,我军便彻底安全了,此处凶险,若是有一伏兵,恐怕我军就危险了。” 庞煖道:“先生也太看得起那苏劫了!我等行军何其隐秘,他如何能够知晓。” 忽然。 一阵沙沙异动忽然惊起! 天空一阵霹雳,布满了乌云。 王单抬头看去,道:“下雨了啊!” 第四百章 蒙骜之死? 另一边,蒙武,蒙骜带着夏忧怜,从手下伺候的口中知晓了庞煖大军想要从小路穿过太行山的路线。 于是,亲自率领五万精兵,又令蒙武埋伏在一处狭长的小道前后,想要截取赵军的退路。 此时,大雨瓢泼而下。 拍打在蒙骜和秦军的脸上,让人都清醒了数分。 众人等待了两个时辰之后,便看到王单和庞煖纷纷出现。 蒙骜一眼便看到了庞煖的身姿。 二人不是第一次见面了,在昭襄王的时候,二人就征战了不下十次,可谓冤家宿敌。 士卒们都打起了精神,目光盯着缓缓而来的赵军。 就等主帅一声令下,便可全军奇袭。 只要覆灭了这赵国十五万大军,赵国就等于彻底被灭了,在也没有翻身的希望,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四下里人人屏息凝视,心脏咚咚跳动。 王单和庞煖此时半点没有察觉。 雨声掩盖了秦军的动作所出的异想。 就在此时。 忽然,霹雳声混扎着秦军的擂鼓声。 数万伏兵顿时涌现在山道高处,居高零下,看着慌乱无匹的赵军。 蒙骜阵旗一动,顿时,蒙武直接截断了赵军的退路。 王单和蒙骜目露惊色,看着蒙骜出现,连连说道:“是蒙骜!” 庞煖恼怒道:“这,先生,真被你言重了,这苏劫当真好深的算计,今日若非先生,我大军恐怕尽数要折在此地。” 王单幽幽叹息道:“我也是报着小心为上的道理,没想到,还真的一语成谶,即便我等有所准备,这等时节,我等已失了地利,一场恶战啊。” “秦军!快架盾!!杀!!” 蒙骜一边的夏忧怜一动不动,紧紧的看着蒙骜。 蒙武挥动大旗,道:“射白马!” 漫天乱矢如流蝗一般的倾泻而出,庞煖拔出大刀,一阵乱砍,在无数亲卫的护卫下,将王单和自己牢牢给护在中间。 “杀啊。” 此时,秦军居高临下,虽然只有八万人马,但是赵军毕竟被动,下方的军队顿时一片混乱。 一时间,兵戈之音,杀伐之音回旋。 士卒的嘶吼,怒骂声不绝于耳。 秦军本就等候多时,精力充沛,再加上两国数十年来积累的无尽恨意,占据地利之下,格外勇猛,蒙骜箭术本就凡。俯揽而下,赵军仿佛已是困兽之斗。 蒙骜提起弓箭,对准了白马上的庞煖连连三箭。 嗖嗖嗖! 白马顿时中箭,庞煖直接从马上跌落了下来。 “将军!” 周围的士卒纷纷惊呼起来。 蒙骜见状,暗道可惜,居然没有射死庞煖。 现在,庞煖跌落到了地上,顿时被护卫给围住,根本看不到半点身影了。 就在秦军以为必胜之际。 忽然,原本被蒙武截断的退路山坡上,从远处杀来一波赵军。 这波赵军没有走古道。 乃是为了王单为了以防万一,特地命几万大军,开耕山道,爬山而行。 也就是说,赵军的下方最多只有十万人。 另外五万早就被埋伏好了。 终于,秦赵两军在大雨的瓢泼下,短兵相接。 蒙骜看着突然杀出来的赵军,连连感叹道:“不愧是庞煖,居然如此小心。” 顿时,指挥着山道里的秦军开始反攻。 因为五万赵军的出现。 夹道里的赵军顿时少了许多压力。 一个个看着山道上出现的赵军和秦军厮杀在了一起,带着满心的愤恨,纷纷忍着伤痛,提起手里的兵器。 高呼道:“弟兄们,杀秦军!随我冲啊。” 一时间,四处山林中出现的赵军纷纷开始用手攀登怪石,山林,要冲向秦军埋伏的所在。 各都尉,校尉开始纷纷带着自己的部队,阻止赵军的攀登。 两军箭矢交辉,血肉横洒。 蒙骜心中大怒,这样的埋伏都出现这样的局面,简直是出乎他的意料。 若是这一战输了,自己也就无颜回咸阳了。 蒙骜顿时道:“张唐,你带弓弩手,守住伤口,不许赵军上来。” 张唐顿时领命而去,率众抵御。 忽然,一只箭矢擦着蒙骜的耳朵呼啸而过,就差几寸,险些被洞穿了头颅。 蒙骜大惊失色,本能的定眼看去,见庞煖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两郡的阵前,用盾牌挡着身体要害,露出头颅和有力的双臂,手中架着长弓对准了蒙骜一阵猛射。 蒙骜连连躲避。 心中恼怒非常,他和庞煖二人,交手不下十次。 两人从没分出过胜负。 今日这等地利,要是输了,那才是毕生之憾事。 但是,赵军毕竟有十五万人。 虽说被秦军占了先手,但若想完全战胜,也绝非易事。 蒙骜看着越来越多的赵军即将攀上山道,顿时心道:“擒贼先擒王,斩了庞煖,大军自溃!” 蒙武此刻已然和赵军奋战在了一起。 根本没有现蒙骜已然被庞煖给盯上。 庞煖看着蒙骜,道:“蒙骜,今日,本将必斩你于此!” 庞煖一声令下,忽然,从一大堆盾牌后面出现数百弓手。 这些人虽未骑马,但是一个个都身穿的胡服,庞煖一见,道:“胡服骑射?” 庞煖道:“杀蒙骜者,赏千金!” 数百弓弩手动作统一,乃是赵国最精锐的人。 此时,他们放弃了去射击其他人,所有人都将弓弩对准了蒙骜,他们眼里,只剩下一个人,不管是大雨还是嘶吼,都影响不了他们。 而此时,因为人数的原因。 蒙骜身边的士卒都在奋力抵御赵军,只剩下夏忧怜一人。 庞煖大手一动,百箭齐,箭矢还未抵达蒙骜的身前,下一波箭雨继续搭上了弓弦。 这一波箭矢,快到让人无法反应。 夏忧怜眼疾手快,手中绿色的青藤鞭闪耀而出,舞成了巨大的鞭影。 口中到:“将军退。” “噹噹……” 箭矢被夏忧怜的鞭影所挡,每一次舞动鞭子都用尽了力气,忽然,两三箭矢依旧避开了夏忧怜的阻拦。 鲜血从夏忧怜的身后,喷洒而出,溅到了夏忧怜的身后。 夏忧怜心中顿时大振。 稍稍一个疏忽之下,四五支箭矢尽数插入蒙骜的身体之中,手臂,腹部,腿部,鲜血横流。 秦军一见蒙老将军满身插着箭矢。 顿时一个个高呼起来。 蒙武看着到这一幕,已然心胆俱裂,在暴雨中的怒吼道:“爹!!!” 庞煖的视线被大雨覆盖,虽然看不清楚,但也能看到,蒙骜的身上尽是箭矢,没救了! 顿时大笑了起来。 蒙骜若是死了。 对列国来说,其振奋之心不下于夺下数十座城池啊。 蒙骜一生,替秦国至少打下了百城。 不仅如此,若是现在打死了蒙骜,蒙骜乃是三朝老将军,也是秦国至胡汤以来,死掉的最大的将领。 其意义不可谓不高啊。 秦军吓到了。 蒙骜可是秦国的一座大山啊。 这可远远不是寻常将军可以比拟的,数十年来,秦国除了胡汤这个将军,就在也没死过将军了。 夏忧怜此时看着半跪在地,用宝剑支撑着自己不倒下的蒙骜,一时间,她似乎终于明白为什么苏劫不让蒙骜进入太一山。 还让自己亲自来到了这里,护卫在蒙骜身边。 原来,太一看出蒙老将军似乎有劫难。 但是太一算准了蒙将军因为功劳太高,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为了以防万一,才让自己护卫着。 没想到。 结果依旧出现了。 夏忧怜依旧挥舞着青鞭,连连道:“蒙将军,快退兵。” 夏忧怜口中的蒙将军就是蒙武。 “不,不许退!” 蒙骜口角溢血,神色弥乱,道:“不可因我蒙骜,而误了秦国的大事,今日灭赵军,乃是天赐良机,不可有失。” “将军!!!” “爹!!!” 蒙骜忽然站了起来,看着庞煖道:“庞煖,今日我虽死,但赵国亦不会长久,我等着你。” 在众人难以置信的注视之下。 一代老将蒙骜,脸上涌起一阵红润。 从背后提出弓箭,直接高声怒吼道:“庞煖,于老夫一同死吧。” 弓弦崩断。 箭矢如蝗。 蒙骜射出这一箭,便直直的向后倒下。 鲜血从肌肤中渗出,浸透了衣甲。 血水和雨水交混在一起,渗透到了青黑的泥土中。 而蒙骜最后的一箭居然鬼使神差的射中了惊呆了的庞煖的左肋,肋骨被箭矢上残留的力道所崩断,直接从背后透出。 一时间。 赵军中一片混乱。 蒙骜最后一箭直接将庞煖射透。 赵军惊慌之下,顿时触拥了上去,将倒地的庞煖给围住了。 赵军等人忽然见到主将倒地,生死不知。 反观秦军,士气忽然振奋了起来,“杀啊!!为老将军报仇!” 秦军不顾生死,以命换命之下,将赵军尽数击退了下去。 蒙武飞快的跑道了蒙骜身边,见蒙骜气若有事,雨水拍打在苍老的脸颊上。 泪如雨下,道:“爹,醒醒啊,你醒醒啊,夏姑娘,你快救救我爹!” 夏忧怜伸手摸了一下蒙骜的脖子,道:“退兵,回军营在说。” 蒙武看了看哀嚎成一片的赵军。 便知庞煖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要知道,这可是太行山,庞煖要是去邯郸,还有希望,但是要去代郡,恐怕根本等不了了。 蒙武顿时下令吹响了号角! 秦军尽数退去。 赵军主将出现了这么大的意外,也不敢追击。 …… 第四百零一章 三国赔款!嬴政的计划。 一月之后。 秦国咸阳王宫之中。 执戟郎中在宫门林立,虎贲军身披甲胄护卫在宫殿左右。 嬴政和赵姬端坐在大殿之,垂头看向满堂文武,苏劫和王绾纷纷带着群臣山呼嬴政,嬴政面色伸手示意,众卿免礼。 苏劫率众道:“大王,列国合纵,最终以我秦国大胜,此前,臣于列国有所约谈,今日燕韩魏三国派遣特使,已抵王宫之外,商谈罢兵和战损之事赔款之事。” 嬴政点点头,笑道:“三国还挺主动。” 群臣纷纷大笑。 冯去疾道:“三国如此,必然是担心我秦国秋后算账,如今诸王恐怕寝食难安,我秦国和大王仅此一战,已然威震天下。” 嬴政道:“此次击败联军,乃是诸位之功,等到彻底安定之后,寡人再论功行赏,宣特使。” 大殿的黄门高呼。 很快,便看到了三人联袂而来。 三人神色有些不安,来到殿前,纷纷和嬴政行礼。 同时带来了燕王喜,韩王安,魏王厘的问候。 嬴政神色平常,瞩目着众人,语气有些调侃,问道:“各位王上,都知道啦?” 三人相互看去。 知道秦军一国将几十万联军给打败了。 知道了楚国不战自退,知道了三国被嬴政亲自率兵在函谷关外驱逐的狼狈而逃。 三人面色羞红。 一言不。 秦国的臣子们也是相互一看,轻声冷笑。 嬴政站了起来,走到了堂下,看着垂头不言的三人,这才微微额,道:“既然你三国联袂而来,看来也是遵守信义之人,寡人也能体会,你三国王上此时的心情!” 自己家的事,自己心里清楚。 此刻唯一好的恐怕就是魏王厘了。 至于韩王安,和燕王喜,现在是真的已经三日没有好好睡觉了。 嬴政道:“诸位,这何尝不是意料之中的事呢,难道诸位王上在合纵之前,就没有想过败于寡人之手的后果吗。” 三人这才连连稽道:“我等代表大王,告知秦王,不敢于秦国为敌。” 嬴政摆了摆手。 接着道:“此战,不怪各国将士不尽心尽力,与军法兵道也亦无关联,今日胜败输赢也并非今日所定,少说,至我秦国孝公至今日,已有百余年,所以,诸国今日之败,并非诸王之过,寡人今日之胜,也非寡人一人之功,诸位还请饮樽酒,定定神,我们在细谈如何?” 嬴政根本不等三人说话。 侍女便用盘子端来了酒瓮,三国使臣这才将其饮了下去。 这一饮就奠定了三国的称臣。 也让苏劫等人惊叹了嬴政的手段。 喝了秦王的酒,就要拿出,像样的东西。 嬴政忽然面色骤变,冷然的看着三人道:“如今,这天下,秦国傲立于九州,无人能敌,你们以为合纵了天下的兵马,以五国之兵攻我一国,就以为,我秦国会束手待毙,任尔等鱼肉?” 三人吓得连连说道:“不敢,秦王,我等并非这个意思,这一次合纵乃是受了奸人蒙蔽,那楚国将我等列国玩弄于鼓掌,我等皆是受了骗啊。” 嬴政大笑道:“你们这些人啊,山东六国口口声声称我秦国为虎狼,如今,又信誓旦旦号称为了天下,而合纵伐秦,可你们心中真正在想什么?要什么?啊?” 嬴政继续道:“你们,不也和我秦国一样,想要吞去他国之土,觊觎天子之位,但是,他们却不敢,不敢这么说,不敢这么做,只能装模作样的,打着消灭虎狼之秦的幌子,来谋取私利,来压我秦国。” “寡人让你们带回去一句话,告诉诸位王上,我秦国,早已不是被他们锁在西域关外的一方蛮戎,六国行径,可做好被我秦国灭的准备?” 群臣听完嬴政的话。 一个个热血沸腾。 我们早已不是以前的西戎之人,而是要做这天下的主人。 苏劫等臣子,纷纷稽道:“大王万年,秦国万年!” 三国使臣已然不知说话,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新王,就是面前的年轻人,知人善用,有先祖之气魄。 将他们列国都给打败了。 嬴政看了看韩使,问道:“韩国侍秦三十年,却在寡人亲政之日合纵来攻,你韩王,是不满寡人成为秦王吗?” 韩使吓得跪了下来,道:“秦王误会,秦王误会了,大秦能有秦王必将威加海内,我韩国一郡之国,岂敢不满秦王,在下此此来,乃是为了向秦王告罪,韩王虽受人蒙蔽,但是深知韩乃秦之藩国,故愿意割地,以求秦王原谅。” 嬴政笑道:“割地?你韩国不义在前,我秦国可行正义之军,攻打你韩国,出师有名,天下何人可以有半句妄言?我为何不灭你韩国,要你韩国全部的土地呢?” 韩使说不出话来。 说到底,是韩国背信弃义了。 魏使却上前一步,道:“秦王,此次我大军本就没有攻打秦国的意思,也只是被楚国所利用,大王若是将罪责尽数怪罪于我三晋之国,楚国一定会说大王畏惧楚国,只能欺负我等小国。” 嬴政冷笑一声道:“欺负你等小国?如此不知羞耻的话,你是如何说的出口。” 嬴政再次将目光看向了韩使,道:“寡人也并非不讲道理之人,看在你韩国事秦三十年的份上,这一次,便免了你韩王的死罪,既然韩王要割地,可以,寡人要阳翟,如何?” 嬴政一句话。 就连秦国的臣子都没想到。 大王居然惦记起了阳翟,阳翟是新郑的陪都,虽然规模上比新郑要小,但是如果取了阳翟就等于掐住了新郑的咽喉。 等于韩国国都的头上悬了一柄宝剑。 韩使也是一身冷汗,这才道:“秦王,这阳翟,并非在下能做主啊。” 嬴政怒道:“这也不行?那你今日来这里何用。” 随后,韩使终于说出了他最后的筹码,道:“秦王,外臣来咸阳之前,曾受韩王安亲自交代,韩王说,韩国虽小,但也有百座城池,愿意每三年给秦国几座,秦国也不用动战争,何乐而不为呢。” 韩使的话,别说是嬴政了,就是同来的使者都想不到韩王居然如此没有节操。 苏劫忽然出言道:“大王,看来韩王确实是知道自己错了,韩王虽然有意,但我秦国可不能这么做啊,不然的话,传扬出去,天下列国,哪一国敢事秦呢?” 嬴政眯着眼,道:“那太傅的意见是?” 众人纷纷看向苏劫,能被秦王叫太傅又这么年轻的,那也就只有苏劫了。 三人顿时行礼。 苏劫道:“韩王美意,我秦国收到了,但是,这三年割一城之事,恐怕你韩王是故意这么说的吧?是告诉天下诸侯,我秦国仗势欺人?” 韩使心道:‘没有啊,韩王这么做,是想保住自己的几十年王位而已。’ 但口中却一语不。 苏劫道:“这样吧,你告诉韩王,我秦国也不要你的阳翟,你韩国将南阳割让给我秦国,这件事,就算罢了。” 对韩使而言,这无疑是巨大的惊喜了。 可是,魏国使者一听,顿时道:“不可,南阳重地,怎么割让!” 苏劫寒声道:“你当本侯是什么人?当着本侯和大王的面,唆使韩国使臣,你信不信本侯择日便打了你的大梁。” 南阳是什么地方呢。 是韩魏的交通要道,占据了南阳,北可以直取韩国新郑,东可以直通魏国大梁。 嬴政也是神色一喜。 不管别人怎么来防御南阳,但是一定会限制魏国和韩国。 就如悬在头上的一把剑。 对秦国来说,自然是没有比南阳更好的地方了。 嬴政道:“寡人也是这个意思,只要你韩国将南阳割让给秦国,那寡人便免了韩国之罪。” 韩使想的却是。 韩王连三年一让城池都说的出来,对南阳,根本不会重视。 反而会让魏国也被秦国所牵制,免得每次都是韩国一国面对秦国,大王一定会同意的。 顿时出言道:“外臣可以代表大王,直接答应秦王的要求。” 嬴政大喜过望。 在看看魏国的使臣,面色一脸死灰。 魏国根本就没准备割地,毕竟,要过了韩国才能交接到魏国的土地。 但现在,这韩国来这么一手。 顿时被动了。 嬴政自然也看出了魏国使臣的变化,这才道:“寡人亲政,佩服魏王之才,虽说我秦国此次征战大胜,但也并不想以此为要挟,让两国纠缠交恶,只要魏王能够与韩国一样,事我秦国,称臣,纳贡,如何?” 魏国使臣,道:“不称臣,不纳贡。” 众人到有些惊呼这魏王使者的硬气。 嬴政问道:“那魏王让你来,也是来割地的?” 魏国使臣接着说道:“魏国穷困,无贡可纳,魏王派我前来,言愿意将武阳城拱手割让于秦!” 武阳,也就是当初苏劫和龙阳君密谋了邯郸。 让龙阳君乘机夺取的城池,在太行山以东,邯郸的西南。 嬴政道:“看来,魏王没什么诚意啊。” 就在魏国使者准备继续说话之际。 嬴政忽然道:“你回去告诉你魏王,魏国无故侵我秦国之土,让我秦国之大敌,让魏王洗干净脖子,寡人,不日便出兵讨伐你魏国。” 魏国使者顿时眼神大骇。 第四百零二章 弱楚之计!杀掉一个人,夺下一座城! 魏国使臣接着道:“大王,魏国闻秦国在邯郸设立了东郡,而东郡诸多城池之中,唯有武阳不在秦国手中,魏王这么做这也是为了让秦王的东郡能够统一,至于事秦之事,大王并未提及,也并非外臣可以做主,不过,我魏国愿意赔偿秦国万金,还请秦王接纳。” 嬴政大笑道:“看来,是寡人误会了魏王美意啊,既然魏王如此为寡人着想,还惦记着寡人的东郡,那寡人也提个建议,你回去禀报你魏王,就说,这万金,我秦国就不要了,除了东阳以外,我要你魏国的朝歌,朝歌本就是你魏国从卫国那里抢来的,恰好也在我东郡范围,你魏国不如成人之美,将朝歌给我秦国,如何?” 秦国所有人都对嬴政话感到颇为意外。 随后,一干人细细一想,随即神色大放光彩。 苏劫仔细一品,随即心中笑道:“真乃雄才大略。” 一旦魏国给了朝歌,那楚国恐怕如坐针毡了,起先,苏劫就在想怎么来压制一下楚国,而嬴政此时所要的朝歌就可以达到目的。 就如要了韩国的南阳一个道理。 魏国使臣此时也是一愣,这才道:“既然秦王有此意,外臣一定将秦王的意思带回大梁,尽量说服魏王,答应秦魏邦交。” 嬴政大喜道:“好,那就辛苦魏国使臣了,用朝歌换取我秦魏邦交之好,魏王雄才,应该能够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嬴政这才将目光投向了站在一边,一直不敢说话的燕国使臣。 秦国和燕国实则也很久没有出现战事了,这燕国的地域太远,也就是这一次,秦国占领了邯郸,燕王不得不更加重视秦国的存在。 嬴政先是冷着脸道:“寡人本敬你燕国之民的淳朴,你燕国太子丹亦和寡人也是故交,没想到,我秦国被列国无故讨伐,你燕国居然兴兵作乱,落井下石,你回去告诉燕王,等寡人安顿好了国事,便去你燕国讨个说法。” 嬴政的话让燕国使臣吓的跪了下来。 要知道,之前燕国经历的最大一场战事,就是被廉颇给围了蓟城,签订了《赵燕不平等条约》,现在秦国占据了邯郸,曾经的三晋之地和秦国的关系,现在已经轮到了燕国了。 以燕王的性子,如何会不怕。 燕使连忙出声,道:“秦王息怒啊,燕国也是迫不得已,我燕国乃是受了代国的蒙蔽,被李牧和庞煖所要挟,这才答应攻打邯郸的,但是,我燕王真的没有准备和秦国为敌啊,对了对了,燕王还说,太子丹乃是私自跑回燕国的,愿意将太子丹再次送来秦国,还要赔偿秦国金银一万,战马一万,平息秦王之怒。” 臣子们都颇为意外这燕王的果决啊。 不仅要送回太子,还要给战马一万。 要知道,燕国也是守着长城,战马对燕国来说,也是非常重要的辎重。 这可是一万啊。 不少臣子都心动了,毕竟燕国太远,鞭长莫及,割让城池也不好接收。 见嬴政不说话,似乎在思量。 燕国使臣也是垂着头不敢继续说下去。 忽然,苏劫走了一步,道:“大王,臣以为燕王虽然此次攻秦乃是大过,但毕竟主罪在代国,而太子丹于大王情如兄弟,但燕国大事,如今也并非太子丹可以做主的,若是被太子丹知道燕王居然合纵伐秦,必然会以死相逼,太子丹尚且如此,想必大王也一样,既然燕国没有什么大过,臣以为,小惩则可,否则,恐怕有伤兄弟之情啊。” 苏劫的话,让嬴政还有所有人都愣了? 这这? 这一万战马不香!? 这万金不香吗?武侯又想干嘛? 就连韩魏两国使臣也拉下了脸,同样来打,我们又是赔钱,又是割地,换到燕国了,怎么就开始说兄弟之情啊。 要讲兄弟之情,人家楚国和你秦国还是亲家啊。 嬴政和苏劫对视了一眼。 立刻便道:“不错,太傅所言,也是寡人的意思,想当初,寡人和姬丹二人在邯郸乃是生死之交,我二人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如今,寡人已是秦王,如果因为身份而去重罚燕国,岂不是违背了当初我兄弟二人的约定,燕使起来吧,你回去告诉燕王,姬丹兄最大的心愿就是回燕,离秦之事,并非他私自逃离,送秦为质,休得再提,这一次,你燕国受了代国的欺骗,你就让燕国送三千战马过来吧。” 燕国使者闻言,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他抬头看了看一脸认真的秦王,这才知道,没错啊,秦王不怪燕国! 顿时起身连连道谢,道:“燕国和燕王一定永远记得秦王的恩德,外臣一定将秦王的话带到。” 秦国臣子们面面相觑。 嬴政道:“要谢,就谢谢寡人的太傅吧,若不是太傅提醒,寡人差点犯错了。” 燕使这才对苏劫连连道谢。 苏劫笑着道:“太子丹和我秦王乃是兄弟,我秦燕便是兄弟之国,还请燕王能够记住今日,他日切莫在犯错了啊。” 燕使连连称是。 …… 甘泉宫。 苏劫下朝之后便和嬴政直接来到了这里。 苏劫见到了赵姬,赵姬面色也有些憔悴,见到二人联袂而来,顿时心喜的迎了过来。 苏劫问道:“太后身体安好?” 赵姬微微低头到:“多谢太傅挂念,本宫尚好。” 嬴政道:“从列国合纵而来,母后一日并没有好生歇息,日日都在宫中为政儿还有太傅祈福。” 苏劫感动道:“臣,多谢太后了。” 随后三人落座。 苏劫将面前的酒樽率先拿了起来,道:“臣,先行恭贺大王威震天下,他日定可扫平四夷,问鼎中原。” 赵姬和嬴政也都跟着举起酒樽,三人一饮而尽。 嬴政忽然道:“太傅,今日在朝上,你让寡人放过了燕国,可是另有缘由。” 苏劫点点头,这才说道:“臣,还要多谢大王信任!” 当时,苏劫和嬴政也就是眼神触碰了一下,嬴政便无条件的选择相信了苏劫,作为君臣来说,这无疑是最大的信任。 嬴政语气忽然有些萧索,缓缓道:“寡人,现在只想相信太傅。” 嬴政似乎话中有话。 苏劫这才道:“臣这么做,乃是因为,燕国的万马也好,万金也罢,虽然弥厚,但也比不过燕国一国土地。” “什么?太傅要取燕国?”嬴政和赵姬都对苏劫的话充满了震惊。 苏劫道:“欲取燕国,时机尚不成熟,不过,大王可还记得,莲花的父亲。” 嬴政问道:“太傅是说,樊於期?” 苏劫点点头道:“若要取燕国,关键便在此人手中,太子丹和燕王本就不和,而太子丹多年身在他国,这次回燕,必被燕王所忌,而姬丹要建立自己的人马,恐怕不易,此时,若是樊於期投效于燕,必被其所用,而他如何能想得到,樊於期乃是大王的人呢,至于取燕,等覆灭了我秦国现在最大的威胁后,那还不易如反掌!” 嬴政细细一品,神色闪烁,举起酒樽道:“太傅,多谢你替政儿谋划,政儿懂了!” 赵姬虽然一字不说。 但是苏劫的话也都听的明白。 要打一个周王室后人的国家,姬氏血脉,太子丹和樊於期留在燕国,就太重要了。 至于所谓赔偿,还不如舍弃,麻痹了燕国。 苏劫道:“既然大王已经明白了,那臣想问问大王,魏齐楚,何国乃是大敌?” 嬴政想了想,说道:“三国强国范式不同,各有千秋,若不以国力论之,皆是我秦国之大敌,但若是以国力论之,楚并不弱秦国半点。” 苏劫微笑着点点头,道:“魏国范式,甲兵财货之强,齐国范式,明君吏治之强,楚国范式,山河广袤之强,除了楚国以外,另外两国的强国范式,只强一时,不强长远,所以,不足为大虑所在,唯有楚国,乃秦之大敌,我秦,据渭水百年,楚,悬江河百载,秦有雄关以据天下,楚有天险抗衡诸强,此等范式,秦楚皆有,是以灭楚弱楚,为秦扫天下唯一可衡量之极点,大王,可明其中要害?” 嬴政细细品味。 苏劫这里提到的齐国强国范式,明君吏治之强。 并不是指的田建,后胜。 而是此前所有的齐国君主,包括齐湣王。 以及齐国所用的五都制。 五都制也就是缩小版的郡县制。 和列国的贵族制有着巨大的区别。 五都制是齐国强盛的根本所在。 嬴政神色郑重,道:“太傅的意思是,楚弱则秦可东出,楚强则秦闭关锁国。” 苏劫摆了摆手,道:“闭关锁国,到不至于,唯有弱楚,便是我秦国接下来的国策,若是放任楚国于不管,必将给秦国的统一带来巨大的隐患。” 嬴政深吸一口气,道:“还请太傅教我!如何弱楚,灭楚!” 苏劫看了看面前的嬴政。 道:“杀掉一个人,夺下一座城!” 嬴政问道:“何人?何城?” 苏劫道:“陈郢,黄歇。” 第四百零三章 小石头的奇遇!代代相传! 苏劫铿锵之言,让嬴政听完也不由心脏狂跳。 黄歇,春申君,楚国的令尹,但此人名为令尹,行的却是楚王的权利。 黄歇若是死了,楚国全境,必然会出现极大的动乱。 那陈郢就更不用说了,那是楚国的国都。 楚国若是国都被占领了,那离灭国也就不远了。 嬴政咋舌的问道:“太傅之意,是欲杀黄歇,还要攻打陈郢?” 苏劫郑重的说道:“黄歇若死,便是惑乱楚国之根源所在,至于再夺陈郢,臣心中已有计策,必将为秦国拿下此城,到了那日,大王便可一举东出,天下再无抗手了。” 嬴政听到这里,都热血沸腾。 要是真的入太傅所说,把考烈王的陈郢给拿了下来,那秦国何惧楚国半点,所谓的山河广袤之强的范式,也被秦国所破。 嬴政问道:“那,那太傅准备如何行事?可要政儿相助!” 苏劫笑道:“这一次,楚国作为约纵之国,侵犯我秦国之土地,诸国皆有赔偿,既然如此,岂可少了楚国,否则,我秦不被天下所耻笑?以臣之意,大王派遣使者前往楚国陈郢,向楚王讨要割地赔款,到时,臣自有办法,杀了黄歇,夺了陈郢。” 嬴政内心狂动,难以平静。 就这么简单? 也太突然了。 当然,他知道,太傅说的容易,但这背后肯定隐藏了无数的谋划和计策。 嬴政问道:“太傅以为,何人可为使!?” 苏劫饮了一口酒,道:“此计此言既然是臣说的,自然是交给臣了,大王以两国国书为约,让臣前往楚国为特使,其余之事,等臣去了楚国,便会按计行事。” 嬴政和赵姬相互看了一眼。 太傅要去楚国了!? 顿时犹豫了起来。 苏劫看出二人的心思,道:“臣此去用不了多久便可回来,大王和太后不必担忧,但是,臣去之前,有一事相托。” 嬴政问道:“太傅但有吩咐,政儿必将全力达成。” 苏劫点头道:“其实大王已经做了,那就是,一定要夺取魏国的朝歌!此乃弱楚关键所在!” 朝歌! 嬴政道:“朝堂上,我让魏国献出朝歌,就是为了要挟楚国,既然对太傅如此重要,那魏王如果不答应,寡人就派兵夺取,他魏国无义在前,我秦国兴兵讨伐,名正言顺。” 苏劫道:“那就再好不过了,朝歌连接着卫国,而卫国的卫王角是陈国人,陈卫不分家,大王一定要记住,此乃弱楚之计,不可有失。” 酒过三旬。 嬴政和苏劫对赵姬告退了一声,便携手离开了甘泉宫。 赵姬的神色忽然昏暗了几分,依靠在门檐下,看着苏劫缓缓离开的背影。 …… 下邳。 清晨! 城外数十里,村里不时传来几声牛羊唤犊的叫声和几声狗追赶牲畜的吠声,整个黄村笼罩于轻柔的烟雾之中,朦朦胧胧。 之所以黄村雾气弥漫。 是因为村落的西北两面是延绵数百里的山川。 山上树林茂密,溪水潺潺,山下,是一片绿毯似的稻田,田边是一个湖水碧绿的荷塘。 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忽然出现在了山脚下,少年面貌沉稳,身材颇为高大,随意穿着一双破烂的草鞋,身上的衣衫寸缕不整,不知缝补了多少次。 手上的斧头已然有些黄。 背后的竹篓空空如也。 少年进入山林之后,熟练的踏上了林中小道。 少年左顾右盼,仿佛在寻找下一步要去的道路,少年自语道:“往东走!” 日出拂晓,率先驱散东北的山雾。 半个时辰后。 少年一斧头砍断了茂密的干树枝,将其有序的分成了几段,整齐的放在了身后的竹篓。 不知过了多久。 已然艳阳高挂,即便是在密集的山林中,都升起了几分闷热。 此时,少年的肚子开始叫唤,感觉也砍得差不多了! 少年认准了来路,刚刚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天上的挂起了一片乌云,遮蔽了原本的烈日,很快,一阵凉爽从天边席卷而来,让少年一阵舒缓。 不过很快,少年就遇见了麻烦。 因为下雨了啊。 “先避雨吧!” 少年叨念了一会,找到了一处凹土,便藏了进去,这里遮蔽了突如其来的雨! 凹凸中,少年拿出一块饼放进了嘴里,渴了就接了点雨水吞了下去,很快,饥饿感便尽数消失! 少年拨开遮雨的枝叶,看了看外面大雨,叹了一口气,“不会吧,又要在山里过夜?” 少年一阵困意袭来,便昏昏睡去。 等到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然挂起了芊芊新月,青濛的月光看着这座被松林遮蔽的山林,少年借着月光往高处爬了几步,远处,黑沉沉的山峰被阴影所笼罩。 因为不敢睡去,只能找了一个高大一点的树,爬了上去,用来躲避山中会突然出现的猛兽。 一夜无事。 次日,没有想象中的烈日。 反而整个山中升起不可视物的浓雾。 少年从树枝上爬了下来,看着模糊不清的山路,扰了扰头,叹气道:“山中这等大雾,恐怕很容易迷路啊!” 少年心中顿现几分焦急。 昨夜一夜未归,兄长恐怕都急坏了。 想到这里,少年心生一计,他看了看手中的斧头,便迈步朝着认准的方向下山,在大雾中,每走几步,就在树干上使劲的砍了几下,留下了标记。 几番辗转下来。 少年彻底迷失了方向,唯一的办法,就是顺着标记回到原点,否则,等到大雾散去之后,根本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少年放弃了。 只能提着斧头,缓缓的在大雾中回走。 此时的山水分外迷人,却提不起少年的半点兴趣。 因为,他被困住了。 想到每年都有人迷失在山中,传言这些人,最终都会被猛兽给袭击,等到村里的人入山寻人,十有**是没有下文了,念及这里,少年充满了恐惧。 少年愣神的时候。 在寻找下一个标记的时候彻底迷失了方向。 少年喃喃道:‘完了!完了!兄长,小石头要死了!’ 少年蹲在地上,眼眶微红,心道若是在等到晚上,恐怕就活不成了,不走是死,走也是死,道:“不行,不能这么任命!” 少年提起斧头,便朝着雾霭深处走去。 一个时辰后,少年根本不知自己在哪里。 隐隐听到一处水声。 少年顿时来了精神,有水,只要顺着水流往下,便可出山。 可是,等到少年往水声的方向行去的时候,却忽然在一处山林下,看到了两个人影,一个人影拘缕着身体,看着面前的棋盘。 另一个白衣如雪,眉心有一点殷红,两眼如清清绿水,尖尖的下巴犹如夏荷的尖角,白色的雾霭将女子衬托出裕裕仙气,根本不像凡尘的女子,在小石头眼里,比黄村里的春花要美上几万倍不止,此时,白衣女子在雾霭中浮现,白玉一般的手指挟着一只白色的棋子,双眸看着面前的棋盘一动不动。 良久,才将白色棋子落在棋盘上。 小石头见仙女动了,这才喃喃的感叹道:“这是瑶池的仙女吗,居然是活的!” 老者和女子仿佛都没注意小石头。 继续下着面前的这盘棋。 小石头两眼根本就无法从女子的脸上的挪开,他觉得自己在做梦,世上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女人。 不过,本能的,小石头提着斧头,轻轻的朝着二人的棋盘走来。 等小石头靠近,他在继续打量着女子的容姿。 他努力的平复自己的心情,深深的吸气,似乎要将浓雾给吸进身体里,这么近的看,这女子就像是一幅画。 人间最美的事物都比不上这女人的万一。 小石头忽然将手中的斧子背到了身后,他怕面前的女人误会,忽然又觉得不妥,于是将斧子一扔,丢在了不远处的草丛里。 女子和老者依旧没有看小石头。 而是一人一子,在棋盘上博弈,空气中,只剩下了落子之声。 小石头大多时间都是在看女子,剩下的时候,就是在看棋盘,他不懂棋,但随着时间的延长,他现,两人都是要想很久很久,才落下棋子。 直到天再次隐隐要出现黑幕。 女子这才转眼看了看小石头,隐隐露出微笑,让小石头整个人都快蒸了。 小石头正要说话。 却现一阵眩晕,倒在了地上。 此时,老者和女子也都将棋子放好,纷纷将目光撇向了小石头。 老者问道:“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孩子,这孩子能成吗?” 女子摇摇头,出言说道:“就是因为他看似普通,所以才有成事的一线希望,若是不普通,苏劫一眼便知他的根底,将他杀害。” 老者道:“可是,一旦这孩子受你衣钵在行出世,必然也是惊世之才,那时候,你又如何瞒得过苏劫?” 女子道:“世间万物,皆有因果可循,他若出世,便让他断了和我的因果,苏劫如何得知他是我的徒儿。” 老者问道:“玄女要如何断?” 女子看着小石头,说道:“一代而亡,代代相传。” 阁老愣了半天,才道:“玄女这一子下得让老夫都不由胆寒啊,看来,在玄女眼里,秦国也必然会被苏劫和嬴政所统一,你是想让这个孩子,再去找一个人去推翻秦国?” 阁老心道不可思议,见女子没有回答,这才感叹道:“只有如此来做,这个孩子便永远不会被苏劫所现,这就是等于断了你和这孩子未来的门徒之间的因果,对吗?” 这个孩子,还不是最终的棋子! 而是这孩子的徒儿! 玄女眸光如清水。 也并未出言继续说下去。 老者幽幽一叹道:“苏劫还未成事之时,我便见过此人,可谓天下古往今来,天下一奇都不足以形容此人的才智,这一次,老夫也没想到,他居然覆灭了黎民道统,可是,以老夫之见,你不应该与他为敌啊,毕竟,天下非一人之天下,玄女为何要这么执着呢。” 女子面露复杂,这才说道:“我并未与他为敌!” 女子没有继续解释!或许也是不想多说。 不知道山中过了多久。 小石头悠悠转醒,四处的雾霭依旧没有散去,让小石头以为才酣睡了一小会。 而此时,白衣女子和老者继续在下棋。 小石头精神俱佳,看着他心里的‘仙女’,便起身从不远处,搬来了一个石头,坐在二人的身边,也投入到了棋局之中。 第四百零四章 ‘山中无岁月,世上已千年’ 小石头就这般静静的看着棋盘,眼神不时的看向玄女的脸,他誓,这是他一辈子看到最美的女人。 小石头心道:“要是能这么看一辈子就好了。” 忽然肚子再次传来不争气的叫声,他的目光便看到了不远处的亭子里放着的素饼,他出声问道:“姐姐,我能吃吗。” 半天没有见女子回话。 女子的眼神仿佛一动不动,盯着棋盘苦思。 小石头叹了一口气,挨不过肚子饿啊,便独自跑到了亭子里,将素饼一口给啃了一口,吃完之后用手掏了掏一边的溪水,将肚子给填饱,又迫不及待的回到了棋盘边上。 没过多久。 忽然,小石头再次昏迷了过来。 玄女抬头看了看天上的茂密的枝叶,衣袖一动,青色的粉末随着这么一挥,尽数的附在了树枝的枝叶上。 数十个呼吸之后,原本郁郁葱葱枝叶,忽然便得枯黄了起来。 随后,如漫天黄雨,枝叶跌落而下,枯黄的枝叶覆盖在小石头的身上,叠了厚厚的一层。 一个时辰后,等到小石头再次醒来的时候,惊愕的看着四处枯黄的枝叶。 顿时心中骇然失色,口中呢喃道:“这,我睡了多久?” 随后! 等到小石头再次吃饱昏睡之后。 漫天树枝的伸出了嫩绿的芽。 虽然没有此前那般葱郁,但是一眼也能看到无尽的生机和绿色,仿佛初春降临。 随后三日。 小石头看着漫天的枝叶就一青一黄的变化着。 连时间,都忘记了。 他眼里,只有面前这个仙女。 此时,他确定了,自己遇见了神仙。 几日之后。 阁老和玄女二人都落下了最后一子,当然,这胜负不重要,阁老忽然看了看观棋的小石头,道:“行了行了,差不多了。” 随着阁老的说话,让小石头惊呼不已。 他以为,仙女和老人都不会说话,居然居然说话了。 玄女和阁老都站了起来,这个时候,玄女一脸微笑的看着小石头,小石头第一次见到仙女对自己笑了,胸膛里的心脏都快跳出来。 玄女出言道:“这棋局你看得懂吗。” 小石头愣嘎着脸,摇头道:“仙女姐姐,你是活的!” 玄女和阁老二人相互一看,顿时轻笑了起来,玄女道:“你入琅琊山中,遇见了我,你我便是有缘,我愿收你为弟子,你意下如何。” 小石头惊呆了。 仙女姐姐要收他为徒?这不是自己一生都可以留在她的身边? 在小石头心里,这可是神仙啊。 顿时跪倒在玄女面前,连连磕头道:“徒儿愿意,徒儿愿意一生都陪伴在师尊身边。” 阁老见状,顿时微微点头! 玄女也轻轻额,微笑说道:“你叫什么名字,家中可有亲人?” 小石头道:“家中只有一个兄长,爹娘早已不在人世,徒儿住在山下下邳城外的黄村之中,所以以黄为姓,叫黄石,师尊可以叫我小石头。” 阁老也是一惊,道:“黄石?看来,玄女和他真有师徒之缘啊。” 玄女也颇为惊诧。 他这一族和黄石头可是有很深的渊源。 黄石忽然想起了什么,道:“师尊,徒儿看着漫天的枝叶青黄交替,仿佛已然忘记了岁月,徒儿入山……多多久了?” 玄女这才道:“山中无岁月,世上已千年,你入山已经十年了。” “什么!?十年!” 黄石顿时面色白,虽然,世上无所牵挂之事,但是还有一个兄长。 玄女这才道:“你不用惦记你的兄长,你既入我门中修行,我便会让阁老给你兄长一个富贵,让他一世无忧,同时会将你在我这里修行之事,告诉于他,让他少些担忧。” 黄石听完。 这才回过神来,顿时扣头道:“多谢恩师!” 玄女道:“你在为师门下修行,为师只有几个要求,你可否做到。” 黄石拼命的点了点头。 玄女接着说道:“你将来的本领,可以传徒,但你自己不可出世,你不可对人说,你是风后的徒儿。” 黄石一听,顿时震惊少许,喃喃道:“风后!?” 随后便郑重了眼神道:“徒儿,要一生一世陪伴在师尊身边,哪里也不想去。” 玄女又道:“为师的本领都在一幅奇门遁甲之中,为师的奇门遁甲,有术法奇门和数理奇门,你愿学哪一门。” 黄石虽不知什么叫奇门遁甲。 但是听起来就很厉害的样子,这才问道:“二则有何区别。” 玄女想了想,尽量说的让黄石明白,这才道:“数理奇门包含着天文星象,历史法制,行军布阵,谋略之术,以及大道哲理之学,属于心学。” “而术法奇门,则是洞悉一段时空内的天、地、人事的因果关系和所有状态,通过分析各个时空元素的生克变化,以做出吉利的预测。” 黄石侧着脑袋一想,道:“师尊,这二者可有联系?” 玄女道:“自然是相辅相成,奇门遁甲成,天地人我皆可一掌之。” 黄石道:“那我可不可以都学。” 阁老和玄女都笑了起来。 玄女这才道:“你若都想学,师尊自然愿意教你。” 黄石道:“多谢师尊。” 玄女点点头,道:“奇门遁甲原有四千三百二十局,师尊的先祖改良为一千零八十局,到周朝时姜尚因为行军布阵改为七十二局,名为七十二,你什么时候学会了姜尚的七十局奇门,才算入门。” 阁老皱眉道:“玄女,这恐怕也太苛刻了吧。” 玄女道:“毕竟是前人留下的,算不上苛刻,真正苛刻是黄石能够将七十二局改成十八局,但,恐怕数百年,都无人能做到吧。” 黄石虽然没有说话。 但是却将玄女的话一字不漏的听在了心里,顿时暗暗誓,他一定不会让师尊失望。 等安顿了好了黄石之后。 阁老这才道:“玄女特意让他误以为山中无岁月,可是为了让他专心于奇门遁甲之中?” 玄女点点头道:“自然是,但不全是,时空若是错换,便是断了许多因果,黄石以为他入山中数十年,那等到将来他入世之后,自然不会被苏劫所察觉他和我的存在,只要黄石找到了可用之才,我和黄石便瞒天过海了。” 阁老点点头道:“老头子,恐怕也看不到那一日了,不过,风后这般谋算,可真就和苏劫为敌了啊。” 玄女有些痛苦的摇摇头道:“我自有分寸!” 阁老问道:“奇门遁甲,号称来人务须问,天地人我一掌中,风后对苏劫为何有些特别?难道风后没有排盘算过此人?” 玄女说道:“算不出来,仿佛凭空出现。” 良久之后,不远处的草庐走过来一个年轻的男子,玄女对黄石道:“你先跟着他学奇门,等到将来,为师再亲自教你。” 男子对着黄石拱手道:“师弟有礼了,在下孙云!” …… 灞上之亭。 苏劫端坐在亭中,准备好了酒肉。 很快,便看到咸阳的方向摇摇晃晃的走来了一架马车,后面还跟着数百人。 马车停靠在亭前。 苏劫起身对着马车拱手道:“丞相,在下已等候多时了。” 马车的车帘被打开,只见吕不韦从其中缓缓的走了出来,普通而庄重的衣着,髻苍白。 失去了往日的威严。 眼眸中隐隐涵盖着不舍。 吕不韦对苏劫也拱手道:“老夫也不是什么丞相了,武侯此言老夫不敢受啊。” 苏劫伸手道:“丞相还请入内,今日相别之后,不知何日才能再会,还请丞相让在下一表心意,送别一程。” 吕不韦看着苏劫,这才微微一叹,随即坐到了案几一边。 未等苏劫说话。 吕不韦拿起酒瓮道:“老夫也想不到,自己还能活下来,这背后恐怕也是因为你。” 苏劫和吕不韦饮完了酒,这才笑道:“丞相能活着,都是因为大王还记着丞相对秦国的功劳,于苏某并没有什么关系,丞相要谢,就谢大王吧。” 吕不韦听完。 顿时想了自己的半生。 这才道:“老夫一生,没遗憾了啊。” 苏劫笑道:“对啊,世人碌碌大多一生,都是充满了遗憾,丞相行事虽有不妥之处,但纵观起来,丞相对秦国之功不亚于李裡,不亚于卫殃,不亚于吴起,所以,这么多人在丞相失去了相位之后,依旧愿意跟随着丞相。” 吕不韦深吸一口气。 看着苏劫的面孔,知道苏劫话里有话啊。 苏劫说的三个人,都是卫国人! 而曾经的三千门课,如今而跟随的数百人,都是依旧愿意跟随他吕不韦的人。 吕不韦道:“莫非,武侯今日是有话相告?” 苏劫点点头道:“丞相的命,是因为大王估念丞相之功,但若是丞相就这般去了雒阳,恐怕依旧逃不过身死的局面啊,其因果恐怕就是这些跟随丞相返回雒阳的门客。” 吕不韦虽然看淡了生死。 但是此刻,听到苏劫的话,也不由一怔。 但是他现在是深刻的明白,苏劫的话一定不会无的放矢,于是出声道:“还请武侯赐教,老夫谢过了。” 第四百零五章 灞上!吕丞相谋卫! 苏劫道:“在苏某眼中,丞相乃是社稷之臣,此乃真心之言,正是因为丞相你是秦国的社稷之臣,如商鞅,如吴起,如李裡,假如丞相回到了雒阳,丞相以为,列国君王会如何对待丞相呢,丞相的这些门客,又会如何劝说丞相呢。” 吕不韦顿时惊呆了眼神。 随着苏劫的提醒,以他的才智如何会想不到这事后会生的事情呢。 吕不韦道:“各国君主必定会命人前来雒阳,拜会老夫,欲请老夫出仕为相!” 苏劫点点头道:“丞相果然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请丞相出仕为相,难道仅仅是为了丞相的才能吗?” 吕不韦道:“因为老夫是曾是秦国丞相,对秦国了如扺掌!” 苏劫问道:“那丞相既然明白,那你的食客虎如何来劝说丞相呢,比如司马空等人,那个时候,丞相哪怕就是有心拒绝和不答应,秦王会如何对待丞相呢?” 吕不韦听到这里,顿时冷汗直冒。 那个时候,只要列国派遣使臣前来雒阳,食客一定会让他接受。 毕竟,食客的荣辱是牵着他吕不韦的。 而且,就算吕不韦拒绝。 也没用。 因为传到秦王那里,秦王是一定不会这么想到,以嬴政的手段,他是不可能容纳一个对秦国如此了解的人去其他国家做丞相的。 那时候,必然会直接杀了吕不韦。 吕不韦很快便想通了这其中的关键,顿时起身,拱手道:“老朽多谢武侯相告。” 他看的出来,苏劫是真心为了救他。 否则,哪怕苏劫无动于衷,自己必然被秦王所杀。 嬴政虽然不是他的儿子。 但是,毕竟也是自己记挂了这么多年的人,想到嬴政迟早会杀他,吕不韦顿时也是心中满是苦涩,道:“老朽愿意将雒阳还给秦国,隐居于关中。” 苏劫叹了口气,道:“丞相误会了,在下告诉丞相这些,并不是想让丞相放弃雒阳。” 吕不韦领会了苏劫的意思,问道:“武侯莫非有办法救老朽一命?” 苏劫看着吕不韦。 说道:“丞相只想到了大王的狠辣一面,却没有想到大王仁慈的一面,大王心里,是真的记着丞相的。” “什么?” “你说公子政真的还记得老夫?” 城府如吕不韦,现在都忍不住有些热泪盈眶。 他早就想明白了,嬴政不是他的儿子又怎么样,至少因为他吕不韦,才有了嬴政,他对嬴政的在乎是比任何人都多的。 激动之下。 都直接说出了公子政。 苏劫道:“自然,我记得,大王的名字,还是你起的。” 吕不韦眼眶红了。道:“不错,当时大王出生的时候,我和异人说,希望他将来成为一个明白政治的君主,所以叫政。” 苏劫道:“大王对你是很复杂的,所以,大王并不是真的想要杀你,但是,丞相,今日我和你说这些,除了要告诉你一条活路以外,还要告诉你一件事,那就是现在的大王已经不是像孝公那样的君主了,他更加的伟大,他的目光和格局早就放的更远了,丞相如今还是有用之身,为何要单单放眼在中原,为何不助大王快的一扫天下,或许将来有朝一日,我大秦西出,丞相依旧能位列秦国朝堂呢。” 吕不韦颤颤巍巍的看着苏劫。 “大秦西出?这是大王的心愿?” 吕不韦接着说道:“不愧是政儿!好大的雄心气魄!不过,老朽已经是戴罪之身,有何资格在给秦国立下功劳。” 苏劫道:“要给秦国立功,不一定要是朝臣,这天下的百姓都可以做到,何况丞相这样的人,岂不是更加容易,一旦丞相给大王立功,那丞相身在雒阳,心在咸阳,大王自然就清楚了,即便列国来雒阳让丞相出仕,大王也知道丞相是真的无意,自然也就不会杀丞相了啊。” 吕不韦一听。 自然明白苏劫话中的道理。 如果自己还能立功,那到时候即便六国来人也不怕。 传到秦王耳中的,是他吕不韦依旧心系着秦国。 吕不韦顿时起身,拱手道:“还请武侯教老夫!” 苏劫摆了摆手,道:“丞相言重了。” 苏劫扶起了吕不韦,这才说道:“我曾听到大王说起一件事。” 吕不韦看着苏劫,喃喃相询道:“何事?” 苏劫道:“大王说,他准备覆灭六国,但唯独,不准备覆灭卫国!” 吕不韦愣神。 不解的看着苏劫。 苏劫道:“自然是因为大王心念丞相的好,不忍覆灭丞相的母国啊。” 吕不韦浑身颤抖。 连连说道:“什么?这,这,这真是大王说的?” 苏劫看着吕不韦,点点头,道:“真的,若非丞相你是卫国人,大王何必说出这样的话呢,要知道,卫国可是和楚国亲近些啊。” 苏劫看着吕不韦再次殷红的双眼。 顿时有些不忍欺骗了。 嬴政自然没有说过。 但是,苏劫先知啊,嬴政覆灭各国,为什么独独没有很早的去覆灭卫国,猜测很可能就是因为吕不韦,卫国被谁灭的?是被刘邦项羽争天下的时候灭的。 但此时,吕不韦听来,感受就不一样了。 顿时朝着咸阳的方向匐跪了下去。 并不是说他对卫国有什么感情,他感动的是嬴政为了他居然不愿意攻打卫国。 吕不韦高声悲泣,说道:‘大王,罪臣是秦人,罪臣也是秦臣啊。’ 食客们不知苏劫和吕不韦说了什么,居然让吕不韦居然这般动容。 苏劫道:“丞相有此心意,也不枉大王一片苦心了。” 吕不韦道:“臣,有罪啊!” 苏劫借着说道:“本侯之所以和丞相说这些,是希望丞相能够明白大王的用意,但是,大王虽这么想,我等臣子却不能不这么做,卫国一弹丸之地,却拦在秦楚之中,曾经,先王和大王都是因为顾忌丞相,感恩丞相,才不忍覆灭卫国,但如今,楚国作势合纵,可我秦国却因为卫国横栏于中,无法讨伐这楚国,丞相知道本侯的意思了吗。” 吕不韦道:“你想让我去说服卫王!” 苏劫看着吕不韦,继续说道:“曾经,卫王因为丞相你,才避免了被秦国攻打,现在,你不在是秦国的丞相,难道,卫王角就不害怕了吗?” 吕不韦神色一禀,道:“老夫明白了,武侯是想让老夫为使,说动卫王角,是割让还是?” 苏劫点点头道:“给卫国留下野王城,保卫王一生富贵,丞相可以告诉卫王,魏王已经答应将朝歌割让给我秦国,这倒地有什么用,想必卫王角一定非常清楚。” 吕不韦浑身一阵。 问道:“魏国割让了朝歌?” 只要有了朝歌,秦国就可以直接进入陈卫的领土。 苏劫道:“这一次,列国合纵,大王已经和魏王提出要魏国将朝歌割让于秦,到时不管魏王答不答应,我秦国一定会攻打朝歌。” 吕不韦道:“既然是这样,那老夫便明白了,大王是要对楚国动手了吧。” 苏劫道:“只要占领了陈卫,楚国必然如坐针毡,随后,我秦国便会实行弱楚之计,这其中的关键,也就是丞相你这一环了。” 吕不韦作为多年来秦国的丞相。 如何不知道秦国攻占了卫国的意义啊。 秦王欲夺朝歌。 其根本目的不可能是为了对付一个小小的卫国。 吕不韦这才说道:“老夫明白了!” 苏劫道:“不日,本侯将会以特使的身份前往陈郢,到时候,我会命人和老丞相接触,如何说动卫王,到时候本侯自然汇和丞相里应外合,此事若成,大王一定会改变对丞相的看法。” 吕不韦此时心中还想着此前苏劫对他说的话。 随后出声道:“老朽已然无争胜之心了,但若是以此老朽之躯能报效秦国,老朽也会赴汤蹈火。” 苏劫站起身,端起酒樽,和吕不韦二人相互敬酒,说道:“本侯终于可以放心了,敬吕丞相。” 吕不韦的神色也变幻了一些。 神色中多了一丝曾经秦国丞相的机谨。 和苏劫一饮而尽。 吕不韦忽然出声道:“武侯,还请告诉大王,小心秦国里的楚人啊。” 苏劫一愣,也微微额,这才说道:“丞相,此去路途颠簸,千万保重。” 吕不韦也不在犹豫,便起身要离开,等要即将走出庭的时候,忽然定住了身形。 他转过头来,看着苏劫,问道:“武侯,老朽有一事想问问,但若是,武侯不便回答,老朽决不强求。” 苏劫点了点头。 吕不韦问道:“你心里可有赵姬?” 空气中,充满了寂静。 苏劫愣在当地,不知道如何回答。 赵姬,吕不韦,嬴政,子楚,这就是一段难以言说的故事,想必在吕不韦心里,还是非常在乎的吧,这也是他命运中最重要的几个人。 苏劫神色有些迷离,落在吕不韦的眼中。 苏劫道:“她!我很在乎。” 吕不韦微微笑道:“好啊,好,老夫也就放心了。” 吕不韦回到了车马中,很快便离开了灞上。 他掀起了车帘,苍老浑浊的眼神看着这一片黄土地,这是他奋斗了半生的国家,那里有他牵挂的人,有他恩怨纠缠不清的过往。 但这一切,在一刻,仿佛永远的离他而去。 吕不韦道:“苏劫,在你的眼里,或许赵姬只是一个太后,但是在赵姬眼里,你却是她的所有了,她的身边,也同样什么都没剩下了,不知你看不看的明白。” 第四百零六章 雍都礼赞正秦王!苏劫和嬴政的谋划! 雍都。 乃是秦国曾经的国都,秦的先祖曾在此经营了近三百年,所以,雍都的规模宏大,街道整齐,市面繁华,乃是八百里秦川的腹地。 因此,秦的宗庙也建在这里,秦宗庙是雍都城建筑中最为严整的建筑群。 就像临淄城北面的齐王宫,四处巍然耸立。 嬴政,赵姬带着苏劫还有王绾,王翦,冯去疾等数十位大臣,纷纷而来都宫门口,嬴政看着面前宏伟的建筑。 喃喃道:“雍都比寡人想象中的都要繁华许多。” 苏劫笑道:“虽然雄伟,但不奢华,隔了百年,都依稀能看到我历代秦王那隐隐蕴含的吞吐天下之志。” 嬴政道:“太傅说的不错,寡人虽是秦王,但这一刻起,当真是如履薄冰啊,唯恐有负先祖。” 嬴政不在多言,率众跨过了都宫大门。 随后便是中庭,祖庙,赵庙,穆庙,胜过之社等。 而嬴政亲政的加冕便是要在祖庙进行。 而此地,早在冯去疾和庞毅等人的安排下,隆重的仪式已然准备就绪。 嬴政走进宗庙,在礼赞官的赞导下,头戴王冕,生悬历代秦王相传的秦王剑,虔诚地朝着祖先的排位行礼跪下。 嬴政道:“后辈子孙嬴政,祷告先祖,嬴政日后当谨记历代祖先之愿,一统华夏之地,安抚天下百姓,强国佑民,如违此誓,天地人神共弃之。” 一系列的礼仪加冕之后。 嬴政彻底亲政。 从这一刻起,大臣们也都纷纷匐跪在地,连连高呼道:“秦王万年,大秦万年。” 随后嬴政以这一次列国合纵之事,大势封赏。 赵高诏令持在手中,道:“关内侯苏劫,秦之柱国,功盖四夷,秦王政三年秋,爵升为彻侯,赏定阳等六县之地。” 秦人的骨子里,就是崇尚爵位的。 有爵,可富亦可贵,无爵,可富不可贵。 彻侯,便是第二十级爵位,在商君之后定下的最高爵。 如吕不韦,也只是关内侯。 彻侯出现以来,整个秦国,只有寥寥数人。 彻侯在秦王和法令的倡导下,隐隐身份,就是仅次于秦王的存在,哪怕是宗庙的宗正都远远不及。 顿时。 群臣心中纷纷震颤,高呼道:“恭贺大秦彻侯!” 王翦,王贲,蒙武,蒙恬,等人都是面色极为欢喜,他们的国尉成为了彻侯,在身份上来说,就是让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历史上,秦王政时期。 只有一个彻侯,那就是王翦。 苏劫来到嬴政所站的阶梯下,顿时,礼赞令带着五个礼赞捧着彻侯的白玉腰带,漆黑如墨的宽大衣袍,还有宝剑,封金玉册,来到苏劫面前,拱手道:“请彻侯换衣。” 苏劫起身。 在一众人的簇拥下,脱下了那关内侯的衣袍。 换上了象征着大秦最高荣誉的彻侯服。 赵姬在嬴政的身份,看着面前的苏劫,神色中写满了异样的情绪,心中也是暗自欢喜。 这一次,列国合纵。 所有人都清楚,能退了敌军,都是因为苏劫。 没人敢对苏劫有任何异议。 苏劫腰间的宝剑嵌壤着青色的宝玉,在阳光下,射出玄色的光辉。 苏劫顿时双膝拜下,道:“臣誓死捍卫大秦,护佑秦民。” 在嬴政的示意下,苏劫缓缓起身。 赵高继续宣读道:“太傅之于秦,犹如管仲于齐,乐毅于燕,吴起于楚魏,特诏令彻侯可带器上殿,可无宣而入,秦国之事,太傅于寡人共决之。” 赵高的话无疑是掀起了滔天海浪。 秦王为什么要对付吕不韦。 不就是因为吕不韦太过于贪权。 但是,现在亲政了,却把手里的权利,交了一部分给苏劫。 这!!! 见苏劫久久没有说话。 嬴政这才说道:“太傅不必意外,莫非,太傅忘记了,寡人是要秦万世。” 嬴政说的群臣都没有意会过来。 万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只有苏劫明白,这是嬴政的格局。 但是,大王可以这么说,但不代表自己可以这么做,顿时道:“臣,领令!” 但是对于楚国人来说。 他们更加吃惊。 秦王这是不满足现在的爵位了啊。 因为,苏劫现在的爵位是彻侯,官职是国尉和上将军。 但是,隐形的权利是丞相都不能比的。 这个位置,在楚国有一个特别的称呼,叫莫敖。 莫敖本是楚国的最高官职。 但是后来,被令尹和司马取代,成为没有具体行职的官职,但是,却被楚王赋予了另一个特别的权利。 楚国丞相叫令尹,楚国上将军,国尉叫大司马,在大司马和令尹后面的才是莫敖。 莫敖名义是在令尹和大司马的后面,也就像现在的苏劫,名义上是在左右丞相之后。 但是,莫敖特殊权利却是全权代表着楚王。 也就是说,楚王若是不在,或有所差池,莫敖就是楚王。 嬴政赋予苏劫的权利,就是莫敖。 嬴政为什么要这么做呢,现在只有苏劫清楚,二十级爵只能用在中原,等到将来有更大的领土了,嬴政一定会增加。 随后。 腾因这一次功劳卓绝,被嬴政封为了内史,掌管函谷关,灞上,咸阳的兵马。 缭被封为长史令,将军。 李斯被封为廷尉。 王翦拜为大良造,王贲,蒙恬,蒙武,纷纷爵升三级,李信拜为卑将军,爵升二级,其余诸人都有大大的提升。 嬴政最后才下令。 “王弟长安君成蛟将军击赵,反,死屯留,军吏皆斩死,迁其民于临洮。” 这也是长安君死前最后的一个愿望。 让嬴政将谋反的罪名尽数给他,换取百姓活下来。 等到嬴政等人回到咸阳的时候。 邯郸终于传回来了消息,蒙骜的身受重伤,在夏忧怜的医治下,堪堪保住了一条性命,但恐怕再也无法征战了。 同时。 代国大将庞煖,不治身亡的消息传回了咸阳。 让整个咸阳宫陷入了一片震动。 甘泉宫中,苏劫正在和嬴政下棋,忽然棋子落到了棋盘上,道:“你说什么?本侯不是让你们阻止蒙老将军出战的吗?” 张唐还有蒙武跪地不起。 痛声道:“将军不听,我等根本无法劝阻。” 苏劫深吸一口气。 仔细想着这前前后后,唯一的变化,是让蒙骜活下来了。 苏劫让他们退去。 嬴政看到苏劫的目光,顿时道:“蒙老将军为国征战,戎马一生,这次大难不死,已然是上天的垂涎,太傅不必太过感怀,寡人会下令召回老将军,让老将军晚年无恙。” 苏劫点点头道:“蒙氏满门忠义,理当如此啊。” 嬴政想了想到:“这一次,蒙老将军险些身死,寡人是不会就这么算了。” 苏劫看了看嬴政,知道嬴政是想灭了代国,给蒙骜报仇。 整个代国如今也就剩下了一个李牧。 苏劫道:“这一次,列国之所以败,关键便是在于楚国不战而退,此举定然引起列国不满,以臣所见,列国必然会派遣使臣前往楚国问罪于楚王,这个时候,也正好是我秦国派遣使者最好的机会,等弱了楚国,大王在兴兵攻赵,便可一举平定北方。” 嬴政想了想道:“楚王这次失信,本就失了道理,太傅的意思是,借着这一次列国都会派遣使臣前往陈郢之际,我秦国暗中算计,让楚国和列国撕破脸?太傅可是有了计策?” 苏劫笑着道:“大王当真聪慧过人啊,不错,在列国眼中,这一次,春申君退兵退的蹊跷,然而,春申君是因为中了我秦国的奸计才退了兵,如果一旦告知于众,他的亲军腾缭和甘回相互算计下才被我秦军吓退,必然颜面无存,作为四公子之一的黄歇,如何会对外胡言。” 嬴政神色一亮。 苏劫接着道:“楚王的儿子熊启,如今已经在秦国身居高职,而我秦国的朝堂中,本就有一半是楚人,大王,你为何不封熊启为右丞相,这样做的话,朝堂中的楚人便会彻底的依附到大王跟前啊。” 嬴政激动的放下了手中的棋子。 道:“妙计,妙计啊。太傅,真是好计啊。” 嬴政已经领会了过来,楚王的儿子熊启在五国合纵后,被封为了右丞相,这对列国来说,意味着什么。 你楚国为什么要退兵? 你楚国把我们叫过来,自己跑了,我们差点被砍死,等我们退了,你儿子就变成了右丞相,这可是秦国几十年来空悬的位置。 凭什么,立了什么功! 而且,就算封了右丞相又怎么样,现在可是有彻侯在,而且,还是莫敖。 嬴政道:“到时,列国在不满楚国的情况一定会想到,楚国是不是和秦国有密谋,可是,列国都非寻常之人,即便有怀疑,只要楚国大力否定,也未必能让他们真的生出能够彻底分离的间隙啊。” 苏劫笑了笑,道:“春申君本就无话可说,大王在封熊启为右丞相,必然会让列国信了四五分,如果这个时候,我们再加一药呢。” 嬴政兴趣彻底被勾了起来。 问道:“太傅准备如何做。” 第四百零七章 都是寡人的社稷之臣,你们怎可拖拽? 苏劫道:“臣听说,黄歇十几年来,为楚王在民间找了很多的女人,数百女子进宫,却没有诞下一儿半女,而熊启本就不受熊完待见,这么些年,熊启事秦,楚王根本不闻不问,将来楚国是不可能交到熊启的手上,也就是说,整个楚国的江山,可能都要面临断绝的危险了啊。” 苏劫继续道:“而我赢氏貌美女子无数,大王何不挑选一赢氏的嫡系女子,以秦楚联姻之名将其敬献给楚王,秦楚为何三十年无战事,也都是因为这朝中的楚国臣子,大王以这样的名义,一定会让朝堂中楚国的臣子纷纷异动,说不定还会派人去楚国,结成此好事,到时,秦楚联姻,列国会如何做呢。” 嬴政仔细一会。 忽然拍手到:“好,太好了,楚考烈王本就在物色天下的貌美女人,寡人马上册封一个公主,和楚国联姻,楚王不可能不答应,有朝堂里的这些臣子暗中相助,一定会促成,到时,楚国为什么退兵,熊启,公主,一定会让列国彻底对楚国失望,好一个离间计啊。” 苏劫微微点头。 忽然微笑的出言道:“大王,臣有一个事情要和大王说说,事关我秦国社稷啊。” 嬴政一愣道:“关乎国家的事情,太傅直言啊。” 苏劫笑道:“大王,你该成家了,大秦有了子嗣,才有延续啊。” 嬴政一呆,这才细声细语道:“不错,不错,可是寡人就喜欢莲花,但是莲花的身份可为妃,但不可为后,若是诸国的女人,要为后,从身份来说,倒也不是不行,但寡人何须讨好于列国,寡人还想一定要和太傅一样,娶几个自己喜欢的女人,在从中挑选一人为后。” 嬴政不需要联姻。 何况当下这个局面,取一个国家的女人,太多牵扯了。 嬴政看了看苏劫,道:“太傅既然如此相说,难道给寡人也看好了一些女子?” 苏劫摇了摇头头,笑道:“两情相悦之事,臣岂敢胡言乱语,大王贵为一国之君,联姻肯定是无法避免的,但是,大王联姻六国,弊大于利,但有一些地方,大王可以考虑考虑。” 嬴政问道:“太傅的意思是?” 苏劫道:“卫国!大王若是答应联姻卫国,承诺给卫王角一个野王城,到时,整个卫国就会成为秦国的土地,大王没有花费一兵一卒,有了陈卫之地,楚国何惧之有呢。” 嬴政品味了很久。 道:“好事!此事,政儿去和母后提一提,毕竟这等大事,都是母后做主。” 苏劫满意的点点头。 面前的嬴政,真的是一个越来越成熟的君主。 简直就是为帝王而生的人。 分得清私情,分得清国家。 苏劫回到了武侯府中。 便招来了三位夫人。 四人在一起,随意闲谈,忽然,苏劫看了看天边的月色,连连道:“我是不是也该有个儿子了。” 想到这里。 双眸出一阵青幽幽的目光瞥向三女,让6采薇,腾丽雅,芈辛三人顿时一阵后退。 咸阳宫中。 赵姬轻轻的匍匐在窗台前。 月光洒了下来。 如往常那般幽寒,她将目光瞥向了苏劫的府邸方向,喃喃自语到:“苏劫,你现在在做什么。” …… 次日。 嬴政以秦国国策展唯有,崇尚稳定。 让庞毅选出一宗室适婚女子,想要联姻楚王。 这个决定,让整个朝堂顿时大动。 秦楚联姻,从张仪带回了宣太后芈月,一直延续到现在,所以,秦国的朝堂上大多都还是楚人。 华阳太后等等属于朝堂之上的人,而朝堂下,更是不计其数。 熊启等人其实一直心里都非常担心秦王会讨伐楚国。 如果联姻,无疑会大大削弱这方面的顾虑,顿时心中大大的赞成和喜悦。 冯劫出言道:“大王,臣有异议。” 顿时一干人都纷纷看了过去。 嬴政道:“但说无妨。” 冯劫道:“秦楚联姻百余年,惠文王时期乃是因为国力,不得已而为之,而我秦国如今,虽依旧列强环势,但早已今非昔比,何须联姻楚国,臣以为如此做,有违我秦国国威。” 冯劫的话,顿时让一干楚国人咋呼了起来。 这是什么意思? 楚国弱了? 你是看不起我们楚国人? 又一人出言道:“大王,冯少府虽然言辞颇重,但臣的意思也差不多,即便是联姻,那也是应该楚国将楚国女子嫁给秦国,为什么我秦国要嫁给楚国,这一次楚国约纵各国都被我秦国所败,按理也是让楚国割地,联姻,岂有强事弱的道理。” 此刻。 以熊启为的楚国臣子纷纷出言喝骂。 朝堂上一阵哗然。 熊启出来说道:“大王,臣以为,大王此举,乃是仁义之举,展现的是大王宽广之胸怀,岂是你等口里的以强事弱?难道两国之间,只有谁事谁的道理吗?世人只会夸赞大王乃是仁君,在而言之,秦楚之间本就多年无战事,这么做,一可以延续我秦楚之好,二可以让我秦国安心展国力,至此国泰民安,大王深谋远虑岂是你等在这里胡言乱语。” 冯劫正要说话。 却被冯去疾一个眼神给瞪住了。 吓得冯劫顿时缄口不言。 嬴政看向苏劫,问道:“太傅以为呢?” 众人这才将目光放到了苏劫的身上。 苏劫想了想,便出言道:“昌平君虽为楚王之子,但一心为秦,立下无数功劳,如今说到秦楚之交,让二国修好,恐怕谁也没有昌平君想的周到,臣听闻,昌平君之后臣闻楚王多年无子嗣,若是我秦国的女子,能够怀上楚王的儿子,此举恐怕能行当年宣太后之盟啊,所以,臣赞成昌平君之言,和楚国联姻,此乃两国百姓之福,百利无一害,并非一个颜面的问题。” 苏劫的话。 就代表着整个朝堂上将军将领的意思。 此时,更是获得所有楚国人的赞同,一时间,宗室还有秦国本土的官员各个哑然。 嬴政笑道:“不错,太傅和昌平君所言,正合寡人之意!” 昌平君等人纷纷稽道:“大王圣明。” 声音都快传出咸阳宫。 可见他们的兴奋啊。 做了这件事。 那楚国和秦国之间,恐怕就至少有三十年都不会出现战事了。 大家皆大欢喜啊。 苏劫是非常了解昌平君这个人的,他来秦国,是在楚国受了排挤,不受楚王的爱戴,他一身的抱负只能在秦国展现。 但是,楚人的情怀却让昌平君心里一直都叨念着楚国。 希望楚国能够安定。 这也就是大多在秦国的楚国人的想法。 包括华阳夫人都是如此。 两家和公家打架,谁也不想看到。 嬴政接着道:“寡人亲政,一直都在想,我秦国能有今日,楚人功不可没,从宣太后,穰侯开始一直都为我秦国呕心沥血,平义渠,征巴蜀,才得以让我秦国一个西戎蛮夷,成为中原豪强,这其中多少汗马功劳难以诉说,寡人都记得,记得你们的功劳,秦国不会负你们。” 昌平君帅一干楚国臣子纷纷跪下。 “大王,臣愿意为秦国肝脑涂地!!” 嬴政忽然震声道:“昌平君,我希望你不要忘记你的祖先,宣太后,四贵,穰侯等人为了秦国做了什么。” 熊启顿时出言道:“臣永不敢忘。” 嬴政点点头道:“昌平君熊启听封!” 顿时朝中都吓到了,这大王是要封昌平君了。 熊启也吓了一跳,连连拜下到:“臣在!” 嬴政道:“寡人现封你为我秦国,右丞相,总领朝纲,希望你别负我大秦。” 王绾,冯去疾,几乎所有人都吓傻了。 楚国人又要崛起了? 这可是右丞相。 也就是真正意义上的相邦! 熊启也被惊呆了,激动不已,他的抱负要实现了吗,虽然没有爵,但是这是右丞相啊,他正要领命。 整个秦国大臣,宗室纷纷站了出来,全部跪下。 道:“大王,还请收回成命啊,我秦国至武王以来就没有了相邦啊!” “请大王收回成命!!” 嬴政拍案怒道:“成何体统,你们是要造反吗。” 众人吓得匐跪不起。 嬴政道:“今日,寡人就告诉诸位,秦楚相交之国策,便如商君之法一般,乃是我大秦历代先祖富国强民之国策,我嬴政必遵之。” 秦国的一些臣子继续纷纷哀嚎。 扣头不肯起来。 顿时,虎贲军从殿外跑了进来,将这些哭闹的臣子拉住往外拖拽。 嬴政拿起面前的书简,重重的摔在大殿之前,对着虎贲军怒道:“都是寡人的社稷之臣,你们怎可拖拽?” 虎贲军顿时身形一僵! 嬴政接着怒吼一句:“架出去!!!” 众人这才意会过来。 看着虎贲军将秦国的一干老臣给架了出去。 宗室的人看在眼里,顿时抹了抹头上的汗,不在说话。 熊启双眸泛红,匐跪在地,对嬴政说道:“大王,臣领命!” 嬴政看着熊启,道:“相邦,别忘了寡人今日之言便可,对了,这一次秦楚联姻,所选女子,由你亲自选,谁若敢拦你,你就地斩了他!” 第四百零八章 五国使臣汇聚陈郢!春申君的羞愧 朝堂上的楚人。 如饮甘霖,此时的心中已然不知如何诉说自己的心情,本以为,国尉出现,吕不韦被驱逐,大王彻底把握了朝纲。 随着成蛟的死。 让楚人认为,楚人统治秦国的时代即将结束。 没想到,大王居然让楚王的儿子熊启成为秦国的相邦,这无疑是对楚国的续命啊。 在楚国人眼里。 熊启成为了相邦,秦楚之间,可能又会迎来很多年的和平,对错综复杂的家族来说,是最好的结果了。 嬴政隐晦的看了看楚国人的神色,顿时心中顿时冷笑不已,将赢氏的女子嫁给楚王,正是苏劫和嬴政的密谋。 反而是为了快的瓦解楚国。 当然,如何做到。 也需要下一步的谋划。 嬴政道:“太傅,这一次乃是我秦楚二国的邦交国策,事关重大,寡人欲让太傅为使,前往楚国,当然,再此之前,还请相邦将我秦国的好意,命人告诉楚王,看看楚王的意思,若是楚王答应,便和秦国订好时日,我等便送公主去楚。” 苏劫和嬴政暗暗对视了一眼,道:“臣领命。” 嬴政的意思是,接下来,就交给太傅了。 熊启立刻出声道:“臣,必不负使命。” 这一次,可是秦国彻侯出马,给楚国足够大的面子了。 群臣退下之后。 苏劫朝着熊启走了过去,拱手道:“恭喜相邦!” 熊启虽是右丞相,但对苏劫自然不敢托大,还礼道:“此次秦楚之盟也多亏了武侯,此乃两国之福,武侯大义!” 苏劫拍了拍熊启的肩膀,笑道:“找个好生养的。” …… 陈郢。 楚王宫。 此时的,却失去了往日的庄严,朝堂上充满了阴霾和灰暗。 燕,代,韩,魏四国派来了使臣,皆是面色不善,一个个此时一脸的愤然之色,带着一副兴师问罪姿态,恨不得将黄歇给生吞活剥了。 尤其是赵国的使者。 更是痛心疾,两眼赤红,要知道,庞煖死了。 这是代国仅有的几个大将,就这么死了。 而列国呢,一个个都完好无损,楚国更是没死几个人。 赵国使臣对着熊完直言说道:“楚王,你贵为‘约纵长’,总览这次合纵攻秦,我列国信任楚王,几乎倾尽全国之兵,但为何楚军不辞而别,率先退却,请问楚王,此乃何意?楚王今日若是不给我列国一个交代,我等便撞死在这大殿之上。” 使臣的话让一干楚国臣子也是大失颜面。 屈,昭,景氏恨不得直接出言让楚王将黄歇的令尹给下了。 要知道,最开始合纵,楚国想尽了一切办法,将约纵长合纵长给弄到了手里。 目的就是想要灭了秦后多分点好处。 现在倒好!! 特使撞死。 这还了得。 在说,这一次,熊完得知消息后,也是给吓懵了,春申君可是自己的太傅,又是令尹,却无故退兵。 现在被人逼问之下,自己如何回答。 熊完被质问的脸是一阵青一阵白,无言以对。 熊完此时没有办法,恶狠狠的看着黄歇,问道:“黄令尹,你身掌五国相印,不战而退,究竟是怎么回事,合纵大业,因你而功亏一篑,多年之功,毁于一旦,你岂不痛心疾。” 黄歇也是支支吾吾,说不出口。 怎么说,难道说,那叛军早早的藏入了自己的军队里。 那该死的腾和缭还有那个甘回。 这么说,恐怕最后一丝颜面都没了,楚王必将自己给办了。 黄歇想到这里,是有惭愧又害怕,让日的能演善变尽然变得拙口笨舌,只有唯唯诺诺的应付了事。 这番态度,在列国眼中,当然是敷衍,顿时一个个指着黄歇就是一阵谩骂。 列国这一次,赵国死了大将,其他各国都是赔款的赔款,割地的割地。 可谓被楚国给坑惨了。 黄歇被逼的没有办法,忽然脑袋不知哪里灵光一闪,道:“大王,臣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啊。” 熊完胸口剧烈起伏,责问道:“你说,你给寡人说。” 黄歇这才道:“当日,臣和诸位将军商议,攻打武关,就在当日夜里,臣本坐在帐中,忽然一阵狂风由西向东刮了过来,将臣大营里的一面中军大旗吹倒,只见那一面帅旗随风飘动,卷入东南一角,当夜,臣彻夜难眠,梦中得鬼神启示,神灵告诉我说,退兵,不可和秦军为敌,不要做历史的罪人。” 赵使:“……” 列国使臣:“……” 熊完:“这!??” 黄歇继续说道:“帅旗倒本就是不详,而西向东,并落入东南,不正是西秦,和我东南之楚吗,臣也是没有办法。” 一时间。 朝堂上陷入一片寂静。 让列国使臣那个气的啊,各个心道:“好你个黄歇啊,你个楚国蛮子,居然用鬼神之说来糊弄我等,当我等好欺啊。” 熊完自然也看的出来,黄歇这是被逼的没有办法。 不过,楚国朝臣也都不敢说什么,毕竟,在楚人心里,鬼神是不能不敬的。 列国使臣也知道,骂黄歇可以,但骂楚人的信仰是不行的。 熊完顿时看到了气急败坏的列国,终于大拍了一下案几,怒道:“黄令尹,既然鬼神都相助于你,寡人……寡人就罚你去文王庙,好好感谢一些文王夫人吧,你退下。” 黄歇如蒙大赦,一刻也不敢久留,旸旸的跑了出去。 毕竟黄歇对熊完有恩。 还是大恩。 罢免了这令尹肯定是不行的,唯一的办法,就是将他给赶走,免得在这里让人唾骂,使臣骂的是黄歇,实则还是责备自己这个楚王。 使臣们自然不甘,这损失,楚国怎么也得认。 就在准备难的时候。 忽然宫尹传讯道:“大王,秦国特使求见!” 众人纷纷看了出去。 熊完也极为意外,忽然,只见一个人带着一脸微笑走了进来。 楚国的臣子纷纷睁大了眼睛。 惊呼了出来,道:“昌文君!你,你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昌文君熊平。 他本是楚国人,乃是楚国王氏熊氏的秦国外戚,一直在秦国为官。 忽然出现,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熊完本以为秦国这是来索要割地赔款,可一见到昌文君,恐怕事情就不是自己想的那样了。 使臣是非常重要的,不同的人,自然是代表着不同的意思。 昌文君先是对熊完行礼,笑道:“外臣,熊平,见过楚王。” 随后又对左右拱手道:“熊平见过诸位同族。” 熊完不明来意,示意不必多礼,问道:“昌平君忽然造访,可是有何要事?” 众人都竖直了耳朵。 包括列国使臣,皆是强忍着惊惧和好奇。 他们不认识昌平君,看样子应该是楚国人,秦国这是干嘛? 昌文君笑道:“外臣来楚,自然是好事,外臣受秦王和国尉所托,特来送上两国邦交之国书,此来是表达秦王和秦国的好意,愿秦楚二国永结秦晋之好。” “什么!!” “联姻!” 昌平君的话,让熊完都站了起来。 其他臣子也都哗然。 这一次攻秦,可是楚国起的,怎么秦国还来联姻。 列国使臣更是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熊完急促的问道:“秦王,这是何意?” 熊平笑道:“天下列国,为秦楚两强之国,若是联姻,对两国百姓自然是百利而无一害,天下亦可为此少动兵戈,少些鲜血漂橹之事,此乃是秦王所愿,想必亦楚王所愿,所以,秦国大王决定将赢氏宗室公主,嫁给楚王,永修二国之好。” 四国使臣现在是傻眼了。 这是两国联姻,他们作为外臣,自然是不好出言辩驳,只能干瞪眼的看着。 对楚国人来说。 仔细一想,这可是大好事啊。 一个个纷纷出言,说起要害。 本以为,这一次,秦国是来要割地赔款的,没想到,居然是来联姻的。 熊完也问道:“这真是秦王的意思?” 熊平点头,从手中拿出另外一个竹简,递了过去,道:“这是我秦国相邦亲手所书,大王一见便知。” “相邦?” “秦国什么时候有相邦了!” 熊完迫不及待的走了下来,不是他急色,而是,这对他来说是天大的惊喜啊。 熊完直接打开了竹简。 手中的竹简差点直接跌落在了地上,“熊启?怎么会是熊启!” 熊完的话让各个贵族的老臣都站了起来,问道:‘大王,熊启是相邦?’ 熊平接着道:“不错,让秦楚结盟也是相邦大力促成的,相邦熊启如今在秦国,乃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秦王之所以这么做,就是想表达对楚国的善意。” 熊完虽然不待见熊启。 但是,这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啊,自己的儿子成为了秦国的相邦,这对楚国来说,无疑是天大的好事啊。 想当年,宣太后,魏冉时期,为什么对楚国多有宽裕。 不就是因为把持了整个秦国的政治走向吗。 现在的秦国可比当年还要强大,而熊启成为了秦国的相邦,那意味着两国可以彻底的结盟啊。 然而,现在最震惊的就属四国使臣了。 他们已经傻眼了。 第四百零九章 四国欲破秦楚联盟!李嫣嫣的下落! 四人相互看去。 赵国使臣憋红了脸,看着熊完道:“楚王,我等算是明白你楚国为什么不战而退了,这一次,你楚国是约纵之国,赔款割地,都是我等,你楚国居然……原来如此。” 另外三国特使也都急红了眼。 纷纷出言说楚国的不是。 现在,轮不到熊完出言辩驳了。 一个个老臣纷纷站了起来,道:“荒唐,两国外交之事,岂可于战事相提并论,秦王这么做,乃是为了天下的百姓,难道,在尔等眼里,只有刀戈相向才是外交之道?” “大王,此事乃是社稷之好,不必理会他国的看法。” “我秦楚本就相交百余年,熊启于楚有大功啊。” 在一干楚国臣子纷纷出言相劝下。 熊完怎么可能不心动。 但是看着各国的使臣,愤愤而来,他也不能表现的太过于喜悦不是。 熊平看了看各国使臣,道:“诸位,这是我秦国和楚国的事,尔等在此,在下不好说话啊,请吧。” 四国使臣那个气啊。 难道说,我等先来的不成。 四人知道此地不能就连,相互看了一眼,纷纷拂袖而去。 见到四人走后,熊完这才大笑道:“秦王高义,能让我秦楚二国重归旧好,此乃社稷之福,让寡人似乎又看到了当年,宣太后和我楚国之间的秦楚盛世,寡人答应了,还请昌文君稍作休息几天,让寡人派人好好款待你,择日送你回秦,日子我等这几日再商定,如何?” 熊平大喜道:“大善!” 一时间,楚国朝堂一片大好欢笑之声。 担心的事情,终于过去了,不用在担心秦国来兴师问罪,也不用担心各国来联合对付楚国。 秦楚联盟了。 然而。 于此同时,陈郢的驿站之中,四国使臣一脸阴霾的坐在了一起,他们起先想的是秦国又有什么阴谋。 但是,这应该不大可能。 因为联姻能有什么阴谋?真要打楚国,直接打就行了。 那唯一的可能是什么? 只有一种可能。 赵使道:“诸位应该明白了吧,楚国不战而退,便是因为那熊启,否则楚国根本不可能轻易的退去,楚王的儿子成了相邦,自然不想看到两国的兵马出现死伤。” 魏国使臣悲呛道:“我等列国被他们玩弄于鼓掌,损兵折将,赔款割地,楚国误我!” 韩使面色阴沉,道:“诸位,事已至此,不必在讨论了,现在,我等应该说的是,一旦秦楚联姻,我们怎么办,我列国将会被置于何地?到时,等到秦国蓄积好了国力,粮食,我等还有寸土可立?” 众人面面相觑。 这是他们应该最关注的。 “有没有办法阻止呢,明的不行,来暗的。” 众人看向燕使。 燕国使臣知道自家是个什么情况,自己这次来,就是做做样子! 但秦楚相合,他们也自然不愿意看到啊。 燕使,继续说道:“以我看,秦楚联姻之事难以避免,那不如以借恭贺之名,派遣死士暗中杀了秦国的女人,到时,一旦此女死在陈郢,二国必然交恶。” 他的话让众人都是神色一亮。 若是苏劫再此,也必然拍手叫好!真是神助攻啊! 赵使想了想道:“我觉得此事可行,但是,不能简单的如此行事,一旦被楚国查出是我等做的,那秦楚必然合兵来攻打我们。” 三人脸色一变。 燕使问道:“那你的意思是?” 赵使冷哼,道:“秦楚联姻,对我等威胁太大,可是,如果此女死于此地,而又并非我等所做,反而秦国自己做的,这等于栽赃到秦国身上,便可说是秦国故意要陷楚国于不义,创造借口攻打楚国,要知道,这女子死在谁手上,结果可大不一样啊。” “这?秦国来联姻,又杀了自己国家的女人,这?是不是不太妥啊!” “妥不妥并不重要,贼喊捉贼的事,秦国做的还少了?重要的是,这女子到底是死在谁的手里,至于道理,事实就是道理,其他还不是我等一说。” 众人这才意会。 要迫使秦楚分裂,只能这么来做。 黑的说成白的,只要说不清,谁杀的,只能看明面上的。 “那我等如何行事!” 赵使道:“秦国女子前来,必然是住在离宫,到时,我等隐去身份,以重金收买宫尹郎中,想办法丢进去两个人,暗杀了她,至于如何栽赃给秦国,这还不简单,秦国的离宫谁能进去?恐怕只有特使能随意进出,谁的嫌疑最大?” 韩使道:“我觉得,不一定要暗杀啊。” 众人看了过来,问道:“莫非韩使有更好的主意!” 韩使道:“特使杀秦国的女人,没有道理,绝对没有这个胆量,但是,如果我等先行想办法混进去两个人,而此之前,以恭贺之名,请宴上将这个特使给灌醉了。” “等特使回去之后,在让我等暗中潜伏的两人,将特使脱光,丢到这女人的床上,坏了他的青白,岂不是更好,毕竟,杀人有些不合逻辑,但酒后乱性,见色起意,恐怕更容易让人信服啊。” “事已至此,楚王怎么会娶一个清白有损的女人呢?恐怕秦楚皆是颜面无存,在我等的注目下,此二国必定不欢而散,我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啊。” 众人一品。 刺激! 不错! 赵使看了看韩使道:“好啊,妙啊,高人啊!” 另外三国使者也都大受鼓舞,简直是最好的办法了。 只要这特使一出现在这女子的床上,二人赤身裸体。 酒后乱性,见色起意! 到时倾四海之水也都洗不干净了。 四人相互看去,哈哈大笑了起来,赵国使臣,道:“既然如此,我等明日告辞于楚王,回国准备贺礼了,此事太过重大,不可有丝毫差池,一月之后,陈郢相会。” “好,就如此定了!” …… 咸阳,王宫之中。 嬴政看着跪在大堂下的端庄貌美女子,苏劫因为在侧面,也能看清楚女子的翘臀,暗暗点头,这昌平君是用心了,确实好生养。 嬴政也满意的点点头,道:“你从我咸阳而出,寡人便封你为西阳公主,也是寡人亲政以来,第二个亲封的公主,此去,乃是因我二国邦谊,你虽去楚,但寡人希望永远也不要忘记,你依旧是秦人,而楚王并无子嗣,将来你若是能为楚国诞下一儿半女,也算有王后之姿。” 女子双手扣在一起,对嬴政拜下,眼神里也有些难舍,央央拜下道:“赵幽谨记大王之言。” 嬴政自然也看出了女子的心思,道:“寡人其实和你一样,我等王家的婚事都不是能自己做主的,你既为公主,单知晓何为重,何为轻,哪怕就是寡人,必要之时,也会为了秦国牺牲自己。” “此去你大可放心,这位想必你应该听过,便是寡人的太傅苏劫,亦是我秦国的国尉,上将军,彻侯,此次秦国的彻侯为特使,不算辱没了你,武侯会亲自护送你前往楚国,路上若是有所不便,你大可吩咐。” 赵幽转过头打量了一下苏劫。 面色微红,苏劫的名声,宗室哪个女子不知,多少姐妹都想嫁给眼前的男人,哪怕就是做妾都心甘情愿。 苏劫在宗室女子的眼中。 就是一个完美的男人。 整个秦国没有任何人能够与之相提并论,位高权重,面如冠玉,足智多谋,不知入了多少姐妹的梦中。 就连他自己,也有臆想过。 嫁给了苏劫,就不用联姻,就能继续留在秦国,能够见到自己的族人。 但宗室的女人,是不可能自己做主的。 赵幽对着苏劫微微行礼道:“有劳武侯了!” 苏劫顿时还礼,轻声道:“公主不必多礼,这是臣应该做的。” …… 苏劫回到武侯府中。 脑海里再次仔细梳理了一下前往楚国的计划,这一次,要对付的人是黄歇,要想办法拿下陈郢。 忽然,有人传讯道:“武侯,张将军来了。” 张将军,也就是邯郸的张唐! 张唐被人领了进来,一见到苏劫,立刻拱手道:“末将来晚了,还好不负武侯使命,李园的去向,末将查到了!” 苏劫长舒一口气。 李园曾经是平原君赵胜的门客,但是,平原君死后,此人的去向就不知道了,苏劫微微点头道:“不晚,都过了这么些年,张将军还能够找到李园的下落,已然颇为不易。” 苏劫让张唐去找李园的下落。 本就是报着试一试。 按道理,李园应该在数年之后,才前往春申君门下。 但是苏劫等不了这么久。 张唐到:“当年,平原君死后,李园便是率先离开邯郸的一批人,末将也是找到了他的一个好友,如今此人还在邯郸,他说,李园于他常有书信来往,邯郸被占领之后,他便带着他的妹妹辗转了各国,却没有一人在招揽此人,最后,此人去了江夏。” 苏劫惊愕的问道:“妹妹?李嫣嫣?” 张唐愣神,道:“不错,正是李嫣嫣,武侯居然也知道此女,传言此女美貌惊人,刚一去江夏,就被文王庙给招了去,李园因为和妹妹的关系,所以也就一直留在了江夏捕鱼为生。” 苏劫在堂中走来走去。 忽然大笑了起来,道:“好啊,好啊,张唐,你大功一件,今岁考审,本侯会提你一职,你先下去休息几日,再回邯郸。” 张唐大喜过望。 走之前,还带来了一些他从各地找来的特产交给苏劫,道:‘这是末将的一点小小心意,不值几个钱,还请武侯收纳。’ 苏劫看了看张唐,点点头道:“本侯很喜欢,去吧。” 张唐这才一脸兴奋的离开。 随后,苏劫便想到了李嫣嫣。 李嫣嫣这才是和亲的关键啊。 “想不到啊,想不到啊,李嫣嫣居然是杜莎的门徒,难怪,这么看的话,历史上很多的谜团就解开了,这一次,楚国之行,就精彩了,怎么撮合李嫣嫣和黄歇呢?” 第四百一十章 王龁终老!秦国豪女赵幽! 秦王政三年冬。 就在苏劫准备带领着使团前往楚国之时,生了一件重大之事。 王龁将军府。 苏劫深夜匆匆来到,不等马车停稳,便直接下了府邸,直接来到了王龁的寝屋之中,此时,王龁已然身在弥离之际。 周围的人见苏劫到来,纷纷让了开来。 王龁睁开眼,看着苏劫,居然笑了起来,道:“苏劫,你来了。” 苏劫顿时泪水弥漫了眼眶,握住王龁的手道:“来了,末将来了!!!” 一时间屋子里悲泣一片。 王龁虚弱的笑起来,道:“你呀,你,不是那个百夫长了。” 苏劫说道:“没有将军,哪有我苏劫!末将在晋阳就说过,在王将军面前,我永远都是末将。” 王龁摇摇头,双眸泛出不甘的泪水,道:“好,好,秦国后继有人,有大王,有你,老夫可以安心瞑目,老夫没有愧对先王。” 苏劫道:“将军一生,无愧于天地!” 王龁经历三代秦王,为秦之宿将,一生功勋卓绝,唯一的遗憾便是没有克下邯郸。 但是现在,因为苏劫。 王龁终于在有生之年,弥补了他毕生的遗憾。 王龁虚弱的说道:“王氏的子孙,就拜托你照顾了。” 苏劫点点头道:“王老将军放心,末将尚存一息,便不会让王家没落。” 此时。 满堂哀伤,嬴政也终于赶了过来。 见到床榻上的王龁,嬴政也和苏劫一样,匍匐在一边,道:“老将军,寡人来了。” 王龁看向嬴政,浑浊的目光中闪现些许光色。 面上一片殷红,道:“大王,臣不能辅佐你了。” 嬴政摇头道:“老将军一直都在,寡人不会忘了老将军,大秦更不会忘了老将军,老将军一定会青史留名。” 王龁眼角的泪水划下。 他看了看屋顶。 似乎万般的不甘就这般离开,喃喃说道:“秦国万年,大秦万……年……” 这一刻。 一代名将王龁,与世长辞。 府内的王氏子弟跪了一地,唉声悲泣不止。 苏劫对着王龁连连磕头道:“将军,走好!” 嬴政也下令以最厚重的礼葬,大葬王龁,表彰王龁一生功绩,追封为邯郸侯。 对王氏和王龁来说。 这也是最好的结局了。 在这个时代,能够终老的大将,屈指可数。 整个邯郸披麻戴孝,这是嬴政有意让世人记得,这个三朝老将,为了秦国戎马一生,即便是死了,也不能这么默默无名。 葬礼上。 苏劫一身白服。 与熊启一同位列百官之,苏劫脑海里想起,在上党的时候,自己初次结实王龁,被王龁所信任,破上党,伐晋阳,克邯郸。 除了战争,二人时长在一起喝酒,讨论兵法,下棋。 这一幕幕彷如昨日。 王龁从没因为身份的巨大悬殊而有半点怠慢。 即便是自己拜为了将军,都努力想让自己在朝堂上能够站稳脚跟,戴自己如子侄一般。 那是一种对后辈无私的提携。 苏劫道:“王老将军,末将一定会秉承着你的意志,让秦万世相传。” 王龁风光大葬。 苏劫以子侄的身份带着三位夫人,为王龁守孝三月,这一幕,让无数人动容,世人皆知彻侯情谊真切。 尤其是让蒙骜和藨公这剩下的两个老将都泪流满目。 三月的守孝期。 过了于楚国相约的时日,嬴政并命人告知楚王,特使入楚,定在秦王政四年三月十五。 得知王龁去世,韩魏楚纷纷派遣了使者前来吊孝。 作为一个将军来说,这无疑是至高荣誉了。 冬去春来。 大渠已然重新开工。 二月龙抬头之日,咸阳灞上之外,苏劫作为特使策马在前。 嬴政和宗室以及熊启等人都在这里相送。 嬴政道:“太傅,有劳了。” 苏劫点点头笑道:“大王放心便是,此去之后,恐怕会有些时日,到时如何行事,臣会命心腹亲自禀告大王。” 嬴政从手中取出一个令牌,道:“到时太傅可让人持此令亲自入宫,无人可以阻拦。” 嬴政这么做,自然是为了避免再次生吕不韦那种事。 秦王令,谁敢阻拦,格杀勿论。 而且,内史腾作为苏劫心腹,函谷关自然是不会在出现嫪毐之事。 随后,赵姬也和苏劫来送别。 苏劫看着赵姬的眼眸道:“太后一定要保重身体,等臣回来了,在来看望太后。” 赵姬点了点头,努力克制着内心里的不舍。 苏劫接着说道:“臣怕太后在宫中烦闷,已然和采薇三人说过,平日里会替臣多进宫来陪伴太后。” 赵姬浅笑微微额。 嬴政道:“太傅这么安排,那再好不过了,寡人亲政,陪伴母后的时间,更少了。” 赵姬百般嘱托苏劫保重下。 终于到了离别的时刻。 众人这才看向宗室那边,装裹精致的轩车外,赵幽和一干姐妹聚集在一起,眼中都纷纷泛红,赵幽的母亲看着女儿也是难舍难分。 几个姑娘收拾好了心情,其中一个对赵幽道:“姐姐,你能不能在路上将这个交给武侯。” 只见一个女子从袖子里小心翼翼的取出一个红色的锦囊。 赵幽哪能不知自己这个妹妹的心思,嗔怪道:“不知羞,你为何不于爹娘说。” 女子捏着衣摆,脸色红了一片道:“爹娘也惧。” 赵幽叹了一口气! 随后。 大队人马远远离去,朝着潼关的方向而去。 嬴政站在高台上,看着苏劫的队伍彻底的消失,这才道:“回宫!!” 此时,只有嬴政知道,苏劫这一去,远远没有联姻那么简单,一旦做了动作,整个天下将会风起云涌。 他心中喃喃道:“太傅,政儿在咸阳等你。” 他不经意的看了看轩车里的母后。 赵姬一言不,目光有些呆,神色顿时憔悴了很多,不由悲伤的心中一痛。 …… 十日之后。 苏劫率众途径上党,马上就会进入雒阳地界。 而此时,离三月十五,还有二十余天。 苏劫下令命大队人马停下。 龙治策马来到苏劫一边,道:“君上,可是有何指示!” 苏劫问道:“走江夏需要多久?” 龙治道:“从雒阳往东南,度过大江,还需十日,从江夏到陈郢,五日便可。” 苏劫点点头。 若是单人快马,从江夏到陈郢,也就两日。 但这一次,因为是时节团,不可能拼命赶路! 苏劫道:“我听说,黄歇每年三月三都会在江夏,想必今年也在,去江夏吧。” 龙治想了想道:“去岁,楚国那边传来消息说,因为合纵楚国退兵的事情,黄歇就被楚王赶到了江夏,此人从那时到现在,就没有受过楚王的接见,想必被冷落了。” 苏劫笑道:“那你认为黄歇会甘心吗?” 龙治摇头道:“必然不甘,此人可是令尹!掌管楚国十余年,如何舍弃得了。” 苏劫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去帮帮他吧。” 龙治跟着苏劫多年。 自然知道自家君上的本事。 这话一听,顿时兴奋了起来。 大喝一声,转道江夏。 赵幽看着窗外不断变幻的景色,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咸阳以外的风光,忽然,看到大队调转了方向,顿时在窗外伸出手,招来了苏劫。 苏劫策马来到窗边,看着这秦国少有的美丽女人,问道:“公主有何事。” 赵幽道:“太……太傅是去哪!” 他是宗室的女人,自然跟着秦王叫太傅。 苏劫想了想,道:“每年三月,楚国便是桃花盛开之时,论桃花最美,莫属江夏,臣是想带着公主去江夏看看那里的桃花,想必公主一定会流连忘返。” 赵幽顿时上了兴趣,心中感激,道:“多谢太傅。” 看着苏劫俊俏的脸颊,内心怦怦直跳。 在秦国,没有桃花。 秦国的男子不会带着女子去看花。 宗室更不可能。 赵幽说道:“太傅,你真好,想必你经常陪伴你的夫人吧。” 苏劫也是一愣,却笑道:“本侯常年在外,这几年,甚少在咸阳,到没有来得及陪伴夫人,但若是将来天下太平,本侯会带着他们去天下各处,好好看看。” 赵幽抿嘴一笑,道:“这么说,我还是第一个被太傅带去看花的女子?赵幽很荣幸啊。” 苏劫摆了摆手道:“公主慎言啊,我可是臣。” 赵幽道:“我秦国女子,没有这么多繁文缛节,太傅这样的男子,哪个秦国女子不心里爱慕,在说了,我现在不是还没嫁给楚王吗。” 苏劫看着眼前的赵幽,一阵无言以对。 起先只是以为这姑娘貌美,好生养,现在看来,活脱脱一个秦国豪女啊。 实则,苏劫是知道的。 秦国在商君以前,男女同屋同被,乃是寻常之事,这里的同屋同被不是指夫妻,而是指可能是兄弟姐妹,也可能是公媳,但不代表是生什么,只言作风。 那个时候。 还没有人口管辖,身份也没有登记造册。 这作风传至于西戎,也就是西戎作风。 后来,商君除了变法以外,还下令作风修整,崇尚礼仪,并创造第一个秦国身份证,才有了后来的秦国。 第四百一十一章 秦女豪杰!三月三桃花祭! 但是即便如此,秦国秦女骨子里依旧豪爽!敢直言爱慕的男人。 女人尚且如此。 何况男子,秦人好斗,还动不动举族械斗,连王室都不例外,让历代秦王都好生头疼! 赵幽笑道:“太傅,你要不要妾!只要你开金口……” “慢着!公主,你现在的身份是楚王的妃子,而楚国可不像秦国,礼法繁琐,公主要谨言慎行啊,这里还好只有臣,若是传出去,恐伤公主身份。” 赵幽神色嬉笑。 那高高在上的武侯,自己的姐妹都暗暗相许的男子居然还有如此一面。 赵幽道:“太傅,我王室的姐妹颇多,各个都对太傅芳心暗许,以太傅的身份,纳个十余个妻妾才勉强符合身份,我等姐妹虽是王家,但哪个不爱太傅,自然也不嫌妾室的身份,只求相伴太傅……” 苏劫受不了了。 直接策马离开了赵幽的窗边。 赵幽连连摆手到:‘太傅,你回来,回来啊,我还没说完了。’ 见苏劫根本不搭理。 赵幽计上心头,道:“太傅,我饿了。” 连连呼喊了十几声,苏劫这才再次策马返了回来,道:“公主,这纳妾之事,我并未想过,还请公主体谅啊。” 赵幽忽然唉声叹气,眼眶泛水,楚楚可怜的小声道:“知道了,太傅,赵幽想让太傅娶妹妹,也是有苦衷的。” 苏劫道:“其实,本侯和你一样,崇尚的是两情相悦,并不和其他秦臣一样,以妻妾多寡为荣耻,而是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为悦己!” 赵幽喃喃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原来武侯是把自己的妻子当兄弟和同袍?那我也可以啊,你为何不早说,你别看我柔弱,我能骑马打仗,不比男子差,若是早知道,哎!” 苏劫愣了愣,挥袖道:“我和你说不明白!” 神他么兄弟!! 和秦女讲柔情,简直是对牛弹琴! 见苏劫神色不自在,赵幽这才道:“太傅,我不想嫁给楚国,但是,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去?” 苏劫这才道:“自然是因为你身为王室之女,这等婚姻之事,无法做主。” 赵幽摇了摇头道:“看来,武侯一点也不了解我们秦女,这是一个原因,但不是主要原因。” 苏劫疑惑的问道:“哦?那这是为何?” 赵幽道:“历代秦王为了秦国的强盛,都能亲身入沙场,杀敌保卫国家,但我秦女自然不会落后,虽然不能上阵杀敌,但不代表秦女无法和男子一样保护自己的国家。” “哦?” 赵幽接着道:“赵幽知道,自己嫁给了楚王,就可以让秦国更加强大,让我秦人能够早日一扫天下,所以,在赵幽眼里,这不是婚娶,而是上阵杀敌!” 苏劫听完,顿时动容了。 他看着面前的赵幽,仿佛重新认识了一般。 想不到这个貌美的女人,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顿时万般感慨。 男人有男人的方法,女人也有女人的方法,在这个时代,身为王室的公主,有这样的觉悟,恐怕列国也只有秦国了。 当年,宣太后也是这样。 苏劫暗暗到:“此女当真了不起。” 秦女都尚如此,何愁不可一扫天下。 苏劫看向赵幽良久,由衷道:“公主大义!” 赵幽这才说道:“但是我等天生而为女,在身不由己之时,自然也想求取那一丝渺茫的安逸,最好的办法,就是想找一个秦国的男子,秦国男子之极,除了秦王,只有太傅,我等不可能嫁给秦王,也只有太傅了,这么说,太傅你明白了吗,试问,谁又想去和亲?此去楚国,赵幽已然明白,生死不由己,将来若是赵幽有所意外,还请太傅能够看在今日的缘分上,给赵幽报仇。” 苏劫浑身巨震! 赵幽真的触动了她。 从一个好生养的女人,变成了一个豪放的秦女,再变成一个真正的豪杰。 苏劫道:“生女当如赵幽!” 赵幽闻言,顿时面色红成了一片,回道:“嫁夫当如苏劫。” 又来了。 这个女人! 你以为对对子!? 苏劫是真拿赵幽没办法,半天才道:“公主,你就放心吧,我不会让你有所意外的,你也不会死,没人能伤我秦国的女子。” 苏劫只差没有告诉赵幽,这一次联姻,是计!不是真的嫁过去。 当然,这个计只有秦王和苏劫知道。 赵幽顿时感动不已。 要不是因为有马车隔着,恐怕都要扑过来。 赵幽泛水的目光柔情似水,看着苏劫,道;“太傅,你说的是你会保护我,还是秦国所有的女子?” 苏劫看着赵幽,这才道:“等到有一天,本侯会让这天下明白,我秦国,不赔款,不割地,不和亲,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那一天,谁敢因为伐交,想来迎娶我秦国的公主?谁也不敢!那时,我秦国的公主便可以去追求和爱慕自己喜欢的人,执子……,终身相伴!” 苏劫是自内心的。 但是想不到的,此时赵幽眼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不赔款,不和亲! 不和亲,自然指的就是他们这些王室的公主。 赵幽两眼泛泪,幽幽的划下脸颊,一边哭一边笑,道:“太傅你真好,我等着,等着那一天。” 赵幽直接将窗帘给掀下。 不让苏劫看到她的模样,然而,此时赵幽将自己关在车中,面色显现出一阵不知所措。 她将袖子里妹妹的锦囊取了出来,想了想要不要给苏劫。 忽然神色一震,眉目骤起,“撕拉……”一声,“没了没了!” 锦囊直接被扯烂了! …… 阳春三月。 江夏迎来了喧哗,每逢春季桃花之际,江夏人都会前往桃花山祷神祈福。 祈求桃花夫人降下恩泽,让江夏风调雨顺,百姓安逸。 连城守也会举办隆重的桃花夫人祭,让百姓纷纷供奉钱银!这是楚国的习俗,没人不舍得,反而认为若是给的少了,不会获得桃花夫人的恩泽。 是以,桃花山已然人山人海。 不过。 在三月三日这一天,百姓们是无法上山的。 因为这一天,令尹春申君黄歇,会亲自来到桃花山,对外是求神祷告。 实则,城守陪同黄歇时,也是冷汗直冒。 因为黄歇爱慕桃花夫人。 桃花夫人是谁,桃花山中有一庙,号文王庙,乃是当年周文王所建,最开始建立文王庙的目的是为了传播周易。(三庙资料可百度) 虽然事与愿违,但是文王庙还是留存了下来。 桃花夫人也就是文王夫人。 美艳冠绝天下的杜莎。 按照以往,三月三日这一天,杜莎是一定会离开江夏的,她对黄歇已经是不厌其烦,又不能杀,但是今岁不同,她始终记得和苏劫的约定。 要想控制楚国。 还非如何利用黄歇不可。 但是怎么控制黄歇。 她是百思不得其法! 难道让自己嫁给那个老家伙! 死也不会! 庙中深阁之中,一个妙龄少女来到杜莎的面前,将手中的一块令牌递了过来,道:“师尊,山下有人持此令牌拜山,被春生君的门徒所拦,想请夫人解围。” 杜莎将少女的令牌接了过来。 顿时站了起来,面纱落下,露出几乎完美的五官,惊喜道:“苏劫来了,你快去请,算了,我自己去。” 少女从来没看过自己师尊如此动容。 随后说道:“师尊,春申君在庙外已然架好了祭坛,这主持祭祀之事,还要师尊出面。” 杜莎眉目轻轻拧在一起道:“不必管他。” 此时。 朱英一脸喜色的跑到黄歇身边,道:“君上,打听到了,夫人在庙里!” 黄歇闻言,浑身都热乎了几分,这个杜莎啊,让他是想了很多年了,作为一国令尹什么美貌女人没见过,可是唯独这杜莎,是让他如何也忘不了啊。 每年都会借着桃花山的祭祀来看看她。 这一算,都好几年没见到本人了。 黄歇此时也万般感慨啊。 楚王已经好久没见他了,也没有打算招他回去的意思,不过,马上秦楚联姻,他作为令尹也是不得不回去的。 至于如何重新获得楚王的看重,可谓是颇费心思。 朱英便献上一计,说借着桃花山祭祀,让文王夫人给楚国求之于莁法,护佑楚国社稷,百姓们今岁的纳贡,全部由春申君出钱银,百姓必然对春申君和楚王感恩戴德,以楚王对鬼神的信仰,必然欢喜,而且,楚王也并没有真正责怪春申君的意思,这么做也是给世人一个交代,等到台阶一出现,春申君自然会被楚王重新重用。 而且,也可借着这个机会,许文王夫人为令尹正妻,将其纳为妻室,以全多年所望,两全其美。 既得人心和楚王,又可抱得美人归。 黄歇看着朱英道:“这一次,若是真如你所言,等回了陈郢,本君会推荐入宫为官,以全你多年侍奉之情。” 朱英连连感谢,道:“在下不管在哪里,都是令尹的人。” 一切准备就绪。 苏劫站在山下,都能看到一个祭坛高高地耸起。 赵幽被一干护卫护在中间。 她此时眼里只有满山的桃花,粉嫩嫩的挂满了山上,这副情景,乃是他生平第一次见。 第四百一十二章 桃花神女桃花诗! 赵幽心情格外激动。 若不是有人阻拦,恐怕早就冲上去了。 此时,苏劫远远望去,那面丈书‘楚’字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高高飘扬,大旗周围插满了红尘黄绿蓝的五色龙旗。 按照惯例。 春申君斋戒三日,沐浴更衣,此时! 在祭坛上向着主管卜卦的巫官,请求其向神灵询问,楚国的前景! 随后,朱英将佣红布覆盖的托盘端了上来,将其掀开,只见一摞摞黄金叠在一起,晃着百姓们的眼睛。 苏劫知道,在当下,大多金是铜。 但是,在特别场合下,会有黄金,当然,没有后世的纯度,但绝对是黄金。 从三星堆出土的金器就可以证明,在周时便有了真正的黄金,但太少太少。 此时。 巫官念念有词! 下的黄歇身穿崭新的红色朝服峨冠博带,衣袖随风来回鼓动,显得高大伟岸。 而四周都是身披甲胄的士卒,神采奕奕,威风凛凛。 三丈多高的祭坛上,鲜红的漆面,绘上各种龙虎图像,祭坛四周插满的龙蛇旗,面南背北,十八层的台阶。 一群专管杂役的人们有条不絮的忙碌着。 他们备好了煮熟的猪头,牛头,羊头的极品。 台下,众乐师在早已准备好的编钟,琴瑟,鼓,萧边安静的坐着,悠闲的摆弄着手中的乐器。 这种场面秦人哪里见过。 就是苏劫也没见过。 毕竟,各国文华区别太大了。 赵幽也被吸引住了,问道:“苏劫哥哥,他们在做什么。” 苏劫笑道:“楚国和秦国不同,楚国多信巫事,乃是七百年的传统,这个叫做祈神,用信仰去祷告天神,让天神护佑百姓护佑天下,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赵幽似懂非懂,道:“原来是这样,和我秦国到是不同。” 苏劫微微一笑,道:“有何不同?” 赵幽道:“秦国只信秦王,只信手里的武器!” 苏劫怔了怔,道:“公主所言不错。” 此时,巫官一声叫到:“请令尹祷辞!” 黄歇小声的对巫官问道:“大巫,本君今日能见到夫人吗。” 大巫看了看黄歇,道:“心诚则灵!” 随后,黄歇双膝跪地。 双手捧着帛书,道:“皇皇上天,德润万物,普照下土,集天地之灵,降圣贤于敝邑,庶物群生,各得其所,唯令楚国社稷永存,大敬拜夫人,大大恩赐。” 言闭。 叩! 在悠悠长鸣的号角和编钟鼓乐声中,无数百姓纷纷拜下。 黄歇叩跪地。 接着道:‘臣黄歇,楚地黄邑人氏,承蒙大王恩惠,赐臣令尹之职,遣臣出使强秦,臣护幼主十年,不辱使命,护驾返楚,此乃先王,上天,文王夫人之功,臣当竭尽全力,保大楚社稷长存,楚王江山永固,代代相传,若有异心,定遭天谴,身异处!’ 说道这里。 黄歇瞥了瞥桃花庙,没有看到杜莎的身影。 他又看了看巫官。 巫官小声说道:“继续!” 黄歇一愣,继续? 巫官撇过头。 黄歇心一横,牙一咬,这才接着道:“黄歇久仰夫人,夫人护佑天下楚民,楚得以于位列天下之强国,黄歇愿屈躬于车马,侍奉夫人以百年,请夫人入郢……” 话音没落。 一阵喧哗声传来。 “夫人来了。” “是文王夫人!” “桃花夫人!!” 美艳冠绝楚地的杜莎从庙中缓缓出现,朝着祭坛走来。 巫官和黄歇对视了一眼,巫官微笑点头,黄歇大喜过望,激动的浑身颤抖,这出现的女子,又美艳了。 比当年还要动人心弦。 百姓们都轰动了。 他们也很少看见文王夫人。 这样的楚国女子出现,引起了百姓们的轰然。 赵幽看着杜莎,道:“哥哥,她可真好看。” 苏劫也点点头。 黄歇激动的恨不得上去捧着杜莎的玉手。 顾不得礼仪,顿时从祭坛上走了下来,他小跑到杜莎面前,“杜莎,本君多年没见你,你还好吗。” 杜莎眼睛都没带歪的,直接从黄歇身边擦身走了过去。 黄歇顿时愣在了当地。 这!! 杜莎这是? 杜莎带着嫣然的笑容缓缓朝着山坡下走去。 只有数百步。 很快,百姓们也是第一次看到他们心中的文王夫人真容! 楚女本柔弱,何况是杜莎。 看起来柔情如水,美艳到了极点,但此刻,她微微一笑,让楚国的百姓如沐春风。 苏劫和赵幽就看着杜莎这么一步步的走到了自己的面前。 赵幽也激动的捂住了嘴巴。 杜莎对苏劫盈盈欠身,道:“公子!有请!” 百姓们怔住了,他们的神女居然请了一个陌生的男子。 苏劫带着赵幽一干人跟着杜莎上了上坡。 来到了祭坛边上。 已然呆滞的黄歇自然现在看清楚了来人,指着苏劫道:“你,怎么是你!你来此作甚!你们,你们什么关系。” 杜莎搭理都懒得搭理。 继续迈步朝着庙中走去。 苏劫一见黄歇面色精彩万分,道:“哦?原来是春申君啊,时才见那祭坛上的人高达伟岸,在下实难想象的出是你啊,罪过罪过,春申君现在不在陈郢,在江夏做什么。” 黄歇恼怒至极,顾不得苏劫出言调侃。 怒声相问道:“本君主持大祭,自然在此,你为何在这里。” 苏劫道:“本侯来看望夫人,难道还要和令尹通报不成。” 黄歇正要阻止。 杜莎恼怒不已,直接亲热的挽起了苏劫的手臂,让人看起来,犹如一对恋人! 黄歇也吓傻了。 巫官也傻了。 文王庙门人也都呆立不动,朱英差点背过气去。 杜莎道:“还要本座和你解释吗,令尹。” 说完,杜莎就挽着苏劫回到了文王庙走去。 说是庙。 实则是一尊宏伟的建筑。 占据着整个山坡。 而庙外则是一望无际的桃花林。 杜莎笑道:“太一觉得此处如何。” 苏劫看了看杜莎,道:“此情此景,我想吟诗一啊。” 杜莎一愣,笑道:“我听闻武侯才华天下无双,若是能得武侯一词,我这文王庙恐怕又要热闹一些了。” 祭坛完毕。 山下的百姓纷纷风涌而上,想要再睹文王夫人的美妙。 楚国是以瘦腰为美。 文王夫人的腰简直是细如柳枝,恨不得盈盈一握。 黄歇和朱英被一干护卫遮蔽在眼前。 黄歇两眼充满了血丝,看着他朝思暮想的文王夫人挽着苏劫的手臂,亲热不已,顿时妒火中烧,想要作。 朱英在一边劝慰道:“君上,不可啊,不可啊。” 黄歇看向朱英,恨不得吞了他,他的眼神仿佛在说,这就是你说的可以抱得美人归?到底是抱美人,还是美人抱别人!!! 朱英羞愧的低下头。 完了。 这官没得做了。 百姓们见文王夫人挽起男人的手臂,更是高呼不已!!! 历代文王夫人出阁,都是楚国的大事,代表着神女下凡,是大大的吉兆,当然,这一点,苏劫是肯定想不到的。 苏劫暗中撇了撇朱英和黄歇。 清了清嗓子。 道:“在苏某言中,此处不仅有桃花山,桃花林,还有一个桃花仙!” 杜莎问道:“哦?哪里来的桃花仙。” 苏劫道:“不在天边,近在眼前啊。” 杜莎顿时羞红了脸。 我的个乖乖。 这一下,楚国百姓简直快炸锅了。 黄歇也都被杜莎的一笑弄得痴了。 赵幽看着二人打情骂俏,顿时看不下去了,道:“哥哥,到底何诗,吟来!” 苏劫看着满场百姓,道:“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折花枝当酒钱。” “好!!” “此韵于楚赋不同,但听闻起来当如雷灌耳!” 不少百姓一边跟着读,一边摇头。 “好诗,好诗啊。此赋是秦韵不成?” “在下也没听过啊。” 楚国强盛的不仅是巫文化,还有文学,歌舞,乐器,这是列国远远不及的。 和齐国不同。 齐国是列国汇聚的文化。 楚国自身的文化。 从百姓的反应就可以看出来。 如果换成秦国,肯定是,“念得讹傻子玩意,吃我一斧!” 杜莎双眸看着苏劫,喃喃道:“真好!太一。” 美丽的眼睛里充满了无限的崇拜。 苏劫继续念道:“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须花下眠,花前花后日复日,酒醉酒醒年复年。” 念到这里。 楚国百姓顿时不怀好意的笑出声来。 “酒醉还须花下眠?嗯?哦!!公子大才啊。” “太有哲理了。” “公子是想在桃花下眠了,到底什么意思啊。” “这是睡一年都不够啊。” 杜莎顿时撇过头去。 她以前怎么没看出,苏劫居然对她有意思? 苏劫闻言,顿时住嘴了,啥啥啥?我没这个意思啊。 楚人的思想也未免太丰富了吧。 赵幽恼怒道:‘哥哥,你不知羞,你宁愿在桃花仙姐姐的花下眠都不娶秦女!!!’ 黄歇那是气炸了。 低声怒道:“淫词艳赋,淫词艳赋!!” 看到黄歇已然上头了,朱英拽着黄歇衣袖,道:“君上,冷静,冷静啊,这不是淫词艳赋,不是啊,快,快来人,把君上带回去。” 第四百一十三章 杜莎的‘毒酒’!梅长苏! 人群中,一干侍卫将彻底恼怒的春申君给带走了。 苏劫看在眼里。 微微一笑。 杜莎脖子都红了,嗔怪的问道:“你在看什么?” 苏劫道:‘我在看春申君一边的那个叫朱英的人。’ 在众人欢呼下。 众人这才一起进了文王庙。 而这一桃花人,很快便在江夏传开了。 文王夫人要出阁了。 庙中的水潭边上。 水中波光粼粼,飘荡着丝丝雾气。 杜莎问道:“我听说秦楚联姻,你出现在这里,难道你就是特使!?” 苏劫点点头道:“这位,便是我秦国的西阳公主!” 二女见礼。 赵幽一脸不善,警惕的看着面前的女人,心道:“就算自己嫁不了苏劫,可是秦国的姐妹都在排队了,如何也不能便宜面前的楚国女人。” 苏劫忽然道:“公主初见桃花,这次带她过来,一是来看看你,二是想成全公主一番仰慕之意,夫人不如派人带着公主去四处看看?” 赵幽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被杜莎派人带了出去。 池塘边,只剩下两人。 四目相对,杜莎问道:“你今日所作词句,想必并非即兴所思,难道你以前就做好了?” 苏劫自然不能相告实话,只能说道:“不错,今日觉得应景,才念了出来,让夫人见笑了。” 杜莎面色再次一红,心道:“真的是早就做好了?难道他不知这世上只有一个桃花仙!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须花下眠,花前花后日复日,酒醉酒醒年复年!醉一年?年年醉?!!” 苏劫见杜莎神色不自在。 一阵红一阵白。 试探性的问道:“你们楚国女子,都是这般胡思乱想?” 杜莎连忙遮挡着脸上的火热,道:“我是楚女,也是苗女!” 苏劫打趣道:“对对对,你是苗女,对了,你们苗女是不是还有一个同心蛊,传言男女同服一蛊,寓意同生共死,是不是真的啊。” 杜莎也不说话,整个人都快羞化了。 人前的高贵,现在都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她忍不住说道:“你在这里等等我。” 不等苏劫说话,便独自跑了开去,来到一处转角处,用双手捧着脸颊,烫得让自己都有些晕,心脏狂跳。 “怎么可能?师尊?我这是动心了?” 苏劫看着跑远的杜莎,喃喃道:“莫名其妙!” 不多时。 便看到杜莎已然恢复了正常,盈盈走了过来,手中端着一樽酒壶,还有两盏玉樽。 道:“我知你好酒,这是我桃花山特产的桃花酿,太一可想尝尝。” 苏劫点点头。 杜莎将两盏就被倒满了酒,道:“太一请!” 苏劫道:“太一什么的,就别叫了,你叫我苏劫吧。” 两人端起酒樽,一眼看去,道:“真清,不浑浊啊。” 闻酒一饮而尽,道:“回味甘长,好酒好酒啊,嗯?你怎么不喝!” 苏劫见杜莎端起酒樽,手都微微在颤抖。 杜莎呆了半刻,终于将酒樽的放了下去,殷红的道:“我不喝了,你既然喜欢,就多喝点。” 说完,便拿起酒樽走了。 苏劫连连道:“喂,多喝点你把酒给我啊。” 转角处。 杜莎掩嘴而笑,道:“亏你还聪慧过人!毒死你!渣打,木汗瓦马?” 就在杜莎心绪不宁的时候。 忽然耳边传来一个声音:“什么木汗瓦马,你是不是给本侯下毒了?所以才不喝。” 杜莎心神未定。 根本就没现苏劫居然跟了过来。 被苏劫逼问,顿时不知所措起来。 “你你你,你怎么在这里。” 苏劫眯着眼看着杜莎绝色无双的脸颊,问道:“你问我怎么在这里,你抢了本侯的酒站在这里傻笑做什么?你有阴谋?你是不是下毒了。” 杜莎顿时慌忙不已。 好不容易冷静了一些,道:“是,是因为,这酒年份还未到最好,我是去给你换了一壶。” 苏劫一脸不信。 杜莎道:“真的没毒,不信的话,我,我喝!” 苏劫道:“你喝,当着我面喝!” 杜莎慌忙的看向手里的酒壶,浑身颤抖,这怎么办,在苏劫注视下,她终于一咬牙,揭开酒瓮,将里面的酒都喝进了肚子里。 弄完之后,还用衣袖擦拭了一下嘴角的酒迹。 道:“我喝了!你相信了吧。” 说完,整个人都红透了。 苏劫摆了摆手,道:“不就是喝个酒嘛,弄得跟个啥似的,你还喝不喝,喝就去拿!” 杜莎稍稍温怒,道:“喝,喝死你,你给我等着。” 说完,气冲冲的跑开了。 二人饮酒到太阳落下。 两人皆是昏昏沉沉。 杜莎含羞道:“你准备在江夏呆多久!” 苏劫道:“三日,这次来,除了是来看你,还有一件事便是,为了黄歇而来。” …… 次日, 江夏城中。 黄歇怒火依旧尚未平息,他从没有看过杜莎笑过,怎么会挽着苏劫的手臂,那是那般模样。 那是他梦寐以求的杜莎。 他黄歇从来没有如此心动过。 黄歇看着面前的书简,一阵索然无味,自言怒道:“苏劫,你羞为人子,你敢觊觎老夫的女人,本君要杀了你杀了你!” 很快,朱英从外面跑了进来。 看着黄歇,不由低头道:“君上,那苏劫在庙中,并没出来,听说他和文王夫人饮酒,昨日,整整饮了一个下午。” 黄歇将一边的书简扔了一地。道:“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须花下眠,花前花后日复日,酒醉酒醒年复年,苏劫是想在那里睡一年是不是!!!他受得起吗!!他们在一起了?” 朱英掩面,心道:“人家年轻啊!” 但是口里到:“君上息怒,不会睡一年,最多睡三日!” 黄歇闻言,一脚将朱英给踢开,怒道:“你说什么?睡三日!!” 朱英知道自己说错了意思,连连道:“君上,你误会了,不是这个意思,苏劫是这次秦楚联姻的特使,三月十五便要送公主去陈郢,如今在江夏,算算时日,也不可能过三日啊,否则不是误了期限。” “那他们睡了没有?” “没有吧!我哪能知道啊。” 黄歇走去走来,道:“不对,一定睡了,这小子正血气方刚,杜莎何等美艳,哪个男人受得了,你快给本君想想办法。” 朱英哭丧着脸。 道:“君上,你这是为难我啊,我如何想办法啊,我还能冲上去不成!” “想不成,也要想,本君一生除了申玉凤,也就爱慕此女,本君贵为楚国令尹,难道都得不到杜莎?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杜莎跟着本君去陈郢,想不到办法,就不要来见我。” 黄歇彻底暴走了。 若是寻常女子,他早就用强了。 可这一次,偏偏是文王夫人,楚国信奉的大巫,文王夫人可是楚国坐第一把交椅。 就是楚王都得礼让三分。 自己若是娶了杜莎,对自己在楚国的地位而言,有着不可描述的作用。 到时谁敢和自己作对。 可为什么杜莎喜欢苏劫。 他不明白啊,你是我楚国的女子啊。 …… 当夜。 朱英垂头丧气的坐在府邸外。 春申君和他朱英相识十余年,他自然清楚春申君对桃花夫人的爱慕,不管从哪个程度来说,这个女人对黄歇来说都是不可替代的重要。 但是现在桃花夫人爱慕上了秦人。 还是秦国的国尉,彻侯。 这无疑就是天大的难题了。 “算了,算了,由他去吧,我能有什么办法。” 朱英愁眉不展,借酒消愁,一个士卒敲响了他的房门,道:“先生,外面有一个人说是先生的故人!特请求见。” 朱英刚刚喝了少许,道:“故人?来者可留姓名?” 士卒摇了摇头道:“此人说是先生齐国的故人!” “齐国!?” 他虽在齐国时日不长,但说的上故人的,到还真想不起来啊。 朱英想了想道:“让他进来吧。” 很快,房门直接被推开,朱英只见一个玉面公子忽然出现在他的面前,让他眼神一亮,不知是惊是喜,猛然的站了起来,惊呼到:“梅公子,怎么是你!” 苏劫拱手笑道:“朱先生好久不见啊。” 朱英连连将大门关上,让苏劫就坐,道:“我如何也没想到居然是梅长苏公子,我听说,公子不是去了秦国吗?” 苏劫点头,道:“不错,在下现在在秦国做上卿,这一次秦楚联盟,乃两国之大事,不能出差池,所以在下自然也就成了使团的一员,昨日在桃花山见到了先生,却因为人多口杂,无法和先生见礼,还望先生见谅。” 朱英顿时点点头。 面前的人是谁,那是稷下学宫祭酒,天下有名的才学之士,不比苏劫弱! 感慨道:“以公子之才不管是在何国,都能得以重用,想来我朱英一生为楚,如今,却依旧只是一个幕僚,难以和公子相提并论,秦国亦能有苏劫和梅公子二人辅佐,何愁不强盛啊!” 苏劫点点头道:“在下相信,有朝一日,朱兄也能一展胸中所愿,对了,为何今日兄长看起来有些惆怅,再此借酒消愁,不知能否说来,让在下一听。” 朱英顿时看向梅长苏。 对啊。 自己没办法。 难道梅长苏没有,要知道,这可是江左梅郎啊。 第四百一十四章 苏劫一石三鸟之计 朱英念及此处,顿时两眼泛出光彩,眼前的梅长苏,才华惊世,若是愿意出言相助,那春申君的难题或许就可以得到解决。 但是,梅长苏如今可是在秦国为官,这一次又是秦国的特使。 也就是说,梅长苏是苏劫的属下,顿时犹犹豫豫起来。 毕竟,自己君上的问题就是在苏劫和杜莎的身上,梅长苏怎肯言计?无计可施之下,顿时心绪复杂了起来,连连唉声叹气。 苏劫微微笑了起来,看着朱英道:“若是在下所看不错,朱兄可是在担忧前程?” 朱英抬起头,微微点了点头。 苏劫呵呵一笑,道:“我等七尺男儿,自然志向高远,朱兄既有此抱负,有何不可对人言?若有所难,或许在下可以替你谋划一二呢。” 朱英长叹一口气,道:“不是在下不愿说啊,而是,此事颇为棘手,事关你们的武侯苏劫,还有文王夫人,昨日,文王夫人和苏劫的关系深切,已然让楚人亲眼目睹,二人结为连理恐怕乃是迟早之事,但梅兄有所不知啊,我家君上爱慕夫人多年,没想到,居然生了这样的事,我作为幕僚,如何可以替君上分忧呢?” 苏劫顿时一愣。 什么? 结为连理? 我怎么不知道。 苏劫嘴角抽搐道:“这!?恐怕朱兄有所误会吧,苏劫和文王夫人好像并没有什么!” 苏劫的话语一出。 朱英顿时一怔,没什么? 顿时热切的问道:“梅兄,此话何意?” 苏劫摆了摆手道:“他二人只是密友,并非你等所想的那般,我昨日整日都在庙中,二人举止有礼,并未有所僭越。” 朱英此时才意识到,梅长苏也在庙中啊,自然清楚两人的关系。 听完言后,犹如春风拂面。 没生什么,就是好啊。 至少还有机会啊。 顿时给苏劫到了一樽酒,道:“真是他感谢梅兄相告了!” 苏劫笑道:“这和朱兄的前程有什么关系?” 朱英这才回道:“在下实不相瞒,春申君爱慕文王夫人楚国很多人都知道,但是文王夫人却好似半点无意,这次开春祭祀也是我打听到了文王夫人刚好在江夏,才执意让春申君出众金亲近这一方百姓,想要打动夫人,所以,君上也承诺我,只要此事一成,便推荐我一举入宫。” 苏劫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四公子门下,确实很多大才之选,但可入宫为官之人,历来寥寥无几,但以在下来看,朱兄之才若是在春申君门下确实有所屈才,既然如此,在下也就有话直说了。” 朱英一愣。 看了苏劫半响,心道,看来梅长苏找自己不是单纯的来拜访啊。 不过却出言道:“梅兄于我乃是故人,若是有事,大可直说,若是能够用到在下,在下一定相助。” 苏劫摆了摆手道:“朱兄言重了,在下岂敢劳烦朱兄,在下来此自然是为了齐楚二国之事!” “齐楚!?” 苏劫道:“莫非朱兄忘了,在下乃是楚人,却是齐国的官员,虽身在秦国,但这是因为两国邦交之事,便如熊启事秦一般的道理。” 朱英道:“梅兄忠义,敢问梅兄,你所言的齐楚到底是何事?” 苏劫站了起身道:“当今列强,合纵之后,天下论强国,从曾经魏齐楚,已然变成了秦齐楚,秦本于齐联盟,是以秦强于楚,如今秦国欲和楚国联姻,则秦又强于齐,则秦强于楚齐,是不是这个道理。” 朱英顿时意会,点点头。 苏劫接着道:“既然如此,想必楚国大多人都能明白,之所以依旧赞成,那也是因为,联姻秦国一为传统,二为抗齐,相比之下,联姻自然是好事,但是,齐国四十年不征战,于楚秦相比还是略有不如,是以对楚国的威胁不足与秦相提并论,既然如此,换作在下,也未必不会答应,但是若是这么做,齐国怎么办?” 朱英这才明白了过来,正色道:“原来,梅兄是怕秦楚联姻,影响了齐国,难道梅兄是想让我破坏这次联姻不成?” 苏劫呵呵一笑道:“朱兄言重了,楚不管是秦连不联姻,其实,对当下的格局影响并不大,因为历来只有两弱联手以抗强,哪有联合强国去欺负同为弱国的道理,这就是与虎谋皮,唯一的结果,就是自食恶果,而且,朱兄你不管如何去想,不重要,关键是,朱兄难道不知春申君的想法吗?难道春申君就赞成联姻吗?” 苏劫的话无疑戳中了朱英的心思。 春申君现在的情况是是失宠了,但即便是失宠,但也是令尹。 朱英他很清楚。 春申君并不想联姻。 别的不说,就说这一次,让他颜面扫地的是谁,不就是秦国吗。 苏劫看着朱英继续道:“春申君可是掌管了楚国十几年,一旦秦楚联姻,春申君就不怕自己的权利受到影响吗?这一点,想必朱兄作为春申君的幕僚,比在下要清楚啊。” 朱英道:“可是,若是平常,春申君或许会和大王相说要害,但这一次,大王将春申君赶到了江夏,如今,木已成舟,非我等可以挽回。” 苏劫笑了笑道:“并非没有办法。” 朱英神色一愣道:“梅兄真有办法不成!?” 苏劫道:“办法是有,但是,在下这么做,可不单单是为了齐国,若是此事成,我可以保证,朱兄一定可以的得偿所愿。” 朱英虽然很想为官,但毕竟是春申君的得意门生。 不可能做出有违楚国利益的事情,顿时犹豫了起来。 苏劫道:“朱兄放心,在下对天起誓,绝无半点相害之意,至于计划,我可以先行告诉朱兄,朱兄权衡之后,在做决定,也可看看在下是否虚言。” 朱英点点头道:“那,好吧,梅兄言之,在下洗耳恭听。” 苏劫道:“联姻对春申君百害无一利,春申君自然不想,所以朱兄所行只要符合春申君所想,岂不是正合春申君心意?” 苏劫的意思朱英自然明白。 也就是领导怎么想,自己符合他的心意,自然会获得领导的赏识。 春申君不想看到联姻。 自己就去那么做,如果成了,岂不是大功一件! 苏劫接着道:“秦楚联姻,列国之中,最不愿意看到的便是齐国,所以齐王给我送来的密信,让我暗中破坏两国联姻,你去告诉春申君,就说我齐国相助破坏秦楚之盟,到时此事一成,还请你让春申君于楚王相说,阐明利害,楚王不管怎么罚了春申君,但一定会听他的话,到时,楚王必定会因为春申君熄灭了秦楚联姻的思想,便代表着会被楚王重新所用,而朱兄,不就得偿所愿了吗。” 苏劫接着道:“只要破坏联姻失败,又如此而做,那获利的就是齐国,春生君,还有朱兄,我等三方皆是最大获利者,各自达到了各自的目的。” 朱英顿时一怔。 不可置信的看着苏劫。 虽说这其中最关键的就是如何破坏。 但如果这么做的话,齐国因此而得利,春生君也将被重新重用,自己也会因为春申君被重新重用,作为提出者,自己自然会被推荐为官。 朱英神色有些变化,慢慢变得激动起来。 但良久之后,朱英却道:“君上虽不愿看到秦楚联姻,但这件事,恐怕无法出面相助,假如一旦被人所察觉,那君上可就被动了。” 苏劫摇头,笑道:“不需要君上出面,破坏联姻乃我齐国出面便可,君上只需要在我列国退去,熄灭了楚王继续联姻的心思,彻底的说动楚王。” 朱英微微点了点头。 这确实是一个办法。 朱英狠狠一点头,道:“梅兄高才,朱英敬你一樽!” 二人相谈甚欢,一饮而尽。 忽然,朱英面出为难之色,道:“时才,梅兄来敝舍之时,想必已然看出在下的忧虑,因为有所顾虑没有尽数相说,但如今知道了梅兄来意,那在下确实还有一事相求啊。” 苏劫笑道:“你虽长我,但我二人乃是兄弟,朱兄有难,自然可以告诉于我啊。” 朱英一听,顿时大喜过望。 这可是稷下学宫祭酒梅长苏啊,才华惊世,有梅长苏相助,自己或许还真有办法了。 朱英道:“君上在江夏,乃是为了桃花夫人而来,而这一次,因为苏劫的出现,让君上想要一亲芳泽纳杜莎为夫人的计划一举落空,昨日,君上大怒之下,让我想办法看能不能得到桃花夫人的青睐,否则,哎!梅兄见笑了,君上对杜莎的爱慕,我比谁都清楚,这一次,我若是不能替君上办成此事,恐怕在下说什么话君上都听不进去,想要入朝为官,恐怕就拦在这里了。” 苏劫沉声半响。 朱英也看不出苏劫的脸色是怒是喜! 见苏劫沉言不语,也是忐忑万分。 朱英试着问道:“梅兄,你说苏劫和杜莎乃是密友,这便是说君上还有机会啊,还请梅兄能否替我想想办法,若是梅兄能够相助于我,在下感激不尽,日后一定相报!” 第四百一十五章 黄歇的桃花赋!苗女多情深! 苏劫忽然笑了起来,这才道:“得到文王夫人,君上胆子不小啊。” 朱英也是岔岔的尬笑。 苏劫接着道:“你我乃是兄弟,若是别人,在下绝不会献计,但既然事关朱兄的前程,那在下也只能尽力而为了。” 朱英闻言。 感激涕零,差点拜下。 连连道:“多谢苏兄大义,多谢苏兄大义啊!!” 一日的消愁酒随着苏劫的一句话,烟消云散,脸上的皮都笑的皱了起来,道:“还请苏兄赐教,我如何来做。” 苏劫冷哼道:“若想得到这个女人,不难。” “不难!?” 很难的好吗! 在朱英祈盼的目光下,苏劫略略一想,这才道:“你可知,苏劫和杜莎因为何故而成为密友?” 朱英摇了摇头。 苏劫笑道:“昨日,你在庙前,可听到了那桃花人?你觉得此赋如何?” 朱英回忆起来,连连道:“此人才名冠绝六国,确实不可思议,昨日一见,当真盛名之下无虚士啊!此桃花辞赋一出,楚地必然传遍,恐怕难以比较,莫非,梅兄的意思是因为这辞赋?” 苏劫点点头道:“是不是,这已经不用我说了吧,昨日杜莎的态度,应该已经告诉你了。” 朱英连连点头。 忽然惊起,大声问道:“莫非,莫非你的意思是,让君上也献上一篇辞赋!?” 苏劫笑道:“楚女本就多有柔情,而苗女动情则生死都在夫郎,可见杜莎必然也是性情的女人,若是君上亲自献上一副上等桃花赋,必得杜莎的倾心,他日,以君上的权势地位,在杜莎倾心之下,未必不能得偿所愿啊。” 朱英连连拍手。 对着自己的脸都扇了几下,道:“我,我怎么没想到,我怎么没想到啊,哈哈哈,有办法了有办法了,多谢梅兄,多谢!等等!!!” 朱英看向苏劫道:“可比苏劫的桃花赋?我到哪里去找!” 苏劫道:“君上门下食客无数,这桃花赋还不简单。” “这!!?” 朱英道:“梅兄,你有所不知,君上门下幕僚虽多,但也看和谁比,这普天之下,论辞赋谁能和苏劫相比?君上门下我都熟识,别说相近,就是……不对,梅兄,你,你可以啊。” 朱英瞪望着眼睛朝着‘梅长苏’看了过来。 怎么把眼前的人给忘记了,只怪自己之前情绪波动太大。 若说天下谁可以和苏劫比较辞赋的话,那只有齐国的‘梅长苏’了,而且,梅长苏说的这么清楚,又有何难? 很显然对人家来说不是难事啊。 苏劫被朱英看了半响,道:“佳句偶得之,桃花情赋唯有楚地才有,在下实难相比啊。” 因为桃花多在楚国。 列国即便辞赋的颂赞上,也都很少写桃花的。 苏劫的话,顿时让朱英失望不已,但是确实如此,桃花赋很不好写。 比如宋玉。 写的美人赋,难道各国就没有人写赋能比肩宋玉吗,自然有。 但是,这是美人赋,论美人,楚国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所以才有了宋玉的美人赋。 就好比那杜莎。 可以说是完美,艳丽的完美。 芈辛的端庄,芈辛也是楚人。 朱英顿时又看了看苏劫,这才意会,连连拱手道:“梅兄出此计策已然是大恩,是朱英太过矫情贪心了,好的辞赋,何其难得,在下居然让梅兄如此行之糟糠,是在下之过也。” 在楚国。 一个好的辞赋是不能轻易给人的。 这在楚国来说,是亵渎。 因为这不是展示于人前,而是替春申君去写。 就等于说,如果苏劫写了,就是送给春申君的。 在朱英看来,这是对文赋的大不敬,所以梅长苏拒绝了。 苏劫道:“朱兄理解就行。” 朱英顿时道:“梅兄,此事对在下实在太重要,只能厚颜相求了,若是梅兄能够提笔相助于我,朱英他日一定会报答梅兄今日之恩。” “哦?此话言重了。” 朱英顿时单膝跪下,道:“梅兄,还请你相助,他日梅兄有事,只要不是危极楚国,朱英愿意赴汤蹈火。” 苏劫看着面前的朱英,心中也万般感慨。 朱英和黄歇。 情义是很深的,当然,虽然后来被春生君所弃,但为了报答春生君,朱英无疑是尽职尽责的,也显现了他难得的品质。 苏劫这才伸手扶起了他,道:“既然朱兄这么坚持,那在下也就勉强一试了,他日若有事,还请朱兄记得今日所言。” 苏劫的目的达到了。 自然也就不在纠结,让朱英准备好了笔墨。 朱英将手中的笔交给了苏劫,道:“当日淄河一别,想不到今日还能有幸见证梅兄亲笔,难得。” 苏劫脑海微微一动。 在朱英没有察觉的角度,莞尔一笑。 很快,便提笔在绢帛中书写了起来,半点没有犹豫。 随着苏劫的书写。 朱英已然放大了眼睛,写一字,念一字,此时,他都呆住了,他无法相信,同样一个桃花人居然还能另出一赋。 此时,别说是女子,就是男子,看起来都已然动容。 很快,苏劫便收笔,轻轻的吹了吹尚未干滞的墨迹,道:“此赋应该可行!” 朱英如获至宝,两手不敢放在绢帛上,道:“何止可行,此赋可流传于楚地千里疆土啊,梅兄,此赋偏向情,和君上所思更加相符,恐怕夫人见到,一定会对君上刮目相看。” 苏劫笑道:“朱兄觉得可以便好,在下这么做,也是为了朱兄。” 朱英正色到:“记得,记得,朱英会铭记于心。” 苏劫道:“好了,在下多有叨扰,便不在久留了,至于如何送到文王庙,你一定要嘱托君上亲自相送,以表诚意,当然,若要打动杜莎,还要略微用点方法。” 朱英愣道:“什么方法?” 等到苏劫走后。 朱英迫不及待的提着绢帛,敲响了春申君的厢房。 春申君一脸震惊的看着面前的绢帛,看了一遍又一遍,大喜的拍手道:“好,好,好,我就知道你有办法,不忘本君看重你,你真是个奇才,这等辞赋都写的出来!好啊,好啊,以本君之见,辞赋比那苏劫小儿所写要不知高明了多少。” 朱英谦逊的道:“此赋并非在下所写,乃是君上所写。” 黄歇的目光从绢帛上略微抬起。 看了看朱英,微微点头道:“这件事你做的好,等回了陈郢,本君一定会想办法让大王赏赐于你。” 朱英心中激动。 随后出声道:“君上所作之赋乃是千古少有,必得夫人芳心,我楚地本就多文赋,由此可见,君上所作不能埋没啊。” 黄歇闻言,顿时问道:“先生可是有什么事教我。” 朱英笑道:“既然是送,怎么送也是送,君上为何不潜入庙中,将此赋写在庙中的墙壁上,落下名讳,明日待到初晓,庙门大开,百姓们蜂拥入内,便可一举见到君上的桃花赋,夫人心动,百姓传唱,必为千古佳话,让君上一举获得美人芳心,又可传颂君上才名,如此两全其美之事,岂有久等之理。” 随着朱英话语。 黄歇气息都变得粗重了许多。 不错啊 这么做的话,一旦杜莎芳心暗动,百姓们的传扬,她不就是自己的女人了吗。 而且,这件事不能让人代劳。 一为心诚,这其二,自然是要落下自己的笔记啊。 这么多年来,自己给杜莎写了多少信,杜莎怎么会认不出自己的笔迹。 黄歇大笑不已。 声音都冲出了屋舍。 连连道:“取酒来!!!” 朱英不解的问道:“君上为何饮酒,此时天色已黑,我可让巫官打开庙门,君上可以行动了啊。” 黄歇开心不已道:“本君激动啊,喝了酒壮胆啊。” 朱英:“……” …… 苏劫易容的梅长苏。 鬼鬼祟祟的回到了庙中,刚一进屋舍,就看到了一脸娇艳,美得没边的杜莎,似乎早已等候多时,一见来人不是苏劫,顿时寒霜密布满脸,苏劫正要说话,却看到杜莎一掌打了过来,娇声喝问道:“贼子大胆,敢擅闯我文王庙。” 杜莎的劲力可不是寻常炼气士可比。 她是三庙之。 苏劫在没有天丁的加持下,又刻意不想伤人,顿时被打得连连后退,整个人直接从屋子里撞破了门,远远的逃了十余步远。 他想说话,还没来得及说,杜莎就直接下了杀手。 他看着面前的杜莎,哪是昨日那个娇羞的美人,已然成了一个冷冷的美艳女子,仿佛一眼看来就让人浑身寒冷。 苏劫正要说话。 杜莎根本不给机会,身上紫色衣衫一动,手腕中的衣袖里顿时飞出几颗青幽幽的针芒,在月光的照耀下闪闪生寒。 苏劫自然不怕毒,大不了时间回溯。 心道:“这女人真狠啊。” 飞针的度几乎过了眨眼的度,而且两人隔得很近,苏劫根本无法躲开。 毒针入体。 苏劫浑身一麻,一股奇痒顿时弥漫全身。 “好厉害的毒!” 就在苏劫准备时光回溯的时候,忽然,杜莎踉跄倒地,一声惊呼,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苏劫,幽幽的声音道:“苏劫,怎么是你。” 随后,两眼泪汪汪的楚楚可怜,脸上也失去了先前的冰寒。 苏劫的小腹之中出现一股热气,浑身的毒都被一股无法控制的力气所集中,只见原本插在肩膀上的针孔自动往外涌出黑血。 奇痒和疼痛噶然消失。 黑血喷出之后,便变成了一片鲜红。 苏劫惊呆了,“这,这是怎么回事。” 要知道,他可没有什么传说中的百毒不侵的体质,他明明被毒针所伤,怎么会自己排毒了。 但现在不是想的时候。 他几步上前,将倒地的杜莎抱了起来,杜莎两眼殷红,泪水乍现,盯着苏劫。 苏劫问道:“你扎我,你怎么中毒了。” 杜莎口角涌出一丝黑血。 苏劫正要时光回溯,再好好问问这女人。 杜莎殷红诱人的红唇变得一片乌黑,虽然中毒,但不妨碍她说话,道:“你,你,你快抱我进去,我要解毒。” 能解毒就行。 苏劫不在犹豫,将杜莎抱了起来直接放在了床上,顿时问道:“解毒丹在哪里,我给你拿。” 杜莎犹豫半响。 苏劫怒道:‘你不要命了,快点!我还想问问你,你扎我,你怎么中毒了。’ 杜莎不知是羞还是恼怒,闭着眼,道:“在我胸口。” 苏劫看着杜莎半天,冷哼一声,捏着杜莎的一只手,将杜莎的手自己探进了怀里,道:“自己拿吧。” 一炷香后。 苏劫看着背对着她的杜莎,道:“你当时是怎么知道我是苏劫的,你又为什么会中毒,是不是该和我解释一下。” 杜莎两眼汪汪泪下。 第四百一十六章 他年若得桃花人,身首异处也甘心。 苏劫和杜莎从屋舍中走了出来,此时的心情满满的复杂,看着苍白的皎月,双眼有些迷离,道:“我生你死!意为同心!” 同心蛊,子母双蛊,子蛊可在为难之时,替母蛊受死。 而母蛊的宿主若是横死,则子蛊反噬其主,同生共死。 苏劫道:“本侯身为秦国的臣子,一生注定要四处为国征战,时时都在险境之中,随时都可能横死,可你将母蛊给了我,不就是把你的性命给了我?何苦呢。” 杜莎羞红了脸颊,这才撇头道:“太一如此本事,岂会有性命之危,而若是将来等到天下一统,又要回头对付我文王庙,恐怕杜莎无法抵御,倒不如将我的生死给你,让你放心,一旦我西出中原,你也就再无所顾虑,同心蛊,并非我对你有情,只能算我文王庙对太一的一个交代。” 苏劫看着杜莎闪烁的脸色。 道:“那你为什么不给我子蛊,控制我的生死,岂不是更好。” 杜莎白皙的脸蛋都快盛出水来,滚烫的殷红蔓延到了脖子上。 她的无言以对,自然落在苏劫的眼中。 苏劫喃喃说道:“杜莎,本侯不需要你来替本侯受死,这样对你不公平,此蛊可有解法?” 杜莎看着苏劫的眼眸。 喃喃道:“可解!” 杜莎从怀里取出两颗粉色的药丸,道:“吃下它,在一定条件下母蛊和子蛊自然会死掉,而不影响我们的生死。” 苏劫疑问道:“何等条件之下?” 杜莎双眼若水,轻声说道:“子蛊和母蛊虽然在不同人的体内,但依旧是通过彼此感受对方的存在为生,但服用了此药,子蛊和母蛊之间便会失去了感应,而此时,他们唯一能感受对方生存的办法就是通过宿主的情感,倘若子蛊的宿主对母蛊的宿主没有了这个情感,那他们便会以为对方死了,也就会在不伤害宿主的情况下,自我泯灭。” 苏劫看着杜莎的手里的药丸道:“原来如此,你对本侯没有情谊,所以只要服下这个药丸,子蛊和母蛊便会以为对方已经死了,便会自我泯灭,便算破解了。” 苏劫虽然不知其中的道理。 但是作为后世人。 也听说过同心蛊的一些特性,多用于男女之间,以心血喂养,能够替人生,替人死,虽是传说,并未亲眼所见,但存在肯定有他不可描述的道理。 苏劫看着杜莎。 二人在月色下,各自拿着一颗粉色的药丸,各自吞了下去。 四目相交。 彼此都有些复杂。 苏劫没有感受到有任何的不妥,顿时出言问道:“这同心蛊可破解了?、” 杜莎看着苏劫,道:“破了!” 苏劫这才长舒一口气,道:“那就好,当时本侯只是问你,你们苗女是不是有同心蛊,你就给本侯下蛊了,要不是今日这番意外,我还被你蒙在鼓里。” 杜莎垂头不语。 脸色更红了。 苏劫摆了摆手道:“好了好了,你去休息吧,本侯一个人静静。” 杜莎也不作停留,胸潮起伏难掩情绪的离开了。 等来到无人的角落,杜莎开心的泪水滚滚落下,同心蛊,地酋字号的灵虫,也叫情蛊,有一些东西,她没有说,苏劫生她死是真的,但是,她却没有告诉苏劫,子蛊却能感受到母蛊的情绪。 否则,为什么叫情蛊呢。 她很享受苏劫的那股情绪,“渣打,木瓦拉”同心蛊到底破了吗? 而此时。 苏劫内心极为复杂,因为,杜莎本就在他此次来到楚国实行计划的棋盘上。 此次除了对付楚国,还准备对付武王庙和泰王庙。 而要做到这些,都是需要杜莎的,而他心里却是算计了和利用杜莎的,但是这同心蛊,却让杜莎把生死都给了他。 不管怎么说,都是自己落了下层。 从人的情义来说,这就是属于,你对我托付生死,而我却还将你谋算。 从国家来说,自己却是社稷,身系天下百姓,如何能因为私情而退让步伐呢。 想到这里。 苏劫用手摸了摸胸口道:“没什么感觉啊,不会又是骗我的吧。” …… 夜深人静。 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现在庙宇的门口, 文王庙的大门被轻轻的敲响, 随后,大门被悄然打开,黄歇很快便走进了大庙之中,此时的黄歇分为激动,他伸手让巫官退去,巫官点头,并走一边的小道离开,锁上了后院的大门。 黄歇的目光看着庙堂郑重供奉的石像。 石像宛如真人,正是那位面若桃花,美轮美奂的文王夫人像,也就是杜莎的石像。 看着仿佛真人的石像,顿时让黄歇想入非非。 喃喃自语道:“杜莎,你可真让本君痛心啊。” 微微的火光照明了庙堂。 黄歇看着面前的美艳的‘杜莎’一动不动。 他上前用手取下了‘杜莎’脸上的红纱,顿时两眼放出异样的光彩,“真美,你真是一个完美的女人,除了本君,何人可以配得上你。” 黄歇神色一动。 他怕自己在看下去,会做出一些不好的事情来。 此时,酒醉催人迷。 黄歇终于不再犹豫,取出准备好的笔墨,直接来到了桃花夫人像旁边的一面墙壁前,提笔写道:“黄歇上书,自古艰难惟一死,伤心岂独息夫人。” 黄歇本就是是公子之一。 真要说,乃是四公子之也不为过,不管是字迹还是文才,本就是上上之选,尤其是在楚国之地。 借着酒意,黄歇两句话表达了自己对文王夫人,也就是桃花夫人杜莎的倾慕生死之意,也直说了杜莎让他伤心不已。 看着自己的笔墨。 黄歇久久怔住,抚须点头。 随后,也不在犹豫。 在下面接着写了下去:“桃花山上桃花洞,桃花洞里桃花红,桃花春雨桃花庙,桃花庙里桃花人,桃花三月桃花运,桃花运连桃花情,他年若得桃花人,身异处也甘心。” 一口气写完。 仿佛让黄歇卸下了心中多日以来的沉痛。 看着面前的桃花人,顿时喃喃自语道:“杜莎,只有这辞赋才配得上你。” 这是妥妥的情诗啊。 桃花人,桃花洞,桃花运,桃花情。 不比那苏劫写的好上一百倍。 黄歇执笔于地,回到桃花夫人像的面前,看着貌美的石像,道:“此赋一定会传遍楚国,到时,本君就来娶你。” 说完,不在犹豫,转身离去。 黄歇一路心情极好,很快就来到了山下,看着已经等候多时的朱英。 朱英一见黄歇的面色,便知这事情成了。 顿时连连恭喜不断。 楚国本好辞赋歌舞,二人都非常期待,明日破晓之后,当巫官打开庙门,百姓们见到这桃花赋到底会震惊到何等地步。 一旦被夫人所倾心。 他黄歇就可以动自己全部的力气,将杜莎迎娶回府。 文王庙也会成为他黄歇的。 这一切,似乎离的都是那么的近。 黄歇回到府后,可谓整夜未眠,直到眼看外面已然微微作亮,这才蒙蒙的睡去。 一个时辰后。 江夏的百姓都再次纷纷涌入桃花庙。 庙门被巫官一打开,百姓们有序的排列,一个个将准备好的贡品带入到了庙中。 此时,百姓们尚未跪下,便一眼看到了桃花夫人像一边的辞赋。 尤其是第一句。 黄歇拜上。 一个个更是深吸一口气。 黄歇可是楚国的令尹,黄歇的辞赋出现在了桃花庙的墙壁上。 顿时吸引住了百姓们的眼球。 桃花庙也罢,辞赋也罢,黄歇,文王夫人,这无疑不是让人关注的地方。 一时间,不少百姓纷纷惊呼不已,一个个开是往前跑去。 看着黄歇留下的笔墨,纷纷念出声来。 “好辞赋啊,没想到令尹居然有如此文思。” “于此前的桃花人相比,也不逞多让啊。” “不过,这可是情诗啊。” “小声点,你难道不知令尹很想娶夫人出阁吗。” “令尹了得啊。” 百姓们议论纷纷,炸锅了,看模样,恐怕一日就可以传遍江夏了。 杜莎盘坐在屋舍里,正要下榻,只闻远处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杜莎随眼看去,正是贴身侍女,侍女一脸不自然,似笑非笑,道:“夫人,令尹给夫人写了一桃花诗,此诗不知何时,出现在庙堂的墙壁上,今日开庙后,百姓们都亲眼见到,现在正在相传议论。” 杜莎面色温怒道:“诗,什么诗?” 侍女抿嘴笑道:“情诗!不过,写得当真好,百姓们都这么说。” 杜莎闻言,顿时又惊又怒,也不多言,立刻起身朝着庙堂而去。 庙堂中,越来越喧哗,连原本准备上供的事情都给耽搁了,而文王庙的巫官也是似笑非笑。 很快,杜莎的身影从通道里急促的走了过来。 她一眼便看到墙壁上的词句。 整个人忽然不动了。 在百姓的眼中,看不到杜莎的面容,只能看到无线美艳的身姿,纷纷道:“夫人若是出阁,令尹定是良配。” “如此诗句,不弱那桃花人啊。” “桃花情,桃花洞,桃花运,令尹当真性情之人。” 第四百一十七章 苏公子,裨女李嫣嫣 百姓们纷纷夸赞。 听着百姓们的议论,杜莎脸色一片寒冰。 正要下令将其给抹去,忽然,看到苏劫带着赵幽从后面走了出来。 苏劫抬头看了看墙壁上的桃花赋,感叹道:“令尹当真大才啊,对夫人情谊至死不渝,在下也是颇为佩服,杜莎你觉得此诗如何。” 不等苏劫说话,不知谁在人群中,说了一句道:“如此佳句,乃是罕见,情深而不庸俗,不知公子觉得令尹所作,比之公子如何。” 苏劫回头看了看门外。 笑道:“在下自然不敢和令尹相提并论!辞赋情真意切,在下是写不出来的。” 百姓们纷纷大笑起来。 连连道:‘当年楚国有宋玉,今日有令尹,我楚国文才冠绝天下。’ “此言甚是。” 赵幽道:“若是谁给我写了这辞赋,此生无憾,是不是苏劫哥哥!” 人群中令尹府的人看到这一幕,顿时心中大喜过望。 一个个相互使起了眼色。 这是要给令尹去报喜了啊。 因为杜莎背对着百姓,让百姓们都看不到杜莎的面色,唯有苏劫,隐隐瞥见杜莎双眸之中一片幽寒。 不错。 当时,苏劫当众咏出桃花人的时候,为的就是现在,要杀黄歇,还非杜莎不可。 但是不能简单的杀。 杀一个人简单,要杀,就要杀一国。 这,才仅仅是开始。 但看了看杜莎的模样,心中也生出千万思绪。 但很快。 神色便恢复了自然。 杜莎转头看着苏劫,两眼泪珠滑落! 百姓们看着杜莎颤抖娇弱的身躯,仿佛掩面哭泣,顿时以为杜莎被感动到哭了。 杜莎娇躯微微颤抖,身上的铃铛叮铃作响。 暴露出心中巨大的波动。 苏劫问道:“夫人你这是?” 杜莎抽泣不语,她若是一个人面对这情赋,大不了让人给剥去,可是为什么要被苏劫看到,为什么苏劫还说黄歇写的好,这是黄歇写给她杜莎的。 为什么他的子蛊让自己感受苏劫的情绪不是她看到的这样。 苏劫是不是有什么事在骗她。 杜莎收拾心绪,说了句:“今日封庙,明日接待。” 看着杜莎通红的眼眸,百姓们都这才心领神会的嬉笑散去,人群中,令尹府的人纷纷大喜的跑了回去。 令尹就是厉害,把夫人都感动哭了。 等到庙门被关闭。 杜莎忽然脸色变得一片冰寒,仿佛恢复成了那个文王夫人,怒声道:“好一个黄歇,好一个春申君,你竟敢写这些东西侮我庙堂,亵渎本座。” 杜莎的声音让在场的人都出乎意外,此前不是这样啊。 杜莎看着面前墙壁上的一字一句,“好一个她连若得桃花人,身异处也甘心。我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杜莎取出在石像前的桃花枝,在墙壁上一阵乱划,一副桃花人尽数被毁去。 看着杜莎愤怒的模样。 众人是噤若寒蝉,不敢多言,这哪里是被感动的,这是被气的。 巫官一见,顿时说道:“夫人,此言说不得啊,若是被人听去,我文王庙恐怕被令尹和楚王所忌,到时,另外两庙便可趁虚而入啊。” 杜莎听完,胸口激烈的起伏,将手中的桃花枝一执,顿时插入木梁之中。 整个人便恼怒的离开了。 赵幽道:“苏劫哥哥,她这是怎么了?” 苏劫笑道:“女人嘛,羞怯罢了!” “是吗?” …… 苏劫来到杜莎的屋舍面前,敲响了门檐,半刻之后,杜莎幽寒着脸这才打开了房门,冷冷的看着苏劫。 苏劫一见杜莎一身黑衣。 瀑布般的长被束起,盘旋在头顶,苏劫问道:“你这是?” 杜莎道:“我去杀了黄歇。” 说完便伸手推苏劫,因为不敢用力,怎么也推不动,道:“你让开。” 苏劫拉住杜莎的手臂,就往屋里拖拽,回身一脚将大门给关上,这才将杜莎放在了床榻上,道:“你这般模样去杀了黄歇,人家就不知是你做的?亏本侯还一直以为你聪慧过人,你若这般去送死,到时连累文王庙不说,连累的是你苗人,难道,你就这么想本侯再去为你报仇?” 杜莎这才垂头道:“今日,你为何要这般问我,那黄歇对我这样无理,你却无动于衷!” 苏劫怒声道:“谁说本侯无动于衷?” 杜莎娇躯一震,看着苏劫的眸光。 道:“你,你!” 苏劫看着杜莎,道:“黄歇是令尹,你若如此行事,便是给你文王庙带来天大的祸端,你自己生死是小,万一让你百万苗民被你牵连,你如何对得起苗族的先祖。你可是文王夫人,一言一行都要对族人负责,岂可因为一人之事而任意妄为,即便是本侯,虽有权势,但也不是什么都可以随心所欲的,生活在世上,就要遵守这个世界的规则,你难道不明白。” 见杜莎愣在那里。 杜莎这才道:“你是想让我放过黄歇?” 苏劫摇了摇头道:“本侯知道苗女的情谊是不容亵渎的,若是这般劝说你放弃,恐怕你对本侯也会心有怨恨吧。” 杜莎微微抬起头,道:“我怎敢怨你。” 苏劫神色一怔。 道:“我不是不支持你报仇,只是,不希望你用这种方法报仇,你杀了黄歇又如何,此乃匹夫之仇罢了,难道你忘了当初,你和本侯约定,要控制楚国的朝堂之盟?如果你能控制了楚国的朝堂,便能轻易的取了黄歇的命,这难道不算报仇吗。” 杜莎愣神,说道:“我并没有忘记和你的约定,只是,不知从何做起而已,难道你有办法。” 苏劫叹了一口气,微微点头,道:“你若真想报仇,就窃了黄歇应得的江山,窃了他的令尹之位,黄歇那辞赋里不是说了,身异处也甘心吗,你为何就不能这么做呢。” 杜莎站起身来,道:“多闻太一多智,可否教我应该如何来做。” 苏劫道:“黄歇颇爱美人,那你为何不将你庙中貌美女子,以庙案之名献于他,他若纳其为妾,想必以文王庙的手段,必然可以轻易的俘获其心,届时,一旦此女怀有身孕,在妊娠未满之际,想办法在将其献给楚王,楚王多年无子嗣,若是此女以妊娠之身成为楚王之妃,必为王后,若诞下一男子,必然为未来之楚王,一旦到了那时,文王庙一举成为三苗之无人可抗,同时控制了整个楚国,届时要杀黄歇,就是轻而易举。” 苏劫的计划让杜莎都不由瞠目结舌。 实在是太大胆了。 而且,谋的也太远了。 这让杜莎也是第一次见识到了苏劫狠辣一面,道:“这就是纳妾盗国!” 苏劫点点头道:“如此这般,安能不给你报仇。” 为什么一定要选黄歇。 杜莎道:“黄歇会将自己的女人献给楚王吗?” 苏劫点头道:“一定会,因为黄歇更加爱他的权利,而且,黄歇能有今日,于申玉凤有莫大的关联,在黄歇的一生中,多少坎坷泥泞都是申玉凤替他出谋划策,所以,一旦黄歇知道这个女子也如申玉凤一般,一定会言听计从。” 申玉凤也就是黄歇逝世的正妻。 苏劫继续道:“也只有这条路,可以帮你报今日之辱的仇恨,也可以让你文王庙成为控制楚国的办法,自然,你是我的人,便代表我也就控制了楚国,你也就完成当初我二人的盟约。” 杜莎脸色一红。 心道:“我是你的人!” 苏劫看着杜莎面红的双颊,道:“你又在想什么?” 杜莎连连遮掩自己的神态,道:“可是,贡献一庙案女子,还要获得黄歇的青睐,还要让黄歇将其送给楚王,这其中,还不能暴露出我文王庙,这每一环,都颇为艰难,太一可是有了对策?” 苏劫微微点头道:‘不错,这其中最难的两处,其一是不能让黄歇知道,这是你文王庙在操作,否则,此人聪慧过人,根本不可能将这个女子送给楚王,如何可能坐视文王庙壮大呢,但若很要破解此环,也不是没有办法。’ “这其二,这个女子能不能做到,他的才能能不能让黄歇倾慕也是关键,所以,选人之上也是大大的艰难。” 苏劫看着杜莎道:“这样如何,你将你庙中的适龄女子,都叫出来,我先来询问一二,在选出一人作为此次计划的实施者。” 杜莎看着苏劫,道:“好,杜莎什么都听你的。” 苏劫心中一阵感叹,这才道:“杜莎,你既然相信我,本侯也自然全权的相信你,本侯答应你,天下一统,本侯一定会给苗人一块净土,让苗人和我华夏共存于世,不分彼此。” …… 文王庙堂之中。 苏劫和杜莎在座端坐,随后,一干貌美年轻的女子被人领了进来。 众人对苏劫和杜莎一阵行礼。 苏劫对一干女子一一看去,也没有率先说话,众少女皆是炼气士,举止模样都颇为不凡。 杜莎道:“苏公子便代表着本座,公子相问,你等需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可怠慢。” “是,师尊!” 苏劫指着为的一个少女,道:“从你开始吧,名讳,年龄,还有族中祖籍,家中是否还亲人,一一道来,不可隐瞒。” 被指着的少女顿时按照苏劫的要求将开是言说。 苏劫一边品茶,一边聆听。 直到换了好一些人,苏劫的目光顿时被一个白衣女子所吸引,女子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秀目春水待放,细腰如柳,面颊如画,难得是眼神里颇有神采,大胆的在苏劫身上打量,苏劫问道:“夫人,此女到和你有几分相似啊。” 杜莎微微点头,道:“此女和其兄长在我山下乞讨,我见其于我颇有缘,便带入了山中。” 女子盈盈拜下道:“师尊对嫣嫣,如父如母,嫣嫣毕生不敢忘。” 苏劫眉头一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道:“回苏公子,裨女李嫣嫣。” 第四百一十八章 李园李嫣嫣投效 苏劫借着饮茶遮蔽面容的刹那,心头泛起惊涛骇浪,此女原来就是李嫣嫣。 苏劫不动声色,见李嫣嫣莹头下垂,于是说道:“抬起头来!” 李嫣嫣闻声轻轻抬头,苏劫起身来到她的面前,前后而看,心道当真娇弱柔美,能和杜莎神貌相似,自然也是万里挑一的美人。 难怪啊,难怪。 苏劫一边看,一边说道:“夭夭而穆穆,楚楚而嫣嫣,不错,名于人和,以本侯来看,你是一个有福之人啊。” 众女子听苏劫自称本侯,顿时一个个看了过来。 杜莎这才解释道:“这位,乃是秦国的彻侯,当今的武侯苏劫,你等应该有所耳闻。” 众女强忍心中的惊骇,武侯,那是和楚国春申君一样的人。 是他们只能仰视的存在,一个个顿时都局促了起来。 不少女子,看向李嫣嫣的目光都露出万般羡慕之情,她们都是会出阁的,看样子,这是武侯要选侍妾? 想到若是能被武侯看中,这般年轻的英俊男子,那此生无憾了。 一个个顿时面红不已。 大胆的更是抬头看向苏劫的眼睛。 李嫣嫣闻言,比起所有人都是心潮澎湃的,若真要比较,她应该比在场所有的女子都熟悉苏劫,因为她是赵人,而且也算半个平原君门下,此时,连连出声道:“婢女姿容卑微,岂敢当武侯此言。” 李嫣嫣天生聪慧,她看了看杜莎的眼神,就知道,恐怕武侯叫他们来应该不是众人心中所想的那般。 顿时也熄了一些心思。 苏劫问道:“你时才说,你家有一兄长,可否于本侯说说。” 李嫣嫣岂敢隐瞒,道:“我与家兄皆为赵人,多年居于邯郸,家兄李园侍奉平原君赵胜多年,不过在邯郸被……被攻克之后,家兄便带着嫣嫣来到了江夏,若非夫人,我兄妹二人可能还在颠沛流离,如今家兄便在江夏的鱼坊做工。” 苏劫连连感叹,道:“平原君赵胜?赵之肱骨,虽为我秦所灭,但也算可敬之人,既然你家兄侍奉平原君,恐怕对本侯也不算陌生,若是这般说起来,你兄妹二人颠沛之境遇,还是因为本侯而起,你兄长可有怨恨?” 李嫣嫣连连拜下道:“我兄妹二人从未有过半点怨恨之情,国家之事岂可于私事并论相提,若说遗憾,家兄唯一的遗憾便是没有办法能够成为武侯麾下,嫣嫣斗胆,想荐家兄李园于武侯,家兄必会为武侯肝脑涂地。” 说完,便连连磕头。 苏劫看着李嫣嫣,心中真是惊叹不已,此女当真是见缝插针,找到机会,就像自己推荐自己的兄长,却又言辞妥善。 杜莎微微皱眉,道:“嫣嫣,武侯身份尊贵,不可无礼。” 李嫣嫣这才垂。 苏劫笑了笑,摆手道:“夫人不必责怪,此女和夫人有缘已然不易,但本侯却觉得他们兄妹二人于本侯亦是有缘,这样吧嫣嫣,你去将李园叫过来,至于能否投效本侯麾下,本侯看了再说,如何?” 李嫣嫣顿时喜极而泣,连连磕头到:“婢女多谢武侯。” 在众女羡慕之下,杜莎让众人退去,离开的也有李嫣嫣。 杜莎知道,苏劫这么做,肯定是决定了,这纳妾盗国之事,恐怕要落到李嫣嫣的手里了。 杜莎问道:“这番决定是否太过轻易,此女当真能胜任?” 并非苏劫不可信,而是他麾下貌美女子很多,若真要说能找出更合适的人,也不是没有。 苏劫道:“这兄妹二人本是赵人,你门下多为楚人和苗人,身份来说,已然是最好之选,其二,这兄妹二人本是多崇功利之人,并非全然的炼气士,若真要行此法,还非要功利之人不可,否则,岂可行盗国之事,但若是李嫣嫣作大,李园便顺势而上,若不加以控制,如何能成事,正好兄妹二人可以相互制约,免得脱离了管控,夫人以为呢。” 杜莎若有所思,忽然说道:“按照你此前所言,你是准备将李嫣嫣送给黄歇?” 杜莎一想道这李嫣嫣长得神似自己。 顿时明白了苏劫的想法,顿时恼怒,道:“苏劫,你……” 杜莎又惊又怒,手中顿时出现三根银针,就要去扎苏劫,到了苏劫的肩膀,顿时又停住了。 苏劫眼皮一跳,道:“你想干嘛!我这不是为了整个苗人大计!” 杜莎恼羞道:“如果你是苗人,我今天一定会毒死你,哼!” 说完便走了。 苏劫看着杜莎离开的背影道:“这苗女真是莫名其妙,本侯又没让你去找黄歇。” 一个时辰后。 杜莎和苏劫坐在堂,看着面前因为紧张和兴奋而激动不已的李园,而一边的李嫣嫣则也是同样的兴奋。 二人一同拜下:“李园,李嫣嫣参见武侯,参见夫人。” 李园看起来二十五六左右,也算一表人才,苏劫看去微微点头道:“起来吧。” 李园被苏劫看得不敢抬头。 李嫣嫣反而跪下道:“武侯,嫣嫣斗胆进言,兄长李园,颇有一些才能,对武侯尚有可用,还请武侯能够收兄长于麾下,我兄妹二人一定为武侯肝脑涂地,以报大恩。” 说完,还用手顶了顶站在那里不动的李园。 李园顿时也和李嫣嫣一样,拜了下去,道:“李园多年为平原君门下,久仰秦国武侯威名,苦无人引荐,但早有侍奉之心,今日得见武侯,乃李园毕生所幸,还望武侯垂涎,李园愿为武侯麾下幕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咚咚咚!” 李园连磕三头。 苏劫问道:“你兄妹双亲呢。” 见苏劫没有回绝,而是出言相问,李园顿时知道恐怕武侯会答应了,立刻回道:“父母多年前病逝,只留下我和小妹相依为命。” 苏劫道:“原来如此,此等乱世,抛妻弃子,易子而食也不算罕见,你兄妹二人还能相互扶持,颇为难得,而且,你还能成为赵相门下,必然也是有所才能的,既然你二人于本侯有缘,本侯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两人喜极而泣。 纷纷拜下。 李嫣嫣道:“嫣嫣愿成为武侯的侍女!” 李园暗道小妹当真聪慧!武侯若是不喜欢嫣嫣,怎么会对自己兄妹二人如此特殊。 想到若是小妹成为武侯夫人,自己也算一步登天了。 苏劫也眯着眼看着李嫣嫣,想想这兄妹二人若非不是聪慧之人,如何能在这乱世活下来,而且活得不差。 颇有心思的人这个世界上从来不缺,但是能够抓住机会,小心翼翼,如履薄冰行事的不多,很显然,李园和李嫣嫣都是这样的人。 李园最大的本事是什么,就是能够隐藏自己的情绪。 若非如此,历史上,他是如何骗得了更加聪慧的黄歇的。 杜莎不满的道:“嫣嫣,不可放肆。” 李嫣嫣顿时明白过来,道:“嫣嫣不敢!” 苏劫正色道:“从今日起,你兄妹二人,依旧是文王庙麾下门徒,但同时也是我苏劫的门下。” 二人连连大喜。 苏劫接着道:“你兄妹二人的前程,本侯会给你们一个乎你们想象的身份,让你们人前显贵,子嗣延绵,但从今日开始,你兄妹二人和我苏劫以及杜莎的关系,永远也不能和第五人提及,如果你们传出去,你们得到了什么,本侯自然会百倍千倍的拿回来。” 兄妹二人顿时心脏砰砰直跳。 是激动,也是仿徨。 武侯什么身份,武侯所说的前程岂是小可! 李园也是聪慧之辈。 苏劫这么安排他如何能不知,但是作为一个聪明人,是不能问的,武侯怎么说,自己怎么做,才会受到信任。 当初,自己根本没办法成为黄歇的门客。 如今榜上了秦国的武侯,岂会背叛。 顿时道:“武侯对我兄妹二人有再造之恩,李园誓死不会背叛武侯,如违此誓,天打雷劈。” 苏劫点了点头,道:“你很聪明,这才是本侯看重你的原因,你放心成为黄歇的门客,这才只是开始,本侯和夫人暗中相助,会让你在楚国如鱼得水,他日位列令尹,不无可期之日。” “令尹???” 哪怕就是李嫣嫣,都吓傻了。 李园更是呆滞了。 这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的。 令尹是什么,那是黄歇,是赵胜的地位,而自己,只是他们门下的三千食客之一,身份是天差地远。 苏劫看向李嫣嫣道:“至于嫣嫣你,在本侯帮你兄长成事之前,便留在文王庙,学习琴棋书艺,韬略典籍,过些时日,我会让齐王建给你兄长提亲。” 李嫣嫣和李园心态都炸了。 前一刻,兄妹二人一个是渔夫,一个是卑微的婢女,而现在因为苏劫,一个马上要成为黄歇的门客,一个还要被齐王给提亲。 这可是齐王! 对兄妹二人来说,那是可望不可即的存在。 而对面前的武侯而言,也就是手中的黑白棋子一样简单。 二人一同拜下道:“愿遵武侯所命!” 第四百一十九章 列国有备而来 苏劫让二人退下。 这才对杜莎道:“此次秦楚联姻,本侯在江夏已然耽误了两日,明日,我便要前往陈郢,你我可能要暂别一些时日。” 杜莎道:“你要在楚国呆多久。” 苏劫想了想道:“这一次秦楚联姻,列国岂会视而不见,必然颇多波折,具体要呆多久,无法意料,如今想来恐怕不短,到时还要多多依仗你相助了。” 杜莎道:“陈郢和江夏本就不远,你若有事,命人来找我便行。” 苏劫道:“我曾听黎山说,你们文王庙炼药极为了得,不知有没有能够催妊的药物?” 苏劫的话,让杜莎一愣。 苏劫自然是从卢生那里听来的。 苏劫的意思是,让女子易孕的药物,其原理也不复杂,就于后世常用的药物一个道理。 杜莎道:“自然有,你是想!” 苏劫道:“那就好,那催生**的也有吗。” 杜莎面色一红,自己本就是炼药大家,这种药虽会炼制,但是被男子当面相问,也有些面色泛红。 杜莎从怀里取出一颗红色丹药,递了过来,道:“这就是!你要这药干嘛。” 苏劫笑着道:“你一个女子,怎么将这药随身携带,你想干嘛!” 杜莎顿时恼怒,难以说出话来。 顿时转过身去,让苏劫只能看到她殷红的玉颈。 苏劫摆了摆手道:“好了,本侯就是取笑你两句,此药还有大用,不知它功用如何?” 杜莎这才道:“哪怕就是病入膏肓,也能催**!” 苏劫连连咋舌道:“这么厉害!” 杜莎笑道:“我三苗一族,从苍梧而出,苍梧本是百越之地,山林多有毒虫奇药,自然对各种药物多有研究。” 就在杜莎说话之际,苏劫将手中的**药丸直接扔进了口中,吞了下去,还道:“到底是什么感觉?” 吓得杜莎都炸了。 连连道:“你,你怎么吃了!!” 随后,整个人都抖起来了。 面色白,额头冒汗,浑身颤粟不止!! 苏劫只是想逗弄一下这个莫名其妙的苗女,哪怕就是有反应,一个时光回溯便可。 看着杜莎惊恐的模样,苏劫连连笑道:“本侯就像是想看看有没有你说的这么神奇罢了!!” 杜莎玉臂抖,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苏劫吞药入腹,顿时感到小腹一阵剧烈的火热,随后大脑一阵弥漫朦胧袭来,然后,没有然后了,浑身的火热就这么退了!!! 顿时看向杜莎道:“假药!!” 杜莎愤怒的说道:“苏劫,你无耻!!”说完便直接跑了,重重的将大门摔下,出巨大的声响,留下了一屋的香风。 苏劫看着杜莎离去,才道:“本侯就是逗弄一下你,用得着觉得本侯是准备对你咋样了不成!莫名其妙!给我假药还有理了!” 杜莎离开之后。 直到深夜,苏劫都没有看到杜莎的身影,在即将离开江夏之时,便以梅长苏的名义,写了一封信,交给了李园,道:“你持此信去江夏城找黄歇的门客朱英,此人见信之后,便知该如何去做了,没有本侯的传讯,你就安心成为其门客,不可有任何妄动,切记切记。” 李园持过苏劫的推荐信。 顿时连连拜礼,道:“武侯大恩,李园铭记在心!” 说完,便很快的离开。 这只是一封很普通的推荐信,朱英不可能不相助,毕竟李园是打着梅长苏的名号,能够和梅长苏牵上关系,李园便有了可用之处。 而江夏城中! 朱英很快便将李园带到了黄歇的面前,黄歇询问了一二之后,知道面前的人乃是曾经赵胜门下,在朱英的几番诉说下。 黄歇便留下了李园。 李园终于放下心来。 因为他知道,这是他一生最重要的一次机会,一旦成功,便可以一步登天。 黄歇没有特别看中李园,若非朱英,恐怕不会留下他,所以很快便将此事抛置于脑后,而是朝着朱英问道:“当日不是说夫人特别欣喜,为何不见派人来江夏。” 朱英支支吾吾道:“夫人毕竟是女子,没有像此前那般抗拒已然是颇为不易,以在下来看,此赋确实让夫人欣喜,否则……” 黄歇抚须一想,点了点头,道:“不错,这件事你有大功,哎,若不是明日就要回陈郢了,本君必然要趁热打铁啊!” 朱英笑道:“男女之事急不得,等令尹将陈郢的事情解决之后,重获大王的重用才是大事,到时在来文王庙,获得夫人芳心也是指日可待啊。” 黄歇点点头道:“言之有理,你说,那梅长苏告诉你,齐王建要制止秦楚联姻!此事可信否?” 朱英道:“梅长苏是楚人,在齐国为官,秦楚联姻若梅长苏心在秦,必然会大力促成,列国的反应便知,秦楚联姻,会让秦国和楚国都获得好处,但此人却要阻止联姻,必然是可信的啊。” 就在二人诉说之际。 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黄歇顿声看去,只见门被敲响。 走进来的是他留在陈郢的门下,来人不等黄歇询问,立刻出言道:“令尹,列国这一次好像不满秦楚联姻,各自以恭贺为名,也都带来了各国的公主,看模样,是想等秦楚联姻之后,都想将各自的公主嫁给楚王,如今各国使臣都已抵达陈郢。” “什么!!!” 黄歇骇然。 朱英也是骇然变色。 因为,他黄歇反对秦楚联姻的目的是什么,目的是不能威胁到他令尹的权利,但若是被列国得逞了,就是秦楚没成,但其他国的公主嫁给楚王,不一样对他黄歇有巨大的威胁吗。 最最重要的是什么。 楚王没有后啊。 朱英道:“令尹此事恐怕列国都是为了争后而来啊。” 十年来,黄歇每年最少要给熊完供奉三百个女子,算下来都上千了,但是一儿半女都没有出现,如今秦国联姻,各国都非常清楚,如果秦国的公主怀了楚王的子嗣,一旦是男儿,便是下一代楚王。 秦楚联盟至少还有百年不可破。 那列国就完蛋了。 当年的宣太后,可谓是最成功的一次联姻,宣太后的存在让秦国再次强大,更是灭了义渠,简直巾帼之君主,控制秦国四十余年,这一次,列国安能坐视不理,但让楚国、苏劫等人都没想到是,列国这次也豁出去了,空前的统一。 楚王不是没后嘛,反正你每年都在外面找几百个女人,我列国就给你公主,谁怀上,楚国自然也就是偏向于谁了,大家都很公平。 黄歇顿时坐不住了,道:“连夜回陈郢!” 次日。 苏劫想要拜别杜莎,可是几番询问,都未见其人,暗道难道自己昨日的玩笑开过头。 庙前,大队人马已然准备就绪,宫敖道:“武侯,要出了。” 苏劫点点头道:“走吧。” 大队人马南下,很快便消失在了桃花山的桃花树下,苏劫在车队的最后面,等车队已然离开颇远,他策马返回来到一处山坡,朝着桃花山的山腰上眺眼看去。 悬崖处,一位紫色的倩影立于其上,苏劫虽然看不见面容,但轮廓也能知道那是杜莎,顿时对着杜莎摇了摇手。 似乎是在告别。 杜莎微微笑的看着远处山坡上独自策马的苏劫,也挥手示意! 但是苏劫看不到的是,杜莎的脸上红成了一片,还没有褪去。 在桃花的林的映衬下。 凭空多了数分美艳。 …… 楚国百年前迁都于陈郢,在陈国旧城宫殿上重新扩建,使得陈郢规模更大! 苏劫等人立于城外十里,已然将整个陈郢收入眼底。 城墙周长有是三十余里,城墙四方开着八孔高大城门,比临淄也只是少了三孔。 城门就是两个门墩三个门道,车马,人畜,付物的进出都有严格的规定门径,各行其道! 城门口。 楚国的迎客使者已然等候多时。 便将秦国的一千余人迎了进去,此时,赵幽掀开车帘,看着陈郢城的繁华兴隆,市井稠密,百姓们纷纷促足围观。 对秦国来说。 楚人其实是没有像三晋那么大的仇恨的。 毕竟四十年都没有和秦国征战了,四十年,对这个年代而言,也都是一代人的时间了。 即便这一次五国合纵伐秦,但也没有和秦国出现实际上的对战。 楚国不战而退了。 使者打量着一边的苏劫,有些恭敬的问道:“武侯初来陈郢,以为此都如何!?” 苏劫笑道:“连衽成帷,举袂成幕,百姓朝衣鲜,暮衣蔽,当真不负楚国八百年兴盛,仅以国都而论,我秦国不如也。” 使者听苏劫所言,顿时也是笑了起来,道:“武侯谬赞,秦风于楚风各有千秋,在下也很想去秦国咸阳瞻仰一次。” 苏劫笑道:“一定不会让使者失望。” 使者将苏劫的大队带到了王宫外的驿站,这才道:“武侯和公主远道而来,路途劳顿,此处便做武侯和公主休息之处,明日午时,臣会来接武侯和公主一同赴宫,届时,大王再给武侯及公主接风洗尘。” 苏劫笑道:“有劳了。” 赵幽从车中下来,便和苏劫一同进入到了驿站之中。 名为驿站,实为一处行宫。 苏劫眺眼而看,这样的行宫还有多座,而自己进入的这座行宫离王宫最近,恐怕也是楚国特意的安排。 苏劫朝着使者问道:“我见那边也有些人,敢问是?” 使者这才道:“这一次不单单是秦楚联姻,各国也都派任了特使,带着各国的公主前来楚国,皆被楚王安顿在这些行宫之中。” 使者的话让苏劫神色一变,但是很快便收敛了起来,道:“原来如此,各国到是聪慧啊,敢问使者,明日楚王接见本侯和公主,是单单见我一国,还是各国使臣和公主皆会前往呢。” 使者面色也是略微尴尬,说道:“自然是列国使臣及公主都在。” 苏劫微微一笑,道:“好,那在下就等使者召唤了。” 大队安顿之后。 苏劫在书房里,两眼看向王宫,顿时双眸星光密布。 很快,双眸恢复如常,此时苏劫连连冷笑,喃喃自语道:“诸子百家?有备而来啊。” …… 第四百二十章 时光回溯坑列国 厢房之中,灯火摇曳下,拉长了苏劫修长的身影,只见苏劫站在案几旁,持笔于前,在桌案上缓缓书写,时而作沉思,时而奋笔疾书。 直到亥时将近,门檐被轻轻敲醒,苏劫抬头看去,道:“进来。” 只见赵幽掌着一盏油灯缓缓的走了进来,身披一件黑色长衫,缓缓的来到苏劫的案几边上,火光顿时铺洒在她的脸颊上,道:“苏劫哥哥!你叫我来有何事。” 苏劫一边写一边笑道:“都到楚国了,你不能在唤我兄长了,被人听去,恐生不好。” 赵幽微微点头。 这才将目光放在苏劫所写的绢帛上,苏劫道:“这辞赋,你务必今晚要背诵在心,明日有用。” 赵幽看去,喃喃道:“陈楚赋!兄长这是?” 赵幽看向辞赋,她虽半点不懂,但不妨碍看得出这陈楚赋的厉害之处。 赵幽脸红道:“秦国姐妹都听闻武侯才学无双,今日赵幽有幸亲眼见到,依旧觉得不可思议,列国都说我秦国乃蛮夷之国,怕是不知武侯辞赋厉害到何等地步,幽只是略微一看,都不由心潮澎湃。” 苏劫谦逊道:“堪堪可看罢了,明日一用到还尚可。” 见赵幽面露疑惑。 苏劫这才解释道:“今日想必你已知晓,此次,列国不会放任秦楚联盟,所以皆带来各国的宗庙适婚女子,其目的自然是为了避免秦楚独大。” 赵幽自然清楚。 目光闪闪的看着苏劫道:“可是,这与此赋有何关系。” 苏劫笑道:“秦楚联姻,是本侯计划的弱楚大计,列国伐交,岂可看我秦楚做大,在列国眼中,他们没有很好的办法来破坏秦楚联盟,唯一的办法就是将各自的公主都嫁给楚王,谁能诞下男儿,谁便是楚王后,但你若是明日失了体统,他们便可趁机难,秦国也就自然落了下层,自然也就达到了他们分裂秦楚的计划。” 赵幽细细一想。 道:“所以,明日的宴会上,列国会各种办法,来针对我?我秦人不善赋,于楚女迥然有别,所以会被他们拿出来做文章。” 苏劫道:“不错,列国有备而来,自然考虑周全,你若有失,等于失的不仅仅是秦国的脸面,还有楚王的脸面,自然也就让列国得逞,楚女多艺,本侯想,辞赋和曲颂本就是秦国的薄弱之处,他们也一定会在这一点,为难于你。” 赵幽点了点头道:“太傅放心便是,赵幽有了太傅的这一赋,他们何人可以比较,若说秦筝,我秦颂也并不弱,必然不会让秦国失了脸面。” 苏劫笑着道:“公主有此信心甚好,但列国必然是会有所准备的,事关列国伐交,必然都会全力以赴,我曾听闻燕国有人名高渐离,此人曲颂天下无双,我想若是燕国的公主,要取胜必然会请教于此人,公主的秦颂固然不错,但秦颂本偏向恢弘,在楚国和高渐离门徒相比,怕是难以取胜。” 秦女至小都要学习秦颂。 赵幽本就善筝,但秦风和楚风区别太大了。 赵幽看着苏劫道:“太傅的意思是?” 苏劫笑道:“我教你,以公主的功底,怕是一个时辰,便可记住一曲。” 赵幽顿时大喜不已。 但是忽然神色一变,道:“太傅,此次秦楚联姻,要害便是太傅和我,太傅已然为我想好了对应之策,但是,他们可会对付太傅?” 苏劫点了点头道:“公主心思细腻,王龁将军忽然去世,我秦国因此而耽误了半年,在这半年中,列国自然早就探清这一次前来和亲的特使是本侯,所以,必然也会倾力为难于我,不过,公主放心,本侯已然有了分寸。” 列国这一次,为了对付太傅。 还真的叫来了诸子百家。 说简单一点,就是要塑造秦国就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番邦之国,蛮夷之地。 随后。 苏劫督促着赵幽开是背诵《陈楚赋》。 因为不长,很快,赵幽已然悠悠上口。 一个半时辰后,已然深夜,悠然的琴声的戛然而止,赵幽依旧没有睡意,整个人都沉浸在苏劫所教授的曲乐之中。 赵幽喃喃道:“难怪太后对太傅的琴艺都赞不绝口了,要是被姐妹们知道,太傅会亲手教我弹琴,不知该羡慕到什么地步!” 忽然,神色一黯,道:“恐怕这一生,我也没有办法回到秦国,告诉姐妹们了。” 苏劫看着赵幽半刻,这才笑道:“人生最大的乐趣便是时时充满了惊喜,或许明日你无法获得楚王的欢心,楚王将你给扔回秦国也说不定。” 赵幽朝着苏劫看去。 脸色是几经变化,这才咬牙,道:“我不会让秦国失望,不会让爹娘失望,我会全力以赴。” 苏劫自然明白赵幽的挣扎,一边是不想远嫁去楚,一边又为了自己的国家不得不牺牲。 苏劫轻轻笑道:“公主的胸怀不弱男儿,本侯心中也极为钦佩,想必上天也看得到。” 赵幽这才起身道:“多谢太傅,赵幽永远都不会忘记太傅的教诲,夜已深,就不多作打搅了。” 苏劫示意赵幽离开。 随后便端坐在案几旁,一言不。 一炷香之后,门被敲响,还能听到宫敖的怒骂和低吼,随后,宫敖从外面一脸阴沉的走了进来。 宫敖见到苏劫,立刻拱手道:“君上,公主入屋之时,门外的隐秘之处便有三人形迹可疑,鬼鬼祟祟的藏匿在暗处,末将没有打草惊蛇,直到公主离开之后,才将这两人给擒下,以末将看,此三人必是间人无疑!” 苏劫刚刚一入行宫。 便立刻让宫敖和龙治两人,藏在附近,就是猜疑这行宫之中会有暗子。 随后,在龙治的喝骂下。 将三人给拖拽进来。 三人一脸慌张的垂头,如何也想不到,自己三人就这么轻易的被抓了,面前的男子便是秦国的武侯。 三人自然紧张到了极处。 苏劫喃喃道:“你三人如何混进来的?又是谁派你们来的?是楚国还是其他各国?” 苏劫也不废话,直接询问。 其中一人道:“武侯,冤枉,我三人皆是楚国涓人,奉命在秦国行宫侍奉公主和武侯!时才是因为路过草丛,不生摔入,被二位将军所误会,还请武侯明察,我等冤枉啊。” 涓人,也就是侍从官。 宫敖怒道:“侍奉公主和武侯,你三人蹲在草坑里足足快两个时辰,这等行径,于刺客无异,武侯和公主若是路过草丛,你三人是不是要跳出来行刺?从实招来,若有半句假话,我等杀了你,也无人可以为你三人说情。” 三人一听,顿时面色苍白。 他们还以为,自己是忽然被现的。 没想到,早就被人所看到了,若是这样,那三人完全可以被当做刺客处理。 顿时磕头道:“小人说,小人说,小人等人都是因为被时才的琴声所吸引,无奈,只能蹲在草丛避人耳目,岂敢生出半点不敬之心。” 宫敖正要怒骂,却被苏劫伸手制止。 苏劫冷笑一声,道:“行宫乃是我秦国公主下榻之所在,何等重地,你等既然能在此处,必然是有尹令,不知你三人是宫尹麾下,还是门尹麾下,丑时还在本侯和公主的屋外,本侯必然要追根究底,让楚王降罪。” 三人顿时一阵颤抖。 他们是三国的间人,经不起查啊,但此刻苏劫询问,他们如何说! 楚国的门尹是掌管王宫之门,行宫之门的官吏。 宫尹是掌管整个王宫的官吏,门尹是其下属,也就是说,这二人都有可能。 见三人支支吾吾。 苏劫给宫敖使了一个眼神! 宫敖拔出宝剑,屋内寒光乍现,为一人的手指顿时被砍了下来,顿时血流如注。 其一声哀嚎。 顿时捂住血流不止的手指,满脸惧恨之色。 苏劫道:“还要本侯在问一遍?” 此人顿时悲声道:“我等是门尹麾下,我这里有门尹的令牌。” 此人顿时从怀中一摸,取出一个行宫门尹令。 苏劫冷笑道:“就这?那你盯着本侯的屋舍,到底有何用意?” 此人悲泣不止,道:“武侯,小人真的没有他意,只是被琴声所吸啊。” 苏劫看了宫敖一眼,宫敖不在犹豫,大喝一声,“刺客受死!!” 一刀直接砍断了此人的脖子,头颅直接滚落,整个人直挺挺的倒了下去,面容还停留在那副不可置信的目光之中。 残躯被宫敖一脚踢开,鲜血喷洒了一地,连墙壁上都是。 另外二人顿时吓尿了。 苏劫道:“若是本侯在问你二人,你二人就只能有一人可活,但若是,你二人自己交代,都还有活命的机会,是生是死,自己抉择吧,本侯没有时间和你们浪费。” 另外令人此时已然心胆俱裂。 面前的苏劫简直就是杀人不眨眼,杀就杀,弄这么血腥作甚! 其中一人颤颤巍巍,道:“小人赵信,乃是赵国人!” 另外一人一见赵国都交代了,自己在不说就要死了,随后才连忙惊颤的报了家底和目的。 龙治和宫敖顿时冷笑不已。 苏劫也就静静的看着。 二人看着宫敖手里亮晃晃的宝剑,顿时交代了出来。 各国买通了门尹,将他们混入秦国行宫之中,就等待明日宴会之后,想办法暗算公主和苏劫,至于如何暗算,便是借二人醉酒之际,在行下药,让特使和公主做出苟且之事,到时,各国都会前来,并当场抓奸。 这样,公主的名声和苏劫的名声就彻底毁了。 秦国的名声也同样毁了。 秦楚联姻,自然也就是笑谈了。 苏劫拍手道:“好计策,好计策啊!” 二人顿时跪地道:“武侯,我等都交代了,还请武侯放我等一马!!” 苏劫道:“看来,各国在朝堂上,为难我秦国,都还觉得不够保险,这釜底抽薪,栽赃陷害之计,才肯彻底安心啊,既然如此,列国如此忙碌一场,本侯若是不给个机会,岂不是太不近情面了。” 二人顿时愣住了,武侯这是何意? 怎么不明白。 龙治和宫敖也没搞明白。 苏劫默念一声:“时光回溯!!” …… 第四百二十一章 白鹭立雪,愚人看鹭,聪者观雪,智者见白 画面一转。 宫敖推门而入,“武侯……” 苏劫伸手道:“直接带进来!” 三人一进来,连连唉声求饶,大叫冤枉,宫敖怒声喝骂,苏劫问了问三人的姓名。 宫敖拔刀就要砍去。 吓得三人面色苍白。 苏劫一脚踢飞宫敖的宝剑,道:“我秦国远来是客,怎可如此轻易大动兵戈,在说,本侯看这三兄弟乃是敦厚老实之人,如何可能是刺客,难道你们不知,知音难求?如此深夜都被本侯的琴声所吸引,必然是同道中人,你三人快快请起。” 宫敖:“……” 龙治:“……” 草丛三兄弟也是面面相觑,看着苏劫一脸真诚,顿时长舒一口气,自己三人行事虽然被抓,但是心底的秘密如何可能被人窥知,各个心道:“这苏劫也很好说话麻。” 三人被苏劫扶起。 苏劫还替三人拍了拍身上的泥土,道:“你三人若是真的喜欢琴艺,日后多有机会探讨,不可在这般在屋外聆听,恐生误会啊。” 三人这才连连回礼道:“是我等行事僭越,武侯宽宏大量,是我等有过在先,还请赎罪!” 三人纷纷从屋内退去。 不敢回头,几经辗转,这才来到各自的住所,关好了门窗,三人纷纷长舒一口气,道:“好险啊,好险!” 赵信问道:“你们说,苏劫会不会猜到我们的计划?” 另一人到:“如何可能?你当此人能洞悉人心不成!” 燕国使臣,面色微红,心有余悸,道:“时才真是吓死我了,明日,明日就让这厮名声扫地,以报今日之仇啊。” …… 次日。 整个陈郢陷入一片欢腾之中。 秦国以及各国特使的公主,在各自楚国的礼官带领下,纷纷来到了楚王宫中。 楚王宫历史悠久。 本是以前陈国王宫,后在楚国的改建下,更加的恢弘。 此时,礼乐大作,楚国特有的钟,鼓,筝,瑟之音纷纷充斥在王宫之中,楚国以火为德,所以正式的礼服大多以红艳为醒目之色。 当各国使臣抵达之时,楚国的令尹,左徒,司徒,莫敖,司马,典令等无数位高权重的贵族大臣已然排列就绪。 纷纷将目光投向王宫外的阶梯之下。 “秦国特使武侯苏劫,西阳公主赵幽到!!!” “赵国特使平阳君赵虔,云中公主赵兰到!!!” “魏国特使武阳君杨鹤,晋南公主魏涵到!!!” “……” 一声声宣令下。 苏劫和赵幽也在九宾相迎之下,缓缓的朝着楚王宫阶梯而上。 此时在楚国的欢迎之下,楚王熊完一脸笑容,看着众人入殿,此时楚国的臣子们也都是面露喜悦之色,似乎前不久的五国合纵所出现的战事,根本就没有生过。 若说各国都想嫁给楚国。 对楚国来说,这都是好事啊。 只要楚王能够多多宠幸秦国的公主,有何不可呢。 此时,宴席的地点就在楚王宫正宫。 王宫恢弘庞大,宽阔让人震撼。 巨大的柱子雕刻着龙虎的图腾,支撑着硕大的王宫大殿,让人生畏! 编钟在王宫的左右稍稍偏远,却丝毫不影响它恢弘的钟声,能够震撼人的心灵。 众人将目光大多投降苏劫和赵幽。 毕竟,此次宴会,名义上是秦楚联姻。 殿前,百官云集,当众人上殿后,立刻变得鸦雀无声,苏劫打量左右,都是贵族高官,每个人身后都站立一些官员,这一点上,于秦国颇为不同。 苏劫和赵幽对着楚王,一同稽道:“外臣苏劫,公主赵幽,参见楚王,愿楚国万世永康。” 熊完细细打量着赵幽,随后,非常满意的,点点头道:“寡人早闻苏太傅之名,今日能在陈郢当面得见,亦是寡人之幸,公主更是貌美惊人,看起来,更像本就是我楚国女子,看来,公主与楚国却有缘分,苏太傅及公主请入座。” “谢过楚王!” 随后,各国特使及公主纷纷告礼。 在楚王的一番免礼下,各自入座大殿之中。 熊完看着面前的列国之人,顿时出言道:“诸位皆是各国的肱骨之臣,今日能够相聚在此,寡人心中万般喜悦,这等盛况,百年难以得见,我各国也算是难得一次不因战事,而欢聚一堂,所以,此次非是国宴,在寡人看来,更像是家宴,诸位不必拘礼,放心喝,放心吃,也算寡人为诸位接风洗尘,诸位请。” 一时间,宾客欢愉,纷纷起身回礼道:“外臣等多谢楚王款待。” 纷纷举酒共饮。 苏劫打量了下各国的公主,各个都是美艳无比,看来各国这一次都是花了大心思的。 其中也有一些人都在打量苏劫。 举杯之后。 熊完立刻下令,顿时,数十位楚国女子走上了殿中,各个腰细身长,衣着半遮。 熊完道:“楚国素来以歌舞闻名,今日诸位在此,寡人便准备了一些楚女之舞,用以饮酒助兴。” 众人纷纷赞叹。 平阳君赵虔笑道:“外臣还是十余年前,在楚国有幸一见,今日还能得见,正好大饱眼福啊。” 熊完顿时大笑。 其余之人纷纷应和。 一干楚国臣子也是纷纷笑着点头。 楚国什么最好?就是辞赋,歌舞,女子,这是他国都羡慕不来的,此时可以说是天下名士云集,在如此情景下,被人夸赞,可想而知心有多爽。 一时间。 楚国女子纷纷起舞。 在编钟,琴瑟之音下,仿佛化作漫天彩云。 楚王爱细腰,这每一个女子可谓都是千挑万选,苏劫看在眼里,也都内心暗自赞叹,楚国八百年,自然是有很深的底蕴的。 众人随着节拍一边赏舞,一边饮酒。 期间,不少楚国的大臣,都朝着苏劫的桌案走来,纷纷敬酒。 忽然,黄歇居然端起了酒樽,来到了苏劫的面前,道:“武侯,有礼了。” 苏劫连连道:“一些时日不见,令尹气色不错。” 黄歇冷哼了一句,在苏劫的耳边,轻声说了句,道:“列国欲对公主不利,武侯可要小心对付了。” 苏劫连连点头,道:“多谢!” 并非黄歇对苏劫改变了自己的态度。 而是,此前他作为令尹,自然知道今日的宴会必然不简单,齐国相助可以让秦楚联姻失败,但是如今各国都送来了公主,这是他更不愿意看到的。 所以,到底如何来做?可以破了当下之局? 他的门下食客李园,告诉了朱英,朱英又告诉了他,说,若是要破此一局,最好的办法,就是让秦国这一次,能够将列国的公主都给比下去,对付一个秦国,绝对比对付六国来的好。 至于怎么来做。 苏劫本就是一个多智之人,自己这番提醒,或许会让苏劫有所警惕,也许苏劫已然有了准备。 但是苏劫的打算,自然是他无法可以揣摩出来的。 一炷香之后。 众人纷纷叫好,气氛一时无比欢愉! 三十余楚国美人纷纷止舞,静候在一旁。 熊完带着所有人纷纷拍手,出言赞美,熊完道:“诸位,此舞如何?” “天下少有,唯楚第一啊。” “舞美,人美。” “我列国远不如啊,目中是美人,实则在下看到的却是一片云彩,彷如惊鸿起舞。” 忽然,平阳君赵虔看向苏劫道:“惊鸿起舞?在让下想到了曾经武侯曾夸赞楚国美人的舞姿,翩若惊鸿宛如游龙,一墨女赋震惊天下,楚女各个如获至宝,不知在武侯心里,是墨女的舞姿好呢?还是大王宫中舞女的舞姿更胜一筹呢?今日武侯莅临陈郢,楚王当面,不知如何评价啊,我等洗耳恭听。” 顿时,所有人都将目光投了过来。 熊完也是有些期待的看了过来,道:“苏太傅有所不知,当初墨女赋传入楚国,苏太傅在楚国百姓中,都被称为当世宋玉,寡人也很想听听苏太傅眼中这些楚女的舞姿可当得起一夸。” 赵幽顿时紧张了一些。 众人也是不怀好意的看了过来。 黄歇目光微微收缩,这是开始了啊。 楚女们这才知道,原来这就是墨女赋的作者。 楚女无不已墨女赋中的流风回雪,轻云蔽月为要求,力求达到这辞赋中的意境。 各国公主也都看了过来。 苏劫如何会不知这平阳君言语中的不怀好意,楚王熊完是非常在意他的舞女的,宫中每一个女子都是细腰身长,有的身姿为了要迎合熊完的喜好,而活活饿死。 苏劫起身笑道:“楚女之舞,自然是天下一绝,但诸位见舞之时,却在舞姿之表里,本侯以为此为愚者之言罢了,楚王煞费苦心,尔等居然无一人,能体会楚王智者之心啊,让本侯都替这位平阳君惭愧啊。” 熊完一愣,问道:“何为愚,何为智。” 苏劫稽,笑道:“回禀楚王,世人早知楚女柔美,但其舞姿之美传扬各国,岂是单单一个美字可以概述。” “所谓,白鹭立雪,愚人看鹭,聪者观雪,智者见白,白鹭就是楚女,这位平阳君就好比愚蠢之人,眼里只在看鹭,知其形而不知其神。” “而聪明的人是在观雪,比如这满堂的楚国大臣,他们从楚女的舞姿中,动人的神情里,传神的眼眸里,就可以看出,这些楚女对大王的喜爱,证明大王乃是一宽宏的君主,让百姓爱戴的君主,意味着楚国国泰民安。” “而智者,却在这群偏偏起舞,动人心弦的楚女身上,看到了楚国八百年的底蕴和文化传承不绝,意味着,楚国强盛不衰,若是外邦来朝,凭此一舞,便可让东夷百越之地的外族之人,而自行惭愧,自然便是以壮楚国之声威,乃上国应有之景色。” 苏劫一番话。 让平阳君顿时面红耳赤。 自己就说了一句,你就说这么多。 自己就是愚蠢的人?在这看美女?一时间,他抬起头看着周围人的目光都变了味道。 屈氏,昭氏等贵族听得那是心里痒痒啊。 他们就是聪者,大王就是智者。 顿时纷纷拍手大喝道:“武侯大才!!此番言论,闻所未闻,老朽等如饮甘泉。” 熊完哈哈哈大笑,“这等言论,真乃醒目震耳,白鹭立雪,愚人看鹭,聪者观雪,智者见白不输圣贤啊,寡人当真心服口服,好,说的好啊!来,众位于寡人一同敬武侯一樽!你等三十位美人也要敬武侯。” 第四百二十二章 苏武侯舌战诸子百家(上) 苏劫的白鹭立雪之言,别说是楚王,就是各国的使臣也如春雷震耳,翻遍了脑海里的经典,都是半点无所印象。 由此可见,这是苏劫自身之言。 一个个面露苦色,原本打算借着这个机会让苏劫先下一层,没想到,却被反过来说的平阳君无言以对,还被讽刺为愚者。 因此,让苏劫一举拔了楚王欢心。 当真偷鸡不成蚀把米。 “不妙啊。” 使臣纷纷暗中相互看去。 而此时,楚国群臣在及三十余位美人纷纷举起酒樽和苏劫共饮。 列国虽心有怨气,但不能不给楚王面子,一时间用衣袖遮面一饮而尽。 苏劫笑道:“大王谬赞,外臣以此酒恭祝秦楚二国永结邦谊之好,再祝楚王福寿康宁。” 熊完大笑道:“秦国何其有幸,能够拥有像武侯这样的大才,只有像武侯这样的大才,才能说出这等圣贤之言啊!” 顿时昭因说道:“大王,只要秦楚联姻,武侯虽是秦人,但也犹如楚臣,秦有圣贤,自然也代表这楚有圣贤。” 熊完抚须大笑。 忽然,一个浑厚的声音从魏国使臣的身后传来,道:“秦国武侯时才的白鹭立雪之言,确实人深省,但若是要说是圣贤之言,老朽到是有所疑惑。” 熊完问道:“哦?汝乃何人?” 老者走了出来道:“老朽儒家韩夫!” 苏劫也顿时眯眼看去喃喃道:“儒家!?” 楚国群臣面面而视,纷纷看向韩夫,看看这老者有何高论。 韩夫对着苏劫道:“圣人出,则天下大治,而秦国以法治治国,讲究以法御人,而非以人御法,实行起来多有苦役徭民,武侯身为秦国重臣,当知此理,既是以法御人,法凌驾于圣贤之上,那秦国的圣贤恐怕也太容易了些,只要遵循法律,人人都是圣贤,是不是这个道理?” 苏劫笑了笑道:“自然如此。” 韩夫冷笑道:“那如此说来,在武侯眼中,秦国因人人皆尊法,所以人人皆圣贤,才得以让秦国强盛,武侯是想秦楚联姻之后,让此法实行与楚国吗?” 熊完等人顿时浑身一震。 苏劫笑道:“儒家巧伪之言,假托之言,今日本侯也算是领教了。” 韩夫道:“列国皆知,秦国以恶法治国,法既然是恶,恶法必然可以毁掉一个国家,而在你口中,却还大言圣贤,又有什么资格指责我儒家巧伪呢?” 顿时,大殿之中气氛辗转急下。 苏劫愣了愣道:“法虽恶,犹愈于无法,在我秦国,若是分粮食,一人分十斤粟米,因为没有衡量,百姓们乱哄哄,我等只能拿手去掂量,乱子自然也就出来了,民,也就有了争心,既然如此,我秦国就先行解决没有法的问题,在解决善恶的问题,这是一个过程,而足下今日所言,只看恶法,不看善法,不是巧伪是什么?” 韩夫也是微微愣神。 想不到这苏劫还真的道出个一二来。 苏劫继续道:“你儒家言君子远庖厨,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但不见不闻却又忍食其肉,此难道非巧伪也?一边说农乃国之根本,一边又轻贱农事,称非士所为,还将我秦国历代实行的耕战,说成徭役苦民,在本侯看来,当真百无一用。” 苏劫一个巧伪和善恶之法,便让韩夫的脸都殷红了几分。 楚国等人更是闭口不言。 他们谁不知,这是列国在故意危难秦国。 都知苏劫善辩,这是把百家中人请来了。 但是作为熊完来说,乐于其见。 否则,此前也不会刻意的大说圣贤。 列国针对秦国,在楚国来说,是好事,但是列国能做到什么地步,这就无法知道了。 韩夫收拾了一下心情,不想在和苏劫在巧伪上去继续说下去。 转而言道:“我儒家思想博大精深,乃是治国至理,武侯不知其深,自然言无其深,我儒家主张人能弘道,而非道能宏人,秦法倒行逆施,法制之下虽看似强大,但已然留下了无数的隐患,但若现在开始实行人治,放得对社稷有益啊。” 苏劫笑道:“在下确实对儒家不通,既然足下如此自信,那敢问足下,何人你口中的人治呢。” 韩夫正色道:“仁者,人也!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乃是仁者爱人的表现,秦法之下是爱人的表现,还是御人的表现呢?若是御人,难道人就没有反抗之心吗?天下人就甘愿受你秦国的恶法吗?还请武侯三思,仁的方面乃是恕,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就是恕,只有我儒家的恕,才能解你秦国的恶法。” 一时间。 各国使臣纷纷拍手道:“夫子妙语,儒学精深啊。” 苏劫听到这里,也是暗探,这儒家能传承千年,精髓便在这一个恕上。 苏劫笑道:“夫子此言大谬。” 韩夫冷笑道:“愿闻高论?” 苏劫这才道:“儒家希望人人都能成为尧舜,尧舜以来,天下便大治,可是,众观我华夏数千里以来,儒家盼望的尧舜之君真的会时时存在吗?桀纣一来,天下不仅没有大治,反而大乱了,为什么?” 苏劫环顾而视。 各个都看着他。 赵幽更是两眼放光。 苏劫笑道:“因为,儒家所谓的圣人之治第一个问题,就是‘遭愚则乱’,也反应了你儒家奉行的人治是根本上的错误,至于‘遇贤也未必治’,历朝历代这般景象还有少见吗?” “这!!……” 熊完若有所思,问道:“为何儒家‘遭愚则乱’,‘遇贤君也未必治’呢?” 苏劫提出的观点让熊完都大生兴趣。 整个楚国朝堂都是议论纷纷。 苏劫道:“大王,外臣以为,儒家之所以不可行,便是因为在儒家的眼中,永远存在一个‘我’的关联,而且还以五伦为层次。” 熊完问道:“何为五伦?” 苏劫道:“儒家认为,隔壁邻居不如祖父亲,祖父不如爹亲,始终有一个差别在里面,有差别就有了分歧,有了分歧就有了争端,等到有一天,祖父和爹有了利益冲突,他只好去帮助爹,爹和自己有了利益冲突,他只好先照应自己,此为五伦,那谁是祖父,谁是爹,谁是自己呢?” 整个大殿都炸了。 韩夫指着苏劫,胡子都翘了起来,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苏劫这句话等于抽了他儒家的老底。 虽是祖父,自然是王,虽是爹,自然是实行儒家的诸侯,至于自己,也就是儒家。 可以用在国家,也可以用在法制。 不管如何,国家可以灭,儒家不能亡。 别看儒家现在说的头头是道,等到了某一日,他就抛弃你。 韩夫浑身颤,指着苏劫道:“五伦乃是你一人之说,岂可盖论我儒家,我儒家何事这般划分?岂有此理!血口喷人。” 苏劫笑道:“学问岂有一家之说?皆是先贤所传,典籍所载,你若不信,我可以于你详说。” 不等韩夫继续说话。 苏劫这才转身,看着满堂显贵。 悠然说道:“此前,我曾说过,先解决法律的问题,才能解决律法善恶的问题,法有益自然有害,有害,难道就是恶法吗?实则不然,在本侯来看,人治在儒家口中,乃是选拨圣贤的法制,难道,他就没有害处吗?有,但是害从何来,也自然就是五伦而来。” 顿时,一个老者说道:“老夫愿闻高见。” 苏劫看了看一身黑服的老者。 苏劫道:“人治之害,便同墨家尚贤之说一般道理。尚贤和人治不但无益,反而有害,皆是以自己的能力凌驾于律法之上,以自己的见识选拨贤能,儒家的圣贤,和墨家的尚贤有何同理之处?皆是以自身作则以御万民,听起来固然不错,但何为儒家之贤,何为墨家之贤?难道这就是真正的贤人吗?所以,只能以法作则,而不是以贤作则,此即贤人破坏法制。” 一时间。 黑衣老者都面目狂变。 韩夫已然噤若寒蝉。 苏劫道:“大王,至于五伦有何害,儒家的思想在于人和仁,在古老的部落年代,人和仁便已出现,那时候,部落以血缘维系,便是五伦,在这样的部落中,自然尊崇自己的父辈,也就有了儒家的伦治之说。” “随着部落的扩大,不同血缘五伦的部落相互碰撞,最后,贤者胜出,因此举圣贤而废伦纲。” “随后,举圣贤不治,而王者出,便是如大王这般的君主,才有了后来的诸侯。” “而儒家之徒四处游说列国,在如今这个尊君主,尊官吏的时代,告诉君主选拔官吏依旧还要崇尚部落之时的伦纲和举贤,此乃流毒遗存,今日要以贤举官,明日是不是还要以贤去取代君王呢?儒家之心,其心可诛啊。” 韩夫气得浑身巨抖。 心血上涌。 指着苏劫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整个大殿中,都被苏劫弄得哑口无声。 连熊完听完,都对儒家没有了半点好感。 黄歇本就是善辩之人,现在听到苏劫口里的儒家,顿生自叹不如啊。 苏劫道:“大王,所以本侯以为不以人选贤而以法选贤,不以人废官,而以法废官!苏某浅见,还请诸位品鉴。” 第四百二十三章 苏武侯舌战诸子百家(下) 韩夫一口血直接喷到了殿堂之中。 让人魏国使臣顿时惊呼三声,跑了上来,顿时让人将韩夫拖了下去。 此时,他看向苏劫的目光都变了神色。 以有心算无心,都被此人弄得是半句话都反驳不了,连自己都在想,魏国选儒家是不是选错了。 熊完听完。 也不由面色凝重了起来。 秦国强,真的是有他道理的。 他看了看满堂的楚臣,最终将目光看向了黄歇,依然从黄歇的眼中看到了震惊。 列国使臣顿时面色不自然了起来。 那黑衣老者正要上前说话。 却被赵国使臣后面的一个老者抢先走了出来,老者面露淡然,朝着熊完拱手一礼道:“老朽道家毕曲,见过楚王。” 熊完一愣,喃喃道:“想不到,连道家都有人来了,今日百家争鸣,我楚国到还是第一次,以往只听说在西河学堂和稷下学宫才有这般盛况,想必先生也有高论?” 毕曲道:“高论不敢,只是时才听闻儒家和武侯的辩说,心有所感,故想请教一下武侯,秦国法制是令人目眩,但在于剑走偏锋,秦人好利,好战,功利之心尤胜列国,好利则令人蒙智,蒙治则自取灭亡。” 秦**功爵。 好利,历来被人所诟病。 道家抓住这一点,要抨击秦国,让人顿时生起了看好戏的念头。 苏劫道:“那先生以为,我秦国应该无为还是无欲呢。” 道家,讲究的就是无为而治。 毕曲笑道:“天地尚有自然之说,何况一国一人?武侯言说儒家巧伪,我道家也已为然,人要顺其自然的本性,但我道家认为,无欲便可息争,而秦国法制令人炫目,剑走偏锋,因为极端片面到极处,所以吸引人到极处,所以因为利而四处征战,致使民不聊生,这就是因为秦国只看到功利之法,却看不到无为之治,若是秦使道家之治,便可让万民宛如婴童,回到赤子之心,便等于救秦民于水火,止天下之兵戈,武侯以为,可是这番道理?” 苏劫大笑。 拍手道:“你道家学说,说人的自然本性,乃是无欲无求,这点,在本侯看来,就是狗屁不通。” 毕曲顿时面色一变。 道:“武侯无故出言相辱,这是对我道家先贤的不敬啊。” 苏劫冷笑一声到:“不敬?本侯为何要敬?” 不等毕曲继续说,苏劫说道:“你说无欲可以息争,但无欲岂是人人都可以做到?你既说婴童,想必意思是婴童便是无欲无求的典范,但你却不知即便是婴童,也是需要奶水喂养,从婴儿到成人,身体长大,即便是最原始的食欲,也在不断膨胀,难道,你道家是想让天下万民到了一把年纪还靠吃人奶过活?这才是违背人的自然人性吧。” 毕曲顿时寒声道:“武侯击不喜儒家巧伪之言,为何现在又行此巧伪之说呢?” 苏劫道:“巧伪?在本侯来看,你道家学说,处处自相矛盾,比之巧伪更加拙劣,一会说五色令人目盲,五味令人爽口,一会又说甘其食美其服,你道家到底是想说哪个对,哪个错?” “这!!” 毕曲支支吾吾了半天。 不少人都朝他脸上看去。 时才言语中还在贬低巧伪,现在却被苏劫说成更加不堪。 列国公主都被苏劫的才气才惊叹。 顿时眼中都充满了色彩。 赵幽一脸的自豪。 心中是遐想连篇。 毕曲没有办法,这才道:“天地之间岂有对错存焉?你秦国以为的对,恰恰就是错,你如今以为的错,恰恰就是对!” 苏劫怒目看去,道:“正是你们这班故弄玄虚之徒,用这种貌似高境界之语来搪塞,真乃道家之病,你道家以为自然乃是最好的状态,却看不到所谓的争心于仇杀,而我秦国,便是为了解决因人自然之性而起的争端,建立了律法,道家本末倒置,这种学说,有何益处?此等歪曲人性之学说,本侯羞于你多言。” 苏劫拂袖而回到案几之中。 道家被说的是一无是处,连此前的儒家都不如。 毕曲见左右神色都已然出现变化,顿时有些恼羞,但毕竟楚王当面,不敢出言相争,最后只能挥袖,回到了落座之处。 此时,那黑衣老者终于不在犹豫。 直接走了出来。 对着苏劫稽道:“墨家门徒瞿秋离,想和武侯论证一二!” 一时间。 楚国皆露出惊讶之色。 此人是作为使者而来,很显然不是楚墨。 苏劫也颇为诧异,墨家虽入秦,但当年孟起并非做过强制的要求。 愿意则去,不愿意也不做强求。 想必此人,也就是墨家辩论一派。 苏劫看了看他坐的位置,正是燕国。 齐墨之人多在燕齐。 必然如此了。 既然是墨家,苏劫也稍稍客气了几分,拱手道:“先生有何高论?” 列国使臣纷纷看向对方的眼睛。 儒家道家都败了。 这苏劫当真难搞啊。 瞿秋离道:“时才,武侯在于儒家和道家的言说之中多次论及争端的产生,儒家之学有争端,道家亦有,我墨家自然也有,不过,墨家以为,天下一切苦恼的起源,乃是因为私有之心,私有既产生了差别,差别产生了分歧,分歧导致了争端,小争可以亡家,大争可以亡国,武侯以为然否?” 苏劫点点头道:“私有何错之有呢?” 瞿秋离接着说道:“时才,武侯在于儒家的言论之中,提到五伦,祖父不如爹,爹不如己,但我墨家却认为,所谓好就是用,用就是好,兼爱相顾鼓励百姓交相利,要对别人有用,对国家有用,坚持此法,利益自然也就最大了,此法难道不比秦法要好上许多,国和家自然也就少了争端,从而不会亡国亡家。” 苏劫心中微微一愣。 这就是典型的兼爱之说。 相互互惠互利。 墨家的学说,不是没用,说他不好,肯定是不行的,但是为什么墨家一直不被用呢。 那就是因为时代的原因。 苏劫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先知。 但是在如今,百家皆是在探索之时。 念及此处。 苏劫顿时出声问道:“好就是用,用就是好?那有没有一件事情,丝毫无用,却是善的呢?” 苏劫这么问就是在提醒他墨家。 丝毫无用,在墨家的眼里,那就是不好,不好的东西,在墨家眼中有善的吗? 连熊完等人都愣住了。 暗道这苏劫反应太过迅猛。 瞿秋离一怔,想都不想,直接说道:“绝对没有,一切事情,必须以有利和无利为标准,取舍和衡量,对百姓有利,就是对,无利就是害。” “我墨家游说各国诸侯不要相攻,并不是靠儒家口中的仁义,而是利于不利,不战双赢,战则俱损,所以非攻。” 一时间。 大殿顿时议论纷纷。 各国公主都是听的新鲜又刺激,这番舌战不比战场上拼杀来到弱。 兼爱,非攻,墨家利器。 苏劫眯着眼睛,饮了一口酒,道:“先生此言,不就是提倡人人功利了吗?于我秦国以法御民之利恐有不如啊。” 瞿秋离笑道:“武侯此言大谬,人人功利,必着眼于个人,但人人争求利己于最大,兼爱交互,叠加之后便成为了国家之利,而我墨家之言利,必然放眼于天下之民,于个人而言,则岂止无利?而且,我墨家鼓励牺牲个利而成全国利,这等精神,岂是法家功利可比的?” 顿时列国使臣纷纷出言赞喝。 终于胜了一层。 秦是个例。 墨家却是集体之利。 这如何可以比较! 熊完等人也面色放光,若是苏劫被辩了下去,日后天下人都会说,秦法本就是一条错路。 强一时无法强一世。 实则,墨家学说本就不错。 苏劫问道:“以民为主,以民之利为根,不错,这么说,你们墨家是反对君主吗?” 苏劫一句话,切了墨家的要害。 为什么从古至今说墨家眼中是无君无父,就是这个原因。 这也是为什么君主都不用墨家的根本原因。 苏劫笑道:“天下之民,利交互,若是这般,则天下大同,那何人为天子呢?” 苏劫的意思是,按你墨家的学说,天下人都是这样,谁可以在这一群人中成为天子呢? 瞿秋离说道:“民可于乐成,不可于虑始,用天下最愚之民,选出天下最贤之天子,以最愚选最贤,武侯以为可否?” 瞿秋离的意思是。 民可以相互交利,但不可和他们一起去忧虑展,那是各自官吏和君王的事情。 以最愚最听话的民,选出最贤的君和官。 便能做到这天下大同。 苏劫笑道:“无君无父,原来本侯今日才明白,你墨家原来是母爱,所以才无父!” “噗……” 不少臣子直接一口老酒喷了出来。 “母爱?” 瞿秋离也是一怔! 各国公主们都是掩嘴轻笑了起来。 苏劫这才道:“一般母亲都比父亲疼爱家中的孩童,但小孩为什么都往往听父亲的话?那就是因为父亲以威严和禁令行事,你墨家的兼爱在父亲这里得不到赞赏,只能去寻求母爱,对否?” 一时间。 满堂大笑。 苏劫继续说道:“其实不是父亲不爱儿子,父爱如山,博大深沉,我们秦国的法制便如父爱,为了民,也就是儿子,做出了巨大的牺牲,不为爱民而亏其法,因为法爱于民,故我秦国强,先生明白了吗。” 第四百二十四章 以法治成明君,以法治防昏君。 苏劫的一番言论,让各国使臣纷纷变色,法家治国虽一直被人所诟病,但怎么说,秦国也是因此而强盛。 各国多多少少,都是希望贬低这番学说,在民和利之中刻意的压制秦国的地位。 但苏劫今日的一番言论。 有别于过去商君的强秦九论,放却让人忽然明白了这其中的道理。 尤其是楚国,熊完,黄歇等人。 作为和秦国联姻了上百年的国家,他们是眼睁睁的看着这两百年来,秦国是怎么从一个西戎小国成为如今的泱泱大国。 熊完喃喃道:“秦明君不绝,贤臣不断,否则,即是在好的学说也是无济于事。” 苏劫对着熊完稽,道:“秦以法治国,鼓励耕战,尚利,两百年来,被世人所多有诟病,言我秦国虎狼,残暴不仁,以外臣所见,如果这个世界上定要有个人去背负这残忍刻薄之名,必然也是法家,但如果说这个世界上一定会有一众治理方式给与百姓和万民以深沉博大之爱,那它也一定是,律法之治。” 瞿秋离道:“那敢问武侯一句,法制之柄在谁手中?” 苏劫笑道:“自然是在君主手中。” 瞿秋离大笑道:“如果法柄在君主手中,还谈什么法?不过都是术罢了。” 众人大笑。 冷冷的朝着苏劫看去。 当年商君就是被人诟病是术治国。 他们的区别是什么呢。 法家有三派。 分为法术势。 韩国也是法家治国,但是在申不害的变法中崇尚的就是术! 瞿秋离的意思是,法应该是在国家手里,万民手里,但如果将法家的权柄放在一个人的身上,那就是人为干预了,人为干预了就不是法,因为人是无法控制的,遇贤则好,遇愚则亡国,就是说,你将法给了君主,君主若不是明君,就会把持这个法柄祸乱天下。 秦国就是遇见了明君。 韩国就是遇见了昏君。 苏劫也不反驳,而是顺着说道:“不错,法制虽有人的因素介入了,但是人一旦立出法来,这个法便脱离于立法者而存在,即便,立法的初衷乃是为君主来服务,但是一旦将立法变成了文本,那文本的解释权便在大臣手中,所以,世人只看到了秦法之表面,却没有看到,我秦国是提倡以法为教,以吏为师,这样做,在将来秦国即便遇见愚蠢之君,只要按故旧班,也自然削弱了昏君想恣意妄为之举。” 苏劫之言。 瞿秋离抚须皱眉,说道:“可是,不管你如何说,法家的权柄,更多将权利集中在君主手中,从而使得攥权的出现。” 苏劫笑道:“不错,我秦国法制本就是借着君主之手,让君主之外,在无特权,但此前本侯也说过,立法为文本,行法为吏治,君权依旧至上,但吏治不清,便可收回其权,先生以为如何?” 苏劫的意思是,名义上君主确实有至高无上的权利。 但是天下之大,权利必然是在吏治手中。 行了法制,在整治吏治。 才是长远之途。 仿佛打开了众人心中一直以来对法的误解。 一个国家,对一个学说的运用,也有不同,看法也不同,何况百家。 秦韩便是例子。 但是,两国法制各国只能看其形,却无法懂其意。 随着今日苏劫的解释。 众人豁然开朗。 其中最为感触的就是熊完。 熊完喃喃道:“君主集权?王权之外再无特权?说的好啊,好啊,武侯今日之言,让寡人如雷贯耳。” 众贵族更是心脏砰砰直跳。 各国特使更是面色青,苏劫的话还真的影响道了楚王,毕竟,秦国的强盛这是毋庸置疑的。 虽说,苏劫的话是无法让楚国变法的,但即便是影响,也很惊人了。 熊完继续说道:“不过,寡人更加好奇的是,法术治国真的能遇昏君而不亡吗?秦又是如何在做呢?” 苏劫对着熊完道:“大王试想,法制一国,事事有法可依,百姓依法办事,朝野便会自行运转,就算出了一两代平庸之君,只要法制不变,国家照样不会变形弥乱。” 熊完长叹一声,道:“为何汝不为我楚国之臣啊。” 众人虽然听的明白,但是一个国家的制度早已定型。 听起来容易,做起来,何其艰难。 列国变法,哪一国没有实行过,为什么只有秦国成功了?秦国所付出的代价又是什么。 楚国在数十年前,吴起从魏国而来,在楚国实行了变法,刚刚获得成效,差点成为另一个商君,可是在第五年,就被贵族所射杀。 苏劫的话。 自然让楚国贵胄纷纷想起了吴起。 吴起是怎么死的,不就是被贵族所杀的吗,根本原因,不就是因为吴起收回了贵族的土地,楚王一死,顿时合力杀了吴起。 楚国的贵族制有八百年悠久,要改革比秦国要艰难万倍。 苏劫笑道:“但万事岂有万全之说,法制虽好,但若是这一代有明君贤臣,可数代之后呢,本侯曾于我秦国大王说过此事,人人依法,但若是大奸大恶之臣和昏聩无度之君同时出现,蓄意毁坏法制,不出十年,一国便可由盛转衰,但若是这其中又一代明君出现,便会重整法制,挽大厦将倾,此所谓以法治成明君,以法治防昏君。” 瞿秋离听到这里。 长叹一声,对着苏劫拱手道:“瞿秋离今日受教了,武侯言论,有别于古,但尤胜于古,非老夫可以企及,世人多言武侯才思无双,老夫一直以为武侯是有才,而没有思,今日领教,自愧不如。” 瞿秋离不在犹豫,回到了燕国的落座。 顿时,列国使臣脸色全部变了。 万万想不到,这一次想尽了办法,叫来了儒墨道三家之人来对付苏劫,尽数败下阵来。 苏劫几乎以一人之力辩赢了三派之说。 即便是曾经一百多次稷下学会,也没有见过今日的情形。 熊完神色一亮,感叹不已道:“以法治成明君,以法治防昏君,事事有法可依,人人依法办事,原来如此。” 说完,在众人的惊愕之中。 熊完斟满了酒,道:“寡人虽未去过稷下学宫,但诸子百家之辩恐怕也莫过于今日,寡人有生之年,还能见到这般盛况,真乃无憾,来,诸位一同敬武侯。” 赵幽掩嘴笑着和在场贵胄纷纷端起了酒樽。 苏劫举杯四方虚碰,一饮而尽。 对列国来说,这一次想要压制苏劫的计划,彻底失败了。 平日只是听说苏劫文才惊人。 但依旧大大的小看了。 三家学说,一场未赢都,一个个拉胯着脸色,只能虚颜假笑着。 饮酒畅谈之后,武阳君杨鹤和燕国使者陈闯神色一碰,两人不动声色,看了看苏劫一边的赵幽,顿时意会。 此时,恰逢楚女歌舞稍息之际,陈闯借着空闲,忽然走上殿前,对着熊完道:“大王,今日本是列国公主前来朝见大王的大喜之日,大王礼遇,外臣惶恐,若是坐此心安理得的享受大王的恩遇,岂是为客之道,恰好我燕国公主的舞姿还颇为入眼,外臣以为,不如让我燕国公主为大王献舞一支,以助诸位之兴,不知可否。” 第四百二十五章 旋娟与提嫫,弥日无迹! 苏劫抬起头看了看陈闯一眼。 又将目光投向了赵幽。 赵幽也是神色一禀。 其实列国带着自己国家的公主前来陈郢,到底是什么目的,大家都清楚。 应该说在带来之前,楚国就已经清楚了。 熊完也不是愚蠢之人,如何不知道陈闯的目的。 这是要打压秦国的赵幽啊。 世人皆知,楚王是极为好舞和琴。 哪怕就是宫女都要善舞。 熊完自然想得到,一旦这燕国女子跳舞完了后,恐怕就轮到赵幽了。 若是赵幽今日出了丑,不管怎么说,以后即便即便嫁给了楚王,恐怕也被列国女子所不服。 陈闯话音一闭,赵虔也站了起来道:“燕使所言极是,此前秦侯虽三辩诸子,但今日毕竟是我列国公主的大喜之日,自然也是应该列国公主来娱兴,如此说来,我赵国也不能落后啊,不如,就让各国公主一展所学,让我等一品,还请楚王成全!” 武阳君杨鹤也附言道:“中原诸国的公主虽多,但能成为楚国的王妃,也必然不可普通,恰逢今日列国皆在,刚好可以一睹诸位公主风采,也是一桩雅事啊。” 三人一唱一和。 让楚国的大臣们都先是一惊,然后各个相互看去。 最终还是将目光看向了熊完。 熊完内心是颇为挣扎的,因为列国几百年来,论中原文化底蕴,秦国确实不如,他也对赵幽没什么信心。 毕竟,秦赵联姻这是政治,是国事。 若是因此而冷了秦国的脸,这恐怕不好看吧。 但是要说直接拒绝,这对各国来说,就留下了口舌。 熊完看了看苏劫,道:“武侯以为如何?” 苏劫笑道:“今日本就是各国公主的大事,我等臣子自然无法越俎代庖,既然诸位都有此雅兴,我秦国怎会甘居人后呢。” 各国使臣顿时会心一笑。 他们的公主可不是寻常公主,这一次为了联姻楚国,破坏秦楚联盟,可是花了大心事的,秦国这个公主,怎么看也就是个寻常的王室血脉而已,如何于他们的公主相提并论。 熊完这才道:“既然如此,那寡人就拭目以待了。” 说完,各国使臣心中大喜的回到了案几边上。 一个个出得意洋洋的目光看向了对面的苏劫。 心道:“你苏劫能说能辩又如何,今日是公主的事,是公主要嫁给楚王,又不是你苏劫要嫁给楚王,等会让你好看。” 很快,楚国的三十位美人纷纷退到了一边。 只见燕国陈闯身边的一为粉装女子盈盈走了出来。 此女刚一出现。 让熊完就瞪大了眼睛,因为此女束扎着腰肢,坐时到还没看出来。 这一站起来,便能看到此女细腰如柳,双腿裙摆极为修长,面容如画,仿佛画中之女,和赵幽的火热截然不同。 正是熊完的大爱啊。 只见女子盈盈一拜道:“旋星见过大王。” “什么?” “居然是旋星公主。” “今日可以大开眼界了啊。” 就连熊完,都惊的站了起来,道:“你,你就是燕国的旋星!” 就连苏劫也惊了一下,他不知道这个女子,但是看众人的反应,恐怕此女是大有来头,但一想想,既然大有头,都来联姻,可见这一次秦楚联姻确实触动了各国的神经了啊,这是投楚王所好。 就连黄歇也是放眼看了半天。 顿时心道:“还是不如本君的杜莎啊。” 陈闯这才笑道:“大王所想不错,旋星公主师从旋娟与提嫫,在我燕国诸位公主中,舞姿无双,不过比起楚舞,恐怕还是有所不如,还请大王指正。” 一番谦逊之言,却一脸得意之色。 苏劫不知道旋星公主,但是此时听到旋娟于提嫫二字,顿时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这两人他是知道的啊。 二女乃是中华文明,记录最早以舞传名的两个女子。 乃是在燕昭王时期,距今已有五十年。 被广延国献来的两个女子,二女在燕国后,便将舞姿传承了下来。 如果二女还在世,恐怕已过六十。 “怎么是她们?” 要说舞姿,从古至今,记载的诸多先贤中。 第一就是这二女,然后才是公孙大娘的舞剑,赵飞燕的掌中起舞。 就连赵幽也是面色微微一白,秦舞,本就多西戎之风,偏向男子,别说和旋娟提嫫相比,就是楚舞也难以比较。 然而此时的熊完,已经把心思抛到了九霄云外。 看着旋星顿时是万般喜爱。 此时的旋星也自然收到了诸多楚国大臣的盼望的目光。 旋星轻轻说道:“妾身蒲柳舞姿,还请楚王指正。” 别说楚臣,就是苏劫也颇有期望的看了过来。 旋星后退了两步,居然解下了脚下的鞋子,一双玉足直接露了出来,如纤云羸弱,顿时吸引了熊完的目光。 随后,旋星来到了案几前。 将准备好的一炉香灰,直接洒在了大殿之前。 熊完心脏狂跳:“这是?” 片刻之后,旋星**着玉足直接走上了厚厚的一层香灰。 旋星道:“此舞名为萦尘,集羽,旋怀。” 顿时话音一闭,燕国的乐师顿时奏起了大乐。 乐起! 旋星翩然起舞,舞姿有别于楚舞和苏劫曾言的飘若惊鸿,宛如游龙,而是仿佛化作了漫天的轻尘。 在曼妙女子的身姿上批了一层薄纱。 让人不自觉的沉醉于其中。 同为女子,都能看到极为羡慕的目光。 苏劫一变看,一变点头低声赞扬,旋星舞姿一变,随即大乐也变幻,由此前的弥蒙仿佛化作了一片仿佛在风中飘摇的飘羽。 似乎腾空而起,但是看上去又明明双足触地。 熊完和楚国大臣们连连赞叹。 “不可思议啊,感觉此女居然在空中飘摇。” “为何会有这般感觉?” 忽然,所有人都见到了一处异像,那就是,旋星脚下的香屑依旧平整,居然没有留下一点点的脚印。 “奇哉!不可思议!” 熊完都惊出声来到:“弥日无迹?此女居然能做到这等地步!” 忽然大乐再变。 旋星身化仿佛变成无骨,甚至极为柔软,以常人无法企及舞姿变幻着各种曼妙的身形。 苏劫一见,顿时惊讶起来,这就是后世的软骨之功,才能做到这等地步。 但是在现在这个年代来看,就非常惊人了。 恰好,此女不管是柔弱无骨的身躯,细如杨柳的腰肢,还有这弥日无迹的舞姿可以说是深入他的喜好,顿时恨不得将此女占为己有。 熊完站了起来,两眼放光,道:“身姿极软,这般功底不就是提嫫和旋娟的那般可卷曲入怀袖之舞?” 旋星若是卷曲在一起,熊完感觉自己可以将她直接放入怀袖! 也就是此女在起舞之前所言的旋怀。 楚国大臣皆惊。 惊人! 没有楚舞那般游龙之姿,但多了一分另外的美感。 熊完连道三声好,大乐忽停。 旋星止舞而立,顿时,大殿之中,一片欢腾。 陈闯抚须大笑道:“公主此舞,天下少有啊。” 熊完看了看陈闯道:“不错,不错,想不到,公主居然能做到弥日无迹,寡人还以为是以讹传讹,没想到,舞姿还能到这般境界,当真天下一奇。” 旋星笑道:“大王谬赞了,弥日无迹,只有师尊能做到,旋星若是一柱香还行,一日还相隔甚远。” 相传,旋星和提嫫能够在香灰上跳舞整整一日,而香灰不乱,也就是后来所说的弥日无迹,但旋星此时自说还做不到。 但依旧不妨碍,熊完的喜爱。 熊完连连道:“够了够了,寡人喜欢。” 说完,便命人准备两盏酒,将其中一盏递了过来,道:“此酒是寡人敬你的,来,陪寡人饮了此酒。” 二人一饮而尽。 列国使臣终于抬起了头来,展颜开怀而笑。 旋星饮酒之后,便盈盈落座。 将自己的舞姿留在了众人的脑海之中,熊完更是念念不忘,一脸难舍的看着旋星的背影。 若非这般时候不到。 恐怕,早就将旋星给带走了。 但是熊完这般神色,在列国眼中无疑是大喜过望。 楚王好细腰,这是列国都知的事情,熊完对楚舞和楚辞那是到了痴迷的地步。 当然,这也是因为楚国文化的原因。 陈闯道:“旋星公主能够成为楚国王妃,也是公主之福,外臣再此代表燕王就将公主拜托给楚王了。” 熊完大喜道:“放心,寡人一定会好好照顾公主,不会让公主有半点委屈。” 第四百二十六章 燕国率先发难于赵幽 熊完的喜爱都已经写到了脸上,楚国的大臣顿时心道:“这燕王真是煞费苦心啊。” 熊完的话,如定海神针一般。 让列国都放下了久久的紧张,长舒一口气! 陈闯忽然看向苏劫和赵幽,道:“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此等千古奇赋乃是武侯当初见了楚舞有感而作,世人无不惊叹,若非齐国梅长苏的凤求凰出世,恐怕武侯此赋真当一家独大,今日,不知我燕国公主之舞,可入武侯之眼。” 看着陈闯一脸得意。 众人也都闻声而视,果然啊,这是要难了。 不过此刻熊完哪顾得上秦国。 苏劫也看了一眼旋星,此女当真是了得。 苏劫自然也不避讳的赞扬道:“燕国公主舞姿天下无双,本侯自然万般钦佩。” 苏劫大名自然也早就被各国公主所熟知,此前三辩百家,让她们也心中万般折服,旋星见苏劫赞扬,自然也是心中欢喜。 陈闯笑道:“那不知,武侯能否也为我燕国公主即兴辞赋一呢。” 见苏劫不答。 陈闯顿时笑道:“原来,我燕国公主的舞姿在武侯眼中,不值一提啊,难道,秦国公主的舞姿更加惊人?那不如让秦国公主也为大王舞一次,也让我等一开眼界如何?” 苏劫轻笑不言。 忽然,赵幽从案几上走了出来,众人顿时面色变幻。 这燕国公主的舞蹈岂是可以比拟的。 赵幽这么出现,这不是丢人了吗。 有的人一副看好戏的太度,当然有的人也是一脸的担忧。 毕竟,秦楚联姻是要大事。 如今,燕国的公主拨了头筹,得了大王欢心,若是秦国公主知难而退,大王也会看在秦国的面子上,妥善安顿。 但若是赵幽不知进退,惹了大王不快,恐怕就会多些事端出来了啊。 陈闯看向赵幽道:“公主看来比秦侯还是要有勇气一些!” 赵幽轻声且坚定的道:“秦人从来不缺勇气,百姓如此,何况武侯,君上这般言辞相逼恐怕有失大国体统。” 陈闯冷哼一声道:“在下只是希望给公主也就是未来的楚王王妃要一辞赋,何来逼迫?没想到我燕国公主根本就没被武侯放在眼中,想必公主你一定胜过我燕国公主,才让武侯有此一心,那本君也就拭目以待了。” 赵幽虽然貌美,但比起燕国楚国的女子,多了一分英武之气。 这秦国的秦风有关! 赵幽也不搭理陈闯,而是对着熊完盈盈躬身道:“赵幽见过楚王。” 熊完也是含笑道:“公主不必多礼,旋星师出名门,列国少有能及,公主若是不便,无妨,寡人不在意。” 赵幽道:“多谢楚王美意,只是时才赵幽见旋星姐姐舞姿惊为天人,心中生出万般钦佩之情,若论起舞,实难和旋星姐姐相比,若是不顾而上,恐怕不是为大家起舞助兴了,而是贻笑大方了。” 苏劫微笑着点了点头。 熊完也抚须道:“公主言之有理,寡人亦绝妥善。” 众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忽然,赵幽接着道:“时才,燕国使臣让武侯赋词一,武侯多有犹豫,并非武侯不愿,而是另有原因。” 熊完疑惑道:“那是何缘故。” 其实,熊完也是很期待苏劫能为旋星赋词的,毕竟,旋星将来是他的王妃,苏劫的墨女赋千古奇赋,在楚国流传极广,若是能在赋词一给了旋星。 那也正了旋星的名分啊。 还有,便是熊完看到了,苏劫不语的时候,旋星眼里的失望。 赵幽接着道:“今日,本是各国公主,各展所学,旋星姐姐师出名门,技艺高深,但是大王有所不知,赵幽也师出武侯,自然也是师出名门,此等时刻,如何能让自己的老师去代替赵幽呢?不敬恩师,这不是僭越了吗,今日若是旋娟和提嫫在此,老师赋词,才算妥当。” 随着赵幽的一句话。 让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有的暗道这秦国公主当真急智,此言在理,但也颇要有勇气。 还有便是,公主师从武侯。 这就难怪了,说武侯是名门,这一点,在场人不敢多说什么。 苏劫崛起时间虽短,但从来对外的映像是战无不胜,才智多谋,文思如涌。 千古难寻的良臣。 而现在赵幽,虽说是代替苏劫作赋,但这一点也不简单,要知道,在场的是什么人?如果作的不好,被人挑刺,那可是比舞的不好更让人笑话。 楚国是什么地方。 苏劫未起之前,天下辞赋尽出于楚,八百年底蕴就是百姓都能做出一二,岂是西戎的秦国可以相提并论的。 熊完严肃道:“你的意思是,想替武侯给旋星赋词?此事,你可要考虑清楚。” 他很爱细腰美人,但同样爱辞赋。 宋玉的高唐赋,神女赋,他都可以倒背如流。 能入熊完法眼,只有苏劫的墨女赋和梅长苏的凤求凰,但偏偏,都难以得到。 燕国使臣等人也是冷脸看去。 陈闯笑道:“既然你师出武侯,必然是得了武侯真传了,我等今日真要大饱耳福了啊。” “君上所言极是啊,我等也是洗耳恭听。” 要即兴一,本就难,但在场的都是什么人,心中对比的都是墨女赋。 秦国是什么地方。 若说秦颂,还有可比之处,但若是说其他,简直就是不值一提。 这就是为难苏劫都够了,还别说一个女子。 赵幽看了看苏劫,见苏劫一脸轻松,给与鼓励的眼神。 终于赵幽努力回想昨夜苏劫让她背诵的几篇赋文。 她看了看旋星,忽然开口,道:“纤腰之楚楚兮,回风舞雪,珠翠之辉辉兮,满额鹅黄。” 赵幽说不紧张肯定是假的。 但不知为何,此第一句一出,整个人顿时冷静了下来。 反观熊完,黄歇,楚臣等人,顿时怔住了。 这可是楚赋的源地楚国,谁不懂赋?赵幽开口立刻便让他们停下了脸上的嬉笑,和手中的酒樽。 第四百二十七章 高渐离,高山流水 而观管旋星,也惊呼一声。 熊完忍不住惊奇大声道:“好好好,然后呢,快快颂给寡人。” 此时,苏劫看着三国使臣的脸颊都僵住了。 有了头,就知此赋是在什么水平了。 赵幽定了定心神,毕竟这是太傅写的,努力调整了情绪,接着道:“出没花间兮,宜嗔宜喜,徘徊池上兮,若飞若扬,蛾眉颦笑兮,将言而未语,莲步乍移兮,待止而欲行。” “好!好赋!!” 黄歇等都忍不住惊叹了起来。 楚人骨子里就是这般。 苏劫也微微点头。 旋星也不由看向赵幽,二女眼神一碰,顿生惺惺相惜之感。 熊完也是面容激动。 细细品鉴。 赵幽停顿少许,这才说道:“羡彼之良质兮,冰清玉润,羡彼之华服兮,闪灼文章,爱彼之貌兮,香培玉琢,美彼之态神兮,凤翥龙翔。” 说完。 赵幽殷红着脸,垂下头去,对着熊完欠身道:“妾身念完了。” 女子赞美女子,本就少见,但今日一看,简直就是美谈了。 尤其是楚国贵族。 此时已经惊呆了口舌。 一边回忆,一边默念。 想要挑出一些毛病来,可是如何也不知如何下口。 改一字,改一句就破坏了原本的意境。 “这?。” 若说起旋星,在熊完心里,赵幽所作之赋,尤其是后面的几韵,简直就写到了他的心坎里,此时回味之后,更觉意境之深远,虽说,不可于墨女赋相提并论,但如此即兴之下,能写出如此佳句,已然极为不易,此时,看着堂下的赵幽,顿时不自觉的走了下来。 熊完用手一招,侍从便立刻拿来了,一樽酒盏,亲自将面前的酒樽斟满,才将其中一只放在了赵幽的手中。 熊完感叹不已,惊声说道:“楚国才女佳人无数,却无一人辞赋能于你相比,寡人钦佩之至,更自愧不如,旋星之舞,赵幽之赋,都甚合寡人心意,皆是天下少有,寡人敬你。” 一时间,满堂喝彩。 恭维之语不绝,熊完一句话,这是将赵幽和旋星相提并论了。 赵幽内心也是长舒一口气。 她偷偷将目光放在了苏劫的脸上,只见苏劫一脸微笑,并目光投来赞许,让赵幽一阵激动。 而燕国的陈闯等人此时更是一脸难受。 张大了嘴巴,半点说不出话来。 辛苦一场,还将旋星带来了楚国,就是这样?难道不该对秦国的公主冷嘲热讽一番吗?心中都准备好的讥讽之词,生生被吞进了肚里。 苏劫看着陈闯,笑道:“特使以为我秦国公主如何啊?” 陈闯很想辩驳,但是看了看熊完和诸位楚臣的脸色,就知道自己肯定是不能颠倒黑白了,要知道,楚王夸赞了,自己若是说个一二不堪,那不是打楚王的脸。 顿时将恼怒强压在心底,看着一脸得意的苏劫,愤然道:“辞赋自然不错,于旋星确实相得益彰,不过本君到是奇怪,辞赋描写女子如此入木三分,真是公主所作?哼!” 陈闯的意思是,一个好的辞赋必然是花了极大的经历的。 天下能即兴出赋的不少,但是能写出如此佳句的却是百倍之难,这一句无疑是告诉大家,我不信,弄不好,就是你苏劫写的。 此时陈闯的话让大家顿时意会了出来,一个个目光微微闪烁,看了看一脸自然的苏劫。 可那又如何呢? 忽然,赵国的赵虔走了出来,笑道:“既然有赋,那不能无乐,大王,我赵国云中公主赵兰多年来都跟随高渐离学习琴瑟,外臣也多闻楚王极好琴瑟,不如,就让赵兰献曲一,借此机会让诸位品鉴一二。” 赵虔的一句话。 让满堂哗然,这一次,列国可真是下了血本啊。 高渐离那是谁,整个中原哪个不知,听了高渐离一曲,三日不知肉味。 此人琴瑟之艺以及击筑,皆臻至化境,传言抚琴之时,可让飞鸟顿飞,游鱼跃水,更有传说其枯树之下击筑可让枯木逢春。 虽说是传说,但都是说明此人的琴瑟和击筑之技的高。 哪怕就是苏劫,此时也生出了几分祈盼,何论是其他人。 “高渐离啊!” 熊完顿时回到了堂,看着一身素白珑纱的赵国公主,道:“寡人洗耳恭听了。” 赵虔点点头,赵兰这才幽幽而起,迈着轻盈的步伐来到了堂前。 对着在做微微行礼。 在面前放着琴瑟的案几下落落而坐。 此时,众人才注意到赵兰的双手,凝脂如玉,不仅如此,更是比寻常女子的手指要纤细修长。 熊完两眼顿时睁大。 微微点头。 赵兰虽然没有旋星身段修长,但就凭这一双纤手,就已然让熊完喜出望外了。 赵兰道:“此曲高山流水,赵兰不及老师万一,还请楚王指教。” 说完,两手如纤云弄巧,起手式! 高渐离的起手式讲究,运指似行云流水,不得如老鹰捉鸡。 十指在琴弦上忽然宛如一体,悠扬的琴声顿时弥漫在整个楚王宫之中。 如山涧泉鸣,似环佩铃响。 众人纷纷陷入其中,难以自拔! “不可思议啊。” “公主之琴艺恐怕已得高渐离真传了啊,了得!” 此时,空灵之声令人记忆起了那山谷的幽蓝,流水之音仿佛御风在那彩云之间! 忽然,筝声紧。 众人的心间随之也变得若如急雨敲阶,一个个音色如细雨抚桐,让人凭空生出一副高山流水下,细雨拨弄万物之美。 不由让人陶醉其中,即便是连苏劫也不由暗中点头不已。 好厉害的曲。 半柱香之后,轻声悠然缓缓止住,众人似乎从高山流水下回到了这个满堂贵胄的大殿之中。 残留的余香,便是众人仿佛食之甘林的面孔。 五音可以悦耳,便是如此。 熊完依旧忍不住拍手陈赞,道:“寡人终于知道,什么叫闻如此曲,三日不知肉味。” 满堂欢笑。 纷纷赞赏不已。 赵虔忽然轻笑道:“若是让大王不知肉味,这岂不是赵兰之罪,就怕日后大王全然忘了肉味就不好了啊。” 第四百二十八章 一曲将军令,项燕舞剑 熊完开怀大笑,想着旋星的舞,赵兰的曲,赵幽的赋,即便是身为楚王也是心怀憧憬,此时更是笑道:“若有如此佳人,寡人不食肉,也是心甘情愿啊,何来有罪,寡人觉得此乃大功啊!!” 就在众人相互议论之际。 忽然,赵虔转头看向了赵幽道:“世人传送之曲除了高渐离之击筑,便是楚乐和秦筝,今日我等已赏了楚乐还有高渐离之曲,唯独少了秦筝,不如公主奏一曲秦筝以全天下之音律,不知可好啊。” 赵虔的一句话顿时让人止声。 虽都知道赵虔的用意,你的赋恐怕是苏劫所写,但这一次,秦筝就无法代笔了吧。 而且,确实天下闻名的乐曲就此三种,赵虔提出来,也不算僭越。 此时,更有使者说道:“大王,若是三曲同现,才是今日最大之美谈啊。” 熊完抚须一想,不由点点头,道:“寡人确实未曾听过秦筝,不知公主可会?” 赵幽被人众人看的脸色烫。 会,自然是会,秦女没有不通晓音律的,但是若是昨日,和此女的高山流水相比,空怕不及,但昨夜太傅所授的曲子,自己也能弹奏个七七八八。 顿时走了出来道:“回禀楚王,赵幽身为秦女,自然通晓秦筝,只是……我秦筝有别于列国筝瑟,恐大王不喜。” 赵幽一言,让杨鹤也开怀起来。 心道此女当真是不自量力! 熊完疑惑的问道:“寡人至小通晓音律,虽未听过秦筝,但也知道音律无界,寡人为何不喜?” 赵幽这才抬起头,看着熊完,说道:“我秦国上下皆知,赵幽的老师武侯,本就极为通晓音律之人,太傅曾言秦颂,五音可以悦耳,也可以震耳,悦耳不如震耳,此为秦颂,震耳之音大王不见得喜欢。” 熊完顿时满脸疑惑:“何为震耳?” 赵幽道:“震耳之音,可使我歌我泣,亦可使天下之人随我去歌去泣,时才,赵兰公主所奏之音律为悦耳,但我秦颂多为震耳,震耳之乐方为秦颂。” 苏劫也暗道漂亮。 这番话,是他当年在秦国朝堂上所言。 没想到赵幽居然都记得! 苏劫自然不知,自己的一言一行,早就被秦国的宗室女子所熟知。 赵幽一番话闭,赵虔不敢直接怒斥赵幽,此时便看着苏劫,皱眉沉声,道:“武侯当真好大的口气,居然能说秦颂能让天下随你去歌去泣,武侯是没将我天下音律放在眼中啊,震耳不及悦耳?本君到是闻所未闻啊,恐怕,只是你秦国自夸之言。” 苏劫笑道:“本君从未看不起天下音律,在本君来看,赵国公主之曲便是天下少有,悦耳之音,自然也能有取悦天下之心,但我秦国,地处西垂之边,百姓苦难多舛,百年来,民不知下食,身处磨难,自然无法和你赵国这般,还有余情去取悦天下,我秦国,唯有这震耳之音,才能以震我秦国百姓心中之热血,我秦国,哪怕地处莽荒,自然也要自奋图强,也就无法让秦颂去悦耳了。” 赵虔闻言,顿时面色一滞,指着苏劫道:“你!居然说我赵国是取悦之音。” 苏劫笑道:“在下岂敢!” 苏劫的意思是。 你赵国之曲,便如那女闾中的取悦之音色,一句话让其落了下层。 熊完顿时制止了二人说下去,作为君王来说,赵幽的一番话,让他颇为惊愕,因为楚国几百年来,从来没有想过音律还有这么一说,就比如那编钟,就很震耳,但琴瑟如何能做到呢?道:“寡人很想听听这震耳之音。” 杨鹤等人也道:“我等也很想见识见识。” 赵幽这才来到案几边。 很快,便命人带来了一盏十二弦琴。 看着有别于楚国的五弦秦筝,众人也是心中升起了几分诧异。 苏劫点了点头。 赵幽,这才将手指放在了秦筝之上。 顿时,第一段秦曲骤然出现。 赵幽的左手中指,压在琴弦上,这就是摇指,顿时,低沉,急,的音律传出,让人一听,不像秦曲,反而像哒哒哒的脚步声。 仿佛千军万马,在沙场上奔驰。 一时间。 楚国的司马顿时皱眉,在场的将领更是惊愕的看了过去。 目光,皆在赵幽的手指之上。 第二段猛然由快转慢,悠扬于空,仿佛一个将领正在指点着江山,随后下达将令,再次由慢转快。 随后,千军万马忽然出现,在城池下展开了厮杀。 无数的脚步践踏起漫天尘埃。 “这是!!” 此时熊完安能听不出来,所有上过战场的人也太熟悉不过了,曲中虽低沉,但仿佛刀光剑影弥漫在眼前。 让人不由热血沸腾。 一个个将军们顿时站了起来,想要靠前一观究竟,这是如何做到的。 随着节拍变幻。 赵幽一点点的展现出这一曲,忽然,整个画面变成了十万强军立于校场之中,立于塞上之北,塞上长风下,琴声清冷,如大漠落日,残月当空,日夜听驼铃,随梦入故里! 司马不自觉的将手中的宝剑拔出。 顿时一片幽寒。 缓缓来到了大殿之下。 居然随着赵幽的曲子开始舞剑。 一时间,所有人身上都起了一成疙瘩,当真是震耳之音。 和此前的高山流水完全是两个极端。 但要说振奋人心,这是高山流水远远不及的。 苏劫看着舞剑的将军,顿时眉目一皱,心道:“此人居然能带剑入殿?” 赵虔从不屑变得惊愕,到现在内心也随着这一曲变得激昂起来。 “如何可能?这是秦颂?” 秦颂他不是没听过,哪一个秦颂有这般震耳的。 此时,众人皆是提着一口气,都忘记了面前的酒樽,原本的几分醉意都忽然消失不见。 只见司马剑若霜雪,周身银辉,长剑如芒,气贯长虹之态在大殿中起舞。 血染沙场的悲壮和将军舞剑同时出现。 让人惊叹难言。 即便是赵兰看着面前的二人都觉得热血沸腾。 随着赵幽缓缓而停,仿佛看到了将军百战只身,凯旋而归,而留下无数的英魂无法回归故地,悲壮之情油然而生! 第四百二十九章 梅长苏的迎宾赋不可模仿 曲闭,众人皆忘了赞扬,此时各个手心里都是冷汗。 舞剑的将领顿时半跪道:“大王,臣闻此曲,犹如百战,我百万将士皆可因其而震耳,当真天下奇曲。” 熊完哪里会不懂。 别说是将士了,就是他自己,都恨不得赶赴沙场,杀敌报国。 秦国,当真厉害啊。 一个个都这么想到。 熊完顿时道:“项将军此言,寡人深以为然,原来,琴瑟也能做到震耳,寡人当真领教了,赵幽,此曲寡人不是不喜,而是太喜,寡人能有你为妃,何其之幸。” 苏劫这才知道此人心道:“项将军?莫非是项燕?” 忽然一个稍稍年轻的将领,走了过来,道:“大王,臣和爹的想法一样,想让公主将此曲传给我百万将士。” 此时,各国使臣也不得不正视这曲子。 他们也喜欢啊。 熊完点点头问道:“敢问公主,此曲可有名?” 赵幽点头道:“此曲乃是武侯所创,名为‘将军令’。” 一时间,众人惊呼。 原本以为是秦国乐官的曲子,没想到居然是苏劫的。 苏劫的赋,苏劫的武,苏劫的曲,苏劫的智和谋,世上怎会有此等人物? 有就罢了,还在秦国。 此时,赵国的赵虔就像吃了屎一样,脸色蜡黄! 怏怏退去。 完了,这算是完了。 至于韩魏的公主,此时都是脸色变了,原本的满怀信心,此时也变得局促了起来,此前的舞和赋就算平局,这一局,赵兰恐怕无法胜出了。 看这满堂的将士神色就知道。 被将士所爱戴,这是很可怕的事情,宣太后就是例子。 一个个看向赵幽的目光顿时变了。 几个使臣相互看去,都从对方的眼眸中看到了疑惑,怎么办?如今如何来做? 熊完问道:“你可愿将此曲传我百万将士?” 众人纷纷看向赵幽。 赵幽顿时也不知所措的看向苏劫。 见苏劫依旧一脸笑容。 这才道:“赵幽愿意。” 顿时所有将军都纷纷喝彩起来。 在苏劫眼里,这秦颂能震天下之耳,这本来就是他的目的,秦颂影响了楚军,想想都是香的。 苏劫心道:“可惜啊,楚国没机会学了啊。” 熊完大笑道:“赵幽公主,文才飞扬,胸怀若谷,当真女子之楷模,今日这满堂宾客皆因公主之喜而喜,公主之忧而忧,寡人愿秦楚永结友邦之谊,众位,随寡人一同敬秦国,敬公主。” 一时间宾客尽欢。 唯使臣团垂头丧气。 此时。 杨鹤对着陈闯问道:“如何行事?楚王对秦公主如此礼遇,我列国公主不等于白嫁了?” 杨鹤的话无疑就是他们现在心中所思。 陈闯道:“你别忘了,晚上的计划啊。” 杨鹤道:“你看那苏劫,正在朝我们看,莫非,他又要算计我等。” 陈闯道:“哼,晚上便让此人身败名裂,你还怕个甚。” 杨鹤疑惑的道:“身败名裂?我现在就让这秦公主名裂。” “你,你想干嘛!” 杨鹤不答,忽然换成一副笑脸,端起一樽救,来到大堂之前,道:“楚王,外臣有一个提议。” 熊完看着杨鹤虽然不好,但毕竟杨鹤背后的公主他是非常喜欢的。 此时也挥了挥手,礼乐顿时停下,开口问道:“武阳君有何提议?” 杨鹤笑道:“今日,我列国汇聚一堂,宾朋满座,皆是天下贵胄齐聚,前有秦侯辩诸子百家,后有列国公主献艺,可谓万事俱全,但唯独尚缺一处,若是缺少,今日之宴便不算圆满啊。” “哦?尚缺何事?” 杨鹤道:“世人迎客,都会即兴一迎宾之赋,唯有今日,我等尚缺一,本来韩国的公主,准备了一迎宾赋,但一较此前秦国公主的赋词,便觉得自行惭愧,无法见人,既然秦公主有如此才思,那不如为今日之宴,为楚国作一迎宾之赋,以全今日之美,不知大王以为如何。” 杨鹤一言,让所有人脸色都变了。 迎宾赋却是是传统,别说在场的几乎是天下权贵,就是寻常富庶之下迎客都会如此。 这是一种传统礼仪。 但杨鹤此言,显然是别有用心啊。 难道韩国公主真的做的很差吗,不见得,此前都是他们先手,被秦公主反制,现在若是让秦公主先行作赋,他们在见机行事。 在说了,迎宾赋本是不难的,但是至从临淄的梅长苏一,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让天下迎宾赋失色。 直接变成了后无来者。 从此,每一个写迎宾赋的都要和这一比较,无一不败下阵来。 至于第二个原因。 他们都清楚,这美女赋,很难出自以个女子之手,哪个美貌女子去写另外一个美貌女子的?又不是女版的龙阳君。 既然如此,那肯定是苏劫所写,但是迎宾赋,还是即兴的,就难了,毕竟出题他们来出。 难道苏劫还能未卜先知不成。 一旦赵幽出了差池,立刻便会被在场的人探明深浅,一举将此前她善赋之名给推翻。 而且还是假借他人之手! 声名尽毁,好不容易积累出来的名声,便可被败光。 熊完顿时语塞道:“这?” 毕竟这是礼法,此前赵幽展现出来的更是人一等,现在让赵幽写迎宾赋,自然也就成了他的事,但是潜台词里却是和那梅长苏所作的相比。 这就难了。 别说越,就是接近都很难。 但凡接近一点,都是千古奇文。 模仿都模仿不来。 不少楚国将军纷纷变色,有将领道:“大王,今日我等如此尽兴,不必太过在意,迎宾赋虽是传统,但韩国公主既然有心,那就让韩国公主献赋便可,也算以全今日之美。” “不错,臣也是如此想的。” 这些将军都是折服于赵幽的将军令,此时更是一个个开口相劝。 看到这一幕,使臣们更是心中变色。 这还了得! 不等熊完开口,杨鹤作为外臣,也是豁出去了,反正又不在这里久留,而且公主都留下了。 第四百三十章 《陈楚赋》写到了楚人心里。 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可顾忌,顿时看着赵幽道:“公主辞赋如此了得,想必一定不会让楚王失望,若是寻常的辞赋,岂能符合今日之景,公主必然不会推辞吧,毕竟,韩国公主的迎宾赋可不敢和秦公主相提并论,如此场合岂有舍金玉而取泥瓦的道理呢?” 杨鹤这是逼宫了。 你既然是金玉,那我们就不会取泥瓦,自然说的通。 见赵幽面色微白。 使者们更是心中得意不止。 赵幽自然想起了苏劫让他背诵的《陈楚赋》,但是,此赋的名,到底是什么呢?太傅怎么可能知道。 想到这里,所以脸色才白。 不过在众人眼中就不是这样了。 苏劫笑道:“公主安心,答应便是,以公主的才气,还惧这小小迎宾赋?” 既然苏劫开口,众人自然抓住不放。 熊完也无法制止。 杨鹤笑道:“小小的迎宾赋?武侯当真好大口气,本君曾听闻在临淄留下了一千古齐赋,被世人所美谈,今日我等身份数倍于临淄当初的稷下学宫,岂是一普通的迎宾赋可以应付的?不过,在下也绝非无礼之人,自然不想公主能够过,只要接近便可,但要以临淄的迎宾赋为韵,秦侯觉得如何?” 苏劫道:“那,本侯就替公主多谢君上的好意了,不知君上希望此赋何名呢?” 一时间!众人开来。 杨鹤走了几步,看向殿外。 道:“我听江左梅长苏当初是在淄河上,看着一片景色而写,今日我等身在楚国,楚国五千里之疆土,浩然无尽,不如就让公主写出楚国之美,楚国之都,如何?” 顿时。 满堂哑然。 梅长苏当初写的也就是一片临淄方圆五百里。 今日要写五千里?而且还是即兴来写楚国。 楚国的将军们闻言,更是拉胯着脸,一脸不善,心道:“你怎么不去死!!” 还要接近,还要写五千里疆域。 而赵幽更是一脸狂震。 写五千里疆域。 不就是陈楚赋吗。 太傅让他背诵的陈楚赋吗,就是为了对付现在的困境? 就连苏劫也猛然变色,道:“武阳君是不是太咄咄逼人了。” 熊完也是脸色狂变,但他是楚王,不可能去呵斥宾客。 就连各国公主也是脸色微红。 楚国范式,千里疆域,地大物博,要用一赋说尽,何其之难,最难的还要以临淄梅长苏写的为韵,就是难上加难。 杨鹤冷声道:“武侯此言不妥吧,本君一片好意,想让公主当着天下贵胄展示其才,怎么到了武侯这就是咄咄逼人了,莫非,泱泱大秦连一手迎宾赋都写不出来吗?” 赵幽脸色也变了。 顿时走上前来道:“楚王,赵幽愿意一试。” 熊完只想这使者不要再生枝节了,顿时道:“好,公主尽管去写!来人,给公主准备好上等的绢帛,辞赋就叫陈楚赋。” 赵幽顿时惊愕。 一模一样。 杨鹤见楚王和赵幽都说话了,顿时冷笑连连的看着苏劫,见苏劫一脸败坏,顿时心中如因甘霖,无比愉悦。 很快。 案几上摆出了三尺长的金色绢帛。 笔墨也被研磨好了。 赵幽走上前去,提起笔,半天未动。 她的脑袋里,只是想着尽量的背诵昨夜太,默默背诵了一遍,心下稍安。 终于落笔而前。 而站在这边的涓人则是两眼紧盯着绢帛上的字,只要赵幽写一句,他就会念一句。 此时,百位宾客静候其音。 第一句。 赵幽终于写了出来:“南漳望郡,荆楚滥觞。” 涓人念了出来。 杨鹤等人顿时面色一喜,心道:“这样的开头,不过老生常谈了。” 一个个欢喜的饮酒起来。 熊完也是略微失望。 陈楚,意思是楚国现在的国都,是曾经的陈国国都,这一片属于南漳地域,后来秦在灭了楚国这一方疆土时,也将此地命为南郡,指的就是陈郢。 涓人又报:“英贤叱咤之土,龙史焕彩之乡。” 一时间,众人先是愣了一下,这句精彩啊,写的就是楚人啊。 紧接着,赵幽顿时写道:“继而春秋扩疆,楚国跻五霸以威赫,战国傲世,列七雄而垂芳,雄风浩荡,旷世浑苍,由是千百里凝其绝秀,八百年泽乎文光,恢恢而烈烈,郁郁乎惶惶,洵是中原之宝域,天下之奇壤。” 众人呆住了。 就连杨熊和陈闯手中的酒樽都定了胸口,颤抖的手让樽中的酒都微微洒下而不自知。 熊完更是呆住了身形,道:“奇文!” 终于,整个大殿不平静了。 纷纷看着涓人,希望他能快点念出来。 赵幽内心也是一阵窃喜,得意的想到,太傅写的真好,跟着太傅真风光。 什么姐妹情! 撕拉撕拉。 随后:“东瞻百越宏略之远,南携江峡怒涛之澎,中央屋脊危以西峙,天下江河怒而北通。” 此时。 楚国等人的疙瘩都快掉满了一地。 怎么可能,一个秦人怎么能将楚国写得如此恢弘,闻所未闻。 列国等人翻遍了脑海里的千古文章,无一能对得上。 昭氏,景氏更是直接拍案叫绝,道:“真奇女子也!” 此赋才刚出,就将此前的美女赋不知甩了几千里远。 “白马洞探幽,雅宾络绎,水镜庄揽胜,壮景恢弘!” 白马洞也就是南漳郡的一处奇景。 水境庄则是南漳东北,襄城附近,南阳以南。 “鱼泉谷飞降,凌空奋若巡天之鹰,桃花山茂秀,玉印岩共文王庙幽清。” “既而熊取睢土,楚肇荆山,于是搏以筚路蓝缕,辟乎疏林桑田,霸图展于丹阳之峁,雄风卷其江汉之澜。一县竟三国之户,九州惟一域之颜。车马楚剑,铁流烽烟。饮马黄水,问鼎中原。” 写到这里。 众人终于回过了神来。 这不仅是写了楚国的土地,还有楚国的历史啊。 熊,也就是楚国的王室之姓。 被周王封到了睢土,什么是筚路蓝缕,这是楚国人永远不会忘记的过去,那是楚王带着一群楚民,在丛林中,艰难的开耕土地,破烂的鞋履都来不及去换,无法去换,没有那一代楚王,就没有现在的楚国。 第四百三十一章 千古奇文,秦公主真是宽仁之人啊 杨鹤,陈闯,等人浑身抖。 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他们心中的震撼了。 堂前的貌美女子,每一句就像一击重锤,敲打在他们的胸口。 对楚国人来说,他们自己都写不出来,楚国的江山,却想不到居然出现在一个秦国的女子手中。 一个秦国的女子,居然对楚国这般熟悉。 秦人可怕啊。 秦国的心到底是怎么长得?一个女子一个公主,就能看到万里江山? 这是早就看好了楚国的土地不成吗? 但是很显然,他们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只能说,此女乃天下文才集于一身了。 这是天下第二可以流芳万世的奇赋。 而且是独有在楚国。 此时,在场没有一个人坐着,不敢在江山下还静坐,都站了起来,手中没有一物,但是却一个人也不敢靠前。 赵幽写了许多! 全然已经投入其中,最后,才写道:“千年浓彩瑶台之秀,万里钟情楚山之漆,名木耸其参天之黛,古林增乎阆苑之熹,雷托之石,中原独秀,乌金之宝,荆楚丰腴,水镜牌漂而江河南北,荆山牌翔其川岳东西,而天下美玉者,惟蕴楚山之千古脉气。” 终于。 赵幽长舒一口幽兰,将手里的笔缓缓的放在了一边。 而绢帛上的一片陈楚赋,跃然于上。 每一字,每一句都被人所惦记。 哪怕是颂念的涓人,也是万般折服,他深深的看了面前的女子一眼。 顿时低下了头去。 一个女子,在天下贵胄面前,展现的秦才,天下无双,作为女子而言,这不比男子征战来得容易。 苏劫率先拍手道:“公主,写的真好。” 赵幽的脸上顿时弥漫了红霞。 假的。 不是我写的。 熊完面色郑重,顾不得风度,来到了殿前,道:“公主,可以让寡人一观吗?” 赵幽退后几步到道:“此赋本就是楚国的赋颂,大王随意观看。” 熊完擦了擦手,将绢帛拿了起来。 一边看,一边念,意犹未尽,尤其是看到筚路蓝缕的时候,两眼都出现了泪花。 那断时日,每一个楚人都忘不了。 那是他们楚国先君若敖开创基业时筚路蓝缕的生活。 在对应这整副楚赋里壮丽的山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更能入心三分。 熊完道:“宝物!此赋为我楚国的宝物,八百年来,唯有此赋道尽了楚国!公主,请受寡人一拜!” 顿时。 满堂楚人纷纷起身到:“公主,请受我等一拜!” 在场的楚国大臣,一个个都是心怀激荡。 赵幽顿时摆手道:“大王切莫折煞赵幽,赵幽受不起。” 熊完道:“受得起,受得起!” 赵幽是不知道,楚赋在宋玉,屈原时就到达了顶峰,楚人对这方面是极为看重,就好比他们对巫的崇拜一样。 不少人都因为楚赋在楚国直接被拜为左徒,左尹。 可见他们骨子里的文青是何等的深刻。 到了这一刻。 列国的手段已经全部用了。 一个都没中。 杨鹤回过神来,他这才意识到,被苏劫给耍了,如此厉害的楚赋,你在那里装什么装,脸色白给谁看。 想到这里,杨鹤等人差点将腹中的酒给吐了出来。 这是活活被苏劫给恶心的。 现在看苏劫,一副惊叹莫名不可思议的表情,就闹得慌。 装什么装。 这等千古奇文,岂是即兴做的? 怎么可能,可是苏劫怎么知道会写楚赋。 这个疑问在他们心中弥漫了开来。 诸子百家败了,列国公主几乎被灭团,除了一个旋星,其他人此刻都不敢抬头。 赔了公主又折了脸面。 而且,看着熊完现在对赵幽的态度,就知道,如果真的再难,那估计楚国所有人都要翻脸了。 既然事成定局,就只能再想他法了。 陈闯拉了拉杨鹤和赵虔的衣袖,摇了摇头。 三人看了看韩国的使臣,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没有和他们说话的意思,顿时一阵恼怒。 这下好。 得罪人的事全被他们做了。 只见韩国使臣,张允站了起来,对着赵幽率先道:“公主今日的赋,必将流传天下,甚至流传千古,在下心中万分钦佩啊,天下女子能与公主相提并论者,屈指可数,张允敬公主一樽。” 熊完看着顿时大喜。 楚人也都松了一口气。 赵幽也不怠慢,顿时将张允送来的酒一饮而尽。 随后张允又笑眯眯的道:“这第二樽,是在下恭贺公主与楚王的大喜,我韩国也终于可以安心了,祝公主他日成为楚王后,能够延续楚国五千里江山。” 赵幽顿时脸红,熊完更是大笑。 赵幽避不过去,顿时在饮一樽。 陈闯等人一看张允,心道:“好家伙,误会了,还是你机智啊。” 一个个顿时画了一幅面孔,纷纷上前敬酒,所说的理由,让赵幽无法拒绝。 赵幽难受的看了苏劫一眼,苏劫道:“诸位都是各国肱骨,此等场面,自然要接受,否则岂不是寒了诸位一片美意。” 杨鹤笑道:“武侯真的是善解人意啊,来,我等也敬武侯。” 几人看着苏劫的脸。 此前那副讨厌的面孔,现在一看,也不是那么讨厌了,看起来还有点俊俏啊。 苏劫举樽笑道:“来来来,今日我等不醉不归!” 赵幽忍着难受,将众人敬来的酒,一股脑的都喝了下去。 苏劫自然也是跟了上去。 虽然秦女多饮酒驱寒,但大多都不如男子,但这轮番一下,赵幽用手轻轻扶了扶自己的脑袋,貌似不胜酒力,列国使臣见状,一阵兴奋。 熊完看着昏昏沉沉的赵幽,内心也是一阵兴奋,顿时道:“寡人今日,太开心了,这等日子,不醉不归,来,接着奏乐,接着舞。” 顿时编钟大鸣。 一扫先前,沉闷相互较劲的姿态。 顿时,宾客欢愉,各国公主居然挨个纷纷先和楚王敬酒,随后,在一个个来到了赵幽的面前,纷纷出言劝酒。 一副好姐妹的姿态。 熊完看去,顿时大笑,道:“秦公主真是宽仁之人啊。” 第四百三十二章 喝不得了,喝不得了!? 苏劫心中大笑道:“你们是不知赵幽连自己姐妹都撕,何况这些他国的姐妹!宽仁从何而来?” 不过口中却道:“赵幽公主除了辞赋,琴瑟之外,也就是有些好酒,当然,我秦女豪杰之女,皆是如此,大王今日若是不让赵幽饮酒尽兴,就是大王不疼惜赵幽了啊,我秦国可就不愿意了。” 熊完一愣,顿时笑道:“放心放心,寡人这里什么好酒都有,只要公主日后想饮酒,寡人命人准备最好的佳酿,包管公主尽兴。” 苏劫顿时点头道:“甚好,甚好。” 赵幽浑身一颤,看着苏劫,两眼光,似乎在说:“太傅,我不会喝酒啊。” 苏劫顿时温怒道:“看什么,听话!” 赵幽这才幽幽点头。 一副乖宝宝的模样。 熊完望了一眼众臣,道:“你们各个都是我楚国的肱骨,怎么能失了礼数,公主远来是客,你等都去敬寡人的公主,不可让公主失望!” 都是寡人的公主了。 可想熊完对赵幽的喜爱。 顿时一个个有序的开始笑脸走了过来。 陈闯等人一看,小声,道:“好家伙,不用我等动手了。” 赵虔道:“大王只让诸位敬秦公主,我等还要对付苏劫。” “不错,行宫里没有问题,就等今晚了。” “上,弄死这苏劫。” 赵幽缅甸的将面前的酒樽斟满,第一个来的是此前那个舞剑的老将,此人一来道:“臣项燕,见过秦公主,公主的琴艺,天下一绝,日后,还需公主多多教授。” 赵幽道:“不敢!” 赵幽一副男子的模样,两手行了一个稽,然后和项燕一同饮完樽中之酒。 看着赵幽豪迈的模样,项燕更是两眼放光,心中也是颇为欢喜。 不似楚国女子,喝个酒,扭捏个半天,一点都不爽快。 苏劫听到来自报了姓名,心中翻起骇浪。 就是项燕,武安君项燕,大败了李信二十万秦军,让秦国损兵折将,一役杀了齐国七大都尉! 若不是王翦亲率,让项燕轻敌,恐怕楚国还不是那么容易灭的。 在如何衰落,也有接近百万大军。 所以,不管是历史上,还是现在的苏劫,都是在想办法,缓缓蚕食楚国,否则,秦国就是真的举全国之兵,也攻不下来。 而且,项燕的孙子那就是大名鼎鼎的西楚霸王,项羽! 推翻了秦国,烧了咸阳宫的项羽。 苏劫想到这里,顿时留了心眼,此人可不好糊弄啊。 项燕也走到了苏劫面前,便换成了一副郑重之色,直接将苏劫的酒盏斟满了自己的酒樽,才道:“今日亲见秦侯,当真名不虚传,本将对武侯威名也是多有耳闻,此酒敬你。” 苏劫笑道:“将军之名,本侯亦是久仰,今日得见风采,三生有幸,敬项将军。” 二人一饮而尽。 项燕这才离去。 二人眼神触碰,皆有一丝光亮。 随后,春申君黄歇,左右尹,莫敖等各贵族,都纷纷挨个来到了赵幽的面前,诉说一番钦佩的客套之言,在细细打量了这即将成为楚国王妃的秦国女子,各自都是饮了一樽,顺带还将苏劫给带了进去。 毕竟苏劫就坐在公主一边,还是堂堂的秦侯,怎么可能视而不见呢。 顿时,列国使臣内心大喜! 在场的可有上百人。 即便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也够赵幽喝一壶了。 苏劫此时都有些上头了,看着赵幽,依旧那副用手轻轻拍了拍额头,面色微微红,多出几分娇艳。 苏劫问道:“公主可还好。” 赵幽立刻娇艳着脸颊,轻轻说道:“赵幽不胜酒力,再喝就真的醉了。” 苏劫眉目一皱,心道:“好家伙,这能喝啊。” 顿时道:“公主万万不可失了礼数,今日一定要多喝一点!” 赵幽不疑有他,道:“赵幽听太傅的。” 陈闯等人的目光一刻都没从苏劫和赵幽脸上移开过,道:“差一点,就差一点,本君不会看错的。” 眼看敬酒的人都少了。 他三人怎会放弃。 顿时赵虔一拍大腿,举起一大盏酒,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来到赵幽面前,道:“公主今日可还尽兴?” 赵幽盯着赵虔手里的酒盏,吞了吞口水,道:“尽兴尽兴。” 赵虔笑道:“时才,敬公主的人太多,在下其实也对公主极是钦佩!” 赵幽脸蛋微微一红道:“你有多钦佩?” 赵虔一愣,怎么秦国的公主是如此这般?不疑有他,道:“在下对公主的钦佩就如这盏酒,本君就用这酒表达对公主的钦佩,不知公主可否赏脸啊?” 赵幽的脑袋顿时连连点头。 一时间。 众人若有兴趣的看了过来。 赵虔心中冷笑,忽然从身后又拿出一大盏,还一口未饮的那种,道:‘既然如此,为了表达我对公主的钦佩,那我们二人就用盏带瓮如何?’ 苏劫愣神!! 眼睛都瞪大了。 “玩大了吧!” 赵幽撇过头,道:“这不好吧。” 赵虔顿时道:“只有这一盏酒才能代表本君的钦佩,公主若是想换酒樽,恐怕不能尽兴啊。” 赵幽叹了一口气,道:“那好吧。” 随后,赵幽直接耍起了衣袖。 直接抱着酒盏,在众人长大了嘴巴的注视下,和赵虔直接将酒盏里的酒直接倒了下去。 期间连口气都没换。 赵虔狼吞虎咽,为了让赵幽多喝一点,也是拼命的往嘴里灌。 满堂惊愕。 陈闯和杨鹤二人也是傻眼了。 赵幽面红,两眼迷离,貌美的妆容,精致的五官,在配合这饮酒豪迈的风采,别说是楚国人,就苏劫都惊呆了。 赵虔一阵咳嗽。 直接将手中的酒盏摔在地上,整个人晕晕乎乎都站不稳了,他看了看依旧一脸殷红,貌似有些羞怯的赵幽,道:“你,你,你的酒呢?” 没等赵幽回话。 顿时倒了下去。 此时,赵幽忽然坐了下来,两手拍了拍了额头。 自言自语的道:“喝不得了,喝不得了!” 因为苏劫坐在她旁边,明显的看到赵幽低着脑袋,舌头还在嘴唇上舔了两下。 熊完等人也是惊呆了。 苏劫也吓到了,这还了得。 整个大堂都笑了起来道:“公主当真海量啊。” 第四百三十三章 五人飙演技! 赵虔见状,顿时一阵心气上涌,巨大的醉意仿佛冲向脑海,整个人四肢一阵麻木,两眼眩晕。“君上,君上。” 侍从顿时满脸骇然的跑了上前,将赵虔扶了回去。 才将准备好的醒酒药灌到了赵虔的嘴里。 赵虔恍惚抬头之际,看着赵幽依旧在那里微红着精致的脸颊,时不时用手拍打着脑门。 杨鹤和陈闯心一横,暗道:“应该也差不多了吧。” 熊完抚须而笑。 这样的女子,在楚国当真是闻所未闻,只有那西戎之秦,才有这等风采吧。 项燕笑道:“公主文能提笔,武能上马,即便是这杜康之物,也是不弱于人,让我等也真是大开眼界。” 苏劫此时心中澎湃,心中有些虚,问道:“你怎么如此能喝?” 心里补充了一句,“你如此不醉,我如何行事” 赵幽这才说道:“不是太傅让赵幽放开了喝吗。” 苏劫一阵语塞。 只能问道:“你还能喝多少?” 赵幽歪着脑袋想了想,道:“大概,还能喝两盏吧。” 苏劫看了看赵幽微微鼓起的肚皮,顿时一阵无力。 女人啊! 因为赵幽说话的声音不算小,喝两盏,顿时被陈闯和杨鹤听见了。 二人相互一看。 提起面前的两盏酒,就来到了公主面前,道:“公主不尽兴,那本君陪你喝。” 二人也算海量,此时为了实行晚上的计划,赢是顶着赵幽,将两盏酒灌了下去,赵幽顿时满脸通红,摆手道:“不行了不行了,我不能喝了。” 后面的侍女顿时上前,连连劝道:“公主,慢点。” 赵幽摇摇晃晃的坐下,一下趴在了桌子上。 如此一幕,让熊完等人也是一边笑,一边摇头。 杨鹤和陈闯勉强还能站立,看着面前的一幕,终于是长舒一口气,他们不知道的,苏劫也是长舒一口气。 杨闯看了看苏劫,道:“公主都如此豪迈,怎生武侯作为臣子却无动于衷,莫非是看不起本君二人,咯……” 苏劫笑道:“本侯不胜酒力,远不如公主,若是在喝下去,恐怕要献丑了啊。” 陈闯顿时不依,道:“我列国齐聚一堂,乃几十年来的大事,这等时候,不饮酒岂不遗憾,来,武侯,我陪你喝。” 苏劫提起酒瓮,道:“既然如此,那本侯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两人轮番轰炸。 苏劫知道差不多了,在喝下去,自己恐怕都不能站立了,只能佯装不适,拜别了两位,宫敖顿时上前两步,将苏劫安稳的放在了案几上。 熊完一看。 也知道差不多了,若是在争对秦国,怕是要出事了。 顿时出言,让众人回到了自己的案几。 一场别开生面的列国聚会,隐隐落下了帷幕。 随后,熊完便接受了列国的金册,也就算正式的接受了各国的婚约。 当然,这一幕落入到了黄歇身上。 黄歇看着已然不清醒的苏劫,顿时皱眉,心道:“你难道不知列国都联姻楚国的后果?怎生如此误事?” 想归想。 但是如今到了这般地步,苏劫和赵幽都是在众人的面前,饮了如此多酒,不胜酒力已然成了必然。 而且,黄歇看了看熊完。 见熊完两眼眸光亮,心道,恐怕这是楚王故意的吧。 这么做的目的,也是不想在生什么枝节。 一阵叹息下,宴请结束。 各国的使臣,都纷纷的回到了行宫之中。 让熊完想不到的是,四国使臣同时进入到了赵国的行宫,原本大醉的赵虔忽然清醒了起来,看着陈闯和杨鹤,也都相互冷笑不已。 就等天黑了。 此时,苏劫也是忽然酒醒,两眼清明。 若是是陈闯等人看到,定会大骂演得好。 苏劫自然是早已知道今晚列国肯定要实行下一步计划。 至于为什么要出现朝堂上的这一幕,就是为了坐实列国不怀好意,苏劫特意屏退了所有的奴仆侍从,特意让宫敖不要去打搅那草丛三兄弟。 此时。 从午时入宫,到此时已然过去了三个多时辰,眼看日暮拉下,缓缓的要陷入黑暗之中。 苏劫对宫敖悄悄吩咐了几句。 宫敖顿时领命而去。 苏劫搀扶着赵幽,言退了所有人。 他的目光不着声色的暗中撇下了一个角落的草丛堆里,露出一丝冷笑。 忽然,苏劫一举将赵幽横抱而起,身形有些摇摇晃晃,直接朝着赵幽的屋舍里走去,来到屋舍前,他一脚踢开屋舍大门,缓缓的走了进去。 眼前这一幕,自然是落入到赵信等三人眼中。 “此人,此人想做什么?” “酒后壮胆,你说他想做什么?” “岂不是正和我意?还免得我等动手。” “哎,此人当真胆大包天,居然对自己的公主都起了色心,那熊完若是知道,不知会气到何等地步。” “反正等会,你我就知道了。” 几人蹲在草丛林小声的议论。 而此时,苏劫没注意的是,赵幽两朵布满红霞的脸颊,居然不动声色的泛起一丝浅笑。 因为苏劫注意力在屋外,却没有看见怀里的赵幽出现了异样。 赵幽忽然缓缓睁开弥离的眼睛,仿佛失去了光彩,殷红的嘴唇微微张开,道:“好渴……水……” 苏劫将赵幽一举放在床榻上,正要去倒水,无意的一个翻身,两只手臂直接挽住了苏劫的脖子。 紧紧的往怀里拉。 根本不让苏劫离开。 口中还在喃喃的道:“喝水……喝水。” 小巧的嘴唇直接朝着苏劫的嘴巴亲吻了过来,苏劫顿时头一撇,被赵幽直接亲在了脸上。 苏劫道:“公主,我给你倒水,放开。” “不……我要喝水……” 赵幽一次没得逞,又要再来一次,苏劫顿时要去搬开赵幽的手臂,却又不敢太用力,两人顿时僵持了半天。 屋内火光照应,将二人的影子洒了窗台上。 草丛里的三人,眼睛都不眨的看着黑影,黑影纠缠,手中动作迅猛,此时,仿佛二人相拥在一起,又好像还在撕扯着什么。 一个个面红气粗,赵信愤然道:“无耻之徒。” 第四百三十四章 好一个妖精!本侯服了! 几人面面相觑。 “无需羡慕,等会让这对狗男女,自食恶果。” “我没有羡慕!我只是觉得这般激烈,有辱斯文。” 苏劫看着两眼弥离,越来越娇艳的赵幽,顿时两眼泛起一丝疑惑,问道:“你还喝不喝水的。” 赵幽吐词不清,道:“喝……喝……” 在赵幽说话的一瞬间,苏劫顿时睁开了她的手臂,顿时心中一阵冷笑。 不会也是演的吧? 接着又试探了几句,现赵幽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仿佛一惊沉沉的睡去。 苏劫这才来到一边替她倒了一盏茶水。 随后来到塌前,将赵幽扶了起来,靠在身上,正准备将水盏放在赵幽唇边,忽然赵幽浑身一动,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居然将茶水给掀倒了。 顿时冰凉的茶水倒了一身。 将赵幽的胸口顿时浸透,本就是一层珑纱,和一层薄薄的稚衣,苏劫一见,整个人都炸毛了。 只见两款配饰献出真形。 苏劫浑身颤动。 而此时,赵幽的衣服都湿透了,这如何是好? 只见赵幽连连道:“好冷……好冷……” 说完,两手就拉住苏劫的手臂,想要往怀里放。 苏劫顿时挣脱,道:“公主,好酒量!本侯都差点被你骗了。” 赵幽本就面色泛红。 此时被苏劫揭穿,在苏劫看来,依旧这股模样,仿佛未变。 但是实则,赵幽浑身都在烫,只不过被酒色所掩盖,随着苏劫的一声怒喝,也顿时装不下去了。 赵幽忽然站了起来,道:“赵幽喝醉了。” 声音悠然而萧索,不过,确实是有一些醉意。 赵幽道:“太傅,赵幽喜欢你,我都快要嫁给楚王了,你就让赵幽得偿所愿,不留遗憾,可好。” 苏劫叹了一口气道:“公主恐怕嫁不了楚王?” 赵幽先是一愣,随后整个心中狂喜不已,难道?难道? 顿时上前两步,直接抱住了苏劫的脖子,胸口贴在苏劫的怀里,让苏劫也是一阵目眩,这才道:“公主今日好生休息,明日便知,还是先换衣服吧,免得生凉。” 说完,苏劫就转过了身去。 但是因为光影的原因,在外面的三人,仿佛是看到苏劫正在看着面前的公主。 三人暗暗吞了口口水。 这又是想干嘛? 之前那婀娜的身姿扑在苏劫的怀里,早就坐实了他们的猜测。 赵幽看着背对着自己的苏劫。 将自己的外衫缓缓脱下,眼角还泛出一丝得逞的笑容,半刻之后,因为苏劫背对着赵幽,半天没了声响,忽然,赵幽的声音传来,道:“太傅,我换好了,你可以转过来了。” 光影下。 赵幽缓缓的脱掉了自己的外衣,更加纤细的身影显现。 三兄弟更是半点都不敢眨眼。 脑海里浮想联翩。 公主仿佛脱下了上衣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苏劫叹了一口气。 不疑有他,转过身来,两眼顿时瞠目,赵幽根本就是骗他的,此时面前的玉人,浑身泛红,一身未着半履,眼角挂着泪痕,有喜有忧,但是神色里不难看出,更多的是那种自内心里喜欢和崇拜。 只要武侯看了。 那自己就是武侯的人。 这就是赵幽的想法。 虽然武侯的三位夫人各个貌美惊人,但是自己难道就差了。 苏劫道:“你?!公主,你怎能如此!” 赵幽笑道:“看你还有什么办法能够拒绝我,你看了我身子,秦女必然非你不嫁,你不会忍心我孤独终老吧,赵幽见了你,心中岂会还有他人?反正你不是说,我不用嫁给楚王了吗,那我嫁给哥哥,可好?” 苏劫没有转过去,也未言一语。 赵幽眼神忽然万般柔水:“哥哥……我好冷。” 苏劫轻轻道:“好,放心吧,时间回去了就不冷了!” 赵幽满头疑惑:“???” …… 画面一转。 苏劫背着赵幽,而此时,他的心情自然是变了。 窗沿的倒影之下,一个婀娜的女子缓缓褪去了他的衣物,眼角划过泪痕,但是嘴角却是喜悦的。 作为一个宗室的女子,一生是没有机会去选择夫婿的。 这一点,在他们成长以来,就不断的被灌输,男人可以为国而死,女人自然也可以为国牺牲一切,只有这样,秦国才能永远的强大。 但是,宗室的姐妹们包括他赵幽,哪一个不在盼望,有一日,能够有一个天下闻名的奇男子,踩着七彩祥云而来。 自己和太傅在一起呆了快两个月。 两个月以来,赵幽现,太傅就是她理想的男子,甚至比理想的还要出色。 若是得夫如此,女若何求? 赵幽颤颤的道:“太傅,我换好了,你可以转过来了。” 苏劫没有答话,而是在赵幽的目光中,缓缓褪去了自己的黑袍。 三兄弟一看,顿时炸毛。 难受啊。 之前公主脱了,现在这武侯也开始脱了。 苏劫转过身来,没有睁眼,而是将黑袍披在了赵幽的身上,道:“本侯可没有看到。” 赵幽忽然殷红尽去。 嘴角泛起一丝弧度。 苏劫刚刚替她披好,遮蔽了她诱人的身姿,赵幽往前一倾,仿佛不适,道:“啊!这酒,好大的劲力,为何忽然一阵目眩。” 说完便倒。 苏劫怕赵幽摔倒,自然隔着衣袍将赵幽扶着,心头道:“好一个妖精!本侯服了!” 苏劫将赵幽放到了床上。 苏劫衣袖一挥,不远处的灯烛顿时熄灭,整个屋舍陷入到了黑暗之中。 半柱香之后。 黑暗的屋舍内不时的出各种声响,让三人一阵浮想联翩。 赵信道:“等不下去了,动手吧。” 赵信的话顿时也让另外两人一阵点头,几人麻利的从草丛里钻了出来,踮着脚没有出半点声响,黑影窜动之下很快便出现在屋舍的门口。 赵信气息稍稍有些厚,拨开了窗沿。 将准备好的迷烟。 扔了进去。 很快,屋内被烟雾密盖,原本颤动的咯吱之声悄然而止。 赵信骂了一句:“狗男女!走,进去,你,快去通知君上,让他们派人过来,君上自会去寻楚王,到时要他们好看。” 第四百三十五章 再抓草丛兄弟。 另一人面色微张,问道:“你为何不去?” 赵信怒目瞪去。 几人钻进了屋舍,一片漆黑。 赵信迫不及待的来到床前,忽然现不对啊。 “人呢?” 屋舍忽然亮起了光亮,只见屋内,另一边走出一个黑袍身影,神色微冷的看着他们,道:“你等是在找什么?” 两人相互一看,心道坏了,居然是苏劫。 随后,便看到坐在案几前一脸幽怨的赵幽,赵幽也是恨不得将这二人给杀了。 坏了她的好事。 二人一见不好,立刻就要跑。 苏劫一个闪身堵在了门口,两下便将二人给擒住,一脚踢断了两人的小腿骨,让二人亡魂皆冒,今日是逃不了了。 苏劫将二人腿给打断了,两人直接跪在地上。 连连求饶。 赵幽怒道:“你二人居然坏了本公主好事,该当何罪。” 苏劫看了赵幽一眼,赵幽这才闭嘴。 两人想等着苏劫询问,然后在伺机找出破绽,给自己辩解。 或者拖到君上来了,他们或就有救了,这二人行苟且之事,可是被他们亲眼撞见,公主的衣服都换了,而且,那床上都是湿的。 苏劫轻笑一声道:“你等是不是在等赵虔,陈闯来救你们啊,是不是啊赵信,杨伦。” 赵信正准备辩解,忽然一听,苏劫直接叫出了他们二人的名字。 顿时惊呼起来。 让二人此时顿生不妙,自己二人都是秘密来到楚国,所用的都是假名,知道他们真名的只有君上,怎么可能被苏劫所知。 “你,你,你怎么知道我们二人?” 苏劫笑道:“自然是你们的君上告诉本侯的。” 赵信骇然道:“怎么可能!” 苏劫道:“你不信?你们君上让你们来毁坏公主的清明,然后嫁祸于本侯,这样就破了秦楚联姻,如此简单,本侯岂会不知,你们本是三人,恐怕另一人已经前去告密了吧。” “这?” 苏劫接着道:“好了,让你们死个明白,你们不想看到秦楚联姻,其实,我秦国也很多人不赞成,然而本侯也不想。” 两人浑身一怔。 苏劫叹气道:“可是,没有办法啊,王命难为,想必你们已经看出,本侯和公主的情谊了吧。” 此时,赵幽内心狂喜。 之前不是这样的啊。 太傅真的喜欢自己,自己要成为武侯的第四位夫人了吗?爹娘不开心坏了?自己可以回咸阳了?妹妹……什么妹妹,姐夫岂是你能觊觎的。 苏劫接着道:“本侯怎么会看自己的女人去嫁给楚王呢,想去想来,今日在殿中和你们君上不知怎么就聊到这一事,于是和你们君上说,想请你们君上帮忙,将楚王晚上带到行宫,恰好能看到本侯和公主之情,这样公主就不用嫁给楚王了。” 赵幽这才知道,有他不知道的事情出现了。 今日在大殿上,他从来心思都在苏劫身上,怎么没看到他们相谈盛欢? 但是一想到,苏劫喜欢自己。 整个人都快化了。 苏劫自然没理会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继续道:“本来你们君上就不想秦楚联姻,自然欣喜若狂的答应了本侯,甚至和本侯结为了兄弟,至于你们,你们君上肯定就直接告诉了本侯他的计划,便将你们供了出来。” 赵信道:“不可能,君上为什么要供我们出来?我凭什么相信。” 苏劫冷哼道:“很简单,秦楚联盟本侯不想看到,对你们君上而言,乐于其见,自然和本侯是一条路数,本侯的公主不嫁给楚王,但是列国的公主就可以嫁给楚王,甚至成为楚国的王后,这对君上来说,就是大喜之事。” “既然目的如此简单就能达到,而你们却是各自的君上早早的插入了楚国的王宫里,一旦这件事败露,不就等于把你们魏韩燕给连累进去了吗?能不出半点力气达到目的,为什么还要冒着得罪楚国的风险呢?韩魏燕可得罪不起啊。” 赵信两人相互看去。 皆中对方的目光中,看到了惊骇之色。 苏劫道:“还不死心?既然如此,那本侯就再告诉你们,你们君上告诉我,说,他们合力五百金贿赂了门尹,才将你们三人插入到了行宫之中,而你们身上都是门尹的令牌,不知本侯说的可对?若是不杀了你们,这件事恐怕还要连累门尹,本侯不杀你们,门尹也不会放过你们啊。” 两人露出绝望的神色。 果然如此。 现在他们是真信了。 不可能不信啊,知道他们的名字,还知道他们是通过门尹进入到的行宫。 秦楚联姻失败了,目的达到了。 为了不把他们自己的阴谋暴露出来,只能牺牲他们自己了。 赵信大怒道:“赵虔,你个天杀的!” 杨伦磕头道:“武侯饶命,饶命啊。” 举证肯定是能说的,因为苏劫杀他们的目的,就是杀人灭口。 如今也只剩下了求饶。 忽然,宫敖出现在门口,看了苏劫一眼,道:“武侯,不能再拖了,他们来了。” 苏劫神色一变,微微点头。 苏劫看着二人,道:“好了,本侯也让你们做了一回明白鬼,你们可以上路了。” 说完,苏劫一剑便刺进了杨伦的胸口。 杨伦目露不敢和悔恨的直接断气。 苏劫擦拭了一下宝剑,将目光看向赵信。 赵信都差点吓尿了。 他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了,此前看到苏劫侍卫说人来了,恐怕就是赵虔他们,顿时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爬向门口。 苏劫也不追逐。 只见赵信在门口怒吼道:“赵虔,你个卑鄙无耻之徒,杀人灭口,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赵虔,你不得好死。” …… 此时。 楚王带着黄歇,随行的还有赵迁和陈闯,杨鹤,心神不宁的从外走来。 楚王问道:“公主真有不适?” 杨鹤道:“确实不适,这位便是侍奉公主的涓人,他本欲入宫寻楚王,但身份低微,没有办法入宫,恰好碰到了本君,在本君帮助下,才得以告知大王。” 16o336o797 第四百三十六章 大秦影后赵幽 杨鹤的话,顿时让楚王和黄歇一阵疑惑。 “哦?” 至于为什么苏劫没给其令牌,这一点,没有继续追问。 但是,兴师动众的来到这里,必然是有大事生啊。 几人眼看就要来到公主的住处。 忽然,一道凄厉的声音传来,落入众人的耳中,“赵虔,……杀人灭口……不得好死。”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 这是哪一出? 赵虔不得好死? 此时,赵虔顿时愣住了,几个人面色狂变,生了什么事,难道败露了? 熊完眉头一皱,也不理会众人,加快了脚步。 这可是秦国的公主,出了半点闪失,他楚国怎么交代。 现在已经不是公主的事情了,是国事了。 院子里,赵信爬了过来。 门口还流淌这鲜血,众人也不知是谁的,几人很快便看到了躺在屋舍中的杨伦,鲜血从鲜血淌了一地,一看就是死了…… 陈闯几人吓坏了,被抓了?败露了? 不是饮酒都醉了吗? 熊完看了尸体一眼,很快,就看到了还在嘤嘤抽泣的赵幽,屋内乱糟糟的,被褥都跌在了地上。 然后,一脸寒霜的苏劫,看着自己! 几人相互看了一眼,杨鹤立马道:“来人,将这刺客就地正法。” 确实不能败露。 他们的身份经不起查。 杨鹤不说还好,一说,赵信就更疯了一样,对着熊完高声喊道:“大王,我要告密,我要告密!我是赵人,乃是赵虔的属下。” 赵信恶狠狠的看着赵虔。 赵虔顿时骇然失色,指着赵信道:“你胡说什么。” 熊完看着衣衫不整的赵幽,顿时想到了什么。 他又不是蠢人。 列国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很简单,但是面前的人的话,还要印证。 于是问道:“道来,究竟为何?” 赵信知道自己根本就无法活下来了,顿时半点都不隐瞒道:“楚王,小人乃是赵国门下,本是受赵虔所托,前来楚国做一件事,期间还有和魏国,燕国联合共三人,他们花了五百金买通了大王的门尹,让门尹将我等送进了行宫……” “什么!??” 黄歇骇然失色。 要知道,这是门尹。 隶属于宫尹麾下,乃是掌管宫门的要职,连门尹都能被贿赂,不就意味着,大王身边,都可能出现刺客。 陈闯终于忍不住了道:“血口喷人,你如此毁坏我等清誉,你到底是何居心?说,你是谁。” 现在,三人完全无法想象,这是怎么就这么轻易招供了? 熊完骇然变色,恼怒加不可思议,道“门尹?怎么是门尹!” 熊完怒目看向黄歇。 门尹,也归他黄歇管辖啊。 黄歇也是有苦难言,那些时日,他都在江夏啊。 赵信怒道:“你们敢做,我为何不敢说,大王小人这里,就是门尹的令牌。” 熊完将其捏在手中,看去,不错,是真的。 也就是说,三人都是真的买通了门尹! 顿时看向三人,怒声道:“尔等安敢如此!?” 三人自然不可能当面追问赵信,问你为何什么都要说?你就不能说苏劫?到底是为什么。 三人是望眼而视,难以置信。 看了看前来报信的人,那人也是一脸迷蒙。 门尹的令牌! 虽然不能被尽兴,但是可以想象,楚王必定会最差到底。 只要在门尹的府中搜出黄金。 也就坐实了,各国贿赂楚臣的证据,到时候,就完蛋了。 赵信指着赵虔道:“楚王,就是此人,此人让我等三人,潜伏于秦国行宫,欲毁坏公主清白,破坏秦楚联盟,公主,公主……” 不等赵信接着说下去。 忽然,苏劫从背后忽然一剑,刺向赵信,怒道:“我秦国的公主,怎可如此当众侮辱!?” 苏劫的忽然暴起。 出乎人的意料,但此时,苏劫杀了赵信的目的,自然是不想赵信在继续说下去。 但是,否则自己和他说的那番话不是穿帮了。 而且赵信死前,说的不明不白,只说了,欲毁公主清白,毁了没有?怎么毁的都没说。 但是此时既然已然坐实。 必然,是无法辩驳了。 苏劫悲愤喝问道:“楚王,你必须要给我秦国一个交代,我秦国大王不欲于楚国兵戈相向,特此才肯不惜将公主嫁给楚王,赵幽公主,那是我秦国的明珠,居然在你楚国受到如此侮辱,你们知不知道,侮辱不单单是公主,还是我秦国。” 熊完面红耳赤,问道:“公主怎么了?” 他自然很关心赵幽,赵幽顿时悲泣道:“本宫不活了!他们,他们对我……对我…,我不清白了。” 说道这里,赵幽直接扑到了苏劫的怀里。 当然现在没人在意这些。 作为秦国的特使,自然是公主唯一的依靠。 赵幽埋在苏劫的肩头,得意的在苏劫的肩头咬了一口,心里跟吃了蜜一样,这要回秦国了,怎能不加把劲。 说完,还暗中将自己的衣衫又拉开了一些。 熊完吓得连连后退。 顿时,站不住脚,被黄歇扶住。 然而此时,列国的人自然想不通,这期间到底生了什么事。 不是让你们将两人脱光,放在床上吗? 怎么自己上了? 这娇艳的身段,顿时让几人暗道失算。 一定是几个人色急,想要霸王硬上弓,然后推给苏劫,一定是这样了。 熊完看着三国使臣道:“好啊,寡人明白了,你们在殿中拼命的给公主灌酒,就是为了让公主酒后,被人侮辱!!你们好啊,你们知不知,你们侮辱的也是寡人!” 熊完指着几人,胸口剧烈的起伏,道:“寡人,寡人和你们没完,这件事,没弄清楚以前,谁都不允许离开陈郢,令尹,回宫,把门尹给我押来。” 说完。 赵幽哭得更大声了,那是梨花带雨,潸然泪下。 三人面面相觑,看了苏劫和赵幽一眼,这才离开。 三人虽然把他们卖了。 但是,毕竟目的还是达到了。 但是接下来,怎么给楚王交代,这就是大家头疼的了。 苏劫见着众人离开后,这才道:“影后,别演了。”16o336o866 第四百三十七章 苏劫的发难! 赵幽泪眼婆娑的看向苏劫道:“什么叫‘饮后。’” 苏劫摆了摆手道:“饮酒之后,便是饮后。” 赵幽笑嘻嘻的止住泪声,道:“原来,太傅你一开始就没想将我嫁给楚国,你居然不告诉我,你若,你若对我有意,你直接于我爹娘相说不就可以了嘛,聘礼不要多少,几匹牛羊就行了,对了,我们什么时候回秦国。” 苏劫连连打断了赵幽的说话,这才道:“此事事出有因,故此前没有相告,也是因为事关两国大事,如今也正到了关键之时,你切莫露出马脚,否则,我们这一路谋算就功亏一篑了。” 见苏劫神色郑重。 赵幽也不由点起头来道:“那,那赵幽接下来如何去做?” 苏劫道:“不可出此院半步,更不可被人看出马脚。” 就赵幽带到了屋内。 苏劫这才回到院中,宫敖等人也就刚刚将尸体所处理掉。 苏劫面色微凝,看着宫敖问道:“齐国,和卫国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宫敖道:“三日后,后胜的门客便会前来陈郢,如今吕不韦已在卫国多日,也在等候武侯的消息。” 苏劫面色一寒,道:“写封书信回秦国,就将公主今日的遭遇详细细道出,对了,就说魏国是主谋,让大王以此为由,由南阳攻打朝歌及以东等地,给公主报仇吧,也算师出有名了。” 宫敖细细一品。 要攻打朝歌,先要路过韩国的南阳。 而这一次列国合纵,南阳被韩国献给了秦国,也就是说,从那时候算起,武侯就已经开始着手对付魏国了。 但是如今在一看。 对付魏国根本就不是最终目的,武侯最终的目的是对付楚国。 当夜。 火冒三丈的楚王大雷霆,将门尹直接拿出,不等他辩解,便让人搜遍了他的住处,果然从屋舍中搜出了五百金。 被熊完人赃俱获,门尹顿时将所有事给交代了,于此前说的一般无二,熊完根本不听他言说,直接将门尹剥去了官服,打入了大牢。 也就要是说。 列国谋害秦国的事情被坐实了。 让熊完此时,也是不得不害怕此事所牵扯的利害关系。 也就是说,如今的秦国完全可以说,是列国加楚国一起谋害了秦国的公主,人家是联姻而来。 前刚刚合纵攻打了各国,现在,却又侮了秦国公主的清白。 怎么交代。 “该死的列国,你们居然一同算计寡人,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熊完顿时想到了自己的门尹,门尹属于护卫整个陈郢所有宫门的实权官职。 门尹都被贿赂了。 熊完居安思危,也是一阵后怕。 五百金啊,好大的手比,否则,这位了阻止秦楚联盟,可是不惜花了五百金。 门尹也属于令尹门下,熊完恼怒的将目光看向黄歇,道:“你办的好事,你看,若是他们要行刺,寡人安有命在,你说怎么办。” 看着熊完的怒吼。 黄歇也是面色红,良久,等熊完安逸了一些,这才道:“大王,如今事已至此,已然无济于事,以臣之见,事关公主和秦国名誉,秦国必然不会善罢甘休,不如,明日传唤苏劫及列国使臣当面,当众将结果告知,届时,便可看看苏劫到底是如何态度,知道他的动作,我楚国再作订计方可有备。” 熊完想了想,毕竟是楚国理亏,在自己的地盘上出了这样的事情,点了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次日。 苏劫一脸愤恨的在宫卫的带领下,直接来到了楚王宫的后宫。 这件事影响必然太过于恶劣了,不出几日,必然整个陈郢都会知道,到时候,熊完的脸面都不知往哪里搁。 更不知该怎么面对这满朝臣子,除了脸面,还有秦楚百年的邦交之谊,一个处理不当,恐怕要生出巨大的祸事。 秦楚的百姓没有三晋之地和秦国的仇恨那么深刻,一旦自己国家理亏,也必然也是抬不起头来。 可偏偏,虽也想不到,这一切,都是苏劫的刻意安排。 至于三国的使臣,此时也是坐立难安,彻夜未眠,毕竟,是被抓住了个现形。 若是按照计划得逞,苏劫怎么可能会有证据,即便知道是他们干的又如何,在名义上依旧无法拿来做文章,真相往往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不能抓到。 苏劫来到后殿。 列国使臣,熊完,黄歇都已等候在此。 几人面色都有些不好。 苏劫怒哼一声,撇过头去,也不说话。 熊完有些岔岔的说道:“秦侯息怒,此时,寡人已经命人证实,确实是他们买通了寡人的门尹,想要侮了公主清白,寡人之过也,寡人愿意赔偿。” 熊完的姿态放得很低。 没有办法,这就是道义,苏劫冷冷的道:“我秦楚邦交,本是传统,如今,我秦王不忍天下百姓多受兵戈之累,想要和楚国延续婚娶之盟,却被小人所误,我秦国的大王,脸面被以致于何地?大王要赔偿,如何赔偿?” 熊完这才道:“确实是寡人之错,如今错已铸成,已然无济于事,只要武侯所提,寡人能做到,一定倾力达成。” 苏劫看着熊完,知道熊完肯定是不会轻易开口的。 于是转而看向另外四人。 也就是韩魏赵燕的使臣,道:“秦楚之事可以后一步谈,但是本侯现在非常想知道,此四贼的龌龊之举陷了楚国于不义,不知楚王是准备如何对待他们?” 顿时气氛紧张了起来。 这是一个很微妙的事情,被苏劫给当面说了出来。 熊完顿时语塞。 毕竟,国事不是匹夫之仇,一个决定,就会让全国百姓陷入动荡。 难道让楚国去攻打这四国吗?这很显然不可能,但是今日若是不给苏劫一个说法,恐怕还真说不过去。 熊完无奈的将目光看向黄歇。 黄歇,这才站了出来,道:“武侯,我楚国已经准备递交国书,将此事事无巨细命人送往各自国都,至于如何赔付,这些事情,并非这四人可以做主,到时,本君也相信各国一定会给我楚国以个妥善的交代。” 第四百三十八章 韩魏分裂!苏劫欲灭魏国! 黄歇的话,无疑是最为妥善的。 毕竟按这么算,这四人都是戴罪之身,如何能够替国君来主持事情的始末呢,至于这后面的事,就要先看看秦国的态度,他们在做决定。 苏劫非常清楚,这就是政治。 楚国如何来做,真正的取决于秦国的态度。 当然,这样的做法,也是苏劫最想看到的。 如今,只要列国连成一路,那秦国窃取陈郢以及控制楚国朝堂便会大有进展。 苏劫冷笑,道:“原来如此,那本侯也就有话直说了,这一次,最大的受害者便是我秦国,其中之主谋便是魏韩燕赵,乱我秦国之国策,侮我公主之清白,此仇不共戴天。” 苏劫的话语高扬。 四人面色煞白,让熊完和黄歇都是浑身一震。 这是想干嘛?打仗了? 苏劫从四人的脸上一一划过,“你们准备怎么赔付我秦国?陪我我秦公主的青白?” 四人冷汗,不敢多言。 苏劫看到处众人的神色,道:“既然,你们都不清楚,那本侯给你们做决定吧。” 一时间,众人连呼吸静止了几分。 苏劫,将目光停在韩国使臣张允的脸上,道:“你韩国刚刚割地于我秦国,韩王安让使臣告诉本侯,说愿每三年割一城于我秦,本侯见你韩国知错而心诚,故放你韩国一马,没想到你韩国却贼心不死,以藩国之名,背主而作乱,这就是你们韩国心意?” 苏劫冷然的话让张允顿时汗如雨下。 他求助的看了看另外三国。 其他三国皆在目光移开。 顿时心中暗骂。 当初唆使的就是魏国和赵国,现在出了事,就不管自己了? 难道让自己当着面说,我列国一起对付你?先不说列国了,就是韩王安也不敢啊。 苏劫怒笑道:“如此无信无义之国,留之何用,我秦国以仁义之心,念我二国百年为邻,故留你韩国江山社稷,如今换来的就是背信弃义,本侯已然下令,兵三十万,取你之地,此乃兴正义之师,我看天下何人敢言半句。” 苏劫一句话,让在场的人顿时骇然变色。 韩国地处秦之咽喉。 秦若东出便一定要取韩国。 虽然,上党已经被拿下,北方再无障碍,若是不取韩国,秦国很难南下,除非得了南阳! 如今,南阳盆地已属秦国。 魏国和楚国,便很快紧张了起来,这就是为什么韩国是秦的咽喉原因,上党是北方的道路,南阳就是南方的道路。 只要灭了韩。 才能真正的肆无忌惮的举兵东出,不受地域所限。 否则,一个南阳不足以让秦国倾尽全力东出,只能起道威慑的作用,或者像这一次,设立东郡,但也是经过韩魏的夹道的。 不管怎么说,苏劫时才的话,直接将韩国使臣可吓傻了。 韩国哪怕就是相邦张平,韩王安都是畏秦的,说弄点小动作他们敢,秦国打韩国根本用不到三十万兵马。 可想而知,武侯如今的愤怒。 连熊完也想不到苏劫如此果断。 张允顿时匍匐在地,这件事要是被韩王安知道了,恐怕直接要将他杀了送给秦国泄愤啊。 连连道:“武侯,饶命啊,我韩国没有半点不敬秦之心,这件事,这件事,都是魏国燕国的注意,我韩国被其所携,也是权宜之计,武侯明察,武侯明察啊。” 张允的话顿时让赵虔,陈闯,杨鹤怒目而视道:“你怎如此没有气节,这件事,就是我等列国所做,秦知道又如能如何,有我等合力,还惧秦乎?你如此作派,真是让我等所不齿。” 张允这是气笑了,道:“气节?不耻,好,说的好,你们给我讲气节,讲气节怎么去祸害秦国公主,你等的脸皮怎如此之厚,而且,尔等国家不是在北,就是在东,我韩国在哪?啊?这等无耻之言,怎么说的出口?” 一时间。 几人面色一红。 这就是典型的站着说话不腰疼。 苏劫看着魏国,还有其他两国,道:“你们是不是很得意,放心,今日你们对秦国所做的一切,本侯会一一给你们各自的国家算清楚,不要以为在雁门关,在蓟城,在大梁,本侯就拿你们没办法,尤其是你魏国,乃此事之主谋,本侯灭了韩,就拿你的大梁。” 楚国熊完和黄歇是绝对不敢说话的。 因为这就是站了大义的重要性。 因为一旦苏劫讲这件事公之于众,这些人的做法一定会被千夫所指,这是毁坏了秦楚联盟,是百姓都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若是楚国还出言偏袒,更加没道理。 顿时面露苦色。 民心不向。 如果秦打韩魏占了道理,楚国在民心不向情况出兵去援助,这是违背人心的事情。 这才苏劫这么做的原因。 此次事情,会被苏劫无限的放大,只要抓住不放。 便就是出师有名。 杨鹤顿时道:“你!!” 张允忽然灵机一动,要死凭什么我韩国死,顿时出言道:“武侯,我韩本就是秦的番国,这一次我韩国虽然参与其中,但是本国连公主都没带来,真的之是为了应付他们,而且,小臣也从没有为难过秦国啊,还请武侯明察,这一切的主使都是魏国和赵国,小臣愿意返回韩国,劝说大王,将南阳周边的数座城池让秦国借道,前往魏国,给公主报仇。” 虽也没想到,张允居然来了这么一茬。 苏劫心中暗暗点头。 终于达到了他的目的。 若是从南阳打了朝歌,和南阳周边占据数城,在打朝歌,就完全不同了。 杨鹤终于不淡定了。 连连喝道:“张允,此乃军国大事,安敢胡言乱语,你知道事秦的后果吗?” 张允冷笑道:“你的气节呢?这本就是你赵魏的主意,现在让我韩国一国来面对,你们不是狼子野心?在说了,我韩于秦百年为邻,事秦已有三十年,于秦的郡县无异,有什么后果?” 苏劫顿时笑道:“张允,你的话本侯记住了,若是你肯说服韩王,本侯未尝不可放过你们一次。” 第四百三十九章 黄歇算计苏劫,卫元君 张允闻言大喜,道:“请武侯放心,小臣立刻上书,让大王借道伐魏。” 张允着重了伐魏二字。 一时间,其他人皆是冷汗淋漓,苏劫看着他们道:“尔等皆可放心,半月之中,你们便知道,本侯是不是给你们说笑,本侯已呈书咸阳,兵函谷关,魏国!哼,就自求多福吧,至于燕,我秦国还够不着你们,不过,等本候灭了魏国,在要你们百倍偿还。” 苏劫看了看熊完,道:“楚王,这便是我秦国的决定,本候再此一言一句皆会履行,这一次,除了韩国,其他三国都必须付出血的代价,希望楚王,切莫行将就错,无意中坏了我秦楚百年大计啊。”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很快,张允也跟了出去,看模样就是铁了心要助韩国攻打魏国了。 杨鹤此时也是浑身难受,看着其他三人,一个个都是不知如何是好。 一旦秦国韩国真的借道,楚国一定可以倾兵攻打魏国。 秦国强势,可见如斯,熊完让其他人都纷纷离开。 此时也是满脸忧色。 万万想不到,苏劫一点回旋的余地也没有,为了一个公主,直接要去灭一国。 黄歇道:“大王,或许这本就是秦国好不容易等来理由,秦国是不可能放过的,至于,此时,大王应该考虑的是苏劫离开时候说的那句,秦楚百年大计。” 熊完顿时抬起头来,问道:“什么意思?” 黄歇道:“三晋已然不是曾经的三晋了,赵国已然变成雁门关的三郡之代,以往,秦国东出,若是攻韩,则寻魏相助,若是攻魏,也是寻韩相助,但这一次,韩魏居然乱了,韩相助于秦,那魏岂会坐以待毙?” 这一次,是直接以南阳攻魏国腹地。 熊完问道:“太傅的意思是?魏会来寻我楚国相助。” 黄歇点了点头道:“不错,韩魏联盟已被瓦解,魏不可能直接降秦,也不可能去寻韩相助,只有去寻求楚国了,这就是苏劫口中所说的,希望大王不要行将就错,一旦帮助了魏国,就会影响了秦楚的百年大计。” 熊完顿时点点头。 道:“那魏,可有解法?” 黄歇摇了摇头道:“此法无解,一旦韩国让道,魏国腹地便暴露无遗,必亡,秦占了名分,又能以此要挟天下诸侯,若是韩不让道,他秦国就一举灭了韩,不是韩死,就是魏灭,韩会怎么选呢?不管秦灭了谁,天下人也不敢说半个不是,可见,此次危机居然是出自一个秦国的公主,说赵幽乱了天下也都说的过去啊,天下因一女子而从起逐鹿之战了啊。” 熊完拍了下大腿,愤声道:“这些蠢货,怎生如此愚蠢,居然被苏劫给抓住了,给了他把柄,还闹得人尽皆知,真是够蠢的。” 黄歇也是觉得很蹊跷,那人是怎么招的? 而且,现在苏劫明确的说,你要是相助了魏国,我秦国就来对付你。 楚国也有把柄,是因为你楚国的门尹,我公主才会青白受损的,我秦王才会跌了脸面的。 就算不能出兵攻打你。 但是日后能出兵的时候,我可以借此为理由啊。 被人掐住把柄,对国家来说,就是给了敌国出兵的名义,这是最大的害处,等于一把悬在头上的剑。 尤其是对强国而言,若国可以忍气吞声,但现在的秦国! 但是眼看秦国灭了魏国,这是绝对不行的,黄歇道:“虽然我楚国暂时不能明面上相助,免得落人口舌,但是暗地里相助还是可以的。” 熊完顿时眯眼看去,问道:“如何相助?我楚国如何出面?” 黄歇道:“先看看秦国是不是真的兵了,一旦真的兵了,那大王立刻书信一封告诉魏王,让魏王去找卫元君啊,我楚国真正的门户还是陈卫国,而卫元君是魏安釐王的女婿,一旦魏王开口相助,卫元君安有不救的道理?而且,楚国不能相助于魏,但是可以相助于卫啊,大王明白了吗?” 黄歇口里的卫元君便是卫国的君主,年纪已经很大了,只比都快入土的魏安釐王小了几岁,但是却娶了魏安釐王的女儿,其二人的儿子,便是卫君角,卫地的太子,卫国如今的实际掌管人。 熊完闻言,顿时两眼放出色彩,连连道:“太傅,当真机智过人!一旦秦国无功而返,我秦楚依旧还是如以前那般,出来说个好,让天下诸国,赔点金银就行了,此计太妙了啊。” 多少时日以来。 黄歇还是头一次听到熊完对自己的陈赞,顿时压抑多日的心情也是好了数分。 趁着熊完心情好转,黄歇终于仍不住,开口询问道:“大王,这秦国公主清白有损,我秦楚联姻恐怕需要另寻一女了,那列国公主是如何对待呢?” 熊完顿时想起了那个旋星,还有赵兰。 都是难得的女子啊。 熊完道:“这样吧,魏国的公主就先送回魏国,等到这件事了必之后,在决定,至于旋星的燕国还有赵兰的赵国,等到秦国消气了后,应该也无甚影响了,到时,秦国攻打魏国攻不下来,我在出言劝和,大不了等到时在一同娶这三国公主,你以为呢?” 大王这是还没有放过那几个女子啊。 没办法,旋星和赵幽,那是大王必得的女子,可赵幽出了问题,大王对旋星就像自己对杜莎一样,自然不会轻易的就放弃。 清楚联姻,不是他黄歇愿意看到的。 但是现在,列国联姻他更不想看的,这么多年来,他黄歇为了大王找来了上千女子,却没有一个怀上胎儿,让他的计划完全无法实施。 那每一个女子,黄歇都会千叮万嘱,明里暗里的暗示。 你将来若是有了儿子,也不能忘了我黄歇啊。 姿色出众的,家人都会被暗中所控制。 至于想达了告诉楚王? 楚人上下谁不知道,作为楚国的令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名为令尹,实为楚王,这就是春申君。 楚王心里装的除了少许的国事,只有美人,辞赋,琴瑟。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黄歇对着楚王连连称是,心情萧索之下,便退出了王宫。 第四百四十章 朱英的门尹唾手可得? 黄歇回到府邸。 心神不宁啊。 这十六年来,自己是兢兢业业,虽然看似风光无限,但真正的处境,他是清楚的,就像这一次,自己退了五国合纵的大军,楚王说不待见就不待见。 “怎么办呢?” 好不容易秦楚没了,现在列国又来了。 他烦闷的在屋内走动了两圈。 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心里大骂楚王的小兄弟不争气,整个楚国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无后。 比秦国和魏国的战事都要紧急。 至少,在他黄歇眼里是这样。 黄歇招来了朱英,将今日王宫的事情尽数相告,朱英也是连连点头,直说君上的安排非常妥善,但是说道关于这女子的事情后,朱英也哑巴了。 这么多年,若说谁出力最多,自然是他朱英啊,见朱英神色,黄歇长叹一口气,道:“罢了罢了,从长计议吧。” 李园的住所,于令尹府隔了几条街。 除了像朱英那样的近僚,其他人,是少是住在府中的。 当然,这里的屋子也是春申君的产业,作为春申君 门被敲响,让屋内的李园顿时将来人迎了进来。 李园,看到面前的人,便知是好事来了,立刻躬身道:“宫将军,不知有何吩咐。” 来人正是宫敖,只见宫敖也不废话,而是从怀里摸出一个羊皮图,道:“接下来的每一步都事关重要,你一定要按计行事,若是你处理得当,武侯会给你一个天大的富贵,若是处理不好,你应该知道后果的。” 李园心里一禀道:“在下兄妹受武侯大恩,多日来都在寻思如何报答,武侯所命,李园万死不辞。” 李园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这才将羊皮看了一遍又一遍,心中从惊愕到震惊,从震惊到狂喜。 李园立刻准备了一些酒肉。 这才让人传讯给朱英,等了一个时辰,朱英刚一入内,便看到李园一脸谄媚的道:“先生莅临,蓬荜生辉,快快入内。” 李园是梅长苏介绍的。 朱英虽说不算特别亲近,但初次相邀,也不能无故拒绝。 二人一番客套,少量的饮了一些酒。 朱英这才问道:“今日邀请我来,可是有何事需要帮忙,说来无妨。” 李园两眼都笑成了缝隙,让朱英看起来那是一脸的讨好,道:“李园能成为君上门下,已然是受了先生举荐的大恩,安敢再有其他所求,今日邀此,略备薄酒,聊表心意。” 说完,还从一边取出一个包裹。 将其递给了朱英。 朱英打开,居然是黄金,不是金,真正的黄金,只有半个拳头大,“这是?” 李园道:“这是李园曾在平原君门下立下了大功,平原君所赏赐之物,多年都留在身边,先生于李园犹如恩人,唯有以此金代表园心中的感激之情啊。” 朱英略微犹豫,看着李园半刻。 也根本不在意,对于黄歇而言,这些东西,多的是。 但这黄金也算是价值不菲,便直接留在身上,道:“你有心了!” 他自然清楚,李园的目的,自然是希望以后能够多多提携,这等事情本就是常见。 有了这一幕,二人自然也是亲近了少许。 随意的聊了起来。 忽然,李园斟满了酒,连连笑道:“对了,忘记恭喜先生了。” 朱英愣神,道:“此话怎讲?” 李园故作一愣,道:“莫非先生不知?” 见朱英愣然,李园才道:“李园听说昨日门尹被大王给罢免了,而门尹却是君上的属下官职,此位掌管王宫各门,意义何其重要,以先生和君上的情谊,君上想必一定会和大王举荐先生为门尹啊,所以李园在此恭喜了,日后先生,但有所命,李园在所难辞啊。” 随着李园的一句话。 朱英的气息也粗了几分。 要说门尹,他不是没想过,但是,这等要职,岂会落入他的手中,一旦成了门尹,意味着后宫前宫,大殿以及行宫,全部都是他的管辖范围。 有调遣卫士的权利。 在这陈郢之中,必然极为重要啊,但是,现在春申君自己都是焦头烂额,哪里有心思去关注这个门尹,最重要的是,这一次,自己几番献计都未能建全功,已让春申君有所不满。 这一次,怎么好意思开口呢。 见朱英面露难色。 李园忽然惊异道:“先生怎这般表情,莫非其中还所隐情不成。” 隐情自然是有。 那就是现在君上也不被大王所看重,自然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去还举荐自己的人,这属于没有半点城府的做法。 除非你能真的立下什么功劳。 获得君心。 可是,现在有什么办法?秦国还在难各国了,而且,这门尹之职,才刚出事端,这也是可以连累令尹的,楚王可以不罚,但身为臣子不能无自知之明啊。 但是眼下,他又不能和李园细说,只能说道:“我等这些幕僚,都是为了给君上分忧,若是给君上排忧解难,立了大功,君上若有心意,自会重用,不可强求啊。” 李园恍然大悟,面色略有遗憾道:“原来是如此,先生真是赤胆忠心,但有些东西都是争取来的,不谋不动啊,这句话虽然僭越,但纵观列国,哪个不是如此,在下当年在赵国,这等事情也见得不少。” 朱英道:“你有所不知,君上面临的可是大王的事情,想必,你早就有所耳闻了。” 李园忽然明白了过来,故作疑惑的问道:“莫非,是指大王子嗣之事?” 朱英点点头。 李园忽然振奋了起来,问道:“如果解决了大王子嗣之事,便可让君上立下大功?” 朱英看着李园一脸兴奋问道:“你这是?” 李园拍手道:“真是巧了,先生是有所不知啊,前不久,我一个赵国的友人前来探望,此人曾在平原君门下炼制易孕的丹药,不少王宫贵族都因为服用了此人的丹药而身怀子嗣,本以为今生都无法再见,没想到此人恰好近日来了楚国,若是我等找到此人求取了丹药,君上将其献给大王,岂不是天大之功?那先生不就扶摇而上?门尹唾手可得!” 朱英酒意都退了下去。 顿时起身迫切的问道:“人呢,此人在哪?” 第四百四十一章 苏劫算计黄歇! 李园见一脸振色的朱英,挥了挥手,道:“先生请坐,先生请坐,此人就在陈郢,跑不了,跑不了。”说完还将朱英面前的酒盏斟满。 朱英哪里坐的下去,这才问道:“此事,事关大王,半点马虎不得,若是真如你所说,也要辨别真伪,才能献给楚王,否则,这后果不是我们担当得起的。” 李园笑道:“这个自然,李园既然说,当然是有绝对的把握,我怎么会拿自己的小命和前途开玩笑,先生勿虑,而且听说,此人炼制的丹药,还可以指定生男生女了。” 随着李园的话。 朱英口中的酒都喷了出来,生男生女?这不是!! 因为朱英看准了李园不会胡说八道,自然对李园现在的话充满了惊色,若是真的如此的话,那楚国就有后了。 这是何等功劳啊。 想想都让人难以寐寝。 若此事属实,大王赏赐之下,别说君上,就是自己,那都是恩泽一片了。 朱英看着李园咪着眼帘,顿时心中有了猜测,明白了过来,这才笑道:“是在下考虑不周啊,李兄弟放心,这等事情若是真的,令尹一定会大大重赏,在下也绝非那过河拆桥之人。” 听着朱英这么一说。 李园也总算是睁开了眼睛,大笑道:“先生客气了,有先生这番话,李某也就放心了。” 随后,李园接着说道:“正如先生所言,此事极为重大,我二人难以做主,事关大王,自然也要先行辨别真伪,李某所想的是,此事不如先生前去告知君上,明日一早,由李某带着君上和先生一同前往,便可一知真假,到时,便可见机而动,先生以为如此安排,妥否?” 朱英一听,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略略一想,道:“好,李兄这等安排极好,此事先行这般商议,既然如此,那容朱某先去拜会令尹,就不做久留了。” 朱英这还哪里坐得住啊。 顿时起身告辞。 正在这个时候,忽然,从偏房走出来了一个极为靓丽的女子,女子朴素的衣衫,但依旧掩不住那倾国动人的身姿。 女子笑着轻声道:“家兄多日来都念叨恩人,恩人之事明日在见君上不迟,为何匆匆而去,不如留在这里饮些薄酒,让我兄妹二人一尽地主之谊啊。” 因为屋内只有一盏暗暗的火光,隐隐之中,朱英感觉此女的轮廓颇有有几分熟悉。 仔细一看,整个人吓得后退了两步。 道:“你是文王夫人?” 不对,不可能啊。 朱英振目又再次看去,这才拍了拍胸口,是神似,可能是因为妆容的原因。 乍一看还有四分相似。 李嫣嫣顿时一头的疑惑:“文王夫人?是?” 李园才道:“这是家中小妹,李嫣嫣!” 回过头也对着李嫣嫣佯装怒斥道:“小妹,贵客上门已是大幸之至,怎能如此说话不知尊卑,退下去。” 李嫣嫣道:“兄长,这就是公子歇最依仗的朱先生吗?” 朱英什么人,一听之下顿时两眼迷离,公子歇。 那都是令尹的妻妾们的称呼,而且,是那种非常得宠的妻妾,当然,他自己都许久没有听到有人敢称呼令尹为公子歇了。 此番闻言,顿时心绪飘忽了好远。 李园有些面色不自然,道:“自然是,自然是。” 朱英回过神来,看了看李嫣,赞叹道:“姑娘真是天姿国色,在下只是君上的幕僚,当不得最倚重,今日确实有重要的事,饮酒之事,来日方长,下次,朱某做东,在邀请你兄妹二人。” 李嫣嫣神色一变,仿佛充满了心思。 见朱英这么一说,才回道:“既然如此,那嫣嫣就多谢先生了。” 说完,便重新回到了屋内。 留下了依旧怔在当地的朱英和李园。 忽然,朱英对着李园问了一句:“你家小妹多大年岁?” 李园也和时才李嫣嫣一样。 欲言又止,这才道:“已然十八了。” 朱英一愣,寻常女子这个年岁,恐怕都有子嗣了,忽然想到这兄妹二人是漂泊了多年,这才来到陈郢,也顿时明白了过来,道:“那必然还没有婚配?” 李园摇了摇头。 朱英道:“什么?已经有人提亲了?” 李园这才道:“实不相瞒,在下的那个友人,就是替他的主上来提亲的,在下已经答应了,漂泊多年,我兄妹也算终于都有了依靠,也算苦尽甘来。” 朱英一脸可惜,道:“原来如此!” 说完,也就出言告别。 满怀心思的前往了令尹府。 等到朱英走后,李嫣嫣这才再次走了出来,关好了门窗。 …… 令尹府下,黄歇尚未睡去,听到朱英来访,顿时命人放了进来。 黄歇看到一脸振奋的朱英,还有一身酒气的朱英,不急不缓的问了一句:“饮酒了?” 朱英连连道:“君上,在下有要事禀告。” 随后,朱英将李园今夜和他说的一番话一一说了出来。 黄歇万万想不到,困扰了他多年的事情终于迎来了转机,浑身都烫了起来,实在是太突然了,黄歇问道:“以你之见,李园此言可信否?” 朱英想了想道:“此人颇为功利,功利之人,自然是以利为上,对他来说,若是立下这等功劳,才会立足于楚,所以,道理上来说,此人不会说谎,但是否真如其所言,那需要君上亲自一辩真伪,到时大不了拿人试药。” 黄歇顿时热切了数分。 朱英的话和他想的差不多,没人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吧。 朱英笑道:“此事事关极重,如果冒然献药出现了差池,君上必定会被所累,以在下所见,明日见到了此人,秘而不宣,直到彻底证明此药有用,在献给大王,到时,君上的权势便会连绵不绝。” 黄歇大笑道:“朱先生,还是你懂本君之心啊,就按你说的办,到是最为妥善,倘若是此事属实,李园这人,本君一定会重用,至于此人所求,你大可如此告知于他,不必避讳。” 第四百四十二章 黄歇暗访李嫣嫣 朱英也是微笑的点了点头。 黄歇更是兴致的大好的邀请朱英到了堂上,两人开始饮酒起来。 黄歇道:“好久没和先生这般饮酒了,都是为国事所累啊。” 作为黄歇的近臣朱英。 非常清楚黄歇的处境,比如楚国没有太子,比如这封地刚刚迁移,还有这列国公主,秦楚联盟,以及去岁在咸阳的退兵。 哪一件事不是困扰着他。 令尹难啊。 他的难谁能知道呢?原本可以和自己相互取暖的申玉凤也去世了。 想到这里,脸色都变得萧索了一些。 朱英道:“君上可是还在思考列国的公主嫁给楚王之后,会影响到我楚国的政局之事?” 黄歇点点头,道:“不错!好在如今有了这个好消息,只要在秦魏战局结束之前,让大王怀上子嗣,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这一次。 几个国家破坏了秦楚的联盟。 韩国被苏劫吓怕了,秦国能打的也就剩下了魏国。 原本订下的便是,联姻各国的公主,也要等到这次战事结束后,看看局势再定,也就是说,现在还有最少半年的时间,让黄歇来折腾。 最少半年内,时间还比较充裕。 两人都是稍稍松了口气。 忽然,朱英说道:“君上,今日我在李园那里饮酒,见到了他的小妹。” 黄歇一愣。“李园的妹妹?” 要知道,像李园这样的门客他都不知多少,连本人都不是特别在意,岂会在意他的妹妹。 但对朱英的了解,朱英是不可能随意讲出来的。 想必是必然有其他的原因。 随即问道:“莫非,此女还有所异处不同?” 朱英点了点头道:“若不是亲眼所见,我也实难相信,此女居然有倾城之姿啊,当真美艳!” 黄歇笑道:“我当是何事,本君一生何等美艳女子没见过,先生真是大惊小怪。” 朱英也饮了口酒道:“可是,美艳如杜莎,神似间有四分的,君上恐怕还真没见过。” 黄歇口中的酒尽数喷到了朱英脸上。 仅仅就是杜莎两字,就让他心绪飘忽而飞起。 急促的喘息了两口,问道:“你,你说什么?于杜莎有四分相似?你亲眼所见?” 朱英看了看自己的君上焕荣光的神采。 顿时遗憾的道:“当真啊,我初见还以为是文王本人,想必多年前,夫人恐怕就是这等模样吧,我知君上仰慕夫人多年,本想询问此女可有婚配,要是没有,就可做君上的一个小妾便可,以慰君上多年之心愿,可是,此女却好巧不巧,李园刚好答应他的故家,许配给了他人。” 黄歇也是瞪大了眼睛。 脑海里的浮现的是多年前,杜莎还只有十五六岁的时候的模样。 一时间,对李园的妹妹神往不已。 但一听到,已经许配了,便落下了心思,毕竟一个此女是门客的妹妹,门客的妹妹被人明媒正娶,现在自己若是强取豪夺,春申君一生积累的名望,恐怕就会如当初平原君一样,被世人笑话。 顿时看着朱英道:“本君于此女无缘,你还不如不说,平白让本君心里添堵。” 朱英也是略微尴尬,这才解释说:“君上说无缘,可我觉得也不尽然啊,因为!” “因为什么?” 朱英道:“因此此女当着我的面说了句,公子歇!这小丫头哪里来的勇气,敢唤君上公子歇。” 一时间,黄歇的手都定住了。 因为,这是一个遥远的称呼。 当年这么叫唤他的,还是申玉凤吧。 黄歇忽然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也不知是酒意使然,还是唤起了黄歇内心里多年前的思绪,朱英几番叫唤,都未能叫回黄歇,只能紧随身后。 李园的屋舍外。 缓缓出现两道人影,一前一后,屋舍中,还有微弱的光亮。 黄歇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来这里,可能是因为杜莎,也可能是那一声公子歇,二者结合之下,让他生了多年未曾出现的情绪。 此时。 屋舍中传来羸弱的声音,只见一个悦耳的女声似乎在哭泣,道:“兄长,那后胜只不过是命好,投了好胎,出身娇贵罢了,他有何才德饮誉世人?不过是靠祖上阴德才能享尽人间富贵,岂能和公子申蝎相比,明日,你就带我看一眼,就一眼,否则,我不嫁。” 顿时恼怒的男声传来道:“君上岂是我等可以高攀,此话你切莫多言,否则,后相责备下来,兄长如何承受得了?至于君上,你就死了这份心吧。” 门口的黄歇和朱英顿时诧异万般。 后胜?后相!! 屋内两人的说话,自然是让黄歇和朱英陷入了沉思。 朱英道:“果然,此女难怪会称公子歇。” 而黄歇听完,简直心头跟洒了蜜一样。 正想继续聆听,忽然,李园一声怒吼道:“本来还准备三日后,就让我那兄弟过来提亲,看你这模样,若是等候几日恐生变故,我明日便让他过来提亲,收了聘礼,你就老老实实去齐国吧。” 紧接着,就是一阵女子的哭求声。 说了无数的理由!都被李园所拒。 黄歇闷不做声的离开了,朱英叹了口气,再次跟了上去。 二人回到了府中,黄歇也收拾了心神,再像杜莎,再像申玉凤又如何,但是! 但是,今日在屋外听到了那一番话,让他黄歇对这个尚未蒙面的女人起了无限的遐想。 可是,后胜的是谁。 齐王的舅叔。 齐国的相邦! 若非有必要,不能活生生的夺了人家的妾室吧。 春申君道:“朱英,今日你好生歇息,明日,叫上李园,去找他的那个友人!” 次日。 后胜的使者,低调的出现在了陈郢之中,毕竟只是娶一个妾,也不算大张旗鼓。 前前后后来了二十余人。 带着金银,金贴找到陈郢一处院落里的李园,因为春申君给与的住处太小,这一处院子便是李园早早的承租下来,用以接待来人。 随后,李园欣然接受,大摆宴席。 使者见过了李嫣嫣后,大赞美艳,随后便在李园的接待下,大饮了起来。 而原先李园的屋舍,朱英亲自带着人来接李园,却现屋门被锁,兄妹二人也不知去向。 第四百四十三章 李园献妹,公子申蝎何人? 车夫道:“先生,此人和先生有约,居然无故爽约,不辞而别,真乃无信之人。” 朱英皱眉问道:“你去找人问问。” 很快,车夫便回来道:“说今日天刚初晓,兄妹二人就去了城南!” 随后,朱英皱眉想起了做晚兄妹二人的对话。 顿时让人前往城南,看看李园到底是在做什么。 直到一个时辰后,属下才来到了令尹府,告知春申君和朱英,道:“君上,先生,属下已探清,李园在城南租下一处别苑,此时正在招待客人。” 春申君问道:“客人的身份可有调查?” 来人点头道:“这些人手持齐国相邦后胜的令牌和路引,身份必然不错,皆是齐国人。” 黄歇微微点头,挥了挥手,来人退走。 这才转头,看着朱英说道:“看来不错!李园并未虚言。” 朱英顿时说道:“那关于丹药之事?” 此时,黄歇难得的一次没有紧促,想了想道:“不缺这几日,等等吧。” 一日复一日。 黄歇不到的是,直到第四日姗姗而来的朱英才将李园带来了过来,不等朱英和黄歇说话,李园一见道黄歇,立刻磕头便拜,扣头请罪。 黄歇看了李园一眼,皱皱眉头,故意问道:“李先生,何罪之有啊?” 黄歇没有点破。 李园说道:“令尹于属下约定期日,迟了三日,让令尹久等,属下惭愧。” 黄歇抚须笑道:“先生不必过滤,如此跪着到显得本君不近人情了些,先生起来吧。” 见黄歇神色和蔼。 李园顿时低头稽道:“圣人曾言,言而无信,不知其可,属下是在非为不信之人,而是因为我家中小妹嫣嫣之事才耽搁了些。” 黄歇忽然问道:“噢?令妹嫣嫣!听其名而知其貌,令妹肯定是嫣然一笑百媚生吧。” 朱英站立在一边! 看着二人,从君上的问话中,依稀能够听到君上的好奇之心啊。 李园笑道:“确实如令尹所言,小妹嫣嫣容貌确实非比寻常。” 黄歇看了朱英一眼。 朱英也是笑着点头道:“李嫣嫣国色天香,也不为过啊。” 黄歇问道:“那令妹嫣嫣又有何事让你为难?” 此时,李园看着黄歇的神情,顿时知道,李嫣嫣确实勾起了黄歇的好奇。 脑海里也顿时浮现了苏劫告诉他的一些言辞。 顿时长叹一口气,道:“哎,真是一言难尽!” 黄歇愣神,心道:“看着模样,莫非婚事没有成?” 顿时起了心思,询问道:“李先生本就是本君门下,你有何难事不妨讲给本君听听,有用得着本君之处,本君自当尽力啊。” 就连朱英也闭口聆听了起来。 只见李园继续说道:“我那友人于我在邯郸拜别之后,我兄妹二人辗转去了各国,而他则直接去了齐国,两年前,君王后过世,此人不知为何投入了齐相后胜的门下,他向后胜夸赞我家小妹嫣嫣,能歌善舞,喜弹琴瑟。” “这一次,听说我安顿了在陈郢,便派使者带着好几车精美贵重的礼物,千里迢迢来到这里想要纳嫣嫣为妾,我兄妹二人父母早逝,只剩下我二人相依为命,长兄如父,念及小妹已然十八,故嫁给齐相,也算对父母有所交代。” 说道这里。 李园忽然话音一转,道:“属下是为了应付这些人,就与齐相的使者饮酒,被他们灌醉,耽误了三天,让令尹等的心烦,属下心底时时都在担心令尹会以为属下是不守信用的人,所以属下一见道令尹便扣头谢罪,属下是在不该为应酬而饮酒啊,喝了那么多,耽误了令尹的大事,属下罪该万死。” 李园低着头,还在不停的为此时自责着,仿佛在忏悔。 毕竟,在李园这一方,他是要表现出失约的惭愧,否则,一直说小妹,岂不是生了疑点。 但是在黄歇看来,他的重点是想知道,这婚约成没成! 但是又不好直接开口相问。 朱英顿时问道:“李兄,你时才来,神色不佳,似乎有难言之隐?莫非关乎你的小妹?可是因为齐国的事情?还是说,有什么其他事情吗?” 李园闻言,就不再唠叨下去,而是抬头左右看了一眼黄歇和朱英,顿时长叹一声道:“哎,令尹和先生果然慧眼如炬,属下真是一眼难尽啊。” 二人顿时心领神会。 毕竟哪天晚上他们就在屋外,听到兄妹二人的争吵。 黄歇挥了一挥手,将院中的侍卫随从尽数退去,目光直视李园,慷慨说道:“左右皆去,只有我三人,先生有何难处,但讲无妨。” 李园满目挣扎。 欲言又止,眼睛都红了三分,他说道:“我家妹妹嫣嫣,她虽貌美,但性子却半点不弱男儿,认定的事,让我这兄长也好生头痛,本来,这齐国后相的使者都到了,可偏偏这个时候,这丫头不知为何誓死不从,非说什么不喜齐相,她只喜公子申蝎一人,还说什么这后胜是命好,没有才德饮誉世人,有祖上的才德才能享受人间的富贵,这让我如何是好?若是得罪了齐相,虽然我在楚国,并不畏惧,但是我那友人,却会因此受连累,左右不是,当真痛心啊。” 朱英和黄歇相互看去,面面相觑。 黄歇看着李园,正色的问道:“公子申蝎何人?能使令妹嫣嫣情有独钟?” 虽然二人都隐隐有了猜测。 但是这番话,依旧让黄歇有些躁动。 这是多少年都没有过的事情了,除了在杜莎身上,他就没有这般感觉。 李园吓得又跪了下去,道:“属下乱言,不敢侮君上之耳!!” 黄歇急切的将李园拉了起来道:“本君让你说,你就说!” 李园牙齿一咬,道:“公子申蝎就是春申君黄歇!” 说完。 在朱英和黄歇瞠目的目光下。 李园终于掩面痛声道:“若非君上逼迫,属下是万万不敢僭越,但这些都是小妹日日挂在口中的话,既然君上想知道,属下斗胆,我那小妹一直都在说,诸国之中,王宫侯爵之人不在少数,而名列君子之称的只有君上,孟尝君,平原君,信陵君四人。” 第四百四十四章 黄歇的知己红颜!苏武侯要伐魏了! “而春申君,为四君子之冠也,才华横溢,道德高尚,小妹说春申君礼贤下士,遍选天下之英才,竟能让荀卿这样的大学者都能纳入麾下,为君上所用。” “又能招纳门客三千,把本快衰落的楚国治理的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百姓无不称功颂德,嫣嫣认为唯有此人才德才能于她容貌相匹配,岂是寻常贵胄,蒙祖先阴德的人可以比拟的,故以死相逼,只求成全其心愿,见到君上一眼,便可嫁去齐国,还望君上成全。” 此时。 李园口中的什么嫁给齐国,君上成全,黄歇是一句话都没听进去。 此时,他的心理比喝了蜂蜜还要甜,喃喃道:“想不到世间,还有如此通情达理的红颜知己啊,黄歇乃三生有幸啊。” 李园的每一句话,真的都说到了他春申君的心坎里。 三千门客,本就是他黄歇第一个招纳的,那时候,列国四君皆是相互比较,都以虽的门客多谁厉害,而暗中较劲。 其中,平原君曾招纳了三千人,都带到了楚国在春申君面前显摆。 为了显摆自己的富有,让每一个人,都带了玉簪。 可是这件事被黄歇知道后,当平原君的门客出现在春申君的门客的面前时,现春申君的三千门客不仅每个人都有玉簪,玉带,连脚上的鞋子都嵌壤了珍珠。 于是纷纷掩面而去。 让黄歇好一顿长脸。 至于楚国,没有他黄歇,扶持幼主熊完回到楚国,怎么会有现在的强盛呢,他黄歇一令尹之名行楚王之实,没有人一人敢出来说他黄歇的不是。 楚国之所以强盛,不就是因为他黄歇这十六年来,兢兢业业,操持政务的结果吗。 念及这里,黄歇对李园道:“想不到如此了解本君的居然是一个本君尚未蒙面的女子,不知道你能不能让令妹嫣嫣来此一见!” 李园顿时骇然,道:“君,君上,可是齐国的后相!” 黄歇道:“这里是楚国,不是齐国。” 李园挣扎半刻,道:“君上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毕竟小妹还未出阁,若是堂而皇之的来到令尹府,恐怕会被人说闲话,李园斗胆,想等到夜色之后,将妹妹暗中送来,到时君上和小妹也可细细畅聊,不知可否?” 黄歇一听,顿觉有理。 道:“就按你所言吧。” 李园随后转身便走。 朱英看到李园离开后。 黄歇顿时有些心神向往了起来。 心中憧憬下,感觉时间过的特别慢,好不容易等到天黑之后。 一乘小小的花轿将李嫣嫣送到了令尹府的后门,当然,因为有夜色遮蔽,除了当事的几个人没有人知道。 黄歇在屋内等候了多时。 此时,屋中被装点的格外好看,到处都是粉色的桃花点缀。 门被悄然推开,黄歇坐在堂,一眼便看了过去。 只见朱英和李园,带着李嫣嫣缓缓的从门口走了进来,嫣嫣脚踩莲花碎步,姗姗而行,在黄歇眼中,远着看,就好比国色天香的真牡丹。 他不自觉的呆滞了。 顿时起身来到了李嫣嫣的面前,近着看,如同桃花灿烂三月间,李嫣嫣,眼含秋水,顾盼生情,一颦一笑,容光照人,似乎让整个屋子里的点缀都黯然失色。 黄歇心中暗暗称奇,惊喜且激动的道:“桃花夫人!难道真是从桃花庙走出来的桃花夫人?不是,她不是杜莎!” 虽然看起来确实和杜莎有四方相似。 但更多了一层妩媚。 黄歇感惊叹的心道:“难道你是桃花夫人息妫的转世?” 桃花夫人息妫对楚人有别样的情谊,桃花庙为什么经久不衰,也都是因为息妫,也就是杜莎的十几代以前,文王庙的夫人。 息妫乃是春秋四美人之一,品德高尚,本嫁给了息国的国君,后被楚文王所强迫,嫁给了楚国,在为后期间,她愈加精进,成为文王的贤内助,劝说其休养生息、储备重臣、重视教化、严治后宫等许多建议被文王采纳。 更加的难得是,作为四美人之一的她拒绝以色事人,倡导女性自立。 并且促进了当时的蛮夷之楚和当时的中原之国进行文化交流。 故百姓颂赞为,文王夫人,桃花夫人。 楚国之所以半摆脱蛮夷之名,就是因为她的存在,也是她的功劳。 由此可见,此时的黄歇是何等欢喜。 李嫣嫣盈盈欠身,大胆的看着黄歇的脸颊。 仿佛多年的心愿,今日得偿。 李嫣嫣道:“嫣嫣见过公子申蝎。” 悦耳的声音,让黄歇一阵酥麻,这是久违的动心啊,十年前,杜莎也差不多是这等模样,而眼前的人却少了那份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令尹,我家小妹嫣嫣可否中看?” 黄歇这才如梦初醒,看着李园相问,道:“你家小妹当真是息妫转世啊。” 李园笑道:“令尹谬赞了,今日我家小妹终于得偿所愿,我这做兄长的,也总算安心了,对了,小妹能歌善舞,平日里,总陪总想为君上唱曲一,不知君上,能否答应。” 黄歇大笑道:“好好,快亲嫣嫣抚琴一试,本君洗耳恭听。” 李嫣嫣微笑的轻坐琴边,只见她调紧琴弦,正要开始弹奏。 李园忽然问道:“小妹,怎生如此无礼,你既然想献曲,为何不问问令尹喜爱,到时惹得令尹不快,兄长可帮不了你。” 李嫣嫣俏眉一动,顽皮的道:“我自然知道,公子歇最爱‘国殇’,嫣嫣如何会惹令尹不高兴。” 一个小小的举动让黄歇顿时心动不已。 叹声道:“知己啊!你为何知道本君喜欢‘国殇’。” 国殇乃是屈原的辞赋。 李嫣嫣被询问,顿时一脸殷红,却半句话都说不出来,那妩媚的样子让黄歇一阵心猿意马。 朱英笑道:“令尹,女为悦己者容,嫣嫣还没有出阁,有些话,不好说出口的。” 黄歇这才意会了过来,顿时哈哈大笑。 那是因为喜欢才肯去了解啊。 顿时,几人欢笑只见。 琴音忽然作响,充满了杀伐之声,高亢繁复,前后错综,变现出战场千军万马厮杀的场面。 忽然,她轻启朱唇,引吭高歌! 操吴戈兮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 旌蔽日兮敌若云,矢交坠兮士争先。 …… 秦国行宫。 赵幽正在听苏劫讲游记。 忽然宫敖推开了大门,看着赵幽一脸哀怨,顿时收住了脸上的表情。 道:“武侯,李园已经将李嫣嫣带入到了黄歇的府中。” 苏劫闻言,顿时喜上眉梢,哈哈大笑起来。 道:“也不枉本侯一番算计,终于让这黄歇落了瓮中,传我之信于大王,兵攻魏!” “喏!” 第四百四十五章 李嫣嫣和黄歇的缘分!秦王震怒! 此时。 令尹府中,黄歇,朱英,李园皆是沉醉于李嫣嫣的琴瑟之中。 琴弹到此,琴弦忽断,顿时将众人从百转千绕之中拉回了现实,面前的李嫣嫣歌声唱完,其音鸣咽,李嫣嫣忍不住,以衣袖遮脸拭泪。 黄歇看着娇弱芙蓉一般的李嫣嫣,久久不能挪开眼帘,看着垂泪不止的女人自己也感动得泪流满脸而不自觉。 李园和朱英皆在一边看着黄歇,心中也是颇为惊讶。 黄歇问道:“国殇本是大夫屈原为了祭祀我楚国那些为国牺牲的将士英灵而写的一诗歌,不知道是哪位精通音乐的人将它谱写成为乐曲?” 此时。 这伤感的曲调已然深深的震撼着春申君的心灵。 嫣嫣面色一滞,不肯言说,李园这才说道:“回君上的话,此曲是小妹谱写。” 黄歇惊呆了。 喃喃说道:“善哉乎鼓琴,巍巍乎若泰山。” 众人感怀之时,却万万想不到,李嫣嫣也回了一句:“善哉乎鼓琴,汤汤乎若流水。” 李嫣嫣的一句话,仿佛将黄歇带回了他年轻的时候。 此时看着李嫣嫣,早将其他的事情都抛到了九霄云外,面前的女人,如何能让她嫁给齐国,嫁给后胜那厮。 朱英笑道:“君上和嫣嫣,就如那伯牙子期啊!以我之见,比之更甚。” 此时李嫣嫣和黄歇的眉目间彼此都是四目相对,皆充满了不可描述的情谊,若非此时还有人在,恐怕都会不顾一切了。 这如何是好? 朱英忽然脑袋一转道:“令尹,宴席早已准备好了,嫣嫣姑娘初次来府,君上可千万别怠慢了啊。” 朱英的话顿时把黄歇从臆想中给拉了回来。 李嫣嫣也是面色通红,几步来到了李园的身后,半掩着娇躯似乎不敢直面黄歇。 恰巧这一举动让黄歇更是心猿意马。 不过此时也只能强压悸动,道:“确实是本君照顾不周,快,快快入宴。” 李园顿时稽道:“多谢君上体恤,我兄妹二人感激不尽。” 屏退了左右。 四人纷纷入席,席间,黄歇亲自为李园兄妹二人斟酒敬菜。 忽然,哀怨的李嫣嫣埋怨的看了一眼李园,道:“兄长,妹妹见到公子申蝎心情万般激动,随之给公子带来的礼物落在花轿之中,兄长能否替小妹去取。” 李园也是一愣,看了看自家小妹。 顿时意会了过来,他深深的看了李嫣嫣一眼,道:“那兄长这就去!” 随后还看了一眼朱英,道:“先生,这令尹府在下路途不熟,你能否于我同去。” 二人这一番对话。 让原本本就喝了不少酒的黄歇顿时心跳加。 朱英何等人物,如何不知眼下这宝贵的时刻即将到来?顿时起身拜别了黄歇和李嫣嫣,挽着李园一同出了门。 二人走后。 黄歇和李嫣嫣二人目光对视着,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仿佛从原本的陌生忽然间变得熟悉。 黄歇迫不及待的挪到了李嫣嫣的面前。 握住了李嫣嫣纤细柔弱的双手,看着面前的美人,那朦胧间像极了杜莎,又不是杜莎,少了一些冷漠,多了许多火热,少女的清香迷离在黄歇鼻尖。 李嫣嫣微微低头道:“公子歇,妾身好看吗。” 黄歇点头道:“好看,太好看了。” 李嫣嫣嫣然一笑,道:“那,妾身跳支舞给公子看,可好。” 不等黄歇说话,李嫣嫣蓦然站了起来,他柔施衣袖,翩翩起舞,如蜂采蜜碟恋花似的在黄歇面前摇来摇去,把黄歇看的是眼花缭乱。 然而。 随着李嫣嫣的起舞,一些看不见的花粉从他的衣袖中弥漫而出。 顿时,整个屋内充满了桃花的香味。 黄歇连连说道:“好,好!”百媚顿生! 让黄歇彻底的陷入到了李嫣嫣的容姿之中,难以自拔,朦胧中,黄歇听见李嫣嫣柔弱的声音在耳边轻轻说道:“妾身本为一弱女子,与熊掌李园相依为命,我们兄妹辗转几国方来陈郢,承蒙公子厚爱,招我兄长为门客,锦衣玉食,才使得我兄长他日有了出人头地的机会,公子再造之恩,小女子无以报答,妾身愿为公子铺床叠被,还望公子垂帘。” 此时黄歇早已**,忍不住把楚楚动人的李嫣嫣挽入锦罗帐之中,黄歇道:“本君此生得一红颜知己足以,纵是身异处也甘心啊。” 就在黄歇准备扑上来的时候。 李嫣嫣忽然制止了黄歇,道:“公子稍等。” 黄歇疑惑的问道:“夫人还有何事?” 李嫣嫣笑道:“妾身自然是想给公子送一个礼物。” 黄歇疑惑之下,李嫣嫣从怀里摸出一颗药丸,直接将其吞服了下去。 黄歇惊愕的问道:“这丹药是?” 李嫣嫣笑道:“这是家兄的友人所赠,说服了这丹药,可以让嫣嫣轻易的怀上子嗣。” 黄歇顿时脸上血气上涌,他这个年岁了,还能得子嗣? 那简直是天大的惊喜啊。 顿时感觉浑身都轻松了数分,再也忍不住,和李嫣嫣纠缠在了一起。 …… 咸阳。 嬴政威严的面孔让群臣不敢做声。 然而此时,他的目光紧紧的盯着手中的竹简,随后,不动声色的看了看底下的臣子,似乎在左右相觑。 嬴政内心暗笑,忽然,重重的拍向了案几,巨大的声音充斥在殿中,仿佛压抑着他巨大的愤怒。 嬴政怒道:“好一个熊完,好一个列国,居然敢欺到寡人的头上。” 此时,身为右丞相的熊启吓了一个踉跄。 顿时将嬴政扔在下手的竹简捡了起来,定眼看去,惊呼道:“什么?公主有辱!列国买通了行宫的门尹,愈加迫害。” 秦楚的联姻可是两边朝堂上最为关注的大事。 不管是楚国的臣子,还是秦国朝堂上楚国的臣子,都是希望两国联姻,永世交好的。 只有这样,才能回到当年宣太后的时期。 让楚国能够依旧控制着秦国。 而现在出现的事情,无疑是触动了秦楚的神经,这是坏了两国的脸面。 秦王如何会不震怒,就是大臣此时也是恨不得将列国给拨皮抽筋,祈盼来的和平,怎么会落到如此下场。 第四百四十六章 秦王悬六剑!寡人没有妹妹啊! 看着满堂愤怒的臣子。 嬴政心中也是万般不满,心道:“你们就这么想看我秦楚回到当年!寡人就偏偏让你们不能如愿。” 这一切,都是嬴政和苏劫早就计划好的。 其目的,就是要一举拿下陈卫。 至于如何来实施,现在已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刻。 嬴政道:“列国合纵功伐我秦国,被我秦国百战之师所退,如今,列国狼子野心不死,欲分裂我秦楚联盟,如此大辱,若是不给与惩治,秦国便是天下之笑柄。” 嬴政的话,顿时让近乎一半的臣子纷纷出言附议。 王翦道:“大王所言极是,想不到魏燕赵,如此卑鄙,攻打我秦国的账还没算,又来破坏我秦国大计,真乃鼠辈,末将以为,先行攻打魏国!以震我秦国国威,不容触犯,末将愿领兵攻打魏国,魏国不下,末将不回。” 藨公道:“大王,老朽也愿身先士卒,为前军先锋。” 嬴政摆了摆手道:“诸位的心情,寡人理解,武侯在书信中已然说到,先行攻打魏国,至于其他各国,挨个挨个的清算,我秦国的公主,岂是可以随意欺凌,王翦听令。” 没有一个臣子反对。 这就是占了大义的好处,也是苏劫为什么要这么做的其中一个原因。 朝堂上的复杂千丝万缕,要攻打一个国家。 不是那么简单,要事半功倍,更不简单,但这一次,没有一人站出来有异议! 你破坏的是秦楚。 对满堂的楚人来说,自然是愤恨难鸣。 这一点,嬴政非常清楚,但满堂楚人都不清楚,嬴政和苏劫真正的目的,到时候,已然没有转机了。 王翦顿时走上前来道:“臣,听令!” 嬴政道:“寡人命你为攻魏主帅,攻打朝歌,既然韩国愿意借地,那寡人命你领军二十万,军中卑将都尉,你自行任命,寡人只有一个要求,给我灭了魏国。” 嬴政说完,还补充了一句,道:“灭不了魏国,你就不用回来,记住,一定给寡人灭了魏国,否则难消寡人心头之恨。” 王翦顿时顿时道:“魏国不灭,末将不回,请大王放心!!” 将领们更是心潮澎湃。 这次是灭国之战了啊,要是真的灭了一国,那就是可以封君了。 众人看到王翦的目光都变了,这可是最早跟随武侯的人,如今,已经是声威赫赫的权臣了。 能调动几十万将士的将军。 蒙骜隐退,王龁终老,如今新一代的将军,只有王翦,而老将军藨公,年纪已大,而后面还有一干现在还是都尉,校尉的年轻将领,各个都是要接班的。 似乎,新的秦国已然冉冉升起。 嬴政看到目光如火的将领们,顿时豪气顿声,道:“来人,取六把宝剑来,悬挂在这大殿之中。” 很快,六把宝剑在满堂臣子的目光中,挂在了嬴政的背后。 嬴政道:“灭一国,取下一把,等取了六把,便代表着我秦国,一统天下。” 嬴政的声音顿时让出楚国人吓了一跳,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这是宏愿,但未必可以做成啊。 一时间。 满朝振奋,声威震天,“大秦万年,大王万年!!” 嬴政回到甘泉宫后。 顿时换了一副笑脸,没有想到,太傅这一去楚国,就闹出了这么大得风浪,秦国抓住这一个借口不放,至少出师有名。 而且,接下来的计划,可谓是一环又一环,等拿了陈郢,楚国便在也不是五千里之国,那天下列强,只有秦国一国。 赵姬问道:“政儿今日怎生如此开心!” 嬴政笑道:“太傅来信了。” 赵姬顿时愣神,问道:“那太傅在楚国可还好?有没有遇见什么事!何时回来?” 看着母后殷切的目光,嬴政这才安慰道:“母后放心,太傅这一次在楚国将列国都玩弄于鼓掌,天下何人能让太傅受委屈?今日寡人下令,让王翦出兵二十万攻打魏国的朝歌,只要下了朝歌,到时候,我秦军便有一举攻破楚国腹地的路径,到时只等着明年大渠竣工,亩产一钟,关中坳野无凶年,百姓再也不受饥荒,国内若是安定一年,囤积粮草,我秦国必将一扫天下。实现历代先王之志愿,每每想到这里,仿佛这一天,已经近在眉睫,政儿当然开心。” 嬴政的开心是自心底。 赵姬看在这里,也不由心中生出几分喜悦,道:“政儿真了不起!” 如今的天下,已经乱成了一片,各国都被苏劫所削弱,哪怕是陈卫都落入了算计。 让天下大定最少提前了二十到三十年。 而秦国在关中等待着提前竣工大渠。 大渠一成,一个关中一年的产粮,就能让整个关中的百姓用余之后,还能让六十万大军使用两年。 这是何等惊人。 何况,还有陇西,巴蜀呢? 对秦国来说,这就是质的改变,是征伐天下,甚至更远的地域的基础。 没有大渠,秦国粮食就不够用。 何谈攻打六国呢。 嬴政看着赵姬道:“其实,政儿对母后心中有愧!” 因为嬴政,苏劫灭了嫪毐,除了吕不韦,让原本生的事情,没有生。 但是嬴政是何等人,随着年纪和阅历,如今已经二十的嬴政,自然知道,母后在幽静的深宫中受了何等折磨。 心中唯一牵挂的只剩下了太傅。 而且。 赵姬身边所有的故人,已经死光了,邯郸的仇人被嬴政坑杀,子楚已然生死不知,吕不韦这个和他命运纠葛在一起的人也被嬴政除去。 她什么都没剩下了。 忽然赵姬一阵咳嗽,面色猛然苍白了数分。 吓得嬴政连连将她扶了起来道:“母后,你这是!” 赵姬深吸几口气,才缓过神来,看着嬴政道:“没事,母后是为你高兴,只要政儿能够实现自己的心愿,母后就很高兴,为你骄傲。” 嬴政将赵姬抚在了案几上,道:“母后身有不适,政儿让无且来替你看看。” 赵姬摇了摇头道:“母后尚好,不必这般,既然政儿已然能看到秦国的未来,母后有一事,要于你提一提,但最终的结果还是你自己来定。” 嬴政看着面色苍白的赵姬,道:“母后直说。” 赵姬想了想道:“你觉得秦国能失去太傅吗?” 嬴政半点不犹豫到:“自然不能,万万不能。” 赵姬笑道:“作为一个国家君主,不仅要为现在来考虑,也要为你的社稷来考虑,从孝公开始的时候,那时候商君改变了秦国,商君于孝公,就好比太傅于你,对吗。” 嬴政道:“秦国因商君强盛,因武侯而奠鼎,都是惊世之人,若是如此对比,也说的通。” 赵姬接着道:“商君于秦有社稷之功,孝公便将自己的妹妹,萤玉公主嫁给了商君,商君因此也成为秦国的女婿,至此之后,但凡社稷之臣,皆是我赢氏外戚,方可保秦国社稷,太傅之才天下罕有,社稷之功,更是天下皆知,可你怎半点不往这里考虑?” 嬴政恍然大悟。 这件事可不比秦国灭了一国来得轻。 拍了拍脑袋,道:“是政儿之过,怎生忘记了如此重要的事情,哎,寡人没有妹妹,这!!” 第四百四十七章 魏国震动!王翦抵达南阳! 赵姬忽然笑起来。 嬴政顿时一拍脑袋,道:“赵幽!母后,赵幽如何,她虽不是寡人的妹妹,但是是我宗室的女子啊,赵幽是公主!身份也契合。” 赵幽公主和解忧公主不同。 解忧公主是嬴政为了征讨西域,开拓丝绸之路为目的。 而用赵幽是想将苏劫和苏氏后人永远的绑在秦国的战车上。 这也是从古至今,几千年来历朝历代的君王但逢良臣,都要去做的重要之事。 也就是利益捆绑。 赢姓之后,在出一个苏氏。 苏劫也就是半个宗室之人。 苏劫和公主的后人,便是彻底的宗室。 男儿也可以称赢姓,苏氏。 便如赢姓是一个姓,却有很多氏一个道理,就是这么来的。 赵姬一滞,喃喃问道:“赵幽?合适吗?难道就没有别人?” 嬴政道:“母后是顾忌赵幽身份是楚王的联姻之人,这个好办,寡人一令废除便可。” 赵姬顿时面色红白交替。 半天不语。 嬴政愣道:“母后,你怎不说话!?” 赵姬:“出去!” 嬴政:“……” 秦王政下令王翦兵二十万。 仅仅半月,关中大军便尽数集结。 二十万大军浩浩荡荡从灞上出了函谷关,韩国各城池顿时闭城不出,周边村落里的百姓也都纷纷逃入到了城池里。 韩国让道,让王翦的大军十五日便直接抵达了南阳! 天下震动。 这是既四年前,王龁下上党后,秦军第一次远奔南阳,直逼魏国心腹,而不是像此前,只是在魏国的周边骚扰。 南阳,这是韩魏的要塞。 而远在陈郢的各国使臣,早闻讯纷纷回到了各国,苏劫也拜别了楚王,带着赵幽朝着南阳的方向而去。 果然。 这番战事,在楚国的朝堂上掀起了无限大的风浪。 各国都是紧盯战事,而不能出兵援救。 为什么不能出兵,除了占不了道理,被天下人所耻笑意外,最重要的就是南北二分之策。 因为这一次,上党被张唐驻守了大军,此前的叛军皆被处斩的处斩,配的配。 而且,那一次,能破五国合纵,是因为苏劫,王单,吕不韦,三人在暗中相互较劲,三人都刻意的让成蛟叛乱,这才得以会盟,直到最后苏劫更胜一筹,但不得不说,这番计划是非常妙的。 但现在,不可能在有王单,也没有了吕不韦,上党也不会作乱。 我来打魏国,北方燕赵,只能眼巴巴看着,旁边的韩国,现在是吓破了胆,满堂都在瑟瑟抖,南边的楚国,你本就害了我的公主,你要是还帮助魏国,你就等着被口诛笔伐吧。 东边的齐国,你我是兄弟,后胜如何可能出兵! 这番局面,作为纵横天下的列强自然很清楚的明白了过来,魏国的朝堂上,简直都快哭爹喊娘。 当魏王使者杨鹤将这件事传到了魏安釐王耳中的时候,差点让魏安釐王当场驾崩。 本想着立刻派遣使者前往秦国说和。 可怎么都没想到王翦的大军已经到了南阳。 魏安釐王喘着粗气,看着下面的一干大臣,最终将目光定在了瑟瑟抖的杨鹤身上,顿时拍案而起,怒骂道:“杨鹤,你口口声声和寡人说万无一失,寡人才答应你,现在我魏国面临秦国二十万强军,前后无援,还被口诛笔伐,你让寡人一世英名,毁于你手,你说,你叫寡人怎么罚你。” 杨鹤连连跪地道:“大王,臣有罪,臣有罪啊。” 魏安釐王闭目挥手道:“罢了他的爵位,带下去,听候落。” 没有一人敢求情,因为,魏国的灾难就是他带来的。 魏安釐王这才问道:“诸位,百年来,我魏国本是天下列强之冠,寡人一生不敢说功勋累累,但亦无大过,但万万想不到,如今寡人垂暮之年,却让魏国到生死存亡的地步,诸位想必也不想做这亡国之奴,大敌当前,诸位以为如何对应。” 顿时。 朝堂上的臣子们,纷纷开是聚集在一起议论。 实则,魏安釐王是魏国历史上,少有的贤君,在敌人眼中,他是一个狡猾,奸诈的魏王。 所以,魏安釐王后世评价是两面的极端,也有着疯狂和野心。 有过有过,非常妥当。 只不过被世人多有认知的仅仅是他和龙阳君的故事,却掩盖了他的功绩。 此时,有的臣子说着说着就开始争论了起来,有的摇头叹息不止。 顿时有人道:“大王,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寻找楚国了,别无他法。” 也有人附言道:“如今,天下被秦国所分隔,燕赵有心相救,恐怕也无力,何况这一次坑害秦国,这二国也有参与,恐怕不会因为要救我魏国而再次行举惹怒秦国的风险之事,为今来看,只有楚国一国可以相救了。” 魏安釐王顿时深吸一口气,道:“南北二分啊,这苏劫好生可怖,寡人不如啊。” 众人听着魏王的言说,顿时知道,这南北二分已经彻底的开始挥了他的作用,心中也是感叹万分。 为什么天下英才,总是会出现在秦国。 魏安釐王道:“这一次,燕赵将我魏国给坑害,我魏国过了这一劫,在找他们清算,既然你们以为楚国可以相救,何人愿去求兵。” 忽然龙阳君出言道:“大王,听起来不错,但是让楚国出兵,恐怕极难。” 魏安釐王看向龙阳君,眼神里也隐去了凶光,问道:“龙阳你有何建议。” 龙阳君道:“此次秦楚联姻,恰好看出,秦楚两边和两边的贵胄大臣,都是希望促成的,一旦楚国出兵相救,那必然会使得秦楚再无联合的可能,所以,至少楚国这边的人是不会冒这个风险的,毕竟秦楚三十年没有任何战事,他们已经习惯了二国之间的关系。” 魏安釐王皱眉,问道:“可是魏国到了这般地步,楚国难道不知唇亡齿寒的道理,任由秦国对我魏国实行残暴之举?” 龙阳君道:“唇亡齿寒到是未必,和楚国唇亡齿寒,除了魏国,其实还有陈卫,真要论地理的重要,陈卫远胜魏国。” 第四百四十八章 吕不韦说卫君角!即将到来的风起云涌! 一时间,满朝噤若,卫国也有十几万大军啊。 为什么说陈卫的地利位置更让楚国惧怕呢。 秦楚的版图,在秦国司马错攻打了巴蜀之后,由巴蜀出兵,在楚怀王时期,秦国占领了原本属于楚国的商於地区,从而一举占领了整个蜀地。 蜀地和楚国接壤可为什么后来就没战事了?楚国也放心,秦国也放心,所以三十年都没战事。 这就是巴蜀的特殊性。 巴蜀本是一个围绕的平原,号称天府之国。 但这个地区有一个很特别的地方,若是从巴蜀去中原,只有两条路。 因为巴蜀是被大山环绕,若要出去,要么北上,只有一个小小的缺口,过了这个缺口就可以去秦国。 这个缺口有一个名字,叫汉中。 所以只要用大军牢牢的占了汉中,整个巴蜀,北方以下,就高枕无忧了,至于里面的平原,安心展,多的是粮食。 另一条路呢,就是往东,又是一个缺口,也就是商於,楚国占了商於才能去打巴蜀,可是商於被秦国占领了,秦国所有的兵马只要驻守一个汉中,一个商於,整个蜀地就是全天下最最安全的地方,因为被山围着,除非继续南下很远,才是蛮族。 这就是历史上为什么刘邦占领了汉中和商於,就麻痹了项羽。 也是后来为什么刘备,拼命了也要占汉中和商於。 只要占两城,就拥有三分之一的天下。 商於往东是哪里,就是荆州! 而现在的荆州就是陈郢。 等于秦国在商於布下了大批人马,楚国在荆州布下了大批人马。 你奈何不了我,我奈何不了你。 大家就相安无事。 这就是为什么,秦楚一直在巴蜀接壤,却没战事的原因。 相互都不怎么好攻。凭空损耗国力。 但陈卫就不一样了,陈卫在楚国的正北方,拿了陈卫,巴蜀和陈卫的兵马就可以同时攻打陈郢。 等于将国都给卖了。 魏安釐王顿时坐不住了,因为他想起了一个人,道:“你是说,卫元君!” 龙阳君点点头道:“不错,比起韩国,卫元君本就值得信任,秦国的兵力,若是倾巢而出,即便能胜韩魏联军,但一定会被其他各国所渔翁得利,如今韩国于我魏国不肯相交,那我魏卫联军,也一样可以迫使秦国退兵或者僵持。” 龙阳君的一番分析,让整个魏国的朝臣们顿时生出了希望。 魏卫联军,秦国不是打不赢,是现在的秦国,就算打赢了,也会被其他各国趁虚而入,秦国是不会冒这么大险的,断送了他百年的积蓄。 而卫国确实是值得信任。 十几年前,魏安釐王把当时的卫国君主给废掉了,然后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了后一任卫国的君主,也就是卫元君。 可见魏安釐王的手段和野心。 实则,整个卫国就于魏国的关系如今就像韩国和秦国的关系一样。 但是,毕竟卫元君现在老了,国事都交给了卫君角,论血缘,才十几岁的卫君角还要叫魏安釐王一声祖父。 但是,两人却连面都没见过,谈到亲情那是无稽之谈。 卫元君老是老了,但毕竟还有余热,如今更是魏国的救命稻草,魏安釐王顿时不在犹豫道:“龙阳君,你去卫国,拿着寡人的国书,让卫元君派兵救援,这件事事关我魏国的生死,不得有误,交给其他人寡人不放心,这最后,还是靠你了。” 见到魏国的困境出现了转机。 就连魏安釐王也想不到,当初自己废了的卫国,如今还能帮助到魏国。 群臣也是纷纷长舒一口气。 龙阳君此时肩膀上扛着是魏国的生死,知道不能退却。 顿时稽道:“大王放心,臣一定不负使命。” 看着龙阳君离去的背影,魏安釐王心中出现一阵不舍,顿时一阵头晕目眩,昏迷了过去。 惊得满堂朝臣大呼起来。 …… 龙阳君怀揣着复杂的心情踏上了去卫国的路途。 曾经的卫国国都也就是朝歌。 也就是秦国念念不忘的朝歌城,如今王翦大军已经抵达了南阳,可谓兵临朝歌也不为过。 从朝歌东行两日,便可抵达如今卫国的国都濮阳。 两日后。 濮阳城中的太子府,吕不韦已经正在和卫君角坐在了一起。 吕不韦看着年轻的卫君角,微微点头。 宴席上。 卫君角半点没有因为吕不韦如今不是秦国的丞相而有半点不敬。 要知道,吕不韦本就是卫国人! 和商鞅,吴起一样,皆是卫国的英才,吕不韦的大名,天下谁不知道,权威赫赫的吕丞相,长信侯,就是卫国的国君,都远远不如,卫君角稍稍稚嫩的脸上充满了敬意,道:“丞相能够莅临濮阳,真让本君倍感荣幸,本君敬吕丞相。” 吕不韦笑道:“丞相之名,卫君不可再提,如今吕不韦已经是戴罪之身,本欲前往雒阳,却转道来此,想要一见故土,免得等到落入黄土还心存遗憾,今日能见到卫君风采,我吕不韦也是甚幸。” 二人一番客套。 吕不韦说道:“今日来此,老朽也就不遮掩!” 随着吕不韦这么一说,卫君角顿时也升起了一丝忐忑。 吕不韦道:“老朽半生为秦,虽是秦人,但也是卫人,如今秦国的大王高瞻远瞩,有虎狼雄姿,秦国的未来已然可以看的明白,但老朽离开咸阳之时,曾于大王说,能否看在老朽一生为秦苦劳上,给老朽的故土一个生存之壤。” 卫君角顿时吞了一口口水,列国是什么环境。 他们卫国是知道的。 不敢参与啊。 连一个魏国都让他们卫国抬不起头来,何况是秦国,那就是云泥之别。 顿时感激道:“吕老,心怀故土,本君感激涕零,不知秦王是如何说的?” 吕不韦看了看卫君角,道:“秦王说,要给卫国一个生存的土壤可以,但是第一个要求就是,你卫国的嫡女要嫁给秦国,也就是秦王,不知君上以为如何?” 卫君角万万想不到,秦王居然会提出这么一个要求。 卫王对秦王而言,都是王,但是这不是可以并论的,是云泥只差,可是这件事是秦王向下国提出就太难以置信了。 秦王若是愿意,轻易就能覆灭了他卫国啊。 当然,前提是灭了魏国这个屏障。 卫君角顿时思绪万千,他想到了自己的父王,自己的母后不就是魏王的女儿吗。 如今秦国正在攻打魏国。 整个卫国也是充满了阴霾,而自己若是将姐姐或者妹妹嫁给了秦王,那卫国不就安全了吗? 想到这里。 心绪有些挣扎,道:“丞相所言,本君会细细考虑,当然,多谢秦王美意,但毕竟如今我并非大王,如此两国大事,不敢僭越做主,还要请教君父,丞相放心,本君会说服君父答应,而且,我相信君父不会冷了秦王的好意,还望丞相体谅。” 吕不韦笑道:“这个自然,礼法不可乱,老朽就静候君上的佳音了。” 说完,吕不韦也就不在久坐。 而是回到了自己临时的府邸! 送走了吕不韦后,卫君角心脏狂跳,他现,卫国已经进入了秦国的眼中,整个国家将迎来巨大的变故。 忽然,门口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道:“君上,大王有请,说是魏国龙阳君抵达濮阳,要请君上商议国事。” 卫君角顿时汗如雨下。 第四百四十九章 龙阳君说卫元君 卫国王宫。 群臣都收到了传唤,这可是大事,顿时也都是仓促的回到了大殿中,有的身上还残留着酒气,如今,王翦大军兵临南阳,一旦整军修备,攻打了朝歌,濮阳也就直接暴露在秦军的眼皮底下。 这等地步,已经到了火烧眉睫的时候。 虽也不知道,秦国会不会转身就攻打濮阳,但风险太大。 当初,卫国的国都本就是朝歌,被魏国占领后,被破迁到了濮阳,十几年过去了,号称虎狼的秦国派了几十万大军都快到家门口了,能不让人心生惧怕? “魏国特使,龙阳君上殿!” 一声传讯,只见一身红衣的貌如女人的龙阳君神色严峻的来到了殿中。 龙阳君稽道:“外臣龙阳,参见卫君。” 卫元君连连道:“龙阳不必多礼,快快请起,魏王可好?” 别看卫元君和魏王年纪差不多,但怎么说,也是人家女婿,先问魏王,这是礼数。 而且,卫元君称是君,实为王,只不过上一代卫王是被魏王给罢了,才扶持了他坐到这个位置,因为事魏,所以以君称。 龙阳君点头道:“多谢卫君问候,魏王也托臣问候卫君,龙阳来此的目的,想必君上已有猜测,秦军兴兵欲攻打朝歌,志在取魏国大梁,秦军势大,天下亦被秦侯分而南北,我魏国以一国之力难以阻挡,特来向卫王求请援军,还望卫王念在两国邦交多年,出兵援助,救魏国于水火,解生灵之涂炭。” 龙阳君一句话,让满朝噤若无声。 纷纷都将目光投向了堂的卫元君。 而坐在卫元君身边的卫君角则是苦着脸,一语不。 卫元君想了想道:“卫国多年来承蒙魏国相护,才得以百姓安平,魏王更是本君的岳父,对本君也是多有恩泽,从情谊上来说,本君应该答应出兵相救,但此事毕竟不是本君一人之事,乃是关系到我魏国一百万臣民,事出突然,我卫国也来不及商议,今日既然龙阳君亲至,不如一同听听群臣的看法,还有角儿看法。” 虽拿不准卫元君的想法。 但卫元君的说辞也是在理,想到此处,顿时朝着群臣说道:“诸位,百年来,卫国之所以安然,那是因为有我三晋之国阻挡于虎狼暴秦,如今天下,我三晋之赵已被秦侯所灭,残留三郡之地苟延残喘,韩国更是被秦吓坏了胆魄,如今,秦欲一统天下之心天下皆知,当今秦王更是一代雄主,此人欲东出唯一的拦路石便是我魏国,我魏国一旦覆灭,所谓唇亡齿寒,到时卫国安有苟活的道理?还请诸侯好生思量才是。” 臣子们自然也听的真切。 秦国他们卫国虽然从来没有接触过。 但是不妨碍他们知道天下的局势,龙阳君的每一个字,他们都是清楚的。 此时有人站了出来到:“大王,龙阳君所言有理,但毕竟一旦我卫国决定出兵,将彻底于秦国决裂,三晋之国都未能抵挡得了秦国,那臣想知道,在龙阳君眼中,凭什么认为我魏卫联军,可以阻挡秦军呢?那胜算又有几何,如果明知没有胜算,这般来做,岂不是更加的不顾我卫国百姓及国家的生死了吗?” 龙阳君点头道:“魏国比之于秦,土地虽有不如,但天下皆知,魏国府库强盛,为强国之范式,甲兵充沛,粮草盈余,秦军远道而来,而去岁又是关中凶涝遍野,否则,秦国不早出关中以伐天下了?” “如今秦兴兵二十万,若不是韩国突然背弃于魏,单凭我两国国力,也足以抵御秦国的东征之军,何况如今,秦国借道而抵达南阳,欲伐魏之腹地,只要我魏卫联手,何惧秦国二十万兵马?君上尽情放心,这一次若是卫国出兵,一应兵甲粮草,皆由我魏国承担,断无败的可能,一旦僵持不下,便给了楚国插手劝和的机会。” 另有一人道:“龙阳君,那在下就国事而论国事,秦军伐的是魏,我卫国本就可以置身事外,即便按龙阳君所言,两边战事各有其胜,难以预计,即便魏国败了,恐怕接下畏秦的也是三晋的另外两国,还轮不到我卫国吧,既然这般,我卫国为什么要冒险得罪秦国呢。” 龙阳君大笑,环视了一眼道:“恐怕大多数人都是如此想的吧。” 顿时一句话让人纷纷转过头。 龙阳君看了看卫元君道:“君上可还记得当初的长平之战。” 卫元君道:“此事如何会忘。” 龙阳君道:“当初,邯郸被围,赵欲向齐国借粮,齐国便如今日的尔等一样,畏惧秦国,苟存于赵国之东,拒绝借粮,所以让邯郸易子而食,成为赵人的耻辱,天下的笑柄,然而缺少远见的齐国却活生生的葬送了他们天然的屏障,足下今日之言论不正如当年的齐?难道悲惨的历史还唤不醒你的头脑吗?” 顿时。 一个个面红耳赤。长平之战下的邯郸保卫战还历历在目,被龙阳君当面讥讽,却无人提出辩驳之言,因为这就是历史的教训。 卫元君听到这里,道:“龙阳所言极是!切入我心啊。” 龙阳君顿时喜道:“还是君上目光长远,龙阳佩服万分,龙阳时才所言可不单单是说魏国是卫国的屏障。” 卫元君问道:“难道,还有其他的危难?” 龙阳君点头道:“不错,诸位,秦欲取九鼎,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如今的秦国有威震四海击退联军的秦王,还有一个足智多谋,高深莫测的秦侯,此二人尔等是未能领教之利害,尚存一丝侥幸,这二人若是如你等所想的这般,那天下诸侯何以畏之如虎?” “我且问尔等一句,一旦秦国攻打了朝歌,往南则是大梁,往东则是濮阳,我大梁还有鸿沟之险,尚可抵御一时,但卫国的濮阳是一马平川啊,一旦秦军攻打濮阳,你等用何抵御?” 顿时吓得一些人连连问道:“既然你如此说,那我卫国就更不能出兵了,否则得罪秦国,谁来救我们。” 龙阳君大笑道:“荒谬,简直是蒙蔽幼稚,你的此番言论,就是将一国的生死赌在秦军的一念之仁上,你赌得起吗?难道你不出兵,秦国就不想夺你的城池?若是如此,今日你回到府中,你睡得着吗?” 顿时龙阳君的话让人大骇。 对啊,一旦濮阳暴露在秦军下,就算不出兵,那秦国来不来攻就要去猜了,也许心情好,不来,万一心情不好呢。 在场的人人都明白了龙阳君的言论,深刻分析了卫国的处境。 而此时,卫君角却万分挣扎。 看着满堂朝臣都倾向去战,即便是不想战的也都纷纷闭上了嘴巴。 更多人,从开始的不战,变成了出兵。 卫元君道:“不错,龙阳君所言极是。” 说道这里,卫元君看了看面色微微白的卫君角,道:“不知道角儿对我卫国合军魏国,有何补充。” 在卫元君看来,儿子应该是同样倡导出兵的。 毕竟已经说的非常清楚了,一旦秦国打下朝歌,整个濮阳就会陷入巨大阴霾之中,这个时候,如何能将自己国家的生死指望素有虎狼之名的秦国手上呢。 卫君角起身对着卫元君一拜,随后也对龙阳君行礼,这才说道:“君父和使者有所不知,不日之前,秦国的前丞相吕不韦,曾亲自来找过我。” 顿时满堂哗然,卫元君和龙阳君面面相视,谁也没想到,吕不韦和卫君角怎么接触了,不由皆瞪大眼睛看了过去,“吕不韦所来为何?” 卫君角这才道:“日前,吕不韦来到我的府中,对我说秦国欲于卫国谋和,欲招卫国的公主入秦成为秦王妃一事。” 第四百五十章 吕不韦和龙阳君的激辩 咣当!! 因为变故来的太突然,或者幸福来的太突然,让原本主战的臣子们,纷纷改变了心思。 嫁给秦王。 好事啊,这腿粗的,顿时瞧不上魏国那小胳膊小腿了。 原本胸有成竹的龙阳君也不由慌了神色,谁能想到,这吕不韦来这么一出,怎么么会这么巧? 吕不韦不是被罢免了吗。 龙阳君看着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的卫元君,忽然神色一变,大声讽刺道:“秦国求和?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诸位应该不难猜出吧,秦欲于卫何谈,这很显然是为了分裂魏卫的谋略啊,诸位不会天真的以为,秦国是为了讨好和惧怕卫国,而提出联姻吧?” 卫君角垂目道:“可是吕不韦既然来了,或是察觉了我等之谋,也或是真心与我卫国修和,难以判断啊,若是仓促出兵攻秦,总不甚妥当吧。” 就在龙阳君准备继续劝说下去的时候。 忽然一个声音高呼传来,道:“卫人吕不韦求见!!” 一时间,满堂哗然,纷纷朝外看去,吕不韦可是他们卫国的名人啊。 都想一睹吕丞相的风采。 卫元君此时也是惊吓了几分,道:“请进来。” 吕不韦只身带着一个侍从,从殿外缓缓的走了进来。 龙阳君面露惊骇的看着吕不韦。 吕不韦来到殿前三丈,便稽道:“卫人吕不韦,参见卫王。” 卫元君看了龙阳君一眼,这才道:“吕丞相,今日一见,本君也是三生有幸啊,快快赐座!” 吕不韦笑着摆了摆手道:“不用,老朽已经不是丞相,当不得卫君丞相之称,自然也就不用坐了。” 卫元君自然不会因为吕不韦口中的言论有半点的不敬。 不是丞相,却代表着秦王来,这是什么意思。 卫元君也不勉强,顿时问道:“吕公今日来卫,不知是有何指教呢。” 吕不韦笑着看了一眼龙阳君,这才道:“此番前来,老朽是作为秦王特使,特意来参见卫王,并说,秦国攻打魏国之前,想和卫国结为盟好,自当常来常往,互通有无啊,秦王特意让老朽来问候卫王,若是卫国有什么难事,我秦国必当鼎力相助,只盼秦卫两国,能够和睦为贵,秦国愿意恢复卫君的国君之称,承认卫王乃是天下诸侯,不仅如此,还想迎娶卫国的公主,为秦王之妃,以证盟约。” 吕不韦的话。 如惊涛拍岸,席卷在卫国的朝堂上,就连颇有辩才的龙阳君,也不由骇然色变。 卫元君连连道:“这!这!!” 此时,他将目光投向龙阳君,朝臣们都不敢说话。 秦国,那是庞然大物,居然现在已经亲自到了卫国来了。 这已经不是他们可以主张的了。 虽敢说错一句话,恐怕这罪就要扣在头上了。 见满堂不敢说话,龙阳君终于忍不住,看着吕不韦道:“本君听闻,丞相谋害了成蛟,已是戴罪之身,秦王没杀丞相以是恩德,岂会让丞相为使者,丞相如今出现在卫国,不知所说的话,又能有几分信服。” 吕不韦笑了笑,道:“不劳龙阳君费心!”说完便手一挥,命侍从将锦盒递给了内官。 内官呈到了卫元君的面前。道:“这是秦王大印,两国盟约的国书,此物可代表秦国的诚意?” 卫君角将其打开。 确实是! 没有作伪的可能。 此时,朝臣们居然不少人都长苏了一口气。 要知道秦王若是娶了卫国的公主,秦王很可能就不会攻打卫国。 龙阳君顿时怒道:“丞相,你是秦人还是卫人。” 吕不韦笑道:“老朽是秦人,也是卫人。” “既然你承认你是卫人,为何要帮助秦国来对付卫国呢,卫国一郡之地,也值得秦国联姻吗?而且,百年来列国伐交频频,秦国四处盟约的还少了?何时又实现过自己的承诺呢,别说是秦王,就秦侯,本君也有所接触,秦侯可不会因为一个小国而联姻吧,这又是何道理?以在下来看,恐怕这番举动仅仅只是为了让我魏国无援吧,等你秦国灭了魏国,就轮到卫国了,对不对,君上,你可千万别中了秦国的奸计。” 龙阳君的话让人又提起了心胆。 吕不韦笑道:“多闻龙阳君乃是魏国第一辩臣,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不过,颠倒黑白,扭曲是非,永远也只是黑,如何能于事实相提并论。” 龙阳君确实是魏国第一使臣。 但是他吕不韦如何会弱呢。 何况久居高位的吕相。 吕不韦道:“秦王灭了六国,也不会灭了卫国!” 龙阳君眼皮一跳。 卫元君也是颇为震惊,道:“此言怎讲?” 吕不韦道:“那是因为秦王恋老臣的好,我吕不韦跟随两代秦王,不敢说劳苦功高,但也有许多苦劳,这就是为什么老朽犯了罪,秦王还会让老朽回雒阳,没有罢免了老朽的爵位,同样,秦王知道老朽的故土是卫国,不忍在老朽有生之年,屠戮卫国生灵,固然为了成全于罪臣,才不得不这般决定,世人只道秦王雄危,何曾见过秦王的仁义?” 吕不韦这个理由是非常有说服力的。 世人谁不知道吕不韦是怎么做上文信侯的。 丞相是被罢免了。 但是文信侯的爵位还在啊,为什么?那是因为这文信侯是子楚封的,吕不韦的错是贪权,所以嬴政是留下了吕不韦的爵位的。 一些臣子听到吕不韦的话语,纷纷大喜。 各个出言道:“多谢吕公,吕公于卫有再造之恩!” “不错,还好我等没有鲁莽出兵,否则,犯下滔天大错啊。” “大王,秦国如此诚意,还愿意帮助卫国恢复诸侯之名,万万不能连魏啊。” “大王,臣的女儿花容月貌,就让她嫁给秦王吧!” “……” 卫元君心里顿时失去了方寸,因为,他是准备连魏的,魏王是他岳父,自己能坐在这个位置,那都是因为当年魏王捧他起来的。 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了。 龙阳君脸色一阵青白交接,道:“文信侯此言有些过度自信罢了,秦国虎狼之国,考虑的是利益,如何会因为你一个戴罪之臣,而放弃他六代君王的志愿?其二,若说卫国嫁一个公主就能让秦国不去讨伐卫国,此言若是可信的话,那秦楚应该百年都没有战事啊,那司马错为什么要去打楚国,黄歇为什么要合纵列国攻秦?楚国嫁给秦国的公主还少吗?丞相此番言语,当真无法可信,反而暴露了秦国的阴险狡诈,徒添笑料。” 顿时。 卫国的臣子又被一阵风挂到了另一边。 “言之有理啊。” “对啊,秦楚不是娘家人吗,不一样打来打去,就最近消停了三十年,那是因为赵国的长平之战啊。” 龙阳君看着不做声的吕不韦,道:“文信侯是想用一手绢帛做的国书,就能换取卫国一郡的土地,此乃吃里扒外啊,你是卫人吗?你心里还有生育你的故土吗?你明明就是秦人,恐怕真正是想重回秦国的朝政吧。” 吕不韦终于看向龙阳君。 也不恼怒笑道:“秦国为什么要打卫国?” 吕不韦特地用手指了指地下。 第四百五十一章 文信侯之辩!赵幽将苏劫惹毛了! 龙阳君道:“虎狼之国,横征暴敛,贪得无厌,以天下为鱼肉,恃强凌弱,自然要打卫国。” 吕不韦又问道:“那秦国为什么要打你们魏国呢?” 龙阳君忽然眉头一皱,问道:“文信侯何意?” 吕不韦道:“世人皆知,秦之所以兴兵二十万攻打魏国,乃是因为你魏国之人,使奸耍诈,欲破坏秦楚两国之盟约,侮辱秦国公主之清白,让秦国,成为天下之笑柄,故派兵攻打,此乃名正言顺,出师有名,所以,天下人不敢参与。” 吕不韦看了看卫元君! 此时,众人也明白了吕不韦的话,陷入了沉思! 吕不韦接续道:“既然是讨伐无义,那卫国对秦国做了什么?难道卫国也破坏了秦楚之盟?” 吕不韦的目光看向卫君角。 卫君角顿时说道:“我卫国从未参与!还请文信侯明察。” 吕不韦笑道:“既然卫国没有参与,秦国这一次是打着讨伐不义的名号而来,那又有什么理由来攻打卫国呢?对对对,只有一个原因,才能让秦国来讨伐卫国。” “什么原因?” 吕不韦道:“帮助魏国抵挡秦国的正义之师,只有不义才会助不义,秦国必然会兴兵夺取卫国,诸位,明白了吗?那老朽是不是来救卫国于水火呢!” 龙阳君顿时哑然。 万万想不到,吕不韦居然能把他说的哑口无言。 此时,整个朝堂终于变色了。 因为,现在打仗的名义是非常重要的。 这一点从古至今就没变过,你对人民不好,我们就可以兴兵推翻你,你害了我,我就可以打你。 吕不韦继续道:“秦国于天下列国比,都是强国上国,何况一个卫国?那为何要欺骗卫呢,有必要吗?何况还交托国书,欲纳卫国的公主为秦妃,若是秦国真有所图,那不是多此一举吗,卫王还有太子,你们认为是我吕不韦的话可信,还是这个推翻了你们卫国诸侯之名的魏国可信啊。” 龙阳君终于变色了。 他看着吕不韦,道:“吕丞相当真好口才啊,不过,就算我信你秦国不欲讨伐卫国,但恐怕丞相此时,也言无不尽吧,不知卫国的公主嫁给秦国,要多少嫁妆才能保卫国一世平安?” 龙阳君的一句话,终于让人醒悟。 对啊,吕不韦还一直没说条件了。 吕不韦对着卫君角拱手道:“卫王,秦王说,秦灭六国亦可保留卫国,唯一的条件是,让出濮阳城为公主的嫁妆,卫都迁至野王,这就是秦王的要求。” 不等卫元君反应,龙阳君顿时大笑起来道:“好一个割城让地,终于露出了秦王的尾巴了吧,卫王,濮阳若失,卫国还是卫国吗?那区区一个野王,护城河都不及膝盖深吧。” 吕不韦笑道:“何必说的那么难听了,嫁妆怎么说成了割地?不过,老朽身为卫人,自然是考虑卫国的兴衰,留得卫国数百年社稷,总比一国土地寸瓦不存要好吧!卫王依旧是卫王,而魏王却未必是魏王啊。”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 等于两边都摊牌了,最大的难题,就在卫元君和卫君角的身上了。 到底如何选择。 割地难以让人接受,需要时间消化,但秦国的条件,无疑是说动人了。 以一城换秦国永不攻打。 这比买卖说不动心是不可能的。 众人的表情也都在变幻,龙阳君和吕不韦,一个着急万分,一个稳如老狗。 龙阳君看着卫元君道:“君上,莫非忘了当年的恩义?没有魏王岂有卫国?” 吕不韦顿时接着道:“诸位,莫非忘了当年的耻辱?没有魏王便是卫王啊。” 吕不韦的话无疑是戳了不少人的心口。 卫王就是被魏王给废成了卫君。 但是魏王却又扶持了卫元君。 关系复杂的很啊。 卫元君知道如今不是继续讨论的时候了,顿时看着二人道:“你二人说的皆有道理,但都不是轻易可以决断的,这样吧,此事容我三思,明日,我们在上堂定夺,退朝。” 根本不等人说话。 卫元君立刻便走了。 …… 濮阳城外。 一队人马扯下了车队的大旗,就像寻常商队一般,已然快要入城了。 马车之中。 赵幽两眼闪亮亮的扒拉着苏劫要听游记,苏劫闭眼养神,这一路脑袋就像苍鹰一样,闹个没玩,奈何不了影后赵幽,只能闭眼不理。 赵幽憋起嘴巴,问道:“你为什么谋卫国啊,说我听听,不说游记总可以了吧。” 苏劫睁开一只眼,道:“告诉你可以,但是你不能在听游记了,我已经没故事和你说了。” 赵幽巴扎巴扎的点头。 苏劫道:“谋卫,魏国恐怕还只是以为我秦国是因为惧怕他们合兵,此乃第一层,反而是用来欺骗他们,恐怕天下各国都是如此想得,这第二层嘛,这明面为取卫国濮阳,暗里却是为谋楚国啊,至于第三层,若是不灭卫而取卫,彰显秦王仁义,便可让天下诸侯这几年绷紧的心思得以放松警惕,心存幻想,等到秦国彻底东出,便可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三全其美,为何不要卫。” 赵幽一脸崇拜的用双手拉住苏劫衣袖,两眼泛出崇拜的水光,叹气般的感叹道:“你脑袋真好使,希望我们将来的孩子也能和爹一样。” 苏劫顿时挥手将赵幽的手推开,道:“公主休得胡言乱语,此话说不得,若是传回咸阳,我苏劫成什么人了。” 赵幽不知从哪里弄出来的泪水,随后委屈的还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苏劫顿时一个头两个大,道:“你慎言慎行,本侯什么都么做!本侯欠你的!” 赵幽抬起头,泪眼婆娑道:“欠我什么?欠我一个孩子!?” 苏劫怒道:“公主,你若在如此调戏我,本侯真的要去大王面前告你一状!” 赵幽顿时惊起,一点也不惧怕,反而靠近了过来,欲要扑来。 嘴里还道:“不用你告,我已经告了,我早就书信一封回了咸阳,说你在……你在楚国看了我的身子,岂能白看,你要对我负责,我还告诉了我爹娘,说女儿被你欺负了。” 苏劫真的炸毛了。 怒视赵幽,指着她道:“你!你!你!” 第四百五十二章 杀了文信侯吕不韦! 后殿之中,龙阳君已然失去了之前的泰然,这一次,原本说动卫国援军已经十拿九稳,可如何也想不到,忽然杀出的吕不韦,将整个谋划个击破。 龙阳君迫切的看着卫元君道:“君上,秦国这般做,就是想不费一兵一卒,灭了卫国,夺了濮阳,就算有一野王又如何?国将不国啊,你切莫上了秦王的当。” 卫元君面露复杂看着卫君角道:“角儿,这该如何是好。” 卫君角道:“君父,从国家来说,龙阳君所言不错,但是,卫国弹丸之地,比之韩国都还尚有不如,君父年迈,孩儿年幼,这朝中贵胄皆是老谋深算,若是说服不了他们,就算我们出兵,他们也是出工不出力,到时,兵也出了,秦国也得罪了,卫国怎么办。” “这!!!” 卫君角看着龙阳君道:“君上,并非我卫国不愿相助,时才在朝堂之上,众臣的神情想必都在龙阳君眼中,他们在角看来,早就有了割城之意,至于为什么?韩国割得,魏国割得,其余各国都皆有赂秦,那我卫国为何割不得。” 卫君角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他理性的认为,卫国不应该去触怒秦国,何必搅这趟浑水呢。 龙阳君挥洒衣袖,看着卫元君说道:“君上,魏王于你有大恩啊,将自己的小女儿托付于你,还有卫君角,魏王可是你的祖父,魏国今日大难,你们自保而不救,这叫什么?天下人会怎么看待你们卫国?” 两人纷纷低头。 龙阳君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继续道:“君上,当年若不是魏王,你早就横死,魏王确实推翻了卫国的诸侯之位,但是魏王对你可是半点无愧啊,都说你卫国是事魏,可是,这么多年来,魏王可有半点侵犯你的土地?可曾让你纳贡给粮?可曾派出魏人把持你的朝政?不仅没有这么做,反而将最小的女儿嫁给你这个兄弟,你就这么报答魏王的吗?” 一时间。 卫元君面色泛红,羞愧难当。 见卫元君脸色红白交替,卫君角正要说话,却被卫元君一把阻拦。 终于卫元君长叹一口气,道:“你别说了,你们都不用说了,魏王大恩,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这十数年来,本君日日都在想要回报魏王,如今,魏国逢生死之劫,本君不会坐视不理,合兵之事,我答应了。” 龙阳君顿时大喜。 卫君角则是瞠目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实则他心中知道,这人老了,始终都会在恩义上败下。 龙阳君道:“那朝堂中的臣子怎么办?” 卫元君苍老的面容上,涌上一丝红润,此时更是面色一凝道:“角儿还是太过宽厚了,让这些人都得意忘形了些,明日朝堂之上,谁反对,就杀了谁,角儿,今晚,你就在王宫,哪里也不许去。” 卫君角立刻道:“君父,这不是儿戏,不能以私情来衡量,将姐姐嫁给秦王为妃,才是卫国唯一的出路。” 卫元君怒拍道:“混账,为父这么多年就是这么教你的吗,看来真的是对你纵容太过了!父亲怎么做还要你来教吗?退下。” 龙阳君看着退去的卫君角。 终于暂时放下了心绪。 龙阳君回到了自己临时的府邸。 轻松的神色依旧变得凝重了起来。 持剑的随从紧跟其后,关闭了大屋的门檐,心腹剑客问道:“君上,此事不是谈妥了吗,为何君上依旧愁眉不展呢,可是那担心那卫君角从中作梗?” 龙阳君挥了挥手,摇头道:“这等周时的诸侯国的通病,就是贵族把持朝政,中间的关系错综复杂,牵一而动全身,所以,一直以来,这朝中大事也非君王一人可以论之,要考虑贵胄的利益,而卫元君多年不管朝事,对卫国的管控自然远远不如魏王,明日我担心就算卫元君愿意以武力逼迫,但也会惹得群臣联名抵抗,血流朝堂,于为今抗秦的重要之时,并非上策,若是没有吕不韦横中插了一手,恐怕此事就不会这么麻烦。” 剑客道:“君上所虑,不无道理,但毕竟这卫国里面的事情,我等如何也没有办法,不如先让卫国出兵,到时,汇兵之后再让我魏国的将领领军卫国兵马便可。” 龙阳君一边沉思,眼神一边愣。 摇了摇头道:“卫国不可能交出自己的兵马的,但要说没有办法,也不是没有!” 龙阳君忽然双眸一闪,道:“唯一的办法,就是断了这些卫国臣子的念想,到时,不用卫元君相逼,他们为了活下来,想要保住自己的财富,一定会主张兴兵抵抗秦国。” 见龙阳君杀气腾腾。 剑客问道:“君上的办法是?” 龙阳君道:“杀了文信侯吕不韦!只要吕不韦死了,卫国就失去了最后的一丝念想,只能和魏国绑在一起,同生共死。” …… 吕不韦回到府中。 神色也没有朝堂上的那般泰然,一干门口将吕不韦迎了进来,司马空询问道:“吕公,今日朝堂可还顺利?” 吕不韦道:“若说朝臣和卫君角,也算顺利,但魏王和卫元君的关系却难以掌控,让魏国放弃联盟万不可能,恐怕此人会倾尽一切办法说服卫元君,若是卫元君被其说动,一意孤行,就算失败了。” “咚咚咚……” 门檐被敲响,吕不韦等人回头看去,这么晚,还有人敲门? 大门被推开,只见一身黑袍,黑袍上秀着龙虎金边图案青年男子,一脸笑意的走了进来,看着吕不韦拱手道:“丞相,别来无恙!” 司马空等人纷纷振色,浑身都不自觉的抖了一下。 “苏……武侯!” 吕不韦也连连站了起来,走了过来,满眼惊骇,不过很快也镇定了下来,道:“武侯,何时来的濮阳?” 苏劫道:“从陈郢回咸阳,听人说丞相在濮阳呆了许久,就特地过来看看,因为不想惊动他人,就暗中藏匿了身份,冒然造访,还请丞相见谅。” 吕不韦顿时让苏劫坐下。 这才将今日朝中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想必武侯到此,也是因为此事,当初,老朽离开咸阳之时,武侯所托之事,老朽已经尽力了,但就怕卫元君这里不好说服,毕竟他和魏王的关系,非同一般,但秦国伐魏乃是大事,不知武侯可有更好的办法去应对龙阳君的游说?” 到此时此刻,天下人都依旧以为秦国是在对付魏国。 甚至吕不韦也是这么想的。 苏劫点点头道:“龙阳君,丞相不必多虑,至于丞相做的已经够多了,凭此一事,想必大王一定会收回对丞相的成见,丞相一生能守护故土,又能在秦国留下无数的功勋,历经两代秦王,古今罕有啊,流放千古。” 第四百五十三章 卫元君杀了吕不韦? 苏劫的话让吕不韦也不由面色放松了许多。 眉目间也看得出他的心还在秦国。 司马空也是感慨不已,道:“吕公,武侯是客,怎能坐在这里空谈叙旧呢,不如命人准备酒宴,在细细畅谈不迟啊。” 吕不韦顿时拱手道:“是老朽疏忽了!武侯还请稍后。” 酒宴中! 吕不韦举起酒樽道:“武侯,来,老朽敬你,此地事了,老朽就准备直接回雒阳,希望老朽有生之年,能够看到大王完成历代秦王统一天下的宏愿,那时,我吕不韦,就真的可以瞑目了。” 苏劫道:“丞相言重,以本侯来看,大王一统天下,已经翘可盼,丞相如今年岁并不算大,依旧是有用之身啊。” 吕不韦在历史上服毒而死是在前二三五年。 就是和现在的时间相比,都还有八年之久,也就是说,吕不韦不服毒最少也还有十几年寿命。 足以看到提前统一列国的秦国。 吕不韦笑道:“武侯美意,老朽心领了,如今也只想着安享晚年,早就失去了争胜之心,武侯不是说老朽此生无憾了吗,若是重新卷入朝堂纷争,必被人所忌,到时岂不是晚节不保。” 苏劫看的出来。 吕不韦是此番话自内心。 他真的要退出历史的舞台了。 苏劫点点头道:“在下明白了,丞相此言,我一定会转告给大王,若是天下统一后,大王若是巡游天下,我一定会让大王去雒阳看望丞相。” 吕不韦浑身一动,顿时殷红着双目,喃喃点头,拱手道:“老朽多谢武侯,武侯对老朽的恩义,老朽铭记在心,请受吕不韦一拜。” 吕不韦有了卫国这一行。 到时列国哪怕是上门去请吕不韦出山,也不会被嬴政所忌。 因为吕不韦如今依旧为秦国取了卫。 诸侯也都知道了吕不韦即便不是丞相,也心在秦国,更加不会冒风险去邀请吕不韦了。 吕不韦也不会再出现历史上的那一幕。 这也算苏劫看在吕不韦一生功过的份上,彻底的挽救了他。 酒过三旬。 就在苏劫和吕不韦正在畅聊之时。 大门忽然被踢开。 只见两个剑客走了进来,看着吕不韦等人道:“吃好喝好,吕公好上路。” 三人面面相觑,这几人一看就是高明的剑客,而濮阳吕不韦的府邸根本就没有护卫,都是一干食客。 而此时,也没有人守在外面,居然被人直接踢开了大门。 吕不韦很快便猜到了一二,问道:“你们是龙阳君派来的,还是卫元君派来的?” 两人冷笑一声道:“即是龙阳君所派,也是卫元君所派,有何区别!” 苏劫忽然一笑,道:“杀了吕丞相,卫国就彻底得罪了秦国,便会让卫国和你们魏国绑在一架马车上,龙阳君这番算计也真是颇费苦心,既然如此,丞相,你自我了断吧。” 二人顿时一愣。 以为自己听错了,这才注意到说话的年轻男子。 虽然不认识,但一身威武的衣着看起来就不普通,而且,能被吕不韦接待岂是寻常,但如何也不可能往武侯身上去想。 顿时道:“你是何人?” 苏劫笑道:“我和你们一样,也是来杀吕公的。” 吕不韦也是诧异的看向苏劫,见苏劫眉目玩笑,脑海飞快的思量了起来,见苏劫没有杀自己的意思啊,那这是? 剑客问道:“你是卫君派来的?” 苏劫点点头道:“卫君也好,龙阳君也罢,大家的目的都是一样,取了吕公性命,你二人不动手,丞相也不动手,那我就动手了?” 二人面面相觑,这是怎么了? 吕不韦道:“看来,本相今日是在劫难逃了,既然如此,先生动手吧!” 苏劫直接栖身上前,空手便点向两名剑客,来势凶猛,二人反应也不慢,怒道:“你耍我们。” 顿时举剑抵御。 你动手啊,你朝哪里打了? 一番交手,两人大骇,苏劫以指并剑,轻易的卸掉了二人的臂膀,两人转身欲逃,直接被苏劫夺来的宝剑刺穿了大腿。 一时间,堂中鲜血横流。 苏劫笑道:“素闻龙阳君乃魏国第一剑客,门下的剑客也算不凡,你二人还有何说,说完,便要上路了。” 两人惊魂不定,其中一人问道:“阁下这番剑术,绝非无名之辈,你是谁?你真是来杀吕不韦的?” 苏劫笑道,看向吕不韦和司马空道:“卫元君派遣刺客,暗杀了吕公,吕公侍卫愤然反抗,杀了刺客,但吕公重伤不治而亡,于今夜被卫元君所杀,一命换一命,卫元君必须偿命!否则,我秦国灭了卫国。” 二人脑海里一顿问号。 这是什么意思?吕不韦什么时候死了,不就在面前吗?瞎说什么。 但是很快,两人便被苏劫一剑刺死。 随后不久,吕不韦被杀的消息轰然传出,整个濮阳陷入了一片恐慌和惊骇,不少大臣纷纷赶来,只见无数的门客在棺椁前嚎啕大哭。 见到卫国的大臣,一个个纷纷出声道:“吕公被卫君所杀,秦国必定要给吕公讨回公道!” 一时间,如五雷轰顶。 “卫君怎如此行事,陷卫国于不义!!” “完了,真的完了!” “南阳和濮阳并不远,用不了几日必然传到秦国,到时恐怕!!” 当龙阳君得到消息的时候。 以为自己听错了,怎么卫元君去杀的?不是自己的人吗。 顿时问道:“他们人呢,为何还没回来?” 来人道:“传回的消息是,有两名刺客拼死杀了吕不韦,在逃跑的时候,却被吕不韦的护卫所杀,但是传言中是卫元君派去的人,并非君上的门下。” 龙阳君摆手道:“卫元君?他绝无可能去杀吕不韦,恐怕这死的二人就是本君的人,吕不韦真的死了?” 来人道:“确实死了,无数人都看到了,在棺椁里躺着。” 龙阳君长舒一口气道:“好了,你下去吧,外面什么事不必管他,明天上朝之后,本君自会对付那满朝大臣。” 等到来人走后,龙阳君心中总觉得哪里出现了问题。 怎么变成卫元君了?虽说是卫元君也好,龙阳君也罢区别不大,总之吕不韦死了才是关键,就是卫国百姓知道又如何。 难道开始内斗,让秦军有机可乘吗?卫国的臣子也不是傻瓜,今夜必然彻夜未眠,一夜的考虑下,明日恐怕不会有人站出来说秦国了吧。 次日。 拂晓一过,百余人匆匆忙忙的赶往了王宫。 此时,吕不韦被杀,其目的根本就不用动脑都知道,恐怕这个消息在昨夜就已经暗自传出去了。 第四百五十四章 足下是何人?为何见君不拜! 如此来说,秦国如果真要有所动静,就在这两日了。 卫君角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呆了,秦卫之间再无可能。 卫元君也是诧异,自己什么时候派了刺客,但是不用想也知道,这是龙阳君的主张。 而此时,朝中站满了人。 不少人都面露愤然和疑惑的看着卫元君。 所有人都是经过了一夜的思量的。 此时,反而没有昨日那般剑拔弩张了,只有愤慨和无奈,还有即将彻底面对暴露的秦军所带来的恐惧。 龙阳君自然也不点穿,也就顺其自然,对着卫元君道:“君上杀了吕不韦,表明我魏卫联盟的决心,魏王此时,想必大悦,卫君乃是高义之人,不畏强秦,为列国之楷模,诸侯之典范。” 卫元君对龙阳君的举动也有些愤怒。 这等于是逼迫卫国和魏国联合了,再无反悔的可能。 只能叹气道:“事已至此,诸位想必已知如今的境地,合兵之事,本君以为魏卫联合才是唯一的出路,众卿有何建议。” 群臣一个个皆不敢抬头。 看着这一幕,龙阳君也终于真正的安定了下来,因为他们知道,现在不让魏卫联合,那就真的完了。 他们的族人,他们的财富,土地,皆会不保,联合自然是唯一的出来。 “吕公特使到!” 殿外的高呼,让臣子[笔趣阁 .biquger.vip]们也都掀不起半点心绪来。 来了又如何,无非问罪而来。 搞不好,还要被卫君给直接杀了。 毕竟吕不韦都被杀了,何况门下的使者? 龙阳君冷笑一声,道:“君上不如宣其进来,将魏卫联军之事相说,让他传回去,必被秦国所忌。” 卫元君点点头,道:“宣!!” 很快,一身龙虎金纹袍,白玉髻,面如冠玉的男子缓缓走了进来。 众人皆将目光投了过去,顿时目露诧异!此人是谁? 因为不像吕不韦门下的使者啊,而且,最让人诧异的是,来人不怒而威,双眸冷然扫到身上,就让人一阵心畏。 纷纷面面而视! 卫元君也是万般诧异,陷入疑惑,不由将目光看向了龙阳君。 可万万没想到,原本淡然自若的龙阳君,此时居然冷汗淋漓,两眼充满了惊恐,要知道,面对吕不韦的龙阳君都能相较一二,可为何见了此人却这般心悸? 来人是何人? 这些年来,苏劫的威严,早被各国传遍。 虽然见过他的人不多,但是见过的人,都是被苏劫给吓怕了,方有龙阳君现在的拘簇之态。 而群臣也看到了龙阳君的异样。 龙阳君都恨不得避开苏劫的目光! 苏劫来到殿前两丈,饶有兴致的看向卫元君,道:“你就是卫元君?” 卫君角看着苏劫,也不由胆寒。 这堂堂一国的朝臣,皆被一人所震慑,在看着龙阳君的态度,现在还觉得眼前的人是一个寻常的人就是脑子进水了。 居然连君上都不参见!此人是诸侯不成! 卫元君也是正了正衣领,道:“足下是何人?为何见君不拜!” 苏劫道:“你是郡君,我是君侯,按道理,你应该拜我啊。” “什么?” 群臣惊呆了。 卫元君虽然恭维一声卫王,但毕竟现在不是王,是君,等同于春申君这一级。 但是君是低于侯的,所以苏劫这么说,众人才意识到。 卫元君也不由流汗,朝着龙阳君问道:“龙阳君,你认识此人?” 龙阳君也顿时上前两步,在众人瞠目下,稽道:“龙阳见过秦侯。” 一时间,卫元君一个坐不稳,差点跌落了下来。 群臣也都吓的退了两步。 怕什么来什么,秦侯,哪个秦侯,秦国只有两个侯,一个文信侯,一个武侯! 文信侯也罢,如今是名不副实,但武侯是什么人,秦国国尉,上将军,掌管百万秦军,一人就抵得上三个卫国了。 居然让秦侯拜卫君,哪里来的胆子。 他们的上国魏国都怕的要死,何况是一个小小的卫国。 机灵的大臣顿时意识到,转机来了啊,一个个纷纷对着苏劫稽道:“卫臣,参见武侯!” 苏劫摆了摆手,道:“本侯来此,为了文信侯而来。” 苏劫看向已然不知所措的卫君。 也不搭理,这才看着龙阳君道:“当年,我有几句话于你说。” 龙阳君抬头,看着早已非当年的将军苏劫,道:“在下洗耳恭听。” 苏劫略微停顿,道:“当年,在晋阳,本侯于你相谈甚欢,怎么看也算是友非敌,本侯也颇为敬重你的才能,你师出邹子阴阳学派,更于本侯渊源颇大,但如今乱世,各为其主,于本侯为敌,自然再所难免,但本侯不怪你,这一次,你也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你没有办法挽救的。” 卫国臣子就这么看去。 这是昨日那个善辩的龙阳君?如此乖巧? 龙阳君道:“我一生受魏王大恩,自当效忠于魏国,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苏劫笑道:“可是,魏王活不长了,难道,也还效忠一个即将被秦国灭掉的魏国?你龙阳君对得起魏了,这样吧,我当年认定了魏假为魏王,想必你已经开始做了,我让你辅佐于太子,日后,让你看着我灭了魏国,同样,也看在你我渊源的份上,送你去你梦寐以求的太一山隐居吧。” 历史上的龙阳君在魏国被灭后。 就真正的隐居了起来。 也算是战国末年,难得终老的大臣,没有人知道了他的去向。 龙阳君心中惊骇,顿时问道:“你,你不是要灭魏吗?” 苏劫道:“看在你的面子上,也算本侯仁至义尽,你去告诉魏王,把朝歌割过来,本侯也想看到我秦国的将士枉死一人,若是魏王答应,这件事,就算了,也是本侯最后的通报,我相信你,一定能说服魏王的。” 龙阳君顿时惊骇道:“当真?” 实则,朝歌的兵马在王翦占据了南阳的时候,全部都已经退缩了下去,朝歌已经几乎是空城,但是魏王割让是名义上的。 至于王翦为什么没有打,那就是在等卫国,等武侯,区区一个濮阳算什么。 第四百五十五章 日月轮替,永不叛秦! 苏劫点点头道:“本侯从不虚言,当初也是因为你的提醒,才让本侯找到了太一山,解开了心中的疑惑,你于本侯有恩,本侯报答于你,人之常情,你回魏国去吧,这里的事,你不用管了,将来,不会也会留你一命。” 龙阳君深吸一口气。 面前的苏劫给他的压力太大。 但结果来说,他是喜悦的。 卫元君也是长舒一口气,连连笑道:“武侯恩义,武侯恩义啊,避免兵戈也是我等愿意所见啊。” 苏劫这才看向卫元君,笑道:“龙阳君,你去告诉魏王,卫国以后跟你们魏国没有关系了,因为卫元君被本侯杀了,你们两国的关系,也就断了,这一次,本侯不准备打魏,但是准备覆灭了卫国,理由就是,你卫元君杀了文信侯。” 苏劫一句话,如今天霹雳。 吓得满堂人都纷纷颤抖,他们怕魏国,更怕秦国,秦军的几十万大军现在就在濮阳外的南阳等着了。 随着苏劫的话。 满堂贵族将卫元君恨得要死。 一个个纷纷出言起来。 惹火烧身啊,原本关自己屁事,现在好了,杀了吕不韦,魏国活了,卫国却死了。 龙阳君瞪大了眼睛。 听着苏劫不容拒绝的话,半点不敢说。 卫元君顿时道:“武侯,吕不韦不是本君杀的,你明察啊。” 苏劫冷冷的道:“我秦王欲于你卫国结联姻之好,实不相瞒,这还是本侯的主意,就是看在吕丞相一生为了秦,留下他的故土,秦在则卫在,没有吕丞相,恐怕本侯一生都不会做这么愚蠢的决定,但你卫国居然不领情,还要于秦国作对,不仅如此,还杀了吕丞相,你是在表达你对本侯的不满还是对秦国的不满啊,简直是自掘坟墓。” “你们以为本侯就觊觎你们卫国这么点地方?” 臣子们不等卫元君说话。 一个个后悔不已,如果上天给他们再来一次机会,他们一定会说,秦国万万年。 秦国万万年,他们卫国也就万万年了啊,他们的土地,他们的后代。 卫君角此时也是悲痛难言。 你敢动武侯? 恐怕谁敢动手,就被这满堂朝臣给撕了。 朝臣们跪地道:“武侯,我等错了,我等一直都在阻止卫君伐秦啊,吕丞相昨日再此,皆是这么认为的,绝无半句虚言,昨日殿上吕丞相的侍从还在,武侯一问便知真假,我等真的不想和秦国为敌,小臣的三个女儿各个都是貌美如花,准备送往秦国,给秦王宽衣叠被,请武侯收回成命,给卫国一个机会啊。” “小臣也是,小臣的女儿是卫国第一美人,愿意送给……送给武侯做暖床的丫鬟。” 卫君角看着面前的苏劫,心中升起了万般崇拜。 这才是真正的顶天立地的男儿啊。 苏劫怒道:“本侯也想给你们机会啊,吕丞相都死了,本侯留下卫国有什么用?若是不灭了卫国,本侯如何对得起丞相的在天之灵。” 众人纷纷看去,一个老臣怒目看向卫元君,道:“武侯,是卫君杀了武侯,他本就是魏王扶持的傀儡,杀人偿命,他死了,就可以告慰丞相,此人身为卫君,谋杀卫人,还是到老都不忘故土的忠臣,此人不杀,何以平民愤,我卫国历经四十一代君王,岂可毁在此人手里。” 卫元君头上的帽子都吓掉了。 顿时,有一人说,所有人都鼓动起来了。 “我愿杀了此贼,平武侯之愤,还请武侯收回成命啊。” 卫元君顿时跌坐在了地上,他本就年时已高,这般惊吓波折,见到所有人的态度,终于瘫痪在了一边。 卫君角高呼道:“君父!!” 众人看去,只见卫元君已是面色苍白如雪,卫君角立刻来到苏劫面前,单膝道:“秦侯,君父有罪,姬角不忍见其死,我愿代父谢罪,还请武侯收回成命!” 苏劫见一脸稚嫩的姬角。 道:“到是个孝子,你比秦王只小两岁,却颇有当担,卫国若是在你手中,恐怕不会落到今日的地步。” 卫元君可以死。 但是卫君角不能死啊。 姬角宽厚的性子,本就得人所喜,现在跪在苏劫面前,让人不由泪目。 苏劫道:“我问你,若是你为卫君,现在,你会如何做?” 卫君角顿时抬起头,似乎看到了一丝希望,道:“我会将濮阳让给秦国,退避野王城,卫国邦土,只留五百里,其余尽属秦地,并昭告天下,卫永事秦国,若有违背,国破家亡,家姐长姬角数月,我愿意亲自送她去秦国嫁给秦王为妃,姬角自己也愿侍奉秦王三年,以赎今日之罪。” 卫君角的话让满朝不敢多言。 说起来,姬角这么做也是完全的在表明自己对秦国的衷心。 苏劫半点没说话,让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好一刻,才道:“看在你忠厚份上,本侯答应你,不过你放心,等你回来卫国,谁敢觊觎你的王位,本侯替你灭了他。” 苏劫在众人恭送下,只身出了王宫。 卫君角立刻便准备好了国书,站在大殿上,稚嫩的声音充满了不容拒绝的态度,道:“传告天下,至今日起,卫国永事秦国,日月轮替,不可违背。” 当夜。 卫元君心力交瘁,逝于宫殿之中。 …… 三日后。 王翦收到了苏劫的信函。 大帐中,拍案而起,道:“来人,点兵人马,占领濮阳!王贲,蒙恬何在!” 王贲和蒙恬立刻起身道:“末将在!” 王翦道:“传本帅帅令,占领濮阳后,兵分六路,你等属下都尉,占领除野王五百里外所有的卫国城池,不可有误。” 王贲等人纷纷大喜过望,这是直接去占领,不是打啊,但是功劳不少啊。 魏泾等人都也纷纷轻松了不少。 高虎大笑不已道:“这一次没想到不费一兵一卒,就占领了卫国!” 王翦道:“这也多亏了武侯的神机妙算。” 高虎道:“到时,末将打魏国时,一定要做先锋!否则这白拿的功劳,面上也不好看啊。” 王翦道:“魏国?本帅何时说要打魏国?占了卫国班师回咸阳!” 众人一阵心惧,高虎顿时张大了嘴巴,出言道:“不是,将帅,你,你不是下了军令状给大王说,不拿下魏国你,誓不回朝吗?末将还好生激动了一把!!” 众人也都纷纷看向王翦。 王翦老脸一红,道:“本帅何时说过,本帅当时是和大王说,不拿卫国,誓不回朝!军中休得胡言,否则军法伺候。” 说完,也就率先离开了大帐。 留下一干将军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而此时,谁也想不到的,卫君角的传告天下的国书,在楚国掀起了何等波澜! 第四百五十六章 秦侯和秦王把天下人都给耍了 天下诸侯的目光此时此刻,皆在魏国和卫国。 而卫国也想不到,至三百年来,孱弱的卫国第一次被天下列国所关注,而卫国地利乃是中原之中央,卫君角昭告天下的国书,由卫国四方相传,根本就用不了多少时日便会被列国所得知。 而于其地域最近的就是楚国了。 然而,楚国本就一直在等待这一场战事,只要卫国答应下来,秦国的二十万大军,短时间内是根本不能打下魏国的大梁的。 五日后。 几乎是王翦大军尽数放弃了攻打魏国的领地,除了占领了原本就属于卫国的朝歌以外,就直接夺了濮阳,然后,兵分数路,几乎不费一兵一卒就拿了卫国全部的土地。 将其直接并入了邯郸所在的东郡。 卫君角带着一干臣子独留了一座野王城以及周边五百里地界。 对外依旧称为卫国,不过,从此以后,就成了秦国真正的属国。 这一场天下关注的战事,在列侯眼中就这般草草收尾,说好的打魏国,怎么魏国也不打了呢? 此时,陈郢楚王王宫。 消息第一个传到了楚国,熊完听着下方卫国使臣的国书,脸色是从震惊到沉重,臣子们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堂的楚王。 黄歇几日来,可谓春风得意。 得了佳人,又因为献出了这一场战事的谋划,而被熊完重新重用。 可谁也没想到,尽然是这一般结果,秦国无声无息下,就将卫国给拿下了,此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当初,放任不管的事,还是他提出来的。 使者退去。 熊完坐下,他喃喃自语道:“秦国取了卫国!怎么可能,你们当初,不是说秦国会攻打魏国,然后,我楚国出来让两边休战的吗?” 熊完的声音从低沉到高昂。 仿佛因为失算而暴怒,左徒顿时道:“大王,卫国乃是我楚国的屏障,这般无声无息的被秦国所窃,我楚国便暴露在秦国的眼皮下,此乃祸端之征兆啊。” “是啊,大王,秦楚能相安无事,就是因为卫国,如今,秦国如此举动,其心昭然若揭啊。” 熊完愤怒的挥了挥手,道:“寡人知道!不用你等多言,你们只需要告诉寡人,为今之计,怎么办。” 见群臣看到问题出现,又不说解决,顿时让熊完恼怒异常! 可以说,秦国这一次将天下人都给瞒住了,卫国作为楚国唯一的屏障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就被秦国给拿下了。 楚国本就打算让两国征战之际,在出来言说,他们不能帮助魏国,但是可以有理由帮助卫国啊。 魏王为什么不敢动卫国,不就是因为怕楚国嘛。 可随也没想到,魏王不敢动的桃子,被秦国给动了。 熊完看着黄歇,大声道:“太傅,当日寡人听你之言,待两边战事焦灼,在出面平和,可如今卫国被夺,我等居然无一所查,你说,如何做?” 黄歇硬着头皮道:“大王,事出突然,恐怕天下人都被秦国蒙在鼓里,明为攻魏,实为窃卫,这等手笔,必然是出自那秦侯之手,并非我等不查,而是敌人太奸诈啊,以臣之见,如今事已到此,最重要的是要摸清秦国的意图,派遣重兵镇守江夏才是。” 顿时,不少人附议。 熊完拍了下脑袋,差点把自己拍晕过去,叹息道:“好一个秦王,好一个秦侯,你们把天下人都耍了,难道,难道这秦楚联盟都是你们算计寡人的不成?” 熊完也想不到,自己随意的一个唠叨,差点说明了事实,可是众人想想也觉得不太可能,若是这都是算计的话,那秦国的谋算也太过骇人听闻了。 熊完指着黄歇道:“令尹,太傅,寡人命你去将这件事弄清楚,如何解决,寡人只有一个要求,如果秦国有狼子野心,也绝对不能让秦国得逞,至于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否则,你别来见寡人了。” 熊完的暴怒,让所有人都吓呆了。 熊完对春申君已经不像从前了,从五国合纵开始,众人就敏锐的觉。 黄歇头顶流汗,这任务太艰巨了,但是此时是如何也推诿不去的,顿时只能硬着头皮道:“臣一定完成任务。” 熊完怒哼一句,便直接退了朝堂。 黄歇神色低迷,也就泱泱退去。 回到府邸的这一路,他是绞尽了脑汁,都不知该如何解决,恍恍惚惚间,就来到了府邸,车夫道:“君上,到了。” 黄歇掀开窗帘,正准备入府,忽然停住了身子,道:“算了,去黄柳巷。” 当黄歇来到黄柳巷后,便来到一个隐蔽的院落,当初打走了齐国的婚使,因为避人口舌,只能暂时将李嫣嫣安排在这里。 小院坐落有致,安静别雅,黄歇刚一出现,便看到婀娜轻盈的李嫣嫣正在树下看着书册,仿佛勾起了他数十年前和申玉凤相遇的时候,又仿佛看了杜莎的模样,顿时心头的阴霾被扫了几分,“嫣嫣!” 李嫣嫣抬头嫣然一笑,道:“公子,你来了。” 黄歇走了过去,道:“夫人委屈了,等这段时间过了,我在带你回府,好生安置你。” 李嫣嫣将黄歇按在石凳上道:“能跟着公子,已是嫣嫣毕生修来的福分,岂可再贪恋多余,只要公子在此,对嫣嫣来说,这里便是自己家,桃花树下,日日盼君归来,心里便是日日都是喜悦,到是嫣嫣让公子记挂,才是嫣嫣的罪过了。” 听着李嫣嫣深情的话语,黄歇顿时感动的说不出话来,忍不住握住了李嫣嫣放在自己肩上的玉手。 “本君得了你,今生何求,还是你贴心。” 忽然黄歇闻言道:“你兄长可有消息,献给大王的丹药还需多久。” 李嫣嫣笑道:“夫君放心,炼制此药颇为麻烦,兄长日日都在催促,昨日告诉我说最多十日,就可以献给夫君了。” 黄歇听完,终于松了一口气,卫国的事让他心乱如麻,顿时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将李嫣嫣一把抱了起来,带到了屋内。 第四百五十七章 苏劫的惊天大计,初现端倪! 惹得李嫣嫣一阵面红耳赤,看着怀里的佳人,黄歇终于忍不住了。 黄歇也不知为何,按道理自己这等年岁,根本难以持久,可至从得了李嫣嫣,整个人仿佛年轻了二十余岁,让自己不敢相信,这一折腾,都快到了夜里才尽兴。 细心安抚了怀里的佳人沉沉睡去之后。 …… 因为黄歇忽然去了黄柳巷。 让朱英忽然扑了个空,朝议已经下了,但是令尹没有回到府中,作为朱英,自然知道黄歇去了哪里。 就在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府外传来一个声音,道:“先生,府外有一人说从濮阳而来,欲求见令尹。” 朱英道:“濮阳?令尹不在,让他明日在来。” 来人又道:“此人说,若是令尹不在,见先生也一样。” 朱英顿时一愣,道:“出去看看。” 等到朱英来到门外的时候,便见到一个翩翩公子模样的人立在令尹府的门檐下,顿时道:“梅祭酒!你怎来此。” 苏劫笑道:“看来令尹不在啊,到是真见到了先生。” 上次一次,朱英让苏劫替他写了一桃花赋,送给了黄歇,让黄歇大喜,这一次来,恐怕也是有要事,顿时道:“梅公子快快入府一叙。” 二人来到一处偏厅,朱英道:“梅公子乃是从濮阳而来,可是为了卫国之事求见令尹。” 苏劫点点头道:“不错,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在下就是替武侯带一句话来给令尹,既然见不到令尹,带给先生转达也是一样。” 朱英这才道:“那公子请说,在下必然转达给令尹。” 苏劫点了点头,道:“秦国忽然拿了卫国,确实让我也始料未及啊,想必朝堂上已然流言蜚语了吧。” 朱英点点头道:“不错!想必此事,又会让君上头疼。” 苏劫道:“在下来此,也就带一句话,秦国拿下卫国,乃是因为卫国欲助不义,又杀害了文信侯,所以才取卫地,没有半点威胁楚国的意思,卫国如此行事,我秦国无动于衷的话,岂不是天下人的笑柄,所以还请楚王宽心,令尹宽心,秦取卫,合情合理,就此一言,先生带到便是。” 说完,苏劫便要起身离开。 朱英一愣,就这一句?顿时伸手阻拦道:“等等,公子,当真就这一句话?” “自然,先生无需多疑,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在下本欲前往一下江左处理下私事,也就顺带来一趟陈郢,并非特意而来。” 朱英这才恍然大悟。 梅长苏什么身份,怎么可能因为带一句话而亲自来一趟呢。 朱英忽然话语一变道:“公子留步,既然来都来了,朱某若是这般就让公子离开,若是传出去,别人会如何说我朱英的待客之道?不管怎么说,还请公子赏脸,让在下薄宴一番,以尽心意啊。” 在朱英万般挽留下。 苏劫这才勉强的答应了下来。 不就之后,二人面前便摆满了酒肉。 两人相互敬了一樽,朱英才道:“梅公子,在下也实不相瞒,今日公子所带来的话,恕在下直言,武侯所说的道理是道理,但毕竟事关两国,实难让人信服啊,公子以为呢?” 苏劫笑道:“先生此话何意,武侯一言九鼎,如何会让人不信?” 朱英面色一尬,道:“公子,这里就你我二人,说话,就不用这般藏着掖着了吧,不管怎么看,卫国被秦国所取,如今的楚国受秦国北面和西面夹击,一旦出现战事,便会形成秦可攻楚,楚不可攻秦的局面,卧榻之下,岂容他人酣睡,此不就是如芒刺在背的道理吗。” 苏劫吃了一口肉,细细听之,半天才道:“先生所言是这番道理,在下也是这般想的,两国兵士岂是一两句信口的承诺可以信服的!” 朱英顿时点头道:“不错,那秦侯让先生送一句话给楚国,无非就是不想落下口舌,又不会放弃卫国,但依旧是威胁到了楚国的安危,让楚国无法难。” 苏劫笑道:“不错,在下也是这般想的,秦国肚皮里装的东西,路人皆知啊。” 朱英顿时恼火道:“先生,恕在下言重,不管怎么说,你是楚人,就如那文信侯是卫人的道理一样,你在秦国的官是齐国邦交之官,你不会看到自己的故土受到这样的威胁吧,如果先生是楚臣,可有应对之策,还想请教!” 苏劫叹了一口气道:“秦国行事,本就占了道理,出师有名,合情合理,你楚国是找不到理由去说秦国取不卫不对,所以这件事已是定局,若要破解当下之局,最好的办法,就你们不理天下的道理,出兵攻打卫国土地上的秦军,将他们驱逐出去,此难自解。” 朱英摆了摆手道:“若是能打就不会这么麻烦了,此法不可能啊,否则,楚国必为天下所不容,给秦国出兵的理由。” 苏劫继续道:“此法不行,那就只剩下另外一个办法,只是这个办法我相信春申君迟早会想到,只是时间长短罢了。” 朱英顿时迫切的问道:“什么办法?” 苏劫摆了摆头道:“事关家国社稷,岂是我这外臣可以胡言乱语的。” 朱英心知面前的人所来足智多谋,既然有法,如何可放过呢,若是将他的方法敬献给令尹,那令尹必然大悦啊。 朱英顿时道:“先生都说,令尹迟早会想到,只是时间前后,这为何不能说呢,先生虽是外臣,但也是楚人,楚人为楚国谋划,如何不妥,在下恳请先生赐教。” 苏劫为难不已。 在朱英万般恳求下,这勉强答应,道:“既然如此,那在下就说说吧,其实,不必在下来说的,或许一两年后,令尹就会自己现。” 苏劫话音一转,道:“对了,忘了问先生,令尹东吴的封地如今如何?” 见苏劫忽然相问,朱英顿时疑惑,但也回道:“族人都已牵置浦江,如今尚好。” 苏劫点点头,道:“在下听说,自己的故土姑苏如今也在令尹的门下?” 第四百五十八章 天下第二城! 朱英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当时,自己可是承诺了,说只要梅长苏来楚国为官,就将姑苏赐给他。 不过此时听苏劫这么一问,顿时让自己误会了,于是道:“公子的意思在下明白,只要公子能够帮助楚国度过这一次危难,在下一定想办法和君上说,将姑苏还给公子,如何?” 苏劫一听。 顿时笑了起来,道:“陈年往事,不必再提,在下并无此意,令尹爱民如子,姑苏能成为令尹麾下封地,在下也算安心了,在下再问一句,那东吴之地,最为繁华之城,何城?” 朱英顿时一愣,细细一想,道:“自然是寿州城。” 姑苏虽好,但是道路泥泞,破败不已,寿州就不一样了。 苏劫道:“在下这一次,回到故土所办私事,便是想将族人尽数迁移至寿州。” 朱英顿时骇然,问道:“举族迁移,岂是小事,公子此举可有深意?” 苏劫笑道:“寿州城,南北长六里,东西宽四里,城廊二十一里,四周的护城河皆有十丈余宽,其规模之大过了曾经鲁国的曲埠,晋国的侯马,更是过了齐国的临淄,赵国的邯郸,只略小于秦国的咸阳。” 朱英顿时哑然。 苏劫继续道:“从地理上来说,寿城依八公山之固,徬肥水畅其流通,此城修建之时,便不拘章法,讲究实效,城姮遇到高地就外凸包进,遇见洼地就斜切回避,东临肥水,故沿肥水高筑城墙,不追求方整,若是驻守其上,便可大大增加了守卫的视野,监视来犯之敌,至于肥水之用,先生和令尹都是精通水利之人,安能看不到此城乃是得天独厚的帝王之城?” 若是现在朱英都还不知道苏劫的意思。 恐怕也就是傻子了。 迁都!将陈郢迁都到寿州。 但是迁都是何等大事,难怪,梅长苏不肯直言。 哑然半天,朱英才问道:“先生将族人牵到寿州,可是看准了楚国一定会迁都?” 苏劫笑道:“猜疑,不见得,但是若是真的迁都了,眼下的困境不就迎刃而解了吗,或许等到令尹想通,不知多少年了,在下提前将族人迁移过去,经营一些岁月,到时万一真的成了楚国的国都,那受益匪浅啊,此番举动也只是未雨绸缪而已,戏言,先生不必当真,在下也只是赌一赌罢了。” 不管苏劫怎么说。 朱英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作为黄歇门下,寿州如何会不熟呢,属于淮北十二县的曾经拥有者,寿州就是陈国的故都,在淮东地区。 如果真的迁都,那这一次,卫国被秦国所侵犯威胁到楚国的事情就迎刃而解了。 但值不值得迁,群臣让不让迁这都很难让人预计啊。 朱英忽然呼吸变得有些急促,他问道:“先生,以你之见,楚国的臣子会不会答应。” 苏劫笑了笑,道:“项氏,屈氏会答应,其余一半不答应,令尹会答应,所以,迁都的可能性很大。” 朱英目光狂变问道:“何以见得,先生这么说,是什么原因呢?” 苏劫道:“因为项氏,屈氏的封地在淮东啊,令尹也在,如果这么做的话,其不是让自己的封地靠近了王城,无疑给自己的封地带来了无数的好处和安全,他们怎么可能会拒绝,至于不答应的,自然就是这陈郢周边的贵族,失去了王都的保护,不是要独自去面对秦国了吗。” 朱英目光激动,拍手道:“好,先生大才啊,好啊,令尹的封地还在淮东之东,没有比寿州更好的王都了,太好了,先生,你是大恩于令尹啊!不可思议,这苏劫再如果诡智,如何能和先生你相比,请受我一拜,朱某真是服气了。” 苏劫笑道:“你总是这般客套,如果你真说服了令尹,令尹说服了楚王,你就真正的鱼跃龙门了,在下先行恭喜。” 苏劫说的不错。 如果这个迁都都是朱英提出的,还被采纳,那是会被大用的,谁都无法阻拦。 朱英激动的不行,道:“这都是因为你的原因,是朱某亏欠你了,想想当年,朱某还对先生有所不满,真是惭愧,和先生想必,朱某这点才能,简直是微不足道,先生,你离开齐国,来楚国吧。” 苏劫笑道:“不必不必,在下是楚人,在哪里也一样不是吗,好了,今日能看到令尹和先生解决了难题,在下,也就不作久留了,本想着去迁移族人,可依旧赖不过先生的热情,我这未雨绸缪看来是落空了,这几日,在下可能就在陈郢四处游玩两天,若是有好消息,下次在和先生畅聊。” 朱英不敢怠慢,连连亲自相送,等送了走了梅长苏,顿时浑身颤抖。 …… 朝堂上,依旧是一片阴霾。 黄歇被楚王给骂走了,如今也是焦头烂额,朱英知道,这一次,就是他翻身的机会,故特意迟了两日,没有献计,就是想在最危难的时候站出来。 几日之中,黄歇问遍了颇有才智的门客,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事关秦楚,何等大事,岂是一日两日就能想到应对之策。 随着群臣和各国的人都纷纷冷静了下来,这才意识到,天下人都上了秦侯的大当。 此人智谋到这般地步,简直非人。 这一日,黄歇静坐在李嫣嫣的小院内,愁眉不展独举小酌,借酒消愁,忽然门被敲响。 黄歇知道,能到这里的只有朱英。 顿时道:“进来。” 当年,太子熊完和黄歇都在秦国为质,朱英作为楚国使者入秦,听从黄歇的计谋,将熊完和自己换了衣服,让熊完偷偷跑出了秦国,朱英也被黄歇赏识,成了心腹。 朱英一入内,便看到黄歇独自一人,面色不畅,他缓缓来到面前,道:“令尹,为何独自一人来喝着闷酒,不如让属下陪你饮一两樽,以解忧愁。” 黄歇苦笑一下,指着旁边的石凳让朱英坐下,朱英落座之后,见黄歇不语,便收敛了心神,脑海里翻动着多日来的准备,开门见山的道:“列国合纵战争失利之后,秦楚便陷入了焦灼的境地,而至这时开始,大王和君上之间似乎就没有了曾经的情谊,君上因此而闷闷不乐,属下感同身受。” 黄歇惆怅道:“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也就你看的清楚,但秦楚之间的事情,岂是一言两句说的清楚,大王苛责臣下,但臣下怎敢有所怨言,我只是因为无计可施而忧愁罢了。” 黄歇笑道:“淮北的那些年,君上多在陈郢,属下在淮北经营了快十八年,到是看到一些不寻常的东西,今日来此,说于君上听,说不定会给君上一点启呢。” 第四百五十九章 黄歇的计策,即将出现的波澜!   黄歇什么人。   对朱英再了解不过了,朱英肯说,肯定是有了对策。   顿时目光变幻,问道:“还请先生赐教。”   朱英接着道:“君上还记不记得,当年,秦将白起攻下郢都后,楚顷襄王曾把负函当做临时的都城。”   黄歇一愣,点了点头,那是楚国的一次迁都。   朱英继续道:“楚国被破往东北败走,迁都至陈,改陈为陈郢,而原本属于陈国的陈郢,在当年楚灵王挟诈陈,蔡的时候,陈,蔡被迫迁都,其中陈国迁往了寿州。”   黄歇喃喃道:“寿州?那可是仅次于咸阳的一座雄城啊。”   黄歇的思绪似乎飞往了淮东。   朱英笑道:“属下在淮北的时候,多次迁往此城,寿州位于淮水之南,不仅于另外一个军事重镇下蔡成了夹淮而对峙之势,也形成了两城的犄角连环之势,更是交通要道。”   “因为陈国的悠久,所以,这里根基深厚,人力,物力不缺,此城为箕形,周围三十余里,外部则达五十余里,不仅如此,寿州四方还有四个副城作为屏护,加上此地河谷土壤肥沃,粮食充足,城中,还有宫殿,台榭,仓禀,府库与祖庙,其多方城门,更是有升降的悬门,易守难攻到了极处。”   黄歇顿时呆住了。   他难以置信的看着朱英,似乎有所猜疑了,脑海似乎被打开了一扇窗户,顾不得风度,顿时问道:“先生,你有言直说。”   看着黄歇目光。   朱英知道,黄歇可能已经猜到了一两分。   朱英顿时起身,对着黄歇稽,头虽低着,但是声音沉重,道:“属下听人说,众人都认为楚国本来是一个强国,可是到了君上接任令尹的时候,楚国就衰弱了,但属下却认为事实并非如此。”   黄歇原本有些醉熏,此事也正色了起来。   他看着朱英,一言不,目光充满了不可描述的心思。   朱英道:“四十余年前,宣太后,穰侯还在的时候,楚国是因为秦国离楚距离相隔很远,楚国的西边,也隔着巴、蜀两国,南面又隔着二周,那时,韩魏两国在秦国的背后虎视眈眈,所以,楚国才得以近三十年没有受到秦国的侵略危险,难道这是因为楚国强大,秦才没攻打楚国吗?还是因为宣太后,穰侯,四贵都是我楚人,顾忌旧情才没有攻打楚国?恐怕并不是!”   黄歇陷入了遥远的回忆。   朱英接着道:“那是因为,天下大势使得秦国没有攻打楚国,如今,西周,东周已被强秦吞并,巴蜀二国早已是秦国的土地,义渠的覆灭也让秦国的北边没有了威胁,魏国正在被秦国所侵略,如今卫国本是秦楚的通道,如今却成了秦国的附庸,一旦如此,恐怕秦楚两国的战争也就不远了,为今,令尹为何不劝大王,将国都向东迁移到寿城呢?”   黄歇喃喃的说道:“迁都!?寿城!?这!”   看着黄歇,立刻陷入了挣扎,纠结,等等不同情绪中。   迁都,这可不是小事,一旦迁都,那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更不是牵一而动全身的事情,而是巨大的风波和动荡。   但如今,朱英的道理,说的他都没有半点反驳。   朱英看着黄歇的脸色,知道黄歇心动了,顿时道:“再说那寿城曾经作为陈国的都城,宫殿完好无损,地方景色怡人,物产丰富,人口众多,离秦国何其之远,只要迁都寿城,把住淮水,大江两道天险来保护楚国,那么楚国就一定会江山永固,君上,你也便可保住令尹大印再无忧患了。”   这一刻。   黄歇陷入了长达半柱香的思考,朱英在没有说一句话。   知道黄歇忽然出声道:“迁都寿州城,方保楚国江山永固!”随后神色越来越亮。   朱英见机不可失,顿时补了一句道:“不仅仅是楚国江山永固,难道令尹你忘了,令尹的封地,如今在哪里啊。”   这一句话。   就像最后一剂猛药,彻底的摧垮了黄歇的心思。   一时间,黄歇也变得激动起来,他看着面前的朱英,连连拱手道:“先生,当真不世大才,这连环的谋算,不仅破了楚国的危难,还让本君会被大王所重用,还能保住本君的社稷,难以置信。”   朱英内心激动,但也不会说此计可不是他想出来的。   见朱英神色,黄歇道:“当真了不起啊,如果本君真能说动大王,我会上报大王,嘉奖于你,最少会将门尹之责,交给你。”   朱英顿时大喜过望,多年夙愿,道:“多谢令尹厚爱,属下只想替君上分担忧愁,以报知遇之恩,不管属下在哪里,都是令尹的人。”   ……   次日。   春申君不顾一夜风流,依旧神情振奋,很早便直接来到了王宫之中。   众人见到多日不见的令尹,其神色焕,顿时心思微变。   熊完上朝之后,诧异的看到了黄歇,见黄歇神色颇有喜悦,顿时心道难道有了对策不成。   熊完道:“太傅,今日回朝,可是有了替寡人分忧的对策?”   黄歇顿时上前,道:“臣苦思冥想,终于找到了办法,可以让楚国,强盛不衰,江山永固!”   黄歇抛下了一句话,让群臣顿时惊呼。   熊完也诧异的道:“既然太傅有了对策,还请立刻说来,大家议一议!”   随后。   黄歇便将腹中早已准备好的话,自然也都是朱英昨日说那些能够说动自己的言论,在满堂朝臣和熊完的注视下,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洋洋说来。   期间,没人打断。   因为这是令尹,黄歇是什么人,是会信口开河的人吗?   自然更多的人是在考虑,这背后的影响,目的,利益。   黄歇道:“若是如此来做,我楚国的江山,自然会千秋永存,秦国之远,卫国之屏,便再无忧患,一举多得,可谓江山永固之策。”   此时,熊完还没说话,臣子们已经交头接耳起来。   尤其是几大古老的贵族,更是聚拢在一起。   能在朝堂上的,没有蠢人,迁都关系着什么,很容易想到。   有人露出欢笑,有人露出愤怒。   项燕忽然出言道:“大王,臣乃是武将,本不懂这些政治,但如今的局势,若是迁都寿州,便可灭危难于无形,臣支持令尹所言。” 第四百六十章 项氏、屈氏VS景氏、昭氏(求订阅,求票) 项燕开了头,顿时一干臣子也就纷纷站了出来,对着熊完一阵鼓捣,什么山川险胜,地域辽阔,美人云集。 然而,让景氏,昭氏等顿时出言制止,昭壤连忙站了出来,道:“大王,迁都事关一国之运,不谋外使邦交,却因山河险盛而迁都,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吗?臣认为令尹考虑不周,完全无法赞同。” 屈肃顿时冷眼道:“笑话?不迁都,你到是想更好的法子出来啊,又不赞成迁都,又没有办法,你心里装的是昭氏,还是楚国?” 见昭壤不说话,顿时又道:“这样如何,你说不谋外史,你昭氏派人去秦国,说服秦王退出卫地,只要你做到,自然不用迁都了啊,如此可好?” 屈氏和燕氏皆在淮东地界,若是国都迁过去,对两族来说,无疑有天大的好处。 而昭氏景氏则不同,这都是郢地的大族。 几百年来都在这里,楚国虽然几次迁都,但都是在郢地。 要去淮东,这无疑是改变了楚国数百年来的格局啊,对昭氏景氏来说,就无异是天大的打击,你想想,原本各族都在自家的土地上经营,这般都不知习惯了几百年了。 国都一下走了。 那不就意味着天下的人才,都会不在郢聚集,而去了淮地吗。 昭壤脸色一红,胡须都被不稳的气息给吹动了起来,顿时反驳道:“谁说老臣心里没有楚国,你简直是强词夺理,难道你不知世人传言,周为东迁而王气竭,如今你让我楚国东迁,是想重蹈周的覆辙吗?大王三思啊。” 景墨也连连道:“大王,若是东迁并非是避敌,而是延敌,昭公所言极是啊。” 熊完顿时陷入苦恼之中。 看着一干争执不下的臣子,顿时头痛不已。 但是说迁都,他原则上是不愿意的,楚国在郢地经营了多久,虽愿意大费周折去迁都呢。 熊完看着黄歇道:“太傅,此事既然是你所言,那有何道理呢?” 黄歇道:“臣的道理已经都说过了,如今,到是听着诸位的话,有一些不同之见,时才景公所言东迁非是避敌,而是延敌,此言到是牵强附会,在臣看来,这应该叫以退为进,如果按照景公所言,那当初,为何我楚国要迁都来陈郢呢?难道,也是因为延敌,如果是,可为什么在楚国迁都后,秦楚相安无事几十年呢,由此可见,景公此言大谬啊。” 景墨看着昭壤,见黄歇之言却半天不能反驳。 黄歇又道:“至于昭公说的,周为东迁而王气竭,此乃民间赴会之说,岂可放在朝堂之中?若是东迁王气竭,那秦国四次迁都,其中三次不都是东迁吗?难道秦国的王气就竭了吗?昭公不提秦国,却提周国,这又是为何呢?是私心还是公心呢。” 项燕顿时眯着眼,露出笑脸,而屈肃笑道:“太傅所言极是啊,秦国因为迁都而形成了山川险胜,据汤汤渭水而甲兵充盈,不知太傅是否知道,这寿州比之咸阳如何呢?” 两人是唱起了双簧。 让一干郢地的贵族是吹胡子瞪眼。 黄歇这才朝着熊完拱手,道:“大王,我楚国本就是以山川地貌为强国范式,寿州之雄壮仅次于咸阳,寿州之险胜更胜于咸阳,强国靠的是府库粮草,装备精良,明君良将,这些我楚国并不弱半点于秦,何来王气衰竭的道理?在说了,寿州城,天下皆知,其城池坚固,河池渊深,宫阙巍峨,风景秀美,人口众多,物产丰富,天下之城恐再也找不出第二城可以于其比拟了。” “据如此巍峨雄城到底是可延续楚国社稷千万年,还是让楚国王气衰竭,还需要我们来说吗?” 黄歇的话就像一剂定心丸,让熊完都不由点头了起来。 熊完看着反对的一方,问道:“既然太傅说的如此清楚,有理有据,那你们还有何话说。” 此时,昭壤和景墨作为郢地贵族的代表也不由急了。 他们的产业都在这里,许多都是和王权勾搭在一起,要是大王这么一走,他们的基业最少要废了一半。 什么航运水利,码头府库,都要出现巨大的变动。 一些人更是聚集在一起,急切的沟通。 实在是太突然了。 黄歇等人看着这一幕不由心中露出开怀。 大王都很显然意动了,寿州确实不是陈郢可以比拟的。 熊完不耐烦的看了半天,正准备开口询问,忽然,一个声音从营地贵族中传了出来,只见一人颇为年轻,对着熊完稽道:“大王,太傅所言有其道理,但臣认为,迁都不单单要考虑国家的大面,还要考虑是否可以实施小面。” 熊完顿时一愣,道:“你所言的小面又是什么?” 只见来人道:“寿州如此之坚,乃是陈国所建,但为何陈国建都之后,此城如此庞大,而城中的人口却不多,大多却反而宁愿居住在城外,即便是到了如今,也依旧如此,这不就是看似坚城实则县城吗?作为陈国曾经的都城,既然如此雄壮,远胜邯郸,可为什么,邯郸能抵御秦国围城两年,可陈国却抵不住我楚国数次强攻,不就是因为此城不利居住吗。” 邯郸为什么能抵御秦国。 那是因为邯郸的百姓众多。 他的意思就是告诉了熊完,说此城去了又如何,不利于居住,百姓依旧多在城外。 又有什么用呢,而寿州此前确实叫做寿县。 此人的话,顿时让熊完皱眉,道:“这!寡人虽没去过寿州,但亦有所耳闻,若是这般说,那寿州还真不适合迁都了啊。” “大王英明!” 唯有黄歇此时不动声色,仿佛早有预料此人的说辞。 作为在淮北经营了几十年的人,对那里可是了乳指掌,自然清楚此人口中所言的是事实,当然也是寿州最大的缺点。 黄歇顿时道:“大王,寿州之所以如此,那是因为城中不通水利,百姓用水都需要出城,非常的麻烦,但是若要解决这等问题,一点不难。” 熊完顿时问道:“如何解决。” 第四百六十一章 迁都带来的风波(求订阅,求票) 黄歇道:“寿州城南六十里乃是苕陂,从此地引水于肥水汇聚随后引渠交络入城,同时在城中开掘水道,这便是‘引水入城,交络城中’既保证了城内的生产,生活,又构成了城内的水运航道,可以充当商贾官航,又可以做军伍运输所用,如此来做,整个寿州的居户,墟市,旅舍,商铺皆会兴盛,而百姓,谁会舍近求远前往没有城墙庇护的城外呢?” 一时间。 满堂震惊,因为所有人都想到了,这两年,黄歇在姑苏的动作。 现在,虽都知道,姑苏是个宝地,就是因为黄歇做了引水入城,如今在寿州故技重施,恐怕又是比姑苏还要大还要兴盛的城池了。 熊完顿时问道:“太傅所言,当真可行?” 黄歇笑道:“当然可行,大王可以随意派人前去勘察,此等国都岂可儿戏。” 众人自然知道黄歇不可能信口开河的。 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却找不到任何办法来当面驳斥了。 见熊完已然意动,事关贵族们的几百年身家性命,此刻都是豁了出去,一个个跪地求饶,纷纷拿出祖宗基业来说事。 以前迁都,都是在郢地,现在去哪里了。 这不是让天下人看,楚国放弃了他几百年的龙兴之地,背弃了祖宗。 一番哀痛苛求之下让熊完一阵心气上涌,顿时怒道:“你们这些人,是在骂寡人吗?” 一个个吓的伏地磕头,跪地不起,可中却还依旧苛求着。 过分者,顿时要当殿撞死。 熊完顿时衣袖一挥道:“够了,迁都之事,容后再议。” 这才让臣子们纷纷安静了下来,退朝之后,原本哭腔的大臣们,黄歇,项燕,屈氏等人顿时和昭壤,景墨等人大眼瞪小眼。 一个个怒哼着退了下去。 不用想,两边都要开始暗流汹涌了,后宫妃子们也要开始不安分了。 几乎都会在熊完的耳边开始说着各种话。 五日。 五日之中,两方明争暗斗,皆要找出对方的把柄,因此而牵连出各种事情的人不计其数,黄歇阴沉着脸从项燕和屈氏的府中回来。 将此事和朱英一一说了出来,若是在这么斗下去,对双方来说都不太好。 黄歇对朱英问道:“此法既然是你想的,你有没有应对的办法?” 朱英顿时愣住了,这不是他想的啊。 他如何想得出来。 但眼下黄歇相问,他也不敢说没办法,只能说道:“容我想想,在回复君上!” 黄歇也点了点头,别让朱英退了下去。 朱英没有回到府中,而是命人去寻梅长苏,这几日,梅长苏就在城里城外闲逛,朱英也是为了保险起见,暗中派人跟随,目的自然是想时时知道苏劫的动向,果不其然,这也算是用上了,至于为什么没和黄歇说实话,那肯定不能把梅长苏介绍给黄歇啊,若是如此,自己这一番谋算岂不是白做了。 直到落幕之后。 苏劫才姗姗而来,等候多时的朱英一见之下,立刻客气万般的迎了上来,口中连连道:“公子几日游玩的可还舒心?” 苏劫摆了摆手,道:“尚可,先生唤我来此,可是有何事要于我说?” 朱英顿时挂着掐媚的神色,道:“公子入座再谈不迟。” 二人一番恭维敬酒,朱英这才将这几日朝中的事尽数说了出来。 朱英道:“迁都之事,必然要去做,但无故楚国的贵族实在是根深蒂固,如此迁都,对其影响极大,如今两边各不想让,大王也为此不厌其烦,令尹担心若是在拖延几日,让大王失去了耐性,恐怕迁都有变啊,故在下今日请来公子,是想请教,如何破局。” 苏劫佯装诧异,道:“啊?都到了这般地步啊!哎,当初我就说,此事要成只能水到渠成,如今提前说出此事,自然会掀起风波,想让贵族们答应迁都,这本来就是不可能的事情,谁愿意将自己口袋里的钱粮平白无故送出去呢,这背后,牵扯到多少人的利益啊。” 朱英点头道:“但事已至此,迁都之事关系着君上的权利,还有淮东的利益,所以,君上必然也会在这件事上倾尽全力,国家之事,本就是一胜一败,你退我进,方为长久之道,昭氏景氏把持郢地数百年,如今来看,这天下王朝都能交替,何况是家族,也该到了让君上的黄氏大兴的时候了。” 苏劫看着朱英良久才道:“先生,真是忠义之人啊,梅长苏,万般敬服,在下敬先生一樽。” 朱英虽然有少许私心,但人生来为名利,本就不为过错。 何况朱英对黄歇,那是真正的赤胆忠心。 故苏劫这么说,朱英也是受得起。 朱英顿时命人准备了一沓金银递到了苏劫面前,道:“这是在下的一番心意,公子时长相助,朱某无以为报,若是再贪得无厌向公子求得良策,那就是朱某的不是了,还请公子笑纳。” 苏劫用手指挑起一串碧绿的翡翠玛瑙。 又看了看朱英道:“先生你误会了,在下之所以多次相助,是敬重你的为人,而非为了财货,先生这般做,到是将我二人的情谊蒙上了铜臭,变成了利益往来,非在下所愿啊。” 苏劫的一番话,让朱英顿时大动。 立刻站起身来,走到了苏劫的案几之前,对下人使了个眼色,下人才退了下去。 朱英稽道:“公子居然不为名利所动,才是真正的高雅之士,朱某佩服。” 朱英这是真心佩服。 当初,楚国给与左徒之职,梅长苏也不心动,今天又是用金银答谢,依旧不为所动,在这等乱世,不为名不为利,又拥有惊天的才智,简直将其他人比成了不堪入目。 苏劫摆手道:“先生入座吧,先生的困惑,在下也有一法可行,若是行举得当,必然可以让楚国顺利迁都。” 朱英两眼放光。 这梅长苏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得。 令尹和满堂贵族都想不到的办法,在此人的口中居然如此轻松。 第四百六十二章 没有尽头的连环计! 若是换作他人这么说,早被他一棍子给打了出去,但眼前的人是谁,那是闻名天下的江左梅郎。 朱英不敢坐下,以学生的礼仪道:“还请先生教我!”此时,他也不敢叫公子了,若是真的有办法,对黄氏和他来说,那就是天大的谋划了。 苏劫饮了面前的酒樽,这才道:“楚语有言,民之精爽不携贰者,而又能齐肃衷正,其智能上下比义,其圣能光远宣朗,其明能光照之,其聪能听彻之,如是,则明神降之。” 朱英顿时间。 两眼泛出光彩。 苏劫的意思简单点说,就是在楚国的心目中,有一种神灵,他们是楚国人的信仰,他们相信是这个神灵给了百姓,无边的智慧,也为楚国带来了丰功伟绩,神灵所看到的,听到的,都很远,能将真正正确的事情告诉百姓和君王。 朱英的心脏砰砰乱跳,道:“则明神降之?莫非先生口中的神明是?” 苏劫笑道:“不管贵族如何不肯上罢干休,难道比得过宣太后?比得过四贵?宣太后都能因为神灵的一句话,就放弃了她一生的权利,若是神灵同意迁都,昭氏景氏就是再不愿意,也不敢违背神灵的旨意啊,至于这个神灵是谁,难道还用我来说吗?” 朱英此时已经心服口服了。 他明白了。 顿时浑身激动的不行,心中又是叹服的说道:“先生,你为何如此多智,我只要告诉君上,让君上明日和大王说,迁都乃是一国之事,兹事体大,自然要询问上天,也要去询问鬼神的旨意,而我陈郢鬼神是谁,就是桃花夫人杜莎啊。” 苏劫点点头道:“先生很有慧根,乃是与鬼神有缘之人啊,楚国信奉的巫神都开口要迁都,百姓自然信服,百姓都信服了,虽敢违抗啊,不过,先生知其一,不知其二,若是询问杜莎,恐怕这迁都之事,便万事休矣。” 朱英一个机灵。 道:“这,这是为何?” 苏劫这才提醒道:“文王庙本就因为陈郢而繁盛,作为庙的文王夫人所受奉的香火,不就是因为国都在陈郢吗?你让文王夫人说迁都?岂有这番道理?若说谁不想迁都,杜莎肯定是其一。” 顿时,朱英便想通了其中的关键,道:“先生,还是句句珠玑啊,提醒的正是,那如何才能让杜莎答应演这一出戏呢。” 苏劫道:“杜莎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答应的,但是楚地的鬼神,从来没说只有文王庙啊,你莫非忘记了,还有身在淮北的武王庙和淮东的泰王庙?” 朱英顿时看了过来。 恨不得将梅长苏的脑子给破开,看看里面装的是个啥! 朱英是怀着忐忑的喜悦问道:“可是,武王庙和泰王庙如此之远,大王如何会舍近求远去那两庙找来庙呢?” 苏劫道:“若是国都要迁移到寿州的消息传到了两庙的耳中,你以为两庙坐得住?文王庙之所以成为三庙之,不就是因为陈郢的原因,一旦寿州成为了国都,那其中一庙不就是可以翻身做主人,一举夺了文王庙庙的位置?如此大的利益,你觉得他们会不千里迢迢的跑到江夏来吗,一旦他们来了江夏,必然明争暗斗,令尹并可伺机可图。” 朱英拍手道:“妙计,妙计!!!” 整个人都激动的走来走去,感觉这楚国迁都之事,已经是临门一脚。 苏劫看着朱英的模样,微微浅饮了一口酒,心道:“杜莎,杜莎,你不会砍了我吧。” 忽然朱英怔了一下,道:“不对,先生,一旦令尹将此事告诉大王,不管怎么样也不可能瞒得过那景氏和昭氏,到时,必然会不顾一切的找上文王夫人,告知其利害,文王夫人如何也不可能答应迁都啊,这般谋算,不是白做了。” 苏劫笑道:“你先别让令尹告诉大王,先行将迁都的利益通知二庙,让二庙赶往江夏,等二庙到了之后,在告诉大王求神问卜之事,这样也等于不给景氏和昭氏反应的机会,等到了开坛问神的那日,以防万一,说动两庙兹事体大,合力麻翻了杜莎,不就大事可成了吗?而外人看来,三苗本就同气连枝,谁来占卜不都一样吗,可是这结果不就如了令尹的意。” 朱英顿时意会。 两庙的人在暗,杜莎在明,两人麻翻了这女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到时候随便谁登上天坛,说神灵要迁都,大事成了。 二人在商议了一些细节,朱英顿时道:“此事耽误不得,先生今日,就在这里好生歇息,在下还是去一趟令尹府,连夜让人前往淮东,淮北。” 苏劫也点点头道:“如此甚好,千万小心,切勿走漏了风声,让景氏和昭氏,和文王庙有所察觉才是。” 朱英朝着苏劫深深的行了一礼,借着夜色,飞快的朝着令尹府而去。 看着朱英离开的背影,苏劫不由露出笑颜,天下人都以为苏劫在谋魏,实则被取了卫国,现在楚国迁都的事情一旦传扬开来,恐怕会惊掉无数人的下巴。 但是谁又想得到,远远没有这么简单。 黄歇看着面色殷红的朱英,愣道:“先生,你这是?” 朱英连连道:“君上,我想到办法了,若是这般行事,大事可成,黄氏可兴!” …… 二人这一番畅聊,皆是激动万分。 不知时辰下,天色已经亮了。 一宿未眠,却还依旧振奋不已,朱英怀着激动的心情回到府中的时候,听下人说,梅公子已经走了。 朱英顿时长叹一声,喃喃的道:“公子之恩,朱英无以为报!”说完便朝着西门遥遥行了一礼。 苏劫此时策马来到了北门,送上了路引,便策马扬鞭,荡起满地的灰尘,朝着江夏而去。 单人单骑,自然度极快。 从陈郢到江夏,也就两日时间,足以抵达桃花山下,依旧人流涌动,那茂盛的桃花仿佛绽放着它的盛世美颜。 第四百六十三章 杜莎美丽的遐想被破坏!(求订阅,求票) 文王庙中的清潭边,紫色的苗衣裹着娟秀的身姿,尖尖的耳朵隐隐从髻中露出一角,完美到了极致的容颜倒映在水潭里。 腰间的铃铛轻灵的出响动。 杜莎伴卧在石头边,左手持着一朵桃花,另一只手将花瓣一点点的摘下,随意的扔了出去,身下和水潭的水面到处都是被她扯下的花瓣。 “喜欢,不喜欢,喜欢,不喜欢。” 粉色的花瓣顺着水流而缓缓飘动。 忽然,杜莎浑身一怔,一股红霞弥漫在脸颊的左右,看起来比桃花都要娇艳了数分,一股异样的情绪弥漫在胸口,她抚住胸间,内心升出无限的喜悦,心道:“渣打,你来了。” 还没来得及摆出一副笑脸。 忽然一道声音传来道:“去月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杜莎抿嘴笑了一声,也不转身,让苏劫看不到自己的面容。 苏劫一愣,心道居然没转过头,顿时问道:“你不是应该特别的惊喜,然后对本侯一阵崇拜和夸赞吗?” 杜莎努力的平复胸口里的情绪,不让苏劫觉,好不容易才让脸上的红色尽退。 苏劫这才道:“亏本侯以为你喜欢,罢了罢了!” 杜莎冷哼一句道:“堂堂秦侯,居然如此喜欢逗弄人家姑娘,你到底惹了多少姑娘为你心碎,现在还拿这来逗弄本夫人,我,我岂会上你的当,哼,这诗怎么念的,你再念一遍。” 独身转过身子,直面苏俊,让苏劫硬是都不由自内心的惊叹。 说完,杜莎面色一红。 人前尊贵的桃花夫人,居然还有如此小女儿的一面,苗女忠情啊。 苏劫忽然问了句道:“你这妖女,脑袋里在想什么。” 不等杜莎继续说话,苏劫这才大大捏捏的道:“去准备韭菜,赶了两日路,都没吃喝!” 杜莎气恼又心甘情愿的走了。 等离开了不远,又转头看了苏劫一眼,这才抿嘴的消失了身影。 依旧是那处青石旁。 杜莎问道:“你为何来此!” 苏劫一边吃,一边道:“为你而来。” 杜莎面色一红,一手还捂在胸口,道:“渣打是想明白了吗?” 苏劫点了点头道:“嗯,想明白了。” 杜莎又道:“那你什么时候走?” 苏劫想了想道:“恐怕要多呆些时候,等帮你把你事情办完,在走不迟。” 杜莎捂着滚烫的脸,道:“什么事!” 苏劫看了一眼莫名其妙的杜莎,道:“当然是关乎你文王庙和你的大事,对了,没有提前和你说,我还让文王庙和武王庙都过来了,你不会介意吧。” 杜莎顿时浑身一震,两眼哀怨又惊喜的看着苏劫,握拳打了苏劫一下,道:“你都请了宾客?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和我说?我都,我都没准备好。” 苏劫道:“这有啥好准备的,什么宾客,不都是你苗人么。” 杜莎简直都快羞化了,问道:“你邀请了文王庙和武王庙,那山下的百姓要请吗,按照文王庙的规矩,百姓们都是要参加的。”说道这里,声音已经微不可闻。 苏劫想了想,道:“百姓肯定要参加,本来此事,就是要告知天下,到时,估计楚王,黄歇,一些贵族,都会到,这才名正言顺。” 杜莎听到这里,心里是万般感动。 她的眼眸化作无垠的春水,整颗心都快化开了,忽然捂住胸口,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苏劫将最后一樽酒饮下,满足不已。 为了赶路,两日就喝了点水。 苏劫道:“不必多想了,一切,你听我的就行,我如何会害你。” 杜莎微微点了点头,小声的道:“我什么都听你的。” 苏劫笑道,“这还差不多,我在陈郢布下了一张大网,过些时日,差不多半月吧,到时,泰王庙和武王庙会暗中来到江夏,随后,楚王会以问神求卜的名义,带着黄歇等一干贵族大臣来到桃花山这里,向你询问,关于将陈郢迁都到寿州的事情,在万千百姓的见证下,到时,你就佯装不知,让武王庙和泰王庙去折腾,最终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楚王和百姓们认为,迁都寿州才会让楚国的社稷永存。” “对了,若是屈氏和景氏来找你,你就虚以为蛇,随便应付便是。” 随着苏劫的话一一道出。 杜莎的脸色是由红变青,由青转白,当听到,楚国迁都,还要她的答应的时候,她已经恨不得用苗家三千毒药在苏劫身上一个个试一遍。 自己的一番心意呢? 说好的宴请宾客呢?你不是想明白了吗?就这?就是这个? 见杜莎久久不语,两眼仿如毒蛇,面色青,苏劫顿时关心道:“你这是怎么了?上次中的毒还没好?” 杜莎怒极反笑,道:“武侯,吃好喝好,我好送你上路。” 苏劫看着杜莎一脸杀气,道:“你是不是对本侯有什么误会,本侯从结实你开始,就从没有做半点伤害过你的事啊,楚国迁都,对你文王庙可是百利无一害啊,本侯是苦心思量,才定了这番自己都佩服的谋划,现在本侯就是吃了点你的酒肉作为劳赏,又没吃你豆腐,你就要杀我?” 杜莎见苏劫这么一说。 顿时现自己可能在迁都一事上有所误会,但是那又如何,别的呢,说好的宾客呢,你还给我? 怒道:“哼,什么豆腐,你就是吃再多的豆腐,我杜莎都给你吃,可是你,吃了,吃了我的……” 杜莎的话听起来那般情真意切,但在苏劫听来顿时有些浮想,于是道:“本侯来这里,不是和你讨论豆腐,是和你讨论迁都。” 杜莎冷然道:“我文王庙数百年基业,怎可断送在我的手里,谁敢迁都,我就杀了他,今日若是你说不出一二,我就将你……你说吧,为什么,你要让答应迁都。” 苏劫轻笑道:“本侯这么做,就是为了实现自己对你的承诺,楚国这次若是迁都,我便可让你一统苗族,让文王庙昌盛不绝,成为楚地一人之庙,苗人一统,这还不够吗?” 第四百六十四章 杜莎,本侯希望你以后能像息妫一样 苏劫的话让杜莎升起了万般惊愕,要统一苗族,另一层的意思,就是让楚国的大地上,只有文王庙一家。 那武王庙和泰王庙怎么办。 杜莎疑惑的问道:“难道,你让楚国迁都去寿州,另一层的目的是为了对付武王庙和泰王庙?” 苏劫笑着说道:“不是对付,是消灭,如果不这么做,如何会完成本侯对你的承诺呢?” 杜莎叹了一口气,欲言又止,但是最后依旧因为心中的信任,说道:“武王庙地处淮北,乃是楚国的腹地,泰王庙在东海之滨,镇守闽越之地,一旦迁都寿州,以二庙在楚国的影响力,必定会替代文王庙,这是不用去想的道理,想必你也清楚,但你既然如此做,肯定是也有你的道理,不知你能不能于我说。” 苏劫看着杜莎,良久才道:“文王庙数百年基业,事关天下苗民,你都能如此相信与我,我又如何会让你失望呢?” 苏劫继续说道:“杜莎,本侯曾于你说过,我不是容不下苗人,相反,苗人的朴素,苗女的钟情,本侯都非常的佩服,但是你也应该听说过一句话,楚国南郢之邑,沅、湘之间,其俗信鬼而好祠,其祠,必作歌乐鼓舞以乐诸神。” “这叫什么?百姓,可以有信仰,但被信仰的人,不能因为百姓的信任而谋取私利,更有如三苗诸巫,甚至将手伸向了君王和朝堂,这就是乱国,今日他们可以将目标看向楚王,楚国的百姓,那等到天下一统的时候,他们是不是还要将手伸向秦王以及天下的百姓呢?本侯岂会容他?” 杜莎看着苏劫面色泛红。 苏劫这么说,顿时也让她自己想到了文王庙。 难道文王庙在苏劫眼里就是这个样子吗,可是,自己知道的是,文王庙的祖训不是这样的啊。 苏劫自然也看出了杜莎的不安,于是道:“而你文王庙为什么没让本侯反感,反而愿意相助,不错,那就是因为你还有你们的息妫夫人!” “息妫夫人虽然已然作古,但她的精神,本侯时至今日都是佩服不已,倡导不以色事人,将莽荒之地的楚民带到中原,甚至效仿筚路蓝缕,亲身赴难,劝课农桑,推崇新政,辅幼称霸,这等奇女子,才是真正让人敬佩的大巫,本侯希望,将来,你也能成为一个可以和息妫夫人相比的女子,本侯,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杜莎这才稍稍安下心来,微微点了点头。 实则,此时心里都像乱撞一样,苏劫要自己成为像息妫夫人那样的女人吗。 苏劫笑道:“至于如何算计这二庙,我已定下了办法,其实,我早就准备好了一个人。” 杜莎顿时问道:“是谁?” 苏劫道:“李嫣嫣。” 杜莎顿时满脸疑惑,这和李嫣嫣什么关系,道:“你不是说让嫣嫣嫁给黄歇,是为了间接的控制黄歇,然后在用黄歇控制楚国吗?” 苏劫洒脱一笑道:“事出有因,而且,计划也尚不成熟,所以未有尽数相告,但如今不同了,李嫣嫣已被黄歇悄悄藏匿了起来,并成为了他的妻妾,在李园以齐国名义的劝解下,此事还尚未公开,也就是说,没人知道李嫣嫣是不是嫁给黄歇,至于两庙的事,此事成与不成,就在你交给此女的药了。” 杜莎顿时问道:“什么药?” 苏劫笑道:“难道你忘记了,上次你还给本侯吃了一颗假药!如果这次你给嫣嫣的是真药,那必然成事。” 说起假药。 杜莎顿时回忆起了那羞涩的几日,顿时满脸通红,唯唯诺诺的道:“那,那才不是假药。” 苏劫道:“可是本侯吃了为什么没反应!” 杜莎顿时窘迫不已,脑海里也不知如何回答,忽然灵光一闪,用微弱可闻的声音说道:“因为……因为那个药只对女子有效。” 苏劫疑惑的看着杜莎道:“是吗?” 杜莎自然也看出了苏劫的怀疑,顿时引开话题问道:“那你准备让李嫣嫣如何行事,这和迁都有何关联。” 苏劫这才道:“你确定李嫣嫣服了那药之后,可以很快的怀上胎儿?” 杜莎点点头道,然后小声的在苏劫耳边轻轻细语。 苏劫眼睛猛然睁大,看着杜莎道:“看不出来,你还真有大本事啊。” 杜莎顿时撇过头。 苏劫作为后来人,随着杜莎的解释立刻想通了其中的原理和道理,用后世的俗话说简单一点,就是催情和排卵用的。 暗叹这苗家文化,真是博大精深啊。 苏劫看着杜莎,继续道:“一旦嫣嫣怀上了黄歇的孩子,我便会让李园献上一计,以李园的性格和黄歇的性格,一定会因为这一次迁都之事而答应,也就给李嫣嫣一个她梦寐以求的机会,这就是迁都和李嫣嫣之间的关系,而到时,你便会知道事情的因果,而文王庙也一定会有机会主宰整个楚地。” 看着苏劫闪烁的目光。 杜莎来到他的一边,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文王庙听你的,还不是随你怎么样。” 看着含情脉脉的杜莎,苏劫道:“对了,把你那药给我一些,本侯做完了事情,回咸阳,也想要个儿子了。” 杜莎问道:“你去给你那几位夫人吃?” 苏劫点了点头。 杜莎顿时道:“没有,这药离开了文王庙,就没效了!” 说完,留下一阵清香,消失而去。 …… 十日之后。 武王庙和泰王庙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比预想的还要提前的赶到了陈郢。 而率众河图更是浑身振奋。 本来,文王庙在咸阳得到了苏劫的宝物,就已经让二庙感到了巨大的压力,如今楚国居然要迁都,还是寿州,谁在淮地,不就是他武王庙吗。 河图以及泰王庙的河森两人带来了数百人。 可见对这一次的谋划志在必得啊。 两人来到江夏前,先行去了陈郢,面见黄歇,黄歇见到二人顿时连连拱手道:“本君府邸能迎来两位大巫,当真蓬荜生辉!” 第四百六十五章 求神问卜!暗藏算计! 河图举起酒樽道:“不敢当君上谬赞,日后,还望君上于武王庙多多走动。” 眼下之意,也是决定破釜沉舟了。 黄歇道:“诸位放心,这一次迁都,关于求神问卜,本君还并未进言大王,便是不想打草惊蛇,只要诸位按照约定,择一良辰吉日于我,我明日便可上禀大王,到时在桃花山上开坛祭天,剩下的事情,就只能拜托两位了。” 河图和河森相互看了一眼,道:“君上放心,桃花夫人那里,我们已有应对之策,而且,我等听闻君上如今的封地迁移到了淮东,那二庙和君上已是彼邻之谊,我二人也商量过,日后愿和君上同进同退,还望君上不弃啊。” 黄歇顿时大喜过望道:“好一个同进同退,真当如此!来,本君敬二位。” 然而,三人都是有所顾忌的。 淮东是二庙经营了数百年的地界,淮地的百姓所信奉的大巫便是他们,而这一次迁都,对两庙来说无疑是百年来最大的事情,文王庙凭什么能最为兴盛,不就是因为借着国都地利吗,如今楚国迁都了,风水也就转到了他们二庙的头上。 至于迁都这等事情,乃是黄歇提出,一旦成事,那黄歇必然是最大的功臣,而要和楚王亲近,黄歇肯定是绕不开的,而且黄邑现在就是淮东,治下的百姓也是重复的,不得不让二庙和黄歇成为联盟的关系。 这关系着大家共同利益。 酒足饭饱之后,河图二人便带着百余人直接朝着江夏而去。 次日。 黄歇于往常一般,来到了大殿,他刚一入殿,便看到昭氏,景氏的人满目怒色,见到黄歇到来,也没有问候,反而是怒哼一声,转过头去。 黄歇也不在意。 而是和项燕小声叨唠了起来,不就之后,熊完姗姗而来。 刚一座下,昭壤便难道:“大王,襄城县令贪污官银,巡视枉法,圈地苦民,这是臣收集来的证据,还请大王惩治。” 说完,还不忘记看了黄歇一眼,此人不就是你黄歇的人吗。 熊完一听,若是换作寻常恐怕是大雷霆,但数日以来,这些事情已经烦不胜烦了,顿时恼怒道:“你们两边是想把寡人的臣子,都给拔干净了对吧?莫敖看着处理吧,哼!” 看着熊完不善的眼神。 顿时一个个都低下来头来。 黄歇走上几步,道:“大王息怒,迁都之事有所争执,在所难免,但不管如何,我们所要看到的是国家的困境,和解决困境办法,这是无法绕开的,既然,朝堂之中有人赞同,有人不赞同,相争难下,那臣有一个办法,必然让大家心服口服。” 见黄歇这么一说。 熊完顿时上了心,就连屈氏那边也都纷纷看了过来。 黄歇接着道:“楚国八百年来,素来讲究,余有所疑,愿困巫神决之,既然相争不下,那不如询问天神的意思,一可祷告百姓,二可安天下民心,三亦可让天下诸侯免看了笑话,一举多劳,有此也可清楚,迁都之事到底是顺应天意,还是倒行逆施,皆由鬼神断绝。” 黄歇的话。 顿时掀开了所有人的思绪。 就连项燕和屈肃也不由诧异的看了过来。 见黄歇面色无常,顿时疑惑顿生。 熊完早就不耐烦了朝堂的争执,闻言更是惊喜的说道:“好办法啊!这等大事,寡人若是不寻天问卜,便是对天神的不敬啊。” 实则在熊完心里是迁也行,不迁也行,只要不在继续闹下去。 昭壤顿时看了一眼景墨,也走了出来,问道:“敢问令尹,所求何神呢?” 黄歇笑道:“昭公相问,怕是问错了人!” 一个个顿时将目光投向了朝堂上的末尾。 只见一个三十余岁的官员顿时走了出来,道:“民之精爽不携贰者,而又能齐肃衷正,其智能上下比义,其圣能光远宣朗,其明能光照之,其聪能听彻之,如是,则明神降之,是使制神之处位次主,而为之牲器时服,所问何神,自然是郢地之神为妥。” 满堂肃静。 皆看着男子,男子也是低头不语。 昭壤顿时微微点头。 景墨抚须道:“如此说来,卜尹之意,莫非指的是江夏桃花山,文王夫人!” 卜尹便是楚国特有的官吏。 掌管朝中的巫官,对接三苗的主要官员。 卜尹道:“不错,虽是郢地的神灵,但也是楚国的神灵,神灵先知,自然目光非凡人所能及,若是诚心相问,必然可以知道迁都对楚国到底是好是坏。” 说道神灵。 谁也不敢不敬,就是昭壤等人也都变幻了一些神色,昭壤忽然道:“若是桃花夫人,臣定然无所异议啊,就是不知,令尹以为呢。” 黄歇笑道:“息妫夫人的传承岂有让人怀疑的道理,在下既然提出,自然无异议啊。” 项燕和屈肃两人一看,顿时心凉了半截,一个个拼命给黄歇使眼神,黄歇就当没看见,项燕忍不住靠上近来,试探的问道:“令尹,昨日可是喝多了?” 黄歇笑道:“独饮不如众饮,等求神之事完毕,大家在畅饮不迟嘛。” 拿不准黄歇的意思,项燕便没有在追问下去。 见两边居然终于达成了统一。 熊完也是大喜过望,顿时道:“此法极好,卜尹!” “臣在!” 熊完接着道:“这神位的安排,降神,迎神,祭祀吉日的安排,寡人就交给你了,你去桃花山,和文王夫人商定一下,到时,寡人会率群臣和江夏百姓,求神问卜,不可出现任何差池。” 大事已定。 熊完心头,就像落下了一块石头,难得的笑了起来,大堂上的气氛也好了许多,几番询问政务之后,便各自退下了朝堂。 等到看着黄歇离开后,昭壤和景墨便站在大殿的阶梯上,昭壤道:“应派人去江夏,至于这其中利害,只要稍加相说便可。” 他们和杜莎是很熟悉的。 因为杜莎的百姓也就是他们的治下的百姓。 就像武王庙河图会找上黄歇一样的道理。 景墨笑道:“这黄歇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两人相视而笑,欢快的离开了楚王宫。 …… 第四百六十六章 十年养得一蛊,一生只随一人 文王庙中。 庄严的息妫夫人殿内,堂端坐着杜莎,此时的杜莎,冷若寒冰,艳茹冬雪。 完全没有和苏劫在一起时,那般含情脉脉。 河图和河森二人率着十几人站在下,面色含笑拱手道:“见过夫人。” 若不是苏劫提醒,杜莎恐怕现在还不知这两人来的目的,不过,既然相互算计,那杜莎也就顺势虚与委蛇,笑道:“二庙造访,未能远迎,杜莎惭愧,还请入座!” “多谢夫人!” 二人坐下之后,杜莎这才问道:“不知二庙突然造访,可是有何要事于我诉说,直言无妨。” 河图拱手笑道:“夫人误会了,今岁,令尹黄歇在淮东地区大兴水木,凡十二岁男丁皆要赴姑苏劳役,其亲族多有入庙求神祷告,我二人这次来陈郢便是想和令尹商定百姓的事情,看能否制定个章程,百姓如今有苦难之处,我二庙自然不能置之不理,前日和令尹言论完此事,既然来了郢地,自然也来看望夫人。” 杜莎浅浅一笑,不失庄重,道:“原来如此,淮地百姓能有二庙护佑,乃是百姓的福分,既然无甚要事,那不如就在桃花山多呆上几日,等到桃花尽去,再回淮地,不知可好。” 两人本就有此意,还想找机会留下。 看着杜莎这么一说,河森顿时道:“那就多谢夫人款待了,我还只见过漫山桃花遍开,从未见过满山桃花渐落,今岁到是有幸了。” 三人随意闲谈半刻之后。 杜莎便命人将二人及弟子们都带了下去。 桃花庙说是庙,实则更像一处庄严的行宫,有漫地的桃花树,也有清幽的寒潭,还有息妫夫人的石像,庄重而又显得平静。 杜莎辗转来到一处别雅的小院,便看到易容成梅长苏的苏劫,顿时如桃花绽放的笑道:“果然如你所言,他二人来的到是挺快。” 苏劫看了看远处,这才说道:“他们不肯说明来意,自然也会另有算计,你可千万小心,别中了他们的道,到时,我可不救你。” 杜莎冷哼的道:“他们就算坏,也比你好,你就喜欢骗小姑娘,要不是看在你对文王庙这么好的份上,我早把你毒死了。” 要知道,这吉日即将到来,楚王也即将来到桃花山,两庙要替代他杜莎主持占卜,自然会用些手段,也就是苏劫提醒的话语。 苏劫顿时道:“我就是没弄明白!我到底骗了你什么!” 杜莎红着脸,都快滴出水来,也不说话,让苏劫看着干着急。 当夜。 清幽的寒潭荡起了丝丝白霜。 弥漫在大院中,仿佛人间仙域,数座不大却别致的小院围绕而落,院落和院落之间却相隔甚远,也自然不会有人打搅。 河图和河森的身影一动。 从院子里轻轻一个翻越,落地无声,来到院墙的角落里,一个纵身双手就扣在了墙头,然后使劲一拉,就翻了过去。 在二人,没有注意的时候,一道隐蔽的身影居然跟了上来,身形隐在了让二人无法看到的拐角。 何森轻声问道:“你这般行事,就不怕杜莎疯,找你拼命!” 河图顿时冷笑不已道:“怕什么,此事若成,在苗人眼中,她便是不洁,以不洁之身如何能主持神圣的祭祀,到时,我等大业便算成了。” 何森道:“苗女十年养得一蛊,一生只随一人,你这么做,等于将她一生的清白都毁了,到时,我二庙和文王庙也就算彻底对立了。” 河图道:“本命同心一失,她还有什么资格做文王夫人,何来对立之说,而且,就算对立又如何,那时,楚王在寿州,我二庙还怕她一人,别说二庙了,就是天下悠悠众口,几百万苗人,口诛笔伐,也够她受了。” 作为信仰的苗女,必须要清白之身。 除非,是广布天下万民,明媒正娶,才能得神灵赐福,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苏劫喃喃道:“十年养的一蛊,一生只随一人?这不是湘西的传说吗?” 这句话还是苏劫的前世,在沈从文的一本书里看到的,其中说的,湘西苗土,妇人多会放蛊,这个蛊不是毒虫,而是叫同心蛊虫。 其中详细描写了同心蛊的作用和外貌。 一旦被苗女下了同心,意味着她一生都会跟随着你,她死你活! 意味着她愿意为你背负一切的危难,让她的丈夫一生无忧! 而这一蛊豢养起来,最少都要十年,所以叫,十年养一蛊。 二人来到山腰的某一处,苏劫自然也跟了上来,很快,便闻到了异样的气味,颇为刺鼻。 只见气味从一处幽静的山洞里传来。 门口光秃秃的石头,半点杂草都没有。 河图道:“到了,这就是蛊洞!” 养蛊不是随便什么地方都能养的,而是一定要在潮湿的地方,最好是在潮湿的山洞里,因为大多蛊都颇有毒性,在这里养蛊,就可以避免毒性弥漫。 而且,蜈蚣,蟾蜍,等都喜欢这样幽冷的洞穴,也有利豢养蛊虫! 也是苗家独有的养蛊场所。 两人顿时在身上散漫了一些药粉,连裸露在外的手臂,手掌也都布满,确认无误下,这才朝着洞内走了进去。 待二人彻底进入洞后。 苏劫这才小心翼翼的跟了上去,他伸出手抚在石头上,想要张望,忽然,手掌一麻,他猛地缩回了手掌,只见手上一片青黑。 顿时惊愕道:“毒!” 正想用天丁来解毒,忽然,手上的毒物以肉眼可见的地步缓缓退去。 苏劫笑道:“奇哉怪哉!这毒怕不是中看不中用啊。” 他再次试了一试,果然,毒又退了下去。 既然现没有了威胁,便不顾四处都是剧毒下,走了进去。 看着这一处山洞,让苏劫暗暗称奇,因为他知道,哪怕到了两千年后,山洞对苗人都有特殊的含义,其中有一个传说,叫作湘西落花洞。 而部落中到了适婚年纪未出嫁的最为貌美的女子,在一定的时候,都会送入洞中献给洞神。 第四百六十七章 杜莎,你的同心蛊呢? 而此时,在山洞的最深处,有一处水潭,水潭的上面有一个幽暗的洞口,其中正有细微的水流流淌而出,落入水潭中,荡起无尽的涟漪。 而水潭的石壁上还有几个火把在摇曳,将四处照亮。 此时,河图二人立足之地,周围都有蛊虫弥漫,蛊虫本欲上前撕咬,却在离两人一丈之远的地方一个个都停下了爬附的动作。 满地蜈蚣的触角似乎感受到了威胁,便一个个转回了坑洞里。 二人顿时将目光触碰到了水潭中央,一块单独耸立的石头上,石头的中央放置着一个泥盘,泥盘很大,周围有各种草药,浸泡在药水中。 河图道:“同心蛊就豢养在这里!” 河森道:“这同心蛊恐怕吃了不下三百种毒药,几乎包含了天下万毒,虽若得了这同心母蛊,几乎是万毒不侵了。” 两人面面而视,不由同时点头。 河图笑道:“这同心蛊豢养时吃的毒越多,所能辨别的毒素就越多,母蛊中毒,子蛊为了保护母蛊,便会用特殊的联系,让母蛊存活,但万物平衡,要做到这样,子蛊必须要释放母蛊吞服的毒药,所以,谁是母蛊,谁是子蛊很重要啊。” 河森道:“动手吧,失去了同心蛊的桃花夫人,就不在是文王庙的庙!” 只见河图取出一把匕,对着手掌一划,一时间,鲜血从手中流淌了出来。 要破同心,欲用鲜血。 十年豢养,毁于一旦! 苏劫听着二人的对话,自然清楚,面前这泥盘中,就是杜莎最少十年的心血,是她最宝贵的东西。 只是谁想得到,这二人居然如此卑鄙,这样的招数都想得出来。 河图跨过水潭,正要将鲜血滴入盘中。 苏劫看到河图的举动,也正欲现身阻止,忽然,河图整个身体居然僵在了那里,他放下了手,鲜血瞬时滴入到了水潭之中,和清澈的泉水混淆在了一起,河森忽然一怔,立刻出声问道:“动手啊,你愣在那里做什么!” 河图转过身,脸色惊愕,目露不可置信,怔怔的说道:“杜莎的本命同心,他给人了!” 河森连连后退:“什么!!” 同心蛊一旦脱离水潭,和毒药的喂养,就必须要使用! 否则,十年之功,毁于一旦! 杜莎自然不可能让自己的心血白费,也就是说,她的同心已经送给了她喜欢的人! 两人呆滞了良久,虽然觉得不可思议。 但这个结果,却大大的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何森看着河图手上还在流淌的鲜血,道:“你这一刀,怕是白挨了!” 河图两眼直,忽然笑道:“这是自作孽,不可活啊!没见过洞神,居然娶了男人!天助我也!” 没有进入洞神。 就将自己的同心给了男人,这在苗族,是不允许的! 而且,苗女讲究的是男嫁女娶。 女尊于男,所以这也是为什么文王庙能够统治武王庙和泰王庙的原因。 苏劫见二人在那里疯狂的大笑。 什么洞神,什么娶人他听不懂,但是,他却清楚的听到,杜莎将同心给人了,心中也是百般诧异,嗤笑一声,心里笑话了一下杜莎。 既然知道了两人的计划。 苏劫也就很快的退了出去。 蛊洞到文王庙并不远,所以很快就来到了院中,不过,他没有回到自己的院落,毕竟今天晚上生的事情,是针对杜莎的,他自然也将这事告诉杜莎。 所以,便直接来到了杜莎的院落前。 屋内还隐隐有着火光。 苏劫敲响了门檐,道:“杜莎,是我!” 没有声响。 苏劫再次敲了几次。 “嗯?没人!” “我进来了啊!” 依旧没声音,苏劫心中顿时生气了一丝担忧,直接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 堂内摆设如常,不过,当苏劫来到转角,看到床榻上的杜莎,顿时整个人都吓呆了,他飞快的跑了过去,看到杜莎浑身苍白抖,冷汗浸透了衣衫,瀑布般的头被汗水打湿,嘴唇紫,此时正打着冷战坐在床上。 杜莎两眼青,也充满了无限的哀怨和嗔怪,却又隐含着难以言说的情绪,嘴唇微微颤抖! 苏劫扶住杜莎的肩膀,想要将她放在床上,道:“杜莎,你,你怎如此大意,亏你还是养蛊的,怎又中毒了,你让我如何说你好,快,解药在哪。” 杜莎两眼欲翻! 此时,苏劫顾不得男女之嫌,顿时从杜莎身上搜出了一些瓶瓶罐罐,在杜莎的眼神示意下,这才将解毒药吞了下去。 两个人折腾了半个时辰。 杜莎这才能说出话来,而此时,杜莎委屈的抱着苏劫的脖子,一时泪如雨下,哭泣不止。 苏劫拍了拍她的后背,足足又安慰了半天,才让杜莎的情绪得以平复! 最后,一阵恼怒的苏劫,道:“就你这女人,还玩毒药,迟早把自己给毒死,今日要不是我来看你,你怕都死了!” 杜莎也是恼羞成怒,顿时起身,盯着着苏劫的脸。 又怪又恨的道:“是你,是你,就是你!都怪你!不是你,我怎么会中毒,大半夜,你到底做了什么!我哪里对你不好,你居然想自杀!!” 说完,又坐在床边掩面哭泣了起来。 苏劫看着杜莎,问道:“自杀?我何时想过自杀!” 杜莎嫣嫣抽泣,怒瞪着苏劫,道:“若是一两毒,我大可轻易的解了,也算我护着你一世,可你把毒药当食物吃,你不是想自杀,你想做什么!” 苏劫此时才反应过来,自己中了很多毒? 今夜自己好像还真是中了毒! 等等! 什么护着我。 本侯还要你个小姑娘护着? 苏劫顿时看着杜莎,道:“你怎么知道,我今天中毒了!” 杜莎转过头,不说话,本是红的眼睛,现在又让脸颊都红透了。 苏劫心中一个机灵。 脑海里想起了今晚两人在蛊洞里的说话。 瞬时,让苏劫整个人都怔住了。 他看着面前的杜莎,依旧那么美艳,但唯一不同是,这美艳的皮囊下,还有一个他不知道的杜莎。 苏劫深吸一口气,看着面前的丽人,试探性的问了一句,道:“你的同心蛊呢?” 第四百七十七章 苗女和苏劫 清幽的房间里回荡着苏劫的声音,让杜莎不知如何是好,同心蛊在哪里,这样的问题让她一个女儿家如何好回答! 可是苏劫又再次询问,让杜莎顿时心中几番波动,这才轻轻的出言道:“苗家女儿的命蛊,就如女儿家的闺中私语,你一个男儿,如何对这生了兴趣,真是不知羞……同心自然养的好好的。” 这番解释,顿时让杜莎心中也松了一口气。 苏劫顿时也明白了过来,这事关未出阁女子的清名,自己一个男的相问,到是确实僭越了,就好比后世对一个貌美的女子相问,你如何如何那个那般,实在是有些无礼。 苏劫顿时点头道:“原来如此,是本侯有些冒昧了。” 随即心中一阵冷笑。 看着借着黑暗来隐蔽自己红透脸颊的杜莎,忽然出言道:“本侯听说,这同心蛊啊,十年养一蛊,一生随一人。” 杜莎浑身一震。 整个人都不由颤抖了起来。 苏劫看着杜莎,道:“本侯又听说,这本命同心,子母双生,以百毒喂养,若是母蛊中毒,则子蛊受难,保住母蛊及宿主的性命,当真不可思议,杜莎,如此神奇,你能不能让本侯见识见识!” 杜莎顿时愣住了,她抬起头看着苏劫颇为怀疑的眼色,顿时问道:“你如何知道的。” 苏劫道:“本侯不仅知道这本命同心,还知道,苗家女儿若要入娶,必须先祭洞神,倘若未祭洞神,又失了洞神赐予的同心,便等于违背了神灵,会受到责难,对还是不对?” 瞬时! 杜莎再也忍不住了。 这是三苗一族的辛秘,作为秦人的苏劫如何会知道,谁会告诉他。 杜莎问道:“你,你知道了?” 苏劫顿时神色一沉,道:“都到这个地步,若是还不知你对本侯下了同心,还是母蛊,本侯也未免太蠢了吧。” 杜莎连连摇头,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 紧张的犹如一个小女儿。 哪有丝毫桃花夫人的威严。 苏劫叹气道:“本侯现在到是知道了,这本命同心,一生一蛊,一蛊十年,乃是你最珍贵的东西,你……你这是何必呢?” 苏劫看着面前的女子,心中也是百般惆怅。 这可是母蛊,也就代表着,面前的女人将自己的性命都交给了自己。 杜莎受不了苏劫的眼神,解释道:“你,你误会了,我这么做是因为你,因为你答应了让文王庙继续活下去,让苗人能够永远的在这里生存,苗人有恩必报,我自然要报答你,才给了你母蛊。” 见苏劫神色变幻。 杜莎继续道:“我知道你的本事,寻常之事岂可伤你,但是作为三苗人,自然清楚,这当世之中,各种诡毒防不胜防,你若有了母蛊,至少不会被毒所害,便算是我对你的报答。” 苏劫嗤笑一声,笑道:“报答本侯,让本侯百毒不侵对吧?你看看你现在,若不是本侯来的及时,你恐怕都小命不保了,简直是荒唐,本侯需要你一个女儿家保护?” 杜莎顿时解释道:“这毒物都是我养的,我自然能解,可是,可是哪有像你这般,把毒药当饭吃,我解的过来吗。” 杜莎的话,让苏劫顿时明白了过来。 原来这杜莎吃子蛊是因为,自己若是中了毒,同心蛊到了她那里,她自然可以去解,便算保了自己的平安。 可是此女如何想得到,自己怎么可能怕毒呢。 而且,自己交给她的六丁六甲,也可以解毒,不过,只是颇为耗费时间罢了,当初玉蝉儿中了一种毒,都足足花了一夜。 这要是碰到见血封喉的毒,恐怕都来不及解! 想到这里,苏劫严厉的眼神也变得柔合了起来,不管怎么说,也都是因为自己,让杜莎今日是差点身死。 苏劫叹了一口气,走到窗边,这才道:“同心蛊之事,日后在说,眼下本侯要和你说的是,你失了同心蛊的事,已经被河图和河森所察觉,恐怕这二人会因为这件事来责问你,其目的自然是让你无法主持祭祀,让你无法决定迁都的事情,此事本就是我等故意为之,到算不得什么,但若是二人拿此事来为难于你,你如何对付?” 杜莎顿时看了过去。 此时,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苏劫居然会中这么多的毒。 原来,他去了蛊洞! 苏劫也将时才的经历都说了出来。 说到河图和河森,杜莎顿时变得异常的恼怒,这二人准备去做什么,现在一想便知,若是这同心没有给苏劫,恐怕今夜就被二人给毁了。 二人那时候毁的不仅仅是同心,还是她的清白,一个没有同心的苗女,如何能坐得住文王夫人之位。 其心可诛啊。 杜莎顿时两眼微缩,犹如蛇瞳,怒道:“我杀了他们!!” 苏劫阻止道:“其心虽然可诛,但我等本欲灭了二庙的传承,如此报仇不比你的私仇要畅快?何必急在一时呢。” 在苏劫的一番劝解下,杜莎好不容易平复了心情。 同心若失,她将陷入何等境地。 在苗女千百年的传承来看,便等于失去了清白之躯,这是杜莎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的。 杜莎道:“他二人既然做了这偷偷摸摸的事情,自然不会自打耳光,说出这等行窃之事,恐怕最多也就当面责问同心蛊可还在,到时,我自有办法化解,只是,可能到时要麻烦你一次。” …… 次日。 苏劫易容的梅长苏便在正厅里和杜莎闲谈,很快,河图二人便姗姗到来。 两人看着苏劫和杜莎亲密的模样,顿时相互看了一眼。 杜莎见二人已到,便说道:“两位昨日夜里歇息的可好?” 二人心中冷笑,口里说道:“夫人这里,美景如画,自然比我二庙要强上不少,有桃花相伴,自然极好,不知这位是?” 二人的目光投向了苏劫。 苏劫也起身对着二人行礼道:“梅长苏,见过二位大巫!” 两人顿时一怔,道:“你就是江左梅郎!?” 苏劫笑道:“原来二位知道在下,在下深感荣幸!” 河森顿时目光一紧,先前二人亲密的举动,就已经让人生疑,顿时询问道:“阁下和夫人,是什么关系?” 苏劫轻笑,却被杜莎抢先在前,说道:“实不相瞒,梅公子,乃是杜莎的郎君。” 两人本来就准备难。 眼下见杜莎居然直接说出来了,河图也终于开口说道:“夫人,你是我三庙之一的庙,百万苗民的大楚巫,你都没有见过洞神,怎么会迎娶一个男人?你如此做,让我三苗一族如何信服?我等如何和百万苗民交代?” 寻常苗女见洞神那都是要在族老和巫老共同的主持下。 何况是杜莎。 杜莎要见洞神,那是必须要在所有苗民的见证下才算,二人这么说,也就是想告诉杜莎,你没有通知我们,就没见过洞神。 就等于和野男人私奔了,你有什么面目去统领三苗。 河森也是面目通红,仿佛极为恼怒的道:“杜莎,若是寻常苗女做了这等有背我苗族伦理的事情,都要受火烧浸水之刑,你身为一庙之,居然如此不明大义,简直是肆意妄为,你这是背叛了我三苗一族。” 第四百七十八章 我杜莎从未娶过男人,而是嫁给了梅公子 杜莎面色一阵青一阵白。 想的却是如果昨日真被这二人得逞,恐怕今日自己就被万民所指了。 苏劫看着二人在哪里拼命的演心中也是冷笑不已,但看了看一言不的杜莎,心中也是生了一些愧疚。 杜莎道:“昨日,我曾说桃花落尽之时,才让二位离开文王庙,本就是因为有一要事还未定下,只等着这几日等本座商议好了,便顺道告知二位,没想到二庙居然如此不分青红皂白,言辞侮辱本座,你二人是将本座视若无物?” 顿时三丁三甲冲天而起。 整个屋舍的梁柱,墙隙,爬出来无数的毒蛇。 河森顿时指着杜莎道:“杜莎,你如此不知廉耻,有何资格成为三庙之,被我等所察,还想杀人灭口不成,哼,你能堵住我二人的嘴,你堵得了天下苗人的嘴吗。” 河图顿时伸手阻止河森继续说下去,反而道:“夫人失了同心,不管怎么说,也不适合做这文王庙了,那夫人可有何话说?” 杜莎冷哼一句道:“你说的不错,我杜莎确实不适合做文王庙了,但我何时失了同心?” 河森道:“算夫人有自知之明,你不见洞神,娶了男人,不算失了同心算什么。” 杜莎道:“我杜莎从未娶过男人,而是嫁给了梅公子,自然不需要见洞神!” 杜莎的一句话,顿时让两人惊呆了。 “什么,你嫁出去了?” “你疯了!?” 两人面面相觑,怎么也没想到是这样的结局。 这中间区别可就大了。 三苗族,是女尊男卑,女娶男嫁。 所谓女为巫,男为觋,可见一斑! 当然,女子也可以选择嫁,嫁出去,就意味着不在是三苗人。 失去了苗族中身份尊贵的女巫的地位。 在三苗人看来,这是人无法接受的,也是不可理喻的。 何况,杜莎的身份还是大楚巫。 就是大巫中身份最高的大女巫。 对两庙来说,眼下目的原本就是要乘机拿下杜莎,让她坐实失去了同心蛊,已经是不白之身。 可是,若是杜莎嫁出去了,就等于,杜莎是不会统治文王庙了! 为了一个男人,放弃文王庙,这是多么大的牺牲。 在二人看来,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虽然,没有拿下杜莎,但是,这结果无疑也是他们的目的,只是实现的方法不一样罢了。 杜莎冷哼一句,道:“本座让你二人逗留在此,本就是想告知你二人此事,桃花夫人之位待得三年之内,我便会禅让于我的徒儿,日后,待我徒继承桃花山,文王庙还需要你二庙多多相助扶持,没想到你二人,不分轻重就理,当面便责,真让本夫人好生意外。” 杜莎的话让两人大乱了思绪。 都嫁出去了,自然就无法主持这文王庙和郢地的百姓了。 一旦文王庙换了人,若是楚国的都城又迁移到了淮东。 这文王庙就彻底无法和二庙相提并论了。 这是好事啊。 半天,河图才道:“夫人,事关我三苗一族,我二人时才激动了一些,夫人出嫁,何等大事,等同于放弃了偌大的文王庙,让我二人不得不求证此事的真假,言辞上有所得罪,还望夫人海涵,敢问夫人,何事值得让夫人这么做呢?” 杜莎笑道:“念在你二人是心念三苗,本座自然不会责怪,但若是不明就理,横加指责,就别怪本夫人无情了。” 河图和河森相互看了一眼,这才道:“这个自然,只要夫人行事,合乎我三苗的规矩,自然无人敢指责。” 杜莎道:“在咸阳的时候,我曾和武侯说过,将来,我可能会前往域外,所以文王庙的事情自然迟早会交出去,至于嫁娶,也就不重要了,这番道理你二人可明白!?” 河图微微点头。 眼神中藏匿的精光差点都没隐藏住。 随后继续拱手问道:“夫人大义,愿意追随先贤的脚步,我二庙自然没有阻止的道理,还有一事,恳请夫人相告,若是不亲眼所见,我二人实难……当然,并不是说我二人不相信夫人,兹事体大,夫人嫁人,到时也要给天下苗民一个交代的,我二人亲眼所见,到时也可帮助夫人去劝慰苗民,夫人以为呢。” 杜莎两眼一缩。 顿时有些恼怒道:“本座答应你们!” 如何证明。 那就是证明杜莎是嫁了,而不是娶了。 方法就是证明杜莎吞服的是子蛊,而苏劫吞服的是母蛊。 在苗族。 女子若是动心,会对心动的男子下同心蛊,而区别就是,会将子蛊给男子,母蛊自己吞服,这就是娶,反之则是嫁。 一般来说,谁服用了子蛊,就等于将自己的性命交给了另一边。 杜莎作为三庙之,楚国的大楚巫,这等身份,按道理也是娶,毕竟杜莎身负百万苗人,将子蛊给男子,便是他们所想的那样,而且以杜莎的身份如何会将自己的性命交给别人呢。 河图和河森顿时精光微闪,如今这个地步,就等于说,杜莎证明和不证明,他们都可以拿下文王庙了。 如何能不喜么。 嫁了保住了名誉,但保不住文王庙,没嫁,就是欺骗了洞神,一样会被人口诛笔伐。 众人都将目光落到了苏劫的身上。 苏劫的内心里是有些冷然。 这件事,虽然说是说的过去了,但是这背后的凶险,至少对杜莎来说,那是不寒而栗的。 至少杜莎昨晚和他说的一件事是真的。 嫁出去的苗女,就等于放弃了现在的身份。 若不是二人,杜莎其实也不用这么早就将身份给说穿,杜莎在某个层面上来说,此时,确实因为他愿意放下文王庙。 不管是被逼的,还是自己愿意的,这一点,对苏劫来说,并不重要。 苏劫冷道:“两位如何证明!” 河图和河森相互一看,顿时从怀里一摸,取出一颗药,递给了苏劫道:“梅公子得罪,事关夫人,我等不敢大意,你服下此药,我等便知!” 苏劫接过暗红色药丸。 看了一眼杜莎,却看到杜莎眼中的忌惮之色一闪而逝,道:“此药无妨!你大可吞服!” 苏劫稍稍犹豫了一下。 便将丹药一口吞了下去。 这一切,就在三人的眼中完成,河图一见自然是大喜,这药当然不是毒药,而是一种可以影响同心的药。 判断出,到底是同心还是其他的东西。 苗族诡术繁多,要做到和同心一样的效果,也不是没有,只不过代价极大,这样专门针对同心蛊,自然不会被其他的诡术所替代。 苏劫服下之后,半点无所反映。 忽然,感觉心口一热。 紧接着,身边杜莎面容变得痛苦万分,唉声之下,几乎要倒,额头顿时汗如雨下,整个人倒在了苏劫的身上。 苏劫将杜莎扶在怀里,盯着她的面容,河森二人看着杜莎脸上紫色弥漫,浑身滚烫,几整个人痛苦的浑身颤抖。 终于放下了心中的怀疑。 也就是说,眼前的杜莎真的服了子蛊。 虽然难以接受,但这也是事实! 杜莎因为眼前的男子,放弃了文王庙。 他们将目光看向苏劫和杜莎,河图顿时道:“在下,恭喜梅公子,恭喜夫人了!” 苏劫怒道:“解药给我。” 第四百七十九章 迁都!改寿州为寿春! 杜莎两手紧紧的拽着苏劫的手臂,指甲都潜入到了苏劫的皮肉之中,可见她受到了怎样的痛苦,此时,她看着苏劫,虚弱的道:“不用,熬一熬就过去了,扶我回屋!” 苏劫双眸寒光四溢,将杜莎横着抱了起来。 杜莎虽然痛苦,但此时,也是羞愤和喜悦的将头埋在了苏劫的胸口。 两人见状,顿时更无怀疑,连连道:“实在是迫不得已,还请梅公子见谅,此药无毒,一个时辰夫人的剧痛便会消失。” 苏劫怒道:“一个时辰?你让杜莎要活活被折磨一个时辰,好的很啊。” 杜莎虚弱的道:“河图,河森,我还有一事,要和你二人说,楚王不日便会来文王庙,祭祀求卜,所问之事,乃是关于,楚国迁都之事,这场祭祀,我怕是无法主持了,留你二人在这里,也是想让你二人替我主持。” 两人本就为此事而来。 但杜莎相说,他们自然要装作不知,反而惊愕道:“什么?迁都?还有此事!?迁往何处?” 苏劫冷然道:“难道,迁往你武王庙不成,迁都之事,事关社稷,自然不能同意。” 两人这才反应。 杜莎道:“不错,到时,楚王相问,你二人替我告诉楚王,若是迁都,楚国社稷不保,万万不可再提。” 两人心中那是乐开了花。 简直是送上门的好事啊。 河图顿时正色道:“夫人安心休养,这件事,就交给我了,迁都之事岂是寻常,在下一定替夫人置办妥当。” 苏劫终于不在逗留,而是抱着杜莎朝着后院走去。 留下的二人,也不作停留,直接回到了自己的院中,顿时大笑起来,河图道:“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杜莎居然为了一个男人,放弃了如此大的基业,女人,终究是女人啊。” 河森也笑道:“如此,不是正合我二庙的意,文王庙风光了四百年,现在也轮到我二庙风光四百年了吧。” 从息妫夫人到如今,差不多正好四百年。 河图点点头道:“派人去一趟陈郢,就说这一次祭祀,乃是由我二人主持,让令尹宽心便是。” 迁都,已经是必然之事。 杜莎出嫁,武王庙必然兴起! 苏劫和杜莎来到了房中。 杜莎依旧一脸的痛苦难忍的神色,苏劫欲起身,却被杜莎修长白皙的手拉住了手掌,道:“别走!” …… 十日之后。 便是卜尹按照卦辞责定的良辰吉日,而这十日以来,陈郢那边早就命人前来了桃花山商鼎祭祀之事,工匠们自然也就早就将祭祀所用的高坛修建而起。 这一日。 风和日丽,上万甲士浩浩荡荡而来。 楚王的车撵在百官的簇拥下,缓缓来到了桃花山下。 将士们将山地围成了一片,也特地准备了一大处空地,供百姓瞻仰。 祭坛的神位前有案、几、席之类,按时令、方位、祭祀对象的礼仪而设的各类供祭之物! 苏劫赢在庙后,看着供给之物都是些,牛羊鱼之内。 身边的杜莎解释道:“国君有牛享,大夫有羊馈,士有豚犬之奠,庶人有鱼炙之荐,代表的便是君,大夫,士,民,这番祭祀,才是最贵礼仪,上一次,还是大巫师屈原这么做过。” 苏劫问道:“屈原?不是左徒三闾大夫吗?” 杜莎道:“屈大夫还有另一个身份,就是楚国的大巫师,扺掌整个楚国的祭祀大典!屈氏本就是巫官世家,其先祖屈巫便是楚国巫官中的第一位大巫,而且,这个官职在楚国是世袭的,屈原自然也就继承了这个位置。” 见苏劫微微点头,杜莎才接着道:“所谓三闾大夫,三闾指的是通晓王族祖脉,宗庙事务,也就是和我三苗联系,还有一个便是祭祀典仪,并掌管王族三姓,即昭氏,屈氏,景氏,其职责为‘图议政事’‘监察群下’‘应对诸侯’,可见三闾大夫职权之高,足可比拟令尹!” 苏劫顿时惊愕不已。 感叹道:“想不到屈原还有这样的一个身份。” 楚国多信巫,那是当世无法想象的,作为这样一个推崇巫的国家,三闾大夫的职权完全等同于后世西方的天主教大教主。 作为后世。 在各种文献中,都直言记载,楚国君王,大夫,贩夫,百姓,皆信巫事的描述。 圣大的典礼即便是苏劫,也是难以想象的。 熊完登上祭坛。 开始颂念卦辞,半刻之后,所有的人都退了下去,只见熊完一个人在祭坛上,将准备好的贡品一个个的端上了神位。 杜莎解释道:“楚国宗庙祭祀仪式上,楚王必须亲自备办祭祀礼品,否则,会被认为神鬼不享。” 河图河森主持着,奏乐,歌唱,只见高台下,巫者盛服而舞。 迎着早已等候多时的百官和百姓的代表,以尊卑、贵贱、长幼、亲疏之序而行上祭坛,匐跪在祭坛的腰上。 坛顶是不能上去的,那里只能有君王。 百姓们虔诚的跪在地上。 跟着河森的巫卦开始颂念。 熊完道:“皇皇上天,德润万物,普照天下,惟令寡人社稷永存,大敬上天。” 言毕,叩。 接着,熊完继续道:“昭孝息民,抚国家,宠百姓,自公以下至于庶人,皆肃恭敬致力于神灵,恳请神灵降下恩泽,赐救国大计!” 熊完斋戒三日,焚香沐浴求是为了等待今日。 此时,众人皆是屏息敛容,静静等待着。 空气像是要凝固了一般。 杜莎和苏劫看着台上莲花台上河图,也不由凝神看去! 只要河封说出,不可迁都。 那二人的谋划,就必然可以开始实施下一步,也是最为关键的一步,可以将楚国和二庙彻底的拖入地底,永世不得翻身。 那时。 秦国便可东出! 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一刻! 河图看着熊完道:“台下之人,何求!” 声音高亢而威严,让百姓们纷纷跪匐,就连苏劫都不知道,这河图是如何做到的。 熊完大喜不以。 顿时将准备好的祷词递了上去,道:“寡人欲迁都淮东之地的寿州,事关五千里之楚,故询问上苍,恳请上苍赐下吉凶!” 河图的心脏也是狂跳不已。 一切的一切,也都是为了这一刻! 他们知道楚国想要迁都的时候,就已经安耐不住,就是为了等到熊完! 河图卜指为龟卜,取龟兆以预测吉凶。 此时,河图面前的龟甲、兽骨已被提前,整治,凿孔,随后只见他,燃其了荆枝于孔中,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观其裂纹以说吉凶。 熊完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其上。 只见,一炷香后。 荆枝燃烧完毕。 灰白的龟甲半点无损,顿时,河图大喜道:“回禀大王,神灵示意,迁都于寿州,当大吉!” 一时间。 整个桃花山,山呼海啸一样的沸腾了起来。 黄歇更是抚须大笑。 景墨和昭壤更是踉跄欲倒,被族人险险的扶住,道:“怎么可能,桃花夫人不是说,迁都乃是大凶,为何会变成大吉!” 二人看向黄歇。 见黄歇和项燕等人喜上眉梢,抚须大笑。 顿时明白,这中间一定是黄歇搞得鬼! 两人怒指着黄歇,想要喝骂,但是意识到这是在桃花山下,顿时熄了声音,只能将无尽的委屈掩藏在心里。 就在此时。 河图看了黄歇一眼,忽然问道:“迁都寿州,可让楚国江山永固,万世永享,不知是何人提出?” 熊完此时已然大喜过望,顿时道:“乃是令尹春申君黄歇所提。” 河图点点头道:“既然如此,大王应该嘉奖才是。” 黄歇也暗道河图聪明! 熊完顿时低头道:“愿听神灵所示!” 河图道:“寿州虽好,但毕竟是陈国之都,若是楚国迁都于此,怎可用陈国之名,既然是春申君建议迁都,那不如将寿州,改为‘寿春’,以纪念春申君这一次的大功如何。” 一时间。 众人都傻眼了。 黄歇都想不到,河图既然如此相助。 国都以他的名字来命名,这是何等荣幸,八百年来,就他一人了吧。 听着河图的一句话。 昭壤和景墨终于昏死过去,不过此时,自然没人注意。 黄歇已经被幸福所弥漫,顿时跑了出来,跪在坛下! 熊完看了看黄歇,知道,黄歇确实劳苦功高,顿时咬牙道:“熊完,谨遵神灵法旨,迁都寿春!” 第四百八十章 本侯要让嫣嫣的儿子成为楚国的太子!   浩大的仪式在百姓的沸腾中落下帷幕,也就意味着偌大的楚国,迎来了第四次迁都,而这一次,楚国的王都将离开一直以来世居的郢地,前往淮东的寿春。   苏劫和杜莎见大事已定,便联袂回到了院落之中。   期间,假借卧病不起的杜莎,没有出面,自然也是正合河森和河图的心意。   二人因为没有按照杜莎的要求,去卜卦大凶,制止楚国的迁都,所以,祭祀完毕之后,随即便命人通传了一声,说淮地有要事,无法逗留,很快,率着数百巫士便立刻离开了桃花山。   而楚国君臣既然得到了神灵的旨意。   自然也是不敢怠慢。   春申君大喜之下,连连赶回陈郢,开始张罗迁都之事,即便是重新修葺,挖掘水渠,也不是短日,所以,在迁都一事上,恐怕还要在陈郢呆上最少一年的时间。   杜莎幽寒的脸色,冷然的道:“跑的到是挺快!”   她将目光瞥向坐在下的苏劫,目光顿时柔和了下来,轻声问道:“如今,事情已到了你说的那般地步,文王庙的兴衰,便算彻底的交到你的手里。”   苏劫微微抬头,看着杜莎。   脑海里浮现的依旧是十日前,杜莎在床榻上被折磨得死去活来的模样。   那河图所给的药。   乃是可以杀死子蛊的丹药。   如果苏劫服用不是母蛊,那一次,正常情况下,必然也就会等于服毒而死,不过,在二人看来,苏劫既然没死,那也就证明了苏劫确实娶了杜莎,而不是杜莎娶了苏劫,苏劫心中所藏匿的,便是杜莎的本命同心母蛊。   见苏劫目光盯着自己。   杜莎羞涩的问了一句:“你看我干嘛。”   苏劫微微收回了眼神,道:“既然迁都之事已然成了定数,那本侯答应你的事情,自然不会食言。”   随着苏劫话音一落。   很快,宫敖便走了进来,道:“武侯,李园已在门外等候!”   苏劫点了点头,道:“让他进来吧。”   李园的出现,让杜莎颇为意外,迁都和李园又有什么关系。   李园一入门,立刻便拜道:“李园参见武侯,参见夫人!”   苏劫笑道:“如今,你成了令尹的门客,嫣嫣更是成了黄歇的妻妾,你因此而被重用,可如你所愿了?”   李园心中顿时一颤,顿时拱手低头,道:“李园的一切,都是武侯赐予,李园永远也不敢忘记,自己虽是令尹的门客,但更是武侯的门下人。”   苏劫点了点头道:“不错,你为人低调,却有野心,成大事者,莫过于此类,本侯不会因此而猜忌于你,反而,欣赏与你,你能如此这般知轻重,也不枉本侯栽培你一场,但是,作为本侯的门人,你如今的身份还是低了一些,所以,本侯想着还帮你一把。”   李园顿时明白过来。   武侯肯定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让自己去做。   自己现在身份,在外人看来,乃是堂堂令尹的门下,自然也非寻常人可以比拟,但是和武侯的身份比较起来,连帮助的资格都没有。   至于武侯猜忌。   武侯是什么身份,那是自己可望不可及的存在,一人掌管百万人的生死的存在。   此时闻言,心中万般激动,恨不得感激涕零,顿时匐跪在地道:“李园愿为武侯效犬马之力,不管李园将来有何等荣光,都是武侯的门生,若有违背,人神共愤。”   苏劫道:“起来吧,此前,我让嫣嫣成为黄歇的妻妾,你可按我的要求来处理?”   李园起身顿时一想,连连道:“武侯放心,因为黄歇顾忌名声,也有些忌惮后胜,所以暂时没有将纳嫣嫣为妾的事情公之于众,如今的嫣嫣也只是暂居在一处别苑之中,四处都有人看守,绝无人能知晓。”   这一点。   也是当初苏劫千叮万嘱的事情,甚至严厉的说过,如果出了差池,李园就只能提头来见!   李园虽然不知原因,但自然不敢违背。   关乎自己兄妹的性命,自然万般上心,一直以来,不断和黄歇说,嫣嫣是后胜想要纳的妾,若是刚刚拒绝了后胜的使者,马上又被迎娶,传到齐国,恐怕对黄歇声名有所影响,自己也将被后胜所记恨,黄歇故才将李嫣嫣藏匿,等到风声过后,再寻思明媒过门。   为了达到这个要求。   苏劫还特地书信一封给了后胜,来演这一出!   可见每一个环节,都是苏劫精心设计的!   苏劫点了点头吗,又问道:“李嫣嫣可有了身孕了?”   李园道:“多日以来,嫣嫣心中一直清楚,若是怀了黄歇的骨肉,自己的令尹夫人才坐的稳,所以每次和黄歇行房之时,都会服用夫人赐予的丹药,李园来江夏之前,还特地去看望一次,询问了情况,小妹说,时日不到,还无法具体查明是否是怀妊之身,不过,按照小妹所言,这一个月,应该十有**了。”   苏劫顿时笑了起来,道:“我观嫣嫣,虽是柔弱女子,但也有巾帼奇女的风范,能够想到如何去拿稳自己的地位,到是颇为难得,黄歇虽然宠幸,但女子能不能获得应有的地位,还是要凭借自己的手段,你作为她唯一的依靠,可要多费些心了。”   李园顿时感激道:“小妹能得武侯这般称赞,若是得知,必然心中万般欣喜。”   苏劫道:“我且问你,江山若要永固,除了据山川河险,还要做什么?”   李园不知用意,但也很坦然的说道:“自然是需要立下太子,保社稷之稳固!”   按照正常来说。   一个国家的稳固,是一定要先立太子的。   这样会少很多争端。   历史上不立太子而让国家陷入动荡的,比比皆是。   李园这么一说,顿时想到了楚国的处境,楚国别说太子了,熊完就是连个儿子都没有,至于熊启,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熊启是绝对不可能被熊完立为太子的。   在说了,熊启现在是秦国的相邦,右丞相。   嬴政也不可能放他回到楚国。   就像当年的芈月一样,永远不会回到楚国。   苏劫道:“既然,你知道这个道理,那本侯就于你直说了,嫣嫣腹中的胎儿,若是男儿,不会成为黄歇的子嗣!本侯的目的,是要让你的侄儿,成为这楚国的太子!”   “什么!!!”   苏劫的一句话。   让李园差点昏倒过去,别说李园,就是杜莎,都不可置信的站了起来,看着苏劫的目光,已然万般骇然。   空气中的气氛更是压抑到了极致。   李园忽然想到,如果嫣嫣生了儿子,是楚国的太子,那自己不就成了国舅! 第四百八十一章 国舅!我李园定要成为国舅!   楚国的国舅,令尹的门生如何能和国舅相提并论。   而至于杜莎,惊到的却是,如果按照苏劫的计划,李嫣嫣腹中的胎儿成为了太子,那李嫣嫣会是谁?自然不可能是黄歇的夫人,而是,楚国的王后!   那时,文王庙的门徒,却成为了楚国的王后!?想想都是惊人啊。   杜莎瞪大了美眸,神情也有些紧张,她是在不知道,苏劫居然图谋的这么大,这是什么,这是窃国啊。   在一想到苏劫这一连串的布置.   顿时问道:“你是想,让嫣嫣怀上黄歇的孩子,然后想办法让她进入宫中?”   苏劫看了看李园,笑道:“如何让嫣嫣进入宫中,我自有办法,李园,还记不记得当初,本侯说,会让你位极人臣,不弱于令尹,如今告诉了你我的谋划,一旦事成,可能你的侄儿,就是楚王,你的妹妹就是王后,将来更是太后,可谓权倾朝野,你也将成为楚国的新贵,到时,说不定可以和本侯比肩了啊。”   李园本听着苏劫的一番言语,整个心都火热了起来。   不过待听到苏劫最后的一言,顿时吓得浑身颤粟,立刻道:“李园不敢,李园永远都不敢,李园说过,一生都会效忠武侯。”   苏劫冷冷的道:“利益越大,风险越大,你兄妹本都是不甘人下的人,本侯替你兄妹这般谋算,你以为如何?”   苏劫的身份,自然不会直接出言恐吓。   不过在李园看来,苏劫太过可怕了,半点背叛的心思都生不出,就算自己成了国舅又如何,这般阴谋下,一旦被传扬出去,楚国的贵族岂会放过自己。   要知道,世族之间斗争,可以明争暗斗,但是一旦落了口舌,就可以兴兵讨伐。   何况是这等窃国的事情。   若是不出事,自己就是位极人臣,一旦出了事,恐怕天下都无立足之地。   这等于是窃了楚国的江山啊。   李园顿时赤红了眼,大声的道:“李园愿意听从武侯吩咐,李园相信妹妹也会答应。”   苏劫的话,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惊人,自然,带来的利益也确实是他无法想象的。   杜莎问道:“李嫣嫣乃是黄歇的妻妾,想要将怀上他骨肉的李嫣嫣送进宫中,还这黄歇如何肯答应?”   苏劫这才解释道;“若是平日,黄歇自然不会答应,但今时不同往日,本侯费劲了心思,才换来楚国的迁都,如此大费周折,其中一个目的,自然就是想借此机会让黄歇答应送李嫣嫣进宫,因为迁都,所以黄歇必然会答应。”   杜莎顿时两眼放光。   虽然他不知道苏劫的计划,但是如今顺着苏劫的话去想,最直接的就是,迁都,李嫣嫣就有机会进宫。   才能成为楚国的王后。   这一步步的谋划,简直是环环相扣!   步步惊心啊。   泰王庙和武王庙,如何会想得到,文王庙会如此埋下一枚重要的棋子呢。   杜莎没有在追问下去,如果李嫣嫣真的成为了王后,那对文王庙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喜事,当然,前提是这兄妹二人,不能背叛。   作为李园此时得知了苏劫的计划,心里自然非常清楚,此刻开始,自己兄妹二人恐怕彻底的要站在武侯的车马上,否则,必然万劫不复啊。   他从一个赵胜的门客,一跃成为楚国的国舅,这中间的跨越和图谋,何其之大,何其惊人,一步走错,粉身碎骨。   此刻即便是不答应,恐怕都难以走出这个门了。   顿时,李园心头一狠,他知道,这恐怕是他这一生,最重要的一次机会,换作谁也不可能放弃,那时,现在的黄歇就是将来的李园。   苏劫从怀中取出一个绢帛,递给了李园,道:“此事不可有丝毫闪失,如何去做,本侯就交给你了,你回到陈郢之后,找机会和李嫣嫣相说此事,等到楚国迁都之后,你的侄儿成为了太子,本侯会再告诉你,如何帮助他快的成为楚王,当然,作为回报,本侯唯一一个要求,就是让李嫣嫣支持文王庙,成为一国之庙,至于到时如何来做,本侯到时自会命人告知于你!”   杜莎和李园听着苏劫的话语。   两人都有些激动。   楚王啊!   五千疆土的千乘之国啊,就这般落入到了苏劫的手里?   杜莎看着苏劫,两眼顿时泛起红晕,这样的男儿,自己嫁了又如何!   而李园此时,也惊得不能自已,他忽然看到了杜莎含情脉脉的目光,顿时心中明白了过来,武侯如此大费周折,恐怕就是为了桃花夫人吧。   顿时出言道:“夫人本就是嫣嫣的恩师,没有夫人,哪有嫣嫣,若是嫣嫣成为王后,必号召天下楚民,祭拜桃花庙。”   杜莎看了苏劫一眼,此时,他算是有点明白苏劫接下来的谋划了,顿时万分欣喜道:“你能如此想,也不枉武侯一片苦心。”   李园怀着忐忑和难以表达的情绪离开了屋舍。   当他来到庙外,浑身的血气都在沸腾,烈日也挡不住他火热的目光,他抬头看了看陈郢的方向,目光隐隐一震,似乎下了极大的决心,口中喃喃念道:“国舅!我李园定要成为国舅!”   此时,桃花下落。   而李园心中的野心,却在悄然生长。   ……   黄歇和熊完回到陈郢之后。   黄歇似乎重新被熊完所重视,无数的人前来上门恭贺,因为新的都城,都被大王特地赐名为寿春,彰显了黄歇的功绩,自然风光无二。   黄歇几乎日日都会来到李嫣嫣的别苑,有时即便是在令尹府中休憩,脑海里都不由浮现李嫣嫣迷人的身段。   他心理清楚,自己能这么折腾,好像就是因为李嫣嫣给他服用的药有关。   半月之后。   黄歇一早便来看望了一下李嫣嫣,撕膜了一些话后,便进宫议事去了,留下了李嫣嫣一人在别苑中。   不多时。   李园推开了大门,来到了屋舍中,见李嫣嫣坐在那里面色隐隐变幻着。   李嫣嫣见到李园,忽然道:“兄长,我有话和你说。”   李园因为有心事,自然也就坐了过去,这段时日以来,每天他都会来这里,乘着黄歇不在时候,询问关于身孕的事情。   李园问道:“可是有喜了?”   李嫣嫣忽然嫣然一笑,道:“如兄长所愿了,小妹,有孩子了!”   李园浑身汗毛偶读竖起来了,似乎比李嫣嫣还激动,连连询问了一番,原来是一早黄歇便命郎中前来查看,这一月未来例事,果然是怀上了。   李园激动的不能自已,来回走动道:“太好了,太好了。” 第四百八十一章 不是在盗国,而是在救国!   李嫣嫣笑道:“公子歇说,准备正式迎娶我过门,成为他的妻妾,日后,令尹一定会重用兄长的。”   若是换作以前。   他以为苏劫紧紧是让他靠近黄歇,知道这件事,必然是欣喜若狂。   但如今,如何能和国舅想比。   见李园愣在那里,李嫣嫣顿时疑惑的问道:“兄长,有了外甥,为何不见你心喜?夫人曾说,服用此药之后,很大可能便是男儿,若是男儿,母凭子贵,我兄妹就再夜无忧了,夫人对嫣嫣真是有大恩情了。”   李园看着李嫣嫣喃喃道:“母凭子贵?不错,母凭子贵啊。”   忽然,李园一咬牙,话音一变道:“一个小妾,值得你高兴成这样?你难道不知,此对我等而言,是祸非福啊。”   李园的话,顿时让李嫣嫣浑身一颤。   看着李园的目光都变色了。   李园这才继续道:“令尹老来得子,必然欣喜若狂,而这府中妻妾少说也有二十余人,你必被其余妻妾所妒,而令尹虽然能护你,但你我兄妹历经波折,何曾不知,害人的,从来都是看不见的,他们若是想暗害你,你又如何能察觉!”   随着李园这么一说。   聪慧的李嫣嫣顿时明白了过来,兄妹二人走遍各国,人情冷暖自然清楚,那深闺中暗藏的明刀暗箭,也有所耳闻。   此时随着李园如此一说,李嫣嫣顿时道:“那,我该如何去做?”   李园叹息一声,那我问你一事,你回答我便知。   李嫣嫣点点头。   李园继续问道:“你说,是小妾好,还是夫人好?”   李嫣嫣脱口而出,道:“自然是夫人好,只要做了大夫人,谁敢害自己,可是,公子歇心里似乎忘不了申夫人,而且,为公子歇生男儿的也并非只有我一人,他自然也不会因为我生下男儿立我为夫人吧?”   李园摇了摇头,继续问道:“那兄长再问你一句,是做夫人好,还是做王后好呢。”   李嫣嫣自然想不到,李园心里的想法。   只道是李园在讽刺自己做了黄歇的小妾,不由垂下头,不语,这样的问题,还用问吗。王后,那是谁,整个楚国,到如今都没有王后。   李园这才道:“那当然是做王后好啊,当王后就可以享尽这人间的富贵,自己的儿子,还能成为太子,而生下太子的王后,又能成为太后,天下,没有比王后还尊贵的女人了吧。”   李嫣嫣不明李园的意思。   只能说道:“妹妹可没这个命,兄长于我说这些,于当下的困难有什么意义呢?”   李园看了看门外,没有人,这才附在李嫣嫣的耳边道:“嫣嫣,兄长是不会害你的,只要当了王后,才能让我李氏成为这天下的名门世族,只要你想当王后,兄长便有办法让你坐上去,那个时候,我们兄妹就再也不必担心别人来害我们,而你的儿子,将来就是太子,甚至是楚国的大王啊。”   李园着重的了楚国的大王,几个字!   声音虽然低沉,但是,在李嫣嫣的耳中,仿佛惊雷一般,让她差点都呆住了。   她不可相信的看着李园,怎么都想不到,自己的兄长,会如此的大胆。   自己的骨肉是黄歇的。   怎么可能成为太子,甚至是楚王?这简直就是荒唐至极!   李嫣嫣看着李园,道:“兄长,你怎可如此胡说,若是传出去,我兄妹二人,安有命在?”   李园神色一冷,道:“我怎么会胡说,当今的大王,根本不能生育,楚国的江山必然会落入到旁支手中,而作为大王最倚重的令尹,必然会被旁支所害,你身为令尹的妻妾,难道就不会被害?你的儿子,就不会被害吗?”   李嫣嫣顿时愣住了,道:“这?”   李园冷笑道:“你成为令尹妻妾的事情,根本就没人知道,自然也就无法传到楚王那里,而你现在怀了令尹的骨肉,若是将其中的因果之事告知于他,他必然会借着进贡少女的名义,将你安排到选妃之中。”   “一旦把你送进王宫,侍奉楚王,那你腹中的孩儿不就移花接木,成为了楚王的孩儿,你给楚王生了男儿,不就是王后了?你这么做,既救了黄歇,又救了孩子,还成为王后,黄氏,兄长,还有孩儿,都会因此而长盛不衰,难道,兄长说的有何不对?”   李园的话。   李嫣嫣自然听的明白,但这么去做,无疑就是盗国了。   想起自己兄妹二人的身份,因此而成为王后,楚王,太后,简直就乎了自己的想象。   李嫣嫣胸口起伏不定。   久久不能说话,似乎一时根本无法接受。   良久李嫣嫣才道:“兄长,你为何会如此来想!你当真认为令尹会答应这等荒唐的事不成。”   李园将手中的绢帛取了出来,递给了李嫣嫣。   道:“至于如何说服令尹,其中的重要事都在这里,你自己看吧,若是不这么做,我们都会死,将来一定会被楚王的外戚所杀。”   李嫣嫣颤抖拿起绢帛。   其中写的全部都是一旦楚国无后,黄歇的结果,到时,整个黄氏都会被牵连,株连三族,作为妻妾的李嫣嫣,也一定会死于非命,包括腹中的孩子。   李嫣嫣问道:“兄长,这些事情,你从何处听来的!”   李园一咬牙,道:“兄长就实话告诉你吧,这是武侯告诉我的,武侯想让你成为楚国的王后,而这些事情,句句属实,兄长在平原君门下多年,这些事还看不明白吗?楚国的局面已经到了何等地步?你要这么做,不是在盗国,而是在救国!救楚国,救黄歇,你明白吗。”   江山无后。   必然出现动乱,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武侯!?怎么会!”   李园继续道:“还记得,令尹给大王求的那送子药吗?你以为真有这种男人吃的药?这都是武侯特地为你移花接木而准备的,黄歇送了丹药,大王服用之后,你却忽然身怀六甲,无疑会让大王惊喜不已,认为你腹中的孩儿,就是他的。”   此时。   李嫣嫣无力的将手中的绢帛扔在了桌上。   从惊惧到最后,她想到的依旧是腹中的孩子。   作为女子来说,能够嫁给黄歇,已经是他天大的福分了,当初,他兄妹皆以为武侯这么做,只是为了监视黄歇,没想到,这最终的目的,居然是楚国的王后,楚国的江山。   李嫣嫣看着李园道:“兄长,你可知,一旦我们这么做,我们的把柄就永远的捏在了武侯的手里!”   李园怒道:“傻妹妹,你为何想不明白,我二人什么身份,平日恐怕连武侯的面都见不上,被人利用不可怕,可怕的是连利用价值都没有,在说这世界上,谁不是被谁利用?你成为了王后,我的外甥成为了太子,我成为了国舅。”   “只要不违背武侯的命令,武侯如何会让我的谋划传出去?而且,这样的滔天富贵,拿命去换,难道不值得吗,这可是你的儿子,你的儿子成为楚王,你难道就不想吗?”   李园的质问和眼神,让李嫣嫣觉得是何等可怕。   但是,那每一句仿佛就像锤子一样。   如果楚王死了。   难道真的会生像绢帛上的事情一样吗? 第四百八十二章 朱英拜左司徒!黄歇潜藏的危机! 看着已经不知所措的李嫣嫣,李园知道,今日只能到这里了,若是在继续说下去,恐怕适得其反,最后离开之前,才说了句:“嫣嫣,兄长和孩儿的性命现在都交给你了,你素来聪慧过人,应该能想通这其中的利害。” “这件事,是武侯的计策,若是违背了武侯的意志,我兄妹二人不用等到孩儿的出世,必然横死,若是要逃?这天下虽大,哪里还有我二人的容身之处,这可是秦侯,若是现在为秦所用,万一将来,秦国真的能够一统天下,你我二人依旧有大功,未尝不会继续延续富贵下去,这生路死路,你自己思量吧。” 说完,李园便收好了桌上的帛书,起身离开,留下了李嫣嫣一人在府中百般焦灼。 脑海里,自然也是回荡着李园的每一句话。 黄歇因为忙着迁都的事情。 三日未去李嫣嫣的别苑。 几日中,皆是忙到了深夜,才托着精疲力尽的身体回到令尹府。 迁都虽然定了,但是,黄歇在实施起来,却遇见了不少的麻烦,这是楚王的意志,昭氏,景氏虽然无力抗衡。 但重要的事情总会敷衍为难。 行将起来,有人出工不出力,明里暗里,总会多出许多波折! 有的层面,还非要黄歇亲自出面不可。 这无意大大的分担了他的精力,黄歇自然知道,这其中肯定是有人使袢子。 正在思虑寿春的事情,忽然便抬头看到朱英一脸欣喜的走了进来。 黄歇见到朱英,终于笑了起来,放下手中的书简,道:“这次迁都,多亏了你的计策,说到底,本君还是受了你的恩惠啊。” 朱英闻言,心中暗喜,对梅长苏暗生感激,黄歇邀请自己来,提到了这件事,恐怕就是为了实现对自己的诺言了吧。 顿时稽道:“朱英为君上分忧,本就是分内之事,岂敢受君上的礼赞。” 黄歇一叹,道:“我门下三千门客,但能为本君分忧者,唯你一人,你受得起,来来,坐下说。” 朱英来到了堂下的左处,顿时心中也有些激动。 他也很想知道,黄歇是如何安排的。 黄歇看见朱英的模样,顿时猜测到了朱英心中所想的事情,便将手中的两份竹简拿到了朱英的面前,道:“你自己看看吧,这是氏族和宗庙的大臣所推荐的人选,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朱英看去,两眼骇然。 其中皆是各自上书令尹,事关陈国王都和引水入城的浩大工程。 寿春虽然雄伟,王宫不需立地重修,但是毕竟是陈国的王宫,且空置多年,而且,这一次,楚国是准备要引水入城,肯定是要做一番修整才能重新使用。 而要征召劳力,从寿春城南六十里处开是合渠入城,工程极为浩大,牵连极为广泛,这其中的利益,自然也是不少。 自然惹人眼红。 朱英道:“这是宗庙,氏族给令尹推举的人选,其目的是想前往寿春主持去修渠和修建宫殿之事?令尹是在为难吗?” 黄歇笑了笑,摆了摆手,道:“本君有何为难!修建王宫,乃是大功,引水入城更是关乎社稷,这些人,不通水利,不晓实事,若是本君这么去做,传出去,还说本君巴结于他们,一个个算盘打得好啊。” 朱英笑道:“修建王宫则罢,但若是修建水渠,必然开通航运,这其中之利何其之大,自然让人无法舍弃啊!” 黄歇道:“不错,本君时才在想,答应宗室那边,会得罪氏族,答应氏族又得罪宗室,既然如此,那本君为何不考虑自己的人。” 朱英顿时一愣,看着黄歇若有所笑的神态看向了自己。 一时间,整颗心都快蹦了出来! 黄歇谈吸了一口气,道:“你朱氏一族,都靠你一人,这么多年,你对本君忠心耿耿,本君都记在心里,这一次,修建王宫之事,本君准备交给你去做,这件事,我自会和大王去说,你若以这等功劳,到时足可胜任宫尹,也就名正言顺了。” 朱英闻言,骇然变色。 猜测毕竟是猜测,当黄歇说了出来,那就不一样了。 之前,他想的仅仅是门尹,现在却变成了宫尹,职权上,更胜一步,而且,这换了新的国都,大王入住了新的都城,换宫尹,可换可不换,但若是朱英修建了王宫,又有黄歇提携,自然也是名正言顺,无人可以说闲话了。 朱英感激的跪地的道:“朱英,谢君上!” 千言万语,也就在一个谢上! 黄歇却还接着说道:“你帮本君治理淮北十二县,通晓水利,而此次迁都寿春更是要精通此事,所以,本君已经写好了奏文,准备让大王下旨,封你为左司徒,主管这一次水运大事,也算本君对你朱氏一族的报答。” 如果说宫尹已经让朱英大喜过望。 那这修建王都水运,就是天降大喜,可以惠及一族的大事。 虽说,名义上是王都的,但是楚国的制度,向来都是修建的人来主持,到时给自己的族人行出便利,那岂不会容易万分? 渠是要维护的。 航运也是要人的,哪里建码头,如何来管制,这都是左司徒管制的。 在楚国。 司徒主管的是劳役,兵役等事情。 而左司徒管劳役,右司徒管兵役。 朱英去主持,必须要挂上左司徒的官职,也算楚国中层的实权官吏了。 真要说,这个左司徒的实权是远远大于宫尹的,但是宫尹厉害在在大王身边,这后宫妃子都是要巴结的。 也就是说,朱英在外是司徒,在内是宫尹,一举成为朝中重臣。 当然,这都是他朱英辛苦了十六年换来的。 朱英眼眶都红了,连连道:“朱英永远都是令尹的门下人。” 黄歇满意的点点头,道:“好了,你我二人,何须这般,此事不容耽搁,明日我上禀大王之后,你便准备一二,动身去淮东吧。” 朱英心中感激。 好不容易压了激动的情绪后,忽然关切的道:“君上大恩,朱英无以为报,这一次去淮东,不知道何时何日才能再见君上,临别之时,朱英有几句话和君上相说。” 第四百八十三章 临别赠言!李园相逼李嫣嫣! 黄歇顿时道:“既然是你的话,本君一定放在心上。” 朱英抚须想了一想,道:“这一次迁都,虽然对君上有巨大的好处,但毕竟,这等于是从景氏和昭氏手里夺来的利益,明面上他们不敢违背君上,但暗中恐怕一定会于君上作对,君上要万分小心。” 黄歇点点头道:“这一点,本君心中清楚,多谢先生提点。” 朱英道:“属下想说的并不是这一点!” 黄歇一愣。 朱英接着道:“君上,你只看到了世族,为何单单没有看到宗室呢?难道,楚国宗室里的贵族,大王的那些舅叔,就不在郢地吗?你看看这些简文,宗室也很上心啊。” 朱茵的话顿时提醒了黄歇。 等于说,无形中,其实也得罪了那些百年来都住在郢地的贵族。 去了新的王都,一切的东西,都要重新去争去抢。 以前迁都,那都是在郢地,对利益的划分,没有那么清楚,牵连也不大,但现在不一样了,你黄歇是把整个楚国的国都都带到了你的封地去了。 黄歇顿时动容,道:“我会谨记你的话的。” 朱英道:“在下不单单是想告诉君上,这潜在的危险,若要破解当下的局面,君上只有一个办法。” 黄歇问道:“先生良计为何?” 朱英这才道:“迁都的目的,是为了国运昌隆,而国运昌隆的前提,依旧是江山有后,属下此去淮东,君上可以放下一切的事情,暂且不谈,但万万要记得,一定要抓紧让大王生下后人,否则,君上和黄氏,属下的朱氏,皆会陷入危险之中,君上应该明白属下的话。” 黄歇顿时醒悟,起身对朱英拱手道:“多谢先生提醒,让黄歇差点忘记了如此大事,等处理了眼下的一些事物,我便开始四处找寻适婚的女子。” 朱英这才长舒一口气,道:“那属下,便真的安心了。” 黄歇两眼光芒一闪,道:“此前,因为要去江夏,到是忘了询问李园那求子丹药的事情,明日我便去找他。” 朱英想了想,也微微点头。 二人一番叙旧,在黄歇的叮嘱下,朱英的感激下,两人尽兴而拜别。 等朱英走后,黄歇的神色也缓缓变得凝重了起来,心道:“若是我死了,黄邑会如何?” 忽然,他想起了申玉凤曾经和他说的一句话。 …… 次日。 黄歇如往常一般,早早的来到了朝堂,不理会朝臣们的阿谀,探寻这左司徒的归属,而是草草敷衍。 直到熊完出现,黄歇顿时说出朱英为左司徒的事情,让群臣哗然。 这一次,要修葺王宫和修建水渠,这都是左司徒的管辖。 事关无边利益,顿时纷纷出言喝止。 但黄歇早已经打定了主意,直言朱英在在淮北十六年,没人比他更适合如何开耕水利,而且,姑苏城引水入城的工程,也是朱英的手笔,就这样,以能力说话,按照举贤的规矩,才让众人闭上了嘴。 熊完本就念黄歇迁都之事的大功,自然不会驳了黄歇的脸面。 而黄歇提到了朱英,顿时想到了他也认识啊。 当年自己从咸阳逃回陈郢,不就是朱英换了衣服,替他顶替了身份吗? 既然朱英有如此能力,自然也是附和他的意思。 便立刻命人传唤朱英上殿,赐下左司徒之官,主持王宫,王都,水渠的大建之事。 在无数人的羡慕中,朱英三呼大王,离开之前,看了黄歇一眼,这才潸然离去,而此时,朝中不少人看向黄歇的目光开始出现了变化,而是隐藏颇深的仇视。 等到下了朝议。 黄歇出了王宫的棘门,便转道朝着别苑而去。 刚刚来到李嫣嫣的别苑,探身而入,便看到了李园正和李嫣嫣说些什么。 二人见到自己的到来,顿时起身迎了过来。 黄歇连连上前扶起李嫣嫣道:“夫人有身孕,不必如此多礼。” 李园满脸堆笑,谄媚的道:“李园见过令尹!几日不见,令尹气色远胜日前,属下恭喜令尹了。” 黄歇笑道:“你既是嫣嫣的兄长,不必这般客气,坐!” 李园顿时低头拱手道:“令尹抬爱,属下只是来看看舍妹,既然令尹来了,属下便不做打搅了,先行告退。” 李园数日以来,每日都会来到这里劝说李嫣嫣。 心中是万般着急,因为在拖一月,恐怕就再也没办法了。 若是提前一些时日生,恐怕还有办法,但是提前太多,那就不太好说了,虽说早妊的不是没有,但毕竟凭空多些事端出来。 黄歇微微点头道:“本君还准备问你关于敬献大王丹药的事情,上次因为去江夏所有耽搁,不知如今可处理好了。” 李园忽然灵机一闪,顿时笑了起来道:“令尹有所不知啊,其实,这丹药早就有了,我早就给了小妹,小妹说要自己试药,才肯给令尹。” 黄歇顿时望向了李嫣嫣。 李嫣嫣被李园突然这么一说,顿时不知所措,但很快便藏匿了情绪,道:“正如兄长所言!” 黄歇立刻便想到了面前的李嫣嫣已经怀了身孕,问道:“莫非?你的身孕便是?” 李嫣嫣不敢露出马脚,顿时微微点头。 黄歇大喜过望,道:“嫣嫣啊,这等事,你为何要自己试药呢!” 李园连忙接着道:“那都是因为嫣嫣说,想和公子怀上自己的孩子,这般心情,想必君上应该可以理解的啊。” 黄歇叹气道:“夫人,苦心了!” 黄歇扶着李嫣嫣的腰,虽然目前李嫣嫣的肚子还没有任何异样,但依旧让黄歇小心翼翼。 李园暗中看了李嫣嫣一眼,便出声告退了。 李嫣嫣和黄歇坐在桃花树下,给黄歇拨着水果,看着李嫣嫣娇弱貌美的模样,让黄歇心情是极好。 顿时问道:“那丹药何在?” 李嫣嫣面色一变,这是被李园架了上来啊,自己哪有什么丹药。 而且,那些丹药都是有助女子怀孕的。 和大王没有关系啊。 见李嫣嫣面色变幻,黄歇顿时起身问道:“夫人,可是有所不适?” 第四百八十四章 王无子嗣则立兄弟   被黄歇逼得没有办法,再加上这段时日以来,李园日日在耳边劝言,她心理也有所松动,但是她无论如何也不相信,黄歇会答应。   不过,眼下估计是闭不过了,心中顿时打了试探的意思。   若是黄歇有意,他再说不迟。   大不了,到时候跑路?   李嫣嫣顿时哭了起来。   让黄歇不知所措,问道:“夫人,你这是?你有何委屈,告诉我便是。”   李嫣嫣忽然趴在黄歇的胸口,隐隐抽泣,泪水打湿了衣襟,道:“公子,妾身有一言,不知你可愿一听。”   黄歇焦急的握住李嫣嫣的手,道:“嫣嫣啊,你我已是夫妻,何话不能直言?你快说,任何事,我都答应你。”   黄歇将李嫣嫣拥入怀中。   李嫣嫣在怀里低声呢喃的说道:“公子,妾身是有一句话想问你,公子多在朝中,如今恰逢迁都,满朝贵胄怕是都视公子为敌。”   说到这里。   黄歇顿时明白了一点,笑道:“这是李园告诉你的?本君乃是令尹,不满又如何,本君早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朝堂中,哪有没敌人的道理呢,夫人多虑了。”   李嫣嫣顿时微微抬头,满眼充满复杂的情绪看着黄歇道:“就是因为这样,妾身才担心啊。”   黄歇一愣,道:“为何?”   李嫣嫣顿时道:“妾身知道,夫君多年前,本就位极人臣,可是也曾听申夫人当年劝说过夫君一句话,花无百日红,叶无白日绿的道理!”   见黄歇仿佛陷入了沉思。   李嫣嫣殷红着双眼,继续道:“夫君,你不能只看到了当今的显赫,一定要留下后路,积累财富,积累名誉这才是重要的事情,古语有云,月满则亏,水满则溢,当年,苏秦身负立国相印,何等显赫,何等伟业,却依旧落得身死的下场,夫君,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黄歇不可置信的看着李嫣嫣。   因为当年,申玉凤就是这般为他着想,才有了他在这一路坎坷的道路上披荆斩棘,有了现在的高位。   此时听到李嫣嫣的由衷之言,顿时忍不住将李嫣嫣抱紧了。   道:“我黄歇何德何能,能得到你的倾心!”   李嫣嫣慢慢的挣脱了黄歇的怀抱,道:“只要公子和黄氏能够永远的延续下去,嫣嫣什么都愿意为公子去做!”   黄歇笑道:“你为我生个儿子,就是最大的功劳。夫人的意思,我明白,你是担心这满堂的贵族视我为敌,将来,对我们黄氏不利,对为夫不利,可对。”   李嫣嫣道:“公子,妾身认为,大王待公子比他的亲兄弟还要亲,他把你视之如父,对吗?公子!”   黄歇的脑海顿时回忆起了二十年前。   自己从秦国将楚王带回楚国。   才有了今日的风光,那拜尹议事上,熊完的誓言,就是今日,他都还记得,两人这二十年来虽有小的摩擦,但总体来说,还是和睦的。   黄歇点点头道:“夫人说的对啊。”   李嫣嫣继续试探的说道:“公子你当了楚国令尹二十年,楚王视你如父,可是,楚王没有儿子。”   黄歇浑身一怔,他看着面前的李嫣嫣,自然能体会李嫣嫣背后的意思,道:“夫人真是豪杰啊,本君已经有所准备,明日便会和大王去提关于选妃的事情,到时,我会搜罗百余女子送进王宫,若是你的丹药再次有效,那此危便解了,不是吗?”   他以为李嫣嫣是在提醒他,这暗藏的危险。   一个女子能看到这一点,还能说给他听,在黄歇看来,很了不起了。   李嫣嫣继续道:“可是万一呢?丹药也不一定的啊。”   黄歇顿时呆住了。   万一呢,那李嫣嫣说的危险,朱英的提醒,不就会成为事实了吗。   李嫣嫣继续道:“大王没有儿子,一旦有所差池,按照楚国的规矩,只能立大王的兄弟为王,大王的兄弟又各有宠幸的人,公子你又怎么能得到长久的宠幸呢?”   黄歇真的呆住了。   他安逸的太久了。   真正为他考虑的,也就是朱英,如今这番话从李嫣嫣的口中说出来,顿时让他打了一个寒颤。   他是怎么成为令尹的,那就是因为大王的宠幸。   可是,楚国王室的规矩便是,大王无后,兄弟继位。   到时,也就会起无数的争端,厮杀,甚至会血流成河,这就是为什么说,江山不稳的原因。   李嫣嫣看着黄歇的神色。   顿时非常清楚,恐怕这是真的了,他说的话,都是苏劫给他的绢帛里的事情,没想到真的戳痛了黄歇的心。   李嫣嫣继续道:“公子,你做令尹二十年来,竭尽全力的保护大王的江山,楚国的江山,就像这一次迁都一样,必然得罪了不少大王的兄弟,宗室,贵胄,如果大王无子而死,立了他的任何一个兄弟为大王,到那时恐怕就没有公子你的令尹大印和富庶的江东封地了?说不定还会招来杀身之祸。”   黄歇直接站了起来。   背对着李嫣嫣。   曾几何时,他自然清楚自己的处境,但是,却没有想到,李嫣嫣口中所言的比他想的更严重,会生吗。   自然很大可能生。   他黄氏只是因为楚王熊完才兴盛的,不能去比较楚国的古老贵族。   熊氏怎么可能容得下自己。   黄歇看着远处昏暗的天际,喃喃自语道:“本君每日忧心忡忡的根结就是在大王无子的事,至拜尹以来,为了这楚国的社稷,得罪了多少他的兄弟和朝中的大臣,确实如你所言,按照楚国律法,王无子嗣当由兄弟继位,你的身体,我黄歇比谁都清楚啊。”   熊完虽然比黄歇年纪小。   但是身体却远远不如。   除了熊完身体本就羸弱,却还经常饮酒作乐,这么多年来,日夜都是如花似玉的美人陪伴,尽情的享受!   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利刀。   这般下去。   恐怕李嫣嫣说的话,很可能就会一语成谶啊。   那时候,就不单单是黄歇的死了,那是关乎到整个黄氏,几万人的生死。 第四百八十五章 我的儿子,成为太子?   想到这里,黄歇内心满是心悸,一时间,额头布满了冷汗,脑海里自然也回忆起了,朱英日前所言的话。   朱英是他的心腹,忠心不二,见识也高,他非常清楚。   而李嫣嫣能说出和朱英一样的话,无疑让黄歇的心头再次迷上了一层桎梏,实则这本就是他的心病。   看着面前的美人儿,腹中又怀了自己的骨肉,岂有害自己和黄邑的道理?   顿时抱紧了李嫣嫣到:“嫣嫣说的对,贤妻真是巾帼奇女,只是,此事我早已想过,实在没有办法,如果到时真的生了这样的事情,我黄歇便辞官退隐,哪怕就是做一个富家翁,也不会让你们受了连累。”   李嫣嫣挣脱了黄歇的拥抱,此时,她终于明白了李园的话。   原来,黄歇真的会有这样的顾虑。   甚至都生出了退隐的心态。   不过也对,四公子,哪一个真正有好的下场?为什么会如此?那是因为名声越大,牵连的恩怨就越多,谁会放任你走呢?   李嫣嫣轻声说道:“公子,你有没想过,当你真正成为楚王追捕的人,还有哪个国家肯收留你呢?谁敢为一个落魄之人而得罪千乘大国的一国之君?”   黄歇哑口无言。   忽然间李嫣嫣目光红,连气息都重了几分。   顿时问道:“莫非,莫非,嫣嫣有法子,可以帮助夫君和黄邑?”   被询问的李嫣嫣顿时闭上了眼睛,转过头去。   很快,两地清澈的泪珠从眼角滑落,让黄歇知道,怕是李嫣嫣真有办法,但是却有难言之隐?   李嫣嫣闭目道:“公子,妾身问你,是楚国重要,还是一个人的性命重要?”   黄歇顿时愣住了,道:“自然是楚国重要?”   李嫣嫣睁开不满泪痕眼睛,悲泣欲绝,道:“那是黄邑重要,还是一个人的性命重要呢?”   黄歇道:“自然是黄邑重要。”   李嫣嫣问道:“公子,若是牺牲你一人,换黄邑兴盛数百年,你可愿意?”   黄歇顿时后退了两步,道:“嫣嫣,你此话何意?”   见李嫣嫣目光逼迫而来,黄歇这才道:“若是真要做个选择,以本君一命,换黄邑的长盛不衰,本君也愿意。”   李嫣嫣笑道:“那若是牺牲一人,换得黄邑和楚国都能长盛不衰,那公子愿意牺牲吗?”   黄歇惊愕道:“牺牲一人?嫣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嫣嫣道:“如今,我的夫君公子申蝎已到了如此这般境地,事关夫君的令尹,也关黄邑万民,也关乎我,和我腹中的孩儿,既然夫君愿意牺牲自己,那为什么夫君,你不牺牲了我?”   黄歇怒道:“嫣嫣,你在说什么?本君如何会牺牲你,切莫多疑!”   李嫣嫣道:“不是多疑,而是只有这么做,才可以让你平安,才可以让黄氏平安。”   “你?”   李嫣嫣终于咬了牙,对着黄歇跪了下去,目光也变幻了起来,道:“公子,嫣嫣侍奉你的时间不长,我怀孕了你的孩子之事,并没有人知道,如今,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如果夫君在这个时候,将我送给了楚王,让公子的孩子,成为楚王的孩子,那公子的一切危难,就会迎刃而解。”   李嫣嫣说完这番话。   仿佛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黄歇连连后退,两眼不可思议的看着李嫣嫣,胸口仿佛被锤得一声闷响。   目光呆滞之下,居然不知道如何说的好。   李嫣嫣道:“公子,我是你的夫人,如今更是怀了你的骨肉,嫣嫣这么做,是因为想要尽心尽力的报答公子,如果公子牺牲了妾身,将妾身送进宫中,有公子的帮助,嫣嫣相信一定会凭借着美貌获得楚王的喜爱,万一将来,因为我服下的这个丹药,而让我生了男丁,必然就是太子,也就是说,公子你的儿子,就成为了楚国的太子,也就是将来的楚王,楚国的江山不都将是黄氏的天下了吗?”   黄歇喃喃的道:“我,我的儿子,成为太子?成为楚王?”   李嫣嫣道:“对,公子的儿子,就是楚王!只有这样,公子担心的事情,就永远不会生,比起让公子丢掉令尹大印还有性命之危相比,牺牲妾身一人,算得了什么呢?”   黄歇浑身颤抖。   一阵眩晕袭上头部,直到扶着桃花树,这才没有倒下。   看到黄歇神色。   李嫣嫣知道,这一时确实让黄歇很难接受。   但是黄歇作为一国令尹,格局视野已到了何等的地步,自然很快便意识到,李嫣嫣说的办法,真的是很好的办法,这其中最打动他的无疑就是他的儿子成为了楚王。   他的五个儿子如今都不在身边。   皆在列国做辅相,但是黄歇知道,他的儿子能成为各国的辅相,那也是因为看在他黄歇的面上,如果自己失去了地位,或者被楚国追杀。   自己的每一个儿子都不可能有好的下场。   黄邑的担子难道真的搁在了嫣嫣肚子里的孩儿身上了吗。   “我的儿子,成为楚王?”   黄歇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粟。   “太子,楚王,黄邑!”   黄歇抬起头,两眼变得无比的犀利,却又很快的化作了万般柔情。   见跪在地上李嫣嫣,心中是万般叹息。   李嫣嫣一边哭,一边道:“妾身本就是一个风尘中的女子,与公子相遇,结为连理,本就是妾身百世修来的福分,能与公子良宵,妾身已是知足,更何况妾身已得了公子的血脉,妾身虽生不能名是黄家人,死却愿为黄家鬼,为了公子的身家性命,为了公子的宏图大业,为了你我将来的孩子,为了黄氏,就是刀山火海,妾身也要为夫君去赴汤蹈火。”   黄歇终于忍不住。   连连上前,将李嫣嫣挽了起来,紧紧的拥入怀中。   黄歇没有说话,但是,李嫣嫣感受得到,黄歇心里的愧疚,不说话,就代表,黄歇答应了。   牺牲一个妾室,换来的却是楚国的江山,孰轻孰重?   …… 第四百八十六章 楚王选妃   两人相拥一夜,什么都有做,皆有心事下,却都难以入眠。   辗转反复,便到了拂晓。   次日。   经过了一夜的思考,黄歇终于决定按照李嫣嫣的计划来做,因为,这容不得他去犹豫,孩子才刚怀上,还有一些机会,如果在等上一些时候,恐怕就让人生疑了。   这其二。   按照目前秦魏的战事已经落下了帷幕。   也就意味着可能各国可能都会将公主送到楚国来,到时候,这就和他黄歇没有关系了。   想到这里,黄歇的心顿时也沉了下来。   直到天微微亮。   黄歇安抚好了李嫣嫣,出去之前,让人叫来了李园,只是说道:“李园,你暗中将你的妹妹转移到更加隐蔽的地方。”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李园闻言,顿时领命,他没有去问,反而走入了房中。   兄妹二人一见,李园顿时瞥见了李嫣嫣眼角的雷恒。   一时间,欣喜若狂,他明白了黄歇为什么会吩咐他这么去做!   朝堂之中,依旧如往常那般。   众人按照规程议事,当然,在怎么仇视黄歇,但是毕竟黄歇是令尹,政务上是绕不开的。   半个时辰后,一些琐事汇报完毕。   不等熊完相问,黄歇顿时走了出来,在众人的目光中,黄歇说道:“大王,臣有事上奏!”   熊完疑惑的看了过来,道:“令尹请说!”   黄歇深吸一口气,道:“楚国迁都,干系八百年社稷之延续,如今,迁都已然在即,大王自当福享百年,但江山延续除了要有坚而有力的国都,还要有延绵不尽的子嗣。”   不等黄歇说完。   众人的脸色都青白起来,宗室不少人,更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熊完脸色一变,颇有责怪的看向黄歇,还是子嗣延绵,寡人有一个儿子,都心满意足了。   不过,黄歇这番说辞只是场面话,说简单点,就是要他广纳妃子罢了。   这些老生常谈的事,黄歇已经说了十六年。   群臣自然不疑有他,熊完道:“令尹所言极是,事关楚国的江山社稷,此事于迁都也不分轻重彼此,其他之事,令尹看着办吧。”   黄歇道:“这段时间,臣其实早为大王挑选了许多貌美的女子,三日后,便可带入宫中,供大王挑选。”   黄歇的话顿时让熊完一愣,以前选妃,最少也要准备一个月。   这还是因为楚王选妃在楚国成了每年民间都要例行的事,已经形成了一个固定的流程,若是换作他国,最少也要三个月。   熊完感叹道:“太傅为寡人也真是颇费苦心,就按太傅所言吧。”   黄歇替熊完选妃足足做了十六年,早已成了一种习惯,如今国都即将去寿春,再提此事自然也是大家愿意看到的。   宗室虽然有想法,但是谁敢制止?那目的何在?   恐怕隔一日就被熊完给杀了。   黄歇低着头,不让熊完看到他已然变幻的目光,顿时领命!   深夜。   黄歇来到了藏匿李嫣嫣的地方,两人一见,便相拥在了一起。   李园站立在一边,不让脸上出现激动之色。   黄歇看了过来道:“李园,今日,本君和大王所,选妃就在三日之后,这三日,你去做一件事,此事,事关重大,不可有任何闪失,否则,嫣嫣和本君,性命危矣。”   黄歇既然决定了,自然会想尽一切的办法。   若不是顾忌到这胎儿的生长,时间上怕是都不用这么着急,他让李园的做的事,便是为了让熊完能够一眼看中李嫣嫣。   等到李园走后。   李嫣嫣柔情似水的道:“公子,妾身命薄,不能侍奉公子终身,实在遗憾,如今,妾身的身子去了王宫,但妾身的心永远都留在公子你的身边,如果有来生,妾身定要和公子再续良缘,永结同心,白头到老,厮守一生。”   说着说着。   李嫣嫣已是泪流满面,黄歇伸手抱住李嫣嫣,脸上的热泪于李嫣嫣的脸上的不舍混扎在了一起,仿佛化作一片桃花雨。   黄歇他是真舍不得自己心爱的美人,成为别人怀中的玩物啊。   可是为了自己的宏图大业,为了自己多年的意愿,他只能忍痛割爱,挥泪送别。   一边是美人。   一边是他黄歇应得的江山。   ……   三日后。   楚王选妃,按照惯例,由宫中的涓令带着适婚的女子挨个来到偏殿。   这些女子进入王宫之前,作为主事的令尹,会命人对女子的身份以及身体做一些例事,当然,这一切,在黄歇安排下,李嫣嫣便轻易的蒙混了过去。   当然,根本就没人往这移花接木上去想。   毕竟,令尹主持这件事太多年了。   女子进入宫中,一两年不能得到楚王的喜爱,可能都会被楚王忘记,因为太多太多了。   当五十余位女子出现在王宫的时候。   顿时让这一次的涓令一阵愕然。   “咦!这?确实是令尹挑选的女子?”   另一人道:“闭嘴!令尹的安排岂是你能怀疑的。”   “你看这一个个都是臀大腰圆,都是好生养的,虽然这面容上……嗯……大王什么貌美的女人没见过?现在就是要能生儿子就行。”   “还是令尹厉害!”   几个人小声的议论。   看着这一次送进宫里的女人,都有些嫌弃,实在是感觉这些女子,似乎年纪都偏大了一点,有几个长得也确实不敢恭维。   换作以往,恐怕连宫门都进不来吧,但令尹这么做,肯定是有深意的啊。   就在几人心中感慨的时候,忽然,一身华服的李嫣嫣仿佛从桃花林中现身,不大的殿厅中仿佛春光忽现,芬芳莹然。   让涓人都看得不由痴了,几乎不能转动自己的目光。   面前的女子,就是和之前的公主们相比,都不逞多让!   眉目间更是充满了妩媚之色,一颦一笑,仿佛都能将人的魂给勾了去,不能自拔,李嫣嫣被看的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微微低头抿嘴,更是让人吞了吞口水。   尤其是和其他女子站在了一起,更是让人目不暇接。 第四百八十七章 李嫣嫣俘获熊完,黄歇移花接木   黄歇看着自己的安排,从众人的态度中就知道,自己这么做简直是太对了,他之所以说三日,就是让李园去找相貌一般的女子,貌美的确实不好找,但想成为楚王妃子的却太多了。   此时见众人似乎神色有异,心中虽然满意,但脸色却是一寒,压低声音道:“还等着做什么。”   众人这才收回了目光。   黄歇看了李嫣嫣一眼,率先走到了偏殿中!   熊完坐在案几前,黄歇一来,立刻道:“大王,已经准备好了,就等大王宣见!”   熊完微微点头,道:“那就开始吧。”   黄歇顿时出言让宫中的涓人将选妃的女子挨个带进,这一次进来就有七人。   熊完本微微眯眼饮水,刚一见到第一队人,顿时愣了愣,以为自己看错了,然后用衣袖擦拭了一下眼睛,看着在他面前搔弄姿的女子,回过头看了黄歇一样,道:“太傅,你是不是弄错了?”   黄歇装作不知,道:“大王不满意,可换一批!”   作为对黄歇这么多年来,为他选了五百多貌美的女人所建立的信任,熊完听完,也松了一口气?就这些女人,是来帮寡人生孩子的?还是要寡人命的?   熊完看着最边上那个,脸上还有一颗黑痣!刚想怒骂,却想太傅应该不至于转性吧,顿时便收了心神,摆了摆手道:“换,换换!!”   原本有些稀松的熊完,此时也坐直了腰,实在是有些惊悚啊,瞌睡都没了。   黄歇闭目,很快等到第二批走了进来。   熊完看了半天,目光是一个没放过,太傅怎么会害自己呢?但是眼前的女子们和他所想的有极大的区别啊。   熊完将信将疑的看向黄歇,问道:“太傅,这些女子,可有何特殊之处?”   黄歇道:“自然有!否则,岂会被臣带入宫中。”   熊完道:“还请太傅解惑!”   黄歇接着道:“大王请看,一个个臀大腰圆,必是好生养男子的女子,大王若是选了他们,一定可以诞下儿子,让楚国社稷永存啊。”   熊完听完,顿时怒了。   他以为,黄歇会说个什么道理出来。   顿时恼羞道:“太傅,寡人喜欢腰细的!细的!”说完,还用两手拇指食指作了一个圈,比划了一下,还在黄歇的眼前晃荡了半天。   说完还不解气,还接着讽刺的道:“寡人见他们,犹如见殿前的槐树,太傅莫非想让寡人的儿子叫熊树不成。”   黄歇刻意为之,也是不动声色,道:“大王,你可曾想过,这么多年都没能怀上子嗣,可能就是因为这些女子太瘦了,为了江山着想,不如讲究一下?宠幸一二?”   熊完顿时惊呆了。   愣神的问道:“太傅,你不如宠给寡人先看看如何?”   黄歇叹了一口气,这才拍手,再次换了人。   这一次的女子,都可以看得入眼了。   熊完走上前去,一个个打量了起来,期间,扶起一个少女的手掌,轻轻的抚摸了一下,少女顿时面容殷红一片。   熊完微微点头!   将手中的一个名牌放在了女子的手里。   虽说算不上绝色,但是看起来也颇为青涩诱人,有一种含苞待放,待人摘采的感受,在时才的惊悚下,如今一看,顿时能够安抚了心神,也让自己交出了名牌。   当然。   这也是黄歇的刻意为之,若是全是那般,恐怕也不好解释。   但此女和李嫣嫣相比,那就是太远了。   但看的出来,熊完依旧不是很满意,第四队的出现,让熊完再次心头冒火,刚刚准备说:“下一次的选妃,就不劳太傅了。”   忽然,黄歇道:“既然大王都喜欢,那在看看此女如何?”   熊完一愣。   黄歇的话一说完,便看到一群宫女拥出一位美人,袅袅婷婷的轻轻移动着莲步,走到熊完面前一丈不到的地方停了下来。   熊完不见尚好,这一见之下,直接把他惊得魂飞天外,口中喃喃道:“桃花夫人?不对!你不是杜莎。”   熊完走上前来。   细细的打量着面前的李嫣嫣,此时的李嫣嫣云髻拥翠,娇如杨柳迎风,粉面喷红,艳似荷花映日,两道黛眉,浅颦微蹙。   李嫣嫣含羞却带着笑道:“妾身见过大王!”   仿佛空谷幽兰,让已然有些呆滞的熊完,不由自主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李嫣嫣柳腰轻折,犹如呖呖莺声的道:“妾身名叫李环,乳名嫣嫣!”   黄歇看着熊完。   和面前含羞待放的李嫣嫣,顿时心中万般不是滋味。   但是,却无意中看到李嫣嫣眼神深处藏匿的决心,那是为了他黄歇,为了他的黄邑,顿时心中便放下了不忍。   心道:“以后这宫中,有我黄歇,谁都无法和争宠!”   熊完已经呆了,目不转接的盯着李嫣嫣的俏脸,根本就忘记了时才的槐树们。   他看了看黄歇,非常的满意。   这面前的女子,简直就是天赐的良人啊,顿时感叹道:“简直就是息妫夫人转世,你若为妃,我楚国必然兴盛啊。”   李嫣嫣顿时脸若红霞,顿时含笑低,道:“妾身,岂敢和息妫夫人相比,大王夸赞了。”   熊完胸中的阴霾一扫而尽,看了看李嫣嫣的腰肢,简直是如那河边的垂柳。   顿时问道:“嫣嫣,抬起头来,寡人问你,你可会歌舞!”   李嫣嫣抬头含羞,秋水为眸,道:“回大王话,妾身略懂!”   熊完心中一喜,道:“好一个略懂,想不到,爱妃居然如此多才!可为寡人起舞一支?”   熊完直接都称了爱妃。   让黄歇和李嫣嫣心中,都放下了最后的石头。   此时,李嫣嫣自然是微微欠身,也算回复了熊完。   熊完颇有兴致的回到了案前。   黄歇替他倒满了酒樽,宫女们也都纷纷散开。   作为楚国的宫女,必然要是要通晓典乐的,这是熊完的要求。   一时间,宫女们手抚琴瑟,声音轻盈悦耳,李嫣嫣足尖轻轻几点,随即舞姿轻盈,亮响歌喉,声韵婉转迂回,犹如莺啼燕语。 第四百八十八章 大计终成!二庙已是瓮中鳖! 熊完一边饮酒,一边闭目犹如置身于山中温泉,浑身放松。 半柱香后,李嫣嫣回到案几前。 熊完此时已经心生荡漾,**石失窍,良久看着面前的美人才清醒了过来。 面对如此国色天香,他如何忍得了,多日来的浴火顿时被点燃,连连道:“爱妃,与寡人回寝宫!” 一时间。 黄歇联盟稽,头朝地下,“恭喜大王!恭喜王妃!” 这一刻,他的谋划成功了。 也不知是喜是忧。 李嫣嫣浑身一颤,露出欣喜的神色,只要入了寝宫,这腹中的胎儿,也就算终于入了王家,李嫣嫣躬身拜下,眼角撇了一眼看不到面容的黄歇。 熊完大喜,一手挽住李嫣嫣柳枝般的纤腰。 扶手同入芙蓉帐马车之中。 当黄歇失魂落魄的回到了令尹府,便将自己关在了屋舍之中。 他坐在案几前,独自饮酒。 偶尔看了看王宫的方向,自己的美人,自己的孩儿,如今已入了宫门,想到自己的孩子被立为了太子。 想到了,永远不会衰落的黄邑。 这一切! 不就是自己愿意看到的吗。 李园得知消息了之后,便怀着极度的兴奋和欣喜,连夜前往了江夏。 他知道,自己的国舅已经不远了。 …… 桃花山。 桃花林已经开始凋零,泥泞中铺满了遍地的花瓣,苏劫辗转流连于此,杜莎跟在苏劫身后的半步,最终来到了寒潭边上。 青酒温煮,荡起了丝丝白气,面前的李园两眼如炬,将李嫣嫣已成为楚王的妃子的事情相告。 杜莎也惊得难以自持。 谁能想到,楚王的妃子,怀的骨肉是黄歇的,谁能想到,这一切,背后的推动者是苏劫。 而李嫣嫣又是文王庙的人。 暗中的刀光剑影,让李园都不由心颤。 这是骗了天下人。 苏劫轻轻浅尝了一下酒水,对着李园道:“十月之后,李嫣嫣便会成为楚国的王后,可喜可贺啊。” 苏劫一边说,一边将手中的酒樽递给了李园。 李园双手接过来。 一饮而尽。 此时,他自然明白苏劫口中的意思。 没人会平白无故的帮助你,何况,这可是窃国之事。 苏劫的另一层意思,就是告诉李园十月之后,本侯就要回报了。 此时,顿时说道:“武侯之恩,我兄妹没齿难忘,日后,定万死不辞!” 苏劫点头笑道:“李园你能如此想,本侯很欣慰,自然不会让你万死不辞,只要你能做好本侯交给你的事,一个国舅,不是你最终的目标。” 李园顿时一愣。 国舅都不是?但是此时,苏劫说的话,无疑给他了更大的希望。 从最开始,告诉他,让他成为黄歇的门客。 直到后来,说让嫣嫣成为王后。 哪一件不是惊心动魄的。 如今,嫣嫣成了王后,自己也必将受到恩泽,但毕竟是国舅。 身份尊贵,但毕竟不显实权。 难道,武侯还会让自己身居高位不成? 一时间,满心迫切。 他也想豢养三千门客,成为天下的显贵。 不等李园继续表忠心,苏劫正色道:“嫣嫣怀了熊完的子嗣,必然集千万宠爱于一身,那时,你们怕是已经到了淮东,借着这份恩宠,你让嫣嫣说动熊完,将武王庙和泰王庙接入王宫,想办法让熊完任命其中一庙为三闾大夫,即便不能成为三闾大夫,也要想办法,让熊完对二庙信任不疑,就像如今信任桃花夫人那般。” 李园顿时想起,武侯这么做,好像就是为了桃花夫人。 可是,为了桃花夫人,又为什么要让熊完信任这两庙呢,这不是弄反了吗?难道不应该是想办法让熊完厌弃他们吗? 这其中的原因苏劫自然是不会尽数相说。 李园也不敢多问,但想到,自己的妹妹都是王后了,这应该不太难吧,于是道:“李园一定完成任务。” 李园走后。 杜莎顿时问道:“这么做的目的是?” 苏劫这才解释道:“二庙以为自己暗算了文王庙,得了楚国的国运以及君王的社稷之便,但殊不知,伴君如伴虎!” 杜莎立刻反应了过来道:“原来,你是想让嫣嫣暗算他们?” 李嫣嫣是文王庙的人,在二庙不得知的情况,必然会中计啊,可以想象,泰王庙和武王庙已成了瓮中之鳖了。 苏劫笑道:“暗算?也不全是,难道杀了河图,河封,道统就没了吗?信仰就没了吗?他们死了又能如何?就好比你杜莎和你的门人死了,桃花夫人就没了吗?难道,我苏劫死了,秦国就没了吗?” 杜莎若有所思。 苏劫继续道:“算了,别多想了,到时你自会知道,本侯真正的目的,是让他们彻底的万劫不复,就让他们在得意一段时间吧,那一日,已经不远了,来,本侯敬你,恭喜文王庙,彻底的成为楚地的唯一宗庙。” 星光落下。 苏劫来到了案几前,看了看面前已写好的绢帛,两眼微微沉重,隐隐也藏匿了一些兴奋,没有和杜莎在一起时候那般轻松。 苏劫这段时间以来。 到底在做什么。 目的何在。 没有人知道,知道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嬴政。 苏劫喃喃道:“大王恐怕也等的不耐烦了吧。” 看了好几遍,这才叫来了宫敖,道:“将这封书信,亲自送到咸阳,交到大王手中。” 宫敖看着苏劫郑重的神色,这送信往往都是命人送,这一次让自己去送,恐怕所图极大啊。 宫敖问道:“末将领命!” 正准备离开,忽然又转了回来,道:“君上,若是大王相问,君上何时回秦,末将如何回答?” 苏劫一愣,说道:“我还有一些事和夫人商量,等做完了就回秦,用不了多少时日,最多一个月。” 宫敖顿时一愣:“一个月啊?” 宫敖若有所思,道:“末将明白!” 看着宫敖离开的背影,苏劫眨眼看了过去,自语道:“莫名其妙!” 宫敖紧张得离开了桃花面。 回头看了看依旧有着火光的宫殿。 第四百八十九章 各有所思(感谢掌门试试就逝世的誓士) 宫敖的脑海里,顿时浮现了在卫国分别的时候,赵幽把自己叫到了一边,道:“你就在夫君的身边,十日便要派一人将夫君行踪报来咸阳。” 宫敖道:“公主,那是武侯,不是夫君,不可乱言,在说了,末将是属下,怎么能以属下之身,去探视君上的行踪。” 赵幽顿时怒道:“我可是武侯夫人,你敢不听我的话?在说了,我又不是要刺探军情?妻子询问丈夫的行踪,不是寻常之事?” 宫敖顿时道:“末将力所不及,还请公主放过。” 赵幽冷哼道:“实话告诉你,武侯和我已经!!已经!!宫将军应该明白我说的,这一次回咸阳,我就会告诉我的爹娘,让他们去和大王说,你今天要是不答应我,到时,看我怎么给你果子吃,当然,若是你答应了,我也不会亏待你。” 宫敖看着赵幽。 顿时一脸难受,这小主是得罪不得啊! 赵幽见宫敖闪烁,顿时威逼利诱,换成一副笑脸,道:“宫将军,你都是一把年纪了,天天在外征战,何时能成家,这样如何,只要你日后帮本宫盯着武侯身边出现的女人,暗中书信告知本宫的夫君在哪里,做什么,作为报答,我做主,我把妹妹嫁给你,日后,你也是宗室的外戚了,这样总行了吧,我妹妹那可是宗室里的一支小白花,许多人都惦记着了。” 宫敖顿时动心不已。 宗室的外戚?宗室的小白花?看着面前曼妙的公主,一时间顿时有所联想了。 “这!这!” 赵幽一拍宫敖的肩膀,潇洒的说道:“你想想,本宫必定是武侯的夫人,做不了大夫人,怎么也是二夫人,而本宫的妹妹成了你的夫人,你和武侯就是什么关系了?那将来,武侯有好处,还能少得了你?你这脑袋如何想不透其中的道理?” 赵幽一句话,让宫敖几乎不能自已。 好处太大了。 那自己以后,不就是武侯的兄弟了!君上的兄弟啊这可是! 赵幽幽幽的眼神一撇,顿时转身欲走。 心中默数一二三。 “公主留步!” 不等赵幽继续说话,宫敖道:“公主,你可别骗我,末将回咸阳,你就将妹妹嫁给末将!” 赵幽冷冷的看着宫敖,道:“你叫我什么?” 宫敖吞了一口口水,道:“夫人!” …… 苏劫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作为他的心腹爱将宫敖,已经被女色所迷,此时,一个人在房中等了半天,计划着接下来的大事,良久才看到身穿紫色苗衣的杜莎姗姗而来。 苏劫上下打量了一二,脱口而出,道:“夫人之美,真如星群璀璨,令人目眩。” 杜莎先是一愣,随后看着苏劫毫不隐藏的目光,顿时冷笑道:“你叫我来,就为了给我说这般好听的?你是不是有什么目的!你虽吃了我的同心蛊,但是,但是……那是无意的,你切莫以为我倾心于你。” 说完,脸都不知道红成了什么样。 苏劫哈哈一笑道:“本侯心有所思,有感而,岂会有多余的目的?叫你来,是想找你帮个忙。” 杜莎顿时愣神的问道:“你说说看。” 苏劫道:“楚国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本侯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而且,比较紧急,要回秦国了。” 杜莎神色一颤,声音少了许多冷若,问道:“回秦国?那你什么时候走。” 她看着苏劫脸颊。 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显然,内心中充满了波动。 苏劫道:“本侯是想问你,你能不能跟我回秦国。” 苏劫的话顿时让杜莎一阵心喜,脸上从寒冷化作滚烫,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了,问道:“你,你要带我走?” 苏劫点了点头道:“那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杜莎转过身子去,让苏劫看不到面容,但苏劫却能看到杜莎的头一直在小鸡啄米。 苏劫冷笑一声,这才道:“既然你愿意,那再好不过了,本侯封地的大渠即将竣工,这几年也多亏了你们苗人的相助,不过上一次,出了黎山的事,很多地方都停滞了下来,我希望你在调集一些人手,前往关中,此渠一成,便算你苗族一份大功,将来,大封天下,大王也会因此而考量,如何。” 杜莎顿时又转过身来。 满脸寒霜,问道:“就这?” “不然呢?” 杜莎道:“你有遗言交代吗?” 苏劫想了想道:“好吧,瞒不过你,当然不会只有这件事。” 杜莎这才稍稍冷静了下来,问道:“你说!” 苏劫道:“这一次修建大渠,其中二十万民夫乃是我秦国的百姓,我抽调十万人有大用,你顶上三万力士,便可抵得上这十万民夫,到时,本侯让你暗中行事,将大渠的东段……你,你做什么!!!” 不等苏劫说完。 杜莎张牙舞爪的杀了过来。 …… 咸阳。 嬴政日渐威严,苏劫不在秦国的这数月,他日夜勤勉的处理着朝中小之事。 其中,关于大渠的修建,三日一问,就差亲自前往了,因为他知道,这是秦国的社稷之渠,能不能一统天下,就看它了。 按照武侯的推测,今岁入冬之前。 关乎整个秦国的关中大渠就可以竣工,到时,关中无凶年,四野皆沃土的景象将会出现,百姓们再也不会惧怕蝗灾。 不会受到饥荒之苦。 这无疑是自己亲政以来,做的最大最重要的事情。 一旦渠成,亩产一钟,有了丰厚的府库支撑,天下列国再无抗手,那时,一举东征,便指日可待了。 嬴政刚刚询问完了事情,便退下朝去。 今日风和日丽,便想着朝着甘泉宫而去,刚一入殿,便看到母后赵姬一脸阴沉,两眼寒霜,而赵姬的一边也坐着一身穿华丽云袍的妇人。 正在赵姬面前款款而谈。 赵姬不时点着头道:“不错!嗯,本宫知道了。” 二人见到嬴政,顿时起身,嬴政也顿时认出了来人,不就是赵幽的生母吗,笑道:“原来是叔母,今日叔母居然有空来陪伴母后,寡人多谢,不知,公主回来了可还安好?” 赵清笑道:“多谢大王挂念,幽儿尚好,就是这几日,和妹妹有些争执,让我这个做娘有些不省心,既然大王来了,那我就先告辞了,就不打搅太后和大王说话了。” 一边说。 还一边在赵姬的手上轻轻拍了一下。 赵清离开后,嬴政这才疑惑的指了指赵清,问道:“母后,叔母是想你和寡人说什么?” 赵姬冷着脸,半天才道:“没事,就是询问政儿健安罢了。” 第四百九十章 秦王剑指魏国 赵姬转过身,回到了案几前,看了看一脸疑惑的嬴政,顿时心中有些闷气,凭什么,凭什么一个小辈都敢如此。 赵姬想到这里,心中有些气恼,也有些羡慕。 嬴政环眼看向母后,见母后心中似乎有不快,顿时心思是不是叔母说了什么让母后不悦的事情,就在嬴政若有所思的时候。 忽然,赵高从外面慌张的跑了过来,没等嬴政呵斥,便大喜的说道:“大王,武侯,是武侯来信了!还是让宫将军亲自送来的。” 嬴政和赵姬纷纷起身。 直接迎了出去。 只见宫敖低着头,恭敬的被内李斯带了过来,道:“臣,参见大王!太后!” 二人不约而同的道:“太傅什么时候回咸阳?” 宫敖顿时愣住了:“这!?” “寡人问你话了!” 母子二人皆是心怀心事,顾不得许多。 宫敖立刻说道:“太傅说,一个月之内,便回咸阳!” 说完,便将手中的书信递了过去:“此乃武侯写给大王的书信,务必让臣亲自送到大王手中。” 嬴政顿时迫不及待的打开,两眼紧紧的盯着上面,惊愕道:“楚国真的迁都了?” 要知道,当初苏劫离开时。 曾和嬴政说过,要灭楚国,有两件事要做,其中一个就是夺下陈郢,第二个就是杀了黄歇。 要夺下陈郢,何其之难,陈郢北有大将横拒,还有卫国作为屏障,而楚国的西面接着商於之地,只有一个山中狭道通往巴蜀。 对秦楚两国来说,皆是不好攻打的地域。 但以如今的局势来看,楚国北边隔的卫国被计下了,这本就在朝中掀起了不小的风浪,东边有巴蜀要出兵,唯一的办法,只有陈郢的国都不在了,变成楚国的郡县,才有机会一举夺下陈郢南漳之地。 但嬴政也想不到的是,他们的预想居然真的实现了,楚国真的迁都了,迁都可不是小事啊。 赵姬,李斯,赵高一个个都在一边,听到嬴政的话,强忍住心中的惊惧。 楚国迁都?看大王的模样,难道和太傅有关系? 每一个人都升起了这般心思。 尤其是李斯,他可是楚国人,楚国迁都了,这如何可能,楚国在郢地存在七百多年,从筚路蓝缕后就没有在离开过郢地。 嬴政两眼盯着书信,浑身激动的不行,因为这背后真正的目的,只有嬴政知道。 太傅送信回来,潜在的意思,就是要实施下一步计划了。 嬴政喃喃自语,道:“太傅做到了,寡人真的有机会了……” 众人自然不敢询问,即便再为好奇,也只能从嬴政的神色上猜内容,大王脸色从震惊,到微寒,到激动,直到最后,又潜伏了下来。 赵姬问道:“太傅说了什么?” 嬴政看向赵姬,心衬这书信的内容太重大了,自然不会轻易的去说,还要细细的去思量,也就随意的说了句,道:“太傅让政儿替他向母后问安。” 赵姬满意的浅笑,心道:“还有一个月,你就回来了。” 嬴政拜别了赵姬后,便带着宫敖直接来到了暖阁,阁楼上,此刻,他终于忍不住狂呼大笑,声音激动而霸道,宫敖也是不知大王到底所谓何事,何事值得大王如此高兴。 嬴政道:“太傅谋算,当真惊人,明日,这满堂朝臣若是知道,楚国迁都了,将会震惊到何等地步,寡人真想看看,那些楚人的神态。” 当初,让昌平君成为了相邦,楚国人纷纷支持联姻,消逝了楚国的顾虑,却没想到,这中间被太傅给算计了。 联姻没弄成,还将楚国的都城给弄没了。 宫敖笑道:“臣也恭喜大王了,此乃社稷之幸!” 嬴政忽然神色一怔,拔出宝剑,噌的一声,寒光乍现,指着背后的地图,剑尖指着潼关,随后往东来到函谷关,最后将剑尖停在了魏国的土地上。 道:“百年来,我秦国东出函谷,不是遇见韩魏联军,就是遇见赵韩抗秦,如今,卫国为我秦国的属国,天下人必然以为,我秦国乃是为了报吕不韦的一箭之仇,却不知,卫国入秦,楚国迁都,这一切最终的目的,其实在这里。” 宫敖顿时陷入了思考。 作为武侯的亲军,自然清楚武侯图谋极大。 但是,在谜底没有揭开之前,谁也想不到,这最终的目的到底何在。 现在大王居然指着魏国。 难道,武侯是为了灭魏? 但此时随着嬴政的这么一说。 宫敖顿时看向魏国的土地,一时间似乎明白了。 魏国本有韩,卫,楚相助,如今却中了太傅的分裂之计,成了中原中诸国中的一座孤国,韩魏联盟断了,卫国的卫元君本是魏王的女婿,本来是穿一条裤子,却中了苏劫的计,引火烧身,如今不仅被秦国占了,而唯一能帮助他们的楚国,又中计迁都走了。 这么看的话。 从头到尾,都是在分裂三晋之地。 从而让秦国东出,永远不会碰见联军,加上南北二分的格局下,根本就不可能出现赵国的援军。 所以说。 武侯是把魏国变成了一座孤国。 宫敖脸色顿时大变,问道:“大王,君上原来一直都是想要覆灭魏国,为秦国开辟一国之地!” 嬴政嘴角笑起,宝剑指着函谷关外,道:“可是,韩魏联盟,虽然被破,但秦攻魏国,魏王必然也意识到,魏国已经彻底的进入了生死存亡的时候,那时,审时度势的韩国,也必然意识到唇亡齿寒,为了寻求自保,自然也会舍命相助于魏,可是,若是攻打韩国,魏国也必然如韩国所想的那样,魏王一定会和其冰释前嫌,连合韩国,共同抗秦,因为他们都已经无所依靠了啊!” 既然依旧不能攻魏?或者是攻韩? 可是看到大王的模样,很显然,这不是最后的结果! 这一夜,嬴政,赵姬等人彻夜难眠,每个人都怀揣着自己的心思,看着月光洒下照亮了暖阁的窗台。 嬴政从床榻上坐了起来,仰头,望着新月,自语道:“寡人一定会将这明月,洒在每一个秦人的窗台,快了。” 第四百九十一章 卫君角被秦王吓坏了 次日。 宫乐大作,秦国大臣纷纷有序的进入到了大殿。 耳中闻着编钟作响,一个个意识到,今日恐怕有大事了啊。 众人来到朝中的时候,嬴政已然到了,一个个顿时连连稽,顾不得相互交头接耳,一个个选好了位置站着不动。 武将这一边,原本属于苏劫位置没有敢站,凭空多了一个空位出来。 “臣等,参见大王!” 山呼之下,嬴政顿时伸手道:“众臣免礼!” 王绾等人正要汇报大渠的事情,嬴政伸手阻止,道:“今日寡人有事先说。” 众人一时纷纷竖起了耳朵。 嬴政平淡的说道:“昨日,寡人收到了武侯的传讯,其中详细和寡人说了一件事,楚国大王熊完,已经决定,将楚国的国都陈郢迁往淮东的寿春。” 秦国的朝中,以熊启为的楚国臣子,有三十余人,占了整个朝中的三层。 其力量不可谓不小。 换作在芈月时期,楚国人占领整个秦国的朝堂有六层,可想而知,当嬴政宣布这件事的时候,不管是谁,脸上充满了惊愕和难以相信。 目光中掩藏不住疑惑,不解以及震惊。 迁都对哪个国家来说,都关系极大,不遇见巨大的事情,是不可能这么去做的。 春秋数百年来,但凡是迁都,都关系到国家的生死,朝中上下的利益,不是生死关头,是不会这么去做的。 包括秦国。 当年,魏国作为约纵之国,占据了秦国半壁江山,逼的秦国割地,整个河西高原尽数被夺,差点灭国。 随后,也才有迁都。 熊启顿时道:“大王,这?为何我等不知?若是说,此事属实,那为何迁都?可是楚国遇见了什么麻烦?” 嬴政心中冷笑,脸上平静,说道:“此事本就事的突然,按照武侯所言,也就半月之前的事,也就是说,诸位肱骨,恐怕不日便会收到这个消息,寡人也只是提前告知诸位,至于为何要迁都,这其中寡人听说,和春申君有关,所谓的寿春,诸位恐怕还很陌生,但若说是寿州,众位应该就明白了,至于这其中具体如何,寡人和太傅自然也不甚清楚,诸位若想知道,大可派出亲信前往楚国相问便可。” “寿州,寿春,春申君?” 一个个皆是面露骇然之色。 尤其是熊启,当初在楚国,受贵族所排挤,没有办法施展自己的抱负,所以才来了秦国,可不代表他心里就没有楚国,相反,谁都知道,熊启是最希望看到秦楚的百年之盟的。 可是如今,楚国迁都到寿春,要想从寿春来咸阳,那凭空不知多了多少时日,因为两国的都城实在是太远了。 群臣喧哗不止了半刻,嬴政这才出言道:“宣卫君角上殿!” 一时间,满堂噤若,皆不知大王又准备做什么。 很快,少年的卫君角被人领到了殿上,他没有左右相顾,而是捏着衣角快步的来到了殿前,对嬴政稽道:“外臣,参见秦王!” 嬴政微微点头,笑道:“你是卫国的君主,不可以臣相称!” 卫君角自然不停,道:“不管姬角是君还是国君,都是秦国的番臣,以臣相称,自然并无不妥。” 看着卫君角的模样,群臣顿时百般感慨。 先王也算睿智,但是比起如今的大王来说,相去甚远,在嬴政身上,只有一些老臣仿佛看到了嬴稷当年的身影。 此乃中兴之象啊。 嬴政这才忽然的变了脸色,寒声的说道:“寡人听闻,你的父亲乃是魏王的女婿,如今,卫国成为了秦国的属国,想必你卫国里的一些顾念先君的忠臣,心里怕是都还想着魏国吧。” 嬴政的声音低沉且肃杀。 连秦国的臣子,都拿不准大王到底是什么意思。 卫君角本以为今日来是有什么事,没想到,嬴政的话和满身的杀气让他几乎跪了下去。 秦王这是什么意思,要杀了魏国的臣子吗? 卫君角顿时吓道:“大王,冤枉啊,卫国事秦乃是外臣和群臣共同的商议,绝无念魏国的道理,不知是哪个小人在大王身边重伤卫国,还请秦王明察。” 秦王顿时一愣,疑惑道:“冤枉?昨日,武侯派人来咸阳,告诉寡人说,你卫国不少人都还念着魏国,如今,你却在秦国,一些人都在暗中谋划,想要罢免了你的君位,自立为王,重修魏卫之好,寡人太傅所言,岂会有错?你是叫寡人相信你呢,还是相信太傅呢。” 卫君角闻言。 顿时信了七八分,直接跪了下去,这要是出了问题,自己和家姐必然性命不保啊。 跪地道:“秦王,是外臣的错,外臣掌握朝政不长,想必这些人是因为外臣不在国内,另起了不该有的心思,是非外臣的意思。” 嬴政怒拍下案几。 吓得站在前面的文官,浑身一哆嗦。 嬴政怒道:“好你个姬角,亏寡人如此仁心,有心扶持你卫国,让你卫国和秦永修同好,更是迎娶了你的姐姐为秦妃,寡人哪一点对不起你?如今卫国出了事,你就用这样的话来搪塞寡人?” 一时间。 卫君角吓的连连磕头。 缭微微目光看了看嬴政,见嬴政看似怒,貌似不对啊。 顿时眼珠一转,站了出来,道:“大王,臣看这卫国当真是贼心不死,我秦国如此大义,大王更是纳卫女为妃,卫国之人不念秦国之好,却想那推翻了他们诸侯之国的魏,简直就是薄情寡义,臣请命让大王下旨,命王翦将军灭了卫国,姬氏满门一个不留。” 内史腾也站了出来:“臣也请命,请大王杀了此人!” 蒙武道:“末将愿为先锋!” 嬴政的目光冷冷的看着姬角。 姬角心里都快把卫国的那些人给问候了个天荒地老,此时看嬴政久久不说话,似乎在考量,吓得道:“秦王,外臣深受大王之恩,岂敢有半点不臣之心,外臣之所以来秦,就是为了表达自己的决心,一生永不叛秦,这都是魏国和卫国少许人的谋划,臣,臣愿意回返卫国,清除乱党,以表忠义!大王开恩啊。” 第四百九十二章 暗藏的谋划!南阳假守内史腾! 嬴政依旧无比的冷然,冷笑道:“姬角,你比寡人年少少许,寡人亦迎娶了你的姐姐,按道理来说,你和寡人也算亲,你的父亲是魏王的女婿,他和魏王也算亲,从血缘上来说,魏王还是你的外祖父,你让寡人好生为难啊。” 姬角不知哪里灵光一闪,求生欲爆棚的道:“大王,臣愿意广布天下,不仅名义和魏国断绝祖孙关系,还会消灭卫国的事魏之声,还请大王给臣一点时间。” 嬴政愣神的问道:“哦?断绝祖孙关系?此言当真!” 姬角道:“世人都知,魏王是为了控制卫国,才将母后嫁给了君父,可是,这么多年来,姬角从没见过魏王,更别谈什么情感,相反,魏王在国家面临危难的时候,一点都未曾相助卫国,姬角何来的情谊可说?” 嬴政冷的脸,忽然变得和悦了一些,道:“你就不怕天下人说你是无君无父?” 姬角顿时道:“大王,姬角本就没有父了,如今的心里,只有一个兄,就是大王你,也只有一个君,那就是秦王,天下人何来无君无父之说。” 嬴政顿时沉默不语,良久才道:“难得啊,姬角,若说你出生在一个强国,也算一个明主。” 秦国的臣[txt小说 .txtxs.info]子也都纷纷动容。 嬴政接着道:“既然如此,寡人就给你这个机会,断绝血缘关系,那就劳烦你去一趟魏国如何?当然,寡人会派人保护你,不会让魏国伤了你。” 姬角虽然有些惧怕。 但是此时,不去就是死,顿时高声道:“臣,领命!” 嬴政微微点头。 忽然出言道:“内史!” 腾闻言,顿时走了出来,道:“臣在!” 嬴政道:“寡人命你领二十万大军,前往南阳驻守,敕封你为南阳假守!” 群臣顿时愕然。 就连腾也都意外之极! 所谓南阳假守其实就是南阳郡守的意思,但是如今的南阳远远还不到郡的大小,但是这一块土地又充满了战略意义,必然要设郡的。 所以在此之前,这里的主事的官员,一般会称为假守。 但是,让所有人意外的是,南阳才多大,怎么要二十万军马?整个上党也没有二十万啊,大王是想干嘛。 缭顿时两眼如炬,飞快的思量大王的意思。 就连姬角都不由吞了吞口水,南阳往北则是新郑,往东南,则是魏国的大梁! 本来,占据南阳就是为了将来攻打魏国所用。 如今,嬴政忽然任命南阳假守,领兵二十万,这图谋就太大了吧,不就是告诉魏王,我要灭了你魏国吗。 内史腾不敢抗命,顿时道:“臣,领命!” 嬴政这才说道:“你们不必猜疑,如今韩魏盟约已荡然无存,卫国也属我秦国,恰逢楚国迁都了,魏国便失去了最后一个盟友,若此时不灭魏,何时灭魏!” “什么!灭魏!” 嬴政的话也太突然了。 但是,嬴政所的道理,关于楚国迁都之事,却提醒了许多人。 尤其是藨公,蒙武等人更是眼神极为收缩,一个个兴奋中带着疑惑。 缭忽然道:“大王,此时却是天赐良机,只是大王是让腾将军兴兵二十万直接攻打大梁,若是这般,臣料定,魏国必然全力反抗,和我军形成对峙,就怕这个时候,韩国意识到唇亡齿寒,兴兵和魏国合击内史腾,那我军恐怕会大有伤亡啊。” 缭的眼光极为独到,一举就说出了其中的关键。 实则攻韩也不行。 魏国已经是风声鹤唳,这个时候,恐怕已经开始和韩国重新建交,但凡一点风吹草动,就会有所行动。 嬴政点点头,道:“寡人自然也考虑到了这一点,此次缭领兵的二十万,并不是为了攻魏,而是为了防范韩国,真正攻魏是王翦将军。” 嬴政这么一说,众人恍然大悟。 臣子们纷纷议论了起来。 不错啊。 只要在南阳驻守兵马,你韩国怎么下来,下来就和南阳撞上了,内史腾此时也明白了过来,道:“臣一定不会让韩国越雷池半步,只是臣担心,一旦我调集了二十万大军,立刻被两国所查,先行采取行动!不如,臣少带一点,到时高筑壁垒,便可阻敌。” 嬴政笑了笑道:“寡人已经为你想过了,你觉得这样如何,修建大渠有二十万民夫,如今大渠竣工在即,寡人调遣十万民夫前往南阳,以修建土木为名迁移这些人口,这样也就不会引起两国的怀疑,到时,一旦出现战事,十万民夫变成十万大军便可。” 嬴政的话。 顿时让人眼神亮。 一个个恭维道:“大王英明!” 缭想了想,继续道:“大王,臣以为不妥啊,王翦将军在卫国,却被鸿沟所阻,大梁占据天险,鬼神难跃,要想直接攻入大梁,唯有腾将军这一路……。” 嬴政的目光微微一寒,道:“缭将军不必在说了!” 一时间。 众人神色一亮,说道武侯,大家心里也就有数了。 恐怕鸿沟根本就难不住武侯吧。 鸿沟是黄河的之流。 凶险宽大。 要度过鸿沟,还非要特定的涨水时节。 不仅如此,即便涨水了,也是魏国的国防重地,事关国都,岂有大意的道理。 但既然武侯有办法,那必然趁着魏国四处无援,一举平定。 也就意味着,当年最强大的魏国。 拥有西河学堂的魏国。 彻底覆灭。 顿时,满堂兴奋不已,一个个纷纷躬身道:“大王武威!!” 跪在地上的姬角浑身都是冷汗,曾几何时那个无比强大的魏国,如今要被灭了吗。 嬴政大挥衣袖,便离开了朝堂,留下了满堂臣子议论纷纷,久久不能散去。 缭,腾,藨公,蒙武,杨端和等人都聚集在了一起,小声的议论。 腾沉声道:“诸位,大王和武侯,恐怕在灭魏之事上,隐瞒了什么事情,诸位可有所查?” 众人纷纷陷入沉思,缭道:“恐怕,是因为楚国迁都的事,才有所隐瞒。” 藨公顿时道:“哦?此话怎讲。” 缭道:“世人只看到了楚国迁都,却没有意识到,楚国迁都所影响不单单是魏国啊,还有赵燕韩,甚至是齐,也就是说,各国都要出现我等无法预计的变化了,说大王没有所隐瞒,倒不如说是隐瞒其他的国家,至于到底是何事,腾将军出征之后,我等可能就会知道了。” 此时,众人心中也升起了无限的祈盼。 这可是灭国战,是真正的诸侯国,曾经最强的魏国! …… 韩国。 韩王安听到臣下的报告,已经直接傻眼了。 楚国是和魏国近,但不代表离韩国就远了啊,国都去了淮东,新郑怎么办?以前之所以敢作骚不就是因为背后有魏楚撑腰吗! 现在怎么骚? 韩王安顿时询问了下去。 一个个都畏惧的低下头,韩王安将目光看向张平,问道:“相邦!这可如何是好啊,可有应对之策?” 第四百九十三章 张良救韩,祸水东引   群臣的目光都尽数的放到了张平的身上,去岁,韩国联盟攻打秦国,就是张平挂的帅,虽然没有采取实质上的行动,但怎么说,也算做出了自己的行动。   几次的两面三刀,在韩王安眼中,无疑已经惹怒了秦国。   从合纵攻秦到现在,才过去一年,之所以没有难,那是因为秦国顾忌韩魏,可是如今,因为楚国的迁都,天下的格局已然出现了极大的变化。   谁都不难看出,这魏国成为了一座孤国。   至于韩国原本是和魏国相邻的。   但是如今,朝歌,濮阳,南阳,被拿下,活生生的被秦国将韩魏给分而隔离了。   这也就是南北二分的策略。   北方,是韩赵燕,南方是,魏卫楚。   张平道:“大王,臣以为不必这般杞人忧天,秦韩相邻,可是秦国为什么一直以来,都没有取韩国,难道是因为韩国强大吗,那是因为顾忌三晋的魏国,可如今,魏国成了一座孤国,与秦更是有宿仇,秦岂有不取孤国的魏还来取韩的道理?”   毕竟,现在天下人,恐怕或前或后的都能看出来。   秦国这一番算计。   就是要对付魏国了吧。   换作自己,楚国迁都了,也会去打魏国。   这也太巧了,卫国刚一投秦,楚国就迁都了。   韩玉顿时道:“相邦此言差矣,如今的韩魏对秦来说,并无甚区别,而韩国地处秦之咽喉,秦可以取魏,但毕竟路途坡远,为何不取韩国后,整兵修葺,在谋魏国呢,以臣看,如今我韩国应该将目光放在盟国身上。”   无疑。   这也是韩王安最为担心的所在。   因为谁都不知道,秦国是不是会来攻打韩国啊。   张平道:“盟国?何国可为盟国?”   韩玉道:“天下没有永远的敌人,韩魏本就同属三晋,虽我韩国被其所害,但一旦我韩国亡国,魏国必然覆灭,魏国覆灭,则韩国必然无法生存,以我之见,应该派遣使者,和魏国重新商定联盟之事,事关两国,失去了卫国的魏王,根本没有选择,不可能不答应。”   随后,两边各有争执。   相持不下,一边说要靠盟国,一边说,几次的两面三刀已经惹怒了秦国,如果在这般下去,恐怕秦国就真的打来了。   一时间。   让韩王安头痛欲裂,听这满朝的争论,立刻便挥手下朝,说了句明日再议,便独自走了。   张平长叹一口气,心思沉重的回到府邸,来到书房中,本想卧榻休憩,却如何也无法入眠,脑海里尽数出现新郑似乎要受到秦军的屠戮。   汗流不止,几次惊醒。   忽然,门被敲响,外面一声稚嫩的声音传了进来,道:“父亲。”   张平闻声,立刻坐了起来。   只见一个头戴束巾,面容清秀的少年走了进来,少年两眼璀璨有神,看起来也就十二三岁,眉宇间平和安定,颇有些于年纪不相符的成熟。   不等张平说话,张良神色如常的道:“但听闻父亲回府后便将自己关在此处,心中担忧,故过来探视。”   张平点点头道:“我儿有心了。”   张良继续说道:“父亲眉宇紧锁,似乎有所烦心之事,不知能否说于儿子听听。”   张平一愣,看着张良闪烁的目光,忽然说道:“楚国迁都,天下诸侯的格局裂变,若不未雨绸缪,便有灭国的隐患,面对此等困境,满朝皆无对策。”   张良也是一怔,看着张平的目光。   顿时拱手问道:“那不知父亲和群臣,都是如何和大王说的呢?”   见张良神色郑重。   张平叹了一口气,顿时将今日朝中商议的各种相持不下的言论说了出来,随后,也没有继续去询问张良什么意见。   毕竟,如今相说自己的儿子太年幼了,即使相说,也只是为了纾解憋在心里的郁闷!   张良沉思良久,神色依旧平淡,道:“儿子斗胆,有一言于父亲相说。”   张平问道:“哦?你说来为父听听,莫非你有什么好的对策不成?”   张良道:“儿子,并不赞同父亲的话。”   张良在朝堂上,是赞成不在惹怒秦国,而是继续事秦,让秦国去攻打魏国的。   顿时说道:“难道你不知,秦欲东出,不是灭魏,就是灭韩,你不赞同秦国灭魏,那秦国唯一就只能灭韩了啊。”   张良道:“若是要解韩国当下之局,根本无需魏韩,只需祸水东引,便可让韩国无忧了。”   昏昏欲睡的张平,顿时提起了神色,问道:“何为祸水东引?”   随着张良的一阵解释,张平简直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儿子。   原本的阴霾顿时化作滔天巨浪,倾泻而下,将阴霾一扫干净,顿时大笑到:“吾儿大才,吾儿大才啊。”   次日。   韩王安一脸阴沉的坐在朝堂上,看着面前争论不休的臣子们,气就不打一处出。   忽然却看到朝堂上昨日亦在争辩不休的张平此时,半句话都没说,顿时冷讽一句:“莫非,相邦身体抱恙,今日没有气力来说了?”   张平顿时道:“大王,关于解决韩国处境的办法,臣已经从他人处得到了对策,若是按照此法行事,可保韩国半点无忧,只是,这对策并非臣所想,臣兴奋了一宿,彻夜未眠,今日一上朝,便将此事的始末给忘记了一些,故没有出言,臣准备回府后将此法书成文简,在供大王过目,还请大王恕罪。”   张平的话,让人侧目了过来。   这才一夜,就想到了对策?   谁也无法相信。   韩王安先是一怔,道:“让韩国半点无忧?这等大事,岂可久等,到底是何人所想,你若记不得,那寡人将他请来。”   张平略一犹豫,道:“乃是臣的儿子张良,因为张良尚未成年,按照规矩,不可入朝议政,所以臣不敢将他带入朝中。”   一时间。   满堂噤若,张良在新郑虽说也是公子,但是谁都知道,公子良很少出现在他们的眼中,其敏而好学,颇有上古贤者之风而名传新郑。   韩王安也是疑惑不解,迟疑了一会道:“相邦,此等国家生死之事,想必,你一定分得清轻重,张良也算寡人的半个侄儿,他真有救韩国的办法?”   张平顿时道:“臣,岂敢拿张氏五朝元老的声誉来玩笑,张良昨日得知此事后,便立刻说了破敌之策,臣一宿,都在思虑前后,想要打破我儿的所思,却现,臣是半点没有办法,可见,吾儿此法,必定可行。”   张平的名声算不上多么卓越,但至少,不是信口开河的人,这一点满朝都是知道的。   既然都这么说了。   肯定是有他们想不到的办法。   韩王安顿时道:“那,快快将张良带入殿来。”   不多时,张良锦带挂腰,束带挽起髻,不急不缓的走到了殿中,神色平静如常,见到韩王,顿时稽道:“张良,参见大王,愿大王万福永享!”   声音清脆,眸中流光四溢。   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韩王安也不禁暗中点头赞扬,道:“不必多礼,张良,寡人听相邦说,你有应对秦国,以及未雨绸缪的良策?”   张良拱手垂,开门见山,也不避讳的说道:“昨日,张良听父亲的政见,父亲的主张是因为韩事秦多年,如今,三晋之一的魏国却成为了一座孤国,故秦必然伐之,而韩国只需要假称帮助秦国,去对付魏国,即便韩国并不是真心想要和秦国合作,但只要做足了样子,便不可被秦所记恨,但是张良却认为,这么做,结果是会让韩国灭国的,这等于将国家的生死,寄托在秦国的仁慈之上。”   张良的话,让一半的朝臣顿时震惊不已。   儿子当众把爹的话给推了,但是看向张平的模样,却半点不曾恼怒。   韩王安也是脸色一变,道:“莫非,你赞成联合魏国共同抗秦!”   张良继续道:“韩国失去了成皋和荥阳之后,函谷关对韩国便成了致命的威胁,失去了这两地,也就意味着韩国从那时起就必须要结交一个有力的盟国,以盟国之力来抗击秦国,这一点,从来都未曾变过,所以,三晋之地虽互有征伐,但是在抗秦一事上,从来都是行止统一,在众位叔伯,大臣眼中,我韩国的盟国,如今只有一个魏国,但是,张良认为,这样的盟国,是完全靠不住的。”   韩王安顿时色变,道:“你既不赞成继续事秦,也不赞成联盟魏国,难道,你让寡人独自一国去面对秦国不成?”   张良神色如常,继续道:“韩国以番臣之位服于秦国威仪下已足足三十年,吾国对外以为屏障而御其师,对内则纳粮贡以补给不足,秦国派兵东征,韩国也曾随之助阵,对秦来说,韩国虽小,但绝不是可有可无的存在,单凭此一点,足可让秦王思考斟酌,在韩魏的取舍上,应该如何去抉择。”   众人恍然,纷纷点头。   张良的意思是,韩国是你的藩国,对山东各国来说,要打你秦国,我韩国一直都是你的屏障,就好比赵国是齐国燕国的屏障一样的道理。 第四百九十四章 苏劫鬼谋碰上张良计   关中多旱,没有粮食,也是韩国每年给你们送上。   韩王安问道:“你的意思是,韩魏之间,秦国是一定会攻打魏国,可魏国一失,韩国便失去了意义,那韩国不就完了吗。”   张良接着道:“大王,张良时才说过,韩国一直以来,就是在寻求一个强有力的盟国,才能生存,而韩对于秦,张良时才也说过,有着不可被替代的价值,可是如今,本和韩国一直都在联盟的魏国。”   “已然成了一座孤国,很显然,现在的魏国,并非一个强而有力的盟国,对韩国此时,已经并不重要,因为秦国不会因为韩和魏,而有所顾忌,自然大王口中的韩魏唇齿,在楚国迁都后,也就不存在了,对韩国来说,唯一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我们能找到另外一个强有力的盟国,便可继续证明韩国的价值。”   张良的话,无疑打开了韩国君臣故来的思维。   不是事秦,就是捆绑韩魏。   韩王安问道:“何国?”   张良直接说道:“吾国乃是一寸径小国,却又要受来自于四面八方的进攻,因而长期以来中是君臣受辱,臣民遭苦,始终无法得以舒展,这么看,是坏事,但换个角度看,未尝不是好事。”   众人顿时定神看着张良年轻的面孔。   都想听听,这件被大家诟耻的事情,怎么又成了好事。   张良笑着道:“我韩国虽小,却是秦国的屏障,但反过来想,对山东列国来说,我韩国又何尝不是他们的屏障呢,秦国要东征,必须要保我韩国才行啊,若韩国覆灭,秦国不就可以直接攻打他们了吗。”   张良一言惊醒梦中人。   每一个人都张大了嘴,在新的格局下,张良似乎打开了另外一扇窗户。   韩王安惊愕的直接站了起来,终于正视了面前的少年,问道:“张良,你继续说,我们韩国应该如何去做?”   张良继续道:“大可婉转的让秦王明白,你若攻打韩国,我韩国便只能为了自保,弃大王而去,则可依傍于赵国,从此以后只能对赵国为屏障而御其师,对赵国则纳粮贡以补给不足,到时一旦这个新的格局形成,天下列国,必然都会依附于赵国,赵国也以天下列国为后援抵抗秦国,而天下列国和赵国,又要保住我们韩国为抗秦的屏障,必然会不浅余力的相助于韩,韩赵联盟便可大获天下之利,让秦国大受其害。”   一时间。   韩国的朝堂上陷入了巨大的震动。   天下的格局虽然变了,韩国的格局也可以因为张良的话而出现变化。   对啊,韩王安怎么就没想到,对天下来说,韩国也是他们的屏障啊。   “公子良真乃大才啊!”   “好啊,大王,此法可以让我韩国强国啊。”   韩玉也是面色变白,被张良的国策给吓到了,忽然,他出言问道:“公子的话,当真是句句珠玑,让人醍醐灌顶,但是,在下有一事不明,还想请教。”   张良拱手道:“不敢,只是为国分忧,有所疑惑,大可直言,我们相互印证!”   韩王安激动的不行。   韩玉道:“公子的计策,等于完全放弃了和魏国的联盟,而魏国虽被秦国分离,但毕竟只有南阳小道分开,也不算彻底的阻隔,若是秦国来攻,还有机会联手对敌,但是,听公子的意思,是要韩国联盟赵国,可是赵国远在云中三郡,更是远离中原,如何是公子口中,可以对抗秦国的国家呢?而且,秦国会不会攻打魏国,这都是我们未雨绸缪的猜测,假设,秦国并没有攻打魏国,那我们这么去事赵,不恰恰惹恼了秦国吗,也给了秦国攻打韩国的借口啊。”   韩玉的话自然是说到了问题最重要的点上。   因为张良说的是,韩国丢了成皋和荥阳,比必须要依附结盟一个国家,曾经是强大的魏国,现在魏国不行了,就去找赵国,但是赵国强大吗?   曾经的赵国却是强大,但是现在不行了啊。   当然,若是天下各国都去依附赵国,那赵国依旧强大,可是,凭什么让天下各国去依附赵国呢?怎么做到呢?   张良道:“其一,秦国是一定会攻打魏国的。其二,赵国是一定会重整旗鼓的,其三,我自有办法让秦国,在新的格局形成之前,无法被秦国知道韩国的目的,此三点一成,韩国的危难不就不攻自破了吗。”   “什么?”   “还请公子赐教。”   张良看向韩王安,道:“大王,魏国为什么会成为一座孤国!”   韩王安道:“这!太多事,一言难尽。”   张良道:“若是诸位细细去思量,一定会现,楚国的迁都,这前前后后,所有的关系,都出现在一个位置,那就是秦楚联姻,也就是说,没有秦楚联姻,可能就没有秦公主被害的事,没有秦公主被害,就不会有魏国朝歌的事,没有魏国朝歌就不会有卫国的事,没有卫国的事,就更不会有楚国迁都的事,这么多的事,难道,都是巧合不成?”   “这!?”   “公子,你的意思是?”   张良解释道:“虽然没有证据,但是,至少这是一种可能,假如,这一切,都是有人预谋的呢?”   张平顿时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人。   这一次,韩国也是有使臣前往楚国的。   “苏劫!”   “秦侯?”   张良听到这个名字,眼神里也闪烁出异样的光彩,道:“不管是预谋还是自然的展,魏国的处境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若是大王和诸位,会放过如此好的灭魏的机会吗?”   魏国已经是前无去路,后无援军,好不容易弄来的卫国,都被秦国给抢了。   众人不敢多言。   张良道:“既然众位心里有了答案,那我说,秦国一定会攻打魏国,难道会错?而要攻打魏国,唯一的路,就是南阳啊。”   不等众位继续说下去。   张良正色的说道:“如今,楚国迁都之事,怕是已被天下所关注,一旦秦国出兵攻打魏国,在天下人看来,我韩国必然是被覆灭的第二个国家,难道,赵燕齐,就不怕失去我们这个屏障吗?”   “秦国出兵,我韩国便可派遣使者,前往代郡,告诉赵王,单明各国之利害,并愿意暗中为赵国之屏障抵御秦国,清除颍川道路的秦国密探,而且,在秦国攻打魏国的时候,力劝其借此良机,兴兵一举南下,在秦国毫无防备之时,夺回山西各城,到时,我韩国的东面便是重新崛起的赵国,此时,秦国敢攻打韩国吗?那时,秦国的目光就不会在韩国,而是在赵国,祸水东引,借盟国以抗秦,在无忧患。”   朝堂炸了。   对赵国来说,他们是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报这一箭之仇。   终于找到了办法。   只要在秦赵之间,韩国可以左右逢源,两国都会极尽的去讨好韩国,那时,韩国也将看到了强大的曙光。   韩玉顿时稽道:“好一个张良计!大王,臣附议!”   “大王,臣等附议!”   赵国,是一定会出兵的啊。   除了新仇旧恨,还有就是赵国可是有武安君李牧的。   而且,魏国肯定是没得救了。   但不管韩国,那赵国和山东各国都会被瓦解。   所有人都相信,只要将张良的话告诉了赵王,赵王是一定会答应的。   韩王安看着张良稚嫩的面庞,却看不到半点得意的神色,反而平静如水,道:“好啊,公子当真是我韩国的社稷之才,寡人真是遗憾,韩国为什么不早点得到公子,否则岂会陷入如今的地步。”   张平也是激动的眼眶有些微红。   这是他的儿子啊。   天下格局都在儿子的扺掌里,自己比起儿子,根本无法比较。   张良低头道:“这些,都是家父所教,不敢担大王谬赞。”   众人连连感慨。   张良这才道:“大王,此等国策,行事起来当步步谨慎,明事秦暗连赵的策略,一定不能被秦国所知晓,张良以为,应立刻派遣使者,前往秦国,一可向秦王表明事秦的决心,麻痹秦王上下,至于如何去做,张良以为,第一,若是探明秦国攻打魏国的意思,可采取重金上供,表明支持的意思,其二,若是探明秦国有取韩的意思,则让使者劝说秦王打消这个念头,也可割地让秦国满意,但这些,仅仅只是做做样子,同时,令派一人,立刻前往赵国,劝赵国在秦攻魏的时期,一举南下收复失地,到时,大事可成。”   韩王安顿时拍手道:“好,就按公子所言,何人可为秦使,何人愿为赵使?”   顿时不少人都纷纷请命。   有了良策,自然是多的人要来实施。   韩王安不自觉的问道:“公子以为寡人如此安排如何。”   韩王安指着两人。   张良道:“张良斗胆,我听闻,韩非叔叔如今已是秦宫的长史,若是做说客,没有人比韩非叔叔更合适了,而且,叔叔一直心在韩国,必然会极力劝说。” 第四百九十五章 韩非的变化!苏劫回秦!   咸阳,韩非刚刚回到屋舍之中,便看到两个人遮蔽了面容,见到韩非之后,皆取下了头上的遮帽,韩玉立刻拱手道:“韩非,数年不见,可还安好。”   另外一人面容稚嫩,但星眸如雾,恭敬的拱手道:“张良,见过韩非叔叔。”   韩非顿时惊讶不已,道“韩玉,你是……张良,你二人怎会来这里!”   四年不见。   张良已然和韩非差不多般高,险些没有认出。   而两人如今出现咸阳,恐怕必然是为了极大的事情而来。   韩非关好了门檐,让二人入座。   这才细细打量起了张良,道:“多年不见,公子已颇有先祖风采,张氏后继有人,可喜可贺。”   张家乃是姬姓,张氏。   张良先祖更是韩国的五朝元老,算起来,也算宗室之人,所谓后继有人是指,张良必定会继承张平,将来成为韩国的重臣。   张氏便会成为韩国唯一的六朝元老,所以称呼韩非为叔叔。   张良平静如常,道:“侄儿多年,都在细细研读叔叔的五蠹及内储,受益匪浅,如今方知,叔叔的才智远远乎侄儿的想象。”   张良的话无疑让韩非心头一暖。   五蠹和内储可以说是他一身学问的精华,当年,就是不被韩王看重,弃之如糟糠,才有随着李斯来秦的举措。   随后一番交谈,二人也道明了来意。   当韩非知道这番劝说是出自张良的计策,心中也是万般钦佩,佩服道:“这等政治之事,叔叔和侄儿相比,已然是远远不如了。”   张良道:“在好的计策,没有人去实施,依旧是一场空谈,既然叔叔知道了目前韩国的处境,侄儿恳请叔叔说服秦王,弃韩魏而攻赵。”   韩非良久不说话。   让张良和韩玉都不由面面相觑,拿不准韩非的态度了。   韩非道:“韩王不是秦王。”   张良疑惑,道:“叔叔,韩王和秦王自然不同,但是,道理却是想通,只要对国家有利,便可说服秦王,叔叔为长史,常伴君王身侧,自然了解君王的意图,若是叔叔相说,必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服秦王。”   韩非摇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就是因为我常常在秦王身边,知道现在的秦王到底是什么人,才清楚的知道,我是说服不了他的,而且,就算我说服的了秦王,但秦王一定会询问武侯的意思,整个秦国上上下下,谁都不敢违背武侯的意思,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二人纷纷惊颤。   武侯!   简直就是如雷贯耳。   张良问道:“叔叔的意思是,如果要说服秦国放弃攻打韩魏去攻打赵国,必须要说服武侯?”   韩非点点头,道:“你们不清楚,武侯在秦国的名望,更不知道武侯在秦王心中的分量,就算武侯做了什么决策,哪怕在他人看来是错的,秦王不会违背,你的计策虽好,但你要考虑的是,你能骗得过武侯吗?叔叔在秦四年,深知武侯的才智,叔叔自问是瞒不过去的,如何能说动武侯和秦王呢。”   张良和韩玉相互看了一眼。   即便在之前,也是早有所准备,可万万没想到,还是低估了武侯的分量啊。   张良顿时道:“侄儿明白了,多谢叔叔相告,既然要说服秦王一定要说服武侯,那侄儿为了韩国,愿意成为使者,还请叔叔代为引荐入朝。”   韩玉和韩非顿时将目光落在了张良的身上,韩非问道:“若是你的计划在武侯面前,露出了马脚,你就不怕被武侯所杀,连累韩国吗?”   张良道:“张良多年以来,除了研习读书,自然也会关注天下之势,多年来,武侯苏劫之名早就如雷贯耳,自然知道武侯才智非比寻常,但事关国家,张良自然不会苟安,还请叔叔放心,我会谨慎行事。”   韩非道:“好魄力,既然如此,那你便在这里住下,等到武侯回了咸阳,叔叔会让你入朝。”   在韩非的安排下。   韩玉二人来到了偏屋。   韩玉问道:“张良,你为何会突然放弃劝说韩非,而选择自己为使?”   张良摇了摇头道:“若是韩非叔叔刚入咸阳,恐怕真的会劝说秦王,但如今的韩非叔叔已不是当年的韩非叔叔!”   韩玉瞪眼道:“难道,你是说,韩非并不是想救韩国?”   张良道:“并不是如此,而是这番劝谏,不一定非要叔叔去做,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冒这个险呢,要知道,叔叔在秦国,也并不是没有敌人,如果出言劝谏了秦王,便会落人口舌,稍不注意,便会引火烧身,这番计策本就出自我手,由我来劝说,自然更为合适。”   韩玉这才明白了过来,细细一体会,道:“韩非确实不像当年的韩非了,当年若是他懂得这些,如何会被大王所猜忌呢。”   张良顿时也道:“正好,我也很想借这个机会,拜见一下闻名天下的武侯。”   ……   三日后。   嬴政在暖阁处理着政务,因为坐的太久,感觉腰肢有些乏累,顿时直起身子想要舒缓一下,一眼看见了暖阁外,缓缓走进一个人。   定眼看去,整个人浑身的困乏一扫而尽,惊喜万般的道:“太傅!!”   苏劫走了进来,对着嬴政拱手道:“大王,臣回来了。”   嬴政连忙跑上前去,仔细的看了看苏劫的脸颊,因为多日奔波,有一些风尘之色,顿时道:“太傅,政儿终于等到你回来了,这千里奔波,让政儿好生担心,快快来坐。”   随后。   苏劫回咸阳的事,马上便在宫中传开了。   赵姬听闻后,立刻命人传话,让嬴政和苏劫来甘泉宫,命人准备了丰富的酒宴,借着空挡,还在铜镜前补了一下装束。   神色下暗藏的激动,都快弥漫在脸颊。   不多时。   苏劫和嬴政联袂而来,赵姬两眼的目光根本就无法从苏劫的脸上移开,若不是嬴政在场,恐怕这千言万语都说不尽,道不明。   苏劫也看着赵姬极尽要隐藏的神色,稽道:“臣,参见太后!”   赵姬平复了一下心绪,道:“太傅快快入内,见本宫何需这般多礼。”   说完,伸手将苏劫扶了起来。   神色间,殷切的说道:“太傅神色似有疲惫,可需本宫替……命人替太傅看看。”   苏劫一愣,道:“臣多谢太后,多日奔波,疲累本是常事,今夜休息一晚,明日便可恢复如常,不必这般麻烦。”   三人来到早已备好的酒宴前落座。   嬴政道:“太傅在外,少有音信,政儿和母后真是日日思念,今日太傅平安归来,终于可以让母亲和政儿心中稍安了。”   苏劫笑道:“臣多谢太后和大王挂念,这一次,楚国迁都,卫国事秦,也算不虚此行,大王朝堂中的事宜,如今如何了?”   嬴政随后,便将内史腾入南阳的事细细相说,“这朝中如今都在商议,到底如何来攻打魏国,寡人只说,由王翦将军攻打魏国。”   苏劫点了点头道:“如今,天下人都会以为,我等必会攻魏,如何能想得到,我们这是声东击西啊。”   嬴政大笑道:“太傅真是将列国置于股掌!来,寡人敬太傅一尊。” 第四百九十六章 武安君李牧的威胁   三人相互饮酒,嬴政道:“我已让卫君角前往魏国已经好一些时日,恐怕,不日便会传回消息,到时,我秦军便可伺机而动。”   苏劫道:“魏国本于韩近,又挟卫为梁,靠楚而背秦,我回咸阳的时候,已经命人打探,魏王已然因为楚国和卫国的事情,病入膏肓,再加上卫君角割袍断义,血书灭亲之举,必让魏王命不久矣,一旦魏王薨逝,大事可成了。”   赵姬忽然问道:“我就说政儿怎么说卫国有人谋反,要杀卫君角了,原来,这背后是逼他去大义灭亲,攻心于魏王,你二人居然都瞒着本宫,着实可恶。”   嬴政和苏劫相互一笑,道:“事出有因,故有隐瞒,还望母后赎罪。”   苏劫道:“魏乃一孤国,唯一的办法就是联合韩国,但若是攻韩,则魏相助,若是攻魏,则韩相救,但若是魏王忽然薨逝,国家必然会陷入动荡,在我军突袭之下,必然无法相救,而天下人的目光皆以为我秦国准备攻打魏国,可是内史腾若是驻兵于南阳,可北上可南下,到时,借着魏王病逝,便可反其道而去攻打韩国,让魏有心出兵,却出力相救,借此,可一举扫灭一国!从而避免了被韩魏夹击的危险。”   嬴政笑道:“太傅的这一番算计,别说是列国,就是我秦国的满堂文武,恐怕都想不到这一举其中的要害,居然是在卫君角,只有卫君角攻心于魏王,让魏王横死,才会给我秦国机会啊。”   苏劫微微点头道:“大王慧眼如炬,才是此计成功的关键,不过,大王可看得出,此计的破绽何在啊。”   嬴政一愣,道:“破绽?天下因为楚国迁都,而格局重定,若说破绽,那恐怕就是其他国家的反应?”   苏劫微微点头道:“不错,臣让内史腾镇守南阳,欲图魏国,本就是给天下人去看的,到时,燕齐韩赵,如何来应对,便可借此一举看明,若说让本侯有所顾忌的,到还真有一人。”   嬴政一愣问道:“何人,会让太傅都有所顾忌?”   苏劫道:“武安君李牧。”   苏劫道:“大王你想想,臣用尽了办法,孤立了魏国,本就是给天下人一个假象,以为我秦国欲灭魏国,倘若赵国有聪慧之士,一旦等我秦国攻打了魏国,兴兵南下拿下宜安,我秦国整个河间地区,便会陷入战乱,宜安若被拿下,便等于掐住邯郸,阙与,晋阳等地的咽喉,让秦国东郡地区陷入被动。”   嬴政闻言,顿时一阵冷汗。   宜安若下,则代表着秦难以攻打赵国,赵国却能随意攻打秦国。   这也就是为什么当年。   苏劫攻打邯郸的时候,威胁赵国,你若不放了嬴政,我便把宜安拿下。   让你寝食难安。   嬴政道:“太傅,那若是调派王翦将军驻守宜安,可好。”   苏劫道:“大王,我秦国六十万兵马,要镇守四塞,邯郸,卫国,南阳,根本就没有足以抵抗赵国几十万大军的粮草和兵马,聚集在那里,就算王翦驻守,万一赵国派人联合了韩国,里应外合,我秦国几十万大军,怕是就性命不保了啊。”   嬴政顿时惊愕,陷入了沉思。   忽然,他灵光一动道:“寡人明白了,所以,太傅你要骗过天下人,突袭了韩国,实则就是为了下一步的图谋,更不给赵国反应时间。”   这一刻,嬴政彻底明白了。   魏王死了,就可以因为动乱无力救援韩国,形成不了韩魏合击的局面。   同时又骗了天下人。   让赵国在没有任何反应中,拿下韩国,再以宜安为根据地,缓缓屠灭赵国,所以宜安不能驻兵,除了是因为没有兵马,还有便是不能引起赵国的察觉。   要让天下都以为,秦国在图谋魏国。   等赵国反应过来的时候,为时已晚。   这就是楚国迁都所带来的的新的局面。   而苏劫所做的一切,就是要在这个新的局面下牢牢的战局主动。   苏劫点头道:“不错!”   嬴政疑惑的道:“太傅,若是万一,赵国真的攻打了宜安,秦国应该如何应对。”   苏劫眯着眼,饮了一口酒,笑道:“大王不必担忧,敢问大王,若是赵国呆在云中,代郡等地,我秦国欲覆灭他们,是否艰难?”   嬴政想了想道:“代国虽只有三郡之地,但依旧比韩国强大十倍,虽说宜安是要塞,但代国却有雁门之险,邙山之要,寡人还听说,赵国未雨绸缪,如今往塞外延伸了数百里,若要覆灭此国,比韩魏联手,还要困难数倍。”   苏劫大笑道:“不错,那大王以为,是让赵国远走塞外来的好,还是将他们关在中原来的好呢。”   嬴政顿时眼神一亮道:“寡人自然是希望把他们关在中原。”   苏劫接着说道:“那我们用什么办法,可以把他们骗回中原呢?”   嬴政顿时一愣。   苏劫道:“楚国迁都,天下格局本就还为形成定数,臣这么做,就是为了占据主动,不管赵国下不下中原,臣内心里是希望他们下的,只是怕他们想不到,若是想不到,就覆灭了韩国,若是赵国想到了,那让他们肯留在中原的是谁?”   嬴政顿时惊呼道:“韩国?!”   二人聊的火热,忽然苏劫瞥见了赵姬的目光,两眼幽怨。   赵姬见苏劫看了过来,道:“你二人是不是都忘了本宫。”   赵姬的话顿时让嬴政有些尴尬,连连赔罪道:“母后,政儿多日未见太傅,时才确实有些忘形了。”   赵姬冷声到:“你多日未见,难道母后就不是?今日本是我三人欢聚的日子,你二人在这里谈论国事,难道不能去朝堂上去谈吗。”   嬴政和苏劫两眼相互一看。   苏劫顿时笑道:“是臣的罪过,应该多陪太后,大王,今日难得相聚,聊点别的吧。”   嬴政哈哈一笑道:“太傅所言极是。”   苏劫也是看了赵姬的脸色不善,便出言相问了赵姬在咸阳的这些日宸,才让赵姬脸重新挂上了笑脸。   言辞间。   嬴政突然说了一句,“对了,寡人想起了一事,太傅,你不在咸阳的这些日子,赵幽托叔母来找了寡人和母后,说什么想让寡人赐婚与你二人,以太傅身份,是必然要娶王室的女子的,寡人左思右想,母后也未曾给寡人生下妹妹,心道若是太傅有心于赵幽,便想答应这件事,不知太傅以为如何?”   苏劫顿时愣住了。   赵姬一脸不善的看向嬴政,脑海里想起的是那个让他头痛不已的公主,对自己来说,赵幽只能是妹妹一般,如何可能是夫妻。   苏劫道:“这,臣并无……”   不等苏劫说完,赵姬顿时拍案道:“本宫不答应,赵幽乃是一个小辈,太傅乃是国之肱骨,社稷之臣,就是赵幽的爹娘和太傅都不可相提并论,岂有将其女儿嫁给太傅的道理,从名义上来说,太傅应该是你的长辈,赵幽是你册封的晚辈,你将晚辈嫁给长辈,如何可以?此事本宫是绝对不答应的。”   说完,还怒视了苏劫一眼。   嬴政顿时一想道:“不对啊,母后的道理也太过牵强了吧,若是按照母后的排法,那岂不是说要赐婚给太傅的必须要是寡人的政儿的长辈不成?可是,政儿的长辈都……”   赵姬瞪着嬴政道:“如何不行!本宫说行就行。”   嬴政顿时道:“可是,这让政儿从何处去寻!能和太傅年纪相匹配的长辈?” 第四百九十七章 张良入秦王宫!   赵姬呛声说道:“找不到,就不赐婚!”   赵姬的态度让苏劫心头一紧。   随后也说道:“大王和太后的心意,臣心领了,但是臣确实没有这方面的想法,只要臣一心为秦,是不是宗室,都不重要。”   赵姬不等嬴政说话,而是看着苏劫惊愕的双眸,道:“这件事,本宫自有安排,太傅不必多想,本宫,一定会让太傅满意。”   苏劫心里微微颤动。   这么久的时间以来,赵姬再如何极力隐藏,言词神色间又如何不会被苏劫所知呢。   当初,赵姬病重的时候。   苏劫陪伴在身边,日日为赵姬抚琴,为她梳头,言语安慰。   而此时,赵姬的一句话,让苏劫顿时哑然失色。   赵姬会如何安排?   就在苏劫恍然之际。   忽然,赵高敲门而入,道:“大王,太傅,韩非求见,说有要事禀报。”   苏劫和嬴政面面相觑。   很显然,韩非是特意来的!   嬴政自然道:“宣!”   韩非刚刚一入殿中,便立刻匐跪在地,道:“臣韩非,见过大王,太后,太傅!”   嬴政道:“你起来吧,何事让你这般急于求见!”   张良和韩玉在他的府邸都呆了好几日。   韩非道:“臣斗胆觐见,乃是因为韩王派遣使者前来咸阳,已在臣的府邸呆了多日,其主要的目的是希望表达韩国对秦国的邦谊,希望秦国不要攻打韩国!”   韩非的话让苏劫和嬴政都是一阵愕然。   嬴政问道:“若是来使,大可直接上殿,那你又为何来此呢?”   韩非道:“不敢欺瞒大王,臣在大王身边多年,被大王器重,任为长史,韩玉认为臣颇得大王恩宠,故希望臣为使者,劝说大王,但臣时时记得自己是秦臣,自问没有能力影响大王的决策,所以被臣所推诿,他们来咸阳多日,多日来都在劝臣相助,但臣真的无心无力,又怕日久被人所误会,所以今日特来相告,以免被人说臣身在秦心在韩。”   嬴政看了苏劫一眼。   苏劫心道:“好一个韩非,不枉本侯扶持于你啊。”   历史上,韩非就是没看清形势,不断出言劝说秦王,被李斯暗中诟病,才惹来了杀身之祸,但是如今,韩非的做法就很聪明,他依旧心里要救韩,而却说自己是秦臣,不敢表建议,但是却带来了使者,表面上自己确实不敢,但让使者劝说秦王,同时表达自己对秦国的忠诚,又能让秦王听取使臣的建议,而李斯也留不下他的把柄。   当然,这不代表韩非不忠。   只能说,比历史上行事要聪明许多。   嬴政看了苏劫一眼,苏劫这才问道:“秦韩本就是邻国,他们的做法只是在取巧,也并无罪过,你大可不必如此紧张,你的意思,本侯和大王,都明白了,既然是相商两国邦谊,那就让使者明日入殿,你看如此可好。”   韩非心中暗喜,道:“多谢大王,多谢武侯,臣这就去告诉韩玉和公子良!”   嬴政挥手让韩非离去。   忽然,苏劫出言道:“等等,你刚才说谁?公子良何人!”   苏劫的话让离去的韩非停下了脚步。   回头道:“乃是相邦张平的公子,张良!”   苏劫闻言,心中翻起惊涛骇浪!   张良啊。   哪怕就是后世供奉的武侯祠中,也是位居第一品的臣子。   那个胆大到在博浪沙暗杀秦始皇的人。   那个帮助刘邦夺取天下,依旧能功成身退的绝世鬼才,能够凭借一句歌谣,就能夺得彭城的张良。   见苏劫神色有异。   嬴政问道:“太傅认识此人?”   苏劫回神笑道:“乃是韩相张平的幼子,如今算来应该年岁不大,居然都能出国为使,想必必然有过人的才学,故而有些惊讶罢了。”   韩非顿时心惊道:“想不到太傅都听过张良,若是被侄儿所知,必然深感荣幸,侄儿对武侯也是心中钦佩,常言若能一见,当三生有幸。”   苏劫点点头,笑道:“明日,本侯在朝中等着他,你先去吧。”   苏劫也算是明白,为什么韩非敢这么放心,将说服秦王的事情交给别人,若说是张良那就不意外了。   等到韩非走后。   想到张良,苏劫顿时都生起了杀心。   就像当初,自己准备杀樊於期一样。   ……   次日。   朝政如期而至。   苏劫忽然的出现,让朝中都陷入了一片欢腾,如今恰逢攻打魏国,武侯回到咸阳,必然如定海神针一样。   王绾,熊启,冯去疾等人连连拜会。   苏劫一一还礼。   很快,嬴政便直接来到了朝上,一阵议事之后。   便有人传讯道:“韩国使臣张良求见!”   众人相互而视,韩国这个时候来,可以说是意料之中,毕竟如今腾陈兵二十万在南阳,虽说都知道是准备攻打魏国。   但是作为邻居的韩国,岂有不心惧的道理。   嬴政道:“宣!”   很快,张良一声束缚,捧着韩国的国书,踏过阶梯,来到了殿前,他没有抬头去看嬴政,反而秦国的臣子们都现来使居然是个少年。   一个个都议论了起来。   “这韩国怕是都无人了吧。”   “此人敢为使,必然有所见地,听听再说。”   张良稽道:“外臣张良,参见秦国大王!”   说完,中规中矩的参拜利益,让嬴政也不由点头,道:“你这个年岁,却敢为使臣,你就不怕被人所小觑,而无法完成韩王给你的任务吗?”   张良依旧是稽的模样,回道:“若是秦国派遣一个孩童前往韩国为使臣,外臣认为,韩国满朝文武,都不敢小觑,那是因为他的背后是秦国,韩国比之于秦,便如一孩童,是不是张良为使,想必都不重要。”   张良一席简单的话,便让一些人睁开了眼睛,重新打量了一二。   就连苏劫心中也暗探不已。   一番话,不仅恭维了秦国的强大,也让接下来说话,被人所重视。   嬴政点了点头,道:“秦韩两国乃是邦谊之国,寡人岂会因为你的年纪而小觑邦国之臣子,不知贵使今日来此,有何见教呢。”   张良起身,平静而睿智,不急不缓的道:“外臣来秦,除了替我王表达对秦国的敬意之外,还想进言关于秦国东并六国之事,不知大王可否愿听。”   张良一席话。   让满朝侧目,纷纷神色不一。   嬴政神色不变,笑着说道:“洗耳恭听。”   张良稽一礼,道:“楚国迁都于淮东,卫国事秦,韩为秦国的属国,故如今的魏国,便是一孤僻之隅,于秦而言,已无半点威胁,秦王挥手可灭,外臣斗胆,敢问秦王是否真的有覆灭魏国的想法呢?”   嬴政点点头,道:“如今的魏国,已然孤立,于强秦而言,便如螳臂当车,寡人自然不会错过这等机会。”   张良闻言,微微点头,道:“秦王若是如此来想,外臣认为,秦王一定会后悔今日的决定!”   张良的话让嬴政顿时一愣。   就连满堂文武都满是惊色,要知道,覆灭魏国,已是这朝中目前最为重要的举措,而现在来的这个少年张良,居然说出秦王会后悔?   这不是说,满堂文武,都比不上他了吗。   顿时有人不满道:“小小年纪,就来做说客,你这番话恐怕是因为韩魏相邻,故唇亡齿寒,望而生畏的道理吧。” 第四百九十八章 张良舌辩秦王宫!后生可畏!   张良也不隐瞒,道:“不错,韩魏本同属晋地的小国,魏国被覆灭,韩国自然也不会久存,只是,张良自然不敢多言秦国的政治,今日来此,只是想告诉大王,如果大王现在覆灭了魏国,我韩国固然害怕,但是同样,秦国所要面对的危难,比韩国更加严重。”   苏劫走上一步,道:“本侯,想听听你的言论,若是你能说动本侯,本侯未必不会进言大王,放过魏国。”   顿时,将领们纷纷出言道:“武侯,这!”   苏劫伸手打断。   继续看着张良道:“你所言不错,魏国既然是一座注定的孤国,覆灭是迟早的事,本侯可以随时去做,但你韩国虽小,却乃是我秦的咽喉,你说秦国若是打魏国,大王一定会后悔,倒不如说,秦国攻打韩国,一定会后悔来的实在,不如,你畅所欲言,劝说本侯,为什么,不能打韩魏。”   张良看着苏劫,苏劫看起来也很年轻,但是气势极重,尤其是隔着如此之近,让自己平静的心都升起了一丝波澜,道:“见过秦侯,秦侯之命,张良久仰!”   随后。   张良继续对嬴政和苏劫,道:“大王,秦侯,张良乃是韩国人,自然知道,韩国一直以来都是以番臣服从于大秦的威严,这件事在张良尚未出世,便已然存在,既然如此,那当今天下,谁人不知呢。”   嬴政的目光依旧盯着在他面前侃侃而谈的张良。   脸上却没有露出半分异色。   张良接着道:“吾国对外以为屏障而御齐赵之师,对内则纳粮贡以补不足,秦国讨伐齐国之时,韩国事秦为上国,不曾有半点违抗,之后,天下诸侯无不对韩国痛恨不已,但是,秦国却得到了土地而长了声势,韩国却半点无所得,如今,韩国于之秦国,实际上就是郡县无异。”   这番话让朝臣们也不由暗自点头。   “当今之世,格局裂变,诸侯莫不惶恐,可今日,外臣看大王和秦侯和这满朝文武之意,无不是主张讨伐魏韩,更以韩魏之土为郡县,从而东向抗淮楚及燕齐。”   “可是,为何没人看到赵国呢?外臣在新郑便时常听说,赵国正在召集全国有所的兵力,欲要报当年的长平之辱和邯郸之恨,并且,号召天下诸侯于之共谋于抗秦。”   “其言,若是再设法削弱秦国的力量,则六国必会社稷尽而宗庙毁,有此看来,赵国西向南下的决心已经非一日两日了,但现在,大王和秦侯若是放弃赵国这么一个巨大的隐患而不去攻打,而是反而攻打一个事秦三十年的韩国,和一个四处无援的魏国,这不是非常不智的行为是什么呢?”   张良的话此时,回荡在秦国的朝堂之上。   不少朝臣甚至都生出如今攻打魏国是不是错误的思绪。   可见能让这满朝文武都起了心思,而作为始作俑者的张良已然颇有羽翼。   苏劫也不得不暗自惊叹。   就连嬴政也重新开始认识面前的少年,他细细的打量了起来,道:“好口才,好见地,你真让寡人刮目相看,你的道理虽然有可取之处,但是,你莫不是忘了,昔日强大的赵国尚不是我秦国的对手,如今三郡之地的赵国难道就是秦国的对手吗,在秦国眼里,赵国,韩国,魏国,在寡人眼中亦无区别,到底是灭魏还是灭赵,甚至灭韩,对秦国有什么影响呢,又何来的不智?”   张良也不慌张,而是道:“秦王知其一,不知其二,赵国于韩魏,天差地远,天下所知,韩乃一径寸小国,多年被列强环绕,长期以来,君王屈辱,百姓遭苦,所以,吾国一直致力于加强防务,提高警惕,同时加固城池,从而希翼能够死守国土。”   “果大王现在领兵攻打韩国也好,魏国也罢,则不足一年,韩魏之地可尽为大王之土,吾国之民亦可尽为大王之虏,可是,大王却没有现,秦国虽强,但若强取韩魏,敢问大王可还有余力在短期内攻取他国?”   嬴政摇了摇头道:“没有余力。”   张良接着道:“也就是说,大王你取韩魏任意一小国只能退兵或者固守,这不是告诉天下列国说秦国的力量比不上天下诸侯,那天下必会有人来摧毁大王在晋地的兵力,倘若韩国在这个时候弃大王而去,足可和魏国报团取暖,而赵国也可在如今的格局下,说服齐国,背倚燕齐为后援,如此一来,韩魏不等于被迫支持与赵,而赵借燕齐之利重新成合纵的局面,若是从西向抗秦,则赵国是不是可获其利,秦国是不是大受其害了呢?”   “这!……”   满朝文武此时明白了过来。   韩国虽然事秦,但也是建立在自身没有威胁的情况下,这少年说韩国若是直接投向他国,则对秦则是大不利。   但只要你秦国和以前一样,大家相安无事,我韩国自然不会违背韩秦之间的盟约,张良言语间软中带硬,让人不得不顾及。   张良继续道:“这新的天下格局纷争下,赵国看似三郡之地,但依旧岂可小觑,而列国畏秦久矣,又岂会坐以待毙?注定会倾力支持与赵,既然如此,韩魏赵在大王眼中,现在去看,可是一般无二了?”   嬴政道:“好一个抱团取暖,这么看来,我秦国对韩国却要重新做一番审视了,你认为,韩国和魏国可以合兵抵御秦国吗?”   张良稽道:“大王,如果秦国于赵国相争,那么连横秦国的齐国以外臣微见,一定会心向赵国,如今韩魏已如一个弦的蚂蚱,若是大王既弃秦韩之盟于不顾,又无意去安抚楚魏,这么做,不是在四面树敌吗?”   嬴政眉头一皱。   苏劫也颇为意外,这张良的诡辩。   张良继续道:“倘若,天下列国支持与赵,韩魏愤死相抗,秦国又假如不能一战而胜早已备战多时的赵国,那秦国将陷入何等局面,您知道吗?”   嬴政道:“愿闻高论!”   张良接着道:“用兵之策,非在一时之好恶,而是要纵观大局,便如今日,看起来,韩魏在秦挥手可灭,但外臣微见,在外臣看来,秦若真与赵相争,两国孰强孰弱,谁生谁灭恐怕也就在这数年之间。”   “在看赵国和其余列国角度去看,从五国合纵到上党之争,燕国之谋,齐国之变,哪一国谋弱秦之事怕不是一天两天了,大王欲攻打魏国,韩国,假如因为这番武力讨伐又被列强所败,那秦国的社稷难道就不危险了吗,我希望大王能够深思熟虑,切莫草率行事,结果将本来臣服于秦国的韩国推到了敌方的阵营中,那个时候,大王难道就不会后悔吗?”   此时苏劫眯着眼。   陷入沉思当中。   昨日,他和嬴政在甘泉宫之时,便提出了武安君李牧,没想到这今日,张良就提出攻赵而弃韩魏。   看了看一脸如常的张良,怎么看,都觉得此人胸有成竹。   顿时,苏劫心中升起了一丝他最不想看到的假想。   如果这一个猜测是真。   才能证明张良为什么有恃无恐。   那就是恐怕韩国早就联系上了赵国。   苏劫神色一变,忽然笑道:“你的话,本侯亦觉得有几分道理,不过,依你之见,你的意思是我秦国如今,只剩下攻打赵国一路可走,因为韩魏抱团取暖,若是强攻你任一一国,则被天下合兵驱逐于晋地之兵,从而社稷不稳,可对?”   张良点点头道:“在下并未危言耸听,是否如此,相信以武侯的才智,一定能看出这其中的关键。”   苏劫也微微额,忽然道:“本侯也觉得攻赵之计确实不错。”   随着苏劫的一样,群臣纷纷侧目。 第四百九十九章 苏劫和张良言语间的较量   各个都重新审视这少年人,言语得体,不亢不卑,更能有理有据。   嬴政笑道:“连寡人的太傅都对你的话有所称赞,看来你的计策确实可以实施啊。”   张良心中也是诧异。   果然,武侯在秦国的声望当真是了得,真的能影响到秦王,不过听到苏劫说可以去攻赵,不由心中也微微松了一口气。   他侧目看了一眼苏劫,恰好碰到苏劫微微寒色的目光。   苏劫笑道:“不过,按照你的话说,赵国之强应为秦国的心腹大患,若是我秦欲取赵国,但韩国居吾国后,本侯只怕去捉鸣蝉,身后却有黄雀之忧啊。”   苏劫若有所指。   微笑的看着张良,也不知是随意这么一说,还是怎么,让张良眼皮直跳。   张良问道:“若秦不伐韩魏,魏韩则互给不足,何来黄雀之忧呢,我韩国若是无事而弃秦,这不是自毁社稷的举动吗?”   苏劫忽然目光一冷,道:“以本侯看来,韩国于我秦国,便像是腠理之疾,别看韩国表示为我秦国之番臣,如果到了关键时刻,韩国不但会靠不住,而且还会成为我秦国的心腹大患,韩国弱小,而且,其君王无宏国之志,其臣属又无意辅弼君王成就大业之心,反而屡屡蛊惑君王玩弄奸诈诡计。”   “若是本侯让大王攻赵而让其苟活下去,韩国就会在各国之间耍奸使诈,从中渔利,你觉得本侯说的可对?”   缭顿时说道:“武侯所言,于末将所想不谋而合。”   张良心中一紧。   苏劫顿时接着说道:“楚,齐,燕,赵诸国都曾做过合纵之师的中坚力量,而韩国明为事秦,却在这些大国之前向秦国献媚邀地未为纯善,现在,韩王派遣你来到秦国,无非是因为天下之格局已然出现大变,让你劝谏吾秦王保韩魏而取赵之策,你也知,赵强而韩弱,韩国这么做的目的何在?不就是为了让赵国来削弱我秦国的实力?延缓我秦国东并天下的步伐,反之,如果我们先取韩而后攻赵,则不但可以无后顾之忧,而且可以借晋地增强秦国的实力,如此来说,你认为,本侯会怎么选?”   顿时。   朝臣们又被苏劫的话所打动。   差点上了这张良的当啊。   张良笑而不语。   看着张良轻松的神色,苏劫更加夺订,这张良怕是真的和赵国联系上了啊。   原本以为,若是要破当下的局面,应该是赵国某个人,没想到,居然是张良。   苏劫打定主意,声色一变,盯着张良的目光,道:“当然,赵国不是不能去取,而是要选择一个合适的时间,制定一个稳妥的策略,起码,本侯觉得现在不是攻打赵国的时机啊。”   张良顿时问道:“在下愿意请教,张良哪里疏忽,让武侯认为,如今都还不是攻打赵国的良机?”   苏劫心头冷笑,道:“时才,你说的不错,天下列国确实会心向赵国,赵国也确实非晋地的韩魏可以相比,既然如此,我秦国和赵国之间隔了你韩国,你让本侯去攻打赵国,并非本侯妄自菲薄啊,一旦出兵征讨,攻克不下,我秦国岂不是被天下诸侯所耻笑,若是败了,那天下诸侯不是会乘我秦国新败之际觊觎吾国的领土?若是这般,那秦国东并六国而取天下的宏伟蓝图何时才能实现?”   苏劫继续道:“所以,在本侯来看,舍韩而攻赵,便是你韩国的险恶用心,这样的话,就可以让我秦国大业荒废,国力衰弱,你来秦国作为说客,时才所言,粗看似为屈节而为臣,以求自保于大国之间,实际上却还是鼓动本侯和大王以孤军攻赵,而交天下之兵,终至秦益衰而韩日盛,真乃居心叵测啊。”   张良此刻面容平静,但心中确是极为惊讶。   惊讶的是苏劫居然将天下的局势看的如此清楚,一句以孤军攻赵,而交天下之兵,不正是他在韩国和韩王安说的那番话一个意思吗。   天下之兵会聚集于赵地,抵抗秦国,而韩国便是列国的屏障,列国便保护韩国不被秦所侵犯。   嬴政起身道:“太傅高论,寡人受教了,若是如此,韩国真乃居心叵测!哼,张良,寡人念你年幼,今日所言,就不做追究,你且告诉韩王,寡人不会攻赵,若是你韩国再继续两面三刀,就别怪寡人夺你韩土,掳你韩民!”   张良稽一礼,道:“秦王真的认为,如果秦国攻赵,一定会让大业荒废?国力衰弱吗?”   嬴政看着张良,说道:“太傅所说,岂会有错,这满堂文武大可告诉于你。”   顿时不少臣子纷纷出言道:“大王,武侯所言亦是臣等所想,如今,并不是攻赵的时候。”   张良依旧一脸平静,眼神中的一丝光彩却因为低着头,没人现,顿时道:“原来,是在下错了,如果秦国攻赵真的会让秦国大业荒废,社稷将危,那必然是张良学艺不精,看不到这天下的局势,多谢武侯今日赐教,不过,这些言论都是张良一人之言论,韩国绝无半点抗秦之心,这是韩王命外臣所带来的地图,隔盺阳于秦,以示韩国事秦之心,还请秦王收下。”   满朝文武顿时变色。   这韩国行事,当真不知道如何来说的好。   弄了半天,还是决定割地事秦,这不就是被吓到了吗。   苏劫心头大动,心道:“真是个奇才!”   嬴政看着苏劫的目光,顿时不动声色道:“寡人知道了,你且回去便是!”   此时,只有苏劫知道,张良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忽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众人纷纷看去。   只见士卒顿时入殿跪地道:“大王,魏国来的急报!”   张良眉目一动。   也不由看了过去,从士卒的面色中顿时看出一阵复杂的心绪。   士卒欲言又止,顿时将目光看向了苏劫。   苏劫道:“龙治,你且说便是!”   龙治低着头,憋红了脸,道:“大王,魏国急报,卫君角前往魏国在魏王宫割袍断义,留下血书和魏王断绝了血缘关系,魏王怒极攻心,一命呼呼,整个魏国陷入一片悲泣,随后在龙阳君的力争下,将太子魏增扶上了王位,如今魏国上下,权利交替陷入一片大乱!”   “什么?魏王死了??此事当真?”   王绾,熊启,冯去疾等人更是瞠目结舌。   “魏王怎么说死就死了?”   嬴政故作惊讶,随后一声叹息,道:“魏王也算是一代雄主,想不到,却如此薨逝!令人唏嘘啊。”   顿时,武将们纷纷出言道:“大王,还请借此机会,攻打魏国,必然可以覆灭一国啊。”   苏劫道:“龙治,你先退下。”   苏劫暗中看了一眼张良,随后说道:“还请韩使退殿,我秦国有国事相商!”   张良此时面色狂变。   不管如何压制,都无法忍住,失去了先前的淡定,随即顿时稽,向着秦王告退了一声,便怏怏离去。   见张良彻底离开了宫门。   嬴政看着苏劫一脸的沉重,顿时说了句:“好了,退朝吧。”   群臣面面相觑,这就退朝了?   不该议论一下,怎么打魏国吗。   嬴政根本不给群臣机会,就这般直接走到了大殿后面的甬道中。 第五百章 秦韩相敌,张良的救国之策!   张良出了王宫,顿时便加快的步伐,回到了韩非的住所。   他推开了门檐,便立即看到韩玉和韩非二人都坐在案几前,两人脸色微微复杂,此时见到张良,却看到张良一脸铁青的脸色和不可忽视的沉重脸颊。   顿时心中一个叮咚,相互看了一眼,要知道,张良素来都是泰山崩而面不改色的,到底生了什么会让张良如此郑重?   韩玉问道:“公子此行不顺?”   张良看了二人一眼。   揉了揉脑门,这才道:“我们都错了,都错了,他把天下人给骗了!”   见张良没脑袋的不停的说,随后,只见他两眼瞳孔微缩,额头冒汗,道:“叔叔,快,快派人回韩国,晚了就来不及了,让大王陈兵全国兵马驻守阳曲,否则我韩国顷刻便会被秦所灭。”   韩玉顿时惊得连连退步,道:“怎么可能,你,秦国不是会打魏国吗?怎么变成韩国了?难道,你说的话触怒了秦王?”   张良摇头道:“并非如此,而是从最开始,秦国就是准备打韩国,根本就没准备对付魏国!天下人都以为秦国要打魏国,可今日生的事,让我意识到,不是这样,我们被武侯给骗了,天下都被他给骗了。”   此时,张良才算领教了苏劫的厉害,心中是又惊又惧。   “秦侯,当真名不虚传啊。”   张良一句感慨。   让韩玉和韩非也不由冷汗,说灭韩就灭韩了?为何一点征兆都没有。   “这!你如何知道的。”   张良良久不语,陷入了思索之中,半柱香之后,他忽然道:“我明白了,原来是这样!”   张良这才目光变得萧索,说道:“今日在朝中,我得到了一个消息,魏王死了!”   “魏王死了?这个时候?”   “此事怕是有诈?”   张良摇了摇头,道:“我想过此事,是不是有诈,但是,如今一看不会是诈,魏王一定死了。”   张良继续道:“也许,你们忘记了一个重要的消息,那就是吕不韦没死!”   吕不韦离开卫国之后,便回到了雒阳。   虽然隐蔽了行踪,但并没有刻意去遮蔽。   因为在秦国看来,目的已经达到了,遮蔽不遮蔽,又有什么关系呢。   张良见二人有些疑惑,这才解释道:“吕不韦没死,证明的便是,整个卫国陷入的就是一个圈套,因为,卫国被讨伐的名义便是杀了吕不韦,也就是说,卫国本就是秦国给陷害了,而秦国这么做目的何在,不就是为了孤立魏国吗?可是,今日在朝中,听闻的是,卫君角和魏王断绝了血缘关系,活活将魏王气死,假如这又是一个算计呢?那算计的是什么?实则魏王死不死,其实都改变不了魏国的局面,如果这是一场算计和阴谋,那害死魏王不是多此一举吗?那目的是什么呢?”   韩玉和韩非顿时想通了这中间的关键。   毕竟,魏王之死这倒地算不算得上是一场阴谋,如果是,那秦国何必为了攻打魏国而多此一举呢?   其目的是什么。   韩非道:“你是说,若是秦国借着这个机会攻打韩国,那魏国会因为陷入王权交替的时期,而无力相救,故韩国危在旦夕之间。”   张良点点头道:“不错,如今天下,都在魏国的身上,谁在关注着韩国?韩国地处秦国之咽喉,必然被秦所关注,此乃声东击西,迷惑天下人之眼,可笑,我还一直以为,若是秦攻魏,则韩可相救,若是秦攻韩,则魏相救,秦侯是在玩弄天下。”   “怎么办,怎么办?”   韩非的手有些抖,也就是说,假如魏王的死是秦王刻意安排的,那就是说,秦王是想攻打韩国,如果是攻打魏国的话,根本就没必要去影响魏国的朝堂。   韩玉顿时心急如焚,道:“不,回新郑,将此事带回去,否则,迟则晚矣!”   覆国之危已然如大山一样,压在三人的头顶。   张良紧闭着双眼,忽然道:“即便将这个消息带回了新郑,倾尽全国之兵,能抵挡秦国一时而已,如今,魏国已经指望不上了。”   韩玉惊呼道:“那,公子你可有良策?”   张良忽然双眼微寒,说道:“此地不可久留,连夜回新郑,禀告大王之后,立刻前往代郡,一日也不能停歇。”   韩玉顿时看了过去,问道:“公子有救国之策呢?”   张良神色微微凝重,两眼射出精光,咬牙道:“赵国若是要打下宜安,才能保住韩国的社稷,若是秦国在宜安要塞屯兵二十万,则韩国便被秦所孤立,一旦秦军拒守不出,便可转过头来对付韩国,韩国则必将被其所灭。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我已领教了这秦侯的厉害,只有这一个办法,可以拖住他,甚至打败秦国。”   ……   甘泉宫。   君臣相对而坐,苏劫开门见山的说道:“大王,这张良怕是已经联系上了赵国,所以他有恃无恐,而之所以后来面色出现变化,那是因为,他看出了,我秦国是准备直接攻打韩国,而非魏国。”   嬴政问道:“太傅这般笃定,可有何原因,为何寡人没有看出来,不过寡人却知道,太傅是故意让他知道我秦国的行动的,莫非,太傅已经有了针对赵国的计划?”   毕竟,张良太年少了。   嬴政虽没有轻视,但换任何一个这般年岁的人作为使臣,也不会让人真的将他放在心上,但苏劫不同,张良何许人,他却清楚,岂敢因为年岁而小看?   苏劫道:“大王莫非忘记张良在朝中问过一句话么?”   “何言?”   苏劫继续说道:“他说秦王真的认为,如果秦国攻赵,一定会让大业荒废?国力衰弱吗?”   嬴政点头道:“寡人自然记得,并且,寡人确实如这般所想。”   苏劫道:“这才是张良的过人之处啊,秦国是不会攻赵,但是,他却可以说服赵国攻秦啊,这又有什么区别呢。”   嬴政顿时一怔,拍手道:“这个小子,居然把寡人给骗了。”   嬴政想到这里,现自己被一个小孩子给骗了,顿时有些脸色不自然。   苏劫看在眼里笑道:“大王不必气恼,大王的过人之处岂是张良可以相比的?”   嬴政这才回过神道:“寡人只是惊叹,这张良年岁不大,却居然如此聪慧,寡人确实不如。”   苏劫摇了摇头笑道:“大王谦逊了,看来大王还没看到自己的厉害啊!”   嬴政顿时看了过来。   苏劫道:“大王于臣相比,去带兵打仗,可胜得了臣?”   嬴政道:“这,寡人如何能和太傅相比。”   苏劫继续道:“那大王,镇守城邦,安抚百姓,不绝粮道可比得上王绾?”   嬴政脸色一红道:“寡人一直都在虚心学习,将来一定会有所建树。”   苏劫笑着道:“那大王在兵法研学,运筹帷幄,可比得上缭?”   嬴政脸色一尬道:“太傅,为何今日还笑话寡人。”   苏劫哈哈一笑道:“既然他们在这些学问上面都比大王强,那为什么我们都甘愿被大王所用呢?学问可以随着年龄的增长而积累,阅历可以随着时间的增长而充实,但大王的气魄和胸襟,岂是我们能学得来的?既然如此,大王又不需要和张良去比谋略,又为何要执着于才智呢?”   嬴政浑身一颤,恍然大悟,顿时感叹的站了起来,稽道:“太傅,政儿受教了,是政儿迷障了。”   苏劫继续说道:“所以,大王应该已经明白,张良必然是提前联系上了赵国,那想必他才有恃无恐,因为赵国就是他心中的强援,列国又是赵国的强援,对吗?”   嬴政点点头。   苏劫道:“既然如此,那就是说,我们已经知道了韩国的打算,而赵国也已经注定要和秦国对上了,如果这个时候,韩国知不知道我秦国的动作,已经不重要了,不如利用一番,改变原先的策略,将暗中对付韩国的图谋放在明面上,若是大王得知,会如何去做呢?” 第五百零一章 张良的威胁   嬴政道:“寡人一定会迅联系赵国,劝说赵国尽快兵南下攻打宜安,毕竟,韩国已经没有选择了,而赵国,也必将不想看到,再次和秦国彼邻相见的局面。”   苏劫微微点头道:“大王果然一语中的,既然大王心中已经清楚了韩国和赵国直接的联系,而出现现在的变故,和列国面对天下格局之后事秦的态度,那大王如今会如何去做呢?”   嬴政站起身来。   走到窗沿下,良久之后,面色凝重的说道:“寡人明白了,欲除天下,必然要先行灭韩,否则,在如今的天下局势之下,韩国必然为山东六国之屏障而抵御我秦国东征之路,不灭韩,一切都是徒劳,若是韩国怀有燕雀之心,我秦国便是鞭长莫及,长此以往,国力必再而衰,三而竭,直到社稷覆灭。”   忽然嬴政转过头来,道:“但是要灭韩,这一次,必须要打败赵国,这也是唯一的路,天下如今已被太傅分离的分离,驱逐的驱逐,寡人只要安心的打败赵国,将赵国逼回雁门关,让他们半点不敢动弹,到时候,韩国便再也没有办法有半点抵抗之心力,只能任寡人鱼肉,从而东征列国,便会彻底开始。”   苏劫笑道:“大王,你终于明白了!”   嬴政大笑道:“这都是因为太傅的指点,寡人才明白,如今,我秦国大渠未成,尚无抵抗列国的力量,但今岁因为格局的变动,列国根本就还没有形成战略上的统一,寡人只需要即刻出兵,讨伐被韩国诱出的赵国,击败他们,便可转头消灭韩国,等到明岁,关中再无凶涝,府库充盈,便可一举东并列国,到时,秦国先祖的夙愿,便将彻底成于寡人之手。”   说道这里。   嬴政的脸,都红润了数分。   眼神也显得颇为激动。   这是他早就像做的事,从来没有哪一刻,会离开的这么近。   苏劫道:“原本,臣是准备迷惑天下人的目光,让秦国直接攻打毫无防备的韩国,等韩国灭了,天下列国还没有反应,我秦国离统一天下的目的,就更近了,没想到,居然还真有人提前做了防备,让臣都不得不改变定下的计划。”   嬴政神色一愣,道:“何人能得太傅如此陈赞?”   随后嬴政也一怔,理所当然的道:“此人,能提前看出暗中的隐患,又能在须臾间让太傅改变策略,确实也绝不寻常,不过太傅更加了得,早就算算计了这一点,赵国的出现,和赵国不出现两面的笼中之计,也就是说,此人和太傅相比,依旧棋差一招。”   嬴政的目光看着苏劫。   苏劫想了想道:“大王,你觉得韩国张良此人如何?”   嬴政顿时道:“太傅指的是张良?这?实在是……”   张良虽然有才学,但毕竟羽翼尚未饱满,但要说太傅欣赏张良,也算是出乎嬴政的意料。   嬴政道:“若是太傅真的觉得此人有不凡之处,寡人将来,未尝不会重用于他。”   苏劫明白。   这就是嬴政真正的过人之处。   才二十许,就已经开始学会了知人善用。   苏劫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此话自然也包含了,天下国土都是大王的,百姓也自然是大王的,大王若是肯重用一人,此人也自当感恩戴德,可众观古今千年,但凡有一国灭了另外一国后,大王可见过,有不作乱的国家吗?”   随着苏劫的一番话。   让嬴政顿时想到了义渠。   但凡关中作乱,非义渠之地的余孽。   嬴政虽不知苏劫明明在说张良,可是为什么又说到了这里。   只能顺着苏劫的话。   继续想了一下,拱手道:“太傅,这些日子以来,寡人长长在想,寡人若是灭了一国,要不要杀了这些曾经敌国的大臣,心中实难抉择,可是后来,寡人忽然想到,这天下纷争不断,百姓们无一不希望哪一日天下大定,再无兵戈,既然百姓都如此去想,那身在朝中的臣子们若是尚有良知,知道若是抵抗秦国便是逆天无道,寡人,未尝不会留下他们的性命,”   “若是真心为了我秦国的江山社稷,寡人也依旧会重用他们,缭,本是魏国人,如今一心为秦,蒙氏,本是齐国人,如今对秦国来说,更是满门忠烈,只要寡人做的好,天下人都可谓寡人所用,寡人如此想,可对?至于太傅所说的余孽,寡人会圈禁他们,直到寡人认为,他们不在怀念故土,便放了他们。自然,也就不会出现太傅口中,所说的作乱了。”   嬴政的言论,让苏劫心里泛起了滔天海浪。   这就是嬴政能够一统天下的原因吧。   也许,这才是为什么嬴政每次灭掉一国后,都没有残忍的去杀害敌国的官员。   就是连君王,都没有直接杀过。   反而,如后胜,李园这些人,直接嬴政下令,当场捕杀!   刘邦当初叛秦,几千年以来,都说的是押送男丁去修长城,迟到了,要面对秦国的刑罚,惧怕之下,不得不上山做匪。   要不是后世出土了一份秦简,这暴秦暴君之名嬴政是如何也洗刷不去的。   这和嬴政的作风却是相违背的。   苏劫站起来,对着嬴政稽道:“大王的胸襟,臣心中万分钦佩。”   苏劫继续道:“大王的胸襟确实无人可以比拟,但是,臣却不认同大王的说法。”   嬴政顿时道:“政儿也是闭门造车,未必是对的,还请太傅说。”   苏劫正色道:“蒙氏,缭,顿若,李斯,甚至吕不韦虽然都是他国之人,但这些人皆有一个共同之处,便是在于,要么出身卑微,要么不用于本国君王,幸得大王垂怜,委以重任高位,所以他们当然尽孝衷心于王前,以使大王得逞并天下之大志,那张良和这些人有何不同?”   “他是韩国的五朝元老之嫡,韩王安的宗庙之亲,不管大王如何对待他们感恩戴德,这样的人和他本来的国家的君王,已然是兄弟之情,舅叔之谊,自己的国家若是亡了,则宗庙祖宗亦毁,就好比这张良,遽然聪慧,但在秦国的角度上,此人卑身来秦,以其雄辩震慑朝堂,外忠实而内奸诈,若是大王所用这类之人,一旦秦国面临成败存亡之时,大王可敢保证,他不会背叛大王和秦国吗?”   苏劫的一句话。   让嬴政细细一想,顿时两眼搜索,神色凝重,如果真的是这样,自己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招揽天下之人,那不是给秦国埋下了巨大的隐患了吗?   他想到了义渠。   想到了,这么多年来,被秦国覆灭的国家。   那一个国家最终作乱的,不都是这些人吗?   嬴政问道:“太傅是想告诉寡人,如果寡人覆灭了六国,那六国的土地上,一定会有叛军来抵抗寡人的统治?”   苏劫点点头。   嬴政又道:“那寡人若是覆灭一国,屠杀了他们,那天下人是不是会说寡人是暴君?后世会不会说寡人无道,会不会给寡人的秦国,留下无边的祸患。”   苏劫摇头道:“大王多虑了,但凡覆灭一国,屠其宗庙,灭其薪火,便可无忧,若是真有治世之才,大王大可施以仁爱,何人敢说大王是暴君,大秦是暴秦呢。” 第五百零二章 张良逃离咸阳!韩非的心!   嬴政恍然大悟道:“寡人明白了,太傅今日所言,对寡人来说,太重要了,政儿自当谨记!”   苏劫道:“大王记得,也不枉臣这一片苦心。”   嬴政忽然一愣,转过头看向苏劫,两眼充满了杀气,道:“太傅,既然你都如此称赞张良,但又说此人不可能被秦所用,而两国如今要征战之事已经摆在了案几上,那寡人还有何顾忌,此时便可拿下此人,免得待此人羽翼丰满,成为我秦国的心腹之患。”   苏劫沉默不语。   秦国被推翻,张良的推动不可谓不大。   现在若是置此子于不顾,到不如直接扼杀了吧。   见苏劫没有出言反对。   嬴政顿时大吼一声:“虎贲军何在!”   一时间,领便直接出现,道:“臣在!”   嬴政顿时道:“张良现在何处?”   领想都不想道:“回禀大王,此人在韩长史住处!”   嬴政一愣,道:“韩非!!!”   领点了点头。   嬴政神色变幻,他转过头,问道:“太傅,韩非他也是宗室!还是韩王安的叔叔,寡人岂不是要……”   苏劫也站起身来,对着嬴政拱手道:“韩非不为韩王安所用,但和蒙将军等不同的是,他却是韩国的宗室,而此人却偏偏有满腹才学,集法家三派于大成,可谓是在世商君也不为过,于秦而言,自然都足可堪治国辅政的大任,想必,这四年来,大王对韩非应该更加了解了?”   嬴政叹气道:“不错,寡人只是有顾忌韩非的身份,虽然赐予长史之位,但并未真正去询问过他关于如何治理秦国的学问,和对秦国的政见,如今,听闻太傅时才所言,事关秦国的社稷,寡人即便再惜才,也不会舍不得那么去做。”   苏劫这才说道:“所以,臣才让韩非在大王身边呆了四年之久,便是为了让此人,能够了解大王,若是韩非能够明白臣的用心良苦,和大王的一片苦心,必然会效忠于秦,但若是依旧冥顽不化,身在秦而心在韩,那大王便可杀之,不管怎么说,大王和臣,给他的时间已经够了。”   “什么?原来太傅将韩非放在宫中四年,就是为了现在?太傅,你对韩非是不是太宽厚了?”   苏劫道:“并非臣对韩非宽厚,而是此人确实对秦有大用。”   嬴政道:“那寡人如何知道如今的韩非,是不是忠于秦国了呢?那寡人又如何用他呢?”   苏劫笑道:“如何去用韩非?大王不是说,这么多年,都没有请教过韩非真正的治国之策吗?那不如借这个机会,询问一下,便知了!”   嬴政忽然一想,顿时明白苏劫话里的意思,只要韩非说一句,秦攻打韩国有何弊端所在,和张良那般,那此人,就真的不可为秦所用了。   倘若此人,真的能站在秦国的角度,去说出治国理念,那就是说,韩非是真的为秦在思考,也算是这四年来,不枉苏劫的一片苦心。   嬴政顿时问道:“难道,太傅是想教政儿什么事情,想通过韩非的口转达?否则,太傅岂会说,此人对秦有大用?”   苏劫道:“大王自己询问便是,臣对法家的事,可是远远不如韩非。”   嬴政不在犹豫。   对着领说,道:“你立即率一千虎贲军,将韩非的住所给围了,必须要抓住张良!”   ……   嬴政和苏劫没有坐轩车。   而是直接策马并行,在两百虎贲军前后的簇拥下,在邯郸百姓的注目下,直接来到了韩非的屋舍之外。   此时,整个小巷里里外外都被围得水泄不通。   想要围观的百姓们,看着杀气腾腾的虎贲军,也都纷纷离开。   至于韩非住所周围的邻舍,也都闭门不出,紧紧的锁住了大门,怕惹恼了秦王的虎贲军。   门前。   韩非屋舍虚掩,想必是已经有人进去了。   二人坐于马上,盯着大门,很快,领亲自的从屋内直接走了出来,来到嬴政面前,立刻行礼道:“大王,韩长史说,张良已经走了!”   嬴政两眼如炬,顿时道:“走了多久!”   “已经两个时辰!”   就连苏劫此时也是暗自惊叹,这张良的敏锐。   嬴政深吸一口气,道:“此子果然如太傅所料,真的不同凡响,如此不辞而去,看来,是料到了寡人会来杀他,这一走,也证实了太傅所言,此子居心叵测,你调派一千人马,追到潼关,一定要将此人给寡人带回来。”   苏劫顿时伸手道:“不必了大王,此子既然有心要逃,必然是早有准备,若是如此轻易就被追上,就不是张良了,张良从咸阳出,本就一少年之身,颇为隐蔽,而且他到底是东出潼关,还是北上萧关,亦或是南下武关,或者是横渡渭水,如此去寻一人,本是大海捞针,一旦再过三个时辰,此人怕是都离开了关中了。”   嬴政想了想,心有恼怒,道:“此人一走,怕是要彻底的开始对付秦国!”   苏劫道:“张良一直在韩非这里,今日忽然离去,必然会留下话来,他想怎么做,不如问问韩非?”   嬴政和苏劫下了马。   嬴政道:“你们就在屋外,没寡人的命令,不可擅入。”   说完,便和苏劫推开了门檐,二人一前一后的走了进去。   苏劫关上的门。   和嬴政来到了屋舍中,一样便看到跪在地上的韩非,神色有些紧张。   韩非见到嬴政,立刻道:“韩非拜见大王,韩非不知大王亲临,故未曾出门相迎,还请大王赎罪。”   看着韩非恭敬的模样,让嬴政原本因为张良而恼怒的心思,也淡下来了几分。   想到,现在来到这里,本就还准备询问一些事情,顿时改变脸色,道:“韩长史不必如此,你非罪人,何必这般说话,快快起来,寡人今日和太傅来你这并非为了公事,而是有些事情想要询问和请教。”   韩非依旧跪地不起,出言道:“韩非在秦四年,深受大王恩宠,才让臣有了四年的安逸,更能潜心研究法家之学,臣虽愚笨,但也知道大王今日来此,乃是为了张良而来,张良已然察觉秦国欲攻韩国,又担心大王会杀了他,便没有在臣这里有所停留,而是直接离开了。”   嬴政和苏劫两眼互看了一眼。   嬴政沉默不语,但两眼却开这跪在地上埋着的头韩非,长叹一口气,这才颇有肃色的问道:“既然张良告诉你寡人欲取韩国,你又是韩国的宗室,寡人想知道,对秦攻打韩国的事情上,你是怎么看的呢?”   苏劫顿时两眼闪烁。   也有些紧张的看向面前的韩非,韩非是生是死,也就是现在了。   不过,苏劫自然也不会出言提醒。   该做的,自己也都做了。   本以为韩非会颇为犹豫,但没想到,韩非想都没想道:“臣,不敢欺骗大王,更不会欺骗大王,大王欲取韩国,乃是为了图天下之志,臣得知此事,心中纠缠难言,一边是臣深受大恩的秦国,一边是臣的母国,臣心里自然不想看到这两国相争,但臣无法改变这个事实,大王这般相问,臣只能回答的是,臣只能跟着自己的心去做。”   嬴政听完,若有所思。   不过他看的出来,任何一人,遇见这样的事,确实一时难以接受,虽说,韩非的回答,没有自己想的那样,但让他满意的是,韩非没有骗他。   嬴政又问一句,道:“你为什么不劝寡人,放弃攻韩的念头,或者说,以韩长史的见识,难道不能告诉寡人,若是寡人攻打了韩国,对秦国有何不利之处?寡人也想请教。”   苏劫看着面无表情的嬴政。   却没有出言制止。   你韩非是没说谎,可是嬴政更看重的是你的心,你说你跟着你的心去走,心却是无法骗人的,你如果真的心在秦国,也不会上寡人的当。 第五百零三章 韩非的选择 倘若你就因为寡人的一句诱惑,就赴会直上,寡人岂会留你。 既然你说你跟着心走,那你就告诉挂人,你的心是什么? 韩非抬头,看了看嬴政,忽然,浑身冷静了下来,仿佛一下没有先前的紧张,而是说道:“大王,臣的见识,并不强在说服君主改变他的思想,臣的见识,而是在如何去治理国家,韩国和秦国,皆是法家治国,但两国孰强孰弱,天下皆知,为什么同是法家治国,而身为韩国宗室的我,如今还在秦国呢,那是因为,韩非真的不想离开秦国。” 嬴政听完,喃喃自语的道:“真的不想离开秦国!” 苏劫一边惊叹。 一边陷入了回忆。 历史上的韩非,其实就很想在秦国。 但是被李斯所不容。 从而被害死。 和如今的韩非,何其相似。 不过,心态上,却因为在嬴政身边四年,而出现了巨大的变化。 嬴政看向面前的韩非,诧异和欣慰的,道:“寡人还真是一时没有想到,你居然会没有和张良一起离开秦国!难道张良走的时候,就没告诉你,寡人会杀你吗。” 韩非道:“张良离开之时,便说,秦韩之盟,已然彻底瓦解,他若一走,大王必杀臣!” 嬴政听到韩非说张良连这话都说了。 又生了对张良逃走的恼怒,和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 在这股情绪的支配下,嬴政顿时拍案,大吼一句,道:“那你为何不走!!!” 韩非根本就不没有去看似乎暴露的嬴政,而是选择深深的将头埋下,口中也不肯说出半字。 因为他说了,他不想走。 此时,看着韩非的模样,嬴政也意识到,韩非没有走,就是他现在的心啊,用没有离开秦国,来回到了嬴政。 空气中。 回荡着三人的气息,仿佛充满了雷霆,又仿佛充满光彩。 无声,不代表没有交流。 反而,让嬴政内心里忽然涌出一丝喜悦。 嬴政放缓了声音,再次的问道:“告诉寡人,张良离开的时候,有没有和你说,他去做什么了,准备做什么。” 韩非顿时回答道:“张良说,欲救韩国,唯有赵国相助!如今,秦国覆灭韩国只在旦夕之间,随时可以到来,他前往赵国欲说服赵王,立刻出兵攻打宜安!” 嬴政一听。 顿时两眼怔住盯着韩非,韩非继续说道:“他还说,大王意识到了赵国的威胁,必然会派遣兵马驻守宜安,哪怕就是拒守不出,抵挡赵国大军于宜安要塞之外,便可另外分拨调集人马,攻打韩国,让赵国无力相救,韩赵不能携手,韩国便顷刻间覆灭了,要破此灭国之难,唯有一法。” 嬴政这才放缓了脸。 如果韩非只说了前面一句,他便知道韩非依旧是骗了他。 因为谁都知道,宜安要塞是在秦国手里,赵国要来找韩国,只要秦国将宜安守住,赵国根本下不来,就算要打下来,也要半年吧。 半年了,你韩国还在吗?很显然这不是真正张良的计划。 嬴政问道:“什么计划,可以救韩国?” 韩非道:“韩非真的不知道,张良让臣于他一同离开,臣不愿走,他说,臣已不是当年的韩非,自然不愿意将这计划说出来于臣听,臣没有骗大王。” 苏劫和嬴政两人皆是一惊。 韩非说的话,可能真的是实话。 张良怎么可能将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一个留在秦国的人?这是关乎到国家生死存亡的事情。 嬴政深吸一口气,看了苏劫一眼,道:“赵国拒守云中,代郡,雁门郡,若想南下救援韩国,除了宜安,就是赤丽,恐怕他的计划,是让赵国分出大军佯攻宜安,调虎离山在图赤丽,除了这般,寡人还真想不到,这张良还有何办法!太傅可能想到其他办法?” 苏劫略微思索,随后摇头,道:“臣却以为,宜安和赤丽可能不是张良计策的重点!” 嬴政一愣,问道:“太傅是指!” 苏劫道:“整个东郡!” 嬴政吓了一跳,整个东郡,那可是秦国的如今格局下的命脉所在,为天下中央。 连着齐国,压着淮东,隔着南北。 苏劫道:“紧紧两个城池而已,即便被其夺下,而战场依旧在韩国,韩国岂承受的住?而张良却说,可以救韩,则唯有让东郡大乱,让吾国自顾不暇,才能做到。” 嬴政顿时点点头,道:“还是太傅一言中的,若是东郡,寡人也未必不可奉陪,如今卫国有王翦将军,邯郸有张唐将军,南阳有腾将军,寡人在派桓齮将军镇守赤丽和宜安,以及平阳,以有备而战,又以逸待劳,任凭张良如何诡计,我秦军必然不会败,而赵军远征,岂有胜的道理。” 嬴政所说的城池,皆是东郡的城池。 苏劫笑道:“兵法常言,以静制动,敌人还没有深处他爪牙,我等如何防范呢?大王既知赵国欲图东郡,却提前分配将领,便以是最好的安排了。” 嬴政道:“张良在如何计策不错,但有一点,他却忘记了,若是给赵国一些时间,赵国得到了列国的支持,那还真是心腹大患,可如今我秦国欲图韩国,韩国联盟赵国,而天下诸侯都还没有商定国策,自然也无法将自己国家的力量带到赵国去,也就是说,就算赵国答应,又有多少力量,恐怕能南征的兵马不会过十万。” 想到这里。 嬴政的心,也都放松了少许。 他看了看韩非,道:“寡人,相信韩长史的话,韩长史请起吧,不可在如此了。” 韩非听着二人对话。 心中是万般悲痛,但此时,自然不是表露的时候,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留在秦国,也许,面前的君主,才是他一直以来所想侍奉的人。 此时,也就终于站了起来。 而嬴政也忽然想起了苏劫来之前,所说的话。 到底是什么让太傅都这般重视。 既然韩非暂时通过了他的考验,心中的杀心自然也缓缓消沉了下去,等到韩非的情绪稍稍安定了一些。 嬴政道:“韩长史,带寡人去你的书房看看。” 韩非疑惑,四年来,大王也只是偶尔问问在即,关于著作的解释,根本就没问过,著作中对治国该如何去改变。 三人来到韩非的书房。 整洁混合着檀香。 角落的几个案几连在一起,堆满了如小山一样的竹简。 嬴政微微点头,道:“这几年,平日里学问,寡人也都多是问的李斯和缭,不过,寡人知道,李斯和韩长史乃是同窗,亦都是法家,我也听闻,韩长史之论乃是集法家之大成,不知道,寡人今日能不能听听韩长史的高论,用来印证一下李斯和寡人所讲的法家学术呢?” 见嬴政和苏劫都皆坐在案几之旁。 嬴政还招了招手,示意自己坐在案几的一边,一时间,满心振奋,四年了,大王今日这般举动,不就是表明对自己的态度了吗? 自己留在秦国,目的不都是希望能够通过面前的大王来实现吗。 一时韩非的心潮迭起。 韩非激动不已。 嬴政自然也看到了韩非眼中所放出的目光,心中自然也是安定不已。 第五百零四章 韩非子的厉害之处 这样的人,恐怕才是自己愿意去用的大才吧。 心里始终装的就是学问和治国。 和李斯不同的是。 李斯好名利,而韩非好学问,实则,李斯自己都曾说过,单论法家学问,他是不如韩非的,有破绽。 嬴政笑着提醒到:“韩长史为何久久不言呢。” 韩非被嬴政所提醒,这才压制这心中的激动,道:“能为大王讲学,是韩非毕生所愿。” 苏劫笑道:“看来,本侯今日也有耳福了。” 韩非整了整衣襟,坐在案几一边,他看了嬴政和苏劫一眼,整个人都提起了几分精神,道:“大王,韩非之论未敢说集法家于大成,只能说,韩非以自己的浅薄之见,杂糅了商君之‘法’,申不害之‘术’,慎到之‘势’而为一体,在臣的言论下,此‘法术势’犹如鼎之三足,缺一不可!” 嬴政立刻两眼震惊不已。 要知道,秦国一直以来,实行的是商君之‘法’,而三位一体来治国,天下从未实施过。 嬴政顿时朝着韩非,稽一礼道:“嬴政愿向先生请教!” 嬴政作为一国之君,更是以法家强国的秦国之君,对法家自然是有独特的情绪在其中。 商君之法,在秦国,哪怕就是稚童都能够深知。 申不害乃是和商君同时期的法家大才。 至于慎到,也就是被后世称之外慎子的先贤,更是法家的创始者之一。 眼前的韩非居然说,能够将三家糅为一体,这如何不让人吃惊呢,或许,嬴政此时才明白,太傅的用意,也明白为什么李斯也说,单论法家之学,不可与韩非相提并论。 然后。 这个时候,韩非的心无疑是更加震惊,看着面前礼贤下士的秦王,仿佛又恢复成了那个好学好治,好仁的嬴政,顿时,让他想起了韩王安。 韩非一时眸子里瞬时通红。 他连忙扶起嬴政的手,道:“大王,万万不可如此,大王若想问法家之事,自可命臣去说便可,臣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嬴政微微额,道:“敢问先生,先生口中的法术势缺一不可,在先生眼中可以柔合而惟一?这却和商君所言有所违背,寡人不解,还请先生指教。” 三人落座在案几边上。 此时的韩非,才缓缓说道:“大王,法,继为准则,也就是商君所制定秦国上下之事,一切遵守法制,此为准绳,便如夫孟子所言‘公输子之巧,不以规矩,无以方圆’的道理一样。” 公输子也就是公输班。 也就是鲁班。 嬴政听闻,缓缓点头,道:“商君所做这一切,乃是让秦国君臣至庶民,一切皆有法可循,有法可依,方有秦国如今之盛。” 韩非却摇了摇头道:“商君制秦之法,虽已完备,但是为什么秦国从商君开始已然不可扭转的生各种有违法度的事情呢?这个时候,商君的法又在何处了呢?” 嬴政和苏劫,也都微微沉默。 不错啊。 从商君开始,难道就没有出现有为法度的事情了吗?依旧有,难道,这一点在韩非这里可以得到解决不成? 韩非道:“臣就不做远论,单说大王继位才短短四年,为何就会现,嫪毐,吕不韦,成蛟叛变的事情出现呢?臣认为那是因为秦国有了‘法’,而缺乏对‘法’的执行和监督、惩治之力,此为‘术’之关键所在。” 嬴政忽然道:“莫非,这就是说,秦国的法和韩国的术之间的关系?” 韩非点点头道:“秦国有法,谁有细法严刑,然而却无人督导,则其必有疏漏,所以韩非主张要有明确的监督,律法的执行和制定具体的条例法案,也就是‘术’,而要挥‘术’的重要监督作用,就必须坚持尊卑高下同一之原则,即‘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上一个说出这番话的。 也就是商君了,孝公得商君,方有秦国的强盛,而面前的人,是自己的商君吗? 韩非继续道:“若是大王不明其中道理,臣可以举个例子,就像大王将吕不韦,成蛟两个乱法之人绳之以法,其实就是无意之中履行了‘术’的原则,若非如此,如果依儒家之道,刑不上大夫,那么大王还能依律法去治吕不韦和成蛟的罪吗?如按照儒家主张来看,大王你的这种维持国家安宁秩序的必要措施就是违‘礼’的了,所以,我以为‘术’一定要一以贯之,严格有力,不给任何人以特权和例外,否则,再强有力的‘术’也很难挥其作用。’” 嬴政点点头道:“说的不错,秦国虽有健全的法制,那是六世君王一代一代的积累和完善,但在执行和监督上,却没有一套完善的流程,借此,让人有法制漏洞可钻,在法制中又掺杂了人治。” 韩非神色一亮,道:“大王能悟到这番道理,已然不易,若是在加以谋划,完善监督执法,执行之策,则秦国之强,必更上一层。” 苏劫此时也不由暗自点头。 要知道,若是后世的上帝视角去看,觉得这一切都是必然,法律当然要有监督。 但实际上,在战国时期,一切都是在摸索。 一个政令下去,就是动用全国之力,无数的千丝万缕的干系。 会触碰无数人的利益和生死。 错了,可以乱国。 而能提出这些道理的,就是诸子百家的思想,其中的佼佼者,在这个时代,百家争鸣。 嬴政自然知道韩非所言,绝对是金玉良言。 此刻,韩非每一句话,确实都在为秦国的强盛着想。 没有半丝作伪,道:“寡人有幸让先生留在秦国!” 韩非感动道:“大王,如今的秦国,早已不是孝公时期的秦国,如今的秦国,法制健全,当然不能依旧停留在孝公时代,而是,要去完善法之后的‘术’才能让大王的江山更加永固。” 嬴政道:“说的不错!那‘势’呢?” 韩非忽然神色一震。 看着嬴政火热的目光,铿锵说道:“对大王和秦国来说,如今的秦国,最为重要的就是‘势’,法和术反而位居之后,若是没有‘势’,天下即便一统,恐怕顷刻之间,便会分崩离析。” “什么?这是为何?” 苏劫问道:“韩长史,敢问你口中的势是什么?” 这个问题,苏劫比嬴政还要上心。 因为原本的历史上,秦王薨逝以后,秦国二世而亡,苏劫自己还没有之大的说,凭借自己改变了历史,就能让秦国永久存续下去? 一个国家的命脉,那是在千万人的手掌,和掌权者的政治权利中去衍生的,一个好的政权,可以让百姓安定,丰衣足食,掌事江山者,能够爱民如子,对外施以霸道,对内施以王道,能够全国君臣一心,强盛国家,自然,江山不替,龙脉不更。 韩非正色的说道:“‘势’则是居于高位而下临,则上命下达,政通人顺,就好比这几年之中,大王正是凭借‘势’的强有力而剪灭了吕不韦之乱,成蛟之叛而又没有引起什么纷争,这又是为什么呢?正是因为大王时刻使得自己处于绝高的地位,临下而主宰一切,掌握最高力量的权柄,若是大王不具备最高权威的声望,没有处在至高无上的地位,大王又如何能够纵观全局?使得自己的政令能够得到顺利的推行呢?” “而真正去实现有令既行,有禁则止?让大王处于绝对的权威应该如何去做?” “欲行法度则需立‘势’,立‘势’即为建立一个权力集中于大王一人之手的国家。” 韩非说道这里。 苏劫立刻便明白了韩非话语中的意思,什么是集中于一人之手的政权国家? 嬴政疑惑道:“难道寡人现在权力,都还不是置于一人之手?” 第五百零五章 有别于李斯的郡县制 韩非道:“自然不是,敢问大王,在如今秦国的政权下,假如楚国的臣子也好,宗室的臣子也好,若是出现叛乱,割据一地,大王在不考虑衷心的情况,你能阻止吗?那这,算不算得上隐患呢?” 嬴政恍然大悟。 他终于明白韩非的意思了,现在,他之所以感觉得到自己能够镇压整个朝臣,那是因为他是嬴政,可是后代呢? 比如楚国,就是贵族制,他的优点,固然是君王可以不用分出力气去管理贵族的封地,也不用去招募兵马。 即便分封的贵族们忠心耿耿,但是假如有一天,仅仅是假如,谁能保证,这些拥有封地和兵马的贵族不起兵作乱呢。 韩非看到嬴政陷入了沉思,顿时问道:“大王,如今天下能被称之为诸侯的,也就仅仅只剩下七国,而当年这些被封为诸侯足足有一百多个国家,那为什么,这些诸侯不仅都覆灭了,如今更是推翻了分封他们的周王朝,难道,他们曾经对周王朝不忠诚吗?若是不忠,周王朝会封给他们土地和诸侯之名吗,周王朝安能想到,自己会被自己封的诸侯又推翻了呢。” 嬴政听到这里。 顿时冷汗直冒,道:“寡人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如今的秦国,已然到了临近天下一统的时候,寡人分封了有功之臣? 也许将来几百年后? 寡人秦国就会和周王朝一样,被寡人分封的诸侯给替换掉。” 韩非摇摇头道:“大王此言差矣? 不用几百年? 以韩非之见,只需不足一百年? 甚至更短。” 嬴政和苏劫,皆惊愕不已。 苏劫惊的是? 韩非几乎看透了历史。 而嬴政惊的是? 泱泱大秦,只有不到一百年? 嬴政问道:“还请先生赐教,为何寡人统一了江山,反而国运只有不足一百年!” 韩非继续道:“至孝公至今? 秦国崇尚律法治国? 此不为过,但曾经,天下诸侯逐鹿,秦国更是西边的戎民,不通礼法? 自然需要强而有力的法律来支撑,所谓? 秦治天下,在于刑而不在于德? 便是这个道理。” “但是,这句话? 仅仅是合适尚还弱小的秦国? 如今的秦国? 若是依旧采取治天下,在于刑而不在于德,那必然会让百姓受苦,臣民受累,必然会影响大王和秦国的权利,也就是说,如今的秦国,即将得到整个天下,天下都是秦的。” “若是继续着重法而忽视德,便会留下无比巨大的隐患,但法依旧不可乱,大王所要做的,就是在法上去建立一套完善的政治体系,从而保证天下权利在依旧集于君主之手,天下臣民亦要恩威并施,这才能不断巩固王权,那凭借什么能够做到,那就是‘势’的建立。” 苏劫点头,微微说了一句,道:“你的意思是,法制可治乱世,却不可单凭法制治盛世对吗?” 韩非闻言,顿时心中一颤。 看向苏劫,连连道:“武侯一句话道尽其中真意,韩非佩服。” 嬴政也诧异的看向二人。 苏劫这句话,乃是秦灭之后,无数学者总结的一句话,所以,苏劫自己看,他是上帝视角,但是面前的韩非能够凭借当下的政治,看出这个道理,这何等的艰难和不易,同时又显现出何等的智慧。 嬴政迫切的问道:“寡人问你,那秦国应该在法制上,如何做呢?” 韩非接着说道:“新制欲行法度则立‘势’,立‘势’即为建立一个权力集于大王一手的国家。‘法术势’三者相杂糅,就可以形成一个既完备的法令制度,又坚持平等的监督条例于‘势’形成权力一统,政令集中在中央之地,只要建立这个中央之地,那么秦国治国并平定天下的宏图伟业可以顺利的得到并实施,韩非称此中央之治,为中央集权。” 嬴政听到这里,心中已然对韩非极为钦佩,中央集权,这种制度,从未听过,但不可否认,自己却找不到半点可以反驳的地方。 地方和中央。 嬴政道:“寡人明白了,寡人终于知道秦国的问题了,至寡人亲政以来,便和先王一样,弃儒道而行法度,严是够了,可就是觉得有点照猫画虎之感,总觉得不是那么得心应手,现在听到了你的一番理论,寡人终于醒悟了。” 嬴政感叹自然极为深刻。 就好比现在要把他的政令实施到东郡,唯一的办法,就是派人去东郡找张唐,让张唐去做。 看起来,依旧是大王之命,张唐来实施。 但是内里的却不一样。 比如,政令施行到了哪一步,哪一个环节,政令的实施没有具体的回复到中央的流程,只有和列国一样,派个人回到咸阳说一下,这如何建立完善法度,地方又如何,能够被中央所监管,这一点,是完全没有办法的。 这个问题,如今却在韩非这里得到了。 如何不让嬴政吃惊呢。 苏劫暗自心惊不已,这不就是郡县制吗。 历史上,郡县制是李斯提出来的,从那时开始,秦国从亭到县,到城,在到郡,不管是人口,还是粮食,一切都会被中央一套完善的制度所管辖。 但是,秦国依旧被灭了啊。 这李斯说的又出现了违背。 然而嬴政哪怕就是在聪慧十倍,也不可能想到,郡县制虽然后,甚至被后世沿用到了两千三百多年。 不管王朝怎么更换,不管是想怎么变化,华夏大地依旧是郡县制。 可见提出的人的才智,是多么的厉害。 毕竟那时候,没人是上帝视角。 按照原本的历史,嬴政统一天下之后,就立刻迷茫了,因为他不知道怎么去管这个统一后的天下,又不想和先贤一样去分封。 于是便听从了李斯的郡县制。 苏劫问道:“本侯有一事不明,还想请教。” 韩非拱手道:“在下岂敢当太傅请教,韩非闭门造车,未必说的对,只是按照法家思想指出法家的弊端,并给与改进,更加适合当下之世。” 苏劫笑道:“韩长史言重了,韩长史所提出的中央集权,在本侯眼里,便是郡县制,本侯非常赞同,若是秦国统一之后,实行你口中所言的郡县制,江山必定稳固,国运也必定昌隆,可谓后无来者,都说不定。” 嬴政和韩非也都非常诧异。 嬴政道:“想不到太傅都如此推崇,郡县制?好一个郡县制?这真开创古今之先河,寡人居然有幸能够知道还有如此治世之法。” 韩非一听,喃喃自语道:“郡县制?不错,切合此治!” 苏劫郑重的问道:“天下之民,如今可为七国之民,皆分封治国,百姓们早已习惯诸侯们的管制,可是,一旦秦国一统天下,实现郡县制,这七国之民便成为了秦民,关中百姓尚好,可是那些原本属于其他国家得百姓却要开始受秦法之累。” “在列国余孽的挑唆下,必然会心生反意,一旦中央处理不当,那不是依旧有亡国之危吗?就好比赵地,每年都有赵国的百姓出来叛秦,从而被秦所镇压,年年如此,反反复复,等到到时天下统一,如今赵国的情况不就弥漫在整个秦国了吗?” 第五百零六章 五蠹及内外储,王权不下县 郡县制虽好,可是依旧会出现太傅此时所言出的顾虑,若真到了那时,全国必将四处纷乱,因地域之辽阔,如何镇压得了呢? 不又形成了诸侯割据的局面了? 实则,这番话。 应该是嬴政询问的李斯,李斯的回答是,郡县制是秦国立国的根本,百姓们采取严加管理的态度。 当然,结果也就不用多问了。 没用多少年,什么后赵,后楚都出来了,这很显然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势力,而是天下苦秦久矣,而有人做了准备。 而且,苏劫一直怀疑。 所谓的天下苦秦久矣这句话,真正的意思是,不是秦国的苛捐杂税,也不是劳役苦民,而是百姓不服从秦国的严厉的法制。 所以说,苦秦久矣。 毕竟人性如此,谁愿意原本安逸的生活,被秦国的法制所管控呢。 韩非听完,这才说道:“太傅所言,有道理,但若是说,行法术势而成的中央格局被余民所扰,不能说郡县制是错的,而是只能说实行郡县制的方法错了,要如何解决太傅时才刚问的这个问题,只要做到五点,和在天下统一之后,实行郡县制的时候,改变一个方针,天下再无忧患,也断然不会出现太傅所说的这个情况。” 嬴政和苏劫不约而同的问道:“什么方针!” 此时别说是嬴政了。 就是苏劫也迫切的想要知道。 能够避免天下不会出现乱民? 或者说,少出乱民。 韩非道:“欲要实行这个方针,先要做到五点,而这五点,臣已然写在了五蠹和内储之中,不知道大王可看过。” 五蠹和内储乃是韩非一身所学的精华。 嬴政点了点头道:“寡人自然看过,但是其中所讲的东西,若非今日先生告诉了寡人还有郡县制这么一说,寡人还真看的不太明白,不过? 寡人回宫之后? 一定会彻夜研读先生的五蠹和内储,不过现在? 寡人听到先生的高论? 已然是心如虫咬,还请先生先行赐教。” 韩非微笑的点头道:“所谓五蠹? 其五蠹者,乃是五种对国家有巨大危害的五类人? 或者说五种蛀虫? 也就是臣时才说的五点要素。” 嬴政道:“愿闻其详。” 韩非接着说道:“其一,一味只谈先王学说,循规蹈矩,冥顽不化? 凭借伶牙俐齿以及巧言善辩盖以礼仪法度之名与治者争衡的人。” 嬴政恍然大悟。 五蠹他读过? 但没有韩非这个著书人,理解的那么透彻。 嬴政道:“寡人听闻商君欲行强秦九论,朝中就不少宗室大臣,纷纷反对,连太师都以先王治秦来抨击商君之法? 反讽贤君难道还比不过商君,想必? 先生指的就是这类人。” 韩非接着说道:“其二,弄虚作假? 私通敌国,蛊惑君王之心? 损公财而中饱私囊之人? 其三? 纠合朋党,好武任侠,善仗利器,沽名钓誉而身犯刑律之人,其四,卑怯惧战,依附豪门之下以求庇护,逃避国家责任之人,其五,行商富贾,以次充好,谋取暴利,聚财而用无度之人,若是天下统一之后,而又无法分辨这些人,便会让这五类人肆意横行,那么国家就会变得虚弱,纲纪也会被毁坏,此时,国家分崩离析怕不是就在顷刻之间。” 嬴政微微点头,道:“先生大才,可有帮助寡人解决他们的办法。” 韩非点点头道:“而内储中,所言的便是解决之法,君王通过对权术,也就是时才所言的法家中的‘术’的运用而统御自己的臣子,如何使自己臣子依赖于大王的威仪,因而称其为‘内储’,而‘外储’就是让大王学习,根据自己对臣子的政绩来考察评判,有功而赏,有过则罚,因为无论赏罚,所受者都是君王以外的僚属臣下,故而名为‘外储’,至于内外储之言,其目的就是为了提高一国君主明辨是非,统御臣民的能力,从而才能使国家权力集于君王一人之手。” 韩非说的明明白白。 苏劫和嬴政自然也是听的真真切切。 国家统一之后,君主便可在势的建立下,实行‘内外储’来分辨朝中的‘五蠹’,由此,整个国家的权柄,就会在君王一人手中。 见苏劫和嬴政二人细细品味。 二人连连点头。 韩非在继续说道:“当大王做到了以‘内外储’来消灭朝中的‘五蠹’,便可开始彻底实现郡县制,但武侯时才所说的顾虑,如何去消除,那便是在消灭了‘五蠹’之后,依旧实行郡县制,而所不同的是,至少五十年,王权不下县。” 苏劫震惊的道:“五十年王权不下县!” 嬴政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 不是说,实现郡县制,从庶民到中央吗。 韩非道:“也许,不仅仅是五十年,而是最少五十年,但不可过百年,一定要视情况而定,最终王权将会遍布普天之下。” 苏劫听到这里。 顿时明白了韩非所言的道理,历史上,秦国统一之后,王权被李斯放到了最下层,每一个人都受了监管。 而韩非提出的是五十年王权不下县,于李斯恰然相反。 苏劫忽然想到了一个惊人的历史。 随后看向韩非,心道:“此人,当真可称一声韩非子啊,了不起!历史上,如果不是李斯嫉妒韩非,让韩非饮酒而死,或者说,韩非的心是彻底归秦的,秦国也许制度上会更加的完善,而且,王权不下县,是谁提出来的?而是几百年后,汉朝提出来的。” 表面上看,王权不下县只是说,在城以下的县,中央不会去管百姓,但县官要受到城官去管,城官要受到郡官去管,而在现在,最少六成的人都是生活在县里。 如果王权不下县,百姓们自然不会被秦所累,但是百姓却被县管住了,县又会一层层被中央管住,等到五十年后,天下一切大定,变得更加的成熟,那时在实行全面的郡县管控。 当然,这是表面的。 这一个王权不下县真正厉害的,百姓是其次,厉害的是在朝中。 至于厉害在何处。 便是更能集中王权。 这一点,在历史上,真正开始提出。 是在汉朝。 也是汉朝在秦的郡县制下,改变王权下县的方针。 听到这里,苏劫顿时神色亮。 顿时起身,对着韩非,道:“韩非子对秦,有社稷之功,请受本侯一拜!” 苏劫此时,脑海里终于在韩非的提醒下找到了他一直以来,都想寻求如何去彻底消灭楚国的办法。 或者说,亦可彻底消灭楚国民间三苗族信仰的办法。 武王庙,泰王庙都可以想办法消灭,这是灭了他们的根苗,但是这二庙在楚地经营了几百年,三苗族更是经营了几千年。 灭楚国,这些三苗人又要被灭。 岂有不抗争的道理。 回忆当年,随着息妫夫人,带着楚人进入中原。 楚国也开始接受了华夏的文化改革,从对火的崇拜转化为祖先崇拜。可是三苗还是不能接受改造,仍然固守原始巫教,于是楚苗之战在所难免。 直到后来,三苗不在和楚国征战,而是同化。 看谁同化谁。 才有今日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局面。 此如今,楚国经过多年的扩张和展,已经成为雄踞南方的第一大国,但也无法彻底摧毁三苗族,可见三苗的强悍程度。 但若是事先王权不下县,那苏劫就有把握,彻底的将整个三苗移除。 历史上,王权彻底灭除三苗一族,是在汉朝以后的事情了。 如今,却因为韩非的主张出现了巨大的转机。 不得不让苏劫对韩非这样一拜。 嬴政此时也是分外激动。 随着对韩非的话理解的越来越多,顿时道:“原来,帮助秦国的人和国策,一直都在寡人身边,韩长史,寡人多谢了,今日听到你的一番言说,胜过寡人在读十年书,如今本王已是彻底明白,我秦国前面的路应该怎么去走,绝不会在陷入迷茫之中,寡人定对先生之高论身体力行,方不负先生毕生所学,寡人何其有幸,若是这番学说流传到了他国,寡人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韩非顿时激动的热泪不已,道:“大王,臣真的不想离开秦国。” 嬴政微微点头,表示赞许。 韩非又对着苏劫道:“韩非当不得武侯一声韩非子,所做这一切,能得大王和武侯聆听,韩非死而无憾!” 苏劫笑道:“本侯明白了,你不仅不会死,还会活得好好的。” 嬴政也睁大了眼睛,忽然,道:“韩长史,你既然一心为我秦国,寡人也不是无情无义之人,韩国是你的母国,但地处秦国之咽喉,是吞并六国的第一阻碍,所以,寡人不能给你和卫国那般的承诺,但是寡人愿意看在你的面上,让韩国宗庙留存,亦不会杀了韩王安,反而会给他一片土地,让韩王安和你的宗室族亲能够赖以生存。” 一时间。 三人,都没有说话。 嬴政道:“寡人还和太傅有要事相商,就不做久留了!” 说完,便转身和苏劫离开,来到门口,嬴政停下了脚步,道:“韩非,待寡人覆灭了晋地,寡人会给你一个任务,你若做的好,寡人不仅封你为韩晋君,将来更会任你为秦相,也算回报你的今日的恩德。” 说完两人不在逗留,联袂而去。 待二人离开之后。 韩非终于直起了身子,所不同是,热泪终于忍不住,从脸颊上滑落。 不过,却看到了一丝,从来没有见过的坚定。 第五百零七章 秦国的伐赵之策!欲五千里之国!   嬴政一夜未眠,彻夜观看着韩非的五蠹和内外储,因为韩非的提点,以及对秦国未来的路到底该怎么走已然有了新的认识。   所以,嬴政重温起来,许多不明的地方,豁然开朗,一边看,一边赞,不知不觉天已拂晓。   嬴政感叹自语道:“幸好寡人没有杀了韩非,否则,这前路寡人必定一片迷茫啊。”   随后嬴政沐浴宽衣,直接来到了朝上。   此时,臣子们都已经坐落就位,看着深色略有疲惫的嬴政,众人纷纷相望。   群臣见礼之后。   嬴政没有犹豫,开门见山道:“韩国明事秦国,暗中却阿谀诸侯,欲在强国中苟存,诸位应该都听说了,寡人昨日去捉拿张良,被此人给事先所察觉,逃离了咸阳,如此举动更加证实了寡人的预想,诸位以为,如何对应?”   熊启顿时接口道:“大王,臣以为韩不臣之心久矣,如今魏王新逝,韩魏联盟实难实现,若是此时攻打韩国,其无兵可援,无国可救,臣以为,应借此天赐良机,一举覆灭韩国。”   冯劫上前说道:“臣附议,昔年郑国入秦,便已有弱秦之心,虽无意成了强秦之举,但韩国以藩国之身以谋上过,此乃不臣不忠,以此为名,吾国伐韩,乃是出师有名。”   看着臣子们随后一一进言伐韩。   嬴政这才伸手制止,继续道:“诸位所言,正合寡人之意,关于攻韩之事,寡人恰有一事欲于诸位商量,诸位听完在做定论。”   众臣纷纷看向嬴政。   难道大王还有什么其他的事情。   嬴政忽然面色一冷,说道:“卫国并没有出现叛乱,魏王的死,也是太傅的谋划!”   群臣一听。   一个个纷纷看向苏劫,一脸的难以置信。   不少人都瞬时陷入了沉思。   嬴政继续道:“想必诸位应该有所听闻,吕丞相,也没有死!”   嬴政看着诸位臣子的神态,将他们一一收入眼中。   嬴政没有继续说,但是谁都明白,吕不韦没死,那卫元君和卫国是什么结果。   这不就等于被骗了吗。   当初拿下卫国,不就是打着吕不韦被杀的名义吗。   嬴政此时,自然也不会提起楚国的事,毕竟这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匪夷所思。   嬴政接着说道:“太傅的计划本就是替秦国谋夺了卫国,让魏国失去这最后一路援军,天下人皆以为,我秦国准备攻打魏国,实则,在最开始,寡人和太傅就是准备攻打的韩国,魏国只是为了迷惑天下人的双目,诸位如今可明白了吗。”   顿时满堂噤若无声,还没从嬴政的话里回过神来,前几日,不是说攻打魏国的吗。   随后,一个个纷纷开是思虑起了这其中前后因果。   越想越让人震惊。   王绾看向苏劫,顿时神色是骤变,叹息道:“大王和太傅,岂止是蒙蔽了天下诸侯,就连我等也是半点未有察觉。”   熊启也是深吸一口气,欲言又止。   可是楚国呢?难道迁都也是太傅预计好了的?这其中会不会有他们依旧不知道的事情呢。   宗室们神色颤,目光闪烁,两眼暗藏着难以置信,顿时出身道:“大王天纵之才,太傅鬼神莫测,乃我大秦之福。”   顿时,整个朝中陷入一片惊愕和恭维之中。   原来,这魏国从最开始,就是武侯为了对付韩国的!   现在魏王死了,魏国最少一两年来回不过气来。   只要在一两年内灭了韩国,魏国就彻底完了,等到那个时候,根本就不需要什么阴谋诡计,直接兵临城下。   此时,谁都明白,原先最为担心的,攻韩和攻魏,恐怕都会被两国合力攻打的顾虑,现在看来,这是早就有了对应之策。   只要魏王死了,魏国乱了。   此时攻打韩国,而魏国处在权利交替,新王当政的时候,根本无法来联合韩国。   至于这其中原因是什么,很简单。   新王王位不稳,魏安釐王有众多儿子。   一旦新王继位,又冒着兵败的风险,无疑是将自己的人头和王位悬挂在腰上。   一旦战败,后果不堪设想。   这就是为什么,自古以来,新王交替之时,是不能动战争的。   嬴政接着道:“蝼蚁尚且偷生,何国一国之大,这韩国的张良,恐怕已对太傅的谋划起了怀疑,所以才会仓促的逃离咸阳,寡人和太傅已然有了猜测,此人怕是已经联系上了赵国,以寡人来看,这确实是韩国唯一自救的办法,说服赵国,让赵国攻打秦国。”   嬴政的话语停住。   自然也能看到臣子们的目光的惊讶   嬴政继续道:“寡人大可一举覆灭韩国,可如今,赵国既已察觉,便成了我秦国的大患,不击退了赵国,根本就无法去灭韩国,诸位明白了吗。”   群臣这才反应过来。   一个个纷纷记起了昨日朝堂上的那个少年。   纷纷露出惊愕的神色,暗叹这少年居然如此了得!   嬴政的话音一落,朝堂上顿时陷入了一片喧哗声,一个个交头接耳在一起,暗中窃窃私语起来。   良久。   缭率先说道:“大王,臣有一言!”   众人纷纷转头看向缭。   嬴政一笑,说道:“廷尉有何建议呢?”   缭道:“大王,韩国本于列强之间,亦为我秦之咽喉,取韩是一定要取的,只不过在不同时机下所采用的策略不一样罢了,太傅之谋,本就是为了取韩,韩国之盟,也无非是赵魏而已,只不过换了一个盟国罢了。”   “三晋之国,不管赵国的邦域大小,论良将兵马多寡,依旧为赵最大,臣听闻武安君李牧攻塞北,伐燕国,虽然离开了原本的赵地,但如今的疆域和财富依然远胜韩魏,若是任凭其以邙山之险,雁门之峻暗中展,不出十年,必然是心腹大患,臣以为借此机会,不如将赵国引入关中,一举剪灭其主力,到时,我秦国灭了赵国,韩魏则不足为虑。”   缭拱手垂头。   嬴政半天没说话,和苏劫对视了一眼。   苏劫笑道:“将军真乃不世将才!”   缭顿时受宠若惊,道:“末将不敢当武侯夸赞!”   嬴政大笑道:“缭卿太过谦逊了,实不相瞒,你的想法和太傅是一样的,这也就是寡人现在欲告诉尔等的事情,比起韩魏,只要歼灭了赵国,寡人就可以从这身后,取下三把宝剑,天下疆土,我秦便可得五层,也就是五千里之国了!”   众人这才正视上了嬴政身后悬挂的六柄宝剑。   一个个纷纷稽道:“大王武威!”   嬴政将目光看向缭,继续问道:“那以卿之见,我们该如何应对赵国的攻打呢?” 第五百零八章 嬴政欲磨炼将领   缭略微思考,立刻出言说道:“大王,臣以为既然赵国欲相救韩国,但以臣来看,能于秦国交战者,唯武安君李牧一人而已,此人善于防守攻击,末将以为,不如以守代攻,据敌以宜安,赤丽要塞之外,不受此人挑拨,不主动开战,只要阻挡此人三月,我关中便可放心攻打韩国,让其欲救而不可得,等到韩国覆灭,赵国必然只能退兵。”   缭的策略和嬴政所想不谋而合。   嬴政微微点头,道:“寡人亦觉如此,那你以为,赤丽和宜安应该驻守多少兵马,何人可为主将呢?”   缭道:“末将以为这两处要塞可一边驻扎十万人,合二十万大军便可,此二十万大军,由上党及东郡之军汇聚,至于大将,臣以为,可派任一同样善守的将军桓齮将军为帅。”   嬴政点头赞许,道:“卿所想,也正如寡人所想。”   缭顿时一阵惶恐。   道:“臣不敢当大王夸赞,此事事关秦国东并,若有所查漏,还请大王和武侯指正。”   随后,嬴政将目光看向苏劫,问道:“太傅,此次与赵国的战事,不知太傅可有所补充。”   苏劫略微思考,上前一步,没有直接回答嬴政,而是对着缭?道:“赵欲救韩?则必然会知道,我秦国欲驻重兵于赤丽及宜安?倘若赵久攻不下?自然无法相救于韩。”   “韩赵岂会明知我秦国的对策,而束手待毙?缭?你可知若是赵欲救韩,其关键之地除了两处要塞还有何处?”   缭顿时一怔?细细一想?道:“东郡!只要让东郡大乱,韩国之危便算是解了,反而会让秦国陷入战火!”   熊启问道:“可是赤丽和宜安不失,赵国又如何让东郡大乱呢?”   苏劫微微一笑?然而?此时缭却说:“相邦有所不知,宜安和赤丽两处要塞雄踞晋北,并列阻挡赵军,倘若赵国倾尽全国之力,攻打两处要塞?如今敌在暗,秦在明?赵国必然会使用奇谋,万一一旦我军中了其调虎离山?或者是其他的奸计,哪怕失去一处要塞?赵国便会深入南下?直接攻打平阳?平阳乃是东郡的咽喉,平阳一失,便掐住了晋阳,阙与,邯郸的路径,也就是说,要真正万无一失的去阻挡赵国,平阳也要进驻大军,以防赤丽和宜安有失,这个时候,才能攻打韩国。”   平阳,刚好就在赤丽和宜安的正南方。   三城连城了犄角之势,可以相互接应,不仅如此,平阳的特殊性在于,赤丽和宜安是守护北面的,平阳往东则是以邯郸为中心的东郡。   如果平阳被夺,则东郡大乱。   缭此时恍然大悟,道:“若是平阳被取,联军往西有韩国为屏障,拒守吾国的函谷关,往北则会被韩赵吞噬,赤丽和宜安,必然不保,往东则掐住了东郡的联系,让吾国陷入被动!一旦我军战败,其必然乘机联系燕国,齐国,到时,天下格局又会变化,所以,此战的胜负,在平阳。”更新最快 电脑端::/   群臣这才恍然大悟。   两处要塞,失去一处不要紧,但是平阳不能失。   苏劫点了点头道:“将军说的不错,如今,我秦国不知韩国赵国会采取何等对策来自救,但是本侯料定,不管他怎么如何谋划,最终也都会落在平阳,若是宜安和赤丽有二十万大军驻守,平阳有十万大军,才可万无一失,等探清了敌情深浅和谋略,关中一举出兵攻打韩国,才是万无一失啊。”   缭顿时道:“多谢武侯提醒!”   群臣再次议论了一番。   嬴政这才正色道:“传寡人王令,命桓齮将军持虎符,诏令,前去驻守赤丽宜安,命王翦将军,调集卫国十万大军,驻守平阳,一旦战事稳定,便命内史腾攻打韩国,将韩国之土并与我秦国之土。”   臣子们闻言,纷纷浑身一怔。   这是要真的东出了。   虽然之是灭韩,但怎么说,韩国也在秦国外雄踞了一百多年了。   历代秦王东出的夙愿,终于要在这一代秦王手上实现了吗?   于是,群臣山呼:“大王武威,秦国万年!”   朝议结束之后。   嬴政和苏劫一路沉默。   两人回到了甘泉宫中,在一处案几上落座,嬴政忽然道:“太傅,政儿本想让太傅亲自挂帅,但心思到,若是这些将军,都依仗在太傅武威的庇护下,恐怕对江山的社稷不利,故此战政儿就自作决定,没让太傅出征,当然,除了考虑到这些将军,寡人心中也是舍不得太傅,希望太傅在咸阳多多陪伴在政儿身边,陪伴在母后身边。”   苏劫笑道:“大王恩威似海,思虑周全,臣岂会生出半点不满,就是大王不说,臣也要告诉大王,将来秦国一统天下,坐拥万里河山,守卫边疆,镇守秦邦,还是要靠这些忠臣良将,若是我秦国天下大定,大王还要一举西出,岂是臣一人能够顾得过来的?”   苏劫的话,自然也是提醒了嬴政。   嬴政大笑道:“不错,太傅就是我秦国的定海神针,太傅在,天下列国谁不是闻秦国之名而闻风丧胆,这些将领即便出征,也带着太傅的意志,将领都是厮杀出来的,不是寡人赏出来的,这一次,就让寡人看看,此次,他们离了太傅,还能不能有所建树。”   嬴政忽然脸色一变道:“虽然话虽如此,但寡人也不得不考虑,万一我秦国若是战败了怎么办,这关系到我秦国六代贤君的夙愿,寡人不得不慎重。”   苏劫想了想道:“未胜而先虑败,这是每一个将领都要考虑的事情,大王能如此想,便已是难得的明君,但臣以为,此战最不济,也许有失,但不至于说败,但若是因为心中的顾虑,而对前线的将领有所怀疑,这反而会给国家留下隐患!”   嬴政两眼一怔,道:“太傅说的对,没有血于沙的磨砺,如何会出现寡人想要的人才。”   苏劫自然清楚。   这么些年,外面的战事,都是自己一手谋划。   长此以往,苏劫也很担心将领们失了锐气,毕竟,中原打下了,这还远远不是嬴政的心意,那时候,还需要多少良将。   嬴政能考虑到这一层,苏劫心里自然是万般高兴的。   嬴政看了看苏劫的脸颊,心道:“如果平阳有失,太傅会怎么做呢?”   嬴政看起来面色如常,但心里却依旧有点不安,毕竟,这一次要面对的人,可是武安君李牧啊。   在目前来看,除了秦侯,他是唯一能和白起相提并论的人,如何不让心惧呢。   …… 第五百零九章 张良说赵偃和李牧 张良从潼关偷渡大河,心神不宁的绕了一大圈,终于到了韩国的新郑。 因为路途的长远,耽误了足足七日,在朝中,他讲诉了这一次出使秦国的情况,韩国得知秦国本就是准备攻打韩国的时候。 各个已然吓得满堂呆滞。 若不是这一次,张良前往了秦国,到现在恐怕还在蒙在鼓里,恰好,魏王身死的消息已经传了回来,无疑让韩国雪上加霜。 张良当场说了他的应对计策,并向韩王安讨了一副地图,立刻动身再次前往了代郡。 此前,韩国本就任命了一个使臣前去,但多日来,还没有传回消息,如今,韩国的危机已然出现了巨大的波动。 张良也是临危受命赴往赵国。 赵王宫之中,赵王偃面色有些苍白,赵国虽然离开了邯郸,更是成了代国,但这几年来,武安君李牧北伐塞外,将东胡和林胡驱逐深入草原荒漠数百里。 让整个赵国大力展了骑兵。 国力缓缓开始有所恢复。 此时,郭开,李牧,赵冉,乐易等主要的臣子,都在左右而立。 见到一脸凝重的张良,顿时相互看去。 张良稽道:“韩使张良,见过赵王,愿赵王万福!” 赵偃立刻抬手道:“韩国不日前,已派一人前来,这才没几日,不知贵使所来为何?” 张良顿时道:“大王,外臣在来赵国之前,先行去了秦国,所以自然是为秦国之事而来。” 赵偃和郭开两人顿时定眼看去。 李牧更是一语不。 赵偃道:“此前你韩国的使者,也是来寡人这里说秦国的事情,你来也是为秦国,那你二人所言有何区别呢?” 张良顿时道:“张良若是没有去秦国,完全无法知道? 原来? 秦国攻打魏国乃是一个弥天大谎,秦国真正欲攻打的? 乃是韩国? 如此计策之下,韩国一失? 敢问,赵国何以为存呢?” 赵偃吓得一哆嗦。 脑海里? 依旧浮现那个年轻威武的秦侯。 那个将整个赵国驱赶到三郡的秦侯。 而此时? 张良看着赵国似乎不急不缓,那是因为,之前的使者只是来阐明利害,毕竟? 秦国还没有开始攻打韩国。 之前? 所有人认为秦国是攻打魏国去的。 而韩国也根本就准备舍弃魏国,联盟赵国,只不过暗中却让人以为韩魏不可能不相救,让秦国有所顾忌罢了。 但现在魏王死了。 韩魏怎么联?怎么让秦国担忧?所以让秦国顾忌韩魏的心思,自然也就无法得逞了? 而之前的一些言论,所以赵国也不着急。 李牧不由也睁开了眼睛? 看着面前的张良,终于出声道:“为何你说秦国会攻打韩国?” 张良看着面前的人。 自然清楚? 他就是李牧,也就是此战最为关键的人? 顿时一一将其说了出来。 整个朝中? 没人敢插话? 倒不是说,都敬畏张良。 而是因为,随着张良的一句一言,让人觉得愈加的沉重,因为秦国的图谋简直就是在天下人的眼皮底下,做了一番不被人所知的动作。 唯有郭开,躲在袖子里的手都是微微在颤抖。 张良说完,道:“此前,秦国之谋,我等不知而已,现在,我等既然已经知道,我韩国愿意放弃和秦国的盟约,从此为赵国的屏障,只要韩不失,赵便永享安宁。张良此来,看似求援自保,实则乃是为了韩赵两国的安定,抵御强秦,还请赵王和武安君明察。” 张良虽然少年。 但现在的一番话,让人不敢小觑,看似求援,但实则,张良从头到尾,都是说的韩亡,则赵亡。 整个朝堂开始陷入巨大的议论之中。 都在一一考量这利害。 张良相信,他们能够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当然,这也是必然的,失去了韩国的地利,赵国也就唯有邙山可依了。 李牧问道:“我赵国三郡之地皆在塞北,而你韩国地处中原之咽喉,又何来屏障之说?若是本将所料不错,你是希望我赵国攻打宜安和赤丽,可如果秦军驻守大军在此,就算能够打下来,恐怕也要数月甚至半年之久,久攻不下,秦国大可集中另一波兵力攻打韩国,那你韩国如何来得及呢,倘若你想让我赵国不计生死强攻于此,和秦国两败俱伤,此非我赵国能够承受!” 赵偃也是点了点头。 张良这才说道:“武安君所言极是,若是攻打赤丽宜安,不仅让会让赵国损兵折将,还将韩国拖入了万劫不复之中,但若是先行让东郡陷入战乱呢。” 张良一语让满堂哗然。 东郡大部分土地也就是他们赵国曾经的城池。 其中一部分是卫国的城池。 是秦国逐鹿天下,最为关键的郡县。 李牧顿时一愣,道:“本将愿闻其详。” 张良拱手道:“张良虽然年少,但也能知道,这其中事关两国的社稷,一方若失,另一方则必然陷入巨大的动乱之中,所以张良上禀韩王,定下一个计策,此计可助赵国收复失地,那时,韩国不就成为了赵国的屏障了吗。” 臣子们瞬时陷入了一片震惊的议论。 收复失地这可不是小事,而且,能将赵国失去的土地拿回来,也是他们每日都不在思考的事情,当然,面对强悍的秦军可谓是半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往北攻打塞外的胡人来增长国力,而面前的韩国,却有办法,这如何不让人吃惊呢。 赵偃忍不住道:“张良,你说来听听,若是真的可行,寡人愿意助你韩国。” 张良想了想道:“大王,此事关系极大,事关两国生死,并非张良不肯说,而是,此事一旦万一泄露,便会让两国彻底兵败,还请问大王,朝堂能说吗。” 赵偃顿时一愣,看了看左右。 见左右的人也都纷纷有点愤怒,顿时道:“这都是寡人的社稷之臣……” 张良却说道:“大王,兵乃国之大事!此事,更并非赵国一国之事,也事关韩国的生死,张良不得不小心,还请大王和诸位见谅,外臣没有半点怀疑诸位的意思。” 郭开暗中恼怒不已。 但也不敢表露半点。 赵偃这才道:“那你是想对寡人一人说?” 张良道:“除了大王,还有武安君李牧!” 赵偃想了想道:“既然是你韩国的意思,那寡人就姑且听一听。” 随后,郭开和众臣也都纷纷相继离去。 张良这才说道:“实在事关重大,还请大王和武安君包涵!” 李牧点头道:“你的做法是正确的。” 赵偃看了李牧一样,却并未多说,而是对张良问道:“你到底是何计策!” 第五百一十章 韩国壮士断腕!李牧挂帅! 张良顿时说道:“大王,若是外臣所料不错的话,秦国必然已经开始调遣大军驻守宜安和赤丽,其目的便是为了抵挡赵国相救,想要快的灭掉韩国,一旦吾国被秦所灭,整个北方燕赵将再无屏障,势必会被秦所缓缓吞噬,这一点,希望大王能够深切的明白外臣的顾虑。” 李牧却道:“既然你知道如此,那有何计策呢?” 张良从身后拿出一副地图,递了过来,说道:“能解韩国之危,能让赵国收复失地的计策,便在此处!大王和武安君请看。” 二人纷纷将目光投向了张良手中地图。 居然是临安的详细地图。 赵偃顿时问道:“这是何意?” 张良道:“韩王深知此时已到了生死存亡之时,故命臣将临安献给赵国!” “什么?” 就连李牧都不由惊愕,随后脑海里一琢磨,顿时整个人都精神了数分,谁能想到韩王居然来这一手! 张良看着二人的神色,道:“并非我韩国为了事赵而献地,而是为了两国来献地,这一点,大王和武安君可明白?” 李牧和赵偃相互一看。 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振奋之色。 李牧道:“韩国这是壮士断腕啊。” 临安是哪里? 新郑有两个卫城,一个是在西边的阳曲。 一个是在北边的临安。 这两座城就是新郑的卫城,也算是附城。 就像寿春一样,他的东西南北有四座卫城的道理。 张良继续说道:“宜安和赤丽,即便攻下,还要面对平阳,平阳地处东郡和上党之咽喉,若是一举拿下,我韩赵联军便可隔绝西秦和东郡的联系,到时,我韩国便会出兵阻挡秦国的增兵,秦国此时也必然会忌惮韩赵的联盟,借此,拿下平阳的赵国,根本就无需顾虑,直接东征夺取晋阳,阙与,甚至是邯郸,武城等地。” 张良的话,让赵偃眼睛都挪不开了。 他抬起头看了看李牧,道:“李将军? 寡人为何看不明白!” 李牧正色的看着地图? 道:“你是想让我们直接出其不意,攻打平阳!” 张良皱眉? 道:“不错!若是要攻打宜安和赤丽? 最少要出动不少于二十万的兵马,而且短时间还未必打的下来? 若是秦国的主帅拒守不出,我韩国必将陷入危机? 但? 即便打下了宜安和赤丽,还要攻打平阳,才能让我两国彻底交盟,成为国与国的犄角接应之势? 那不如出其不意? 直接打下平阳,到时,面对两处要塞,平阳往北攻,邙山往南攻? 形成夹击之势,一举夺下两处要塞? 随后,东征邯郸? 武城等地,西有我韩国抵挡于秦? 收复失地便是轻而易举。” 哪怕是不懂兵事的赵偃? 此刻都明白了。 这就是兵法中的声东击西啊。 秦国必然以为他们会周旋在宜安和赤丽? 或者说是,倾兵攻打这两地,但谁能想到,韩国将临安献给赵国,让赵国可以顺着汾水和大河顺流而下,进入临安,这等于直接绕道到了韩国的土地,直取平阳。 张良接着道:“只要临安是赵国的土地,虽然,绕道走水,但是却一举连接了赵国南下的通道,又避开了秦国的眼线,平阳在赵国的突袭而兵临城下之下,如何能够镇守。” 李牧细细思考,道:“韩王果然是好魄力啊。” 赵偃问道:“李将军以为此法可好?” 李牧点点头道:“大王,我赵国如今全国之兵只有二十万,此法虽然好,但一旦和秦军交战,必然只能抱着以弱胜强的决心,而且,只能胜不能败,想要以弱胜强,甚至收复失地,还要出其不意,快赢得这场胜利,一旦久战,赤丽宜安不下,那这一支深入腹地的兵马便会损失殆尽。” 赵偃顿时明白了过来道:“那以武安君之见,此次攻打秦国的东郡,需要多少兵马?” 李牧想了想道:“八万!” 别说是赵偃。 就是张良都诧异万分,他原本想着,赵国至少要出动十五万兵马吧。 怎么才八万。 张良道:“秦国之兵骁勇善战,八万人马要对二十万秦军,这恐怕难以实施我们的计划!” 李牧接着道:“你的计策固然不错,但战争之事,素来瞬息万变,这八万人马比之秦军,看似多有不及,但本将看来,却未必不可言胜,善战并非看人之多寡,而是天时之要,山河之险,这两地乃是峡谷要塞,易守难攻,同样也有它的弊端所在,那便是,多有高地,难以窥敌深浅,此一险,便可为我所用,此其一,此次乃是我赵国孤军深入,若是倾全国之兵,一旦有所差池,便再无抵御秦国的可能,秦国只需长驱直入,我三郡危矣,此其二,凭此二点,我赵国已然倾尽半数之军,已然是竭尽全力。” 李牧的解释,让张良没有出言反驳。 毕竟,这韩赵联盟颇为不易,再则,面前的是李牧,行军打仗,自己肯定是无法比拟的。 张良微微点头,问道:“若是武安君亲自领兵,此战胜负可有把握?” 赵偃也不犹豫看向李牧。 这事关两国的生死。 李牧道:“不敢说不败,但也不会有所失!” 赵偃这才放下心来。 多年来,李牧哪一次征战,他都会忧心的询问,可李牧中是这般说。 熟悉李牧的赵偃也顿时放下心来,问道:“那以将军之见,我们何时度河前往临安,攻打平阳较为妥善?” 张良热切的目光,看向李牧。 事关韩国生死,当然是越快越好。 李牧顿时说道:“平阳关乎东郡之地,秦国安能不做防范,如今,东郡的兵马只有一只,那就是身在卫国的王翦大军,臣以为即刻点兵,轻装出征便可。” 张良顿时看去,问道:“轻装?为何是轻装出征。” 李牧没有回答,而是道:“如果王翦的大军要前往平阳,这一路粮草辎重,到抵达平阳,按照你从秦国离开的时间算起,也还要一个月的时间,但若是我军轻装强行,快抵达临安,只需要十日,便可抢在王翦入平阳之前,占据此城,否则,王翦一旦入了平阳,我等很难快下城。” 张良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李牧看着张良说道:“还请你命人告诉韩王,我军深入腹地,这粮草辎重,还请贵国准备充分。” 张良顿时明白,李牧为什么要轻装出行了。 王翦还要运送粮草,但李牧一旦抵达临安,就可以背靠韩国,获得粮草,时间上,无疑要快上很多很多。 第五百一十一章 苏劫的暗手 五日前,秦王的军令已然下达,苏劫便盖上了自己的国尉大印,命人赶出函谷关,交给远在东郡的桓齮。 然而,心中自然也有些担忧。 担忧的源头,也自然就是赵国的武安君李牧。 秦国和赵国两次大的战事,一次是二十多年前的长平之战,一次是十年前苏劫打下了邯郸之战,但两次战事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皆避开了李牧。 长平之战白起和王龁在长平征战。 为何李牧在雁门关没有相救。 那是因为,雁门关和长平,地域距离一个是在赵国的东北,一个是在赵国的西南,若是李牧相救,足足有一千多里,过于长途跋涉,也根本来不及救援。 后又恰逢东胡和林胡攻打雁门关。 使得李牧无法回兵去救邯郸。 至于五年前,那也是因为苏劫命蒙骜拦截北部李牧大军,让其不敢南下。 而此次,和李牧的直面对战,已然是不可避免。 实则,也就是对秦国的将领来说,也算初次和李牧交手。 胜负自然是尚未可知。 但是,作为一国之君的嬴政,一国国尉的苏劫,二人皆在考虑,如果出现差池,改如何补救。 此时,宫敖正从外面快走了进来,道:“武侯,赵相郭开暗中派遣使者前来拜见,人已至门外。” 苏劫闻言一怔,停留了半刻,眼神一亮,这才缓缓的点了点头。 很快,一个素衫白面的人走了了进来,看起来有些风尘仆仆,一见堂端坐的苏劫,顿时跪地道:“小人乃是郭相门下,奉郭相之命有要事禀告武侯。” 也不犹豫,从怀中取出一个信筒,双手递了过来。 苏劫将其打开一看,微微一怔。 这才问道:“本侯已数年未见郭相,郭相可还安好?” 来人立刻拱手道:“郭相一切尚好,只是时长叨念何时能够在于武侯相见。” 苏劫闻言? 顿时心里一乐? 这哪是叨念自己何时相见,恐怕是记挂着自己的秦国的爵位和封地吧。 苏劫道:“还请郭相放心? 本侯和郭相一直都是好友!秦国也一直都记得郭相的功劳。” 使者顿时惊喜不已? 道:“多谢武侯,小人话已带到? 就不做久留了。” 苏劫顿时伸手道:“使者留步,你即是郭相门人? 那也算本侯的门人? 如此而来,匆匆而去,郭相岂不是会怪罪本侯的。” 说完,苏劫眼神一动。 宫敖立刻退了出去。 不多时? 在使者的震惊下? 只见宫敖端来了一个托盘,放到了使者的面前,苏劫道:“这二十金就算本侯赏给你的!” 使者闻言顿时大喜不已。 这可是二十金! 一时间,连连拜谢,道:“多谢武侯赏赐? 小人感激不尽!” 苏劫点头道:“使者远来,已然看出有些疲累? 今夜就在本侯府邸好生休息,明日再走不迟? 恰好,本侯有一件事? 还想请你帮个忙。” 使者收了金? 又是武侯吩咐? 岂敢违背,顿时道:“只要小人能做的,一定为秦侯赴汤蹈火。” 苏劫笑道:“不需要你赴汤蹈火,只是一件小事,本侯和郭相相交莫逆,多年未见,本侯甚为挂念,你这次又恰好来了咸阳,本侯给兄长又特地准备了一些薄礼,正好想托你送过去,不知可否?” 使者闻言顿时愣住了。 就这?这也算事? 使者疑惑的问道:“敢问武侯,都是些何物?武侯别误会,而是如今,这两国交界实难通行,挨个都会细细搜查,若是……” 苏劫笑道:“使者放心,就是因为本侯知道,这两国要道都已封锁,所以无法亲自命人送往,只能拜托你了,当然,这些东西都是本侯四处收集来的宝簪玉石,绢绸,以及南方的一些特产,绝无半点违禁之物。” 使者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若是物品众多,还请武侯另外派些人手,小人为了加快来咸阳的时日,乃是单人而来,一人恐怕人手不够啊。” 苏劫点点头道:“正是此意!” 使者走后,苏劫的脸色顿时一变,内心不由舒了一口气。 真是来的及时啊。 宫敖自然明白了苏劫的用意,如今,秦赵的边界恐怕已经被严防死守,想要混一两个人进去,那是根本不可能。 但是此人手上有赵国的路引,又有郭开的令牌,那就简单了。 宫敖问道:“武侯,可是这赵相的书信中,提及了这一次的战事?” 苏劫点点头道:“不错,果然如本侯所料,这张良确实去了赵国,并说服了赵国攻打宜安和赤丽。” 宫敖顿时神色一怔,道:“宜安和赤丽本有二十万大军镇守,必然是固若金汤,那赵国怕是要准备至少二十万兵马,才有可能打下!” 苏劫道:“问题就在这里,信中提及,张良献计的时候,乃是避开了所有人的耳目,此子当真了得,行事谨慎无比,就是郭开,也不知其具体如何,但是,赵国居然没有调动大军,反而只召集了区区八万人,这才让人拿不准这赵国意欲为何。” 宫敖也是吓了一跳。 这要是赵国召集了二十万,反而不怎么让人心惧,可是怎么就只召集了八万人呢? 苏劫道:“所以,本侯才想到必须要安插一个人去赵国,一边探清一下,这赵国八万兵马意欲为何,若是实在无法得知,那就去替本侯做几件事,也可以替秦国消此弥难,让我秦国将士免于生死之忧啊。” 宫敖顿时了然,恐怕武侯心中已然有了应对之策,随即说道:“武侯对将领真是爱戴有加。” 苏劫冷笑道:“本侯不是怜爱将士,是怜惜士卒!将军若是行事不周,本侯依然会按军法处置,但士卒乃是听命行事,各个都是秦国的热血男儿,岂能因为将领而无故生死。” 宫敖内心动荡,自然明白了苏劫的意思。 等于君上要欲施暗手。 以防万一。 顿时问道:“君上既然有心安排人去赵,那此人必然要才智胆识皆要人一等,此等间人不知君上可有人选。” 第五百一十二章 间人顿弱!李牧兵临宜安! 随着宫敖的一言,苏劫已然想到了两人。 这两人都可以,但是到底用谁呢。 苏劫道:“你去将顿弱替本侯叫来!” 宫敖领命而去,半个时辰,顿弱便出现在了武侯府,见到苏劫,整个人有些激动,稽道:“下臣,参见武侯!” 苏劫看了看面前的顿弱,没有出声,让顿弱一阵惶恐。 他来秦多年,好不容易成为了小小门监。 谁能想到,今日忽然被武侯召见。 苏劫道:“你来秦多少年了。” 顿弱惶[新笔趣阁 .biqu1e.info]恐的所道:“回禀武侯,下臣来秦已有七年。” 苏劫道:“七年,不少了,可是你是否知道,七年的时间,你为何才是一个门监呢?” 顿弱不知苏劫到底是何意,如今闻言,只能泱泱回道:“因为下臣曾经乃是一个商人,而天下有名无实者,便是商,故不得重用。” 苏劫冷哼一声,将手里的竹简,扔到了顿弱的面前,让其自己看。 顿弱将竹简捡起,一眼看去,内心惊骇欲绝。 连连道:“武侯,此中所写,并不属实。” 苏劫道:“先王,曾让你做间客前往各国游说群臣以离间,可你携金而去,以行离间之名,中饱私囊,以职位之便结交诸侯,难道,这其中都是冤枉你不成?” 顿弱额头虽有汗,但此刻也挺直了腰道:“武侯,曾经秦国在先王之时? 并无现在的虎视天下的格局? 秦国四处邦交,自然要花费很多钱财? 若是顿弱不私交诸侯? 不与诸侯群臣交往,如何能左右他们的决定呢?而我的目的就是削弱他们各国的政治? 军事,如果不这么做? 他们如何会信我的话?” 苏劫装出一副愤怒的样子? 道:“可是你出生商贾,并非贵胄,你让秦国如何能够继续相信于你,并重用于你呢?” 顿弱立刻看出来? 武侯这怕是有大任相附? 顿时两眼来了精神,回道:“下臣确实出生微寒,但并不代表我没有能力建功立业,姜太公,管仲? 百里奚这些人哪个没有做过商贾之事?哪怕是前相吕不韦,也是商贾之身? 却能权倾朝野,既然如此? 那在下也能为自己的国家做出自己的贡献,还请武侯提携。” 苏劫笑道:“你果然聪慧!” 顿弱稽道:“在下在秦国多年? 对武侯是仰慕久矣? 早就像报效麾下? 无奈没有机会,如果今日武侯有所差遣,又不嫌在下商贾出生,在下愿意为武侯马是瞻,万死不辞!” 苏劫点点头道:“我知你却有报国之心,才会今日唤你前来!本侯,确实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去做,此事,关乎我秦国二十万大军的生死,如果,你能替本侯做到无所差池,本侯便替你上禀大王,高官厚禄于你,成你多年所愿,如何。” 顿弱一听,恐怕此事,还真非同小可。 但此时自己好不容易等来的机会,如何会放过呢,立刻道:“请武侯吩咐!” 苏劫笑道:“明日,我会安排你一个商贾的身份,让你押送一批货物,虽一个人去赵国,等去了赵国之后,你便以我的名义到郭开的门下,到时,如何去做,本侯会另赐你密信。” 顿弱一听赵国。 想到如今秦赵即将出现的战事,便立刻明白了过来,连道:“下臣,一定不辜负武侯所望!” …… 宜安。 地处邯郸之北,和赤丽并列在峡谷的通道外,属于北方要塞。 宜安外六十里,李牧亲率八万大军从邙山中行出。 八万大军的建制,是三万骑兵,五万各种建制的步。 刚一出山,李牧立刻骑上战马,率先带着三万骑兵马不停蹄的来到宜安北面十里处的虎闸口高地上,随后便提前驻营壁垒。 要从宜安抵达虎闸口,只有一处狭长的通道,此通道虽然算不上多险峻,但是左右皆是不高不低的高地。 因为长期驻守,秦国早就将附近的山木都采伐了干净,目的,自然是为了增加视野。 随后,赵国剩余的五万大军,在入夜之后,便立刻抵达,此时,虎闸口的壕沟,营垒皆以准备完毕。 各处被封堵的固若金汤。 李牧一声令下,原地休整,随后便似乎进入了蛰伏。 与此同时,宜安城的大营之中,赵军抵达的消息已然传回,整个宜安要塞四处都安排了人手。 桓齮目露精光,问道:“赵军来人多少?” 斥候道:“启禀将军,只有八万余人!尽数驻扎在虎闸,其他要地也都已探明,并没现赵军踪迹。” 桓齮顿时一愣道:“八万人?虎闸,恐怕只是先锋军!” 大帐的都尉一个个都纷纷点头,宜安有十万人,赤丽也有十万人,而李牧单单率军八万,驻扎在十里之外,利用高地,躲避了秦国的窥探。 一个都尉道:“虎闸地势颇高,寻常探视难知踪迹,定要攀上高地,否则便难以探寻赵军虚实,李牧驻军在此,想必也是不想被我等一窥究竟。” 桓齮道:“不错,李牧必定会利用地形,虚造声势,让我军不敢出击,处于被动守城的局面。” 一个都尉道:“将军,若是被李牧得逞,我军士气必然受挫,末将以为,不如趁如今赵军远到,人困马乏,出其不意攻打壁垒,必然有所建功。” “不错,末将也愿率军前往!” 桓齮见众人目光如炬,顿时说道:“出城攻敌可以,但是不可追敌,驱逐便可,两处要塞,武侯的将令是只需守住,切记不可因贪功妄自行军。” 众人领命。 随后,宜安城门大开,三万弓弩手纷纷出城,奔向十里外的高坡。 此时,李牧站在高地上,眺望着远处的宜安,八万赵军已然严阵以待,李牧顿时下令,全军撤退。 赵军知道李牧将军的能力,自然不会有任何迟疑。 随后,便立刻舍去了刚刚扎好的营寨,退了五里。 等到赶来的秦军,一看,只见远远的山坡上,有不少看着这里的赵军,乍看之下,只有一两万人。 第五百一十三章 李牧的疑兵之计! 其余的人,都因为山坡的连绵而看不清楚,估计都在山坡之下,隐藏了身形。 都尉正要下令追击,却被周围的人给拦住了,道:“不可,赵军远来,自然会算定我们会乘机攻打骚扰,这般追逐,恐怕会中埋伏,宜安不可有失,退去。” 秦军这才不甘的撤回,只见,山坡下另外五万赵军一个个都从下面走了上来,看着远离的秦军,似乎充满了不甘。 都尉一看,暗道:“这李牧好生狡诈!” 回城之后,将赵军的动静开是对桓齮汇报。 桓齮听完道:“这八万大军,必然是赵国的精锐,李牧素来善守,我等只要不盲目进攻,必然不会中其奸计,传令下去,日夜监视虎闸口,明日在看赵军动静。” 李牧继续一动不动的看着宜安。 张良问道:“将军,此举乃是为何?” 李牧道:“桓齮善战,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我军看似只有八万人马,远不及秦军,但此时秦军必然会以为赵国这批人马乃是先锋军,也就是说,他们是不敢调动赤丽的军队来合击我军的,我军便可虚张声势,以八万对十万,而不是二十万,未必没有胜算。” 张良顿时恍然,道:“张良明白了。” 在所有人看来,八万人怎么去打二十万人呢?这是难以置信的。 但是,八万人出现在秦国的宜安,秦国就会想赵国的后续部队会不会去打赤丽,因为有猜疑,所以不能妄动赤丽的军队,也就是说,宜安这看似八万大军,却被秦国认为暗藏了不存在的多少万。 但宜安只有十万人马,赵国的八万也并不弱多少。 随着赵国的后退。 两边陷入了短暂的沉寂。 次日? 天还未亮? 宜安大营中,便传来消息:“将军? 李牧率军往宜安而来? 在八里外驻扎。” 桓齮顿时朝着周围看去。 见一个个都在思考。 都尉说道:“将军,恐怕这李牧是想等到赤丽的大军抵达? 一同两处要塞,让我等难以顾忌。” 桓齮点点头道:“赤丽的消息还没有传来? 恐怕赵军的部队? 尚未抵达,不过,这李牧欲行前军,必然是想诱我等出击? 城外八万大军有地利之险? 我军出击并无多少优势,传我军令固守城池便可。” 一个个将领纷纷点头。 一人说道:“将军,末将以为,我等不与应战,但也不可让李牧靠近城池? 末将愿率人马,驱逐赵军十五里之外。” 桓齮一想? 点点头道:“不错,不管赵国如何诱敌? 都不可中了李牧的计,他不克城? 我们便不出城? 希望诸位能够谨记。” 说完? 便继续说道:“众将听令,四都尉各自领兵一万,驱逐李牧,十五里之外,不可追敌!” “诺!” 秦军和赵军就这般你退我进,足足制衡了五日。 五日之后。 李牧带着张良来到了最高的一处山坡,随即命一万人往宜安前进到了五里之外,开始挖坑造营。 不多时,果然看到,秦国的三万人马奔跑了出来。 一阵乱射,将赵国的兵马驱赶的连连后退,等跑出了射程,又回过头来,想要引诱秦军出来。 秦国的将领和几万士卒也都,攀上了高坡。 远远的看着山坡上连绵一片的赵军骑兵,随后,见山坡下,走上来密密麻麻的人头,一眼看去八万士卒差不多。 随后,李牧阵旗一挥,八万人纷纷走下了四处连绵的高坡,隐匿了踪迹,只有山坡上,还游走的四处窜动的骑兵。 秦国都尉笑道:“这李牧就这般本事?想要诱敌,当我等是痴傻了吗?” 另一人附和道:“虎闸口地势险要,这李牧也是唯一能利用之处,只要他不靠近十五里,就别管他,我到要看看,这八万人能呆多久。” 等到秦军退去之后。 李牧来到山坡下,被秦军无法看到的地方,来到营寨,道:“乐易听令!” 一个虎目精光的将领,顿时走了出来。 李牧说道:“本将命你,今夜领三万骑兵,前往汾水,十日之内,必须要克下平阳,一旦下城,便闭城不出,不可征战。” 乐易闻言,立刻一怔,道:“末将领命!” 张良也闻言看了过来。 李牧这才解释道:“如今秦军必然会以为我赵国是想诱他们而出,因为这八万人,所以赤丽的兵马踌躇难以动弹,可单单宜安的十万大军,哪怕是倾剿而出,也是胜负难料,桓齮拒守城池,自然不肯冒险,两国之兵马,也只能僵持不下,但虎闸口地势险要,善于藏匿大军,借此,本帅今日,留在此地五万,必然不会被秦国所知虚实,暗中的三万便可直捣平阳。” 众人闻言,纷纷心思高涨。 几日以来,都是这么奔波不停,大军都颇为疲惫。 等李牧下完军令之后。 十五里外的高坡上,顿时被架起了几百号打鼓。 当然,这一幕也落入到了秦军的眼中。 李牧随即又暗中派去了两万人,前往赤丽高地!其目的,自然也是为了虚张声势,稳住赤丽的兵马不能动弹。 随后的数日。 秦军的斥候每日都会来到虎闸口。 看着山坡上延绵一片的赵国战鼓和忽上忽下的骑兵,来去奔腾,也不进攻了。 不过,偶尔也会派出一些骑兵来到城楼下叫阵。 秦赵的士卒也都纷纷喝骂。 桓齮在中帐之中,道:“可有探清赤丽的兵马多少?” 斥候回道:“66续续来了五万人,不过也在十五里外扎营了。” 桓齮闻言,说道:“这么看来,赵军这一次出动的人马,最少也有十五万。” 虽然有十五万。 但是,此时的秦军是半点不虚。 二十万又如何,只要我们不出城,不中计,谁也奈何不了谁啊。 两军继续陷入僵持之中。 而宜安外十里,李牧已然下令,在四处挖陷阱,坑道,日夜不停。 时光流逝。 在韩国暗中相助下,乐易的三大大军直接从汾水登6抵达临安,而补给早已被韩国置办妥当,此时战意沸腾的赵军,直接出现在了晋阳平原附近,兵指平阳城下。 第五百一十四章 秦军全军覆没!宜安,赤丽,平阳尽失! 兵贵神,这前前后后才二十多日。 而此时的王翦,率着十万大军,从卫国赶到晋阳平原,一路辎重准备,足足慢了五日。 平阳城自然比不上晋阳这些大城。 反而来说,因为是在上党吗,赤丽,宜安的包围之下,属于腹地的城池,相较而言,原本是算不上多么重要的,但是此时,却是因为这场战役,变得关键无比。 一万守军根本没有任何反应,在赵军三万大军的突袭下,心胆俱裂,轻易的便破了城池。 乐易振奋不已。 顿时下令,固守,准备守城的辎重! 接下来,就是要夺取宜安了。 对于如何夺取宜安,他一点也不着急,而且,他也根本无需通知李牧,因为秦国会替他通知。 不到一日。 平阳被夺的消息惊动了身在宜安的桓齮和众都尉。 一时间,所有人面色通红,一个个都不知所措,“哪里来的赵军!?” 桓齮惊慌失措,这可是大罪啊。 来人一身泥土浑身是血,道:“此人乃是李牧麾下的乐易,其必然是这宜安的军队!” 都尉们一个个惊慌不已,道:“如何可能,李牧八万大军皆在虎闸口,如何分的出兵马?” 话音未落。 一个斥候便从外慌张的跑了过来,道:“将军,赤丽来信,说昨日出城驱赶赵军,现,只有一千余人在赤丽外虚张声势,被我军所现,赵军纷纷逃串来到了宜安? 我等怀疑? 这赵军是想诈城。” 一个都尉顿时瞪眼道:“好一个李牧,他将我等都骗了? 将军? 还请带人攻打平阳啊。” 桓齮一阵恼怒,道:“不可? 平阳的赵军此时,必定会北上攻打宜安? 而李牧必然身在虎闸口? 二者便可前后夹击,我等必将危矣,本将以为,李牧既然分兵? 城外的赵军必然只有不到五万? 我等只需倾兵而出,就可以拿下李牧主力,才回救平阳不迟。” 桓齮的判断无疑是正确的。 李牧就是一直在借着地势,让他们一直都误以为,城外有八万赵军。 暗中将三万大军偷渡到了平阳。 桓齮知道? 此事事关重大,不敢半点耽搁? 于是下令:“点兵,率八万人马? 攻打李牧!” 宜安号角大作。 擂鼓大响。 秦军在桓齮的率领下,直接冲杀了出来? 战马嘶鸣? 擂鼓震天。 马蹄声溅起黄沙。 而此时? 秦军们皆是心中惊惧不已,后方被歼了,谁能想到后方会有这么一天。 而李牧原本驻好的营寨,士卒也纷纷从其中钻了出来,李牧和张良策马后退,看到这一幕,他们便知道,平阳已经被下了。 张良心中大喜不已。 至于秦国来攻,这是李牧早就算好的事情。 桓齮策马来到山坡,看着开始逃跑的赵军,细细一看,只有三万人,而且大多都还是步兵。 一时间,恼羞成怒,道;“好一个奸贼!好一个龟将李牧,我不杀你,誓不为人!给我追!” 此时,别说是桓齮,就是一干都尉,也都是心气上涌。 恨不得将李牧给生吞活剥了。 李牧用三万人的地形列阵,吸引了十万秦军的注意,让秦军以为这赵国足足在这里放了八万人,八万人,秦军如何来打? 但现在,三万人就好打了。 至于为什么不担心赵国有陷阱呢,那是因为,李牧料定秦国会认为,他李牧是为了迷障他们的眼睛,到底偷跑了多少人,这一点,根本就无法预计。 也就是说,现在李牧剩五万人,他们也信,剩三万人,他们也信,一万人,也信! 然而,就在秦军追击了不到五里。 三万赵军,忽然回杀了过来。 “杀!杀死秦军,为赵国报仇!!!” “杀啊,抓住桓齮。” 看到赵国的三万大军反杀了过来,让秦军不惊反喜,这赵国是疯了不成。 桓齮本能的意识到不好。 可是,话音还没落,只见,冲在前面的骑兵顿时一片哀嚎,跌入了宽阔的陷马坑,而后面紧紧跟随的人根本就来不及反应,一个个跌入进去。 随后,只见赵卒们纷纷从埋藏土堆下的绳子给拉了起来,开始绊马,有的开始箭矢乱射。 秦国大军一片混乱,四处都是哀嚎声,将令根本难以传递,接着只见不少人因为四处躲避,跌入了李牧早就挖好的陷阱。 陷阱下插满了竹签。 洞穿了秦军的胸背,血洒沙场。 桓齮魂飞魄散,被一干都尉给拦住,想要下令先退,很显然,这赵军是料定了秦军会攻打人数不够的城外赵军,早就做好了埋伏。 而让秦军惊惧不已的是。 此时,在秦军深入道了虎闸口后,左右两处的高坡上,忽然各自出现一万胡服骑射。 秦军各个都惊魂失措。 四处都是陷阱。 让秦军生出逃无可逃的心思。 而后,胡服骑射一阵呼喊,号角一吹,流蝗一般的箭矢,疯扑了过来。 八万秦军在陷阱,胡服骑射,和地险之下,被李牧杀的完全无还手之力。 桓齮已然不敢久呆。 看着面前的将士一个个倒下,魂飞魄散,而赵国的胡服骑射来去如风,顿时被一干都尉护卫在中间,往城中撤去。 而此时,秦军已然是四处往回奔逃。 完全无法听到将令,只能先行活命。 八万人在李牧的算计下,几乎是全军覆没,余下千于人,逃回了宜安,而此时,宜安两万守军心胆俱裂,这是秦国多年来第一次大败。 平阳被夺,已然失去了士气,八万军队,这才两个多时辰,就剩下千余人。 赵军胡服骑射,一边射着逃军,一边,逼向宜安,随后,赵国的步兵开始奋勇直上,毫无士气的秦军如何是赵军的对手。 李牧直接将宜安城拿下。 而桓齮和一干都尉,已然直接快马逃向了赤丽! 但赤丽也危险了,因为,平阳和宜安成了犄角之势,如何受得住的赤丽?只要赵国在派出几万人马,从邙山出来,来到赤丽的北方,就会三面受敌。 桓齮知道,平阳和宜安被下,赤丽也就没用了。 李牧和张良来到宜安城中。 顿时下命让人整军休憩,因为接下来,还有几场重要的战事要打。 张良来到城楼,眺望着南方,激动的道:“李将军,我们成了!” 第五百一十五章 李牧大败二十万秦军,斩首十二万! 张良心绪激动,看着满地伏尸,感慨莫名,要知道,和秦国征战追溯到上一次的大胜,还是秦将胡汤被马服君赵奢所败,那一战,死了十万秦军。 这一次李牧南下,不到一月,就杀了秦军八万人,此战之后,秦军的不败神话已然破坏,诸侯必定会重拾抗秦之心,这如何不让张良激动呢,因为他知道,韩国的危难终于解了。 至从五国合纵被秦侯所败,天下诸侯莫不闻风丧胆的阴霾,经此一胜,也必将一扫而尽。 张良道:“将军,如今秦国锐气已失,心胆俱裂,不如趁此良机,攻打赤丽!” 李牧摇了摇头,道:“赤丽秦军虽然士气全无,但若是愤死抵抗,我军必定极难攻下,若是此时强攻,势必损失惨重,不过如今,宜安和平阳已下,桓齮如何敢在赤丽留下守军,此城必定不攻自破,而赤丽军马定会往西南,弃城逃窜,防止被我军三面围攻,而西南便是汾水,我军只要提前在汾水等候便可。” 张良细细一想,顿时神色一亮道:“李将军果然用兵如神!” 赤丽十万大军虽然没有动弹。 而宜安的败军都逃往了赤丽,但是如今平阳在正南虎视眈眈,宜安又可以随时追击? 假如这个时候? 北面赵国再次动兵马就等于三面将赤丽给围了,而东面便是肥水? 短时间根本难以度河? 唯一的退路,就是往西南顺着汾水南下? 进入曲沃连接上党区域,才会有补给支撑? 方能重整兵马。 桓齮率着两万残兵? 赶到了赤丽,此时,是又惊又怒,暗道自己不该中了李牧的诡计? 死了八万人? 自己恐怕要被国尉和大王治罪了。 死里逃生的都尉也都纷纷面红耳赤。 桓齮来到赤丽,顿时不敢犹豫,道:“弃城!去曲沃。” 都尉们面面相觑,谁都知道,这个时候一旦平阳和宜安打来? 他们就只能往东逃窜,到时背水一战就是九死一生了。 “将军? 若是李牧在汾水设下伏兵我等必将再次陷入其陷阱啊。” 桓齮浑身是血,此时看起来更是面目狰狞。 桓齮道:“除此一路? 我军已无去路,李牧自然不会放过这等机会? 传我军令? 若是遇伏? 便强攻杀出一条血路。” 都尉们也都相互看去。 知道,这也是唯一的办法了,这一路,势必要面对赵国的伏击,行军又要加快,以免被围攻,恰逢如今新败,士气不存,也不知,等逃到了曲沃,还能有多少人马? 赤丽守军在桓齮的带领下,马不停蹄尽数弃城而逃,十二万残军顺着东南线来到了汾水,此时,桓齮知道,这是李牧故意放空的南面,目的就是为了在汾水伏击,毕竟,整个赵国如今可用的兵力只有宜安那五万,平阳的三万,只能利用地形来攻击秦军。 当十二万大军来到了汾水,只能顺着河流南下。 未走十余里。 赵军纷纷从有利的地形钻了出来。 桓齮大吼一声道:“护卫,塔盾手!弓弩手准备杀敌!” 秦军虽然士气全无,但此时事关生死,唯一的依靠,就是手里的武器。 一时间,两边飞蝗般的流矢相互激射,嘶吼,鲜血,怒骂。 几万剑盾手大吼一声,冲向丛林! 却没想到,赵军早有准备,长戈从茂密的丛林中如惊鸿一般的刺了出来,又有埋伏的盾牌让冲刺的秦军完全无法抢占赵军的位置。 一时间。 两边各有死伤,但秦军死伤远远大于赵军。 树木上,石头里,都插满了无用的箭矢。 鲜血顺着石头的缝隙,流淌进了汾水之中,很快,那碧绿荡漾的河水便化作一片血河。 “杀啊!!为赵国复仇!!” 随着赵军的振奋。 秦军只能强行突围。 这一场汾水之战,在秦军士气全无,又惟能愤死抵抗之下,足足付出了四万人的性命,桓齮等人才带着八万残军脱离险境。 当大军进入曲沃地界之后。 桓齮看着脸上泪水和血水糅杂的将士们,悲从心起,顿时下马,回过头看着汾水。 顿时双膝跪地,朝着北方连连扣头。 仅此一战,李牧以八万军马,大败桓齮二十万大军,歼灭秦军十二万。 可想而知,整个天下,要掀起何等的波澜。 而三日后。 王翦已然临近晋阳盆地。 忽然得到来报:“将军大事不好!” 王翦顿时看了过去,问道:“何事惊慌?” 伺候道:“据探马来报,三日前,赤丽宜安平阳三城,已然被李牧拿下,桓齮将军二十万兵马被杀了十二万,如今八万残军退守曲沃,不敢妄动。” 来人的探报让王翦的中军大营陷入呆滞之中。 “死了十二万人?桓齮败了?” 探马探来的消息自然不会有错,但是,对众人而言,无异是晴天霹雳。 秦军这么些年,何尝败过?这一次,却被李牧杀了足足十二万人,谁都不知道,当这个消息传回咸阳后,大王和武侯将会陷入到何等的震怒之中。 同为将领的王翦等人,更是额头冷汗密布,身为主将的王翦,顿时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 王贲惊骇不已,顿时道:“将军,平阳不可有失,末将愿替将军夺回平阳。” 高虎,魏泾等人纷纷请战。 秦国居然败了,大秦何曾败过。 作为武侯麾下,从来都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何况这一次,大军还未抵达平阳就被人夺了,简直是奇耻大辱。 王翦深吸一口气,从大帐中直接来到了中间的沙盘之上。 细细思索一阵,道:“我军新败,赵军士气正盛,如何会不防范我军,若是现在强攻,恐怕伤亡不小,李牧既然敢拿平阳,必定会派重兵驻守,只要平阳不失,赤丽宜安对赵国而言,便无所忧患!若是李牧坚守不出,我军十万人马,恐怕难以在其准备充分之下,夺回此城。” 王贲道:“将军,那如今,我军无法去平阳,那如何去做。” 王翦道:“去上党的邺城!邺城和平阳遥遥相对,我军驻守在此,必被李牧所忌,到时,在寻良机,夺回平阳。” 众人看向沙盘上的邺城。 只要驻守在这里,平阳几乎就不能动弹。 王翦的十万大军,便可牵制李牧,那李牧能动的军马也就不会太多,因为随时要防备王翦的突袭。 众人相互看去,只能点头。 就在王翦等人驻守邺城之时,再次一个惊人的消息传回,赵国再次调遣十万大军南下,拿下了武城,肥城等重要城池。 整个晋阳盆地,除了晋阳,已然尽数被李牧收复! 随后,李牧顾忌王翦,退守宜安和平阳阵线,和王翦遥遥对峙起来。 王翦数次攻打平阳,皆被李牧守得丝毫不漏。 咸阳距离平阳有千里之远。 在王翦和李牧对峙之时,前方战报已然飞的传回自了各国以及秦国的国都。 咸阳宫大殿之上。 嬴政苦苦的等候前线的消息。 臣子们对前线之事,到没怎么放在心上,毕竟,这么多年来,秦国何时败过,五国合纵都没有攻下秦国,何况这一次,面对区区一个赵国。 亦如往常,嬴政照例询问了一些政务。 第五百一十六章 东郡失十城!嬴政震怒! 期间,不时将目光眺望了一下宫外,忽然,一声高呼:“大王,前线战报!” 苏劫睁开了眼睛,眼皮跳动。 嬴政也是一愣,不是捷报? 顿时惊得从案几上站了起来。 只见一个士卒,满脸惊恐,气喘如牛,依旧掩饰不住,面容的慌张。 而臣子们也都从睡眼稀松便得紧张了起来。 苏劫一见便知,恐怕前线出了大事。 来人悲呛跪地,匍匐于地,道:“大王,赵将李牧以八万精兵取下了宜安,平阳,赤丽,后又增派十万大军,将武城,肥城等十余城尽数攻下,我军惨败,单单宜安赤丽二十万大军,便被杀了十二万,如今桓齮将军已经退到了曲沃。” 嬴政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苏劫和一干将领及满朝文武,皆被传回的消息惊呆了。 嬴政愣神,低沉而愤怒的声音说道:“你说什么?寡人的二十万大军,被李牧八万人杀了十二万?如何可能,你们到底做了什么?你给寡人说,桓齮呢?王翦呢?” 嬴政的声音有些颤抖,让满堂文武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十二万人啊。 宗室的一些老臣闻言,直接当堂昏厥了过去,嬴政根本就顾不上,而是目光如火的看着来传讯的兵卒。 当年胡汤也只死了十万人,秦国何时遇见过如此大败,何时丢过如此多的城池。 传讯兵道:“王翦将军根本就没来的抵达,平阳就被李牧暗中派出兵马,突袭至城下,轻易的夺下了城池,如今,王翦将军已经镇守在邺城? 和李牧遥遥对峙。桓齮将军在曲沃的八万残军士气全无? 死伤惨重,根本没有半点战意? 实难反攻。” 嬴政怒吼道:“这不是给寡人说你们战败的理由? 寡人给了你们二十万兵马,增派了十万大军? 三十万大军,连八万赵军都抵挡不了? 寡人要他桓齮何用? 寡人如何和天下秦人交代,那十二万战死的士卒,寡人如何和他们亲人交代?说,你们是怎么败的。” 士卒将准备好的竹简双手呈了上来。 不等赵高下来取竹简。 苏劫道:“大王息怒? 此简臣先看看? 在说于众位听。” 国尉掌管秦国兵马,此时桓齮出了如此大的纰漏,自然是要问罪的。 苏劫将其展开,仔仔细细的看了两遍,朝中的人目光都看向苏劫。 苏劫道:“大王? 这李牧亲率八万赵军,利用宜安北的地形优势? 以三万人利用地形列阵,迷惑了宜安的十万大军的视线? 其暗中分出三万轻装步卒,在韩国的暗中相助下? 偷渡至临安? 突袭了平阳? 桓齮将军现之时,料定李牧北部军力不足,只能采取强攻灭掉李牧后再去援救平阳,却中了李牧的埋伏,李牧另外以两万骑兵从侧翼攻击我军,唯独留下南面的缺口,刻意让桓齮率领赤丽的兵马顺着汾水逃回曲沃,期间在做埋伏,我军总计伤亡十二万人。” 此时群臣算是明白了。 嬴政也瞠目说道:“韩国?好一个韩国!好一个张良!寡人就真不该留你!还有这李牧,好大的胆子,居然以三万军就敢突袭我军后翼。” 苏劫这才说道:“大王,多年以来,我秦国,攻必克战必胜,实则,臣知道这军中的士卒早已有了轻敌的习惯,然而李牧善战,势必早就洞悉了我军队侧翼和后方不注重的原因,所以,才敢以三万兵马突袭我军后翼。” 随后苏劫继续说道:“李牧的计策环环相扣,平阳后方一失,我军锐气便失,又中了李牧的埋伏,兵败如山倒,壁垒中的赵军乘胜追击于汾水,我军那时,自然会觉得四面八方都是敌人,以弱胜强,已是注定。” 嬴政痛苦的闭上眼睛。 他转过身去,喃喃道:“想不到,我秦国的精锐之师,居然会在寡人手里,足足牺牲了十二万将士,寡人若不雪耻,无颜以对天下。” 一时间。 群臣跪地,纷纷高呼道:“还请大王兵,为我秦国将士报仇雪恨!” 嬴政殷红着双目,两眼泛水。 他想到前线牺牲的十几万将士,那累累尸骨,让他是惊怒难言,赵高看着嬴政握着的双拳,几乎都快将指甲嵌入柱梁之内。 此时,嬴政忽然想起了关于韩非所说的内外储。 也就是法术势的建立。 这都不惩罚的话,那秦国上下,皆是几十万骄兵! 嬴政猛然转身,两眼利芒,沉声说道:“赵高,传寡人令至曲沃,赐死桓齮,将其尸身带回咸阳厚葬!” 众人这才明白,大王是不可能放过如此重罪而不惩处的。 但大王又命人厚葬,足可证明大王是法中有恩,恩中有法,一时间,无人敢上来求情。 苏劫暗中点头。 这就是韩非所言的法术势,嬴政的做法,便会让大王的权威不失去,按照秦法,如此大败,不仅会死,而且还要将家属收为官婢。 但嬴政没有如此去做,足以是法外开恩。 就在此时,却有一人忽然站了出来,道:‘大王,切莫如此,臣有异议!’ 众人一看,原来是相邦熊启。 一个个纷纷都静了下来,熊启和桓齮私交极好,不仅如此,二人也是二女亲家。 嬴政看了过来,道:“相邦莫非觉得寡人做的不对?” 熊启立刻道:“大王,常言胜败乃兵家常事,桓齮将军为秦国立下了赫赫战功,当年攻赵,攻韩,攻周皆是功,今日大王却因一败而斩其,岂非太过无情?若失去前方将士听到大王如此寡恩,又有哪个人还会再效死力以杀敌呢?又有哪个会为大王攻城略地呢?” 嬴政听完,心中连连冷笑。 一时间,觉得韩非所言,那是更加的正确! 大声的回应道:“相邦,桓齮既有军功,寡人自当厚赏之,既受寡人之厚赏,则应为寡人为前驱,亦有古语为,将在兵在,兵亡将亡,可怜我大秦十二万将士之性命惨事于敌手,独桓齮生还,岂不是有失为将之德!攻必赏,过必惩,乃是我秦国的立国之本,相邦此言说就因为寡人惩罚了桓齮,将士们就不效死力,此是法说,还是情说?将士们是信寡人,还是信桓齮呢。” 一时间。 熊启哑口无言。 嬴政下了军令,无人在干敢出言求情。 顿时,嬴政说道:“诸位,前方战事已是定局,为今之计,那就是商议如何攻打赵国,一雪前耻,寡人绝不会让我秦国二十万将士横死,势必要讨回公道,给我秦国万民一个交代。” 顿时满朝议论了起来。 藨公出言道:“大王,臣以为赵军之胜在于奇袭,而非我军军备不整,如今赵军虽新胜,但毕竟跟脚未稳,若是乘此机会,立即反攻,则必有奇效。” 藨公的道理让不少人觉得言之有理。 秦军是败了,败在了大意轻敌,但士气上来说,只有八万军马士气衰竭,但若是调动上党和王翦的部队前去攻打,则反而会让将士们心怀报仇之心。 蒙武上前一步,道:“大王,臣却认为应该修整一段时间,再行攻打之策!” 嬴政看去,问道:“将军为何如此认为?” 第五百一十七章 《孙武兵法》中的‘九变’和‘将危’ 蒙武接着说道:“若是调集上党和关中的兵马,这其中所费时日极多,既然如此,那不如安心整备,从长计议,而且,李牧此人,素来善于防守,如今,赵军士气极盛,若是营造壁垒,死守严防,短时期内我军恐怕难以建功,若是僵持不下,再而衰,三而竭,一旦被李牧抓住机会,我等必然还会再受重创。” 蒙武这么一说。 顿时让人心中胆寒不已。 此时,最终,所有人将目光投向了苏劫。 毕竟武侯掌管着天下兵马,如今秦国大败之下,武侯如何决断,至关重要。 苏劫道:“大王,若是如此决断,秦国的万民,和社稷的危难,恐怕就在顷刻之间了,以臣来看,立即出兵和修整攻打,都非上策!二者,皆有利弊,一个不甚,可让江山不稳。” 群臣听完,惊骇不已。 这是为何? 谁说赵国此战乃是几十年来可数的大胜,但还不至于危机到秦国的社稷了吧。 嬴政也是惊的呆住了。 此时,缭也站了出来,道:“大王,臣以为,武侯所言极是!现在出征,便如置江山于赌戏,臣恳请大王另商对策才是。” 缭的话无异也让苏劫[连城 .wsx5]点头。 嬴政瞠目问道:“为何二者皆不可?愿闻其详!” 苏劫看了缭一样,示意缭继续说下去,缭这才走到堂中? 道:“时才? 诸位所议,皆有其害? 也皆有其利? 若是我军立刻反攻,其利? 便是可以雪耻复仇,恢复士气? 一举消灭列国重燃抗秦之心? 然而其害,便是如今我秦军新败,就上党之君东郡之军,士气低落? 已然缺乏克敌的信心? 不经整顿,百姓和军士皆无法作战,但若让士气尚存的王翦将军起反攻,但他的部下却只有十万人,而以时辰来看? 如今的战事必然已经传至各国,王翦将军? 作为东郡唯一一支善战的军队,必然还要开始防范各国的动静。” 嬴政等人微微额。 对缭的话? 非常的赞同。 缭继续说道:“虽然看起来可以调集关中的兵马,前往增援和夺回城池? 但是? 所谓百里之争? 则三军见擒,何况咸阳到平阳的路途,足足接近千里之远,再要是战败,各国必将乘机围攻,后果将会到何等局面。” 缭一阵见血。 让嬴政额头冷汗弥补,朝中的臣子,也都纷纷不知所措起来。 百里的战役,都不能随意的调动,何况这是千里的战役。 嬴政问道:“太傅,那若是修整之后再作攻击,就不存在缭将军所言的事情,那为何也不行呢?” 苏劫这才说道:“若是整军修顿,再行反攻,其利便是在于一切重新开始,以当下格局来部署战术,我秦国自然也有充分的时间来集结足够的兵力,而八万残军也会因为一时的挫败而丧失的信心得以恢复,报仇雪恨的意志又重燃,自然可以一战。” 随后苏劫面目一沉,缓缓说道:“但若说其害,那便是诸位可能忘记考虑了如今赵国对天下的影响,从赵军大胜到今日,恐怕这东郡的战事,已经传回了列国,其以八万精兵破了我秦国两处要塞,十余座城池,是不是在告诉世人,秦国不是不可战胜的。” “而且,随着这么长时间,尽管秦国的士气会有所恢复,但是同时,李牧的英明也越传越远,因为李牧打破了我秦国不败的战绩,所以必定会造成各国轻视秦国,若是这个时候,赵国广布天下,再次以赵国为约纵长,围攻秦国,这后果,不堪设想。” 嬴政听完,不禁背脊流出冷汗,也就是说,这二者的结论,都有可能造成秦国遭到围攻。 此时,别说是嬴政。 就是各个朝中文武也能看出这潜在的巨大危机。 也就是说,嬴政现在如何抉择,都像是一场豪赌,要么胜,胜到底,要么输,输的就不是这一场战役了,而是会让各国再次借着秦国战败打来咸阳,这结果便是关乎道秦国千万人的生命,甚至是秦国的存亡。 嬴政强压着心情,问道:“太傅,那以秦国如今的局势,我们可有办法破解?” 这才是嬴政和满堂文武最为关心的问题。 苏劫道:“我秦之心腹大患,乃是一人一国,便是李牧和韩国,除去此一人一国,则东郡之危立解,列国既然轻视秦国,那秦国便以灭一国来告诉他们,我秦国不是想对付就能对付的!” 嬴政看着苏劫的目光,知道太傅已然有了对策。 顿时问道:“敢问太傅,寡人应该如何除掉李牧,如何灭了韩国?” 熊启,王绾,缭等人的目光化作利刃,一个个都看着黑袍的苏劫。 嬴政的目光也完全无法挪开。 整个大殿,都噤若无声,一个个屏息静气,都想知道,如何能够灭了李牧和韩国,还能在如此巨大的危机之下。 苏劫走到堂中,对着嬴政问道:“大王,可还记得,《孙武兵法》中的‘九变’和‘将危’吗?” 嬴政顿时一愣,兵法? 实则,不说嬴政,就是满朝的武将也都纷纷开是回忆这兵法中的九变和将危! 嬴政道:“寡人记得,其中说,将有五危:必死,可杀也,必生,可掳也,忿,可侮也,廉洁,可辱也,爱民,可烦也,凡此五者,将之过也,用兵之灾也……” 苏劫不等嬴政说完,立刻问道:“敢问大王,那李牧犯了这五危中的哪几危!” 顿时满朝陷入沉思。 缭的目光大盛,随后又摇了摇头。 嬴政压住惊愕,说道:“寡人听说,李牧镇守边疆打破胡人,入侵燕国以北,丝毫不取,而且,赵王所有的赏赐,他全部分给了士卒,作为抚恤将士遗孤所用,可以说是家无恒产,身无余财……” 苏劫继续问道:“那敢问大王,这是什么将危呢?” 嬴政顿时说道:“犯了廉洁之危,可辱!” 苏劫又问道:“除此以外,可还有何危?” “这!?” 嬴政虽然读兵法,但是毕竟没有真正去打过大的战役,而秦国和李牧之间的战争极少,对他自然不甚了解。 缭却说道:“武侯,李牧历次作战,麾下士卒不但秋毫无犯,而且处处以保民为重,或许这是因为他多年来在塞上牧边的原因,所谓爱民可烦!” 嬴政顿时拍案,站了起来,道:“寡人明白了!寡人懂了!政儿,多谢太傅!” 众人都还没明白,而此时,只有缭和嬴政懂了苏劫的意思。 苏劫这才说道:“既然目前,李牧和我秦国作战,克下十余城池,整个东郡都被李牧占据了有利的位置,此时和他硬拼,只有使他的英明越来越盛,最后可能造成我秦国无法承受的后果,既然如此,那就利用这五危,除掉此人便可,李牧一除,韩国的计谋便不攻自破了。” 嬴政迫切的问道:“太傅,可有了对付李牧五危的对策?” 要知道,如今有了方向,就要去找方法。 这一步,无疑是最难的。 苏劫想了想,这才道:“大王,当年在邯郸的时候,廉颇被臣离间去了魏国,邯郸城内百姓间传颂了一歌谣,大王可还记得。” 嬴政顿时陷入了沉思。 随后喃喃念道:“立功不封侯,战败有余鞅,试看为将者,少见死疆场!” 见苏劫言辞闪烁。 嬴政顿时道:“退朝!!!” 第五百一十八章 水罐不离井边破 甘泉宫,嬴政和苏劫二人来到偏殿,刚一座下,便命人去准备酒肉,嬴政道:“太傅,时才在朝中,太傅让政儿说的那歌谣,寡人若有所思,但未然全明,不知太傅提起此事,可是有办法对付那李牧?” 苏劫回应道:“水罐不离井边破,‘少死见疆场’,便是指像李牧这样的将军,多死在刑场上,而李牧身犯五危中的二危,自然可以被我秦国所利用。” 嬴政顿时震惊,死在刑场上?这? 嬴政喃喃道:“水罐不离井边破,这水罐就是李牧,这井难道是?” 苏劫点点头道:“不错,赵王便是这口井。” 嬴政深吸一口气,此时,他算是彻底明白了苏劫的意思,也恰恰证实了他心中所想,却忽然说道:“可是,太傅,想要让赵王杀掉李牧,这无疑比登天还难吧,如今,李牧刚刚战胜了秦国,军功显著,乃是赵国的柱石,以他如今的声势,恐怕远远过郭开,想要陷害此人,这如何可成呢?” 苏劫微微点了点头。 沉默不语。 因为,即便按照历史上去走,李牧也不是被赵王偃所杀,而是被赵迁所杀。 而现在,历史的齿轮已然出现了变化,赵偃虽然不算明君,但是比赵迁还是要好上许多。 这等时机,就算想办法让赵偃生出了杀心,但要知道? 现在李牧的风头无二? 正常的人也不会这个时候去杀李牧啊,罪名呢? 苏劫道:“大王切勿忧虑? 任何的计策在实施之前? 都需要细细的斟酌和考量,不日之前? 臣本就为了谨慎起见,暗中让顿弱潜入进了赵国? 没想到? 这一举反而在如今有了用武之地。” 嬴政闻言,立刻惊讶起来。 至从赵国退到了三郡,可以说对邙山以南,几乎断绝了联系? 封闭了关卡? 秦国曾经在邯郸的间人,几乎都难以进入赵国的领地。 嬴政也想不到,如今已然封锁的赵国居然还能被安排间人进去。 苏劫接着说道:“大王,既然赵国已经有间人,如何破敌? 便有了可乘之机,如今当务之急? 并不是争功诿过,而是要想办法激励士气? 再决一战,挽回我秦国的劣势和声誉? 臣请命前往东郡? 替秦国解决此难。” 嬴政闻言? 久久不能言语,缓缓说道:“赵国有李牧,我秦国却还有太傅,太傅出山,寡人自当无忧,列国闻太傅之名,也必然会隔岸观火,心生忌惮,只是寡人心中惆怅的是,秦国但逢大难,便需要太傅出马,秦国如此多的将领,难道却无用之人不成?” 苏劫闻言也是一愣。 顿时明白了嬴政的忧患,这一国之事,都需要面前的君主来定夺,自然是忧心忡忡。 苏劫笑道:“大王此言不妥,我秦国并非没有可用之人,恰恰相反,秦国反而是人才济济。” 嬴政顿时回过头,询问的目光看来,道:“还请太傅教我,为何如此?” 苏劫略微一沉,道:“臣有一言,或许不中听,但是忠言逆耳,不知大王真愿听吗?” 嬴政道:“太傅于政儿,无事不可言!” 苏劫道:“大王之所以觉得秦国无将可用,哪怕就是先王,也只有蒙骜,藨公,王龁三位老将军,那是因为先王嬴稷的原因。” 嬴政顿时愣道:“这?这是为何?” 苏劫道:“秦国的将领,没有好的下场,在列国之中,也是闻名久矣的事情,实则今日朝中大王我念的那歌谣,最先传出的并不是赵国,而是秦国!” 见嬴政虎目微怔。 苏劫才继续解释道:“自先王嬴稷,杀白起以后,秦国为将者人人自危,甚至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明哲保身的多不愿为将,所以在先君之时,也才堪堪只有蒙骜等三位老将军。” “因为无将可用,所以在秦国一直以来,对将领的态度一直就是,有的顺手就一直用,用到不能用为止,如白起,蒙骜,甚至是现在桓齮莫不如是。” “但大王可知,将于将也如五行相克一般的道理,金克木,遇火则融的道理,人与人都有性情上的弱点,有自然有了用兵上的习惯,桓齮经此一役可以看出,其善于快攻而疏忽与防守,所以桓齮在攻打东周,韩魏之时,斩敌军十余万,也可立下赫赫战功,但如今一碰到敢于深入的李牧便损兵折将,大王明白了吗?” 嬴政闻言,如醍醐灌顶。 喃喃说道:“政儿若有所悟!” 苏劫继续说道:“臣无半点对先王不敬的意思,只是希望大王日后能够多多明白这些道理,才能让更多的有才之士愿为大王和秦国效命于犬马。” 嬴政微微额,道:“寡人一定谨记太傅今日所言!” 忽然,嬴政想到了桓齮,说道:“如果按太傅所言,寡人赐死桓齮岂不是如先王对白起那般,难道真如那熊启说言,寡人做错了?” 苏劫笑道:“大王非但无错,反而做的很对,这么做便是如韩非所言的那般,大王的权威日益增重,无人敢小觑大王的王命,大王既然已然证明了自己的权威不容侵犯,但若是真想挽回桓齮一命,在不影响大王权威的情况下,也并不是没有办法做到,若是行一法,反而会让更多的将领甘愿为大王肝脑涂地。” 嬴政一听,顿时惊讶的站了起来,问道:“太傅,这王命不可收回,如何可以这般做?” 嬴政是因法而处死桓齮,而并非真正是一个好杀之人。 如果真能又能维持韩非的法术势,又能救下桓齮一命,这又有何尝不可呢。 苏劫道:“臣,到了前线,自然有办法,大王等候战报便会知道。” 嬴政点头,倒满了面前的酒,站了起来,对着苏劫稽道:“政儿,多谢太傅!有太傅在,政儿才知道,真如周公得吕望!此乃寡人和秦国之幸!” …… 与此同时。 甘泉宫的主殿之中,赵姬放下了手中的织秀,只见秀图中是一个年轻英武的将军,策马在城下,凌风而视着面前的城池,城池上写着邯郸二字。 赵姬忽然间宫外的侍卫们似乎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顿时问道:“你去问问,生了什么事?” 侍女一去便回,顿时道:“太后,是,他们在说,我秦国吃了败仗,死了十几万人!” 赵姬浑身一颤,顿时站了起来,问道:“哪里来的消息。” “是今日朝中刚刚生的事情,说赵国打下了我秦国十几座城池,大王震怒,满朝都在议论,此事恐怕已经在咸阳传开了。” 赵姬闻言。 两眼惊骇不已,这两国战事,是政儿和满堂文武的事,政儿亲政之后,她便不在过问朝事,这也不是他一个女子可以左右的大事。 可是这个消息意味着! 赵姬心道:“你又要去打仗了吗,你才回来了多久!” 顿时问道:“大王和太傅呢?” 宫女这才道:“听说大王和太傅下朝之后,便一直在偏殿!” 赵姬连忙赶往了嬴政和苏劫所在的偏殿而去。 等到赵姬推开偏殿大门之后,便让宫女侍卫都在门口等候,见苏劫和嬴政二人正在举酒对饮,看不出有半点心忧的模样。 能让自己的儿子没有忧心,只有唯一的可能,那就是苏劫又要出征了。 第五百一十九章 苏劫欲将出征! 苏劫和嬴政见到门前站着美艳绝伦,柳眉微挑的赵姬,顿时双双站了起来,将手中还未来得及饮下的酒樽放在了桌案上。 两人走上前,纷纷稽道:“政儿(臣)见过太后!” 赵姬看着二人的面容,开门见山的说道:“今日朝中的事,本宫都听说了,政儿可是准备让太傅出征?” 嬴政和苏劫相互看了一眼。 嬴政这才说道:“敌将李牧克城十余座,秦国损兵折将,唯让太傅出征,必能振奋士气,克敌制胜,政儿也正在和太傅商议出征之事!” 苏劫低头不敢说话。 但是,却能感受到一种灼热的目光的盯着自己。 也回道:“国之危难,臣身为我朝臣子,自然要为大王和太后分忧!” 赵姬面色微红,道:“秦国满朝文武,居然只有太傅为本宫和大王分忧,那何人为太傅分忧?为何传到本宫这里,总让本宫以为,这满朝的将士,都是摆设不成?” 赵姬面色虽然不善,却让苏劫心中一暖。 而让嬴政一阵面红耳赤! 苏劫看着赵姬复杂的双眸,隐含不舍和责怪,立刻道:“太后误会了,并非我朝无人可用,而是这李牧乃是不世大将,确实难以对付,臣身为上将军,理当身赴前线,替秦国灭此大敌。” 赵姬胸口起伏。 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这样的大事,自然不是她能决定的,但是,如今的情绪,仅仅只是对苏劫的出征表达了不满,和心中潜藏的担忧。 随后,三人落座。 赵姬这才问道:“政儿,本来,这朝中的事情,母后不该过问? 但既然关系到了太傅? 本宫自然不会置之不理,国家政事? 母后不管? 但既然你想让太傅出征,你就必须要说服母后? 你们准备如何行事?否则,母后是不会让太傅去冒险的。” 嬴政和苏劫都面面相觑。 苏劫心中自然是万般感动。 赵姬见二人不说话? 这才两眼微红? 说道:“虽然太傅才智高绝,但母后亦知,战场上的事,瞬息万变? 若是太傅半点意外? 你让母后……你让母后如何自处,我母子二人如何对得起太傅多年来的恩德。” 嬴政见面赵姬脸色红,两眼含泪,急切的道:“母后息怒,母后息怒? 政儿和太傅已经商量好了对策,绝无风险? 还请母后万勿担忧啊。” 苏劫看着赵姬,也不由说道:“太后放心? 臣自当小心谨慎,绝不会让太后忧心!” 随后? 两人这才迫不得已的将除去李牧的办法告诉了赵姬。 赵姬这才缓过气来? 看着苏劫? 一脸的责怪。 道:“你们说,设法让赵迁杀了李牧?” 苏劫和嬴政一起点了点头。 赵姬说道:“太傅不用上战场了?” 嬴政和苏劫只能硬着头皮应付,嬴政道:“不用,不用!政儿和太傅也正在商议如何离间他们君臣,恰好,母后就来了。” 赵姬这才松了一口气。 说道:“赵迁,我到是有印象,虽然不知其具体的品行如何,但他对他的母后,却千般孝顺。” 说完,还略带有所责怪的瞪了嬴政一眼。 嬴政也不由愣,问道:“母后何来此言?” 赵姬道:“母后从小就在邯郸,自然清楚,这赵偃自幼就不被他父亲,也就是赵王丹所重视,造成了他生性怯弱的性情,唯独他的母亲对他百般呵护,平日里在赵丹那里受了一些责打和痛骂,都会去他那里母亲倾诉,邯郸许多人都知此事,并非什么秘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苏劫微微一沉,道:“赵太后!” 三人一番畅谈。 在苏劫的再三保证之下,赵姬这才放下了心中的担忧。 看着苏劫离开的背影,赵姬心绪顿时有些悲伤。 …… 次日。 嬴政下令,命上将军苏劫,亲率关中十万大军分水6两路增兵曲沃。 浩浩荡荡的秦军,在嬴政和百官的注目之下,朝着潼关而去。 这一次,每个人心中都挂满了沉重,秦国再也输不起了。 一切的担子,都压在了苏劫一人的肩头。 而赵国境内,已然陷入了一片欢腾。 赵偃得知李牧大败秦军二十万大军,斩杀十二万人,举国沸腾!朝野上下已然是一片安宁祥和的气象,赵偃更是心情舒畅,整日里满面笑容。 直到传回武安君李牧再次克下十余城,连战连捷。 赵偃顿时当朝册封李牧为赵国右丞相! 从斩杀秦军十二万,直到现在变成了二十万,久违的胜利,充斥着的喜悦将人心惶惶的三郡又恢复成了似乎曾经邯郸那般的繁荣之景,赵偃不但在宫廷中宴舞玩乐,通宵达达,而且,臣民们也都开始自由的买卖经营,不用担心明天的出路在哪里。 而郭开也想不到,前线居然会如此大捷。 更让他想不到的是,平日里对他百般信服的赵偃,居然会册封李牧为右丞相,也就是相邦之位。 就是他自己,成为丞相,也就是左丞相。 不知花费了多少算计和心力。 可是,李牧的功勋在这里,他也无能为力啊,想想这么多年,李牧对自己的看不惯,如今还骑到了自己的头上。 心中自然是万般添堵。 下朝之后,郭开一言不的回到了府中。 如今的相府,远胜当初邯郸赵胜的府邸,仅此于王宫,其中,雕梁画栋,亭榭楼台,极为奢华,不过,此时都吸引不住郭开的心思。 郭开来到正堂,坐在案几上郁郁不乐。 忽然,下人来报道:“丞相,小姐对嫁妆还是不满意!相爷的珍宝,都被小姐摔出了楼阁。” 本就郁闷不已的郭开闻言。 顿时是又惊又怒。 但一想到自己唯一的女儿,活生生的将到嘴的喝骂给吞了下去。 这几日,女儿即将出嫁,但是女儿的要求是嫁妆不但要昂贵,还要世间罕有,要把曾经王城里所有的女人的嫁妆都给比下去。 这可就为难郭开了。 钱他有,用多少都行,但是这世上罕有就把他给难住了,虽然,一些官员们贿赂他的东西之中都不乏稀奇珍贵的东西,但却都不太适合做嫁妆啊。 郭开道:“走,去看看!” 就在郭开准备前往阁楼的时候,忽然外面小跑来了一人,连连道:“丞相,前往秦国的使者回来了,还带来了说是武侯赠给丞相的礼物!” 郭开一听。 顿时将女儿的事抛诸于脑后! 连连道:“快带到正厅!” 随后,只见自己的门客,走了进来,诺大的庭院中,66续续走被人推进来了十几个推车,车上堆满了看不见的货物。 门客连连来到郭开面前,稽道:“相爷,小的幸不辱命,已将相爷的话带到,武侯也带来了回话,说,武侯一直都念着相爷,期待和相爷他日相会,这些,都是武侯给相爷送来的礼物。” 实则,郭开也就对苏劫得回话上了点心。 至于派人去秦国报信,也只是多年来,两人合作的默契。 其实也没有什么关键的东西,就好比,自己派人报信了,这一次,天下皆知,赵国打败了秦国。 在郭开心里。 秦赵谁赢对他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秦国对他郭开的态度会不会有所变化。 第五百二十章 郭开嫁女!顿弱献礼! 既然苏劫有了恢复,那就现在来看,还好。 郭开翻看了一下货物,都是些寻常的东西,不过苏劫的一片心意,他自然也乐于其见。 随即便命人将其收入了府库。 隐藏在人群中的顿弱,观察着面前的郭开。 他自然不会以苏劫的推荐为名义,出现在郭开的眼皮底下,甚至成为郭开的门下,如果这样做,岂不是告诉郭开,我是来你赵国害人的吗。 郭开在如何相信苏劫。 那也是合作关系,有共同利益,但不代表,我会安心让你放个人来我这里啊。 多年为间客的顿弱。 也在细细思量,如何找机会,在不被郭开怀疑的情况下,又能来到郭开的门下,这样就等于脱离了和苏劫的关系。 忽然,一个妙龄女子,一脸气冲冲的跑了过来,看着满车的货品,也不等郭开询问,便翻了开来,一看怒道:“爹,这就是你给我准备的嫁妆不成?” 毕竟还有顿弱这些混扎的随从在,郭开也强忍怒气,道:“休得放肆!” 女子道:“爹,我才不管了,你就忍心让你的女儿带着这些东西嫁人?到时嫁出去,女儿岂不是被人欺负。” 郭开挥了挥手,让府中的下人将顿弱那些人驱逐。 顿弱来到府外,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悄悄递给了和他们一同来代郡的使者,道:“这一路多亏了兄台照料,才让我等小商能够来赵国做买卖!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使者不动声色的将其放入了袖口,道:“顿兄四处经商,自然要多走走才是,既然到了代郡,就安心行事便可,若有所难,大可命人来府中寻我,若能相助,在下定不推辞。” 顿弱顿时感激不已,忽然道:“对了? 时才那位小姐是?” 使者悄悄比了个禁声? 道:“顿兄小声点,小姐脾气大得很? 要是被人听到我们背后议论? 少不得挨鞭子,我和你说? 你在代郡,前往不要惹恼了一些人? 这其中? 就有小姐。” 随后,便将一些官员的子女名讳告诉了顿弱,亦将小姐出嫁,四处寻访奇珍异宝的事也说了出来。 顿弱感激不已? 这才连连退走。 顿弱辗转来到一处小巷? 小巷里还等候这三十余人,每个人都还牵着巨大的马车,不错,这一次,给后胜送来的金银礼物? 有二十车是寻常之物,还有二十车就是面前这一些奇珍异宝! 其中不少? 还是顿弱自己的家底。 这也是因为顿弱的家族本就是世代经商的底蕴! 无奈在这个年代,商人有实无名? 所以才让顿弱起了去做官的念头。 因为李牧的大胜。 代郡一片欣欣之向,再加上北方被李牧也平定了? 不少胡人也都进入到了代军经商!街道上? 人来人往? 络绎不绝。 而就在次日。 郭开府邸不远的几条街外,一处巨大的宅子被人给买了下来,整个代郡不少人都在猜测这家主人是谁,很快,便传出,乃是一个新来的商人。 而仅仅十日。 此人做的买卖就被大家所熟知了,原来,此人卖的都是各国的宝物或者奇珍,而顿弱的名字也很快被一些达官显贵所得知。 一些上门的权贵告诉顿弱,自己需要什么。 顿弱就可以立刻解决来人的需求,并且价格还低廉,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所以,十余日,就让顿弱的名声,在官员之间传开了。 很快,顿弱的名字就传到了郭开那里。 郭开询问了一番,这才想到:“既然此人有如此神通,那何不让他来为自己排忧解难呢!” 一番询问,那使者却在郭开耳边道:“丞相,此人乃是在下的故交!” 郭开一听不疑有他。 便让他立刻去将顿弱请回来! 而使者见到顿弱的时候,两人一阵问候,使者说明了来意,顿弱顿时命人准备了一大袋的金银递了过来道:“在下来赵国行商,确实应该拜访一下丞相,这多亏了兄弟在丞相面前引荐啊。” 使者哈哈大笑道:“哪里哪里,顿兄如此经商之才,被丞相所知,也是迟早的事,在下不敢居功。”虽然这么说,但还是将金银收了下来。 顿弱笑道:“兄弟没说,在下是从秦国而来吧?” 使者点头道:“自然没有,如今秦赵战事,在下岂敢坏了兄弟的好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顿弱点头道:“如此也好,免得被丞相所怀疑,等拜见了丞相,你我兄弟好好饮酒一番,来日方长。” 不多时。 顿弱便被人直接领到了丞相府,如今的顿弱一身华贵,珠光宝气,自然没人注意是曾经那个推着车马来送礼的小厮。 郭开早已等候在堂内,一见顿弱其貌不扬,中等个头,不过眼光精亮,透出一股精明的商人劲。 郭开本就是爱财之人,什么人一看他就能知个根底,对有钱的人自然是更加的敏感。 是装的,还是真的家底深厚,是瞒不过他的眼睛的。 顿弱的商人气息如何瞒得住郭开,自然也让郭开放下了心思。 顿弱掐媚和惶恐的面色糅杂在一起,躬身的跑到了堂中,一边将手中的礼单呈上,一边单膝拜下,道:“小商顿弱,初次拜见丞相,无以为敬,小小礼物请丞相笑纳。” 郭开问问点了点头。 示意顿弱落座,便将送来的礼单展开一看,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连久经‘沙场’的郭开也不由吸了一口冷气。 这礼单上的物品可谓是琳琅满目,虽然自己的府中家财万贯,而且,也收受别人的礼物无数,但看到顿弱送来的礼物如此贵重,还是平生第一次。 礼单上所列的物品不但大多是奇珍异宝,而且件件价值连城,不正是自己女儿如今所需要的吗? 郭开微微抬眼看了看面前恭维不断的顿弱,心道,此人看来是花了心思的啊。 随后,郭开并没有立刻收下,他虽然爱财,但也知道,这等价值连城的东西,要取也要有个名分,这顿弱和自己素味平生,凭什么一下就送自己如此多的东西! 郭开淡淡一笑,将礼单放在了案几上。 沉吟片刻之后道:“俗话说,无功不受禄,本相与先生初次相见,这份大礼实在不敢接受啊。” 顿弱立刻惶恐得从案几前站了起来,而是来到郭开的下,稽道:“丞相,今日小人奉礼物而来,目的就是想向丞相表达在下殷勤结交之意,能于丞相结交,乃是小人毕生的荣幸,即便是再多的珍宝,都是值得的。” 郭开听完,心中万般受用,问道:“本相本一文弱之人,手无缚鸡之力,又无累世之财,为何先生要于本相结交?” 顿弱立刻说道:“丞相,小商世代经营,求的是财源广进,今初到代郡,自然知道,我等行商需要一个庇护之所,否则,必将被市井流民所诈,丞相乃是一国重臣,而且,性情豪爽,小商这般冒昧前来,就是想让丞相收小商为门生,求得丞相一丝阴凉以避骄阳,他日若得富贵,定不忘丞相栽培庇护之功,些许小礼,于丞相的庇护相比,便是微不足道。” 郭开听完。 便笑道:“原来如此,若是这般,本相若是将你拒之于门外,恐怕别人都要说本相有些不近人情了。” 顿弱听闻,大喜的拜道:“门生见过丞相!” 郭开也开怀。 得了一个这么富有的商人做门生,这日后的金银还会少? 今日不收下,此人怕不是明日就要去找另外一人了。 说完,也不在犹豫,命人取了一个令牌,交给了顿弱,道:“持此令牌,赵国无人敢为难你。” 第五百二十一章 曲沃之危 顿弱见自己的初步目的已然达到,当下,也自然不会和郭开再继续深谈,郭开开心不已,心头多日来的忧虑一扫而尽。 郭开临时起意,便设了酒宴招待顿弱,席间,二人相谈甚欢。 顿弱也讲诉着他四处行商的经历,每每说到在哪里遇见了什么宝物,顿时让郭开心中一阵羡慕,到了他现在地位,金银不缺,缺的就是牌面。 忽然,顿弱说道:“丞相,门下听说小姐似乎在让君上四处收寻嫁妆,让君上颇为烦心。” 郭开闻言,看着精明的顿弱,微微点头道:“哎,想不到连先生都听说了这件事,惭愧!” 顿弱笑道:“此事又有何难呢,不如君上给在下一些时间,臣下来替君上去找些宝物来,如何?” 郭开一听,顿时愣道:“这?你送给本相的这些礼物,不就可以用做嫁妆了?” 顿弱笑道:“丞相真是关心则乱啊,这些礼物虽然颇有价值,但如何能适合做嫁妆呢?” 郭开闻言,顿时心领神会。 看着顿弱,连连抚须,道:“还是你有心了,小女出嫁还要一月,既然如此,那本相就将此事麻烦交给先生去操办了。” 两人各自高兴,很快,顿弱便告辞了。 等回到府中,顿弱立刻命人去府库中挑选那些珍贵的,又适合做嫁妆的礼物。 化作下人的秦卒,问道:“顿监,你不是刚送了一批给郭开吗?” 顿弱眯眼道:“郭开门下有三千人,其中大多恐怕一年都难得见,我等此次行事,太过紧急我若不如此做如何来理由长赴其门庭呢?在说了,这些东西也只是暂时放在郭开那里罢了。” 顿弱这么做。 就是给自己一个可以不断前往郭开府邸的借口! 随后吩咐道:“这礼品一个一个的送,不要一次全部送过去。” 说完还看了看手里的令牌,交给了士卒道:“你派人前往邙山要地持此令牌,以替郭开寻访宝物,运输嫁妆为名,前往曲沃将我已经潜伏在郭开身边的事情相告同时听命武侯下一步吩咐。” …… 苏劫亲征杨端和,蒙恬为帐中卑将及校尉,入则随侍,出则参乘。 这也是苏劫为了好好培养这二人,这一次特地带着二人,等到进入曲沃之后苏劫也还准备将王贲调任过来。 这也是在离开咸阳之时,和嬴政讨论过的原因。 秦国的土地会越来越广也正是立功建业的大好时机,苏劫也自然要开始着重人才的培养。 苏劫乘车在中军左右站立着蒙恬和杨端和武侯亲至早已在数日前传到了整个东郡。 桓齮率领部将早已在曲沃的西门外十里等候相迎,远远开着如狼似虎的黑甲大军,战车碾压着黄土地。 巨大的纛旗编织着威严的秦和苏。 在狂风中展开,似乎告示着天下,无敌的秦军已然到来。 桓齮等人一见,立刻策马快的朝着大军迎了上来,大军帅旗一动,十万大军噤若,徐徐如林。 桓齮率着部将纷纷下马,按序上前以军礼参见,此时,唯有桓齮不顾盔甲的沉重,大军让路,苏劫来到了众人的面前,桓齮跪地,两眼悲呛,失声的喊道:“罪臣桓齮恭迎上将军,还请上将军治罪,末将给秦国和上将军蒙羞了。” 说完,身后的部将也都纷纷跪地。 连连请罪。 上将军,掌管秦国所有的军事行动,这大败,若真按照秦法,此战之后,苏劫也要受罚的。 苏劫缓缓从马车上下来,看着跪地不起的桓齮和一干将士。 说道:“将军请起,罪军之事,本侯和大王已有了商定,入城再说。” 桓齮满脸羞红。 他知道,自己这一次,是难逃一死了,但是,即便一死,也一定要恳求上将军,要死,也死在沙场上,而不是死在刑场上。 哪怕就是做一个冲锋陷阵的小卒,他也心甘情愿。 苏劫没有继续多说。 而是为了表示愿意和士卒共甘共苦,便弃了马车,而是和众人一起骑马,等来到曲沃城下,众人的头上,脸上都铺满了黄沙,苏劫黑色的长袍也变得了一片黄。 十万大军驻守在城外。 随行入城的只有五千余人。 桓齮在苏劫半个身后,道:“武侯,城内已准备酒宴,为君上接风洗尘,士卒的茶水都已准在驻地,君上无需操心。” 苏劫微微点头。 此时,他和一干将领进入到了城中,只见,刚一进入曲沃,便看到左右皆是匐地不起的百姓。 “武侯!大秦武侯!”军民都有人在大声高呼。 “武侯来了,我们要赢了。”也有人在嘶吼着,传递到了苏劫的耳朵里。 除此以外。 苏劫在百姓欢呼间隙之间,还听到了有人在说:“武侯这次来,明天城门上必定会挂满了人头,等着看吧,败军之将!” 说完,苏劫还看了看身边的桓齮。 见桓齮满脸羞色,却不敢出半点声音,二十万大军,折在他手里足足有十二万。 苏劫也是神色凝重,不断的在观察军民行列中的各种神情。 他看的出,百姓们神情麻木,有的依旧还是满脸怨恨。 然而,最让苏劫心惊的是秦国的士卒! 也就是沿路护卫在街道两旁,存活下来的八万守军。 他的来目的便是为了激励士气,让军队恢复信心,现在从上到下,从桓齮到士卒,苏劫看到的却是诚惶诚恐,仿佛大祸就要临头,苏劫的目光看向一些士卒,现他们居然都会低头或者避开自己的视线。 苏劫看了看桓齮问道:“为何不见伤卒前来呢?” 桓齮不敢说话。 苏劫心领神会,一般来说,欢迎的士卒中,都会安排一些伤卒。 伤卒在秦国的秦法之中,是最受重视的一群,也称为荣卒或荣士,轻伤的可进爵一级,重伤的可进爵两级,由秦国奉养终身,有家人奉养者,拨奉养田,所以,这些荣卒便是代表着军心。 如今苏劫却一个都没看到。 又看了看桓齮的神态,他便彻底的明白,这段时间,曲沃的军心不仅没有得到恢复,反而更加低落了。 除了死了十二万人,这一段时间,整个东郡各城,也都被赵国收复,只能屈身在这里,如何可以恢复士气呢? 秦国的士子低落到什么地步,那赵国的士气就强盛的什么地步,情况必预想的还要严重。 而且,苏劫看了看这街道两边的将士们,为什么不敢和自己直视! 那是因为,连坐下,他们也会受罚,鞭打的鞭打,降爵的降爵。 苏劫看到这里,心中已然生了定计。 还未抵达将军府,顿时伸手制止了行走的军队,说道:“桓齮将军,传令三军,昭告百姓,本侯要在校场点兵,让全城百姓都务必前来。” 众人闻言。 无不大惊失色,这怕不是点兵啊,周围百姓的态度,已然惊怒了武侯,武侯是想入城稳住军心和民心,怕是要杀人了。 桓齮心都跳到了嗓子眼,但此时,看着目光幽寒的苏劫,自然是不敢违抗军令,心一横,立刻道:“末将尊令!” 很快,武侯要在校场行法之事便传遍了城池。 第五百二十二章 秦王得军心!削发代首! 那些窝在家里不敢动的百姓也都纷纷提前开始赶往校场。 这一次,恐怕曲沃又要添上不少人命了。 “武侯要降罪了,大家快去校场!” 一个多时辰后。 偌大的校场被百姓们给围住了,只有一万多士卒维持着校场的秩序。 而点兵的高台上,苏劫独自静坐在位,直到大军列阵,众位宜安赤丽的部将也都纷纷而来。 桓齮出现的时候,已然脱下了身外的戎甲。 用巨大的锁链锁住了手脚。 在百姓的愤恨,和军卒复杂的神色中,缓缓的走到了点兵台上。 他知道,这一次,不可能不杀了他,他也不可能避得过。 苏劫看了桓齮一眼,也没有多说。 随后,又看到上千人,羁押着七八百人都来到了点兵台下,一时间,百姓们终于停止了议论,风沙扑打在这些惶恐又羞愧的秦军身上。 苏劫看着桓齮那高大的身影此时变得有些句楼,两鬓似乎在这短短一月多时间里,已然出现了白。 桓齮跪地道:“罪臣桓齮,见过上将军,此次出战不利,连累三军,请上将军降罪!” 声音萧索而悲呛,在校场上回荡。 苏劫平淡而声沉说道:“将军十六岁从军,跟着武安君白起南征北讨,身经百战,灭东周,攻韩魏,立下无边战功,从无败绩,本侯对将军也是万般惋惜啊。” 桓齮羞愧不已。 他一生都没有输过,想不到现在,一世英名,尽数付之于东流。 一时间,泪流满面! 桓齮道:“末将,对不起十二万将士,对不起大王!对不起秦国,甘愿一死谢罪!但末将肯定上将军给末将一个机会,桓齮愿脱下戎甲,成为陷阵之士,哪怕就是杀一个赵卒也死而无憾,好让末将到九泉之下,能够对得起那些跟随末将的将士。” 桓齮已然老泪纵横。 围观的百姓无不动容! 但是,秦国讲的是法制? 法制下? 谁也不敢僭越。 苏劫点了点头道:“桓将军,你乃是一军主帅? 这一次战事失利? 本侯问你,你可做过检讨?” 桓齮殷红着泪水的虎目? 大声道:“末将已经按制检讨,已将该处罚的人列好了名册? 本来末将早已准备执行? 但听闻上将军亲至,不敢擅专,顾等到今日让上将军落。” 说完。 一边的军中执法官便将拟好的竹简名册,递了上来。 苏劫拿在手里看了看上面一个个名字? 又抬头看了看桓齮身后匐跪在地不起的七八百罪卒。 苏劫看到第一册? 第一个名字就是桓齮。 其中写到,“桓齮,三军主帅,叛敌错误,丧师辱国!” 接下来? 便是一连串的犯错处罚名册,列举所犯的罪名和处置? 应处斩的有一百五十八人,降爵为普通士卒的六百三十七人? 其他轻则行刑军棍,挨鞭挞者一千余人。 桓齮见苏劫收回了目光? 这才说道:“轻犯末将已按权责交给行刑官处置完毕? 只剩下斩及削爵重罪? 等候上将军落。” 苏劫轻轻合上手中的竹简,将其握在手中。 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大王诏令!” 一时间,士卒们纷纷地下了头,几十年来,他们是唯一一支战败的秦军,秦国的百姓都不可能接受的了。 桓齮当年也不肯为将,因为他曾经的上官白起,被先王杀了,秦将没有好的下场,天下皆知,曾经,他也以为自己会全誉而退,想不到,也难逃刑场一死。 苏劫说道:“桓齮错判敌情,至三军受难,秦国蒙羞,至江山社稷于危难之中,其罪不可恕,顾赐将军自裁,死后厚葬于咸阳,寡人年年祭拜之,将军妻儿老小,寡人赡养之。” 一时间。 百姓们顿时一阵喧哗,但让人意外的是,居然没有人喝彩。 他们是恨桓齮,但是,如今大王赐死自然是一解心头之恨,但大王却要厚葬,足以证明桓齮在大王心中的地位。 桓齮老泪纵横。 一句厚葬,让他觉得自己这一生都值得。 顿时对着西方不停的扣头道:“大王,臣谢了!大秦万年!!!” 一时间。 那些匐跪在地上的士卒们,也都纷纷大喊道:“大秦万年,大王万年!!!” 声音排山倒海,似乎将死寂的曲沃重新点燃。 百姓们也似乎被感染了,也都纷纷大喊:“大秦万年,大王万年!!!” 山呼之后。 校场逐渐又平静了下来。 桓齮紧握着拳头,道:“武侯,罪将恳请武侯替十二万大军,报仇雪恨!” 苏劫淡淡的道:“本侯自有安排,将军放心去便可!” 说完,苏劫一把抽出腰间的宝剑,寒光乍现,在烈日下出幽寒冰凉的冷光,让无数的目光击中在这里。 桓齮豪迈的笑道:“能死在上将军剑下,末将死而无憾!” 说完,便闭着眼睛,单膝跪了下去,将脖子亮了出来。 蒙恬,杨端和,还有几百部将也都纷纷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百姓们也都将心提到了嗓子眼。 苏劫不在犹豫,寒光乍现,出一声清鸣,斩向了桓齮的级。 “将军!!!” “将军!” 部将们哪怕是久经沙场,见惯了生死,也不忍看到这一幕。 然而。 一刹那之后,却没有看到,应该见到的鲜血喷涌。 桓齮闭着双目,已然准备坦然受死,却忽然,只听到一声宝剑划过的剑鸣,然后髻一轻。 然而,旁人看来,只见漫天灰随风飘散,还未落地,就被风沙卷走! “这?” “武侯这是?” 无数的目光瞠目结舌! 桓齮却久久没有看到自己被杀,一时间,睁开了眼睛,此时,自己已然披头散,丝遮蔽了自己的眼睛,却能看到苏劫一脸温怒的盯着自己。 “上将军,你?” 苏劫冷哼一声,一把将宝剑插入鞘中。 继续道:“大王诏令,法不容情,桓齮其罪当诛,念两军交战,斩上将不详,特先行施以髡刑,削代,其余之刑,战后咸阳落。” 苏劫的一个字一句话远远的传了开去。 削代? 将士们不由皆怔住不敢动弹了。 整个校场噤若无声,苏劫也是胸口起伏。 桓齮一边流泪,一边瞪眼,难以相信这才是大王的决定! 忽然桓齮跪地道:“奴臣,多谢大王不杀之恩!” 将士们的心情也很复杂,一边是感动大王的不杀之恩,一边是畏惧大王的手段。 实则,削代。 远远不是后世所想的那么轻松。 削代乃是因为曹操而传扬下来,但是实则,很多人都会说好你个曹操,死刑你就这样给免了! 其实这是不对的,其实这也是一种刑罚,叫做“髡刑”。 战国时都是长,用簪子固定住。 而短的只有一种人,就是奴隶! 春秋时,越国人都是短,所以被说是蛮人,在中原人看来,短是低贱的象征。 这种刑罚对人身没有伤害,但却是心灵上的极大处罚,尤其在秦国,阶层分工明显,这种刑罚施予到士人身上,更甚于杀掉他!! 但此时,士卒们心中确实万般折服的。 桓齮也顿时明白了过来,换作平日里,如果大王对他施以削,他会宁死不从。 但换了一个时机。 这个时候削,看起来虽然还是贬为了奴。 但大王真正的目的是什么,百姓们,将士们,又不是瞎子! 这是大王真正的恩德,是舍不得你桓齮去死,要保你一命。 所以,削了你的,对天下有了交代。 对你,我嬴政不想你死,给你一个机会! 桓齮说道:“奴臣誓死报效大王,报效秦国,若不收复失地,奴臣愿罪连三族!” 将士们一个个也都感动不已。 顿时举起长戟,使劲的磕在地面,顿时山呼海啸一般的道:“我等誓死护卫大秦,护卫大王!” 第五百二十三章 重振军心!李牧的对策! “杀杀杀!” “驱逐赵国,震我大秦虎威!” 看着重燃的士气。 士卒们感染了百姓,百姓们皆再次高呼。 然而此时,却无人在说桓齮。 杨端和,蒙恬等人更是心中热血沸腾。 蒙恬看着苏劫的背影,心道;“我何时才能和上将军一样!” 桓齮看着重新焕士气的将士们,多日的阴霾开始驱散,焕着不一样的心绪。 这样的秦国,有何理由不强大。 苏劫伸出手压了一压! 士卒们纷纷禁声,所不同的是,每一个人的眼睛里,都燃烧这炙热的目光。 苏劫点了点头,道:“桓齮何在?” 桓齮披散着头,却走了上前,道:“末将在!” 苏劫右手拿起那份罪名名册,问道:“此乃罪册,那应赏者名册何在?” 一时间。校场中的将士们纷纷面面相觑。 这还要赏? 桓齮一愣,惶恐道:“败军之师,自然不敢言赏!” 苏劫冷哼一句,道:“将军领军多年,难道不知,胜军亦有犯罪者该杀,那败军同样也有立功者该赏,你不赏赐,何以服军心?” 一时间。 校场上欢呼一片!!! 上将军还要赏赐他们? 他们不用受罚了? 而且苏劫说的合情合理,依法行事,顿时,校场欢呼一片。 只见苏劫将手中应罚名册,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下,扔进了烛火盆里,将其付之一炬。 苏劫继续说道:“桓将军,拿回去重新检讨,军法宜严,但也要分清罪于过,无心,或不得已情况下放得错过,再大,也不至于死,但有心,或大胆妄为而犯错者,虽小,也必加严惩,此事? 本侯就交给你自己去办? 将军自行斟酌。” 这一卷名册都是军侯以上的将领,处罚由斩到削爵为普通士卒不等? 现在? 看起来苏劫要让桓齮重新拟定,但是? 却将这名册丢进了火盆,表示了上将军的态度。 只是苏劫没有说罢了。 桓齮顿? 两眼含泪。 部将门早已将富贵的七百人纷纷解开了枷锁? 所有人泪流不止站在那里。 苏劫看着将士们和百姓们,说道:“本侯曾在齐国,见到了有一个人,他欠了君王后一大笔钱? 却无力归还? 后来,他在王宫中对君王后说,我侍奉你多年,这些债务实在无力偿还了,能否宽免一些? 君王后考虑到此人为他办事,功劳苦劳皆有? 不禁动了恻隐之心,就对他说? 以前的债务全部一笔勾销,只希望他日后能够多努力的做事。” “可是? 此人刚刚一出宫? 就碰到了一个欠了他一百钱的佃农? 他抓住这佃农后却说,你欠我一百钱,去年欠到今年,今日我就要送你去见官,将军认为,这个齐人做的怎么样?” 此时。 百姓,将士,无不动容。 这还不知道武侯的意思,就是傻子了。 心中是万般的感动。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句,道:“我等愿为武侯之驱驰,愿为武侯赴汤蹈火!” “我也愿意!” 桓齮微微额,道:“末将明白了!” 苏劫点头道:“将士们,本侯不想今日在去说什么功过,我只希望尔等振奋精神,再决一战,挽回我秦国的声誉,本侯会和你们一起,愿与尔等共进退。” “我等愿于武侯共进退!” 苏劫看着满心振奋的将士们,这才终于微微点头。 桓齮顿时道:“上将军,请给末将三日时间,末将一定重整旗鼓,让上将军阅兵!” 桓齮的话无疑让士卒们都纷纷充满了斗志。 苏劫摆了摆手,道:“本侯是来劳军的,不是来累军的,阅兵,就免了吧。” “这!?” 苏劫借着说道:“传本侯帅令,全军休息半月,每日千人宰一头牛,羊十只,猪二十只,酒十坛,将士们这半月中,尽情享用!城中百姓,也可于军同乐!” 一时间。 满城军民皆是红光满面。 围观者成千上万,欢呼惊天动地! 全军漫天的阴霾一扫而尽,桓齮顿时宣称上将军特赦,一应惩罚不在追究。 同时,那些已受军棍及鞭挞的士卒,每受一鞭补钱十株! 这一宣布,全军欢声雷动,城外亦能听闻。 …… 平阳帅帐之中。 李牧正在大营中听取近来的战事汇报! 忽然,长声传讯,道:“将军,前线传来消息,说秦国武侯已然率领十万大军,抵达曲沃。” 李牧瞪眼看去。 部将们也都是浑身一怔。 苏劫的威名,他们自然清楚,赵国如今落到这般地步,远走塞上,不就是因为此人吗! 帐中的一些将领曾经也都还见过苏劫。 这么些年过去了,闻名苏劫亲征,不由生起了三分胆寒。 李牧暗中看了左右的将士的脸色,心中已然有了几分数,立刻说道:“命人前往曲沃在城外窥探,但凡有所异动,立刻禀报!” 来人走后。 立刻有人出言道:“将军,曲沃已退守不出,按照原本八万兵力,桓齮必定会编入新锐,加上如今增援的十万大军,曲沃已有二十万大惊,上党亦还有王翦的十万,总计不会低于三十万大军,以末将之见,如今秦**心涣散,士气不存,战力十不存一,苏劫此来,必定会以先行聚拢军心为上,末将恳请动兵马佯攻曲沃,消其军心。” 李牧闻言并未做决定。 而是继续环视了一圈。 忽然,张良却从帐中走了出来,道:“李将军,张良以为,根本不需攻打。” 李牧笑道:“此话怎讲?” 张良说道:“秦国如今的军队,确实有三十万之众,听起来,不免让人心颤,但这三十大军,只有十万是新锐,其余二十万,可为是败军,苏劫来曲沃,可见秦国已然震怒,武侯亲征,也是他们最后的一手,此战,自然是报着可胜而不可败的心态。”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 李牧也露出了赞许之色。 张良接着说道:“既然可胜而不可败,那秦军和那苏劫必然是需要一场胜利才能重振军心,心态上无异急躁心切,此乃已然落入了下层,此其一也。” 张良接着说道:“秦军三十万,赵军二十万,看起来略有不如,但如今我韩国为天下之屏障,秦国安能不考虑?不仅如此,如今李将军威震天下,列国使臣因为赵国的连战连捷,听说已然纷纷前往了代郡,势必有隔岸观火在行决断之嫌,可如果这个时候,赵国如今所镇守要城,只要拒守不出,不给秦国一丝可乘之机,任那苏劫千般引诱,必然全军再次陷入焦灼,到时,军心混乱,我等便可说服列国闻风而动,以合纵之师,合力对抗秦军,那时,三十万大军不过挥手可破,凭此二点,我等明明坚守要城,何须佯攻呢。” 李牧微微眯眼,看着年轻的张良,赞叹道:“能纵观全局,你当真有统兵之才!” 张良的话,无疑是非常一针见血的。 如今的战事,对秦国是非常不利的。 并不是以兵马的多寡去看,秦国需要一场胜利,来告诉世人。 可是,如果偏偏不给秦国这个机会的话,一旦时间一长,那军心浮躁之下,必然败退,秦国连武侯都败了。 那整个社稷就会陷入巨大的危难之中。 而李牧现在要做的,就是让苏劫,没有半点可乘之机。 第五百二十四章 蒙恬的诱敌之策! 十日之后。 曲沃,王翦和王贲听闻武侯亲征,已然迫不及待的率领几千人马,快赶到了城池中。 等到父子二人赶来曲沃之后,本以为武侯会为前线的战事问罪,而清算斗争,心想着,这一次,也不知多少人头落地。 而此时,一路所见的大大出乎二人意料,城中的所看到的是,武侯杀的不是人,而是牛猪羊,而且虽败,有功都仍然受赏。 将士们的脸上,也根本看不到半点阴霾,反而浓郁的斗志缓缓喷,意欲一雪前耻! 大帐中。 苏劫和众将领都在议事。 苏劫与王翦父子二人也算久别重逢,自然也是满心欢愉,一番叙旧之后,二人便落在苏劫的一边。 苏劫看了看王翦,道:“赵国连战连捷,我军虽因军制而士气重振,但并非长久之策,一旦日久,军心再变,我等必将只能退守而去,赵国也必将联合各国合纵而来,王将军对此可有何建议?” 苏劫一言便说到了,关键之处。 现在秦国,最需要的,就是一场胜利,破了赵军的士气。 王翦略略沉思,便回应道:“回上将军,末将以为如今的困境在于李牧所攻下的城池,皆是要城,不仅如此,城与城之间还可以相互成犄角接应之势,若攻平阳,则宜安相救,若攻宜安,则赤丽,肥城,平阳相救,而且,如今时节已至深秋,恐怕在过一两月,必然大雪纷飞,若是这般,更加不利于我军攻打,以末将看,李牧必然会以守为攻,以逸待劳,疲我军士气,为今之计,只有一法,那便是同时强攻平阳和宜安两处要塞,一鼓作气,将其拿下,才能逆转局面。” 桓齮等人听完,也面容沉重。 桓齮说道:“上将军,平阳和宜安不下,一旦日久,我军还有两处危急,其一便是李牧所占的晋阳盆地,隔绝了我军和邯郸的联系,而且,他在阙与驻守重兵,背靠太行山,邯郸若来救,李牧必然早已严加防范,只需在山中埋伏邯郸援军,邯郸必然无计可施,倘若邯郸不计代价,倾兵前来,那邯郸又必然空虚,若是燕国突然联合赵国,邯郸便可被其轻易的夺回。” “其二,若是我军强攻两城,先不说,兵力的多寡,士气的多寡,就是南边的韩国,必然会忽然杀出,和赵军合击我军,但若一定要强攻两城,那末将认为,一定要出其不意,一举拿下,否则,局势将会更加的混乱。” 实则。 大家的说法,恰恰说中了李牧的计策。 这也是阳谋,并不难猜出。 毕竟赵国如今不管是兵力,还是盟国,还是士气,都有着巨大的优势。 总体一看,秦国确实是什么都没占到。 连全国六十万兵马,如今都死了二十万。 对秦国来说,武侯出征,便是要一举克下城池,否则,士气是根本无法恢复的,李牧也就是看中这一点,加上深冬即将到来,对秦国来说,更加是雪上加霜。 苏劫道:“也就是说,诸位都认为,吾国唯一的胜算,就是要出其不意的拿下宜安和平阳。” 众人纷纷点头。 但是却有点没有底气。 苏劫环视了一圈,看着众将的神色,也知道,他们对李牧确实没有办法。 这要是换了任何一个人,也不可能有办法。 历史上,李牧就让王翦无计可施,龟将之名岂是浪得虚名,若不是恰逢赵国举国的大地震,要攻下赵国,恐怕还真不那么容易。 苏劫笑着,接着问道:“你们说要攻打宜安和平阳,那可有诱敌之策!” 众人一阵愕然,陷入沉思。 换作他们,也不可能出城迎战啊。 蒙恬忽然说道:“上将军,末将有一法,或许可以诱敌!” 众将纷纷朝着苏劫身边的蒙恬看去。 现在蒙恬还只有十七岁。 但看起来颇有英气,让人不敢小觑,能站在武侯身边的,自然非同寻常! 苏劫微微笑道:“在军中议事,但所无妨!” 蒙恬道:“上将军,还有诸位将军,小将以为如今,上将军亲率兵马至前线,赵军必然已然知道,以上将军威名,和李牧的谨慎,必然可以想到,赵军不可能出兵于我军在这个时候交战,不管胜败不说,李牧也一定会考虑伤亡。” 众人纷纷点头。 蒙恬继续说道:“蒙恬听说,李牧二十余年前,还是卑将之时,便在镇守雁门关,如今已是威震塞外,小将恰好随祖父和父亲至小也在北疆之地,而北疆有别于中原,那便是但凡每次攻克一地,一定会设立关卡市租,让商贾百姓同行,缴纳税务,这个税是不缴国库的,乃是充作战事辎重所用。” 众人神色一亮。 蒙恬继续道:“蒙恬在咸阳的时候,有幸在武侯麾下聆听教诲,武侯曾告诉小将,一个人用兵如五行相克的道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习惯,小将此时突然想到,李牧从征战以来皆在塞外,几乎不曾来中原,他的征战习惯,那必然也会将北疆的这一套市租的作风带入中原,毕竟,这一次征讨东郡的兵马至少有六成都是跟随着李牧十余年,定然不会进言让李牧不设市租,这关系到军心,但一旦李牧设了市租,我等便可有机可乘了。” 桓齮拱手道:“还请蒙校尉指教,为何这市租会关系到诱敌之策?” 蒙恬解释的说道:“诸位将军未去过北疆,不知边疆的习惯,边疆虽地域广阔,但物产贫乏,说句不该说的,寻常的银钱,根本就不够用的,就是秦国,将士们在征战之后,祖父和父亲也会设市租,其中所收缴的钱税,也不入国库,乃是为了犒劳将士,进入了将士们的口袋,或充作军需。” 众人恍然大悟。 在中原,大家是不能这么做的,一切的战略都要进入国库。 但是在塞外就不一样了。 几百年来,这就是一条潜规则,若不是蒙恬所言,大家还真不知道还有这么一说。 蒙恬接着说道:“所以,末将以为,李牧如今来到了中原,虽连战连捷,但是,在中原的战利品都是要上缴国库的,将士们并不会因为战事而获得直接的好处,放而,其麾下将士早就习惯了,市租的设立,纳税不入国库的政策,若是李牧不从,则军心必定哗变,此等时机,李牧自然不可能冒险,一定会以安稳军心为上。” “既然我们认定了李牧会设立市租,而市租却必须要在各地商贾的奔走,和当地百姓支持之下才会兴盛,其必然会设置在城外,虽有重兵镇守,但确实是在城外。” 第五百二十五章 苏劫、李牧相会! 众人听到这里,神色一亮。 苏劫也欣慰的点了点头。 见苏劫肯。 蒙恬心中有些激动,道:“末将以为,各城虽拒守不出,反而给了我们攻打市租的空子,所需人马也根本不用太多,我们只需派出数队五千人马的骑兵,在东郡各地游击,让市租无法展开,其军心必然大乱。” “断了赵国士卒门的财路,他们又是连战连捷士气大盛的情况下,赵军不可能不出兵攻打我军,若是我等主攻肥城,井泾两地,必能诱惑宜安和赤丽来驱逐我军,一旦两军动弹,我等埋伏一军便可出其不意,乘其出兵之时,攻打宜安,赤丽,一举夺回要塞,断去北边增兵的路径。” 蒙恬的话让所有人的目光都亮。 细细一思,不禁拍案叫绝! 桓齮赞叹道:“虎父无犬子啊!妙计,妙计啊!” 王翦也是连连点头,说道:“蒙氏满门英豪啊!” 蒙骜如今已经告老,但蒙氏还有军功卓著的蒙武,在看看如今的蒙恬,居然在这个时候,秦国大大的劣势下,找到了应对之策,还是那么的针对。 让所有人都看到胜利的希望。 蒙恬顿时有些羞涩,道:“末将只是因为就在塞外,当不得诸位将军的夸赞,若是诸位将军在边疆驻守过,必然会比蒙恬思虑的更加周到。” 蒙恬的态度,让一众人也是好感大增! 苏劫哈哈笑道:“不错,蒙恬此计不错,本侯也觉得可行,若是诸位将军没有异议,那本侯就决定用蒙恬的计策。” 众人纷纷表示没有异议。 蒙恬惶恐的说道:“武侯,军乃国之大事,末将微末之见,还请上将军斟酌!” 苏劫笑道,拍了拍蒙恬的肩膀,道:“本将用人不疑,诸位既然都认同你的话,那必然是你自己的本事,倘若真的有所查漏,本侯也不会怪你,也会替你查漏补缺,日后,若再遇此境,你也就知道哪里有所不足了。” 众人闻言,纷纷愕然。 武侯是什么意思,难道蒙恬说的不对? 蒙恬顿时惶恐,难道自己哪里说错了?才让武侯这么一番提醒。 不过,众人看去,只见苏劫一脸笑意,盯着蒙恬,这才知道,这是上将军用战事在教导蒙恬。 也许有所遗漏。 但蒙恬的方向肯定是对的。 苏劫不在犹豫,而是看着桓齮道:“桓将军,本侯来曲沃已经有十日,恐怕,那李牧已经得到了消息,你去点兵五千人,随本侯去一趟平阳,蒙恬,杨端和,王贲亦同往。” 将士们纷纷一怔。 这是? 王翦欲言又止。 苏劫道:“李牧,本侯亦是如雷贯耳,神交久矣,你等勿需担忧,驻守城池便可,本侯也想去会一会此人,说不定,还有些收获了。” 既然苏劫如此说,众人这才纷纷放下了担忧之色。 …… 平阳和曲沃只有不到三十里。 若是骑兵行走,根本用不了多久,实则,当苏劫率着人马从曲沃出城之后,立刻便有人探知了身在平阳的李牧。 李牧和一众部将还有张良,也都是纷纷有些错愕。 皆猜不准苏劫此行意欲为何。 李牧问道:“你确定只有五千骑兵?” 斥候道:“末将肯定,只有五千人,这五千人马出城后,城门立刻关闭,而曲沃四处都有我军暗探,并未现有伏军。” 李牧微微点头,这曲沃和平阳之间,地势极平,根本难以藏匿,这秦军此来,到底所谓何事,就不得而知了。 不多时。 立刻又有人来报:“将军,城下秦军前来,说是要邀将军前往城下一会!” 众人纷纷大惊失色。 邀请李牧去城下? 部将劝说道:“将军,务须前往,此行必然有诈,不可中计!” “不错,这秦国如今恐怕已知局势,邀请将军,恐怕是欲行不轨!” 李牧摆了摆手,问道:“来者何人?” 伺候道:“来将通报,乃是秦国上将军苏劫,随从有桓齮和一干校尉。” “什么?” “苏劫?” “武侯苏劫!” 李牧皱眉,若有所思,道:“你让他们在城外等候,就说本将稍后便来!” 斥候立刻出去复命。 顿时,满堂纷纷劝说。 张良忽然道:“将军,你可听到了,桓齮前来?他居然没死!” 随着张良这么一提醒,其他人才意识到,这桓齮怎么可能没死了? 李牧深吸一口气道:“我等还是小看了苏劫啊。” 众人不明的看着李牧。 李牧说道:“我等原本以为,苏劫即便去了曲沃,要想镇住军心恐怕根本不可能,桓齮没死说明要么是秦王,要么是苏劫,赦免了他,其目的,便是为了重振军心,如今苏劫此来,为何要带上桓齮?” 众人面面相觑。 张良疑惑道:“赦免?如何赦免?秦法还能改不成?难道他是想乱赵**心。” 李牧点点头,说道:“桓齮累兵,别说是在秦国被赦免,就是在赵国,杀十次都不够的,那为何桓齮没死,还来到了城下,他是想告诉我们什么?以我看,苏劫此来,必定是为劝降而来。” “荒谬,手下败将,也敢来劝降!” 李牧麾下的一个不将顿时不屑的说道,他久在边疆,自然没有中原的部将感受那么深刻。 李牧接着说道:“苏劫行兵,本将也是素有耳闻,能以一己之谋,退五国之兵,岂可为本将小觑,既然他来,必然有我等不可知的目的,我等被其蒙蔽不知,倒不如一见,探明来意。” 众将这才纷纷点头。 张良道:“李将军,张良愿与你同往!” 张良一说,其余不将纷纷请命同往。 …… 苏劫将五千大军列阵在城外,很快,便看到城门大开。 苏劫策马缓缓朝前走去,身后的桓齮,蒙恬,王贲等人,顿时跟了上去,城门里,李牧身披戎甲,身后也跟着五六个人,缓缓从城中骑马走了出来。 数千军士执戟而出,列在城门的两边。 苏劫看着赵卒的神态,不由点了点头,各个都是杀气腾腾,心无畏惧的精兵。 可见李牧练兵有素,寻常人实难企及。 大风荡起了众人的衣袍,苏劫来到李牧面前不远停下,而李牧也伸手制止了众人的前行! 二人也是相互打量而去。 李牧因为久在塞外,肤色有些黝黑,但面容刚毅,银甲批在身上,闪闪生辉,李牧也惊讶苏劫的年轻和那不怒自威的神色。 苏劫拱手道:“武安君当真百闻不如一见,本侯神交将军久矣,今日终于得见,实乃三生有幸。” 李牧的部将也想不到,闻名天下的武侯居然如此客气。 而且,看起来和气不已,没有一般军伍中的粗狂。 李牧也收回了打量的目光,道:“本将久在边疆,亦能听到秦侯的威名,要说有幸,本将亦如是。” 第五百二十六章 苏劫劝降! 李牧话一说完,便看到了苏劫身后的桓齮。 只见桓齮披散着头,根本就没有束起。 一时间,众将也都明白了过来。 张良惊愕的道:“这是髡刑!” 李牧感叹道:“削代,好本事啊,不知这是秦侯的意思,还是秦王的意思呢?” 苏劫笑道:“我秦国大王,感怀桓齮将军多年来,劳苦功高,杀其人有所不忍,顾施以更加严重的髡刑。” 秦国这边,众将纷纷瞪大眼睛,说道秦王,这是自内心的尊敬,虽然是髡刑,但是,更多的是什么,那是秦王的仁德。 李牧道:“原来如此!今日不知,武侯来平阳,可是有何指教!” 苏劫深吸一口气,看了看李牧,问道:“桓齮将军乃是我秦国的上将,一生为秦国立下无数汗马功劳,而世人都说我秦国的将军不能全誉,本侯本以为桓齮将军将会打破这个传言,却没想到,桓将军此战连累三军,败在了李将军之手,就连本侯都以为桓齮必死无疑,没想到大王仁慈,让桓将军能够保存性命,从而让世人得知,我秦国的大王爱戴部将,让秦国上下无不赞叹,军民同心,这都是拜李将军所赐啊,今日此来,自然也是为了此事,道谢一番。” 李牧等人顿时微微皱眉。 说为了这件事来道谢,怕也是挖苦之言。 李牧笑道:“世人都说,武侯善辩,本将今日一见,也算领教了利害,但本将并非善辩之人,只能说,这并非李牧之功,而是秦王非常人也!” 苏劫哈哈大笑,赞叹道:“李将军,若是我秦国大王知道,能被赵国的武安君李牧夸赞,称吾国大王非常人可以企及,恐怕会高兴的三日不能入眠,若是日后你二人能够相见,我相信我秦国大王一定会待将军如上宾,以将军的才华,本侯仿佛能够看到,将军成为我秦国的王师,亦无不可啊。” 此时苏劫的话言辞诚恳,没有半点的虚伪做作。 不仅让秦国这边的部将,就是连赵国的部将都骇然变色! 这哪是来劝降的? 张良顿时吞了吞口水。 桓齮等人也不可思议的看着苏劫。 李牧也是面色沉重,道:“武侯,秦王虽才智远常人,但我赵国大王亦知人善用,三郡之地,在赵王的治理下,更是国泰民安,国力亦是蒸蒸日上,李牧深受赵王大恩,今生,怕是无缘与秦王相见了,武侯一番用心,还是免了吧。” 时才,苏劫的一番话,可是说的非常的大声,这周围的执戟郎,可都是听的清楚。 苏劫的用心,也立刻被人所知。 这是离间啊。 顿时有人出声道:“秦侯,你此来劝降之事,我等已然知晓,自然不会中你的诡计,我等身为赵臣,祖宗亲族亦皆为赵人,生死不离,还请武侯慎言,切勿在行这等伎俩,若说武侯想于我军一战,我军奉陪到底!” 苏劫摇了摇头,道:“将军的话,都这么说了,那本侯也就直言不讳了。” 苏劫借着说道:“不错,本侯今日来此,确实是为了劝降而来,但此乃其一,而其二,本侯更多的是不忍众位将军兵败,惹了杀身之祸,诸位皆是当世之豪杰,世所罕有,若是枉死于此,诸位的身死,也并非我秦国一国之不幸,乃是这天下之不幸,诸位为何不投效我秦国,我秦国大王必定重用于诸位,让诸位建功立业,青史留名,这不比背负着罪名而枉死要好上千百倍吗?” 听了苏劫的一言。 “荒唐,武侯,我等敬你威名,但你却将我等看作三岁小儿,说这等幼稚之言,我等岂会因你三言两语就倒戈秦国?以你之言,我等在赵国,难道就不能建功立业,青史留名不成,若是武侯在言此语,就休怪我等不奉陪了。” “不错,在说了,我秦赵两国征战,我赵国连战连捷,你秦国,才是那个要注意杀身之祸的人吧,莫非武侯已经无计可施,在此危言耸听,说我等身死?无稽之谈!” 李牧的部将纷纷出言。 欲要再说,却被李牧所制止。 李牧道:“多谢秦侯的称赞!秦侯口中的当世豪杰,李牧和部下,愧不敢当,本将亦从未想过名留青史,但本将尚有一息,便不会让部下枉死,秦侯也切莫说此离间之言。” 苏劫笑了笑道:“武安君李牧,用兵如神,世所敬仰,但为何就听不明白,本侯的内心肺腑之言,却还说本侯在离间尔等,让本侯好生失望,若不是看在诸位乃是天下少有的忠义之士,本侯和秦王是惜之怜之,本侯又岂会来到这里,和你们废话,早就一举把你们给杀了。” 苏劫一句话。 让赵国这边的人顿时气恼。 要不是面前的人是苏劫,余威太盛,换作任何一个人,恐怕已经破口大骂了。 李牧眯着眼道:“秦侯精通兵法,应该不难看出当下的局势,为何敢说,可以打败我们呢?” 苏劫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道:“李将军,本侯且问你一句!” 苏劫将手指了指桓齮,道:“易地而换,赵王会如何对待尔等?” 苏劫的一句话。 让众位顿时心头大振,必然是牵连三族啊。 但是李牧立刻伸手制止了众位的回答。 有些话,是不能说的,难道,你要说,赵王会杀了我们! 即便是这样,也不能说出口,要知道,现在可是有几千士卒都在的。 但是,很显然,苏劫的话,根本就不是说给李牧听的,而是说给大家听的,也根本不需要你回答。 心知肚明便行! 苏劫道:“既然诸位不好说,那本侯替你们说,别说是我秦国,就是赵国,韩国,燕国,若是如此丧师辱国,必诛三族,若是大王仁义,诛杀恶,其余家眷配边疆已然是莫大的恩德,诸位想必应该知道自己的后果了吧。” 李牧虽然不善言辞。 但此时,立刻便站了出来,说道:“秦侯,断章取义之言罢了。” 李牧接着说道:“列国皆有律法,虽无秦国的法制治国,但基本的法制还是有的,也就是说,我李牧若是丧权辱国,即便身死,那也是提前拟好的法制,是我李牧认可的法制,大王恩义,去赦免了李牧,这是大王的恩德,若不赦免,那也是李牧赢得的,我等将士,难道要因为大王有没有这个恩义,而去怨恨国家吗?” 苏劫自然不会去和李牧辩论。 而是说道:“李牧真乃当世良将,本侯由衷敬佩不已,不错,我等臣子岂会因为大王的恩义去背叛自己的国家,但是,秦王和赵王是不是也让世人看到了他们的不一样呢,那到底哪个大王才值得我们效忠呢?” 第五百二十七章 秦王有十胜!赵王有十败! 李牧顿时语塞:“这……!” 李牧本就是豪迈的性情,如何在言辞上是苏劫的对手。 此时,部将们也哑口无言! 张良见机,立刻说道:“秦侯此言差矣,两国大王皆有其爱戴的子民和臣子,一国的强盛也远非单单一个仁义可以相说,难道秦王仁义,赵王不仁义,就能说明这场战事,秦国就能最终赢吗?这又于诸位将军的性命有什么关系呢?在多的仁义,你也换不来李牧将军可以战胜秦国的事实,所以,诸位将军的性命也根本并非如武侯口中所言啊。” 张良是外臣。 所以,张良口中可以说,赵王不仁义,这句话。 但李牧等人本就是赵臣,要是今日一说,恐怕用不了几日就传回了代郡。 反而,张良的话给众位解了围。 苏劫笑道:“不错,一国的强盛,一场战事的胜败,当然不会因为仁义!秦王和赵王都是让人敬重的大王,但是左右一场战争的失败,难道真的是李牧这样的将军吗。” 李牧问道:“莫非武侯另有高论?” 苏劫继续道:“世人都知,武安君白起一生从未败过,但为何长平之战后,我秦国远绝重山,赵国二十年才得以恢复,世人看来,都是我秦国赢了,但为何,立下了如此功勋的白起,却死了呢?” 众人无不惶恐。 包括秦军将士。 白起是怎么死的,那是被大王赐死的。 苏劫的潜台词是什么,左右一场战事的胜败,最终还是在大王啊。 张良立刻道:“赵王绝非昏庸之主,武安君更是肱骨之臣,李将军威名远播,为世人所爱戴,赵王岂会自断臂膀!” 苏劫看着众人,说道:“赵王当然不会自断臂膀,但不代表,武安君和你麾下将士不会死!” 张良问道:“敢问秦侯,你的道理从何而来?” 苏劫道:“我秦国,本是一边陲小国,天下列强之中,毫不起眼,可为什么,如今成为天下强国呢,若论府库,我秦国比不上魏国,若论地域之广袤,我秦国比不上楚国,若论富庶民生,我秦国,比不上齐国,可为什么偏偏是我秦国最强!” 王贲等人看着苏劫的目光闪闪亮。 苏劫道:“那是因为,我秦国的大王最强!所以,天下有才之士,皆为秦王所用!这一点,尔等不难明白吧。” “武安君和本侯,其实都决定不了秦赵最终的胜利,就算武安君你如今战功勋勋,但在本侯来看,只是胜在一时,而非胜在一世,以历史为鉴,因为我秦王强,所以最终,秦国必将打败赵国,而如今,赵国唯有武安君可扛鼎,来日一战,也唯有武安君你亲征抗秦,可是,因为秦王,便注定了赵国会败,敢问武安君,那时,武安君是不是就是今日的桓齮,那没有秦王仁义的赵王,会杀你吗?” 此时。 别说是赵军。 就是王贲等人也听得觉得,这李牧必然该死了啊。 张良也是瞪大眼睛。 他本自持自己辩才了得,但和苏劫相比,如今还是自叹不如了。 李牧和部将也都纷纷变色了。 绕了半天,原来苏劫的意思是,赵王不如秦王,所以赵国必败,等赵国败了必然也是败在你李牧手里。 那时候,你李牧不就是丧权辱国了吗。 赵王必定会杀你啊。 而此时,原本徐徐如林的赵国执戟郎,也都纷纷开始你看我,我看你。 若不是李牧行军严谨,恐怕已经开是议论纷纷了。 张良见状,暗道不好,顿时大声说道:“武侯唇舌如剑,也改变不了,如今赵王率领的赵国打败了秦王率领的秦国的事实,而秦王如今才双十之龄,赵王亦不到而立,两王相较之下,岂有说败国之王比不上胜国之王的道理呢?若真如武侯所言,那必然是在告诉天下,秦国最终为赵国所灭啊。” 张良的话让秦国这边骇然变色。 对啊。 凭什么说你秦王强,赵王弱! 见苏劫不说话。 张良继续说道:“难道,就因为削代,证明了秦王的仁义,秦王就强了吗,武侯此话不知可否呢。” 李牧的神色也微微缓了下来。 话都到这份上了,要避开,反而不行了,必须要说服苏劫,否则传回代郡,必被君王所忌。 当然,他也暗自叹服苏劫的厉害。 秦将们哑口无言。 被张良说的没有半句话反驳! 苏劫忽然策马走了上前,除了李牧,其余众人纷纷不自觉的连人带马后退了几步! 苏劫来到李牧面前。 忽然说道:“武安君,所有不知啊!” 苏劫放高了声音,说道:“世人不知秦王,亦不知赵王,但本侯却知二人相觑极大,所以,在本侯来看,秦王有十胜,赵王有十败!” 一时间。 苏劫的声音在城池下回荡。 张良一怔! 苏劫借着说道:“赵王虽好,无能为也,其繁礼多仪,秦王,体任自然,此道胜也!赵王,王位谋于逆动,秦王奉顺率以天下,此义胜也。” 赵王偃本不是太子。 而是乘着赵丹死了,身为质子的太子还没有回赵国,在郭开的帮助下登上了王位。 这也是被人诟病的地方。 如今苏劫拿出来说,无疑是说他不义。 而秦王,在邯郸多年,都被秦王救回来,顺应天意,继承大位。 李牧等人纷纷瞠目! 苏劫不理众人的震撼,继续说道:“赵王治三郡之地,政失于宽,赵王以宽济宽,顾不摄,秦王以上下君臣皆尊于法制,此治胜也!赵王外宽内忌,用人而疑,所任者皆族亲之近臣,秦王易简而内机明,用人无疑,为才所宜,不问远近,此度胜也!” 苏劫说道这里。 李牧等人自然是感同身受。 苏劫指的谁,不就是郭开吗。 蒙恬等人听闻,连坐下的马都不淡定的晃动! 苏劫继续说道:“赵王被迫多谋而少决,失在后事,秦王得策辄行,应变无穷,此谋胜也,赵王揖让以收名誉,多听士之好言而以为近,秦王以诚待人,不为虚美,士之衷正远见而有实者皆愿为用,此德胜也。” 说完,苏劫深深的看了李牧一样。 苏劫继续说道:“赵王待人,形于颜色,其所不见,虑所不及,秦王目前小事,或有疏忽,但逢大事,必于四海相接,恩之所加,皆过其望,虽所不见,虑无不周,此仁胜也!” 说完,众人将目光纷纷看向桓齮。 而桓齮满目殷红。 大王没有来到前线,但是,思虑却那般周到。 哪怕就是赵军们也能感受苏劫口里的秦王,是何等模样! 李牧也缓缓的后退了两步。 苏劫接着看着张良,说道:“赵国之中,大臣争劝,谗言祸乱,秦王以法治国,以五蠹内外储而御下,此明胜也。” 五蠹和内外储本就是他韩国的学说。 如今听来,怎会不心惊呢。 苏劫最后说道:“赵王连什么是正确什么错误都不能知道,亦没人提醒与他,而秦王会因为正确就用礼招待,错误就用律法处罚,这是文胜。赵王看似连战连捷,但多是武安君之功,赵王连用兵为何都不知道,但秦王数次出征,于士卒同衣同被,同寝同食,士卒更是爱戴秦王,这便是武胜。” 苏劫说道这里。 继续说道:“秦王有此十胜,赵王有此十败,敢问诸位,何来秦王不如赵王之说呢?赵国的败局不是已然注定了吗,那诸位何去何从呢?” 第五百二十八章 东郡的动荡 苏劫一言一句,可谓句句诛心,杀人不见血,两军将士如今两两相对,众人听闻,如雷贯耳,不少人,细细一想,陷入了沉思。 难道自己效忠的大王,是这个样子吗。 普通的士卒,自然不了解朝中之事,但作为李牧等一干部将,是非常清楚大王用人处事的,如今之际,却被苏劫一言道破,入木三分,而无力反驳。 张良欲几番辩解,但话到了嘴边,却显得苍然无力。 李牧终于出声,道:“我李牧十六岁以良家子从军,身经百战,受轻重伤不下二十次,如今,也是身无长物,孑然一身,本就随时准备着马革裹尸,身死沙场,秦王和赵王本就不是我李牧可以妄议的,但即便如武侯所言,大王要杀李牧,那也是李牧战败了,如果是我军战败,也根本用不到大王来杀,我李牧必然会身死于沙场,这也恰是我辈最好归宿。” 李牧的意思是,你说我战败了,会被大王所杀。 但是我李牧只要战报,一定会死于沙场。 这么说,也自然打破了苏劫的话。 苏劫闻言,看了看李牧周围的部将。 笑道:“将军行事磊落,丹心更可坦对天日,本侯万般佩服。” 随即接着说道:“不过,本侯今日劝降而来,并非真的只是为了将军一人。” 众人纷纷看来。 苏劫看了看城楼上的士卒,这才说道:“本侯劝降,自然是为了让我二国之军免遭生灵之涂炭? 不忍犯下如此大的杀劫? 将军,你自己说自己是孑然一身? 了无牵挂? 可是你看看这些赵国的兵卒,难道他们每一个人都和将军一样? 孑然一身吗?” “若是本侯所料不错,他们这些人? 这么多年? 大多都在雁门关抵御外族侵入,一生于这中原天大的功劳,若是将军执意于我秦军对抗,难道? 是想让和无数本于中原有大功的将士们身死于此不成?将军于心何忍?还是说? 将军认为,如今整个赵国七成的精锐之师,都在将军手中,而且,根本不用赵王耗费国库辎重? 在此自给自足,就可以抵挡的了我秦军?” 李牧等人惊的差点扬起了马。 张良也是猛然变色。 什么叫赵国的七成兵马都在将军手中? 不用赵王耗费国库辎重! 张良面红耳赤的说道:“秦侯,此等离间之言? 恐怕有失妥当,秦国战败? 埋骨二十万? 天下皆知秦国败于李将军八万人之众? 此时,秦侯怕是无计可施,前来离间和劝降,我等岂会中计,若是秦侯真的要重振秦国的威名,大可和李将军在这东郡之地一战便是,何必学那妇人行那利口之舌呢。” 苏劫一愣,故作疑惑的说道:“难道,本侯想错了?你们真把本侯的一片怜悯之心当成了我秦国来示弱不敌不成?” 张良冷哼一句道:“难道不是吗,赵国占领东郡十二城,四处城池紧密相连,秦侯难道看不出,整个东郡已经是犄角对攻之势,别说是秦侯,就是孙膑复生,孙武在世,恐怕也改变不了现在的局面,实不相瞒,列国已然派遣使者前往代郡,商议合纵伐秦之事,这一点,恐怕以秦侯的才智不难看的出来,既然大家都是摆在明面,那秦侯哪里来的信心说可以覆灭赵军打败李将军呢?” 苏劫闻言,也不动怒。 看着李牧和一干部将,说道:“原来是这样,原来你们是以为本侯无可奈何!好,既然,你们将本侯今日劝降的目的言之于其他,认为我秦国不敌,那本侯今日便可以告诉你们,用不了两个月,本侯便可拿下平阳,赤丽,宜安,到时你等可要小心你们的大王降罪了啊,可别怪不听本侯今日之言。” “什么两个月?” 别说是李牧,就是王贲等人,也觉得不可思议。 何况对面可是李牧。 张良道:“两个月?秦侯可是在说笑不成?” 苏劫道:“本侯出征以来,何曾说过笑!两个月别说拿不下这三城,就说本侯若是没有拿下整个东郡,本侯自裁以谢秦王如何?” “这?” 张良闻言大喜道:“当真?” 苏劫的话是让李牧的部将们又惊又怒,这是何等的看不起他们,别说两个月,就是一年,两年,他们都不惧。 李牧问道:“秦侯当真好魄力,既然如此,那李牧便等着秦侯,前来攻城!” 苏劫笑道:“倘若本侯拿了东郡,那李将军,能否投效我秦国?” 李牧冷哼道:“没有投降的李牧,只有战死的李牧!秦侯告辞了!” 李牧等人也不敢和苏劫再继续呆下去。 说完,也都纷纷策马,回到了平阳之中。 苏劫看着李牧等人缓缓离开。 王贲等人这才围了上来,王贲急切的问道:“武侯,为何与李牧定下如此事关生死的赌约?根本就不用如此啊。” 蒙恬问道:“武侯,可是已有了破敌之策,才这般说来。” 苏劫看着疑惑的众人,忽然问了一句,道:“如果说,本侯已有了破敌之策,你们信吗?” 众人纷纷看去。 道:“自然相信,武侯战无不胜,天下何人不知!” 苏劫笑道:“既然你们都信了,本侯又是以生死为赌,那你们若是列国,会如何做呢?他们会不会信呢。” “这?” 蒙恬忽然道:“我明白了,武侯这赌约不是给李牧看的,而是给列国看的,其目的,就是为了以武侯的威名,震慑他们,不让他们动弹!” 苏劫挥了挥手,道:“回曲沃,明日攻打市租!” …… 李牧等人回到了城中,部将们个个面色难堪,但心里也都想着那十胜十败之论。 张良此时,也是心绪难平。 众人回到帐中,张良道:“将军,不必理会今日秦侯所言,将军之心可鉴日月,乃赵国国柱,苏劫奈何不了将军,所以只能行此卑劣之事,不过好在,此人,自觉坟墓,将军大可不战而胜,到时,此人若是贪生怕死,必失信于天下,我等便可号召群雄,群起而攻之,将军亦可建不世功业。” 李牧挥了挥手道:“此事不必在说,为今此时,本将只会考虑如何打败秦军,其他之事,本将并不会放在心上。” 众人纷纷点头。 李牧才说道:“本将今日初次会见秦侯,但此人确实名不虚传,本将虽从未与之对敌,但多有听闻,此人精通兵法,洞悉阴阳,战无不胜,既然他许下两月攻克我东郡之地,不管是真是假,绝不可小觑,但,本将素来讲究,敌不动我不动,更何况如今我军占尽了优势,传令各方,严守城池,不管秦军如何挑衅,也不可擅自出击。” 张良听到这里。 也就放心了。 实则今日在他们看来,苏劫就是为了离间而来,为什么要离间,那便是因为没有办法对付赵军。 等到军议散去之后。 李牧留下了几个心腹部将,其中一个部将终于忍不住说道:“将军,你虽倘然可对天日,但今日会见秦侯之事,一定会传回代郡,到时即便大王不与追究,但末将担心一些小人。” 部将没有点名。 但李牧如何会不知呢。 李牧道:“我等身在朝中,此事乃是不可避免之事,但只要赤胆忠心,无事不可对人言,就算有人中伤,也必有拨云见月之时,在说,赵王虽不比先王,但也绝不是不分是非之人。” 部将不死心,道:“将军,所谓檐水日滴,阶石为穿,屋檐滴水虽然无力,但天长日久,阶石也会滴成孔洞啊,若是真的有人在大王身边日久了,谗言的机会也就多了,大王能不能分辨是非,也就不知了啊。” 李牧看着部将。 内心长叹! 李牧道:“你将今日本将和秦侯的言说,事无巨细,送到代郡,至今日起,前线战事不论大小疏急,每日都送到代郡,大王会知道我们的心思的。” …… 苏劫回到了曲沃,便立刻让王贲,蒙恬,桓齮,杨端和,各自领兵五千,游走于东郡之地,各自攻打市租。 众人纷纷领命而去。 次日,两万秦军顿时出了曲沃,浩浩荡荡的兵分四路,各自打向了赤丽,宜安,肥城和井泾。 此时,秦军的忽然出现。 彻底惊动了身在赵国各地的军马,纷纷将战报送往了平阳。 在四人合力之下。 果然,轻易的便攻破了市租之地。 让百姓和商贾顿时损失惨重。 第五百二十九章 李牧建垒营壁!苏劫暗施算计! 王贲等人到了一处市租,便直接放火,而赵国的士卒又不敢轻易出击,只能看到在东郡四处游荡的骑兵而无可奈何,恨得牙痒! 数日之后。 除了四城,其余各城的市租也都纷纷闻声而退,不在给秦军攻打的机会。 而赵军已然怨声四起。 毕竟,他们在塞外横行多年,如今又是连战连捷,却被败军给断去了财路,若不是主将拼命的镇压,恐怕早就冲出城外了。 王贲刚刚烧了一处市租,便来到当下的城楼下。 看着城楼下的守军,顿时讽刺道:“一帮鼠辈!!” 说完,不理赵军的喝骂,率众策马而去,奔向了下一个地方。 赵军塞外的这些士卒,终于忍不住了,军心哗变。 然而此时,秦国的众将已将纷纷聚集在了苏劫的大帐之中! 一个个满脸焦急。 蒙恬道:“武侯,末将估算错误,没想到,赵军居然没有出兵攻打,我等诱敌之策已然失败!” 王贲也是不甘说道:“上将军,末将烧一处市租,便前往城楼下喝骂,那些赵军虽然看起来愤恨难平,但无论末将如何诱引,其始终不肯出城。” 桓齮也说道:“李牧治军严谨,换作我秦军,恐怕早就出城驱逐了。” 王翦等人也是压抑着焦急。 这十日以来,可谓是被赵军给放空了,不管他们如何在东郡游荡,始终不见李牧派兵来镇守,永远死守着几处要地。 然而,秦军也不敢真的深入。 万一突然出击,就会被赵军一网打尽。 所以这其中的分寸,两边其实都有顾忌和控制! 苏劫神色平淡,似乎早有意料,他看了看蒙恬,说道:“那你们认为,赵军的军心如今如何呢?” 蒙恬道:“虽然赵军不出? 但末将看到那些兵卒的模样? 一个个恨不得生吞了末将,恐怕已然出现变化。” 王贲也点头说道:“不错? 末将这便也是? 我等断去了他们财路,如今不仅是士卒? 听说,那些商贾都纷纷愿意出钱? 想要让赵军来驱逐我军的骑兵。” 苏劫笑道:“既然他们的军心出现了变化? 蒙恬的计策,便有了作用,何来失败之说?” 苏劫的话,让众人纷纷神色一怔。 蒙恬却道:“可是? 这军心变化? 但非殆尽,反而激起了赵军的仇恨,末将是真不知这如何可以让我军反败为胜!” 苏劫道:“蒙恬,当日,你献计之时? 本将便已知今日之果了!” 众人大惊。 蒙恬却道:“是蒙恬考虑不周!” 苏劫道:“并非你考虑不周,而是考虑太少? 我且问你,我等两万骑兵? 在东郡袭击市集,断去塞外李牧亲部的财路? 他们固然愤恨? 但李牧会不会知道? 我们是想诱惑他们出来了?” 蒙恬点头道:“十日已过,李牧必然清楚,这诱敌之策怕是彻底失败了,是蒙恬没有考虑到李牧治兵之严!” 苏劫笑道:“不错,不过,你要记住,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些跟随了李牧十多年的部将和将士,要想在战胜之际还被迫去放弃他们自以为应得的财富,这是很难的,别说是李牧,就是本侯,也不敢这般委屈了将士们,因为这后果,在这个时候,是承受不起的。” 蒙恬等人顿时意会了过来。 王翦忽然问道:“莫非,上将军的意思是,军心哗变,不足以让他们出城,但会李牧想办法重开市租!” 一干将士都皆把目光投向了王翦。 苏劫笑道:“不错!想要重开市租,李牧必然会想办法,不让我军的骑兵随意的在东郡横冲直撞,到时,王将军会如何来做?” …… 此时。 平阳的大帐之中。 秦国的骑兵在东郡肆虐,市租纷纷被烧,商贾们不少已经开始着手退出东郡。 往往,哪里打仗,这些商人便会出现哪里。 所谓,商人无祖国,利之所在就是他们安身立命之所。 这些本打算趁着战争大赚一笔的商人在东郡内损失惨重,是有苦难言! 不少商人纷纷前来参见李牧,希望李牧能够出兵攻打秦军! 加上李牧对秦军从无败绩。 将士们也都有心想要一战,他们根本不信秦军能够从他们手里夺回城池! 大帐中。 张良说道:“李将军,秦侯如此做,必然是想诱我等出城!将军不可中计!” 然后,却有将领说道:“将军,我军多年都在塞上,这设立市租的传统已经有了几十年,如今将士们本就不惧秦军,却如今因为此事而无法应战,若是这般下去,引起哗变,必然会生事端,末将以为,这恐怕才是秦军真正的目的。” 将领一说。 其余众将也都纷纷出言,将其他城池的情况一一说了出来。 总之,如今,各个城池都有大半都是塞上的军马,对他们说,他们打仗赢了,反而没有了钱! 这如何可行? 张良这才清楚,原来塞上还有这样一条制度! 心中略微一斟酌,便知道,这苏劫的打算了,不由是惊心不已! 李牧来到面前的沙盘,道:“不管这苏劫是想诱敌,还是只想乱我军心,行此一着,绝非浪得虚名啊,能利用我军常年在塞上的弊端而运用,看来,秦军中有蒙氏子弟!” 部将接着说道:“将军,既然秦军如此来做,必然是有巨大的把握乱我军心,如今,再看各城,恐怕不用多少时日,秦国的目的,就彻底的达到了,我军若想重振,势必要重开市租,否则后果难料啊。” 李牧两眼看着沙盘。 陷入久久的沉思! 说道:“秦军这两万人马,都是在这四城中游走,却不敢深入,自然也是有所顾忌。” 众人看了看李牧指的位置。 纷纷点头。 也就是基于这一点,他们才判断,秦军是想诱惑宜安和赤丽的人马出城。 李牧接着说道:“传我军令,此四城兵马不动,调集后方大军,留半数镇守陈池,其余人马兵分两路,一路驻扎在平阳和宜安的路途之中,另外派遣五万人,驻扎在井泾和赤丽的路途之中。” 众人闻言,神色大亮。 这两处路途,也就是秦国两万人奔走的道路。 如果在这里驻扎,就等于不让秦军继续往东深入了,连靠近都难。 但能不能率军攻打呢,肯定更加不能了。 因为原本四城的兵马是没动的,而是多将后面的城池的兵马调遣了过来! 但是后方城池空虚了怎么办呢。 秦国要攻打后方的城池,要么,先打下平阳和宜安赤丽,要么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绕路。 绕韩国的路! 很显然,现在韩国怎么可能让你借道,不出来给你刀子,已经是多年事秦的畏惧之心还没彻底消除罢了。 见李牧如此一安排。 众人已经开始有所猜测了。 李牧这才接着说道:“这两路人马,白日筑垒,夜晚靠近各城而驻扎不动,以城内城外相互接应,同时修建路障,高筑壁垒,壁垒建成,便重开市租!” 说完,李牧还在沙盘上画了一圈。 道:“如此来修,秦国的骑兵如何在东郡中,横冲直撞?!” 众人看去,神色闪亮。 张良顿时惊喜道:“将军真是好计策,如今即将入冬,我等入城坚守虽不错,但也给了秦军游荡肆虐的机会,倘若建垒堆土,修建壁垒,一可在寒冬之时坚守,二可重开市租,三可限制秦军的脚步,当真万无一失了,秦军必然会军心不振,我军在联合各国,便可杀入咸阳。” 看到这里。 众将都明白了,一个个也是兴高采烈! 苏劫想要两月攻打下东郡,借着这壁垒,更加不可能了,要知道,在塞上,他们就是修建壁垒,限制东胡林胡的兵马行动,才会大胜! 你秦国骑兵和步卒想要摧毁壁垒,就千难万难,想要在壁垒中来到城池下,更加艰难,四处都会被赵军所埋伏。 至于市租! 只要先行修建保护市租的壁垒,也就是十余日的时间! 众人大喜之下,纷纷领命而去。 李牧也稍稍放下心来! 两日之后。 苏劫按压的兵马纹丝不动,暗中派出的探马,将东郡得赵军动向纷纷汇报了回来。 先,赤丽和平阳之间,仅仅只有三十里。 这一路,已被赵军设立了路障,挖好了坑洞,随后,果然如苏劫所料,纷纷开始挖木造垒! 王翦等人,纷纷道:“上将军,李牧果然如此行事,欲将整个东郡打造成铜墙铁壁。” 众人也都是心惊不已。 要知道,一旦这个壁垒修建成。 以李牧善守的行军特性,那就是让秦军难以寸进分毫了。 忽然,外面传来一声讯息,道:“武侯,顿弱的使者已入城内,欲以求见!” 苏劫笑了笑说道:“本侯还在想,这顿弱何时有信,终于到了!带他进来。” 很快,人已入帐,顿时将顿弱已经潜伏在郭开身边的事情相告。 部将们诧异不已。 顿弱他们知道,曾经是一个商人,来到秦国,成为了秦国的门监。 如今怎么又去赵国去了。 苏劫将准备好的密信,交给了此人,道:“你回去之后,将此信务必亲自交到顿弱的手中,不可有丝毫闪失。” …… 第五百三十章 李牧的手书传回了代郡 代郡的赵王宫之中,群臣都在下,欢愉之至,或是举酒对饮,或是对着赵偃的恭维之声难绝于耳,赵偃此时已然有了些许醉意,多年来的压抑仿佛在这一刻一扫而空。 郭开垂坐在下,难得的没有和群臣一起恭维着赵偃。 看起来,到是有些满怀心事。 他抬起头,眼睛恰好看到对面的其他列国前来恭贺的使臣,只见燕国的使臣走了出来,对着赵偃道:“赵王,外臣奉燕国太子丹之命,前来恭贺,赵国在大王的带领下已然收复故土,威震天下,他日,兵临咸阳已经是指日可待,我等列国也要多多依仗赵王,些许礼物,不成敬意。” 说完,便令人抬进来了几个巨大的箱子。 赵偃对礼物,自然是不放在心上,而是对燕国的态度,曾几何时,列国对赵国这般,还是赵丹在位之时,自己不是太子,却坐到了王位,经李牧这么一来,自己的王位恐怕也在也无人敢诟病了。 同时,列国的礼遇让他是真的受用。 既然燕国使臣开了头。 连魏国,齐国,韩国,楚国等都纷纷出声,口中是一片恭贺! 即便是秦齐联盟,但如今,秦国声势壮大,远当年,齐王建也是心惊不已,这番派遣使臣? 也是想看看列国的态度。 如今? 最为着急的自然是魏国。 若非李牧,魏国和韩国已经是秦国砧板上鱼肉? 好在因为赵国? 是有惊无险。 魏国使臣道:“外臣此来,还有一事? 想与赵国商议,魏国先王新丧? 如今的魏王愿意以赵国马是瞻? 以供驱驰,如今,贵国武安君连战连捷,秦国已非昔日之秦? 魏王? 恳请诸位,连合纵之师,趁秦军新败,攻打秦国,必然可以瓜分暴秦的土地? 还天下以安宁,还请赵王主持!” 除了齐国。 燕国? 韩国,也都纷纷出声道:“还请赵王为约纵长? 兴兵攻秦,我等愿供驱驰!” 赵偃的酒意也醒了几分。 此时? 他对秦国? 也没有了当初的畏惧。 谁说秦国是不败之师? 现在不是败在了赵国手里,看着列国恭维的模样,自己成为约纵长,号令天下群雄,天下兵马,这是他赵偃做梦都没有想过的事情啊。 此时,豪气顿声。 在赵国臣子的诧异之下,点头说道:“诸位来使之意,寡人已经清楚,秦国夺我河山,鱼肉列国,乃天下所不容,寡人必会兴正义之师,讨伐不义之秦,诸位敬请放心,寡人愿意与诸位共进退,合纵伐秦之事,已迫在眉睫,寡人亦不想失去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列国的使臣见状,在歌舞之中,顿时纷纷举樽大声的道:“赵王真是贤明之君啊。” “我等一起敬赵王!” 赵国的臣子们也想不到,赵偃居然真的要为约纵长了? 这等大事,怎么都不和他们商议下。 就在此时。 忽然外面一声长迅,道:“大王,前线战报!” 列国使臣以及赵国的臣子,也都纷纷看去。 赵偃笑道:“寡人的武安君,又给寡人带来了什么好消息,诸位不如一同同闻!” 郭开眼皮一跳。 大王,这一次说的不是捷报啊。万一是什么要紧之事呢。 而此时的赵偃,已然被胜利冲昏了脑袋,在各国的恭维下,终于感受到了一丝大王应该感受的尊重。 众人也都纷纷乐见! 赵偃顿时说道:“念吧!” 士卒顿时犹豫道:“大王,这是武安君亲自来的前线战事,真,真要念吗?” 赵偃一听武安君,顿时心中有了底,道:“难道寡人的武安君还能败了不成,寡人让你念,你就念!” 见赵偃已经神色有些不悦。 在赵偃眼里,你不当众念,不是打了自己的脸面,正好是自己长脸的时候,现在各国使臣可是都在这啊。 士卒这才打开了竹简,念道:“吾王,秦国上将军苏劫,亲率十万大军已抵达曲沃,会师三十万大军欲攻打东郡……臣于其会晤于平阳城下,欲劝降我三军将士,臣深受大王及先王大恩,岂可受此人之挑拨,此人言辞之间,苏劫也多有离间我君臣之谊,此人句句诛心,臣恐此言论被小人所用,故亲自告书于大王,臣对赵国,衷心可昭日月,还望大王明察!……此人于臣定下两月之约,若是攻不下东郡,则自裁以谢天下……” 满堂文武。 谁也想不到,李牧居然会写一封这样的书信给赵王。 能让李牧都吓得这么去做,可见,苏劫的离间之言何其入心,才能让久经沙场的李牧都不得不先行禀告赵王。 “这?” 郭开浑身一阵,暗自道:“离间?” 其余众人脸色都是青白交加,皆震惊于秦国的武侯居然亲征,还带了三十万兵马,这对众人来说,可是一个绝坏的消息。 去年,列国合纵都被武侯一人给谋退,赵国亦是因为此人,而被逼到了现在的三郡之地,如今列国使臣更是面面相觑,皆从对方的眼中的看到了惊愕和诧异,还有胆寒。 赵偃一字一句的问道:“若是两月攻不下东郡,秦侯自裁以谢天下?” 众人也都看向士卒。 士卒道:“此事,在我军中早已传开了,这是武安君于秦侯在平阳城下定下的约定,如今,我军已然严防死守,其目的,也是为了不给秦军半点可乘之机。”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武侯是什么人。 居然说出这样的话。 此时,燕国等人也都纷纷惊颤,去岁,在函谷关外,苏劫也是这般和大家约定,结果是什么呢,联军都被其惊退。 就连赵偃也不知道所措起来。 此前的连战连捷,仿佛被他忽然所忘了,心中唯有留下惊惧。 他无措的看了看郭开,还有满堂臣子,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唯唯诺诺的赵王偃! 韩魏,燕齐也都陷入了内心的纠结。 他们此来,就是想借着武安君的连战连捷,才敢提出合纵,可是所有国家都是领教了武侯的厉害的。 第五百三十一章 愤怒的赵偃 既然武侯敢当着天下的面这么说,那必然是有办法的。 若是他们在横叉一脚,再次得罪了秦国,那自己的国家是不是要面对秦国的讨伐了呢。 想到这里,各个都犹豫起来。 额头也布满了汗珠。 郭开自然也将众人的神态收到了眼底,心中也是感叹,苏劫的威名简直如山岳一般,身为一国之君的赵王,都是胆寒。 赵王偃道:“那,那李将军既然对苏劫有了防范,可有战胜的把握?” 士卒道:“回大王,李将军并没有告诉末将,只不过,末将来代郡之前,李将军已然下令,整个东郡我军所攻占的城池,皆不得出城应战。” 士卒也是按照实情来说。 但在众人听来,却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李牧虽然善守,但并不代表李牧不善攻打,此前,整个东郡,几乎一半的城池都被李牧克下,而让秦国无可奈何。 可苏劫这么一来,就立刻让李牧开始全部防守了起来。 就仿佛李牧在雁门关的时候,以防守的姿态去面对塞外无数的部落一样。 这是面对强大的对手,才会让李牧做出的反应。 可是这句话在众人听来,无疑就是打破了此前逢战必胜的心态,连他们都是如此,可想而知,前线的将士们是如何想的。 赵偃是又惊又怒,道:“两个月,苏劫他凭什么说两个月就能打败武安君,就能打败寡人的精锐之师,难道,难道说武安君也对苏劫没有办法吗,寡人全国上下七层的兵马都交给了他,寡人不信!” 赵国臣子闻言也都纷纷不信,顿时有人道:“大王息怒,那秦侯素来诡计多端,此等言语必然是为了借自己的威名想要乱我军心。” “不错,大王,如今的东郡铜墙铁壁,别说是李将军,就是我赵国随意一个将军,在这等局势下? 也绝非人力可以攻打? 此贼所言,必然是其他目的。” 说道这里。 众人也都纷纷缓了一口气。 郭开忽然问道:“时才? 我听你所言? 秦侯说两个月就能攻打下东郡,乃是在平阳城下和武安君订下的约定?” 士子点头道:“我军有数千将士皆在场? 确实是其亲口所言。” 郭开又问道:“如此大诺,岂可轻言?他们说了什么?才让苏劫许下此诺?” 顿时? 士卒也唯唯诺诺起来。 郭开怒道:“本相让你说!” 赵偃看着士卒的样子? 已经是被气糊涂了,问道:“寡人让你说,寡人就不信,这苏劫能打得赢我赵国? 凭什么!” 士卒道:“那? 那是因为,那秦侯说,此次我赵国必败无疑,一旦战败,赵王必定会杀了李将军? 要让李将军归降于秦国,才能免于生死之危。” 赵偃大怒? 道:“混账,让寡人的武安君投降于秦国!离间之言? 寡人岂会杀我赵国的社稷之臣。” 郭开也问道:“他为何会如此认为?李将军听到了什么?” 士卒此时也是心惊不已,这些事情? 本就是要告诉大王的? 而且? 就算李牧不说,也迟早要传到大王的耳朵里,所以在众人的逼迫下,也只能咬牙说,道:“他说,秦王有十胜,赵王有十败,列国曾都强于秦,为何秦独大,因为秦国的大王强于列国的大王,有此十胜十败,必胜于赵!” 郭开的眼皮直跳。 赵偃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秦王强于列国的大王,不就是说,秦王强于赵王吗。 赵偃直接从王座上走了下来,指着面前的士卒,怒道:“你说,他和武安君说了什么。” 列国使臣们,也都此时噤若不敢动。 到底苏劫凭什么让李牧都这般忌惮。 士卒闭着眼,说道:“当日,在平阳城下,那秦侯说,赵王治三郡之地,政失于宽,赵王以宽济宽,顾不摄,秦王以上下君臣皆尊于法制,此治胜也!赵王外宽内忌,用人而疑,所任者皆族亲之近臣,秦王易简而内机明,用人无疑,为才所宜,不问远近,此度胜也!……赵王待人,形于颜色,其所不见,虑所不及,秦王目前小事,或有疏忽,但逢大事,必于四海相接,恩之所加,皆过其望,虽所不见,虑无不周,此仁胜也!” 随着士卒每一个字。 就像一把刀子一样戳进了赵偃的心里,此时,他恨不得一口老血喷在大殿之上。 苏劫的话,无疑就是他哪里痛,就往哪里戳。 别说是赵偃。 就是群臣,也都吓得不敢动弹,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 想想苏劫在三军将士的面前,说出这一番话,前线的士气,已经被惊扰到了哪种地步。 赵偃连连后退,摔倒在地。 内侍们纷纷上前想要将赵偃扶起,赵偃怒极,道:“寡人,寡人!!” 郭开惊惧的无以加复。 这简直是拨了赵偃的衣裳,让他颜面扫地啊。 朝堂大家都不好说,但是在前线,会传成什么样子。 大殿上,良久没有言语。 赵偃深吸一口气,被人扶起,回到案几上! 赵国的臣子也顿时出言,道:“大王,威加四海,乃是唯一战胜国秦国的君主,此人言论只是为了乱我朝纲,乱军民之心,根本不足为信,还请大王稍安,臣以为,当立即下令,谁敢在谈论十胜十败,便就地正法!” 一个老臣也说道:“大王,臣等都知,大王素来贤孝,仅此一点,就非寻常人可以比拟,足以成为一国之君,还请大王息怒。” 赵偃看着众人的神态,胸口起伏不定,心道:“除了贤孝?难道寡人真的是那十败所言吗,什么都比不过秦王。” 然而,此时却说道:“寡人,寡人是气极了,此人,如此辱骂寡人,乃是我赵国之耻,寡人一定要灭了他,寡人会让他知道,辱骂寡人的后果。” 颜聚走上前来,稽道:“大王,臣以为,那秦侯散步如此诛心之言,虽其心可诛,但也暴露了此人确实对李将军无计可施,方才行此诡计,以臣看来,既然秦国无计可施,我等大可合纵列国,以韩国为屏障,彻底覆灭秦国在东郡的兵马,由李将军为合纵长,再行攻打秦国,秦国必被我列国所灭。” 第五百三十二章 列国被苏劫所震慑!隔岸观火! 赵偃也终于缓了一口气。 想到能攻打秦国,也是目前唯一雪耻的机会! 顿时将目光投向了列国,问道:“寡人欲于诸国联手,攻打东郡的秦军,诸位以为如何。” 此时。 各国使臣已然面面相觑。 几个人眼神飘忽,难以决断。 实在是,这十胜十败论和苏劫说两个月就能攻打下东郡的言论太心惊了。 谁也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 万一真的两个月被秦国拿下了,那他们不就危险了吗。 见众人神色闪烁,赵偃一阵气恼,时才,你们才说寡人是贤明的君主,要和寡人合兵。 现在却犹犹豫豫起来,这不是被苏劫给吓到了吗。 想到这里,赵偃几乎都要狂了。 燕国的使臣,道:“大王,这个,合纵之事,我燕国自然愿意和大王联手,只是,这调集辎重兵马,最少也要等到明年开春,外臣马上回到燕国,告诉吾国大王合纵之事,明年开春,一定会命人前来赵国,和赵国一统抗秦。” 此人一说。 赵国众人也都明白了过来。 燕国和赵国本就不远,要调集兵马,如今东郡都在赵国手上,大可先行调集啊,大家都驻守在城池里,等开春了消磨了秦军的士气,在攻打岂不是更好。 为什么要等到明年? 要知道,现在还没有入冬啊。 一时间。 除了韩国,其他的国家也都纷纷出声道:“我等一定将赵王的话带到!等明年开春,便一定前来赵国。” “此等大事,还是需要吾王决断,还请赵王理解!” 随后。 各国使臣纷纷以战事紧急为由,纷纷告退! 等他们走后,赵偃顿时将面前的丹炉怒摔到大殿之上? 道:“竖子!竖子!!!” 实则? 在场的人都清楚,列国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就是害怕得罪秦国吗。 苏劫要两个月取下东郡? 可若是万一真的被他做到了? 赵国的优势也就不存在了,那时候合纵不就是给秦国送把柄了吗。 既然如此? 那不如等候两个月,能不能攻下赵国? 看了再说? 到时再行决定岂不是更好! 赵偃挥手而去。 直接不理朝臣,前往了后宫中。 郭开这才站了出来,道:“传本相令,若是谁敢在代郡传那十胜十败? 立刻就地杀了!” 随后? 郭开也不理众人跟着赵偃的脚步而去。 赵偃刚刚进到自己的宫殿,随后郭开便走了进来。 赵偃道:“太傅,简直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啊!这列国之君真乃鼠辈!” 郭开叹息道:“大王,此事若换作我赵国易地而事? 恐怕也会如此去选择,毕竟? 这关乎的是一国的生死,大王应该理解才是? 诸侯之间本就没有信誉可言,若是大王真的打败了苏劫? 秦国也必将无计可施? 那时? 反而会成就了大王真正的威名,列国怕是更加畏惧我赵,今日的秦,就是他日的赵,今日的秦王,也就是来日的赵王,敌人的言论,大王又何必放在心上呢,至于那十败之论,臣也说句不敬之言,昔日先王不也是在沙丘动政变,杀了自己的亲生父亲吗,那为何不见后来有人拿此来说呢,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强大和富有上的啊。” 赵偃闻言顿时浑身一怔。 郭开没有点名道姓,但身为赵人百姓都知道,郭开说的是谁。 赵偃道:“不错,寡人是气糊涂了,只要寡人以一国之力,又在占据了如此大的优势之下而独自打败秦国,到时,必让列国后悔今日之举。” 郭开不动声色的说道:“我赵国固然不会失败,但是,臣却担心另外一事!” 赵偃顿时抬头,道:“太傅,有话不妨直言!” 郭开道:“武安君为何会将他和苏劫的会面,所谈论之事,亲自送回赵国呢。” 赵偃道:“自然是不想被苏劫离间之言所得逞,告诉寡人他的一片赤胆忠心!” 郭开接着说道:“大王,你可知为何列国会突然反悔吗?” 赵偃道:“自然是想隔岸观火!见机而动!” 郭开摇了摇头,道:“这只是他们的目的,根源还在于武安君,武安君胜,则他们愿意合纵,武安君不知胜败,则他们才选择隔岸观火,也就是说,赵国如今和天下之间的关系,他们看的是武安君,不是大王你,对吗?” 赵偃一听。 顿时上了心。 对啊,却是如此! 今日那列国使臣的态度,无疑也证实了郭开现在所言的话。 郭开继续道:“当然,不是臣对武安君有所怀疑,臣对武安君也是非常的尊敬,但是,臣只是在想,武安君胜了,天下认为是武安君的功,倘若武安君败了,天下是怪武安君,还是怪大王呢?” 赵偃顿时看向郭开,问道:“太傅,你此言到底何意?武安君胜,自然也是寡人之胜,武安君败,自然也是寡人之败……” 忽然,赵偃想起了之前郭开所言。 天下看的还是武安君啊。 见赵偃两眼一闪。 郭开这才点头道:“这才是我想告诉大王的,不管从哪里去看,赵国胜败皆在武安君,当然,赵国能有此肱骨之臣,亦是可喜之事,但是,那为何大王会到如此境地呢?需要去看一个臣子的功过。” 赵偃终于动容。 不过很快,他却说道:“太傅不必多言,寡人,寡人……李牧如此功高,若是因为忌惮而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不恰恰是那十败之中所说,中治败了吗,寡人既然用了武安君,当知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郭开见赵偃这么一说。 顿时,也不敢多言了,道:“臣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想告诉大王,任何人,都不得不防一手,并不是信任不信任。” 赵偃想了想道:“寡人累了,太傅回去吧,此事,容寡人想一想,寡人是相信武安君的,现在最为重要之事,就是打败秦军!” 郭开顿时哑然。 知道现在依旧不是时候。 可是一想到,如今这朝中几乎都快忘记了他郭开,不由心中一堵。 便连声告退。 等走到门口的时候,却突然被赵偃叫住。 赵偃道:“寡人,欲手书一封给李牧,说寡人知道了他的意思,请他务必不用多想,一心战胜秦国为上,寡人是不会不信任他的,这样,前线的谣言便会不攻自破,太傅以为呢。” 郭开心头一颤,道:“大王此举甚善!” …… 第五百三十三章 顿弱的反间! 郭开埋着脑回到了府邸。 一路上,代城仍然是一片欣然之景,可是自己看来,却是无所滋味。 赵偃也是长大了,也学会了自己的判断。 但是郭开依旧不死心,但李牧的功劳确实太大了。 而且,这一封书信来的却实巧妙,若是他不写,此事一旦传回代郡,那必会被人所忌,但李牧自己交代了,郭开也清楚就算派人去查,恐怕这李牧也无所隐瞒。 郭开回到府中,收拾了下心情,忽然逢下人道:“君上,顿弱送来了一批礼物,还请君上去看,说这次一定会让小姐满意的。” 郭开闻言,顿时来到了府库,只见顿弱早已经等候在此,顿弱一见郭开,立刻走了过来,连连拱手道:“门下见过丞相!” 郭开换了一副脸,笑道:“先生有心了。” 顿弱道:“能为君上分忧,乃是顿弱的荣幸,更是门下理所应当之事,丞相不必如此客气,这些礼物都是从各地细心挑选所带来,皆是适合做嫁妆的宝贝,还请君上先行过目。” 郭开点头,道:“不必了,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本相岂有不相信你的道理!” 顿弱笑道:“那不如让小姐来看看,如何?” 郭开闻言,顿时点了点头,道:“还是你考虑的周到!” 不多时,郭燕便欣然而至,将郭开送来的礼品一一过目,立即喜得欢呼雀跃,笑的是合不拢嘴。 眼前的礼品自然是符合了她昂贵的要求,而且大都是赵国罕见之物。 有宛地的宝石,西蜀的画饰,东阿的绢绸和衣服? 以及江水南北的金? 锡之物,甚至还有百越之地的特产。 琳琅满目? 许多连郭开都没见过。 见郭燕满意无比? 郭开也终于放下了一块石头,自然也是大为高兴。 道:“先生帮了本相如此大忙? 本相无以为敬,略备薄宴? 还请先生今日在府中一座? 好让小女一表感谢。” 顿弱心中一喜,口里却道:“为君上和小姐分忧……” 可是话还没说完,郭燕便道:“先生不必推迟,此次设宴? 先生就当是我的一片心意? 不用去管爹的那一套。” 郭开一边笑着摇了摇头。 顿弱这才受宠若惊,道:“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一时间,三人便回道了府中的大厅。 很快,丰盛的酒宴便已准备了满满的一桌! 三人相互敬酒? 因为顿弱多年来走南闯北,根本就不缺话题? 一时间,几人的关系? 都近了许多。 忽然,一个下人来到郭开的旁边? 在其耳朵边说了一句? 便悄然退去。 郭燕和顿弱顿时看了过去? 郭开挥了挥手,让下人退走,这才道:“先生,时才,我让门下去清点了一些货物,差不多要一百金,先生放心,本相会足金给你,不让你如此白忙一场!” 郭燕也吓了一跳。 要百金啊。 顿弱一听,顿时吓得连连站了起来,道:“郭相,你是想赶走小商吗?” 郭开一愣道:“先生何出此言?” 顿弱道:“小人漂泊各地,如今,辗转来到了赵国,得郭君所见有幸成为门下,才得以一阴凉之所,郭君为人仗义,更是体恤属下,一直以来,顿弱都想着如何报答郭君的知遇之恩,小姐出嫁乃是郭君和小姐的大事,顿弱身为门下人,为君上分忧就是理应之事,可是郭君却和门下人去谈论了钱财,这不是要赶走小人吗,还请郭君给小人一个机会,让小人能够侍奉在君上身边,这钱银之事,小人是决计不收的。” 顿弱的态度。 让郭开和郭燕也都是诧愕。 这可是一百金啊。 而且,谁说门下人的财富,君上就能予取予夺的。 但是看着面前顿弱的模样,一片衷心耿耿,让郭开父女二人也都动容不已! 几番劝说,顿弱都是久久不起。 让郭开心生知己之感。 顿弱道:“若是郭君一定要感谢小人的话,那就请郭君不忌小人身份,于小人同桌对饮便可,钱银之事,绝不能再提。” 郭燕和郭开好感也是爆棚了,此时对顿弱。 郭开道:“好,既然如此,那本君就收下了,日后,先生尽管放心,赵国有我郭开,就有你顿弱!” 顿弱大喜不已,连连感激。 三人再次来到桌前,席间,郭燕更是频频为二人斟酒,顿弱极善言辞,牙尖舌利,出言风趣诙谐,妙语连珠,见识颇广,逗得郭燕是花枝乱颤,美笑嫣然,郭开在朝中的阴霾也渐渐散去。 酒过七旬,郭燕不胜酒力,告罪而去。 而郭开也屏退了一干人,坐了下来,满脸通红,神色激昂,时而又叹息不止,和顿弱聊了起来。 顿弱见左右无人,郭开又酒性上头。 便立刻找准了机会,道:“君上,为何看起来有些心思重重,不知君上近况是不是遇见了什么不好的事,在下虽一个商人,但也知道,和君上之间,乃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君上信得过在下,在下千难万难,都会帮助君上。” 郭开眸子都有些涣散,摆了摆手道:“你到是有心了,本相其实也还好,就是有些清闲罢了。” 顿弱顿时一怔,道;“这?!!” 郭开解释道:“先生想必也知,今日赵国武安君连克秦国,收复失地无数,外患基本上已然平定,朝野上下也是一片安宁祥和,所以,本相也就自然清闲了下来,要不然,还得上安大王之心,下选良将以御敌。” 此时,郭开忽然想到,之前赵偃对自己的态度。 这是一个很危险的信号啊。 实则,李牧对他郭开,是非常看不顺眼的。 但是,就算说了又怎么样,他郭开都对付不了李牧,何况他的门下人呢。 见顿弱陷入到一片震惊之中,郭开问道:“先生你这是?” 顿弱收回了神色,连连正色道:“君上,门下人曾走遍各国,这样的事情,也并非第一次见了,以门下人来看,丞相若是真的认为自己到了清闲之日,便必然是祸患隐伏之日啊。” 第五百三十四章 顿弱献计! 郭开虽然有些酒意,但思绪依然是清醒的,他没有和顿弱说李牧的事,但是,有没有隐患,他比谁都清楚。 就说今日大王的态度,那已经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信号了。 郭开不动声色的说道:“先生,此话怎讲!” 顿弱的话,自然不算突然,恰恰也附和郭开心里所思所虑,此时相问,也想听听,顿弱是不是有什么好的办法。 顿弱想了想,问道:“敢问君上,君上如今在赵国,为一国之相,那到底是因何才得以有了今日之势呢?” 郭开道:“承蒙大王垂爱,让本君能够常伴于君王之侧,居高位,享富贵,今日一想,已经有了十六七年了,所以才有本君今日之势。” 顿弱笑了笑,这才说道:“君上,正是因为如此,门下才说大王如今看似清闲,所以也就是君上祸患埋伏之日啊。” 不等郭开询问,顿弱双眼直视着郭开,接着又说道:“昔日赵国虽然几经忧患,但大王身边依然是歌舞升平,大王和君上之所以能同享富贵,那也是君上你自己的努力之功,但是,现在已不是往昔,秦国临境,战事将起,武安君李牧率军外御,连战连捷,而今国内不仅是大王,就是这百姓,民间,也都是一片歌舞之景,但是,门下听说? 这一次? 赵王却为有再将恩宠施于君上之身啊。” 顿弱的话,一语戳进了郭开的心坎。 郭开酒意也醒了数分? 道:“想不到? 连先生你都能猜到,看来? 本君的处境确实不好了。” 实则,郭开的处境他自己是非常清楚的。 可能比顿弱所想的还要言重? 现在李牧是相邦? 而且,李牧和他是素来都不对付的。 若不是赵王对自己确实恩宠。 毕竟,这个王位还是自己努力给折腾来的。 否则,怕是早被李牧给驱逐了。 见郭开陷入沉思? 顿弱继续说道:“君上身居丞相数年? 虽日日陪伴在赵王左右,但在此次对抗秦国的战事的事情上,一直都是束手无策,没有什么军功可言,反观李牧? 门下听说此人原本只是一戌守北疆的一员偏将,一朝调至君王之前? 军功至伟,被封为了武安君? 可谓是一步登天啊。” 郭开郁闷的喝了一口酒,欲言又止? 随后只能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顿弱道:“君上? 门下乃是君上的人? 所言的一切,一切都是为了君上,在门下人看来,如今赵王对李牧那是宠幸有加,依仗其国之栋梁,而且,如今三郡的百姓也都纷纷对李牧歌功颂德,希望他能长久的为过缔造平安,君上十数年的心血放倒不如一个赳赳武夫的数日之功,君上难道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危险吗?” 郭开闻言。 心中陷入了巨大的波澜,因为,顿弱所言,便是他的日日所思。 然而,在郭开看来,现在的顿弱,确实值得自己信任,一言一句都多么的符合自己的心意。 可是此时也不禁老脸一红,他本来就是靠着邀宠魅上,察言观色才取得今日的地位,若说自己有半点治世经略,辅弼君主的能力,他自己也清楚自己的水平。 当年,自己是怎么教赵偃的。 教的是逢赌不输,教得是如何整治别人,如何玩弄女人,如何结党,其他的他一概不会啊。 此时, 郭开自然不会这么去说,辗转一想,道:“这,如今这天下,纷争不断,本就是这武将们上阵杀敌,建功立业的机会,本相确实是一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只懂得帮助君王治书理政,自然是无法和李牧相比,只求能保住此高位,荣享一世富贵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顿弱听完,哈哈一笑。 也摇了摇头! 郭开一见之下,道:“先生,可是有办法教我?” 顿弱道:“门下时才听了君上一言,心中所想的是,君上的愿望恐怕也只是君上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若是如此的话,一旦这一次武安君凯旋,君上之位怕是不保了啊!” 见郭开瞳孔放大,收缩不定。 顿弱这才解释道:“当今局势,秦势强而六国弱,秦欲东并六国以统一天下,六国国君希望御强敌于境外而自保,所以齐国诸侯需要的都是文武兼具的全才,文能治国安邦,武能上阵杀敌。” “现在赵国虽然取得了暂时的平安,但强秦之敌仍然陈兵境外,虎视眈眈,所以赵王所需者仍在勇武,昔年的管仲,乐毅,以及当年的廉颇都是通过智谋勇毅进身朝堂,继而取得显赫的地位,而今,李牧运用其智谋与勇力连克强秦之兵,成为赵国的国柱基石,而如今君上却外无军功,内无宠信,只怕这丞相之位已然是朝不保夕。” 郭开被顿弱说动了。 顿时汗如雨下,手都有些不自然的,也不知放在哪里。 这么多年来,他得罪了多少人,杀了多少人,一旦失去了相位,恐怕顷刻间就会有人来杀他满门。 事关自己的性命,郭开也由不得不动容了。 郭开问道:“先生既然能看出本相的顾虑,不知有什么对策可以帮助本相,只要先生能够帮助本君度过此关,本君愿于先生结为兄弟,同享富贵!” 顿弱回道:“丞相此言言重了,在下是丞相的门下,自然一心只想着为了君上考虑,君上若是长久不衰,门下,自然也会长久不衰,若是真说什么办法,其实也并不难。” 顿弱的一句话,就像是郭开最后的一个救命稻草。 如今闻言,仿佛天赐琼露。 郭开问道:“本相记得先生的好,还请先生教我如何来做!” 顿弱道:“时才,在下说过,赵王当今之所以倚重李牧,那是因为其赫赫战功,敢问君上,以君上来看,如今在前线战事,局势如何?赵国可有把握赢呢?” 郭开虽然不知顿弱到底有什么计策。 但此时闻言,细细一想,道:“实不相瞒,以本君和朝臣来看,秦国想打败李牧,恐怕是千难万难啊。” 顿弱笑道:“也就是说,那接下来,李牧依旧会获得更大的军功!那以君上之见,前线如今的战事若是换了将领,能否守得住呢?” 郭开道:“若是说,宜安赤丽不下,恐怕唯有李牧一人可成,但如今,整个东郡已然是铜墙铁壁,秦国即便是倾尽全国之力,胜负也是两说。” 顿弱继续道:“既然如今前线已然是如此有利,那为何君上不想办法将前线的主帅换成自己的人呢?到时,只需借李牧之力,获其军功,这军功不就是君上你的了吗?在大王眼里,那君上不就是文武全才之人了吗。” 顿弱得话,无疑是让郭开整个心思都敞亮起来了。 他有点不可置信的看着顿弱,换成自己的人,自己的心腹。 去守一个固若金汤的城池,到时候,这些军功就入了自己的囊中! 办法是个好办法。 但是,这恐怕也很南吧,武安君连战连捷,大王岂非回愚蠢到换一个大将,临阵换将这是大忌啊,何况还是李牧。 郭开道:“至于可用的将领,本君确实有,本君的亲弟郭信以及颜聚,皆是军中的心腹之人,可是,本君有何办法可以让大王将李牧给换下来?” 第五百三十五章 白富美杜莎! 顿弱笑道:“这个办法简单,君上莫非忘记了一件事!功高而震主!” 郭开眼皮一跳,直愣愣的盯着顿弱。 顿弱接着说道:“如今,李牧高攻,其威信怕是已然过了昔日的廉颇,甚至可能在诸侯看来,赵王都抵不过李牧,而且,现在的李牧远在前线,赵王自然会惧怕别人踹夺自己的王位,亦害怕臣子的威信盖过了自己,而君上你日日伴于大王身边,众口赎金,积毁而削骨,滴水而穿石,而且,君上恐怕还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那就是李牧现在可拥有着赵国上下七成的兵马,门下还在坊间听说,不日之前,秦国好像还在劝降武安君,万一,我是说万一武安君有了反心,又有如此多的兵马,大王不害怕吗?” “嘶…………” 此时别说大王害不害怕,就是郭开也害怕啊。 对啊,如今赵国七成兵马都在李牧的手里。 而且,顿弱说的,不正是今日所生的吗,列国眼里根本就只有武安君,何来的赵王。 可是偏偏他没有想到,如今的李牧可是坐拥二十万大军在前线。 一旦被劝降,那后果何其重大。 此时的郭开,都恨不得飞一样的插上翅膀前往宫中,和赵王重新谈一谈。 这可不是单单关乎到他自己了,这也确实关乎到赵国了。 见郭开的模样。 顿弱便知道,他的劝说是成了。 郭开喃喃道:“功高震主,功高震主!先生? 本相明白了? 多谢先生赐教!” 顿弱道:“君上知道便好,如今? 最重要的就是希望君上能够想办法说服大王? 让大王知其利害,若是真要重用李牧? 大可将其调回代郡,另以重任便可? 但前线是不能呆了? 既然能够抵挡秦国,君上一定要安排自己的将军,方可万无一失,至于如何说服大王? 多久说服大王? 那就要靠君上你了。” 郭开大饮了一口酒,想了想道:“我会倾尽全力!就怕,就怕短时间内,没有办法说服大王啊。” 顿弱想了想道:“君上只要尽力,或许? 天都会帮君上一边呢!” 郭开一阵迷惑,看了看顿弱。 次日。 郭开下朝之后? 半点不停歇的,直接奔向了后宫。 一见到赵偃? 便按照昨日和顿弱所言,细细又斟酌了一番便在赵偃的耳边款款道来。 那是绘声绘色? 一心只为了赵国的社稷着想。 不仅如此? 郭开又开始援引历史上的武将功高震主而占去了君王之位的例子。 让本就无甚主见的赵偃顿时吓到了。 如今? 这赵国好不容易迎来了歌舞升平,难道就如昙花一现吗。 不过,好在,赵偃还清楚,如今这临阵换将,恐怕会让前线的战士不满,势必会引起动荡,毕竟如今,乃是面对的是秦侯。 赵国除了武安君,无人可以对敌,不管郭开再如何说,赵偃也都生生忍了下来。 …… 平阳。 四处的各城,城外都开始大兴土木,一边加固着城防,一边修建这营垒。 秦军几次欲攻,都被乱箭射回。 苏劫在营帐中刚刚坐稳,立刻便有人来报:“武侯,我等已按照武侯的吩咐,佯攻各处,顺势探寻一下赵军壁垒修建的状况,如今四城已然开始整修防备,主要的通道都被营垒所诸阻隔,我军若想再行冲击东郡各城,怕是已然不易。” 苏劫点点头问道:“以尔等所见,赵军若想将此营垒修整完毕,还需要多久?” 众人这才想了想道:“怕是还要三月!” 苏劫笑道:“三月?太长了,本侯还是助其一臂之力,让他们两月修成吧。” 苏劫这么一说。 众人,纷纷不解。 忽然,苏劫说道:“传我军令,尔等各自领兵一万,攻打各处营垒,只许败,不许胜!” 众将虽然疑惑。 但是却没人出言相问,而是立刻领命而去。 就在这个时候。 帐外又有人传讯道:“上将军,夫人来了!” 话音还没落,仿佛一袭紫色兰花一般的杜莎便直接走了进来。 众人看去,心中一阵仿佛了解的模样,纷纷告退! 苏劫见状,连忙解释道:“这是文王夫人,不是夫人!” 杜莎冷哼一句,道:“苏劫,你什么意思!” 两人一句一言,蒙恬等人也都纷纷退了出去,偌大的大帐中,就剩下二人。 苏劫赔笑,道:“辛苦辛苦了,本侯这不是有事情想要找你帮忙,才命人唤你过来。” 杜莎冷笑,却又略带羞涩道:“哼,想着我了,就来叫我相助,平日里,指使我做这个,做那个,你当,你当我是你什么人。” 被杜莎这么一挤兑。 苏劫也是一阵不好意思,道:“你自然是本侯的……知己!” 杜莎问道:“说吧,这一次,又要我做什么。” 苏劫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听说,在楚国,有楠,樟,梓,椆四种木材,不知你可知道。” 杜莎道:“自然知道,此四木乃是苗地的特产,你问这做什么?” 苏劫闻言大喜,道:“你有没有!能不能送我一些。” 杜莎冷哼一句,道:“我真是欠你的!说吧,你要多少,我命人去取!” 苏劫伸出一手,道:“五十车!” 杜莎闻言,顿时张大了小嘴,一脸不可置信的,拼命的摇头,大胜喝问道:“五十车?你知不知道,这五十车要多少钱银?你干嘛用!我整个文王庙都只有这么些,这还是要留着用,不给!” 楠木,也就是金丝楠木! 价值连城。 到不是说舍不得,而是这些东西,是她的嫁妆! 其余三种,于这楠木并称为四大名木,苏劫一开口就是五十车,无疑吧杜莎都给吓到了。 见杜莎无暇的小脸都微微白,苏劫这才意识道恐怕很珍贵啊。 问道:“大概要多少金银?” 杜莎也伸出一只手指,道:“一千金!” 苏劫也吓呆了,这么贵!自己也没有这么多金啊。 除了嬴政,谁也没有啊,而且嬴政的钱也是府库的,要论穷,嬴政估计比自己还穷。 苏劫看了看杜莎,感叹道:“想不到,你居然如此有钱。” 想想也是正常,这修建大渠,大多都是杜莎出人出力,又掌管着千年来文王庙积累的财富,自然是无比的富有。 妥妥的白富美啊。 如今被自己拐来了秦国,也有点不好意思。 看苏劫一脸纠结,杜莎顿时一阵心软,问道:“你想做什么!” 苏劫道:“这!!!” 见苏劫犹犹豫豫的,杜莎才说道:“这些木材数十年才会收获一批,只是,这些木头,适合修建殿宇所用,你一次要这么多,我只是有些疑惑,倘若你不方便说,又真的很需要,我不问便是……我这就命人去给你运过来。” 看着杜莎楚楚动人模样。 苏劫也是一阵感动。 苗女和中原女儿也确实性情迥异。 苏劫这才道:“哪有不方便说,我确实也是修建殿宇所用!” 杜莎闻言,顿时心头一震,娇羞的胡思乱想起来,顿时问道:“你,是不是怕我在咸阳住的不舒坦,想给我修建宫殿。” 苏劫一听,这还哪敢说实话。 这要一说,怕是杜莎立刻翻脸,但这么亢关系到两国的战事,若是直说,岂不是伤了杜莎的心。 但又想了想,这才道:“不错,本侯一定给你在咸阳修一座宫殿给你住!” 杜莎听完,欢喜不已,道:“不,我不要在咸阳,我要在泾阳修!” 苏劫只能点头答应。 毕竟杜莎帮助了他太多太多,一座宫殿算什么,不过这批木头,现在暂时还不能和杜莎解释,只能当成一种善意的欺骗。 谁让这些东西,只有楚国有呢。 苏劫道:“还请夫人回一趟江夏,替我准备准备,不必派人送来,我自会命人前去运送。” 苏劫将杜莎送到城外。 看着杜莎一脸难舍的目光,二人相离,苏劫看着杜莎远远而去的背影,直到消失,这才说道:“希望这天下早日太平!” …… 第五百三十六章 苏劫诈败!功高震主!   随后数日。   王贲等人倾兵攻打李牧的防守,而此时,各个都带着苏劫的帅旗,在逃走之时,直接将帅旗留在了东郡,赵军的脚下。   让赵军一时振奋不已。   斩将夺旗,都是大功。   这将没有斩,夺旗也是大事。   李牧乘机分出一队兵马,再次夺下两城。   整个赵国士气空前高涨,因为,他们战胜了武侯!   然后,也自然是一封封捷报传回了代郡。   至此,苏劫整军闭城,再也不行出征之事。   然后,代郡赵偃在廷议上也立刻收到了前方的战事,看着手里的捷报,双手更是连连颤动,道:“武安君又胜了!!!”   群臣一片恭贺,脸上挂满了笑意。   然后赵偃忽然瞥见了郭开,见郭开满脸沉重,若有所思,不由也想起了最近郭开一直和他说的事情。   那就是,前线,武安君掌管着赵国七成的兵马。   而如今,听着群臣的恭贺,什么武安君武威,李牧战无不胜的话,不由显得有些刺耳起来了。   然而,让赵偃更加诧异的是。   下了朝之后,郭开并没有如以往那般来找自己,而是有些落寞的样子直接离开了王宫。   整个咸阳得知,李牧再次大胜秦军。   陷入一片欢腾。   纷纷高呼武安君,声音恨不得都传进王宫了。   一连几日,代郡都纷纷收到了捷报,什么野外驱逐了秦军,秦军已经半点土地不曾夺回,但逢所遇见赵军,皆是望风而逃!   这是赵国几十年来,面对秦军,唯一的一次胜利!   让赵偃也不由有些迷茫,难道自己真的是赵国的中兴之主?   郭开回到府中。   便命人唤来了顿弱,一见道便问:“先生,前线的事情?先生应该已经听说了吧。”   顿弱点头道:“如今这赵国的百姓怕是已经都知道了。”   郭开叹了一口气?道:“本相这段时日,日日都在大王身边?说关于这功高震主之事?到也全非因为私利,如今怕是别说是本相?这朝中怕是已经有不少人估计都意识到了,本相也想不到?这李牧居然能打败苏劫。”   此前?苏劫亲征让列国胆寒,赵国也是满堂震惊。   而如今,苏劫却没有半点讨好,反而再次成就了李牧的威名!   顿弱自然清楚?这李牧哪里是打败了。   是苏劫让李牧去赢得。   然而此时他知道?时机已经到了,顿时问道:“连君上都知道,这功高震主了,群臣也知道李牧的功劳太大了,那门下到想问问君上?既然大家都知道了,那赵王如今知道了吗?”   郭开一愣?问道:“先生什么意思?”   顿弱道:“君上之所以说服不了大王,那是因为?大王还没意识到了危急,然而?天下人皆知?秦国的武侯战功卓著?才智惊人,一亲征便让列国闻声而不敢动,然而,武安君却在这一段日子里,连秦侯都束手无策,那这个时候,大王的心态难道就没有变化了吗?”   顿弱一语提醒了郭开。   他今日确实没有去宫中。   但是,从朝臣的反应来看,也绝非不是没人现啊,只是有些话不能当着朝堂上去说罢了。   郭开道:“先生提醒的是,本君这就进宫,再次劝说大王!”   顿弱摇了摇头,道:“君上不必进宫!”   郭开顿时问道:“这,这是为何?”   顿弱道:“君上,该说的,已经都说了,这一去,依旧是那几句,大王已经听腻了,想要说服大王,根本不需要君上去说。”   郭开道:“你的意思是,只有其他人,去和大王说不成?”   顿弱摇头道:“连君上的话,大王都听不进去,何况其他人呢。”   “那你指的是谁!”   顿弱笑道:“世人都知,大王至孝,这朝中上下之事,外事不知,问郭相,若是内事不知,便会问太后,倘若太后都赞成郭相的话,那大王必定会召回李牧!”   郭开连连后退。   太后!   郭开急迫的问道:“可是,太后素来不管朝中之事,如何可能让她去说服大王撤换武安君?太后又凭什么会听我的话。”   顿弱接着道:“何须让太后去劝说大王呢?”   郭开询问道:“先生,愿闻其详!”   顿弱连忙说道:“先王已逝,如今这宫中,也只剩下了一个太后,当年,赵国的宗庙在晋阳,被秦国所夺,失了祖庙社稷,让赵王一病不起,若论谁最想看到,赵国恢复昔日的鼎盛,夺回赵氏的宗庙,这无疑便是太后,所以,在臣看来,太后自然也是无一日不在思考赵国的江山和危难。”   “如今,武安君连战连捷,但是,太后却不知前线到底如何,如果郭相你前去拜访,无意提及这宗庙之事,太后必然相问,郭相只需要表明,一切都是为了社稷着想,让太后明白这轻重利害,太后必定会将这些话告诉大王,即便不会提李牧,但也会提点大王,社稷之重,江山复兴之事,大王至孝,此时还能不考虑吗?”   郭开闻言,细细一品。   当真是如醍醐灌顶,太后虽然言者无心,但是大王却会认为,这功高盖主的事都已经被母后所知道了。   为了社稷,为了宗庙。   若是那时,在提起换将之事,也就必然可成了。   郭开点头道:“多谢先生提醒,此事若成,先生于赵国便是有大功啊!不过,本相于太后素无交集,若是这般去拜访,怕是有些僭越之嫌啊。”   顿弱想了想,道:“君上敬请放心,门下有办法!”   郭开看了过来!   顿弱这才接着说道:“太后久居宫中,又在这塞外,想必时长怀念故土的风貌,臣这里有些赵国的珍贵之物,想必太后一定会喜欢,君上不妨以关怀为名,将这些礼物送给太后,太后必然欣喜,到时,君上有何话,不就可以直言不讳了吗。”   郭开暗道这顿弱真是个人才啊。   真是思虑周到!   二人关系已然极近,郭开也不客气,而是道:“先生的恩惠,本相铭记于心!”   顿弱回到了府中。   关闭了大门。   很快,一干伪装的秦卒也都纷纷在一处密室碰面了。   众人知道,这怕是终于可以开始行动了。   不由也有些紧张了起来。   ……   次日。   郭开忐忑的府中等候,从午时到临近黄昏,都没有看到顿弱身影。   焦急之下,几次命人去找,依旧没有消息。   郭开在相府门口是徘徊不定。   心道:“这说好的午时,都过了三个时辰了。”   就在此时,只见街道远处。   十余辆车缓缓而来,二十多人和顿弱一同出现在郭开府邸的门口。   郭开眺眼而看,长舒一口气。   顿弱不等稳车稳当,便直接小跑了过来,一见便连连拜道:“君上赎罪。”   随后便将自己费心准备礼物。   细细挑选,几经斟酌说了出来。   这毕竟是送个太后的礼物,所以不得不小心谨慎。   郭开听完,自然表示理解。   郭开看着面前的十车礼物,不由心中感慨,暗道这顿弱真是豪爽。   顿时说道:“哪里哪里,先生如此费劲心思,替本相谋划,本相如何会怪罪先生,快快请起。”   这十车礼物都是赵国往日的特产。   虽算不上价值连城,但也颇为珍惜不菲,而且,这说白了,都是为了他郭开,郭开也是微微有些感动。   既然礼物已到,众人自然时候不加思索,在郭开的带领下,前往了华春宫。   太后的宫殿,便不是在王宫。   而是代郡的郊外。   这也是赵偃特地给自己的生母在外按照邯郸的风貌修建的一处寝宫。   不多时,众人来到了华春宫的门口,侍卫一见是郭相,便自然的迎来了上来,郭开说明了来意,侍卫客气的去通传了一声。   很快,赵太后便命人传唤郭开。   郭开对侍卫道,“这些都是臣送给太后昔日邯郸的一些礼物,需要太后亲眼过目,劳烦引路了。” 第五百三十七章 火烧华春宫   此时天还没有彻底漆黑。   众人见到赵太后的时候,只见太后早已在宫檐下静坐。   对于郭开,赵太后并非太过与排斥,相反,还有些感激,若非郭开,自己的儿子如何坐的上王位呢。   郭开虽少爷来华春宫,但今日特地拜访,是以赵太后也是万般的客气。   太后看起来也就是五十余岁,髻已然有些灰白。   看起来也是经历了大喜大悲的风霜。   郭开立刻稽道:“臣郭开,参见太后!”   赵太后微微额道:“丞相不必多礼,今日丞相突然来拜访本宫,不知所谓何事!”   郭开笑道:“臣有一门人,乃是一介商人,此人从邯郸而来,带来了许多昔日邯郸的珍惜之物,臣一见之下,便想到了太后,便做主给太后准备了这些礼物,故因此前来。”   赵太后顿时点头。   诧异的看了看后面的十辆大车,便在侍女的簇拥下走了下来,翻看了车上的遮布,只见一些陶瓷,绢布,织秀,珍宝,甚至有些,还是曾经邯郸王宫里的宝物。   赵太后两眼一怔。   当初,邯郸被攻下,王宫被秦军哄抢一空。   这些都是属于战利品,士卒们通常会将一些珍稀的东西,贩卖给游行的商人,换取钱银!   随后,赵太后一挥手,侍卫们将车上的帘布全部揭开!   果然,其中至少三成都是昔日王宫里的藏品啊。   即便是郭开,也暗自心中大惊,先前,他可没有细细的去查看?毕竟?顿弱的本事他是清楚,顿弱说珍贵那肯定珍贵。   可依旧乎他的想象啊。   此时?郭开强压着内心的震惊?看着赵太后手都有些颤。   这是睹物思人。   赵太后回过神,毕竟还有这么多人?便看向郭开,道:“郭相真是有心!这些东西?本宫非常喜欢。”   郭开此时?刚好撞见顿弱的眼神,见顿弱双眸往太后身上撇。   顿时心领神会,道:“太后喜欢就好,这本来就是我赵国之物?如今回到太后身边?乃是天赐祥兆,象征着我赵国的江山社稷能够恢复到先王鼎盛之时,这一切,都会在大王手中实现。”   赵太后微笑额,道:“丞相?还请入殿,让本宫略备薄宴?以表谢意。”   郭开立刻道:“这,臣?这怕是有些!”   赵太后自然看出了郭开的顾虑,说道:“你本是偃儿的太傅?有何不可。”   郭开大喜的拱手道:“臣?多谢太后。”   说完?便吩咐顿弱等人将这些礼物运往府库。   这才恭维着太后一同进入到了殿中。   侍卫们也就派出了五六人,领着顿弱等人朝着小路而去。   府库在后院的偏僻之地。   侍卫们自然不疑有他,毕竟这都是郭相的人,他们将顿弱带进去之后。   顿弱道:“这些东西实在太多,也都是太后喜欢之物,我等卸下,可能要花一些时候,还请诸位将军稍等。”   侍卫一看这这么多。   若是不让这些人去卸,怕是就轮到他们了。   顿时摆了摆手道:“尽快便可。”   顿弱掐媚的道:“小的知道,小的知道!”   说完,便一挥手,伪装成商贩的秦卒们都纷纷开始,小心翼翼,不急不缓的往侍卫所指的地方开是卸货。   往往一个物件,就是几个人小心翼翼的轮着往里送。   一个一个!   因为抵达华春宫的时候,已然是临近黄昏,这才卸了三车,整个天色都已经黑了。   府库中,也在侍卫的帮助下,在设置好的地方,点燃了烛火。   而且,府库的侍卫,还会寸步不离的守在一边。   这要是万一走水,那可就是死罪。   差不多一个半时辰后,眼看货物都快卸完了。   顿弱看着外面漆黑一片,终于两眼闪烁。   今日他们为什么会姗姗来迟。   就是算准时辰。   也就是为了等候天黑。   顿弱看了看这府库的守卫也差不多不到二十人。   而且,在这里看着众人卸货,都是纷纷有了疲倦之色。   顿弱和其他秦卒都纷纷相互看了一眼。   众人更是打起了精神,只见其中一个士卒手中的陶瓷,不知为何,忽然从手中滑落,‘哐当……’一声。   碎了一地!   此人吓得连连后退,一声脆响也自然惊动了侍卫们,一个个纷纷将目光投了郭开。   “怎么办,怎么办!!!”   秦卒佯装惊慌,满头冷汗。   顿弱大怒,道:“你你,你居然摔碎了太傅琉璃瓶!你让郭相怎么和太后交代!”   “琉璃瓶!”   这个年代,琉璃是极为珍贵的事物,非常的罕见,当世能作琉璃的也就是闻名天下的蜻蜓眼,相传曾侯乙死后,这琉璃蜻蜓眼也就作了陪葬之物。   但也有流落民间的,几乎都被珍藏了起来。   琉璃瓶碎了,就连侍卫们都吓傻了。   这要是罪怪下来,他们一个个也跑不掉,顿时十几个人全部围了上来。   看着地上青色如翡翠一般的琉璃。   一个个恨不得把这摔碎琉璃的人给杀了。   怒道:“你,你,你想害死我等?来人,把他抓住,让太后治罪!!”   顿弱等人自然没有琉璃,这琉璃瓶也就是看起来如此,若是真的,谁也不会选一个琉璃来摔!然而此时,在侍卫们看来。   此人万死都不够的。   一个个气得要将秦卒往外拖。   秦卒也是连连告饶!   其他人见状,纷纷上去劝说!“将军息怒,将军息怒啊!”   侍卫见他们开是拉拉扯扯,怒道:“你们是想造反吗,此人摔了琉璃瓶,不治他罪,我等都要受牵连。”   顿弱道:“将军,此人并没有摔碎琉璃瓶,摔琉璃瓶的是将军你们啊。”   顿弱一句话,侍卫诧异的看了过来,问道:“你什么意思。”   顿弱阴森的笑道:“在下的意思,很简单,将军们摔了琉璃瓶,自然便是将军所言的死罪了。”   侍卫们还没反应过来。   此时,秦卒们因为上去纷纷劝架,一个个都靠近了毫无防备的赵太后侍卫。   顿弱的话刚一落下,只见秦卒们图穷匕见,纷纷亮出了暗藏的匕,麻利的捅进了赵卒的胸腹要害之中。   同时,干净利索的捂住他们的嘴巴。   让赵国的侍卫们半点反应没有,就纷纷横死!   那个哭喊的秦卒也站了起来,顿弱,道:“我等今日,必要完成武侯的托付,谁若出了差池,我顿弱定不饶他。”   众人纷纷也露珠了秦国悍卒的面容。   众人飞快的将地上赵卒的衣服给拖了下来,纷纷换在了自己的身上。   此时。   郭开和赵太后两人对面而坐。   赵太后在席间,也自然询问了最近的战事。   郭开也没有提半点李牧的不是,而是说到,如今的大王,乃是赵国中兴之主,赵国也必然会恢复鼎盛。   但却说到了先王,当年其实做的很对。   期间,也自然提起了廉颇。   说赵王不用廉颇,那也都是因为社稷的原因,为了江山考虑,不管怎么样,廉颇是背叛了赵国,这也是事实。   赵太后也听者有心,他知道,如今赵国是连战连捷,虽然他不过问战事,但毕竟这百姓间的反应,和传言,还是当年,她在邯郸,才能看到的景象。   而这番景象都是他的儿子的功劳。   忽然,大殿忽然闻到了一丝焦糊之气。   赵太后和郭开,顿时疑惑的看了看外面。   只见大门忽然被推开,侍卫一脸死灰的跑了进来,连连道:“太后,大事不好了,华春宫走水了,太后快快离开!”   二人惊的都站了其来。   要知道,这里是代郡,是气候干燥的北部。   一旦走水,甚至可以轰然。   然后话语之间,众人已然听到了猛火灼烧之声,殿外,无数的声音开始喧哗。   “快去灭火!!!”   “带太后快走!”   宫外的声音再次传来。   郭开和赵太后也自然不敢逗留,而是在几十侍卫的护卫下,快的离开了华春宫。   宫外的一片土坡上。   只见,偌大的华春宫,被火势所席卷,眼睁睁的看着巨大的宫殿直接轰塌,郭开顿时想到了顿弱,顿弱还在府中。   不由心头冷汗直冒。   此时,黑色的夜幕下,红亮的火光都被代郡得百姓们所察觉。   赵太后长叹一声!   一个时辰后。   只见,不远处传来无数的军马声。   而后,便看到赵偃直接从马上下来,飞快的跑了过来。   两眼惊骇莫名,看着安然无事的赵太后,这才稍稍心安,道:“儿子来迟,让母后受惊了!” 第五百三十八章 珍贵的金丝楠 很快。 更多的人马参与到了灭火之中,火势凶猛,泼水难灭,好不容易灭了宫殿的大火,然而周围的屋舍也因为风势而被火势所弥漫。 群臣看着眼前的一切。 不由暗自叹息。 这处宫殿可是耗费了极大的人力,财力,就是比之王宫,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今,一场大火,烟消云散! 直到天亮,众人劳累一夜,这才将大火所熄灭,滚滚的黑烟似乎遮蔽了代郡的天空,让百姓们隔着老远,都能想到昨夜的惊心动魄。 然而。 流散奔走的人群,也在天亮后出现在了坍塌的宫殿外。 此时,郭开也终于看到了顿弱。 得知,顿弱是一夜都在灭火,所以没有来得及出来,好在府库中许多珍贵之物都被他们快的转移了出来,避免被大火焚烧的危难,郭开也不由终于放下心来。 赵偃看着顿弱,道:“太傅,这就是你和寡人说的顿弱?” 顿弱闻言,立刻跪地,道:“小商顿弱,见过大王!” 赵偃连连点头,道:“你的事情,寡人已经听母后和太傅说了,可惜,昨夜一场大火,让你和太傅的一番心意白费了。” 顿弱连连道:“大王,宝物可以再找,宫殿也可以再建,小商破费一些钱财,根本不值一提,只要太后和大王喜欢,小商就是走遍天下各地,也会将赵国曾经的宝物都寻回来。” 赵太后和赵偃听到顿弱的话,顿时暗自点头。 郭开出言道:“大王,如今火势已灭,接下来? 这些琐事? 就交给臣去做吧,太后一宿未眠? 已然极为疲累? 不如让太后移驾王宫,先去休息? 其余之事,等明日在说不迟。” 赵偃搀扶着赵太后? 道:“那就有劳太傅了。” 在群臣的瞩目下? 赵偃将赵太后送进了马车,在侍卫的簇拥下,朝着代城而去。 郭开见赵偃一走。 便立即命人开始收拾残檐,此时? 来到坍塌的宫殿上。 郭开不由叹息道:“可惜? 可惜啊。” 然而,顿弱却走到了郭开的身边,在其耳边轻声的说了句道:“君上,此事以在下来看,一点都不可惜? 反而,是君上的机会啊。” 郭开浑身一怔。 这些时间以来? 他自然清楚,顿弱绝非信口雌黄之人? 而且颇有些急智,此时听顿弱一言? 便知顿弱恐怕有了什么好的计策。 郭开看了看周围? 还在搜寻的士卒。 便将这里的事情交给了另外的人。 随后? 便带着顿弱离开。 二人径直来到了相府,此时的郭开的眼睛布满了血丝。 然后,刚一进门,便问道:“先生,时才所言,到底是何意?” 顿弱略微想了想,这才说道:“敢问君上,昨日夜里,君上可有对太后暗中示意赵国江山社稷之事呢?” 郭开点头道:“这个自然,而且,本相也看的出来,太后心里清楚本相的意思,今日恰好太后又去了宫中居住,恐怕时日不短,到时也会常常听闻前线的战事,恐怕必然如你所言,会和大王去说。” 顿弱这笑道:“既然如此,那在下就先行恭喜君上了。” 郭开不解。 这和火烧了宫殿有什么关系呢? 顿弱接着回应道:“天下人都知道,赵王贤孝,对母后更是恭敬有加,如今太后的宫殿遭受了火殃之灾,若是君上在这个时候招募能工巧匠,为太后重新修建一处新的宫殿,而且一定要修的比此前更大,更好,必然能获得太后和大王的赞许,再加上君上有提点社稷之功,二者相合之下,大王就必然会改变此前对战事的态度,而听取君上所言,成君上之事啊。” 郭开闻言,困意全无。 而是站了起来,在堂中来回走动。 越想,越觉得可行。 顿弱道:“此前,君上虽于大王交好,但是毕竟没什么机会,接触到太后,此次送礼本就是为了求得这个机会,倘若君上如此行事,必被太后所感激,到时,朝堂上,太后,大王皆以君上心腹,而大王不定政务之时,便会询问太后,太后又岂有不信君上的道理?这,是不是两全其美之事?所以,在下愚见,君上若是为太后修建宫殿,不仅要大,还要建设的远胜从前!” 郭开大喜过望,说道:“先生之言,如醍醐灌顶啊!我明日便进宫去于大王言说此事,大王必定不会推辞。” 顿弱神秘的笑道:“那君上准备如何告知大王,如何修建宫殿呢?” 郭开闻言不解,随即说道:“自然选一绝佳之处,或者就在原先华春宫所在的地方重建!” 顿弱摇了摇头,道:“既然如此,那又于此前的宫殿有何区别呢?” “这?” 顿弱作势想了想,稽道:“君上,门下听说楚国境内有楠,樟,梓,椆四种木材,不但树木长得绝高,而且树干笔直,木质极为坚硬,皆是修建宫殿绝佳的木材,然而,这其中有一种楠木,更是珍惜异常,自带淡雅的幽香,而且,此木在烈日之下,还会金光闪耀,金丝浮现,最为重要的是,此木还不惧火烧,若是以此四木,尤其是楠木来修建新的宫殿,必然会投大王和太后的心头所好,也可以将其他生起修建宫殿的臣子给比下去,君上以为呢?” 郭开常年收录宝物。 自然知道什么是楠木。 以楠木修建宫殿,这得多大的手笔! 虽说不可能整座宫殿都用到楠木,但是以楠木的特点,修建宫殿的梁柱,宫殿的门檐,那也是稀罕少有之事。 若真是成事,哪怕就是赵王宫都比不上,以赵偃对赵太后的孝顺,如何会不喜呢。 郭开心动不已。 不过楠木是极为难得的,有时,那是有钱也买不到的东西。 说这北境,那更是不可能见到。 不过,顿弱既然这么说,难道说他有办法? 此时郭开便有些居簇的说道:“这四种木材,本君自然是听说过,可谓是万金难求,而且,楚国地处偏远,本君和赵王又很少和楚国走动交往,怕是没有办法买到这些木材,难道先生可是有门路?” 顿弱闻言,略微点了点头,道:“门下,本就世代经商,多年以来,自然是和各国的商户都颇有来往,恰巧门下确实有一好友,在楚国,他的族里便储存了大量各种木材,门下愿意前往,为君上将此木购回,让君上去为太后修建宫殿。” 顿弱说的是为郭开购回。 而不是为大王和太后。 这言辞间是极为的恭敬谦卑,一切都是为了君上。 让郭开好生感动。 然而,顿弱的本事,他是半点不怀疑的,此时,更是感激莫名的说道:“郭开能得先生相助,何其有幸!此事,容本君明日于大王去说,若是大王许可,那此事,就拜托给先生了。” 顿弱顿时稽道:“愿为君上所驱驰!” 随后。 二人在府邸中好好的饮酒了一番,这才纷纷托着疲惫的身子去休憩。 次日。 郭开一如既往的来到了朝中。 果然如顿弱所言,已然有人进言,想给太后重新修建宫殿。 赵偃自然是连连点头称赞。 郭开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若非顿弱所提醒,这样的好事,怕是就要落在别人的手里了。 顿时走了出来道:“大王!臣也有事启奏!” 见郭开出现,众人也都纷纷猜测到了郭开的意思。 想必必然也出来想将修建宫殿得功劳揽到自己的身上,可是,这件事,谁先开口,便是谁的,郭开有什么理由来争夺呢。 郭开道:“太后乃是万金之躯,为太后修建宫殿,自然也是我等臣子的分类之事,如今我赵国在大王的带领下,已然有中兴之象,若是按照时才所言,修建那样的宫殿,岂不是不符合太后的身份?” 第五百三十九章 壁垒连横,东郡无漏 赵偃一愣,问道:“难道,太傅还有什么好的建议?” 郭开点头道:“臣门下有一商人,名叫顿弱!” 赵偃一听,顿时想到了那个人,谦卑有礼,赵偃也有印象! 郭开继续道:“昨日臣于顿弱回府之后,臣便想到了为太后重建宫殿之事,因为顿弱世代经商,所以臣就随意问了一下,没想到顿弱在楚国真有一批楠,樟,梓,椆,四种木材,臣听闻楠木便是那个叫金丝楠的木材,天下罕有,若是用其修建宫殿,则千年不腐,亦有天然淡雅之香,想必一定会被太后所喜,臣愿意替太后用此楠木,修一座更大更宏伟的宫殿,还请大王成全。” 郭开一言,群臣都傻眼了。 就连赵偃也是惊喜交加! 金丝楠,作为赵国的各个贵族子弟,谁不知道,这宫中也有,不过,只有小小的一块金丝楠做的摆件,平日里都视作珍宝! 然而,难到列国就不能拥有更多吗,当然可以,但是有钱,你却未必能买啊,数量少。 大多都被一些豪商巨富给埋藏在地里,藏匿了起来。 赵偃闻言,早将之前其他臣子的话给抛到了九霄云外,迫切的问道:“太傅,此事当真?” 郭开道:“大王,臣门下的顿弱,乃是性情忠厚忠义之人,自然不可能拿太后做玩笑? 只是这四大名木极为珍贵? 怕是要花费不少钱银。” 郭开提到钱银。 众人根本不以为意。 平日里,你有钱? 你也要买的到的啊。 然而此时? 当郭开说出了金丝楠木,众人就知道? 这事怕是没戏了,同时? 也是纷纷感慨这郭相好大的手笔啊。 赵偃正色道:“太傅告诉顿弱? 若是真有此四大木材,寡人一定不会亏待他,至于钱银,寡人绝不会让他失望!不仅如此? 只要他将木材运到了赵国? 寡人便赐他爵位,让他从此摆脱商人之身。” 郭开大喜不已,道:“臣一定会替太后,将此事作成!” 随后,赵偃直接命府库着手? 给郭开准备八百金! 郭开连连稽道:“天下必将传赞大王的贤孝之名,愿赵国万年!” 赵偃大喜之下? 便道了声退朝,迫不及待的赶到了后宫? 要将这件大喜之事告诉自己的母后。 母子二人对坐。 赵偃便将今日的事情眉飞色舞的说了出来。 赵太后看着自己的儿子,也是心中感激不已? 若真说是楠木来修宫殿? 她也非常震惊和欣喜? 忽然想到了郭开。 便说道:“母后多年来,不曾问你朝中之事,但如今,赵国已然有了复兴之兆,恰好有一事,母后也想和你谈谈。” 母子二人。 便在这殿中细细的畅聊了起来。 实则,赵太后也并没有和郭开一样的说的那么直接,当然,赵太后依旧是秉承着不理政务的态度,但社稷却是需要她来考虑的。 然而,在期间。 赵偃也不自觉的想到了李牧。 如今朝中四野,皆传颂着武安君子民,在郭开日日的挑唆下,他也清楚,自己已经对李牧产生了一些怀疑。 如今母后说到社稷,让赵偃顿时心中有了一些紧迫。 赵国好不容易得复兴,不可能断送在他的手里啊。 …… 两日后。 郭开的府邸中。 郭开看着面前谦卑的顿弱道:“这些钱银,先生都拿去吧,此去一切就拜托给先生了,本相在代郡等候你的消息。” 顿弱看了看面前的金银,笑道:“君上只需等候一个月,顿弱一定快去快回!至于这些金银,门下就取四百金吧!” 郭开疑惑道:“先生这是何意?” 顿弱笑了笑道:“大王许下门下如此大的好处,门下几代能够封爵的夙愿也终于得以实现,既然是为大王和太后修建宫殿,门下所想,自己也出一部分钱财,才算心安理得才是,至于这余下的,也就算在下报答君上的知遇之恩!” 郭开看着面前的八百金,其中一半都是自己的了? 郭开心中是大喜过望! 这顿弱说去说来,也就是变着法子给自己钱银。 若说知遇之恩,自己也确实对他有这般恩情,想了想,也就不再推迟! 随后,郭开特地为此次行动,准备了两百余士卒进行护卫。 二人在南门一阵寒暄,相互拜别。 …… 苏劫率着千余众骑兵,来到了东郡和曲沃的缺口之处,他登上高处,看着晋阳平原,四处都是李牧修建的营垒。 相互之间,皆是相互接引之势! 而且,五里一座哨塔,可以随时现秦军的动向,也就是说,如今,苏劫的兵马随便攻打那一处,也会立刻被接引的壁垒驻扎的军卒所法决。 而且,随着时日的加长。 秦军久攻不下的士气已然开是迅的下降。 众人都清楚,只要秦军的士气全无,被李牧连战连捷,两个月内,苏劫若是攻不下东郡,那列国必定是会第六次合纵攻打秦国的。 所以,此时赵军便是以逸待劳,占据了全部的优势。 看着面前的一番部署,王翦感慨道:“这李牧,真乃当世之名将!” 苏劫微微点头,道:“我只是在想,要不要杀了此人!” 王翦道:“莫非,君上是希望真的劝降此人?” 苏劫叹气,笑道:“想想而已,李牧虽好,但此人,真的是有些愚忠!我只是在想,若是来日,大王征服了列国,还要北伐胡虏,远征西域,若是此人能为秦所用,怕是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可惜啊。” 王翦也是眉目一皱。 不由频频点头。 秦国的萧关想对来说,还稍稍安逸一些,百年来,也就是月氏曾攻打过萧关,月氏的大本营还要深入上千里,而雁门却抵御着林胡和东胡,相对来说,战事也更多一些。 若非李牧,赵国何以能抗衡边疆二十年? 苏劫问道:“听说,赵国的市租已然重新开了起来,如今如何了?” 王翦道:“我军前几日,试探性的想要攻破壁垒,便能远远的看到各城的市租已然开是重新开放,看起来百姓们也不甚畏惧,如今对赵军也颇为依赖。” 苏劫道:“也就是说,各国商贾若想前来东郡,都会借着李牧的护卫,前往市租!” 王翦点了点头。 市租,简单点说。 也就是塞外的商道,这一路需要交纳税钱。 顿弱持着郭开的令牌,直接来到了东郡,看着整个东郡开辟出来商道,感慨莫名,四处都是哨塔和士卒。 巨大的营垒被连横在一起,跨越数十里。 别说是秦军,就是一只狗出现,立刻都会被现,不由感慨这李牧的厉害。 而且,修成的壁垒已然开是使用。 而不远处,还有尚在修建的壁垒。 大量的军民齐心协力。 让顿弱动容。 心道:“若是不除李牧,真乃秦之大患啊!” 李牧这般以逸待劳,不仅占据了极大的主动,还能不战而振奋军心。 顿弱收回了自己的目光,顿时朝着南方而去。 等到顿弱返回的时候。 已然是二十余日后了。 此时,顿弱在江夏当地招募了上千人,运送着楠,樟,梓,椆四种木材往着东郡而来。 侍从问道:“先生,我等往何处去?” 顿弱想了想,说道:“从平阳商道走吧!” 第五百四十章 苏劫釜底抽薪!李牧中计! 此时,顿弱想要从平阳去曲沃,那是不可能了。 那里是最为精锐的赵卒,而且,封闭了关卡,守将等各个都是那些常年征战在塞北的将士,然而这些将士也都是李牧的心腹部将。 顿弱按照往常一样。 交纳了一些手续,来到平阳市租! 按照惯例,守军部将察验了相关手续,便问道:“随行者何人,所运何物!” 顿弱恭谦的拱手笑道:“在下乃是丞相郭开门下,这些都是楚人,所运之物,乃是楠,樟,梓,椆四种木材,前往代郡!” 守将一听,顿时一愣道:“楚人?” 因为此前,顿弱南下的时候,都是赵人,也各个都有郭开的身份路引,而现在,回来的都是楚人,自然没有办法证明他们是不是楚国的细作。 守将一听,一边惊讶这么多楚人,一边又惊讶这五十车木材。 这是大车,往往要二十人才能推动! 前前后后,要动用上千人。 如此大的队伍,在市租里都是罕见的。 守将一挥手,几千士卒纷纷从市租外走了进来,一个个纷纷掀开大车的帘布,只见一捆捆笔直的木材被安放叠加在一起。 尤其是其中八车,刚一掀开帘布。 整个城楼下,都弥漫着极大的幽香,而士卒和围观的百姓们,也不乏有颇有眼力之人,一见之下,顿时惊呼不已,震惊的不敢动弹! 而守将也是瞳孔放大? 呼吸微微急促? 他飞快的走了过去,道:“这? 这是金丝楠!” 顿弱连连赔笑道:“正是!我等正是要将这一批金丝楠送往代郡? 丞相亦有急用,还请诸位将军放我等通行!” 众人一听。 恍然大悟? 这是赵国丞相的东西,顿时感叹。 要知道? 这么多楠木? 就是大王都未必弄得到啊。 见顿弱要走,部将顿时将其拦住,道:“等等,你这商队有千于楚人? 如今? 我秦赵战事已到了关键之时,本将怎会知这其中有没有混入秦国的细作,或者楚国细作!” 顿弱一听,大急,道:“我等皆是丞相的人? 如何会是细作!将军这般为难,可是怀疑丞相?” 守将冷哼一声? 道:“本将当然知道你是丞相的人,可是? 你能保证这些楚人中没有细作吗?来人!” 只见一个士卒走了过来。 守将道:“你去找李将军,就说? 郭开的门人? 带了千于楚人要过市租? 末将做不了主,请将军定夺!” 众人一片哗然。 各个都猜测,这守将似乎对郭开有成见啊! 他们当然对郭开有成见,但此事,顿弱也确实无法证明这些楚人的身份,他们也是秉公做事罢了。 顿弱佯装恼怒,道:“你等耽误了丞相的大事,到时,丞相怪罪下来,小心你的脑袋!” 守将也是冷哼一句。 百姓们纷纷围观,不过两眼,都在那八大车的金丝楠木上,都在想,这要交多少税金! 很快。 李牧,张良等一干部将都纷纷从城内骑马走了出来。 此时,众人看着一脸恼羞的顿弱。 顿弱看了看众人,便将目光落在了中间的李牧,问道:“想必这位就是李将军吧,我等都是为了丞相办事,你的部将将我等扣押在这,还说,这这些人力有他国的细作,小商愚钝,尔等凭借着猜疑就敢为难于我,就不怕丞相责罪吗?” 李牧看了看部将。 只见部将不等李牧开口,便走到李牧身边,附耳在李牧的耳边,悄悄说了一些事。 李牧抚须点头! 这才将目光看向顿弱,问道:“楠,樟,梓,椆,乃是极为珍贵之物,你家丞相耗费如此多的金银,不远千里,运送它至赵国,所谓何事啊?” 顿弱一听,也半点不虚,大有狐假虎威之势,反而说道:“此乃我家丞相的私事,与将军有什么关系,难道,将军是想去管我家丞相吗。” 顿弱话音一完。 李牧身边的部将却喝骂道:“大胆,居然敢如此对李将军说话,你家丞相是丞相,我家将军乃是相邦,为何不可问,你通过我东郡市租,我等问清来意,本就是依律办事,你若再敢如此,休怪本将不客气了。” 顿弱一副顿时被将领吓住的面孔。 又看了看周围将士们不善的士卒,这才道:“这些木材是运往代国,给郭相修建,修建屋舍所用!” 将士们和百姓们一听。 一时间,以为自己听错了。 李牧也是两眼一怔,这些木材都是名木,唯一的用处,自然就是修建土木,但绝不是什么屋舍,怕是宫殿也不过如此吧。 张良却说道:“屋舍?莫不是给自己修建宫殿吧!” 顿弱道:“小商只是奉命行事,去购买木材,其他之事,岂是小商可以妄议的。” 众人心头是升起了一股火气。 他们在前线,生死难料,郭开还给自己修宫殿? 张良又问道:“那这些东西,你家丞相花费多少钱银呢?” 顿弱看了看着楠木,道:“一千金!” “嘶…………” 百姓们听完,差点晕厥过去,这是一千金,这是多少百姓的税收啊。 而且,郭开哪里来的这么多金银。 在一想道李牧两袖清风,身无余财,相比之下,一个个部将都恨不得将顿弱给砍了。 李牧本就看不惯郭开。 两人素来是见面连眼神都没碰过的。 李牧闻言,内心也不由有些恼怒,道:“如今,前线战事紧急,你家丞相居然还如此大兴土木,其心何安?” 顿弱见李牧这么一说,顿时惊怒道:“如今赵国已有中兴之兆,自然也有我家丞相之功,为自己修建宫殿,有何不可?” 部将们此时闻言,一个个大怒。 纷纷怒吼道:“荒唐,世人谁不知,打败秦国的乃是武安君,于你家丞相有什么关系。” 忽然,一个部将说道:“将军,既然郭相说他对此战有功,那不如成全于郭相!” 众人纷纷看去。 只见他继续说道:“我等如今抵御秦国,四处营建壁垒,可是这木材已然不够,既然郭相有如此多的木材,恰好我军要筑修城防,这些东西,自然可以用的上,不如,扣押下来,充作军用。” 众将闻言,纷纷笑道:“不错,甚好,既然郭相有报效赵国之心,我等若是不成全,岂不是辜负了郭相一片美意。” 如今赵国四处修建壁垒,营造城防。 自然需要坚硬的木材,此前,那守军拦下顿弱,便是想到了这一环。 如今,要修出让秦国不能寸进的营垒,自然需要更多更好的材料,这顿弱一行,居然在如此时候大兴土木,给郭开修建宫殿。 是可忍孰不可忍! 顿弱闻言,几乎不能自已,怒道:“你们敢,谁敢扣押郭相的东西,我必定会启禀郭相,让郭相治尔等的罪!!!” 而李牧等人,自然也不可能去怀疑顿弱的话。 这些木材,唯有修建宫殿,才可用。 否则,有什么用处! 自己等人在前线征战,凭什么便宜那郭开! 在说了,这些事情就是闹到了大王那里,他们也不怕,到时只需一句秦国攻打来了,破坏了城防,扣押木材也是为了赵国。 众将自然不怕顿弱的威胁。 而张良却说道:“我等何时扣押过郭相的木材?” 李牧和一干将士,还有顿弱也都朝着张良看了过来,目露不解! 张良却说道:“你说,你这五十车木材价值一千金!修建宫殿亦是你家丞相自己的事,并非国家之事,也就是说,按照我军惯例,一千金你要缴纳两百金的税,我等才会让你通行!” “两百金?”顿弱都吓呆了,一脸惊慌! 张良笑道:“你既然缴纳不了两百金,那我等便不可让你通行,这也是规矩!你何时带来两百金,我等便可让你通行,或者说,还有一法,你看可行!” 顿弱问道:“什么办法?” 张良道:“一千金的财货,以在下来看,其中八百金怕是都这金丝楠,其余木材合计也差不多两百金,我等既然修建城防,自然也用不到金丝楠,你便将其余木材算作税收,我等便放你带着金丝楠去赵国,如何?” 众人一听张良之言。 顿时心领神会。 这样就更加合理了。 顿弱胸口起伏不定,脸颊通红,指着张良道:“你,你们,你们这是私设税收,我行商多年,就没听说过还有缴纳商道之税的,郭相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众将看着顿弱的模样。 哈哈大笑起来! 第五百四十一章 天下都知李牧,而不知赵王 看着顿弱一副又羞又怒的模样,众将士更是开怀不已,在北境的时候,这郭开不知多少次扣押过他们的军饷。 如今在众人开来,扣了郭开的木头,就等于拿回了原本属于自己军伍的饷银,自然是怎么痛快怎么来。 而顿弱更是恼羞成怒,道:“你们,我一定会将此事告诉郭丞相!” 部将怒哼一句道:“我等为国征战,郭相居然还敢大兴土木,骄奢淫靡,岂不是让我等将士寒心?” 顿弱道:“你说什么?修建宫殿就是骄奢淫靡?” 部将道:“难道不是吗?” 顿弱怒指这部将,看了看李牧,道:“莫非将军也是这么想的?” 李牧道:“我军如今为了抵御秦军,修建壁垒御敌于外,木材确实不够,郭相若是割爱,也算是对赵国百姓有了大恩,难道,这不是好事吗?” 李牧一句话。 让城门外的百姓善贾纷纷叫好。 一个个也开始大胜附和起来。 顿弱深吸一口气,道:“好,好,在下一定会将你们的话,一字一句的带到!” 说完,顿弱也不作停留,便立刻命人押送着八大车金丝楠,朝着北部而去。 在也不理会李牧等人。 等众人走后,众将看着留下来的四十余大车木材,不由纷纷振奋。 顿弱几经辗转,过了赤丽之后,在进入邙山之前,便暗中命人持着郭开的令牌,前往曲沃。 郭开算了算时日。 顿弱这一去已经二十多日。 前线已经是每日都会派来一封捷报,说是秦军没有寸进,让大王联合各国。 而各国也必然都在关注着这一场战事,眼看两个月时期已剩下来十日。 到时,苏劫若是没有做到他的承诺,必会被天下口诛笔伐。 然后,李牧也绝不会因为仅仅只有十来日,就对秦军放松了警惕,反而,越是这个时候,就越要严防死守。 忽然门外跑进来一个人影,连通传都没有? 顿弱一路疾驰的跑了进来。 郭开一见来人? 顿时放下了手中的茶水。 还以为木材已经买到了,连忙起身。 没想到? 顿弱一入厅中? 便一脸惶急,的说道:“君上? 君上,你要为门下做主啊? 木材完蛋了? 完了!!” 郭开一听,心里咯噔一下凉了半截。 看着顿弱的模样,知道怕是出现了大的变故,连忙相问:“先生? 这是生了何事?” 顿弱略带这哭腔道:“是李牧? 门下押送着所有的木材,又在当地雇佣了上千人,才好不容易将木材带到了平阳地界,可是李牧却将门下给拦下了,还将木材全部扣押? 小人如何敢和军队抗衡,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李牧拿了木材。” 郭开闻言? 两眼晕厥。 几乎欲倒,他可是在群臣面前都夸了口的。 如今若是出了问题? 那岂不是他的脸面不存,问道:“你说? 到底是怎么回事? 细细的说!” 顿弱说道:“门下这次出去购买木材? 好不容易说服了好友,好友看在我两家世交的面上,又看在我的前途上,这才答应,门下将木材送到平阳的时候,可谁想李牧和其部将将门下给拦住,开始说门下雇佣的千于楚人是奸细,把他们全部赶走了,后来又说,军前修筑城墙急需木材,便强行将那些木材拉走,做修筑壁垒之用,还说,就当是这批木材的税钱!” 郭开一边听,双脸是急红了。 怒道:“大胆,税钱?他要造反吗,敢私设税关,为何本相从没听过!!!” 顿弱见郭开恼怒,补了一句说道:“门下绝不会瞎说,如此大事,百姓们和无数的士卒都看着在,门下句句属实,这私设税关之事,李牧却没有上报大王,也没有交给国库,一定都是被此人给私用了,此人如今就是借着功高,一举一动皆是有谋反之意,还请郭相做主啊。” 郭开也是惊愕。 私设税关,不缴国库,就是他郭开都没这个胆子。 “好你个李牧,平日里看起来忠厚,想到,你居然有如此野心,居然想谋反,顿弱,你,你难道没有告诉他这些木材是给太后和大王修建华春宫的吗?” 顿弱悲泣欲绝,说道:“说了,门下怎么会不说呢,但是那李牧听后不但不以为意,反而还颇为蛮横的说,如今秦兵犯境,边关吃紧,无数将士流血沙场,而城防工事又不坚固,说大王还有心思大兴土木,骄奢淫靡,实在不懂为人君之道啊。” 郭开听完。 都气得浑身抖! “大兴土木,骄奢淫靡!!!这话都说的出来。” 顿弱顿时誓,道:“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现在虽是门下的一面之词,但君上和大王可以命人前去探查,因为他说此言之时,就是在百姓和士卒的面前,不知多少双眼睛看着,若非如此,门下也不会如此愤慨,此人藏有反心,恐怕,就是因为功高震主了啊。” 郭开呆滞的后退。 踉跄的坐等到了地上。 这可是大王和太后要的东西,李牧居然说修建宫殿,大兴土木,骄奢淫靡,而且私设税关,一切的一切只要被证实了。 那就真的是要谋反了啊。 郭开将一边的酒樽猛的摔向地面,“啪”的一声脆响!! 顿弱看了一眼滚落在地上的酒樽,连连说道:“君上,李牧如今坐拥七成的兵马,一旦激怒了此人,后果不堪设想啊,君上慎重,慎重!!” 郭开怒吼道:“本相岂会怕他李牧,好个贼子,大王对他不薄,没想到他却野心昭彰,竟要弑君以自立,无耻,卑鄙,我这就去宫中,禀报大王,杀他三族!!” 说完,根本就等不及。 也不管顿弱,直接朝着外面走去。 顿弱连忙大叫:“君上,君上!!!” 郭开根本不理,很快便消失而去。 顿弱惶恐的神色一变,阴沉沉的笑了起来! …… 这一路,郭开都喘的粗气,脑海里都在思量这前因后果,如何去说,又如何乘机顺便的拿了前线的兵权。 不多时! 郭开便进入道了宫中。 见到郭开神色极为难看,赵偃也是不由心中一禀,太傅已经多久没看到他这般脸色了。 随后,过开顿时将顿弱的话说了出来。 一字一句。 赵偃脸都憋红了,道:“私设关税?说寡人骄奢淫靡,将寡人的木材都给扣押了?” 郭开讲的时候,比顿弱还要添油加醋! 郭开道:“大王,臣也想不到,这李牧居然敢佣兵谋反,我赵国何时收过这样的税,即便是收了,不上缴国库,这是什么道理,不仅如此,居然还说大王和太后骄奢淫靡,当着众多的百姓和士卒,这是想要陷大王于不义啊,此人行径已然是其心可诛三族。” 赵偃气傻了!! 如此的大事,郭开自然不可能会胡说。 郭开道:“是真是假,大王派遣御史大夫前往前线便可一知真假!” 赵偃拍案道:“好你个李牧,你居然敢如此欺辱于寡人,寡人带你如此不薄,忘恩负义之徒,我早该听太傅的。” 郭开道:“李牧如此做,便是携功高震主之嫌,亦认为,没有了他李牧,我赵国便无法抵挡的了秦军,这岂是君臣之道,以臣看,此战一完,天下都知李牧,而不知赵王。” 第五百四十二章 李牧若不在,边人饲豺虎 赵偃这段时间,顿时想到了母后和他谈论的关于赵国社稷之事。 先王不用廉颇,难道自己就非要用李牧不成。 赵偃怒道:“寡人这就下令,杀了他!!杀了他!!” 郭开这一路本就想着兵权的事。 见赵偃已然彻底愤怒,便立刻说道:“大王,不可鲁莽行事啊,如果这般下令,必然会让他佣兵而反,到时,不但杀不了他,反而会引起大乱。要知道,李牧如果真的起了反心,他现在可是拥有着我赵国七成的兵马,即便大王你去攻打李牧,也必然不是对手啊。” 赵偃闻言,顿时冷静了少许。 脊梁生起一片冷汗。 赵偃问道:“那怎么办,太傅你可有办法呢?” 兵权在李牧手上,让郭开和赵偃都不得不顾及! 郭开早就想好了应对的办法,顿时说道:“大王大可先行派遣御史前往前线,以劳军为名,却暗中命人调查李牧是否私设关税,并扣押修建宫殿的木材,只要属实,不管李牧如何辩解,我等便知其谋反之心,昭然若揭,那时,便让御史告知李牧,说,北疆再遭胡虏进犯,赵人已被杀戮无数,令李牧将兵权交给郭信和颜聚,前去北境抗击匈奴的进犯,一旦其离开军前,回到代郡,便立即将其捉拿捕杀,则我赵国的后患也就彻底消除了。” 赵偃思考。 道:“不错!不错!还是太傅的办法好,如今东郡固若金汤,以郭信和颜聚二位将军的领兵经验,必能抗击秦军,等候列国的兵马到来。” 说完,又想到了李牧,道:“李牧,你居然如此忘恩负义,寡人若是查明,必杀你!” 郭开听完? 不由内心一阵舒坦。 这李牧扣押了木材? 坏了他的好事,如今? 要是能一举灭了他? 又能让自己的心腹得到前线的战功,那么他郭开也是文能治国? 武能安邦的臣子了。 赵偃的一番安排。 自然没有惊动他人,一日不解决李牧? 现在便如芒刺在背。 不等郭开离开? 便立刻命人叫来了御史大夫,宗正,还有颜聚,郭信! 然后赵偃当着几人的面? 说了他和郭开商议之事。 这些人? 都是属于赵王的心腹,听完,皆是不由震惊和愤怒交加。 李牧是太大胆了。 御史大夫更是领命,带着颜聚和郭信立刻快马南下而去。 …… 苏劫收到了曲沃的密信! 其中便讲诉了平阳的市租里所生的事情。 顿时脸上一喜,看了看营帐中的众位? 见众人面色不佳,如今一看? 便知自然是因为一月多钱,武侯在平阳城下和李牧定下的赌约。 眼看这时间一到? 赵国的壁垒更加的坚固,如今攻打的难度? 已经远远过了以往。 只见王贲道:“上将军? 若是我等没能拿下平阳? 赤丽,宜安,王贲一死以谢上将军!” “我等也愿为上将军赴约!” 见众人一番慷慨的模样。 苏劫笑着摆了摆手道:“苏劫能得诸位将士之心,此生无憾矣,本侯还没看着诸位建功立业,亦没有看到我秦国扫平天下,如何舍得下诸位和大王呢。” 见苏劫这么一说。 营帐中的将士们心头,也都不由一暖,这士为知己者死!在场的哪个没有受过苏劫的恩惠呢。 没有苏劫,他们如何会有现在的地位。 王翦问道:“上将军,末将见君上胸有成竹,似乎有破敌之策,只是如今将士们久攻不下,士气低迷,眼看这两月时间将到,我等不知将军具体的打算,但如今向来,将军可是另有打算。” 苏劫看着王翦,说道:“诸位,我等面前这个东郡的铁牢,乃是李牧所制,若是李牧不在此处,这些营垒便如同虚设,一旦置换了主帅,便完全无法运用这番部署,不仅如此,李牧原本的其麾下兵马,也必然和新的将帅不和,到了那时,不正是我军攻打的千载良机?” “什么?” “李牧不在东郡!?” “这如何可能?” 可是,既然苏劫这么说,那必然是有把握的,也就是说,李牧要走了? 想到这里。 营帐里直接炸开了锅! 一个个都纷纷开是议论纷纷! 而蒙恬,王翦更是直接震惊到陷入了沉思。 不由都看向了苏劫手里的书信! 苏劫点头道:“不错,李牧已中我军之计,不日恐怕便要回到代郡了!” 王翦和蒙恬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问道:“上将军,可是,若是李牧以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为由,不肯离开东郡怎么办?” 苏劫哈哈一笑,道:“若是换作他人,恐怕会,但李牧,即便知道了赵王的心思,也不可能不回啊。” 随后。 苏劫率着众人,直接从曲沃策马而出。 很快,几千兵马再次汇聚在了平阳城下。 而李牧,张良等人,也是闻讯出现了城头,部将们也都是纷纷振色,得意洋洋,看着苏劫和两个部将三骑来到了城楼下。 苏劫率先说道:“李将军,月余不见,可还安好!” 李牧看着苏劫,抚须道:“本将得赵王护佑,自然安好,不知武侯今日来平阳又为何事呢?” 苏劫笑了笑,说道:“本侯今日来此,别无他事,也就是想问问将军,这么久了,将军可想明白,是否愿意归降我秦国,只要将军开口,秦国高官厚禄,封侯拜爵,他日于我秦国一统天下,以将军之能,必能蒙阴千代,此等好事,岂不美哉,将军若是在不答应,恐怕再过几日,待我军一举拿下东郡,将军便是戴罪之身,若是被赐死,本侯的一番美意,岂不是被辜负了。” 李牧也有些愤怒了。 苏劫几番劝降,这传扬出去,并不太好。 顿时说道:“我李牧,绝不会投向秦国,亦不会叛国,本将于秦侯之间,只有沙场上见,不会朝堂上见!秦侯还是好好想想,两月之期已到,到时怎么和天下人交代吧,恕本将不送了。” 苏劫大笑一声,道:“既然将军的选择是这般,那本侯也就不在多言了,恰巧,本侯今日来平阳也是和将军道别的。” 李牧闻言,顿时一愣,问道:“怎么?你要离开曲沃了?” 张良等也都纷纷振色。 心想的却是,苏劫明知无法取胜,便离开前线,到时不实现赌约,谁也拿他没办法,张良说道:“秦侯就不怕天下士子,口诛笔伐吗?” 苏劫闻言,也不回答。 而是看着李牧继续说道:“将军,本侯惜你才华,不忍杀你,你却几番辜负本侯的好意,今日临别之际,本侯也赠你一言,” 众将士纷纷看向苏劫。 苏劫缓缓念道:“不见征戍儿,岂知关山苦。李牧若不在,边人饲豺虎,将军,你的愚忠,到底是利国,还是害国呢。” 城墙上将士们,听完前两句,浑身汗毛竖起! 他们都是跟随李牧在塞外征战的将士,他们的苦,谁都不知道,尊贵的大王和臣子,根本就没去过雁门关以外。 除了赵武灵王,其余的赵王哪个都不曾去过。 尤其是现在的赵王,而后两句,却说的是赵国边疆的百姓,说李牧若是不在了,边关的百姓就会去喂虎豹财狼! 第五百四十三章 御史大夫的暗访! 苏劫自然也不需再言,便带着蒙恬,王贲返回了军伍,朝着曲沃而去。 然而,李牧等人久久站在城楼上。 李牧道:“不见征戍儿,岂知关山苦,武侯名不虚传啊!” 李牧等人回到了堂中。 各个都还想着苏劫的那番话。 最难的是什么,就是感同身受,这些感受,只有那些征战在外的将士们方知其中的苦,苏劫虽然是秦将,但能道出这等惊艳之句,也让将士们感慨。 苏劫走了。 对赵国来说,也是一大好事。 此时,张良忽然说了一句,“将军,我有一言相说!” 李牧等人纷纷看了过来。 张良继续说道:“时才,将军和秦侯在说话之时,张良远远的看了一下秦军士卒的面容和马匹,以及秦侯身边的两个将领!” “哦?” 张良道:“秦军久攻不下,何况还有这两月之期呢,按照道理,应该是军心浮躁,军心浮躁之下,士卒憔悴怨气四起,将领更是焦虑不堪,时日一久,必能从其脸上看出端倪。可时才,我见士卒治军严谨,各个战意腾腾,而秦侯身边的将领,也是半点看不出有焦虑之态,然而,不仅如此,士卒的骑得战马,膘肥体健,精神昂昂,可见,多日来? 粮草匆促? 并未出现过奔波,料定秦军这一月来似乎根本就没有什么动作? 但如此看? 岂不是矛盾不已?难道,秦侯真的有其他的对策?” 李牧闻言? 顿时点头! 张良的意思大家都听出来了,这秦军似乎有诈! 顿时有一个部将说道:“秦军这般做? 恐怕是想以逸待劳? 待我军松懈,置之死地而后生,强袭我军!否则到底为何,末将是想不出来。” 李牧问道:“那以你的意思呢?” 李牧问的是张良! 张良也不由皱眉的说道:“在下也看不出来? 或许是我多虑? 但将军亦不能不做防范!此人太玄乎。” …… 苏劫回到曲沃之后。 直接召集了众将!见苏劫神态严肃,在大帐的沙盘边,久久不语! 众人自然看出苏劫也在深思熟虑。 良久之后,苏劫的声音打破了沉静,众将闻声? 顿感,杀气腾腾! 苏劫说道:“传我军令? 召集十万大军!即刻准备攻城!” 众人自然不知苏劫的打算。 但此刻,召集十万大军? 攻打城池,便是他们盼望了许久的事情? 一个个纷纷请命! 苏劫点兵点将! 这一刻? 久久压制的战事? 终于要开始了。 然后,秦侯两月不出的事情,早被天下所知,尤其是各国,几乎都派出了几百人,日日往国内送回消息。 眼见这二月之期将近,秦国依旧没有半点动静。 自然,也让诸侯大松一口气。 一个个早早的派出了使臣前往代郡。 一边带着诸王的礼物,一边陪着礼,道着歉,赵偃听在耳中,如今却觉得尤为的刺耳! 现在自然也已经没有了二月前的那般感受。 但是诸国使臣不知,更是大大的恭维李牧。 不过,赵偃也自然会一番客气,毕竟,不管前线将军是谁,这最终的目的,便是为了合纵伐秦! 只见燕国使臣道:“我等敬赵王!” 随即,齐,魏,韩,楚,都纷纷举樽! 赵偃客气回礼,于众位使臣一饮而尽! 随后,燕国使臣继续道:“如今,赵国中兴,我等诸国的大王对赵王也是钦佩不已,如今若非赵王和武安君,让我等才能知道,即便是秦国,也有战败之日,那威名赫赫的秦侯,在武安君面前,也是不堪一击,赵王武威!” 楚国使臣也接着说道:“如今我楚国正处在迁都之事上,但亦关注着天下之事,赵王能打败秦国,楚王和令尹都让使臣带来一句话,说,愿尊赵王为约纵长,武安君和合纵长,共伐秦国,秦国的土地,由赵王分于天下诸侯。” 楚国使臣一说完。 除了齐国。 韩魏更是跳起来,直接说道:“愿尊赵王为约纵长!我等愿为驱驰!” 赵偃虽然已经生了拿下李牧的心愿,但此时众国使臣的话,让他简直是如因甘霖啊。 陪坐的赵太后更是激动的热泪盈眶。 自己的儿子,那就是赵国的中兴之主啊,回看历代先王,赵国虽强,但还有秦楚啊,但是,谁做过约纵长,现在只有自己的儿子。 现在,天下都愿尊自己的儿子为共主!这是哪一代的赵王都没有事先过的。 赵偃激动又忐忑,但也尽量压制自己的情绪,说道:“诸位王上的心意,寡人心领了,为今之计,我等诸国共同的敌人,就是秦国,合纵之事,自然也是紧迫之至,待寡人击退了秦军,便于诸位细细商议合纵之事,至于土地的分润,诸位放心,寡人一定会秉公置办,除了拿回我赵国原本的土地,其余诸地,皆均分秦国于诸王,绝不徇私!” 众人一听。 纷纷喝彩! 曾经,魏国作为约纵国,结果在分封上出了问题,上一次合纵,大家出工不出力,说白了,也是因为关于分封,那都是因为齐国的梅长苏在那里瞎封一气,这一次,赵王吸取了教训,均分! 赵偃道:“诸位如今不如就在代郡小住数月,让寡人一尽心意,当然,也好让诸位好随时联系尔等各自的大王,商议点兵,会师之事!诸位以为如何?” 众人自然纷纷大喜。 这么好的事,岂有不答应的道理呢,纷纷道:“多谢赵王!” 赵偃这才满意。 等取下了李牧,换了部将,到时候,便可以等候汇师了,至于让武安君做合纵长,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 御史大夫赵坤,带着颜聚和郭信二人,悄然的来到了平阳。 三人都是寻常的衣装! 也就是不想惊动李牧,等到了东郡之后,便看到各城都设置了巨大的市租! 众人面面相觑。 赵坤几步走到不远处的一处摊位前,对着一个老人道:“老丈,在下有一批货物想要在此地买卖,不知要做哪些手续啊。” 老丈打量了一下赵坤的衣着,顿时道:“这位贵人客气,在这里做买卖简单,只要去城楼下报备一声,选好当口便可。” 赵坤微微一动,又问道:“那此处可要缴纳税金?” 老丈笑道:“贵人这是什么话,自然要缴纳!这前线战事军用,都是靠我们缴纳的税金啊。” 颜聚等人纷纷一动。 心中是怒骂不已。 赵坤忍着怒容,又道:“那敢问老丈,这税金可要缴纳多少呢?” 老丈笑了笑,道:“这里可就问对人了,我也是和你偷偷说啊,我等百姓税金不足一成,但以贵人这般打扮,恐怕会高上很多,甚至有可能达到两层都说不定了。” 赵坤深吸一口气! 问道:“这是为何?” 老丈说道:“前不久,听说赵国的丞相运了一批木材到代郡,说是修什么宫殿,你说这前线打战多苦啊,那丞相还要修宫殿,你说这气人不气人,李将军一气之下,直接将木材给扣了,还说什么要拿走,就拿两百金的税金,那批货物就是一千金最少,这不是两层么,所以啊,贵人若是想在这里做买卖,千万注意啊。” 赵坤等人差点气晕过去。 果然没有冤枉李牧啊。随后,客气的和老人告辞而去。 几人深吸一口气。 暗道李牧真是好大的胆子啊。 赵坤道:“此乃一人之言,容我在去问问!” 其实赵坤心里,已然差不多有数了。 看了看偌大的市租,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一番走访,果然都和老丈说的一般。 实锤了! 至于有得人说是郭相修建宫殿,这一点,到没让他们怀疑! 毕竟,这木材却是是郭丞相买的,而且,确实是修建宫殿,至于和谁修,到是说的不清不楚,人云亦云之下,又因为赵坤等人的主观认为,这李牧就是在说大王! 颜聚大怒道:“好一个李牧,亏本将还一直以为你乃是忠君之人!” 第五百四十四章 御史诈李牧 赵坤和颜聚郭信以及一干随从回到了平阳城中,一路,众人也未有多言,但是,满脸的愤然,强压着心中的怒火。 原本看着一片安详和谐的东郡百姓,也不由变得有些心中添堵,这些人,心里哪里有大王,一个个都是装的是武安君。 私设税关,扣押大王的木材,充作军需,蛊惑民心,这不是谋反是什么。 众人的暂时落住的屋舍之中。 颜聚说道:“御史,如今则城中百姓,视李牧为神明,百姓待他更是如擎天之柱,而且,这一次李牧私自征税,税收不缴国库,其心可诛啊。” 赵坤轻抚着白须,说道:“老夫也想不到,武安君怎么会如此这般,功高震主了啊,可惜,可惜!” 郭信说道:“御史,在大的功劳,李牧也不是为了赵国,何来的可惜呢,如今既然事实已经查明,那便想办法将其调回代郡吧,否则,一旦此事惊动了李牧,让他生了疑,万一把心一横,将我等留在代郡,怕是便危险了啊。” 颜聚也点头表示赞同。 说道:“不错,绝不能让李牧知道,我等调查了他,就按大王所言,就说调他回雁门抵御外军,李牧必定不敢不听。” 赵坤道:“只能如此了。” 众人一番商议。 便一起来到了平阳的帅府中。 此时,李牧听闻大王派人来了,更是立刻召集了众将? 前来迎接! 李牧一见郭信和颜聚? 顿时心中一个咯噔! 而一众不将,也是两眼瞪大? 这两位都是将军? 若是大王来探望,如何会让这二人来呢。 不过神色里的疑惑也都是一闪即逝。 李牧连连率众稽道:“李牧? 参见御史!” 赵坤立即回礼,笑道:“老夫岂敢受武安君大礼啊!” 见赵坤一阵客气? 众人也都稍稍放缓了一下心思。 李牧立即将他们迎到了殿中。 李牧问道:“御史前来? 所为何事?” 众将还有张良也都纷纷朝着赵坤看去,然而赵坤也是突然神色一怔,面露焦急之色,说道:“老夫此来东郡? 乃是奉受王命。” 说完? 便将北部胡虏入侵之事说了出来。 赵坤接着说道:“此次林胡和东胡的余孽,说动月氏等一些大部落联军而来,我军兵力不足,实难抗衡,关外土地尽失? 大王已百愁莫展,如今已是下令? 我军尽数退守雁门关,事情紧急? 大王下令让李将军前去镇守,护卫赵国。” 众将闻言? 不由骇然变色! 李牧也是眼眉横跳? 又看了看郭信和颜聚? 便知道了大王的意思。 众将身份不够,自然不敢出言相说,但一个个脸色的表情都骤变! 李牧问道:“什么?这个时候,北疆进犯?” 赵坤接着说道:“不错,若非事出突然,大王又岂会让老夫亲自前来,东郡战事已然稳定,大王已准备让郭信和颜聚二位将军接手,亦遵照武安君的战略部署来抵抗秦军,绝无一失,但能抵御北疆的胡虏,众观整个朝中,也只有李将军一人啊。” 赵坤的话刚一落。 赵长戈等一干部将纷纷出声道:“将军,你不能走啊!这!” “是啊,将军,你走了我等怎么办?” 众将纷纷出声。 让郭信颜聚等人更是心中恼怒,李牧也自然是立刻当着赵坤的面呵斥道:“休得胡言,我等皆是为了护卫赵国,有没有本将有何关系。” 李牧这么一说。 众人才不敢答话!毕竟,这些话若是传到了大王的耳朵里,恐怕就刺耳了! 李牧想了想,立即说道:“事出突然,本将的三军将士皆在此处,如今若是立刻宣布,怕军心不稳,亦会让秦军有机可趁,还请御史理解,既然是大王所命,李牧不敢不从,只是还请御史宽待几日,当李牧和将士们商议一下,交接之事,如何?” 主帅交接。 牵连极大,而且,这还是在抵抗秦军的关键时期。 但是,李牧的理由也让三人不得不接受,赵坤点头道:“理当如此,边关战事紧急,那里的百姓也都盼望着将军归来,还请将军准备为上。” 李牧让人带这三人先行离去。 众将此时,已然纷纷都已经忍不住开始叫嚷了。 李牧带着众人回到了自己的屋舍! 环视了一圈! 心中也在思量着利害! 最后他的目光看向了,在一旁神色严肃的张良,张良知道这个休息后,心中是最为震惊和担忧的。 要知道,韩国的生死就系在赵国身上,虽说,如今东郡的战事,赵国占尽了极大的优势,但这一切,都是因为李牧,李牧一旦去了边关,那东郡便会换帅,换帅后,还能继续执行李牧的策略和计划吗。 然而,这也是王命,将士们虽然心有不甘,但想到自己多年护卫的边关如今那里的百姓也正遭受着外族的屠戮。 心中也是颇为纠结和愤慨! 张良立刻说道:“将军,张良有一事相提醒!事关将军和诸位将士!” 众将将目光投向张良。 张良说道:“张良大胆的想,胡虏若是知道赵国如今正在和秦国在中原征战,若是联军来攻,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但是为何偏偏替换将军的是郭信和颜聚呢。” 随着张良的提醒。 众将也都纷纷醒悟了过来。 赵长戈瞪眼说道:“莫非,公子良的意思是,这二人是因为郭开!?” 张良点头道:“按照道理,即便是换帅,也只需在诸位将军中另选一人便可,可为何偏偏要换来此二人呢,前不久,我等扣押了郭开的财货,倘若真是因为此事,让此人暗中记恨,便很有可能让郭开借着胡虏之事,所以干脆调离李将军,其必然是想截获军功,移花接木,借将军之手成抗秦之名啊,一旦如此,将军数月的经营,毁于一旦!” 众将一听。 纷纷喝骂起来。 赵长戈顿时将目光投向李牧,说道:“将军,末将早对将军建议过,要提防郭开这个小人!如今,我等数月之功,怕是都要毁在此人手上,或者干脆被此人给抢了!若是换了主帅,末将第一个不服!” 众将士也纷纷出言,绝不服从! 李牧顿时拍案,道:“住口!” 众将见李牧怒,这才一个个闭上了嘴,李牧说道:“此二人虽是郭开的人,但亦是朝中的将军,张良所言,虽有道理,但是,毕竟本将麾下一个个都是跟随着本将,大王自然不会将兵权交给他们,派朝中之人,有何不可!” 张良道:“时才,张良所言的只是一种可能,实则,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李牧闻声看去,面露疑惑! 张良继续说道:“既然郭开和将军不对付,将军和诸位亦知郭开的为人,而此次奉命替换将军的又是郭开的人,而郭信和颜聚又受着王命,那说明,必然是郭开说动了大王,既然郭开能说动大王,则说明什么?郭开必然不会好言半句,能说动大王,自然也被大王听了进去,方有此举,可是若真藏有什么不为人知之事,那将军若是回到了代郡,而将士们又在东郡,一旦郭开对将军不利,将军必然有极大的危难啊。” 第五百四十五章 赵偃的杀机 李牧道:“本将行事光明磊落,不惧奸邪,就算有小人谗言,难道大王还能杀了我不成,公子此话是否过于危言耸听了。” 张良摇头道:“将军没有明白我的意思!” “哦?” 张良继续道:“将军至出征以来,连战连捷,整个赵国莫不以将军为神明,实乃赵国的中兴肱骨,若是郭开说将军功高震主,赵王必为所忌,将军以为呢?” 功高震主!!! 赵长戈道:“公子良,难道你认为大王连功高和功绩都分不清吗。” 张良继续说道:“在下只是在说一种可能,武安君之功劳,天下赵民皆知,但亦有百姓之言,难道就没有百官之言?众口赎金,曾母虽贤,连闻三次曾参杀人,也会弃织夺窗而逃,何况大王对臣子之知,不如曾母知其子深,将军又如何知道,而会敬献谗言的绝不止三人,也不会止于三次。” 张良说这么多,就是希望李牧能够违抗王命。 不要回到代郡。 其目的,自然是他也不放心其他人,如果有一点闪失,韩国大好的局面将会彻底覆灭。 此时。 亦有不少将领被张良说动,纷纷道:“对,将军,你绝不可有一点闪失,不能回去,我等就在东郡!” “雁门关不开,任那胡虏千军万马,也绝无能攻打的下来!等覆灭秦国,我等在杀回雁门,夺回北地!” “将军,此必然是郭开的诡计,一旦将军独自离开东郡?万一真的如公子良所言?他欲对将军不利,将军岂不是陷身于危难?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将军大可不必理会!” 部将纷纷出声。 李牧看去,伸手制止了众人的分说?而是说道:“大王,绝不会因为郭开的一言一句?便杀本将?所以众将不必忧虑,倘若真如公子良所言,这是郭开的诡计,其最多也就是抢了本将的功绩?反而?若是本将不听王命,郭开才会说,本将拥兵自重,欲图谋反,这才是恰恰中了他的奸计。” 李牧的话这才让将士们纷纷止声。 李牧继续说道:“边疆的百姓遭受着外族的屠戮?如今,以身饲虎?我李牧岂有坐视不理的道理,诸位跟随我李牧十几年?亦知我李牧为人,忠臣报国?应不计安危?他日九泉之下?岂是‘知死必勇’着耶?再说,我李牧岂会死在小人手中,要死,也是为国殒命,安知百千年后之美誉,不灼灼光?” 李牧的态度,自然也让众位了然。 只能唉声叹气。 赵长戈道:“将军之心,可坦日月,我等自然清楚,但是,如果真如公子良所言,有奸人作祟,我等又不在将军身边,岂不是被其所乘,末将愿于将军同去。” 随着部将一说,一些人也纷纷出言。 要于李牧同往! 毕竟这王命他们是不敢抗的,至于他们的主帅李牧,众将也都知道自家将军的为人。 李牧摇头,说道:“不必,如今强秦在前,正是两军关键交战的关键之机,临阵换帅本就会影响军心,你等若是与我同行,怕是我军便难以维持现在的局面了,不过,本帅不在,尔等也无需担忧,今日我赵国所练之师,非秦军可比,何况,将士们都是为了保家卫国而战,亦能以一当十,按照如今的部署,就是和秦军拼上几年都是够的,本将自然放心。” 见李牧这般说。 众人也都纷纷不再多言。 而张良听说,将士们也都还在,便也稍稍放下了心,说道:“将军,还请多多保重!” 李牧哈哈一笑,说道:“我自束从戎,凡二十有余,开始跟随主将,后又挺身率兵,幸得将士用命,上下一心,才能够北伐胡虏,东战强燕,西抵暴秦,杀敌愈八十万,而后取得节节胜利,没有这些将士们,李牧焉能立得寸功,公子良才智绝,他日必能名动天下,本君也颇为期待看到那一日,本君不在的这些日子,赵长戈他们行事有些冲动,还望公子多多教诲。” 张良感慨,说道:“张良这些日跟随着将军,自然知道,将军是有意提拔,才让张良亦白身在军中参议,张良感激不尽。” 次日。 李牧当即了宣布准备跟随御史回到代郡,再行点兵,前往雁门关。 颜聚和郭信不由大喜过望。 因为李牧的交代,又经过了一夜的劝慰,将士们也只能逼不得已的答应了下来,但是,至于怎么听从,那就不得而知了。 李牧在校场中,当着三军将士的面,将帅印虎符交给了郭信! 随后,一番安慰,便不作停留。 将士们大多都是跟随李牧征战了十几年的将士,一个个更是眼眶红,不忍自己的主帅离去。 李牧只带了十余个护卫和王绾一起过了宜安。 他忽然命人停住了车马。 回头看了看已然快要看不见的要塞,喃喃说道:“苏劫!道别?” 这一刻,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李牧的心头,顿时迷上了一层不详! 李牧看了看身边的御史赵坤,只见赵坤眉目低垂,仿佛睡着了,便忍住了询问的意图。 几日后。 车马也终于来到了代郡,让李牧意外的是,整个代郡一片欢声笑语,更是歌舞升平,百姓们洋溢着喜庆,没有半点因为胡虏入侵的悲泣和焦灼。 李牧心中顿感不妙。 然而,车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只见街边不知何处涌出几队侍卫,来到了马车的前后,看起来似乎是在护卫。 而百姓们也都疑惑的看了过来。 李牧抚须问道:“御史,大王可是要杀李牧?” 赵坤神色一冷,道:“莫非,武安君自己做的事,自己都不知道吗?” 李牧心头直跳,心道,自己做了什么? 知道马车来到了赵王宫的光照门之下,赵坤率先走了下去,随后亲自掀开了布帘,道:“李将军,请吧,大王已经等候多时了。” 李牧冷哼一声。 果然如张良所言,自己难道还是太信任赵王了吗?至于自己,对赵国衷心耿耿,没有做过半点对不起赵国的事,若是大王真的听信了谗言,只要自己当面对峙,也能沉冤,顾半点不畏惧的走了下来。 可是,事实却比李牧想的更加的严重。 关照门是同往大殿的最后一道门,平日里都是重兵把守,如今,却看不到半点人影。 然而,李牧多年领兵,此时敏锐的感觉到周围的暗处转角都有伏兵,然而此时也由不得他来退缩,便直接走了两步,双膝跪地,高声道:“大王,李牧来了,您让我走到殿上,要杀要剐,臣亦想死个明白。” 赵坤也就站在李牧的身后,一言不。 同样,大殿也没有传来半点声音! 就在李牧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忽然一道声音传了出来,正是赵偃的声音! 赵偃道:“武安君,几十年来,先王和寡人都给你高官厚禄,养着你的身子,可没养着你的心啊。” 李牧听完,心中凉了半截。 难道郭开已经对大王说自己谋反了吗?可是自己偏偏什么都没做啊。 李牧道:“没有赵国,便没有臣,没有大王,亦没有武安君,李牧对赵国,衷心可昭日月,不知自己到底是做了什么,让大王如此误会了臣,臣愿一问,以解惑君心!” 第五百四十六章 苏劫计终成!李牧入死牢!   赵偃的声音再次飘来,已经是怒不可竭。   因为这一次,他是让御史前往了前线,若是查证不实,如何骗回李牧。   赵偃道:“好,寡人就让你死个明白!带他上殿!”   赵偃话音一落,只见前前后后四路宫卫,手持长戈,严阵以待的跑了出来,其中,又直接走出两人,用粗大的绳子,捆起了李牧,脱下了李牧的戎甲!   将李牧押到了大殿之中。   只见赵偃坐在堂,身边站着两人,一个是郭开,一个是韩仓!   赵偃激动的站了起来,看着李牧已然被捆起,这才走到了李牧的面前,怒吼道:“李牧,寡人和寡人的父亲,可有对不起你?”   李牧抬头看着震怒的赵偃,道:“臣的一切都是大王和先王所赐!”   赵偃深吸一口气,道:“既然你知道,那为何你要谋反!!!”   李牧大惊,道:“谋反?大王何出此言,臣一言一行,谨慎无比,大王定是被小人所误,臣忠君之心,日月可鉴,何来谋反一说。”   赵偃看了看赵坤还有郭开,二人都侧目摇头,赵偃这才道:“好,到了现在,你都不肯承认,那寡人问你,你在前线? 可有私设关税? 并且佣兵自用,不缴国库? 此事你做没做?”   李牧闻言? 顿时大惊。   立刻道:“这件事,确有其事? 但也另有隐情!”   赵偃看了看赵坤!   赵坤说道:“大王,臣抵达东郡之后? 便看到其部署开设商道? 过往伤农皆在其商道买卖,臣为了许多人,其税高达两成,而且? 惧臣调查? 这些税金都是私用,不管是什么理由,税乃是一国之本,若分武安君拥兵自重,另有自立之心? 何以动税,若是这般? 国将不国,他日? 赵国百姓是到底感谢大王,还是武安君呢。”   李牧闻言? 道:“大王知其一? 而不知其二? 这市租之税乃是臣十几年来在北地征战,每每克下一地,都会设立市租,收纳其税,乃是传统,用以我军自给自足,减少国库的压力,故由此而来,大王若是不信,可在关外调查。”   李牧别说还好。   一说,赵偃等人更是生气。   赵偃怒道:“难怪,你李牧如此获得君心,原来,你这么做,都是为了你的士卒!寡人问你,你的士卒是记得寡人,还是记得你武安君?”   郭开顿时也说了句,“李牧,你若真的有心是为了减少国库压力,为何不报!若非我等去查,还真不知有此之事。”   李牧听到这里。   顿时响起了苏劫的那一句,不到边关,如何知道他们将士的苦处,眼前的大王不就是这样的吗。   随即长叹一声,道:“是臣没有禀报!是臣的罪!”   然而,这件事在先王时期,他就是这么做的,没有去过北境,谁知道呢,靠着朝中的粮饷根本不够。   赵偃又问道:“寡人再问你,你是不是说过,前线战事不定,将士生死难料,而代郡再修建宫殿,便是骄奢淫靡!是不是!”   李牧听到这里,顿时将目光看向了郭开,道:“我就知道,是你在大王耳边谗言不断,此事,本将问心无愧,此言确实是臣所言!”   赵偃怒道:“好你个李牧,你居然敢说寡人骄奢淫靡,寡人的母后宫殿被烧,寡人作为儿子,给母后想要修建宫殿,百姓们说寡人一片贤孝之心,莫不陈赞,到了你的嘴里,就是骄奢淫靡了,你都这么说寡人,你的士卒,是不是也要这么说寡人,你到底是何居心,你是想让将士们知道,寡人就是你嘴里的骄奢淫靡的君主吗。”   这件事,让赵偃是更为生气的。   李牧一听,顿时愣神,道:“这?臣,臣说的是此人!此人运送木材,不就是为了修建宫殿吗?”   李牧将手指头指向郭开。   赵偃道:“寡人从未和楚国交往,如何找来上等的楠木,若不是郭相,寡人哪里来的木材孝敬母后。”   李牧此时顿时惊怒。   他被阴了!   顿时怒道,指着郭开说道:“那人,说的是给你修建宫殿!”   郭开和赵偃都是一愣。   但很快,郭开就想明白了,怕是这李牧为了脱罪在狡辩,说道:“李将军居然还会巧言如簧,难道,李将军的意思是,修建宫殿,还要看人了?我郭开和大王就不一样了?本相就是骄奢淫靡,大王那在李将军眼里是什么呢?”   李牧顿时哑口无言。   如果说不是,那也太自己打自己脸了,好毒的算计啊。   可是当初,他清楚的急得,那个人说的是,为郭开修建宫殿啊!   然而这件事,郭开也是不知道的,此时,郭开,赵偃,还有所有人,都认为李牧说的是大王,毕竟郭开购买木头,是为了大王修建。   你李牧现在若是改口,怕是更加不能信服于人。   你李牧口口声声说修建宫殿是劳民伤财,骄奢淫靡,现在一到大王身上,就立马改口不成?   不过怎么说。   这句话李牧是说了。   在赵偃看来,李牧说的就是自己!   见李牧无话可说。   赵偃道:“寡人没冤枉你啊,施舍关税,拉拢军心,拥兵自重,侮辱寡人,你这不是谋反是什么,我的武安君!”   李牧顿时知道自己,是怎么都说不过去了。   顿时泪声道:“大王,臣知道自己的错了,但是,臣绝没有半点谋反之心,臣死不足惜,但臣若死,却时时想着大王身边,还有如此的奸臣,于赵国社稷不顾,构陷忠良,大王与其日夜相伴,如手如足,李牧死后,赵国必亡啊大王。”   郭开大怒,道:“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恶意中伤本相,本相和大王相交之日,你李牧还是边疆的卑将!真是临死也要反咬一口。”   赵偃对李牧,此时也终于生了极大的杀心。   郭开灵机一动,道:“大王,臣听闻,此人在前线,和秦侯苏劫走的近,秦侯几次以高官厚禄相许,这李牧怕是知道,自己即便不在赵国了,也有秦国的富贵等着他,所以才敢如此欺君罔上,臣恳请暂时收监,关入大牢,严刑拷打,让此人吐出和秦国之间的密谋,等彻底套出此人的话,再杀不迟!”   李牧怒道:“郭开,士可杀不可辱,本将岂会受你这小人凌辱!奸贼,你不得好死!!”   赵偃道:“来人,夺去他的武安君之位,其余之事,就叫给太傅吧!太傅问刑,不要声张,此时正是我军交战之际,一旦传出,他的那下部下,恐怕就会谋反了。”   李牧闻言,是又悲又怒,道:“大王,臣冤枉啊!大王!不要听信小人之言啊。”   郭开听闻,大喜过望,道:“带下去!押入大牢!”   李牧此时,终于想起了苏劫的话。   赵王真的会杀了自己。   而且,还是凌辱他。   他李牧纵横一生,没有死在沙场上,却要惨死于小人之手!   李牧到死,都怒骂着郭开。   最后说了句道:“臣不怪大王,只怪这些卑鄙的小人,乱赵国江山,乱赵国社稷,先王,臣也对不起你!!!”   声音越飘越远。   赵偃,做完这番决定,心绪难平的道:“寡人累了!”   说完,便走了。   郭开目送赵偃离开后,便回到了自己的府中。   此时的郭开,多年的心病一朝解决,是多么的痛快啊。   忍不住直接叫来了顿弱,将今日的事情相说,顿弱连连举樽,道:“恭喜君上,君上日后,便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郭开冷笑道:“还是你聪慧,你告诉本君的那番话,果然让大王将李牧交给了本君,如今,李牧落到了本君手中,本君势必要施以重刑,方才以解心头之恨,这般轻易的杀了他,真是便宜他!”   顿弱大笑道:“此人处处和君上作对,必须让他知道,和君上作对的下场,门下这般告诉君上,也是希望消除君上的心病,让君上心情愉悦。”   郭开顿时如逢知己, w.道:“顿弱,你世代经商,虽富,但不可贵,你不如将你家中生意交给族人,以后,你就跟着本相,本相上禀大王,于你高官,你看如何?”   顿弱闻言,感激涕零,顿时道:“门下,门下,多谢君上的知遇之恩!”   顿弱激动不已。   这副激动可不是装出来的。   那是因为,李牧真得就被武侯可弄没了。   在郭开眼里,他顿弱是颇有才智,但是顿弱却知道,这和武侯比起来,便如云泥!   然而,李牧一走。   前线,将进入何等境地,以郭开为人,会让郭信放过那些跟随着李牧的心腹吗。   真正的战事,才刚刚开始!   算算时日,离两月之期,还有三日。 第五百四十七章 东郡内斗!各有所持! 张良辗转难眠,月色如血,他来到了城头,看着满城的军士依旧镇守在各关要塞,神情肃然,失去了往日般的欣喜。 他知道,这一切,都与李牧有关。 忽然一阵寒风袭来,让张良打了一个冷战,他心中自然是充满了忧虑,李牧留下了将士如何肯听从郭信和颜聚的调遣。 若不是大敌当前,恐怕郭信二人根本就无法指挥得动。 二人挂帅第一日,就下令撤除市租! 当初李牧都不敢做的事,二人就直接没有和众将商议,下了帅令,一时间,赵长戈等人纷纷当众驳斥。 说撤出了士卒,会让将士不满,说这么多年来,关外都是如此来做,为何要撤除。 二人自然没有说,这已是李牧的罪状。 几番争执不下,郭信直接说道,不撤除也可以,这收取税金,上缴国库,若是不从,便是谋反。 一番大义的帽子扣下来,让赵长戈等人哑口无言,自知理亏! 当然,郭信和颜聚二人是从来没去过边关的,当然无法清除,这一个变故,会给赵国带来何等大的隐患。 仅仅关于市租要么撤出,要么收纳的税金上缴大王,就已经让赵军东郡的兵马一片涣散! 李牧众将聚集在一起。 一人说道:“这两个狗贼不知轻重,断了将士们的生路,如今李将军也不走,我麾下将士早已失去了战意,如此一来,如何是好。” 众人长叹不已。 一人看着赵长戈,说道:“赵都尉? 李将军不在? 按道理,也是你为主帅? 兄弟们? 都愿意听你号令,大王乱命? 如今看来,不是利国? 而是害国? 我等干脆不理这二个狗贼,一切都听你的命令,如何。” 众人一听,纷纷说好。 赵长戈神色一禀? 道:“这? 有违王命,绝非李将军愿意所见,便是陷将军与不义,诸位难道忘记了将军离开之时,于我等所说的话吗。” 他们敢违抗王命。 但是不敢违抗李牧的命令! 对他们来说? 这十几年来,若不是李牧? 岂有他们。 至于大王,何事管过他们? 何时来过塞上! 那里的苦寒,谁能知道。 众人不由想起了秦侯当初在城楼下说的那番话。 不过? 依旧有人说道:“赵都尉? 将军不在? 如今东郡军心不存,如何和秦军对抗,没有了将军,换作那两人,秦亡赵犹如囊中之物,这些年来的战役都已证明了这件事实,国家一破,赵王降为臣虏,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等,也皆会成为亡国之臣,还请都尉细细思量,这并不是谋反,而是为了国家的生死,诸位的生死。” 此人的一番话,彻底激起了众人热切。 确实是这个道理。 如今都尉们都不听从将令,想要挽回军心,唯一的办法,就是激起士卒的仇恨,这仇恨,刚好可以对准替代李将军的郭信和颜聚二人。 赵长戈道:“那以你之见,该如何行事呢?” 此人想了想说道:“依末将之见,咋们这又不是造反,只需要拒绝交出兵权!” 众人一听,纷纷来了神色。 此人继续说道:“赵国七成的精锐都在此处,难道不为大王所忌?而且,我等将士素来都是自给自足,并不需要国家的经费,我们就这么抗秦下去,只要保持不败,大王总有一天会想清楚这其中的要害,将那二人给撤回。” “好!这个主意好!” “这可是拥兵自重啊!” “我等都是为赵国不亡,为了抗秦,些许名声,算得了什么。” 赵长戈想了想,点头说道:“只能如此了,否则,我等命不久矣啊。” 实则,他们非常清楚,即便不这么做,以这样的将帅不和的情况下,如何可能抵御得了秦军呢。 然而。 此时郭信和颜聚,也面目阴沉的坐在隐蔽的屋舍内。 两人虽然手持着帅印和王令。 但这些李牧麾下的将士,对自己二人,这两日,都是面上敷衍,各处将领是出工不出力,而且,这底下的士卒从面色上看,也根本没将二人放在眼里。 就说其他城池的情况,若不是自己二人相问,赵长戈等人也不会说。 这便是大问题。 也是兵家大忌。 将帅不和。 可是偏偏二人拿这些塞外的将士根本没有办法。 因为他们下面的士卒,也都是跟随着他们的老卒。 这样的军队,看起来颇有军力,但却生生把精力耗费在了将帅不睦的事情上,他们都知道,一旦秦军攻打而来,必然会变成帅令下不去,军况上不来,到时,必败无疑! 颜聚道:“郭兄,这李牧谋反,此次将他骗回了代郡,这些部将还不清楚,如今这一看,李牧还真将他的部队经营的如铁桶一般,我等若是想强加渗入,怕适得其反啊。” 郭信点了点头,道:“本将现在担心的是,我等即便有王令,也根本调动不了李牧的军队,前有秦军虎视眈眈,一旦被秦国现了我赵国将帅不和之事,必然开始攻打我军,到时,才是真的有亡国之难了。” 颜聚略略一想,道:“我有一计,或可夺回兵权。” 郭信顿时振色看去,道:“如何来做?” 颜聚道:“为今之计,只有快刀斩乱麻,否则,我等皆处危险之境。” 郭信瞪眼道:“难道,你想杀了他们?” 颜聚摇头道:“杀他们自然不可能,否则,一旦哗变,我等必死无疑!” “那你的意思是?” 颜聚说道:“前线如今有二十万大军,其中十二万是李牧的亲军,而李牧以士卒收拢人心,我等根本不可能将这十二万人纳入麾下,可是,郭兄忘了,剩下的八万人却并非李牧的人马,即便如今受了李牧恩惠,但毕竟时日不长,我等都是奉了大王之命,这八万人势必还是要听从王命,不如,将李牧的十二万人尽数调遣至赤丽和宜安的后线去,这平阳等地,我等就指挥那八万人。” 郭信神色一亮。 “好办法!只是,若是李牧部将不肯,煽动这八万大军怎么办。” 颜聚继续说道:“那便是谋反!” 郭信神色一冷,道:“好,就这么干,否则,我二人便是坐以待毙!只是颜将军,此事宜早不宜迟,否则,一旦被秦军现端倪,我军内斗的事,一定会前来攻打。” 颜聚点点头,道:“此事尽量不要波及到士卒,哪怕就是调遣,也要看作是寻常调军之事,那秦国断然不可能现我军的军况!” …… 次日。 平阳城,赤丽,宜安,肥下等城池,在颜聚和郭信的暗中安排下,很快,便于赵长戈等李牧部将暗中较量上了。 第五百四十八章 再次骗了天下人!挥军南下! 二方各有所持,皆意想不到对方也皆有所动作。 一时间,整个东郡陷入到了一场毫无挣扎又似乎一定会出现的争端之中。 两月之期将近。 杜莎已然已然回到了军营中,此时,看到军中堆满着一批批的金丝楠,心中满是喜悦之情! 不错,这批金丝楠,正是当时顿弱回到邙山之前。 命人持着郭开的令牌,以行商为名,直接送到了苏劫这里,当时,苏劫也是本着金丝楠也被扣下,然后再打下东郡给夺回来。 否则,还真不知怎么和杜莎交代。 杜莎看着苏劫,娇滴滴的问道:“苏劫,你何时……你何时给我修宫殿!” 苏劫看着杜莎祈盼的神色,道:“回去就修!” 两人相互看着的时候,忽然,帐外一干将领纷纷走了进来。 杜莎一见,立刻神色一变,落落的来到了苏劫的旁边,一副小女人的模样! 众将也是见怪不怪。 王翦立刻拱手道:“上将军,前方急迅!” 蒙恬,王贲,恒旑等人纷纷振色不已。 苏劫回到位,示意众人落座,道:“说吧!” 王翦说道:“末将奉上将军之命,时时命人查探着各城要塞,果然如将军所言,赵军不知为何居然撤去了市租!” 众人虽不知,撤去市租意味着什么,但苏劫几番关注,自然是关系极大。 此时,苏劫听完,也不有站了起来,哈哈大笑! 众人莫名。 苏劫道:“李牧走了!” “什么?这?” 众人一边不解,一边大喜。 上将军自然不可能随意胡说,如果说李牧真的走了,那东郡岂不是唾手可得! 苏劫道:“若是本侯所料不错,赵王撤下了李牧,换上了其他的将领,所以这些将领才会撤去市租,至于这其中因果,蒙恬? 你可想明白了?” 众人看向蒙恬。 当初? 这市租之谋,还是蒙恬率先提出来。 不过? 苏劫却认为方向是正确的? 但是蒙恬的计策中充满了漏洞。 一时间,众将议论纷纷。 王贲顿时说道:“大……武侯? 末将明白了,难怪前几日上将军去和李牧道别? 原来? 上将军早就知道李牧要走了?这岂不是说,上将军谋划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调开李牧。” 众人再一议论。 随后苏劫才将这一系列的布局和谋划,告诉了诸将! 王翦等一个个是生吸一口冷气。 暗探上将军手段诡秘? 又让人心惊动魄啊? 王翦道:“一代名将,如此鞠躬尽瘁,居然会被赵王所杀,此人当真愚忠,可悲亦可敬。” 一时间。 众将唏嘘不已的同时? 也对苏劫充满了敬畏,纷纷稽道:“上将军鬼谋? 东郡必下!” 恒旑更是说道:“原来,我等在初次和赵军交手之时? 上将军就已经为我等开始谋划,我等能跟随上将军? 乃是毕生之幸!” 众人纷纷感同深受。 明白了苏劫的一片苦心? 当初? 恒旑还镇守在赤丽和宜安的时候,李牧来攻,那个时候,苏劫就暗中将顿弱送到了赵国。 不就是为了万一,恒旑没有守下来,秦军能够绝地反击! 然而此时。 众人皆没有注意到,苏劫背后的杜莎,已然小脸气得白。 自己的嫁妆。 那么多的木材,被苏劫差点给弄没了,那金丝楠木,数十年才有一批,皆是每一代文王夫人的嫁妆,珍惜异常,就是列国君王都不见得能得到。 居然被苏劫差点玩没了。 原来不是给自己修建宫殿的。 亏自己一厢情愿的以为,这是给自己修建宫殿,最后还会迎娶自己! 气死人了。 一时间,众人皆感到,苏劫背后涌现出一股怨气和杀气。 王贲顿时想道:“也就是说,如今的东郡,已然将帅不和,士卒根本不可能有任何诏令,而且,李牧的部将一定会听宣不听诏,正是我等一举攻打东郡的大好时机啊。” 王贲的话,让众将纷纷振色。 一个个面露狂喜之色。 杨端和,蒙恬更是要请命为左右军,乘机攻打东郡! 王贲王翦,也是激动难耐,要知道,先在秦国在这里可是驻守了三十万兵马,此前那是因为李牧,将东郡打造的如铁桶一般,如今,这个铁桶已经破了。 看起来,依旧是壁垒。 但是,这样的壁垒,已经不是铜墙铁壁了,因为,将帅不和,你在调拨起来,就是大为受阻,而且,都各怀心思,此时东郡的将领必然是全部都是在内斗上。 为什么如此夺订。 那是因为,新帅按照苏劫的计策去推论。 那必然是郭开的人。 李牧的部将和郭开的人相遇,结果可想而知。 苏劫笑了笑伸出手到:“诸位稍安勿躁,东郡势必可以拿下,但李牧初走,新帅刚到,若是现在攻打东郡,李牧的部署还依旧尚在,一旦面临秦国的军队,两边则必然会暂时放下恩怨,全力抵挡我军,得不偿失啊。” 王翦问道:“那,上将军可是另有打算?” 苏劫点点头,道:“两方内斗,必然也需要时间,才会让李牧的部署彻底的消除,而且,此番争斗,关系着生死,而又皆有所持,自然也是谁也不肯相让,然后东郡关系着天下列国,其中更是以韩国为屏障,牵制和抵挡我军,若是我军攻打东郡,若是李牧在,不仅要面对赵国,还要面对南边的韩国,可是现在,东郡内乱,必然以为我等不察,倘若这个时候,我军声东击西,以雷霆之势,挥军南下,诸位以为如何?” 别说是王翦。 就是在场的所有人,都万万想不到,武侯这么做的打算,居然是灭一国! 而且,这番部署,不就是等于从头至尾,就是报着灭韩国举动吗。 如今的韩国,唯一的依靠就是东郡的赵国啊。 可是,赵国在东郡必然陷入大乱。 秦国只要佯装不察,一举南下,便真正实现了多年来东并灭国的宏愿,那一刻,在座的诸位必然名留青史。 此时,众人是真的兴奋了,振奋了,和攻克韩国相比,东郡算什么。 现在攻打韩国,东郡是救不了的。 谁去救? 是颜聚和郭信相救,还是赵长戈去救? 这两方怕是都恨不得对方去。 等到秦国以雷霆之势灭了韩国,那个时候,东郡的格局,必然因为内斗而千疮百孔,而灭了韩国的秦国锐士,便是士气鼎盛之时,一举覆灭东郡,轻易而举! 苏劫看着众将的神色,顿时出声道:“众将何在!” 顿时。 王翦,恒旑,杨端和,蒙恬等人纷纷请命。 苏劫看着神色兴奋又振色的诸位将士,道:“传本侯帅令!” 苏劫的目光在众人的脸上一扫。 将领们纷纷恨不得苏劫点到自己,苏劫将目光放在了蒙恬身上,道:“蒙恬领左军两万人,攻打临安。” 临安就是新郑北部的陪都。 和东面的阳曲成犄角之势护卫着新郑,这样的陪都都是有韩国的宫阙的,规模上也都略小于新郑的王宫,属于不大不小的城池,但对韩国来说,那是至关重要的。 蒙恬闻声大喜,这也是他第一次作为一军将领来出征,立刻回应道:“末将势必完成军令!” 苏劫继续说道:“王贲,杨端和听令!” 第五百四十九章 韩国!大战将起! 二人上前。 苏劫道:“王贲为主将,杨端和为副将,你二人攻打阳曲,辅助蒙恬牵制临安兵马!” 王翦和恒旑也顿时看出了苏劫的想法。 这是要替秦国培养新将了。 不由也是感怀不已。 争胜之心稍稍放下了。 苏劫继续说道:“王翦将军,麻烦你命人立刻传讯给南阳假守腾将军,命他率兵十万,在我军攻打临安和阳曲之时,让他十万兵马兵临新郑,一举覆灭韩国!” 王翦顿时领命。 差点都快忘了,此前内史腾已然在南阳驻守了大军,这才吓得韩国去找了赵国,因为那个时候,大家都是以为内史腾是准备攻打魏国的。 如此布局,也就是南北合击之下,韩国如何抵挡得了呢。 韩国全国上下也只有十五万兵马。 势必会因为陪都被秦国攻击,而全员抵挡,那个时候,新郑空虚,而占领了南阳的内史腾就可以直捣黄龙,不给韩国半点可乘之机! 就是援兵,也根本你来不及救援。 众人还没有出征。 便知道,这一次,韩国必然是在劫难逃。 不禁想起这么多年来,韩国虽然事秦,可屡屡在暗中背刺,被现了,就求饶,放过他了,他又去找人来背刺。 他之所以敢这么做,就是因为,他韩国确实是天下的屏障,没有战争的时候,我韩国就讨好秦国,一旦有了战争,列国便要来支持韩国,大有我背后有五个大哥的模样,不怕你秦国的。 可是列国若是来欺负韩国。 韩国便告诉列国? 我背后有秦国大哥? 你们最好别乱来。 如今,天下纷争已然出现新的格局? 差一点? 也在张良的计策下,力挽狂澜? 可新大哥又被秦侯给弄没了。 点兵台上。 苏劫一身庄严的黑服,黑服上织秀着金色的龙虎图纹? 左手依附在腰间的宝剑上。 而几日前的整军。 将士们已然都知道? 要开始出征了。 憋坏了的秦军如今一个个,都是铆足了精神。 苏劫的身后,左右是各个将领,杜莎也端庄的站在苏劫的身后! 前排的将士们手中都端着空置的酒碗。 目不转睛的看着高台上的苏劫。 苏劫神色如炬? 目光会神? 看着满场的将士,缓缓出言,低沉又威严,道:“本侯答应过诸位将士,尔等若是出征? 本侯亲送,尔等若是凯旋? 本侯亲迎!” 无数将士纷纷高呼:“大秦万年,大秦万年!” 一时间。 校场上擂鼓作响? 轰隆止声震慑[笔趣阁52obqg52oo.co]耳边! 苏劫道:“来人,为本侯的将士取酒!本侯要为大秦的锐士壮行!” 很快? 早已安排好的士卒便上前? 拧着酒坛挨个往将士手中的的酒碗里倒酒。 苏劫怒吼一声? “诸位!!!秦国,拜托了!!!” 而后,苏劫带着一干将军,走了下来。 手中持酒挨个敬去。 直到最后回到高台上,将士们纷纷举碗共饮,率地而去。 苏劫拔出宝剑,剑指南边。 王贲等人纷纷出列,军礼道:“不灭韩国,我等誓不回师!!!” 三军将士,纷纷诧异。 灭韩国!? 随后,一个个的目光灼热如火。 在无边的擂鼓声下大吼道:“不灭韩国,誓不回师!!” 苏劫大声高呼道:“出征!!” 当夜。 苏劫正在烛光下,从曲沃到韩国,非常的进,算算时间,明日午时一过,大军便能进入到韩国的土地。 就在苏劫思绪之间,准备卧床就寝。 忽然一阵香风袭来,只见一身紫色陇衣的杜莎脸色颇为哀怨的靠近! 杜莎冷声又哀怨的问道:“我的木材呢。” 苏劫一愣,顿时知道了,杜莎的来意,说道:“不是在军营里吗。” 杜莎气道:“其他木材呢。” 苏劫不禁垭口。 杜莎道:“今日来,我就要你给我说个明白,你拿了我的嫁妆,拿了我的同心,你如何赔我!” …… 新郑。 韩王安实则和赵王偃一样,心情大好,赵国好,就是韩国好。 一如往常,上了大堂,便率先问起了张平,感叹道:“哎,张良于寡人和韩国,有社稷之功,怎生张良还未成年,否则,寡人定要厚赏,他日,我韩国有张良,定能复兴啊。” 张平闻言,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道:“小儿年幼,虽有些许聪慧,却还当不得大王如此夸赞。” 韩玉等人也都纷纷轻笑。 道:“此次若非张良,我韩国恐怕将会被秦所灭,如今,武安君在东郡,已和我韩国成了掎角之势,料那秦军不敢妄动,听闻,公子良一直在武安君身边,深得武安君喜爱,由此可见,我韩国和赵国已然紧密无间啊。” 群臣大笑不已。 确实如此,说到底,这抵挡秦军的是李牧啊,李牧又如此看中张良,对韩国来说,不比事秦要好的多啊。 韩昌说道:“大王,听韩使说,如今列国都已经派遣了使者在东郡,商议合纵伐秦之事,如今前线的秦军已然对武安君无可奈何,我等要严加防范啊,等到明年春晓,便可实现覆灭秦国的计划,到时,我韩国也会因此一举而强盛,再也不必受那暴秦的威胁。” 群臣一番畅享。 当真是欢愉一片。 忽然,宫外传来一声长讯。 来人还为进殿,便高呼道:“大王,不好了,不好了,秦军兴兵八万,从曲沃突袭而来,如今已经兵临临安城下,还请大王派兵救援啊。” 此人话音还没来。 又一声传讯:“报!!!大王,秦军攻打了阳曲,城池被围,还请大王增兵!” 韩王安一听,以为自己听错了。 连连三问,才知道,秦军八万人马,几乎在同时攻打了临安和阳曲。 这可是新郑的陪都啊。 大臣们已然纷纷不知所措,此刻闻言,如遭雷击! 韩玉瞪眼道:“怎么可能,这秦国不是在东郡和赵军对战吗?” 韩王安的帽子都差点滑落。 秦国直接攻打陪都,这是干什么,谁都知道,这是要灭国啊。 一旦陪都被攻下,那攻打新郑还远吗。 整个朝堂乱成了一锅粥! 前一刻,大家都还在畅享着韩国的复兴。 张平顿时道:“大王,增兵救援,同时派人去东郡,让李将军派兵相救啊。” “是啊,大王,下令啊!” 然而。 不少臣子的家属亲眷如此都还在这两臣,已然是心急如焚。 韩王安强忍惊惧,如今只能如此了。 谁都不知道,为什么秦军会来攻打韩国,难道,他就一点都不怕东郡的兵马吗。 张良不等韩王安犹豫,立刻命人快马前往东郡,寻找李牧和张良求援。 然后,同时,调集新郑十万大军,兵分二路,前往阳曲和临安。 第五百五十章 李牧之死! 代城大牢。 李牧蓬头垢面,满身血迹,仅有的衣衫也显现出斑驳的血迹,满脸乌黑,气若游丝。 赵国谁能想到,他们的保护神,一代军神李牧如今却被悄然的关在暗无天日的大牢中,受到如此的凌辱。 狱卒鞭打在李牧的身上,不停问和秦国之间有何勾当。 李牧满心苦笑,但口中硬是没有出半点声响。 不多时,忽然一道声音从牢门外传来,“住手。” 只见一道人影缓缓从转角处显现,施刑的狱卒也顿时停下了手中的长鞭,朝着来人看去,一见之下,立刻弯腰道:“先生!你怎么来了。” 众人自然认识来人。 便是丞相门下,如今炙手可热的顿弱。 顿弱挥了挥手,道:“李牧可有招供?” 众狱卒脸色一变,深怕顿弱怪罪,立马说道:“小的,已经施以酷刑,这李牧居然硬死不肯说半字,恳请先生再给一点时间,小人一定撬开他的嘴。” 顿弱看了看李牧的模样。 心中不禁冷笑,暗骂这李牧不识抬举! 不过,在听完狱卒的话,便说道:“没用的东西,看这模样,再被尔等胡乱施刑,怕是都要被尔等给打死了,李牧如此轻易就死,你们就不怕丞相降罪下来?” 众人闻言,纷纷大振。 他们是奉命拷问,又不是杀人,然而李牧的倔强让他们也是无可奈何。 狱卒们也是满头是汗,顿弱见状,摆了摆手道:“好了,此人戎马一生,岂在乎这一身皮囊之痛,若要其招供,还需另想他法,你们出去吧,这里便交给我了。” 狱卒们自然清楚面前的人手段极多。 所以才能得丞相如此器重,如今想必更有好的办法,一个个是大喜过望,他们宁愿不接这烫手山芋。 很快,整座大牢,就剩下了顿弱和李牧二人。 顿弱看了看李牧,问道:“武安君,你可还记得在下!” 李牧睁眼,看了看顿弱,两眼欲绝,道:“果然是你,我赵国,居然会亡于你这等小人之手,你于那郭开,狼狈为奸,我李牧杀不了你们,但你们也必定不得好死。” 顿弱冷笑道:“不愧是李将军,如今已经深陷囹囵,沦为阶下之囚,但还有如此气魄,依旧把要至你于死地的赵国放在嘴边,挂怀不已,对真正心念李将军之才的秦侯,却半点不加持色,你说,我是认为你是忠君呢,还是愚蠢呢,哼,以在下看,李将军如此不识时务,理当是如此结果,自找的罢了!” 顿弱的话语让李牧不禁骇然失色,他愣愣的看着顿弱,道:“你,你是谁?你什么意思?” 顿弱笑道:“李将军,在下替秦侯问你一句,难道今日李将军的结果,就是李将军想要的吗?你所衷心的君王,和君王所信任的臣子,是如何对待你的呢。” 李牧恍然大悟,怒道:“原来,你是间人,你是秦国的人,你居然,这都是你们的诡计?我李牧是被你们秦人陷害的?” 顿弱冷笑道:“李将军,秦侯从来没有陷害过你,你今时今日的境地,即使没有秦侯,也是迟早的结果罢了,将军如此还这么想,在下看来,将军虽是一代军神,但想不到,还有蒙蔽幼稚的一面,你所犯下所谓的错,其实根本就没错,那为什么大王会治你得罪呢?那是因为你李牧功高震主,被人所用罢了,而武侯几番惜才,以将军你的才能,在秦国为帅,我秦王不仅不会忌惮,而且会不断的重用,这便是秦王胜赵王的原因。” 李牧说道这里,已然是不知所措。 李牧闭眼道:“君臣之间,只有君王辜负臣下,没有臣下辜负君王,大王这么做,那是因为身边有郭开这样的人,并没证明大王有何不妥,而且,秦国是赵国的敌人,我李牧虽然不在,但赵长戈他们必定会代替我李牧,抵抗秦军,我李牧若是降秦,必然留下千古骂名!劝降之说,你不必在言,我李牧宁可一死!” 顿弱没有出言继续讥讽。 此人虽是愚忠,但品质上值得人敬重。 哪个大王,不希望自己手里愚忠能干的臣子多呢。 顿弱蹲了下来,来到李牧旁边,替李牧掀开了凌乱的头,说道:“若不是秦侯真的爱惜将军的才智,如何肯花如此大心思,想要保将军一命,为我秦国所用!” 李牧听完,想到如今这个地步。 虽说都是出自苏劫的手段,但换作常人,位高权重的武侯怎么会在乎一个阶下之囚呢。 难怪,当初苏劫在平阳劝降他的时候。 他觉得苏劫句句真诚。 李牧感慨道:“我李牧没能和秦侯同殿为臣,亦是李牧之憾事,来生若有机会,李牧定会效命于秦侯麾下,还请你替我将,我这个将死之人的话转告于秦侯,就说,我李牧多谢了!” 李牧是赵国的武安君。 一句多谢了,比什么都要来的重要。 虽是敌国之将。 但不免是惺惺相惜之感! 顿弱闻言,两眼一闪,深吸一口气,忽然面色微冷,道:“李将军,你死不足惜,可你只想着自己的生死,那你的将士们怎么办。” 李牧道:“赵长戈行事稳重,必能代替我李牧守卫边疆!” 顿弱冷笑,放大了声音,道:“李牧,你真是到死都还想着赵国?边疆?哪里来的边疆,实话告诉你,如今,前线颜聚和郭信夺了你的帅位,赵长戈等你的部将已然将帅不和,不用多少时日,你在东郡经营的一切,即将毁于一旦,到时,国将不国,家将不家,秦侯既然能让你李牧沦为阶下囚,就能让赵国成为过去,你口里的边疆,也只是秦国的边疆!” “什么?将帅不和?” 顿弱道:“以将军的才智,应该不难想通这其中的道理!” 李牧两眼泛红,泪如雨下。 他当然知道,东郡一旦溃败,天下则在无抵抗秦国的对手,那时,别说是赵国,韩魏已然不可能在有半点抵抗之力! 而赵国,自然会危在旦夕! 要面对秦国,还要面对北方的胡虏。 一时间,一代名将,泣不成声,泄着心中的悲凉,似乎可以预见,无数的赵人倒在秦国的铁骑之下,长矛利刃之中。 顿弱还补了一句,道:“李将军,韩国的谋划,秦侯早就清楚了,实不相瞒,如今,东郡内乱,只会越来越乱,根本不可能形成当时你在东郡之时,和韩国的盟约,也许用不了几日,韩国,就没了!” 李牧望去,道:“你说什么?秦侯去打韩国了!” 顿弱沉沉的点了点头道:“秦侯多日来,不打东郡,就是为了调开将军,你一走,便可攻打韩国,而届时固若金汤的东郡,赵军便会不战自败,到时,携灭国之势,覆灭东郡,弹指可破!李将军念念不忘的将士们,恐怕也会和将军一样,没有死在沙场上,而是死在你赵国的小人手中。” 李牧颤颤巍巍的指着顿弱,道:“韩国没了?” 顿弱点点头,“韩国只是苟存于列国之间,如今没有了李牧的赵国相支持,如何能够抵挡得了秦国。” 李牧垂道:“原来如此,当初苏劫前来和我道别,原来不是他苏劫要走,而是我李牧要走,如此算计,可敬可畏啊。” 顿弱看着李牧,问道:“既然将军都知道了,那将军还坚持自己的意思吗?” 顿弱的意思自然是李牧还愿不愿意,跟随苏劫,去秦国。 潜台词,就是我能救你。 李牧闭目含泪,滚烫的热泪滑落,混扎在脸上的血液之上! 他知道,如果按照顿弱这么说的。 不仅是韩国。 除了东方和南方的国家,其他的三晋之国,将会彻底被秦国的制约。 至于赵国能不能挡住秦国。 在韩国覆灭后,唯一的办法就是迅退出东郡的兵马,返回代郡,以邙山之险,抗击秦军。 但是,谁会将如此大好的形式活生生的放弃呢。 而且,这所谓的大好形式,都是假相,那是为了骗人的。 见李牧不说话。 顿弱稽,道:“我明白了,将军忠君之心,必然流传千古,为世人所敬仰!” 李牧悲呛欲绝,道:“亡国之臣而已,何来敬仰!” 顿弱再次说道:“既然将军已经思虑清楚,那在下也就不再多言了,将军一世名将,岂可受此凌辱,不如,就让在下送将军一程吧。” 第五百五十一章 王贲蒙恬,兵临新郑! 李牧看了看顿弱,道:“也好,我李牧一生光明磊落,岂能死在小人手中,能死在秦侯手里,我李牧已死而无憾。” 顿弱看着壮士难酬的李牧,心中顿时敬仰。 他和李牧说那么多,就是想告诉李牧,你的谋划,并非不好,只是你遇见了一个不成器的大王,和一干卑鄙的小人。 顿弱走到墙角,端起了他来之时,准备好的毒酒,将其递给了李牧。 道:“将军,这酒是武侯给你的。” 李牧一听,居然大笑起来,拿起了顿弱给的毒酒,大笑道:“就当于武侯对饮了!” 说完,李牧对着南方遥遥一敬,扬天吞下! 顿弱回到了郭开的府邸。 一见到郭开,便跪地道:“君上,门下把事情弄砸了!” 郭开问道:“这是?” 顿弱道:“李牧引鸠自尽了!” 郭开立刻走了过来,问道:“怎么回事,我不是让你鞭笞折磨他吗。” 顿弱道:“为了找寻罪状,在下拿毒酒吓唬他,可谁知这李牧居然根本不畏死,将毒酒趁门下不备,吞了下去,以求死,在下没做好,还请君上责罚。” 郭开闻言,这才明白了过来。 他对李牧是万般痛恨,倒不是说,李牧死了,他有什么过意不去的,只是,这武安君就这么在自己手里死了? 大王会怎么想。 随即又想了想? 说道:“罢了罢了,此人连死都不怕? 再让你等逼问? 也是白忙一场,此事我这就进宫和大王说说吧。” 在郭开看来? 也就是李牧不堪受辱,直接引鸠死了。 顿弱连连说道:“君上? 李牧之死? 万万不可传扬出去啊,如今百姓们皆受恩与此人,一旦此人服毒而死于大牢,被百姓得知? 必然会给大王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郭开闻言? “嗯,我知道此事的利害!” 赵偃得知后。 郭开,顿弱便带着赵偃前往了大牢。 果然,李牧已然半点无生息! 赵偃看着李牧的尸身,也不知是后悔还是怎么? 也是半点不动! 本想命人厚葬。 可是郭开提醒了一句,此事此事暂时不宜宣扬? 便让赵偃放下了心思。 顿弱道:“若是大王心念李牧昔日还有些功劳,在下? 或有一法!” 郭开看来,道:“说说!” 顿弱道:“李牧一生? 几乎都在塞上? 对他来说? 塞上便是他的归宿,那不如将李牧葬在雁门关外,让他死后也能替大王守护这边疆的百姓,也算大王对他的一片恩德了。” 赵偃和郭开闻言。 二人也都纷纷点头,赵偃道:“先生所说不错,那就这么办了!” 顿弱立刻道:“李牧身份敏感,大王和丞相万万不可露出声张,这件事,就交给顿弱吧,顿弱常走于塞外和中原,小心行事,不会被人所觉。” …… 阳曲和临安面对蒙恬和王贲所率的军队,几乎难以抵抗,韩国畏惧秦国已然多年,何况这一次,秦军不讲武德,直接突然杀到了城下,等韩国的军队反应过来的时候,然后根本来不及调动军马。 尤其是临安, 蒙恬只率领部署用了半天时间,整个城中便尽是是一片腥风血雨,盖地障天。 秦卒们一进入城中。 如虎入羊群。 畏秦的韩军便如待宰的羔羊,比他们想象中的,韩国还要那么的不经打! 就这么一个国家,几次三番的在背后背刺,蒙恬顿时说道:“不论军民,反抗者,一个不留!” 如今的秦卒需要一场迫不及待的胜利。 将士们知道,这攻下了韩国,所掠夺的财富,怕是都会远远过赏赐! 直到前行军在新郑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临安便被拿下,没一日,后续的攻城梯,云车也都纷纷被后军带到。 此次,苏劫的战术,就是南北合击,一鼓作气,拿下新郑。 韩国的陪都被拿下,则新郑必然陷入惊恐之中,到时,新郑必然会收军抗秦! 秦国十八万大军,就可以安心攻打新郑。 韩王安派出的将领还没有抵达陪都,便远远的看到无数逃跑的韩军,将领立刻上前问道:“你等这是?” 士卒立刻道:“将军,临安已被秦国拿下,我等完全没抵抗之力,如今已然败退,城中守军,大多都已被杀!” 韩阳闻言差点从马上跌落,道:“怎么会这么快?” 一边的副将立刻提醒道:“将军,秦军突然杀来,我军毫无防备,如今士气正盛,若是强攻新郑必然空虚,还请将军调回兵马,守护城池,等公子良带来了东郡的守军,才能对抗秦军啊。” 韩阳闻言,也不加思索的道:“退,退回新郑!” 然而,前往阳曲的援军,直接在野外碰到了,王贲的军队! 两边顿时战在了一起。 多年来,韩国上下,何时和秦国真正打过仗,两国三十年没有出现过巨大的战事,即便小有磕碰,也是韩国连连让步。 此时,王贲再次让韩国的军队知道了什么是虎狼之秦! 就在王贲酣战之际,只见韩**队的侧翼杀出两万人马,正是蒙恬所率! 蒙恬大胆行事,杀光了临安的韩卒,根本不担心城池,因为,现在四处已经没有援军,至于百姓,想逃,你往哪里逃,只有往新郑逃。 两边合击,城犄角之势,韩军顿时溃不成军,根本难以抵御。 “杀!!!” 见韩军要逃,王贲和蒙恬顿时下令追击了上去,漫天的箭矢,将远处的韩军扑杀在地。 这一路逃回新郑的也就不足三万人。 韩王安带着一干臣子,来到了城头,看着遥遥逃回的大军,顿时打开了城门。 此时韩王安是浑身颤抖。 心中不由升起了一丝,后悔,不该惹恼秦国的思绪! 韩阳还未来得及进城,立刻吼道:“大王,秦军已经攻破了临安和阳曲,如今朝着郑城而来。” 韩王安几乎昏厥。 两个陪都都破了,秦国的意思已经很容易猜到了,这一次,不是和你打打闹闹,是来灭你韩国来的。 张平立刻说道:“大王,如今还是守城吧!东郡并不远,只要我们守上几日,赵国一定会来相救的。” 群臣也是吓得心胆俱裂。 韩王安也是一样,又怒又怕。 新郑不是韩国以前的国都,是后来的,所以,这新郑是没有护城河的,为了做防御工事,只挖了壕沟。 可这壕沟能低于秦军几日呢? 韩王安问道:“秦国到底有多少兵马?” 韩阳道:“只有八万人。” 众人听完,这才稍稍按下了心,道:“大王,我等亦有七八万大军,拒守不出,足以等候赵国来救啊。” 韩王安拍了下城楼,道:“给寡人守住,守住,一定要等到公子良和李牧将军!” 当王贲和蒙恬直接杀到了新郑城下的时候。 看着整个城楼上,密密麻麻的韩军,不过,他们二人多年征战,轻易的现,韩国的士卒脸上并没有拼死之心,多的就是畏惧之心。 一个事了三十年的国家,忽然派兵来攻打自己,而是来攻打国都,这足以让人畏惧。 现在,想要调集韩国全国兵马来抵御,这是完全不可能的。 根本就没有这个时间。 也没有像李牧这样的大将军可以指挥全局。 韩国上下,知道,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候,唯一的办法,就是等候援军了。 王贲策马来到城下,道:“让那个韩废王出来投降,若是不从,待本将破城,本将必屠戮尔等宗庙,寸瓦不留!” 王贲的话,让城楼上的人是惊怒交加! 一句韩废王,足以说明秦国的态度了。 一个将军完全不将一国诸侯放在眼里,这对众人来说,无疑是心理上的巨大打击,怎么说,韩国那也是雄踞百年的国家。 历代人才辈出。 如今,居然被一个小辈称一声韩废王! 秦军将士们纷纷大喝道:“废王,出来投降!饶你狗命!!” 声音滔天,不绝于耳。 可见士气何其之盛,在看看,韩国的士卒,脸上除了惊恐和不安,在也看不到任何情绪。 他们的大王都如此不被秦国放在眼里。 那些和他们一样的士卒,却看起来如此的暴戾和凶残! 蒙恬道:“一个三十年不经战事的国家,当真是不堪一击,既然如此,还不如趁早并入我秦土!” 张平冒头,强忍着惊惧,说道:“你们攻打我韩国,就不怕赵国的李牧将军吗,我等已派人前往东郡,李牧将军必定会倾兵来救!到时,必让尔等有去无回!” 王贲和蒙恬相互一看。 哈哈大笑起来。 声音如洪钟一般,王贲道:“韩国小人,朝秦暮楚,为人所耻,如此小人之国,岂能苟活,本将二人,奉秦王及武侯之命,灭尔等这阿谀小邦,乃是替天行事,必为上苍所佑,至于尔等心心念念得赵国,如今已中了我家武侯的大计,已然自身难保,至于所谓的赵军,不日就要滚回三郡之地,何来救援。” 韩王安吓得脸色白,道:“什么?赵国中计了?” 张平等人纷纷道:“大王,别听他胡说,此人所言,只是为了瓦解我军军心啊!” 第五百五十二章 可怜张良尚年幼! 王贲笑道:“乱你军心?大言不惭,我军要攻打你韩国,何须如此,我等大可给你们三日时间,让你们去东郡搬救兵,三日一过,若是再不开城投降,本将势必屠戮尔等祖宗之庙,让你韩国上下鸡犬不留。” 张平怒吼道:“你们等着吧,无耻秦贼,竟敢小瞧韩国,我等必誓死抗秦。” 王贲和蒙恬不在犹豫,两人就同时大手一挥,道:“给我放箭!!!” 一时间,如蝗流矢飞一般的涌入了郑城的城楼。 而此时,韩国终于意识到自己国家和秦国武力上的巨大差距。 秦国永用的弩乃是蹶张弩,而韩国的弩是臂张弩。 区别就是天差地别。 蹶张弩的三菱箭镞出呼啸之声,收割着城墙上韩国士卒。 不多时,在唉声惨叫之下,层楼上才架起了盾牌,用来抵御秦军的箭矢,一旦秦军欲攻打城楼,便从城凹处,出现韩国的士卒,反击射矢。 然而王贲和蒙恬,根本就没打算强攻。 若是强攻,即便士气振奋之下,以同样兵力,强攻守城之军,也必然会是伤亡惨重。 如今二人只需等到内史腾的大军抵达。 到时,韩国也就无力回天了。 夜晚。 群臣托着疲累和心惧的心情才从王宫各自回府。 而此时。 曾经繁闹得郑城已然人人闭户。 张平看着街道上,四处都是,白日里那些商贩,因为秦军的攻打,还没有来得及带走而遗留下的物件。 顿时是老泪纵横。 丞相府中。 一个个皆是满脸白。 张平刚一入屋,便看到夫人哭肿的双眸,妻妾和子女都纷纷聚集在一起。 老夫人立刻跪地,道:“老爷,投降吧,我们怎么可能打得过秦军。” 一时间,满屋子的人纷纷跪地哀求。 张平两眼赤红,胸口痛,指着屋内的众人? 大吼道:“你? 你们,休得放肆!!” 张平的声音颤。 老夫人道:“老爷? 老妇这一生? 从未求过你什么,当年? 秦军攻破邯郸,所有的宗庙都被坑杀? 难道? 你想看着我们还有你的孩儿们,都被秦国坑了吗?” 只见一个个男子,纷纷跪地道:“爹,孩儿不想死!” 张平泪流满面? 道:“我张家? 乃是五朝元老,你们却让我投降?老夫死后,怎么对得起列祖列宗,如何对得起先王,你们谁敢再说投降? 老夫就大义灭亲,先坑了你们。” 张平的话? 充满了绝望。 他终于明白了,连他张平都是如此? 何况是如今的韩国上下。 这么多年来,韩国都尊秦国为上国? 对百姓来说? 那是不可侵犯的存在? 可如今,秦军大举来犯,士卒是心胆俱裂。 如此危难之下。 张平才知道,举国无人可用!!! 夫人闻言,泪流不止,道:“老爷,既然老爷不肯投降,老妇愿于你同死,但孩儿们怎可如此于我等共赴黄泉,还请老爷开恩,想办法偷偷将儿子和女儿们送出城去,隐姓埋名,也算为我张家留意一个火种啊。” 众人纷纷跪地磕头不止! 屋内一片哀求! 张平痛苦的闭着双目,不敢的热泪从苍老的脸上划了下来,不知过了多久,才道:“好,老夫答应。” 说完张平忽然想到了他最中意的儿子,张良! 顿时说道:“你们混出城后,一定要去东郡寻找张良,带着他一起走,永远不要回来了,走的越远越好。” 见张平松口,众人大喜过望,同时,又瞬间升起无限的悲呛。 纷纷跪地道:“孩儿们不孝,不能侍奉爹娘!” 张平扬天悲呛的说道:“可怜我的良儿如今还小,否则,我韩国岂会陷入到今日的境地。” 公子良,韩国继韩非之后的惊世之才。 以年幼之身,纵横韩赵秦三国。 几乎以一己之力奠定了东郡抗秦的格局,又几乎锁定了第六次合纵伐秦,然而这还是涉世未深的张良。 当初,就已让苏劫生出了必杀之心。 可是张良机警的逃离了咸阳。 众观两千年,后世武侯祠供奉的千古文武将才,张良也是唯一的一品! 可是张良遇见的却是苏劫。 不得不让人暗叹难踌! 然而,这一幕。 也同样生在所有韩国的权臣家里,他们知道,秦军是无论如何不会放过他们的,只有灭了他们,才不会出现叛乱。 秦国几百年来的君主,都是这么做的。 义渠之乱记忆犹新,谁会放过亡国之臣,亡国之君!? 次日。 新郑城门突开。 数万韩军冲出城来,于秦军厮杀在了一起。 两军之际,顿时暗中有人趁乱换上了秦军的衣服。 朝着远处奔逃而去。 然而此时,天下诸侯,谁也没有想到,本是在东郡的一场战事,却变成了一场突如其来的灭国之战。 而如今的东郡。 赵长戈的十二万大军,不肯交出兵权,而颜聚和郭信二人却以王命,命令着剩余的八万大军。 形成两方割据之态。 如此格局下。 其实两方都知道,事态的严重性。 对赵长戈他们来说,他们知道,此时交出兵权,就等于将东郡拱手让给了秦。 而对郭信二人来说,更加需要兵权。 这是无边的大功,还有,一旦李牧的事情泄露半点,他们两人必定会被赵长戈讨伐,在他们二人看来,李牧本就是有不臣之心,何况他下面的部将。 然而,如今东郡的情形,比想象还要严重。 市租的撤销,即便是李牧都不敢,何况是他们。 军心涣散,流言蜚语。 调离李牧,无一不让这支百战之师,几乎到了溃散的边缘。 李牧曾布下的铜墙铁壁,如今已是中看不中用,因为壁垒并不是坚不可摧的,而是需要相互接应,才能防范敌军。 可如今,双方皆有忌惮,谁也不敢妄动。 郭信有意消磨李牧的大军,顺便以防护为名,将赵长戈的军队尽数调到了城外。 赵长戈以遵守李牧将军的命令为由,要镇守各城,以防秦军偷袭,让郭信二人率军驻守要塞,二人僵持不下。 最终只能双方妥协,各派一路人马,驻守壁垒。 但是,谁都知道,这么做等于无用,因为,将帅不和,必然会让这些部署好的阵势无法使用,但赵长戈等人已然也不得不如此。 因为,明知这样不会有好的结果,可如果不这么做,将士们的生死都会直接捏在二人的手中。 当然,这便是苏劫愿意看到的。 军营里,李牧的部将们坐在一起,几乎每个人脸色都写满怨愤,张良则是略有不安的坐在最后面。 众将一边怒骂,泄这心中的恼怒:“赵将军,末将有一言!不说不快!” 赵长戈看去,说道:“有何不可说。” 那人才继续说道:“如今东郡以末将看,还是要早做准备,末将的话虽然不好听,但是,这也是事实,毕竟,这十二万将士在这里,都是跟着李牧将军十几年得兄弟,我等死不足惜,可是,若是害得这些将士出现了意外,我们将来,怎么和李将军交代。” 他的话,意思很简单。 那就是东郡可能守不住了。 不战自败了! 然而,他的话其他人听去,没有人反驳,也没有人赞成,无疑也都是想看看赵长戈怎么说,没人反驳,也就意味着,同样想法却不少。 赵长戈也不敢轻易下决断。 又人有人说道:“将军,与其再这般下去,我等不用秦军来打,自己都把自己给弄死了,我等这般境地,那也是因为大王乱命,李将军必然能够理解我们。” 然而。 众将的话,无疑是让张良害怕的,因为,韩国的安危,就系在东郡之上,他好不容易,布置下了如此好的局面。 若是赵长戈等人抗命而离开,那一切都激付诸于东流! 至于郭信和颜聚,他张良自然认为这二人如何可能和李牧相比!能和秦侯交手的,天下寥寥可数! 第五百五十三章 十二万大军救韩 张良顿时道:“诸位,若是东郡一乱,李牧将军千辛万苦夺来的城池将会付诸于东流,诸位还请稍稍忍耐,以大局为重。” 张良的提醒,让众人也是稍稍冷静了一些。 他们就算走,去哪里,西边是秦国,东边是燕齐,北边是赵国,南边是魏韩。 可谓,天下之大,并无去处。 当然,他们唯一想去的就是塞上,可是,根本就无法越过赵国啊。 那就是真正的自居一地,谋反了。 部将说道:“公子,你的意思,我等都明白,如今东郡的局面和韩国的关系利害,我等也都清楚,但是,公子更应该明白,决定韩国和东郡的是韩王和李牧将军,我等的权势连郭信颜聚都有所不如,唯一能考虑的,只是这十二万将士的生死,以公子的见识,应该不难看出,如今一旦东郡将帅不和的事情传到了秦军耳朵里,那秦侯兴兵来攻,我等如何抵御得了。” 张良自然清楚。 这些事情,却是不是将领们能够做主的。 张良一咬牙,道:“在下人微言轻,但也亦和诸位一样,心念将士的性命,关心国家的生死,诸位境遇,张良看在眼里,感同身受? 不敢多加一言? 但如今东郡,对于韩国乃是生死攸关? 对于赵国依旧如是? 张良愿意前往代郡,说服赵王? 让赵王重新换回李牧将军,诸位看如此可好?” 众将一听? 顿时亮眼的面面相望? 随即惊声,道:“公子当真?” 张良微微点头,道:“事关两国,张良岂敢随意胡说!” 对于张良? 李牧的部将们是敬佩的? 年岁还未成年,却能为自己的国家东奔西走,而且,李牧将军在的时候,也对他多有称赞。 曾说过? 张良有王佐之才! 实则,张良也没有把握说服赵王? 但为今去看,不是生便是死? 已然无路可走了,一个国家的事情? 哪里有容易的呢? 就在众将觉得看到了希望。 忽然? 一声紧急的传讯声? 从屋外传了进来。 张良,赵长戈等人闻讯而转头看去,只见门口一个士卒满脸惊恐,道:“将,将军,颜聚和郭信二位将军有紧急军情,有请诸位将军前去议事。” 众人闻言,纷纷不解。 这颜聚和郭信何时有过军情要找他们商议的? 张良眉头一皱。 心有不详,因为,士卒的慌张之色不是装出来的,必然是生了什么重大的事。 问道:“二位将军可有说生了什么事情。” 士卒在大殿中,自然听的清楚,但此时也不敢多言,只说道:“来人是韩国的使臣,说是秦国已经攻克阳曲和临安,如今已经兵临新郑城下了!” 张良闻言,两耳欲聋,心血上涌,问道:“秦军打了韩国?那苏劫岂敢南下?” 其余将士也都纷纷难以置信。 要知道,赵国之所以敢打东郡,那是因为有韩国做屏障,如今韩国和东郡就是犄角之势,秦国打哪一边都是不行的。 士卒道:“其余之事,我并不知详情,诸位将军还有公子大可一去便知!” 张良根本不犹豫。 率先出了屋子,前往大殿。 等到众人抵达的时候,颜聚和郭信早已等候在此。 还未等二人说话。 韩国的使臣也是刚刚听闻,武安君居然被调遣回去了。 此时见到张良,立刻悲痛欲绝的道:“公子,还请劝说将军,快去救韩国吧,如今韩国上下已经乱成一片,军士根本无法和秦军抗衡,诸位将军救命啊。” 张良顿时问道:“什么时候的事,秦国为什么会出兵攻打韩国!” 来人这才将,秦军在几日突然杀到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 张良悲愤欲绝。 此时自然不能犹豫,而是看向郭信,道:“将军,还请相助韩国!出兵相救!” 赵长戈等人也是愤然不已。 现在,他们没有时间去想,为什么秦国会去攻打韩国,韩国已经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 如今只能先行救国才行。 郭信顿时看了看赵长戈等人,道:“这……,如今这曲沃城中的秦军,到底是什么状况,我们一点不知啊,若是冒然出兵,中了秦国的奸计,这东郡的局势怕是顷刻间便倾覆不存啊。” 张良闻言,虽然愤怒,但此时不是能泄的时候,张良顿时说道:“韩为赵之屏障,才会有李将军和赵国攻打东郡的时机,韩赵便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也是李将军和赵王皆认可的事情,倘若,韩亡,则东郡必然独木难支,韩之土地成为秦土,那赵国必然会成为下一个韩国,那时,赵国拿什么和秦军抵抗,还请诸位将军深思熟虑,以天下为重,营救韩国。” 颜聚和郭信相互看了一眼。 他们自然清楚。 东郡的作用,以及和韩国地域之间的关系。 不久前,二人得知消息后,虽然惊悚,但是,立马便想到,让赵长戈他们去,支开他的大军,一可以让他们去消耗,二可以趁机夺回东郡所有的权势。 有功,那是他们二人领导有方。 有过,也是赵长戈等人领兵不利。 一举两得的好事! 而且,他们拒守城池,就算赵长戈他们有所意外,也不可能危急到他们。 要攻城,不是那么简单的。 颜聚道:“此次秦国攻打韩国,必然用的乃是精锐之师,我军若是前去救援,也必然要用到百战之军,赵将军麾下皆是我赵国的精锐,本帅命你率军十二万,前往韩国救援,你看如何。” 二人的勾当。 众人心知肚明,赵长戈和一干部将们也是隐恨不已。 但李将军若是在,也必然会前去营救。 赵长戈顿时道:“末将领命!” 张良等人已经是如火烧眉毛,这个时候,容不得半点犹豫,随即,赵长戈等立刻出城,点兵! 召集一众人马! 与此同时,颜聚和郭信二人也开始调集军队,驻扎在各个城池之中。 城楼上,二人目送着离开的赵长戈等人远去,相互一看,纷纷大笑起来! 在他们眼里,秦国敢攻打韩国,就是自取灭亡! 因为他们的背后是赵国。 此时,赵长戈和张良等一干部将快的朝着西南方疾驰。 要去韩国,必然会碰到曲沃。 等到大军抵达曲沃的时候,遥遥的看了过去,只见曲沃城门,居然大开! 众将本以为会被曲沃城的秦军拦截,还要厮杀一番,才能绕过去,看着模样,曲沃居然没有半点反应。 很快。 一个斥候骑马回来,道:“将军,曲沃城楼上只有那秦侯一人,说是已经等候我军多时了。” 众人惊呼。 赵长戈道:“四处可有埋伏!” 斥候道:“其余兄弟都四处打探,并没看到伏军!” 赵长戈不解自语,道:“此人既然等候我军多时,又不设伏军,难道,还有其他目的不成。” 斥候道:“对了,那秦侯说有请诸位将军,到城下一叙!” “这?” 张良脸色一变,道:“秦军出兵攻打韩国,一定有所持,否则,绝对不敢如此冒险行事,如今既然到了曲沃,也不差这点时辰,不如听他一言,或可现一些端倪!” 众将这才纷纷策马来到了曲沃城下。 第五百五十四章 两军交战,哀兵必胜 十二万李牧的亲军就这般如不动山林一般,让城楼上的苏劫暗自点头。 要知道,塞外苦寒,这一军又是自给自足,训练到这般模样,足以见李牧的本事,苏劫喃喃道:“可惜啊。” 当众将和张良来到城楼下的时候,便看到城门大开,似乎空无一人! 而城楼上苏劫一身黑袍独自抚琴,琴声飘扬,在靠近的赵长戈等人也能隐隐所闻。 苏劫的身后,坐落着一个绝色佳人,目光平淡! 赵长戈率先道:“秦侯,你无故攻打韩国,如今又邀我等前来城下,不知所谓何事,这大开城门,难道就不怕我军直接入城杀人?” 苏劫的琴声戛然而止,起身来到城楼口,看了看赵长戈和他身后的部队! 说道:“为什么本侯要去打韩国,自然是因为韩国几番背弃于我秦国的盟约,使奸耍诈让间人郑国来我秦国,明为修渠,实为弱秦,如今,又和赵国侵占我秦国的土地,掳掠我秦国的百姓,本侯身为秦国之臣,自然要灭了这不义之邦,以正天下,这个道理,赵将军能明白吗?” 张良策马走了出来。 怒道:“秦侯,我秦韩二国本相安无事,但秦国虎狼之心天下皆知,欲夺天下之鼎,强掳他国之土,强掠他国之民,难道,就只能秦国为所欲为,诸国却不能联手而抗暴秦?张良身后乃是李将军的十二万精锐之师,秦侯区区数万人马攻打韩国? 就不怕我军一到?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到时追悔莫及?” 苏劫岔岔一笑? 看了看十二万大军? 笑道:“可惜啊,本侯就是因为不忍李将军一生的心血毁于一旦? 才会在这里等着诸位,否则? 等你们去了韩国? 必然会全军覆没啊。” 张良怒道:“狂妄,危言耸听。” 苏劫看着张良,这才说道:“危言耸听?本侯在此处,也不怕告诉诸位? 阳曲? 临安皆已攻下,新郑被破已是指日可待,你们以为本侯就派了八万人?实不相瞒,算算时日,南阳内史腾已点兵十万? 由南至北,直捣新郑? 到时候,二十万大军还怕取不下区区一个新郑?你们现在要杀过去? 不仅要面对临安,阳曲? 还有十万精锐秦军? 如何取胜? 东郡,你们不要了?” “什么?” 此时。 别说张良,就是其他的将士,都纷纷惊愕于马上,若是不查,这一去,十二万将士要死伤多少人马。 张良闻言,心血入脑,他自然看的出来,若是这般,韩国根本就没有办法救了! 张良悲愤难言,连呼吸都困难。 面色白,喘着粗气,两眼已经出现了泪花。 张良怒吼一声,道:“你凭什么敢打韩国,你就不怕李牧将军!?” 苏劫闻言大笑,道:“李牧?本侯几番惜才,欲让李将军归降于我秦国,可惜啊,当初本侯和李将军道别之后,没几日,李将军应该就回代郡了吧。” 寂静! 城楼下虽然是一片寂静,但是,每一个人心里都在狂跳! 苏劫怎么可能知道。 赵长戈他们以为苏劫是半点不查,所以才敢和郭信和颜聚内斗,只想着在苏劫现之前,快稳定东郡的格局,否则,一旦那个时候,苏劫攻打东郡,后果不堪设想! 苏劫扬天长笑。 然而在众人听来,却是如此的阴寒! 苏劫指了指赵长戈等人的背后,道:“将帅不和!你们,是不是以为本侯不知,一旦知道了,立刻会乘机攻打?” 苏劫摇了摇头,道:“本侯确实知道,但是,不会攻打,所以才会去取韩国,所以颜聚和郭信二人才会让赵将军你们前去送死啊。” 张良和赵长戈等人,一边听,一边是浑身冷汗。 怎么可能,自家所有的一切,都在这城楼上的人的股掌之中,仿佛一双看不见的大手,遮蔽在众人的头顶,让他们遍体生寒! 张良此时,更是惊惧不已,瞪大双眼,道:“李将军!李将军是你弄走的?怎么可能,李将军在哪!” 张良的一句话。 不仅让赵长戈,就是那十二万将士,也都纷纷哗变。 李牧是他们心中的神,不败的神,是他们的信仰! 苏劫平淡的神情,看了城楼下的众将一眼,心中也是佩服不已,观士卒而知将领,道:“李将军,死了!” “胡说!李将军怎么可能死!” 十二万张嘴怒骂一片。 赵长戈等人也是痛苦加震惊,夹杂在一起。 张良呆若木鸡,立在当场。 苏劫道:“赵王让李将军去镇守边疆,说胡虏来犯,哪里有胡虏?” 这个军情是赵国的,苏劫如何会知道。 可是,苏劫既然说出来了,那就是说,这个消息是假的! 赵长戈等人听到这里,悲愤欲绝,虎目含泪,怒道:“苏劫,李将军是你杀的,你杀了李牧将军,你!!本将要把你千刀万剐!” 苏劫半点不怒,而是说道:“具本侯的间人说,李将军功高震主,被赵王所忌,将李将军骗回了代郡之后,以谋反为名捉拿入狱,期间更是遭受酷刑,惨不忍睹,李将军最终不堪凌辱,引鸠自尽,身死之前更是叨念着你们这十二万的将士,若非本侯敬重李牧将军,如何会对你们这十二万赵军,动了恻隐之心?本侯也是念在你们多年来在塞外抵御胡虏,功不可没,所以今日,才在这里大开城门,本侯的意思,你们应该明白了吧?你们确实已经无路可去了。” 一时间。 十二万大军靠前面的士卒听的清清楚楚,更是悲愤的扔掉了手中的兵器,嚎啕大哭起来。 随后,李牧被赵王捉拿的事情顿时传开。 张良脸颊通红,双眸更欲出血来。 赵长戈等人也连连下马。 他们听的出来,想到了这么长时间以内,郭信和颜聚的诡异。 觉得这是非常有可能的。 临阵换将,换的蹊跷! 他们爱戴的李牧将军,居然被赵王施以酷刑,受到如此大的折辱。 部将们也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这无疑对他们而言,是天大的打击!那振奋不已的士气,已然化作了无限的悲愤。 张良听到这里,直接晕了过去,若不是一边的将领眼疾手快,张良直接就要从马上跌落下去。 部将们嚎啕大哭。 有的怒骂! 赵长戈两眼通红,强忍着悲愤的情绪,努力的压制着,没有了李牧,他们还叫什么亲军。 谋反,杀了赵王! 已经有不少人这么想到。 赵长戈看着苏劫道:“我,我们凭什么相信你的话!” 苏劫深吸一口气,道:“将士们,李将军一身忠肝义胆,为世人所敬仰,必然千古流芳,然而朝中有奸臣,庙堂有昏君,才让这等忠义之士,含冤而逝,你们大可回去东郡,亲口去问颜聚和郭信,到时,本侯所言是真是假,你们一试便知。”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 赵长戈等人已然信了**分! 赵长戈一戟拍向还在嚎哭的部将,怒道:“全他吗给我爬起来,跟本将回去问那两个奸贼!!” 十二万将士。 此时各个虽然依旧哀伤不已,但顿时化作了满腔怨恨,无人不是眼角含泪,无人不是痛哭流涕。 脑海里,是这二十年来,在边疆,李牧和他们一起的点点滴滴。 反!反了! 就差没有说出最边了,只要郭信和颜聚有半点犹豫,那必然是真的了! 然而,看着赵长戈大军远去的背影,苏劫也是不由长叹一口气,自语道:“李牧,有这些将士如此待你,你不枉此生啊。” 杜莎忽然来到苏劫的耳边,脑袋隐隐靠着苏劫的肩头,道:“哪天你要是负我,我也喂你曼陀罗。” 苏劫轻轻一笑。 拍了拍杜莎的肩头,道:“东郡已下,等回了咸阳,我便给你修一座宫殿!” 杜莎这才满意道:“我要最大的。” 杜莎忽然又问道:“你为什么要告诉他们李牧的事!郭信和颜聚拒守不出,他们如何是对手。” 苏劫笑道:“李牧虽然新亡,然而其治军严谨,深得将士拥戴,李牧枉死,其将士定然有大悲哀,兵法有云,两军交战,哀兵必胜,面对害死李将军的人,郭信和颜聚如何可能是对手,一旦赵长戈他们拿下了东郡,便是叛军,那时便会现,北有赵,南有楚,东有齐,自然是无处可去,唯一只能进入这曲沃敞开的大门。” 第五百五十五章 郑城!亡矣! 内史腾立马高埠之处,遥遥的看着不远处的新郑,而满城的军民,也都在等着东郡的援军,一连三日,别说半只人马,就是连前去送信的使臣,都没有回应。 新郑的天空下布满了阴霾。 当张平和韩玉等人看到南方远远而来的滚滚烟尘,直到见到秦国黑色的纛旗,遮天蔽日,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那肃杀之气。 这一次,他们都知道,秦国不会接受韩国的请和和投降。 秦国唯一的目的,就是覆灭韩国。 张平悲泣的道:“十万秦军,南阳来的十万秦军啊,不是说,南阳没有多少兵马吗。” 一众韩国臣子,都纷纷惊惧的看着南边。 当初,苏劫拨掉秦国的修建大渠的农夫前往南阳大兴土木。 从那一刻开始,就是明修寨道,麻痹韩魏,直到真正的时刻到来,这几万修建土木的农夫只要披上了戎甲,就能成为一批虎狼之军。 这便是商鞅当年主张耕战的原因。 韩玉无力的说道:“来人,去告诉大王吧!” 这一刻,韩国已经陷入到了无人可用的地步,即便是有将领,但看看身边的将士,一个个是半点无战意。 而反观秦军,恨不得将整个新郑个活活的撕开! 城内,无处没有悲鸣。 此时,韩王宫中,韩王安一身王袍,坐在大殿的位愣,身边没有一个臣子,只有内官怀着惊惧的心情站立在大殿的左右。 士卒跑了进来,道:“大王,秦国南边,出现十万大军,不需半个时辰,就能兵临城下了。” 韩王闻言,浑身颤抖? 双腿软? 几乎不能站起来。 他颤抖的声音,高呼道:“哪来的十万大军? 十万大军!!”韩王安掀翻了面前的王桌? 两拳紧握,嘶吼不断。 士卒也是吓得不敢出声?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 张平韩玉等人纷纷从外面敢了进来。 刚一进门? 立刻便道:“大王,换衣,先行离开新郑吧,一旦这十万兵马抵达? 大王若想走? 就再也没有办法了。” 群臣纷纷痛哭跪地,道:“大王快走吧。” 韩王安一声痛哭,哀嚎,悲呛欲绝的声音充斥在整座大殿之中,无数的宫女侍卫皆是面色白的跪在了地上。 他们也不想死? 可是,一旦秦军攻入城中? 他们任何一个人都没有一个好的结果。 韩王安一边哭,一边流涕。 颤声不绝的吼道:“寡人的韩国危矣? 寡人的韩国危矣啊,这韩国的重任? 落到了寡人的头上? 寡人该怎么办啊。” 诺大的宫殿? 除了韩王安的声音和哭喊,就再也听不见任何一个声音,张平等人皆是老泪纵横。 一百多年的韩国,终于迎来了他即将出现的结局。 韩王安无力的说道:“寡人,不走,寡人往哪里走!寡人也想走,可是,天下之大,寡人能到哪里去,你们,你们想走,对不对!!” 看着已然有些疯魔的韩王安,张平等人依旧不敢多言,只能将脑袋埋在地上。 韩玉道:“既然大王不走,臣等也不走,就算死,臣也愿意死在大王前面!!!” 韩玉的话刚一说完。 其他的臣子,也都纷纷出言,皆不愿走。 宗室的老臣,忽然站了起来,道:“大王,老臣不愿落在秦军手里受辱,先走一步!” 说完,拔出腰间的宝剑,横在脖子上,用力一抹。 一时间,血洒朝堂。 哀呼声遍地。 这一刻,也有臣子,对韩王安请罪,快的离开。 韩王安没有阻拦,在这灭国之时,人性的复杂让韩王安稍稍清醒了一些,他哭着摆了摆手道:“寡人不怪你们,你们走吧,去逃命吧!” 此时。 新郑外。 十八万秦军将整个新郑给围住了。 内史腾,蒙恬,王贲三人策马来到了城楼下。 王贲率先走到城池下,看到城楼上已然几乎都快放弃抵抗的韩军,说道:“本将最后给你们一次机会,开城投降,否则,今日一过,必让新郑鸡犬不留!” 随即,大军纷纷齐声高喊道:“开城投降,开城投降!” 十几万将士将韩国的军民给吓傻了。 此时,他们才明白,同样是法家治国的秦国,真正的动起手来,他们韩国是半点没有抵抗之力的。 可偏偏,三十年不动兵事,让给他们以为,秦国是不会灭了韩国的。 城楼上的守将,自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每一个人虽然手里持着长戈,但脸上惊恐,心里的惊惧,都出现在颤抖的手腕上。 王贲冷笑一声,大声说道:“既然,尔等冥顽不灵,就休怪本将无情了,楼上的韩军听着,本将王贲,奉我大秦秦王之命,大秦武侯之命,今日!” 王贲停顿了一下,最后一声,仿佛审判,“灭韩!!将士们,给我杀!!!” 一时间。 王贲的声音仿佛给韩国落下了最后的判决。 内史腾用高杆上的旗语指挥,让四门几乎同时起了攻打! “杀!!!” 而此时。 韩军也有本能的开始反攻,护卫他们最后的屏障,新郑城墙! 这若是换作赵国,赵国必然会策动全部的百姓来抵抗,但是,秦赵乃是世仇,双手是苦海深仇,但韩国却不同。 百姓们早就习惯了秦国作为上国的存在,此时别说是抵抗秦军,就是闻到秦国的声音,都已经不敢有所动作。 一时间。 蒙恬策马来到后方,看着一排排被内史腾运送来的石炮,大吼一声道:“给我砸!!!” 一声令下。 万炮齐飞,如沙鱼之阵,嗖嗖的飞向郑城的城墙八方,打的砖碎石滚,四面的城楼全部被击成了废墟,韩国的士卒在惊呼,嘶吼之下,有的被砸死,有的直接被砸残,纷纷溃不成军的往其他地方去跑。 王贲,内史腾等人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 二人看起来平静,但心中也是振奋激动,是秦国秦王嬴政亲政以来,真正的开始实现,他亲政之时亲口所言的承诺,要率着秦国横扫天下,吞并六国,完成千古未有的霸业。 在这个霸业上注定会死许多人,但是,他最终的目的,就是为了天下太平,为了这个大愿,死再多的人,都是值得的。 蒙恬的抛石车,密集的轰炸了半个时辰,整个新郑的百姓所躲避的屋舍也都纷纷遭殃,一时间,街道上血流横飞,残尸遍地。 此时。 城楼上土块,石快,砖块,木块,如瀑布之流水一般,由城头往下淌。 见到这一幕的韩军,哪里还有半点抵抗之力,惊恐万分。 持戈后退,却不知要退到哪里。 王贲一见情形,见机不可失! 顿时大旗一动,道:“陷阵队听令,给我架起云梯,登上城楼!!” “杀啊!!” “大秦万年!!” “杀啊,大秦万万年!” 脚步如雷动,嘶吼如霹雳惊云,似乎可以将漫天的灰沙给驱散,鲜血,黄沙浑浊在空气中。 一见云梯架起。 顿时韩军便有人舍命一般的跑上城楼,想要推开,可是,迎来的又是一阵乱矢。 秦军借着掩护,持盾,持矛,跟着如丛林一样多的轻便云梯,黑压压的冲了上去,此时,不管韩军如何抵御,秦军就如蚁附树干一般。 面对秦军准备充分的强攻,心惊胆战的韩军,因为后无援军,面对这般攻打,如何是对手。 遥遥看去。 郑城四楼都是黑压压的一片秦军,快的往城楼上攀附! 王贲和内史腾,蒙恬三人,站在远处,王贲道:“恭喜二位将军,或此灭国之功!” 三人纷纷大笑,相互拱手道:“同喜,同喜!” 一个多时辰后。 终于,其中一门的大门彻底被打开,只见秦军在城门内,飞快的大吼,道:“兄弟们进城!” 秦国的士卒脸色纷纷振奋。 按照秦国的惯例,这略带来的财富,其中一半都是他们自己的。 谁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王贲道:“二位将军,不如一同入城,捉拿韩王安!此功,我三人同享!” 内史腾道:“好,入城!” 三人快入城,此时,大军杀入新郑的四门,道出都是矛光戈影,秦国的将士彻底展现了他们无比勇猛得一面,仿佛洪水肆虐,洪水一国,一片又一片的韩**民倒在了血泊之中。 因为早下了军令。 除了王宫,其他的地方,随意虐杀! 这是要杀破韩国最后的胆魄,让他们不敢抵挡! 士卒们都是精锐,当其冲的,便是新郑中各个官要的府邸和大院,那里就是最富有的。 两个时辰之后。 一个部将来报,道:“将军,韩军已然所剩无几,其余尚存之人已然退进了王宫!” 内史腾点头道:“召集全军,攻打韩王宫!捉拿韩王!” “诺!!” 随即。 大军杀到了韩宫大明门之前,大门直接被轰开,便看到了韩王宫里一排又一排士卒,持盾抵御。 不过,每一个人都没有妄动。 因为他们知道,这是最后一道壁垒,身后便是韩王安,还有诸多大臣! 第五百五十六章 火烧韩楼!天下诸侯,已去其一! 大明宫! 韩国的大殿。 巨大的牌匾落入到了秦军眼里。 王贲策马道:“区区一个韩国,门匾居然大过了我秦国的秦王宫!来人,给本将射下来!” 一阵箭雨,便把大明宫的牌匾射的是千疮百孔,而牌匾下,韩国最后的倔强也是死伤一片。 不多时。 银安殿的大殿之,韩王安静静垂坐,两眼如血,没人知道,他此时的心情。 或许,这一刻,就是他作为存在百年的韩国大王,最后一丝尊严和尊重。 张平等一干臣子早就站在左右。 这里汇聚的臣子,已然达到了几百人。 他们的官职高低不一,但这一刻,他们都知道,不管是谁,在秦国的眼中,结局都是一样的。 王贲内史腾蒙恬三人在将士们的护卫下,缓缓的走了进来。 刚一进入银安殿,便看到地上躺着二十余具尸体,每一个人的手上都持着宝剑,浓浓的血腥气弥漫在每个人的鼻尖。 整个新郑,鲜血成河,银安殿也一样。 王贲手一挥,道:“来人,给本将把这些人全部抓起来!” 顿时,一千余将士走进殿中,将还站在一边的韩国臣子,纷纷捆绑住了。 有人怒骂。 有人哀求。 他们没有选择去死,就是想着还抱有一点希望! 王贲也不搭理,看着堂的韩王安,正声道:“韩国,朝秦暮楚,事秦以不臣,几番伎俩,欲乱上国社稷,罪不可恕,故率大义之军,讨伐汝国? 至今日起? 天下诸侯,再无韩国。” 王贲的话铿锵有力? 此时就仿佛一把锤子击打在韩人的心里。 朝堂上? 哀嚎一片。 韩王安听完,似乎再也忍不住之前的淡定? 他一边往堂下走,一边脱去了韩王的冠冕? 来到王贲面前? 说道:“你,你说什么,寡人的韩国没了?” 韩王安说的时候。 泪水和鼻涕都流个不停,声音微微颤! 王贲冷哼一声? 拔出腰间的宝剑? 吓得韩王安连连后退,王贲此剑一扔,宝剑擦在了韩王安的脚下,道:“足下至少乃是一代韩王,望足下善以自处!” 王贲的意思? 就是让韩王安自尽! 张平等人不顾脖子上的宝剑,纷纷跪地? 老泪纵横道:“大王,不可被秦国所辱啊。” 韩玉等人也都纷纷请求韩王自尽! 张平见韩王吓得不敢动弹? 道:“老臣愿为韩王开路!!!” 说完,两手不顾宝剑的锋利? 使劲一夺? 便往脖子上抹去? 鲜血长洒,五世之臣的张平终于自刎于银安殿。 紧接着,又有臣子随着张平而去。 韩王安看着这一幕,心如刀绞,面如死灰,忽然,他放声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来到王贲的面前,推了王贲一把,道:“你,你疯了,你居然叫寡人为足下。” 王贲一脚将韩王安给踢倒在地。 韩王安一边哭,一边道:“好,寡人,可以不当韩王,能封个万户侯吗。” 王贲道:“不行!” 韩王安继续颤声的大声说,道:“那封个君,可以吗,我韩国事秦如此多年,秦王一定会答应寡,答应我的。” 臣子们看到这一幕,也都是纷纷说不出话来了。 唯一的就是悲痛。 王贲听闻,怒道:“不行就是不行,你身为一代君王,居然如此贪生怕死,你对得起那些为你自刎的大臣吗,来人,给我斩了他!” 顿时,有士卒持剑上前。 “慢!!!” 韩王安出声制止。 他内心里是不想死的,但是,他知道,现在他已经没有办法阻止了。 这一句慢,或许只是他本能的不想死,想多看一看这个世界。 韩王安怒吼道:“我韩国,本应该成为当世的强国,可是,可是,若是寡人听从了侠氏,公氏,段氏任何一族的话,都不会落到今日的地步。” 韩王安口里的三氏,就等于楚国的屈氏,昭氏,景氏。 这三氏是一直以来都希望韩王能够永远的联合诸国去对抗秦国的。 可是,韩国却将这三氏给弃用了。 夺了三氏的财富。 罢免了三氏的官员。 一心开始事秦,韩王安回过头去想,当年公仲让韩国去联合楚国,他是如何都不愿意,也许,他听了他们的话,结果就不一样了吧。 至少,在韩王安眼里,他是如此认为的。 王贲不想听他的废话,道:“来人!” “慢!!!” 韩王安再次制止,哭腔的说道:“此情此景,寡人感慨万千,想吟诗一!” 王贲道:“那请足下快点。” “慢!!!” 韩王安终于长声痛哭,紧闭着眼睛,道:“算了,真没想到,此时此刻,寡人连一诗都吟不出来。” 王贲终于忍不住说道:“来人,绑了他!” “慢!!!” 韩王道:“不管怎么说,寡人,曾经至少是一国的大王,寡人自己来便是!” 韩王安走到王贲之前执剑的地方,一手拔出王贲的宝剑,那手是不停的抖,心也跟着不停的抖。 韩国群臣,纷纷跪地:“臣,送大王!!” 韩王安痛哭流涕,根本就不敢睁开眼睛去看手中宝剑的锋利。 他双手艰难的握着剑柄,将其最终放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韩王大吼一声道:“韩国亡矣……韩国…………亡矣!!!” 说完,使劲的就要往脖子上抹,可是几番用力,拼命的鼓劲,可就是抹不下去。 韩王安的眼泪和鼻涕都布满了嘴。 哭着以哀求一般的声音,小声又含着不甘,以及委屈的说道:“韩当,你能帮帮寡人吗。” 而站在一边苍老的内官。 走了过来,跪地道:“臣,臣,臣,为大王,送行!” 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这个君王! 群臣匐跪! 忽然,一声传讯从外传来,道:“诸位将军,武侯帅令!” 秦军和韩国臣子们闻言,纷纷震动! 连举剑自刎的韩王安,却仿佛如闻天籁,也许武侯会杀他,但是,他又能活一会了。 王贲,蒙恬,内史腾如今能克下韩国。 那都是武侯的功劳。 武侯的军威已然是鼎盛,如今武侯来帅令,天大的事,都要放在一边! 让韩国群臣震惊的是。 平常接帅令,大家皆这么接就是。 可眼前不管是将军还是士卒,纷纷来到传讯士卒的边上,各个单膝跪地,道:“末将听令!” 宫敖看了看众位。 又看了看躺倒在堂上的韩王安。 顿时说道:“武侯帅令,韩国郡官之下,一律诛杀,郡官,朝官,及韩王,诸将收押于郑城,灭韩一应诸事,待禀报大王之后,由大王落。” 三人是半点都没犹豫,道:“末将领命!” 群臣和韩王安闻言! 如蒙大赦。 不少人,直接吓得瘫在了地上,王贲看着韩王安,道:“足下真是命大!” 宫敖看着蒙恬和王贲,笑道:“恭喜二位将军!” 随即。 整个韩国曾经的官员,除了自杀的以外,被俘虏的达到了三百多人,其中郡官以上的七十余人,余下之人全部被捆到了大明门前! 蒙恬直接下令,让将士们将他们活生生的砍死,鲜血化作小河,淌入御沟水中,水顿时呈殷红之色,流淌进了新郑的各处,被杀的官员的尸,更是直接在大明殿门口焚烧。 而此时。 几人和几万将士来到了韩国的王宫外的一处地方。 纷纷抬头看着面前无比高大的巨楼! 王贲感慨的说道:“不可思议,这韩国的工匠,当真厉害,远胜我秦国啊!” 内史腾道:“这等建筑,列国都不可能做到,可见这韩国虽弱,但也是弱在朝中,若是当年商君是去了韩国,那今日韩国也一定远胜列国啊,必是我秦国的心腹大患。” 蒙恬点头道:“沧桑浮云不定,韩国本有于天下一争的资格,却落到如此境地!从这韩楼,便不难看出,当年,韩国也是争雄之心的。” 郑城中。 有一座楼,叫做韩楼,乃是韩国最为兴旺的时候所建! 让人惊讶的是,这韩楼有足足十八层! 那就是放在千里以后,都极为了不起的建筑。 因为,这是纯木的建筑。 历经一百多年,依旧不倒! 世人皆以为韩国很弱,但殊不知,韩国工艺是列国最厉害的,当年赵国的卓氏,郑氏都是锻铁的大家,可是在工艺上却依旧比不过韩国。 其他国家的刀剑,许多也都来自于韩国! 韩国兵刃所取用的材料,便是来自于赵国的卓氏! 随即,三人一番商定。 韩楼,是韩国人最后的信仰,代表这韩楼不倒,韩国不灭。 王贲一声令下,大军准备好了柴木,全部放在了韩楼的楼阁之下,“点火!!!” 大火冲天而起。 那雕龙叠凤。 雕刻着无数飞鸟鱼兽的十八层楼的冲天巨楼,天下仅此一楼的韩楼,在火光中轰然泯灭,浓烟飞舞,苍天欲泪,百姓们哀嚎不绝,韩楼倒塌,意味着这一刻,韩国从此也将被列国所除名! 天下之间。 再无韩! 三日之后,内史腾,王贲,蒙恬,兵分二十路,如二十层乌云,飞向八方,洒下兵丁,很快便占领了韩国所有得郡治,县属,至此,韩国寸土全无。 看着面前五百多车,珍宝,文简,钱币,衣物,黄金,器皿。 王贲意气风,大声下令,道:“送回咸阳!” 众将皆知道,韩国被灭,必然会在不久之后,掀起风起云涌般的波澜,而这一举措,对诸侯又会形成何等的震慑! 然而,整个秦国,除了嬴政,没人知道,苏劫这一次远征东郡,又创下了何等丰功伟绩。 可以想象,当灭韩的消息传回了咸阳。 百姓,朝臣,还有嬴政。 会震惊到何等的地步。 秦王扫**,天下诸侯,已去其一! 第五百五十七章 东郡内乱!   赵长戈等十二万将士,缓缓朝着来时的路,也就是平阳方向前进,而此时,军中仿佛失去了那战无不胜的锐气。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悲凉,无人不希望,李牧将军的死是一个谎言。   李牧将军,没有死在沙场之上,却死在了自己人手里,而这个人,便是他们一直以来誓死保卫的大王。   将士们策马走在一起,没人说话,可即便如此,也依旧隐藏不住那歇斯底里的愤怒。   平阳城头!   在赵长戈等人离开前往救韩国的时候,同时,颜聚和郭信二人便命伺候跟随。   想要第一时间知道,前线的战况。   当然,在赵长戈等人刚一离去,二人也在在各个重要的城池里撤换了将令,这一切,虽然都被人所知道,但韩国不能不救。   郭信和颜聚满脸欣喜的回到了大殿之中,可刚没坐稳一个时辰,殿外便立刻走进一个军卒,二人一愣,“这么快就有消息了?”   士卒立刻拱手道:“将军,赵将军他们率兵回来了。”   “什么?回来了!”   “这?难道,韩国失陷了?”   士卒摇头道:“赵将军等人并没有送回消息,如今已在路上,恐怕不用半个时辰就要抵达城楼之下了。”   郭信挥了挥手,让士卒继续去探测。   随后,大殿中也就剩下了两人,郭信疑惑的道:“莫非,这赵长戈知道我等是为了夺得各城权利才让他领兵出征?这是!”   颜聚冷笑道:“知道又如何,此人若敢不听军令,误了两国大事,佣兵自用,那便是谋反。”   郭信想了想,道:“好不容易才调开这群人,这又回来,怕是定有所图啊,那,若是此人要进城,我等多日来的谋划,又会毁于一旦,那该如何是好呢?”   颜聚到:“不必担心,此人要入城,我等闭门不开,他能如何!”   郭信也暗自点头,很快,也不停留,便和颜聚来到了城头上。   远远的,已能看到赵长戈的大军抵达。   赵长戈等人率先来到城楼前,十二万大军则早在其他将领的安排下,徐徐林立在不远的黄土上,大风吹扬起了那‘李’字纛旗。   城楼上,郭信看着策马在关门下的赵长戈以及一众部将,人人神色严肃,心生不妙之感,便率先问道:“将军去而复返,可是有何要事啊?”   赵长戈走了几步,道:“时才探报,说秦军已然退去,韩国之危已解,既然如此,我等自然不用前去救援了,还请将军打开城门,让我等入城!”   二人一听,心头顿时提到了嗓子。   秦军退了?   郭信大为不解的问道:“什么?秦军退了?那为何我等没有收到消息。”   赵长戈笑道:“那是因为,送回消息的斥候在途中遇见了本将,将军自然没有收到,本将此次回平阳,不就顺便告诉了将军吗,至于那斥候,本将已让他再去韩国询问探寻消息。”   郭信和颜聚听完。   想了想,觉得赵长戈应该不会说谎,毕竟,这可是两国的大事,如何可能敢在这上面说谎呢,但是,现在也就是说,这十二万大军,要进城不成?可若是这么做,那自己两人好不容易得到的机会岂不是白做了。   颜聚想了想道:“将军,秦国即便退去,但也有可能是因为知道了我军率军相救,以本将来看,将军不如率军驻扎在平原之上,也好做足准备,若是一旦秦军再行攻打韩国,将军大可直接出兵,岂不是更好。”   郭信闻言,暗道颜聚反应快,这不正是个好理由吗。   赵长戈身边的部将本救忍无可忍了,此时,颜聚的话无疑瞬间点燃了他们的怒火,一个部将走上前来,道:“你二人到底是何居心,我等十二万将士,皆驻扎各城,如今韩国战事平定,你二人居然不放我军入城,如此私心,当我等好欺不成!”   郭信一听,顿时大怒,指着部将道:“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对主帅如此说话,按照军法,本将就是鞭挞你一百军仗都无人敢说,颜将军的意思,是顾忌秦国攻打韩国,让你等可以随时准备救援,怎么,到你这,就变成本将的私心?你眼里,还有没有大王,有没有本将!”   部将闻言,已经忍无可忍。   赵长戈制止了众人继续准备怒骂,而是说道:“既然二位将军不肯放我军入城,那我军也只好,班师回代城,此事,本将必然会上禀武安君,你二人到底有何居心,天下百姓,自有公论。”   二人一听。   顿时是又气又想笑,还指望李牧?还指望你们的武安君!?   还想班师!这等于私自调军啊。   郭信怒骂道:“赵长戈,你疯了?你还敢威胁本将,这十二万将士,乃是我赵国的精锐之师,岂是你一句话说带回代郡,就带回去的,你是不是想要谋反,谋反重罪,果然,本将就知道,你们早有谋反之心。”   郭信也是怒极了。   眼前的十二万李牧亲军,这可是赵国最强大的一支军队,走到哪里,哪里都会闻风丧胆,若是真的被赵长戈给带回去了,一旦现李牧被抓的事,必然会暴露的。   然后,听者有心。   什么是你们早有谋反之心。   而此前,赵长戈也暗中提醒过李牧,关于功高震主之事。   而功高镇主,最容易被降下的罪名就是谋反。   而且,李牧回去的蹊跷。   这都多长时间了。   按道理,也应该有人送来一封书信,可是,众人什么都没收到。   赵长戈等人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他们这些人跟随李牧多年,此刻,更是相互看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最终的决然。   赵长戈终于不在犹豫,要想知道,李牧是不是真的死了。   他希望不是,但是,一切都似乎被苏劫言重了,众将都不是傻子!二人的反应,也都说明了这一点。   二人自然无法去杀李牧,那能杀李牧的只有大王。   为今唯一的办法,就是逼这二人说出实情。   赵长戈举起长戈,指着城楼,两万战马嘶鸣,努力被将士们按压在黄土上。   赵长戈说道:“我等岂会谋反,以本将来看,二位将这十二万将士扔在平原之上,不肯放我等入城,必然是因为和秦国有所串通,想要陷我军于死地,将士们,你们心甘否!!!”   一时间。   城楼下,十二万将士,大吼道:“放我们入城,我们不服!!我们不服!!”   长戈执地,出沉闷的响声。   这一刻,颜聚和郭信二人更加不敢了,这要是放进来的话,岂不是要把二人给生撕了。   而城楼上的赵卒,也都露出畏惧之色。   赵长戈继续一指城门,道:“给我轰开城门,捉拿这二个反贼,此二人私通秦国,陷我军于不义,生擒二人者,赏金千钱,城楼上的诸位兄弟,切记不可倒行逆施,谁率先打开城门,本将赏百钱!”   要知道。   他们这十二万大军不仅是列国闻名,就是在原本属于赵国的寻常士卒心中,也都是非常敬佩的,尤其是李牧在的时候,他们才知道,为什么,赵长戈他们会成为一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军队。 第五百五十八章 赵长戈攻打平阳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大秦开局时间倒退三十秒”查找最新章节!   除了主帅,便是这因为有这么一个个悍勇的赵卒,以及那忠诚的信念!   这样的军队,会谋反吗,很显然不会。   可是,他们却说城楼上两个将军是反贼,这虽然不至于让城楼上的赵军立刻反叛,但是,人心的变化是避免不了的。   二人一听,大惊失色,怒骂。   纷纷让部将开是劝慰城楼上的将士们。   赵长戈脸色一变,吼道:“撞开城门,诸位将士,本将只抓这二贼,绝不动兵戈!!”   十二万大军中忽然出现一个巨大的撞车。   这是平原上的军械设备,一般都停放在要塞壁垒之中。   此时一出现,没想到攻打的不是秦国的城池,而是赵国自己的城池!   郭信两眼恨不得瞪出来,怒道:“你疯了,赵长戈,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看着郭信和颜聚疯狂焦急的神情,赵长戈和一干部将半点笑意都没有,反而更加阴郁,道:“本将在捉拿你两个卖国求荣的反贼,动手!!!”   巨大的撞车一步步的在精锐之师的护卫下,缓缓靠近。   而城楼上的赵卒已然面面相觑。   郭信顿时道:“楼下的人听着,尔等若是再敢靠近一步,本将就放箭了!”   赵国的士卒们,也都诧异又颤抖的举起了手里的弓箭,在城楼上一排排的对准了赵长戈等人。   然而,没有一个人退却。   每个人脸上都写满悲泣。   赵长戈大笑道:“城楼上的诸位将士,你们看明白了吗,此二人,宁愿杀了我们,也不愿意放我们入城,他们是不是反贼,你们心里难道还不明白吗,看看,你们看看,他们让你们在做什么,让你们杀自己的同胞,杀自己的亲族!!”   “本将随李牧将军在塞外征战十二年,想不到,有一日,居然会举起长戈指向自己的同胞,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二人的诡计,若是信本将和李牧将军,你们便随本将将这两个反贼给拿下来。”   顿时。   城楼上的一个角落里,顿时一个人出声道:“我相信李牧将军!!”   他相信李牧,也代表这相信赵长戈。   顿时,不少人放下了手中的长弓,道:“我也相信!!”   见着城楼上的不少赵卒都纷纷出声!   他们知道,赵国多义士,这是骨子里的,秦赵同宗,   颜聚怒道:“反了,反了,反了天了,你们知道,你们这么做的后果吗?”   但,大多数人,此时无动于衷,亦不知如何是好,作为士卒,唯一的天职,就是听令行事。   “轰……”   一声巨响。   撞车直接第一次撞在了平阳的城门上。   连城楼上的众人,都感觉到了巨大的震动之力。   郭信二人眼看城楼上的赵军,人人面带疑虑和踌躇,更有人居然想打开城门,这是什么意思,这不就是相信了赵长戈的话吗,一旦被赵长戈攻入城中,他二人岂有生还的机会?   顿时吼道:“拦住他们!!!”   此时,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若是在不将军心给挽回来,就没有办法了。   颜聚从怀里取出王令,举到了半空中,怒道:“将士们,本将和郭将军乃是受王命而来,既然是王命,我二人如何会谋反?”   众人看了看颜聚,这才稍稍定神。   郭信接着说道:“本来,我等不说实情,也是为了怕影响了尔等的军心,于战事不利,但如今赵长戈佣兵自用,强言我二人是反贼,此乃欲盖弥彰,黑白颠倒,企图乱我军心,让东郡拱手让秦,真正通秦者,另有其人!”   二人自然是不想说的。   就是害怕赵长戈的十二万大军。   可是赵长戈居然当众蛊惑众将士,两人若是在慢一步,恐怕在这平阳中,便是寝食难安了。   但是二人哪里知道。   这便是赵长戈他们一路商量的结果。   只有这样,才能逼着二人说出实情,若是当众直接相问,他二人如何会说呢。   此时,郭信一句一句。   似乎都证实了他们的猜测!!!   城楼上的将士们,一片哗然,纷纷议论,“真有通秦之人?”   众人看了看城楼下的赵长戈等人。   对啊,郭信和颜聚是奉了王命,而现在攻打城池的是赵长戈他们啊,赵长戈是李牧将军的人,这不是说?   见将士们已然变色。   郭信这才继续说道:“诸位想的不错,本将为什么不放他们入城,因为真正私通秦国,便是他们,否则,何以攻打我赵国的城池,而这一切,真正的原因,便是因为,武安君李牧被秦国的苏劫所蛊惑,暗中投秦,此事已被大王得知,大王暗中调回武安君,便是为了调查此事,如今一看,果不其然,你等早就有了反心!!!”   “什么!!!???”   “武安君,投秦了!”   “李牧将军谋反了。”   “不可能!不可能!”   无数的声音在城楼上一阵喧哗!!   颜聚道:“到底谁是叛军,诸位应该已经知道了,若是被此贼得逞,我等便有亡国之危!李牧并不值得你们相信和爱戴,大王是不会错的。”   李牧一生功绩为赵,怎么可能通秦国呢,而且,此前秦侯几次来劝降,武安君半点不为所动啊。   这……   无疑,这等于是滔天巨浪,席卷了赵国的军队!   他们的军神,被大王带回了赵国,那必然是以谋反的罪名,结果可想而知!   而此事,直到现在,大家才知道。   然而,对于各处镇守的赵国八万士卒来说,他们没有跟随过李牧,所以,此时对郭信二人的话,自然是也是不敢有所怀疑。   平阳城下的十二万大军听来,却不是这般感受,这是污蔑了他们的信仰,污蔑了他们的主帅,看着郭信和颜聚得意的神情!   他们想到这么多年来,为了守土安邦,不理边关艰苦,护卫这中原大地。   到头来,居然被这些人说成了这般。   到底为了什么?   此时,颜聚和郭信二人,也是有些不冷静了,毕竟,在时才,他们知道,若在不这么做,死的就是他们。   十二万大军仿佛凝聚成看得见的哀气,此时,赵长戈等人知道,到了动手的时候了,他们绝不会看到李牧这么枉死。   绝不会看到李牧死了还要背负这样的骂名。 .   李牧身上带着的不仅仅是他个人的荣誉,还有赵长戈等一干部将一生的名誉!!!   岂容亵渎。   但是,一旦真正的攻城,那就是叛军,从那以后,诸位已经就没有半点退路了。   部将们殷红的双眼道:“将军,下令吧,不杀此二人,末将死不甘心!”   赵长戈垂头紧闭双目,无声的泪水从斑驳坑洼的脸颊上滑落,无数人为之动容,也纷纷落泪。   塞外的风沙侵袭了他们的脸。   赵王害了李牧却抹杀了他们的一片赤胆忠心。   十二万将士无不哀嚎。   这一刻,他们都知道,李牧将军已经不在了。   城楼上的赵军,看到这一幕也都纷纷心颤。   郭信和颜聚二人也自然是紧张万分,也许下一刻,就是雷霆出击!   赵长戈看了看部将。   居然骑马回到了十二万大军之前,悲愤欲绝的说道:“将士们!!!”   十二万大军的目光汇聚在赵长戈的身上。   这一刻。   大秦开局时间倒退三十秒最新章节地址:ttp:   大秦开局时间倒退三十秒全文阅读地址:ttp:   大秦开局时间倒退三十秒txt下载地址:ttp:   大秦开局时间倒退三十秒手机阅读:ttp: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第552章赵长戈攻打平阳)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   喜欢《大秦开局时间倒退三十秒》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第五百五十九章 秦王取一剑!   赵长戈说道:“本将欲以一身热血,报效李牧将军之恩德,此番行事,有死无生,我赵长戈要于将军同生共死,此番事后,我等本无反叛之心,但一定会受叛军之名,但别人如何去说,历史如何去写,千秋万世名,寂寞身后事,本将已管不了这么多了。”   赵长戈在一个个熟悉的脸上,环视了一圈,道:“本将代替李将军,布最后一条法令,不愿随本将攻打平阳之人,离去,本将绝不强留,亦绝不怪罪,他日本将若是败了,赵王法不责众,必然不会降罪于尔等!!”   然而此时。   城楼上的赵军,无不动容!   这是有死无生的做法,要知道,他们每一个人都有妻儿,也有爷娘,他们可以死,但是他们的家怎么办。   赢了会如何,输了又会如何。   足足一柱香的时候,无人上前一步。   赵长戈没有看到士卒们有半点反应,若是寻常将领看到这副情景,怕是心中喜悦。   而此时,赵长戈大怒。   直接下了马,走到了士卒的队伍之中。   此时,赵长戈才看到队伍中每个人脸色都还差残留着泪迹!!!   一个年幼的士卒道:“将军,我才入军三年,我不想走!我爹让我听李将军的话!!!”   赵长戈知道,他的爹就是李将军麾下,在塞外被胡人砍断了手,这才不得已退伍!   赵长戈欲言又止来到另外一处一巴掌将一个人打倒,一脚踢了下去怒道:“滚!”   随后又把他熟悉的,知根知底的人纷纷拳打脚踢“滚,全部都给我滚!!”   一个时辰后。   依旧没人离开赵长戈这才道:“诸将何在!!!”   一边的部将们纷纷出声道:“末将在!!”   赵长戈颤颤巍巍,哽咽不绝的,道:“传我将令,父子同在军者父归……兄弟同在军者兄归,独子及新婚不满三年者,归家,不得……不得……违抗!!”   众人大惊失色。   知道,这一刻李牧的军队,就等于彻底没有了。   众人无不嚎啕大哭。   风沙卷起在城楼上赵军的注目下,十二万大军足足被驱逐了四万人!!!   不走的,用棍棒驱逐。   走了又回来的被人打晕命人带走!!   然而这样的一只少了几万人的队伍,此时,战意顶盛!!!   赵长戈端视着城楼上的二人,顿时狂笑,道:“诸位将士,给李将军报仇,攻打平阳!!!给我杀!!!”   擂鼓大作。   壁垒尽毁。   八万塞外之师,心怀满腔怨恨,杀想曾经牢不可破的平阳城!   “杀!!为将军报仇!!”   “放箭!!放箭!!”   ……   三日之后,曲沃城中。   桓齮,王翦,李信,杨端和神色严肃的从殿外走了进来。   桓齮拱手道:“上将军,末将已按照吩咐,点齐了兵马,随时可以出征。”   苏劫点了点头,并非立刻下令,而是来到了面前的沙盘上。   苏劫说道:“说说前方的军情吧。”   桓齮朝着其他几人看去,见他们都没有出声,这才说道:“上将军,平阳城下,尸横遍野,据间报,两日前,赵长戈以八万人强攻平阳,颜聚和郭信深知不是其对手,所以只守不出,双方各有死伤,而且,其余城池已经加固了城防,不肯于赵长戈一战,断去了赵长戈的补给,一旦日久,赵长戈尽管哀兵数万,但一旦粮食耗尽,又在野外游荡,不用三日,怕是便疲累不堪。”   见苏劫闻言不说话。   桓齮这才继续说了一句,道:“我军在过两日,便可倾兵攻打东郡,各城必下,赵军只能望风而逃了。”   桓齮说到这里。   也是满脸振奋不已,王翦等人也是摩拳擦掌。   不过,苏劫久久没有说话,而是在细细思量,最终将目光看向了沙盘。   说道:“望风而逃?此次,赵国七成精锐皆在东郡,若是让其全军覆没,赵国便再无翻身之日了,所以,如今的局势,看起来,虽是必胜,但到底能不能杀光赵军,才是本侯所关注的!你们,明白吗?” 第五百六十章 秦王设立颍川郡   秦王殿。   群臣屏息,韩国的覆灭,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然而,却无不动容和心惊,谁都知道,韩国不算大,可是,就是这不大的韩国,对秦国的威胁却极为巨大。   地处函谷关正东,不管秦国要去哪里,都要绕开韩国,只能去攻打韩上党,赵上党,即便上党都归了秦国,可依旧现,还是绕不开韩国。   众观一百年来,因为韩国的存在。   长平之战,邯郸之战,上党之战,皆是因为韩国。   历来合纵抗秦,也都是汇聚于韩。   百年战事,无不有韩。   嬴政心绪激动,两眼如炬,盯着苏劫的手中书简,一字一句的看着,一个字也不肯漏下,百官们大多都如嬴政一般。   宗室的大臣恨不得立马前往宗庙,将这无比振奋的一刻告诉列祖列宗!   嬴政将书简收好,说道:“李牧死了!”   一句话,让百官震动。   对于李牧,他们自然都不陌生,可谓是如雷贯耳,整个秦国上下,就没任何一个将领能是李牧的对手。   可偏偏,上将军,武侯出征,如今传回这样的消息,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啊。   王绾试探性的问道:“大王,李牧死可是因为?”   群臣抬起头皆看向嬴政。   嬴政睁大了眼睛,泛函着泪光,随即深深的点头道:“不错李牧死于上将军之手!”   朝堂上,那守护者大殿的虎贲军闻言也难以自持若不是因为官职所在,此刻恨不得长声高喊。   但百官们却没有这番顾忌李牧死了,最起码东郡也就可以收回来了。   藨公两眼闪烁他恨不得此刻,立刻去告诉蒙骜,或许蒙骜已经知道了,所以百姓们的欢呼他们终于明白了。   嬴政接着所道:“内史腾蒙恬王贲攻打韩国,烧毁韩楼,俘虏文武百官二百余人,生擒韩王安,如今韩王安及一干郡官以上的臣子皆为我秦国之囚太傅并没有将其尽数诛杀,而是让寡人和诸位来商议如何处置。”   “什么?韩王安居然没死?”   “这?”   要知道,斩将夺旗在秦国中最大的功劳,而其中最最高的功劳就是杀掉一国之王这也就是为什么吕不韦能够被封为文信侯而不是文信君的原因。   这样的传统甚至延续了几千年。   就像后来,项羽乌江自刎,能夺得项羽尸身者,便可封侯,刘邦手下的小卒顿时将项羽分尸,哪怕就是得了一条大腿,也被刘邦封了侯。   没有任何人能够抵抗封侯的诱惑,然而,虽说攻灭韩国的是王贲三人,但是,他们却没有杀掉韩王,而是将韩王交给了大王。   庞毅激动的道:“武侯的用意,自然是希望韩王死在大王手中,恳请大王下旨,诛杀韩国宗庙臣属,已绝后患。”   冯劫也激动的说道:“恳请大王诛杀韩王!成秦万世之基业!告慰秦国历代先王!”   “臣等肯定诛杀,韩王!!”   嬴政闻言,便站了起来,走到朝堂之中。   看着激动的百官,顿时说道:“知寡人者,太傅也!难道,太傅杀了韩王,就不是寡人杀的吗。”   百官顿时疑惑。   秦王殿中,顿时满堂无声。   王绾道:“大王,臣是文官,不知武事,莫非,大王如此说,难道太傅另有深意?”   嬴政道:“寡人不仅不会杀韩王安,反而会厚待他!”   众人闻言,无不大惊失色。   自然也有人很快陷入了沉思,嬴政接着道:“此次,秦国灭了韩国,诸位以为,列国可有被我秦国所震慑?”   群臣闻言,顿时纷纷说道:“必畏秦如虎,敬畏大王!敬畏大秦!”   嬴政继续道:“太傅之所以没有杀韩王,便是做给天下诸侯去看的,韩国已成我秦国之土,地处要地,为秦国东进最重要的郡县之所,然而其韩民如今虽是秦民,但难免有心怀故国之人,若是一旦被人所用,此地必出叛乱。”   众人纷纷点头。   哪一次,哪一地,都出了,韩国岂会例外呢。   嬴政继续说道:“寡人不杀韩王,而是优待他,便可安抚韩国遗民,让其不敢作乱,此其一!”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暗探妙。   嬴政接着说道:“列国畏秦久矣,寡人灭了区区一个韩国,却不杀韩王,反而优待,若是将来,寡人兴兵攻打列国,那列国君王必然会想到今日的韩王,寡人以此而示姿态,便可为我秦国减少将来列国抵抗的压力,此其二,由此两点,一个韩王安,便可为寡人挽留我秦国无数将士的性命,亦能削弱列国君王的意志,有何不可呢。”   嬴政的话。   群臣心中颤!   换作任何一个君王,都不可能去如此对待另外一个覆灭国家的大王,这不是人皇是什么。   如此的胸襟,如此的远见,千古未曾一见。   然而,嬴政不知道的是,他的一言一句,在百官心里生下了无尽的波澜,无意中再次符合了当初韩非所言的法术势的概念。   谁敢反抗这样的君主呢。   嬴政缓缓回到堂上:“传寡人王令,将韩安以及臣属安置在郑城郊野,以君位待之!!!”   群臣纷纷稽道:“大王英明!!”   嬴政接着又颁布一条王令道:“相邦!”   熊启走了出来到:“臣在!”   嬴政道:“你敕二十官员,前往韩地,接手当地政务,此地从今日起,便是我秦国的,颍川郡!”   熊启顿时道:“臣,领命!”   忽然,熊启一愣,问道:“大王,一地郡官乃是我朝之肱骨,身系百万百姓,郡守臣不敢做主,不知大王准备如何任命呢。”   众人纷纷迫切以待。   一地郡守,那可是相当了不得的存在了。   嬴政想了想,说道:“这二十人,你先安排吧,至于郡守是何人,容寡人再想想!”   原本,这颍川郡守,嬴政是准备交给内史腾的。   但如今,却改变了主意。   随即,嬴政下令,秦国大庆三日。   三日后,在秦王宫大宴满朝文武!   嬴政下朝之后,回到了甘泉宫,此时,韩国被武侯所覆灭的事情,早就传到了宫中,这等喜讯就是连宫里都无人不在谈论。   而嬴政却怀了两件心事。   心绪筹措之间,忽然赵姬盈盈到来,只见赵姬满脸笑意,看着嬴政道:“政儿!”   嬴政还在呆,闻声看去,立刻道:“母后!”   赵姬盯着嬴政的眸子,问道:“母后听闻,太傅传来了捷报,说是覆灭了韩国,如此天大的喜事,为什么政儿看起来,有些心事呢。”   嬴政闻言,这才叹了一口气,道:“母后,太傅如今已贵为国尉,更是彻侯之爵,如此大功,岂有不赏的道理,可是,儿子思前想后,太傅已赏无可赏,以太傅之功,政儿只能和太傅共享秦国,成当年孝公与商君之愿了。”   赵姬一听。   对秦国,他不关注,可是对于苏劫,她是什么都舍得的。   当然,嬴政的顾虑也不无道理。   毕竟,赏是必须要赏的,若是不赏,将士们如何肯用心用力征战沙场呢。   可是到底怎么赏呢!无疑让嬴政陷入了巨大的难题。   赵姬心里,狂吼,道:“我有办法,我有办法啊!!!”   不过嘴上却说道:“太傅忠肝义胆,岂会答应你的赏赐,母后都看的明白,难道你却看不明白?”   嬴政一停顿,微微点头道:“哎,政儿就是知道,所以没有办法啊,但若是不赏,这如何可行,不知母后可有良策呢。”   赵姬美艳绝伦面色一红,道:“若真要赏赐,那不如……不如……。”   嬴政疑惑的道:“不如什么?”   赵姬满脸通红,小声的说道:“当年黄歇将熊完带回了楚国,黄歇视熊完为君,熊完感怀其恩,二人虽然年岁相隔不大,但熊完却视其如父,相觑太傅与你,不也如他二人一般,你不如便视太傅为仲父,你看如何。”   嬴政闻言,微微振色,喃喃道:“仲父?母后!太傅在政儿心里,早就如父了,可是,仲父虽然尊贵,但毕竟有名无实,政儿觉得还不够啊。”   赵姬一听有戏,大喜不已,说道:“哪里有名无实了!”   嬴政不解的说道:“实在何处!?”   赵姬心头如小鹿,多年的夙愿就差一点点了,正要说出来。   忽然,赵高从外面快步的跑了进来,道:“大王,韩非求见!” 第五百六十一章 韩非子定二十一级爵 一时间,赵姬顿时将到了嘴边的话给吞了下去。 脸角抽搐。 嬴政闻言,顿时说道:“正好,寡人也有要事要问他,你让他进来吧。” 韩非两眼有些红,尚能看到被擦去的泪迹,一进攻,立刻便跪地道:“臣韩非,参见大王,参见太后。” 嬴政送赵姬坐在大殿的案几上,这才来到堂,目光如常的看着韩非,道:“想必韩国的事情,你都已经听说了,此来寻寡人,所谓何事呢?” 韩非浑身颤抖。 良久,跪在地上,匍匐在下的头才抬了起来,道:“臣此来,是来感谢大王的不杀之恩!” 不杀之恩。 自然是没有杀韩王安和一干郡官以上的臣属。 嬴政叹了一口气,道:“你的心情,寡人能够理解!” 嬴政顿了一顿,这才说道:“寡人没有杀韩王安,其中一个原因,那也是因为,当初寡人答应过你,他日覆灭韩国,便看在你韩非的面上,留下韩国宗室一命,寡人虽然不能用他们,但只能厚待之,如此结果,也算寡人实现了对你的承诺!” 嬴政的目光盯着韩非,一动不动。 似乎在审视,也似乎在等候。 韩非此时,如何会不知嬴政的意思呢,立刻道:“臣,身为秦臣,从此以后,定为秦国肝脑涂地,为大王鞠躬尽瘁!” 嬴政感叹的说道:“起来吧,不必这么跪着了? 既然你记得你的话? 寡人自然相信于你!” 一句相信与你,让韩非顿感惶恐。 当年? 他为了等韩安这么一句话? 可如何也不能如愿,而面前? 这拥有人皇之资的秦王,却能如此的说出来。 不管真假? 他韩非都愿意为秦王肝脑涂地。 韩非连连磕了三头! 嬴政点头? 说道:“韩非,你不来寻寡人,寡人也会去找你,有两件事? 不知? 你可能为寡人解惑。” 韩非惶恐的说道:“为大王分忧,乃是韩非分内之事!” 嬴政沉吟片刻,也是有些犹豫,忽然才说道:“当初,寡人听到你说郡县制? 于商君及李斯所提到的郡县制有所不同,寡人虽不明其中就里? 但是太傅却对你口中所说的王权不下县,特别的赞同? 既然如此,寡人想给你一个机会!” 韩非顿时一怔。 嬴政说道:“寡人想任命你为颍川郡的郡守? 不仅如此? 整个颍川的所有官职寡人都给你去任命? 但前提是,寡人想看看用你的郡县制去治理的颍川到底有何不同。” 此时。 别说是韩非,就是旁观的赵姬,都震慑嬴政的大胆。 同样,也惊叹嬴政的魄力。 韩非以为自己听错了,这可是郡守,大片大片的土地,颍川郡更是曾经的韩国那么大。 大王就交给了自己这个韩国遗臣? 见韩非两眼欲瞪。 不知所言,嬴政接着说道:“你这个郡守,也只是个假守!你明白吗。” 按照韩非的郡县制,一郡之地中,设有郡守,然后有郡丞,然后还有郡尉,为最大的三个官员。 然而,郡守掌管这一切,这其中,自然也包含了郡尉的兵权。 而假守是什么呢。 就是有行政职能,没有军权。 而内史腾为什么也是假守,因为他只有军权,没有治理权。 尽管是假守,对韩非来说,也如蒙天恩,从无法相信,到缓缓接受,以他的才智不难看出嬴政的数个打算。 韩非两眼殷红,哭着说道:“臣,绝不负大王重托!” 嬴政冷哼一声,道:“韩非,寡人将我秦国最重要的颍川郡交给了你,若是此地出现了叛乱,寡人拿你是问!” 要知道,颍川全部是都韩民,韩非成为郡守,就是双刃剑! 其一,韩非若是一心为秦,那此地必然安好无疑,但是同时,因为韩非是曾经的韩国宗室,如今投秦,也必然会被人诟病,怒骂,然而,有心人也一定会暗中唆使韩非抗秦复国。 这一点,是绝对避免不了的。 所以,嬴政给了韩非郡守之名,但是,却是假守之责。 只要韩非有半点异心,都会被嬴政所知。 同样,嬴政更希望韩非,能够做出事情出来。 韩非道:“大王放心,不管是谁,都改变不了臣的初心,臣一定会做出成绩,让大王看到,韩非的郡县制!” 嬴政点点头,说道:“好,寡人拭目以待,如果你做的好,这朝堂之上,丞相之位,必有你一席之地!” 韩非闻声,再次对嬴政磕头,道:“多谢大王厚爱。” 嬴政道:“起来吧,寡人还有一件事,想要听听你的意见!” 嬴政看了看赵姬,这才说道:“当年,我秦国二十等爵位,便是出自你法家先贤,如今寡人的太傅,于大秦有浩瀚之功,更是贵为彻侯,身居国尉,寡人已觉赏无可赏,此事让寡人忧虑,你韩非才智惊人,以是集法家之大成,不知可有办法,替寡人思虑?” 嬴政的目光,让韩非连连惊异! 是啊。 国尉,掌管天下之兵马。 彻侯,更是到顶了。 但是有没有办法,他韩非自然是有的,只是这些话,本不该由他来说。 见韩非犹豫不决,嬴政问道:“你为何不言?” 韩非继续说道:“一国之制,乃是商君和孝公所定,臣人微言轻,岂敢多言,一旦传出,恐生祸事。” 嬴政道:“寡人让你说,你就说!” 韩非犹豫一二,捋了捋思绪,这才说道:“敢问大王,孝公在时,秦国是千乘之国吗。” 嬴政闻言,想了想,道:“说千乘之国,尚不足,说百乘之国,尚有余,八百乘之国,尚合适,为何这般相问呢。” 韩非接着说道:“穆公,孝公,到当今大王在世,无不以吞并天下为己任,然而,大王可曾想过,一旦秦吞并六国,那秦国是千乘之国还是万乘之国呢?” 嬴政闻言,两眼一张,说道:“自然是万乘之国!” 韩非接着说道:“当初,秦国还未是千乘之国时,便已有了二十等爵,既然如此,等到了万乘之国,大王觉得,为何不可再增设爵位呢。” 嬴政惊愕的喃喃说道:“再增设爵位?” 这二十级爵,乃是秦国强盛之基石,此时他才知道,难怪韩非不敢瞎说。 见嬴政不说话。 韩非这才道:“多往恕罪,先贤及先王所定的国策,韩非不敢妄议!” 嬴政见韩非的模样,这才说道:“你误会了,寡人并非怪罪于你,只是惊叹,这彻侯之上,难道还真有什么可以封的了吗,不过,你说的对,天下尽属秦之时,万乘之国,万乘之君,那也确实不够啊,你有没有什么提议,可以尊于彻侯。” 韩非犹犹豫豫,嬴政说道:“只是提议,又并非决策,二十爵也是先贤大胆提出在实施,如今确实如你所言,二十爵不够,你若能提出可以应用的爵位,不仅无罪,还是有功,寡人让你说,你便说。” 韩非深吸一口气。 略微想了一想,这才拱手道:“大王,按照商君之制,军功之爵,秦国不管是哪一等爵位,都无世袭之爵,天下世袭只有王位,而无爵位,是以世袭为天下之最贵,以太傅之功,大王大可增设第二十一级爵位,世袭爵!将来,能为大王打下疆土的将士,一定还会出现彻侯,关内侯,可是却依旧无法世袭,如果等秦国成了万乘之国,便可彻底实施世袭之爵,那时,将士们便可依旧极心无二虑,奋勇不顾私,永世为大王所用。” 韩非的话,让赵姬和嬴政皆是振色难言,“世袭爵!!好一个世袭爵!” 嬴政连连感叹,盯着韩非,说道:“韩非,一个世袭爵,足以证明,你有王佐之才啊。” 世袭世禄。 在先秦时期,以及列国,其实是有的。 但是秦国改制后,便不是了。 第五百六十二章 天戴其苍,地履其黄   因为,古老贵族的出现,就是因为世袭的原因,这是有弊端的,所以在秦国被废除。   一旦秦国一统天下,出现了世袭,也就意味着,在如此大的疆土上,拥有绝高的地位,秦国不灭,家族不衰。   远远不是诸国里的那些世袭可以比拟的。更新最快 手机端::   一句话,那就是,这是万乘之国!   韩非接着说道:“大王,世袭爵,在秦国,是不可轻赏的,臣斗胆,若是封世袭爵,可纳为王亲贵戚,至于因由,大王应该不难明了,至于第二十二等爵,二十三等爵,大可,等到合适之时,再行定夺,只是增爵之事,事关重大,还请大王三思。”   嬴政闻言,道:“寡人欲开千古未有之局,无历史可以借鉴,既然如此,寡人为何不可开创先河,孝公有千里之地,可有二十级爵,寡人有万里疆土,便增设数级,现在寡人走过的路便可让后人去借鉴吧。”   韩非闻言顿时大声说道:“人皇英明!!”   韩非走后,嬴政终于大笑了起来看着赵姬道:“母后世袭世禄,母后可还满意?”   赵姬哼了一句。   生气完便盈盈的走了,道:“好好想想韩非的话吧。”   嬴政看着生气的母后离开满脑袋都是问号忽然想到:“韩非说的也不无道理啊,王亲贵戚!?赵幽?不行啊!母后怕是要气死。”   ……   东郡的郊外。   那铜墙铁壁一般的壁垒变成了残檐断壁。   四处都是断去的长矛,将士的尸体被堆在了一起,赵长戈一把大火点燃了那些跟随他们十年将士们的尸身。   大火烧不尽!   众将士面露凄凉回到了营地刚一入内,便看到一群衣衫褴褛人围着张良,只见他们都是泪眼婆娑。   一个青年道:“兄长无能,无能护佑爹娘,爹自尽于朝堂娘也随着爹自缢了。”   张良面无血色,两眼直勾勾的盯着韩国的方向这一刻,他知道韩国已经没有了。   他们,都是亡国是民。   张良朝着南方跪下连连磕头道:“爹娘,张良一定会给你们报仇的。”   赵长戈等人见状,便纷纷出了营帐。   这一刻,还是不要打搅张良的好,毕竟,他们的主帅也一样,此时也是感同身受。   篝火在黄土上灼烧。   将士们是又困又饿。   忽然,张良从营帐中走了出来,来到了赵长戈的面前,说道:“将军,张良临别之际,有几句话相说。”   赵长戈问道:“你要走了?”   张良点点头,在他看来,东郡是不可能守的下来了,赵长戈他们如今已经是叛军,不可能有作为的。   张良说道:“将军,为了将士们,还是解散了军队,离开这里吧,否则,这片土地上又要增添多少的亡魂,想必,这也不是李牧将军愿意看到的。”   赵长戈听完,而是所道:“多谢公子好意,公子此去何处?”   张良看了看东边,说道:“这一次跟随李牧将军,让张良明白,自己所学还远远不足,面对那秦侯,张良简直是束手无策,此去便准备先行去下邳,安顿好族人,随后可能会去琅琊山,至于以后事,走一步才能知道。”   赵长戈没有阻拦。   毕竟,他们也是自身难保了,便目送张良带着自己的族人朝着东边而去。   琅琊山,乃是一个游侠,谋士,术士等汇集的圣地。   也就是当年,玉蝉儿出山之处。   相传,亦是历代鬼谷其中的一个隐居之地,庞涓和孙膑当年便是因为一个白猿在琅琊山获得了鬼谷的传承。   也是因为玉蝉儿祖母的点拨,才获得了惊人的本领。   张良之所以选择走。   那是因为,他料定了,苏劫会杀他。   只不过是因为他身处在赵长戈的大军之中,而赵长戈是绝对不会将他给交出来的。   果然。   不到半个时辰,远处黑暗里,出现巨大的奔腾之声。   赵长戈大军纷纷大动,“有敌袭!!!”   只见远方,无数的火把点燃了来路,如一条火蛇,赵长戈等人不愧是训练有素的队伍,在黑夜中立刻便摆好了阵势。   不过,根据方向,不难看出,这是秦国的军队。   大军来到赵长戈的阵前,双方都用火把照亮了黑夜。   赵长戈等部将知道,这个时候,就是必死无疑了。   但是,一个个都露出了悍不畏死的目光,他们是李牧的亲兵!   王翦策马来到阵前,暗暗惊叹,问道:“把张良交出来!”   赵长戈等人道:“此人已经离开!”   本以为,王翦会继续相问,没想到,王翦却反回到了阵中!   随即众将便看到,黑夜里依旧一袭黑袍的苏劫,缓缓走了过来!   赵长戈等人一见,纷纷出声到:“秦侯!?”   苏劫半点不惧,而是只身直接来到了赵长戈列好的阵势中,看着一个个李牧的亲军。   王翦,恒旑等人纷纷喊道:“上将军?”   苏劫摆了摆手,道:“退下!”   秦国的国尉,上将军,居然直接去了敌人的阵型中,这是吓得秦国这边的将士们都差点按捺不足身下的战马。   此时。   赵国的士卒,也都将目光投向了苏劫。   这也是他们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看到了那敌国的上将军,被他们的李牧将军都敬佩不已的军人。   苏劫根本不理赵长戈等人,而是看着一个个面目黑,满身泥泞血迹,和不甘神色的士卒。   这一刻。   这种眼神,就像是当初,李牧将军阅兵之时,那种祈盼,赞许的眼神。   他们仿佛看到,李牧回来了。   然而,那刹那的思绪便烟消云散,眼前的人,变成了他们最大的敌人,秦国武侯!   苏劫伸手擦了擦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少年脸颊,脸颊上全是血,苏劫问道:“参军几年了。”   少年惶恐,又忽然瞪眼大声道:“四年了。”   苏劫问道:“明知是死,为何不走?”   少年怒道:“我走了,百姓怎么办。”   少年很显然,没意识到场景,但是,这番话真正的意思,苏劫和周围的人都听懂了,少年其实以为他还在护卫着百姓。   他还以为,他身后是雁门关,雁门关后,还是百姓,他们征战,只为百姓和家园。   苏劫赞叹道:“本侯为你高兴,了不起!”   苏劫回到赵长戈面前,直接质问道:“本侯现在一声令下,你的部将和这些将士,将会埋骨于此,你可愿降?”   赵长戈等人相互一看,纷纷举起手里的武器,道:“李牧将军的部将,绝不投降!”   苏劫笑道:“好,不愧是让本侯都敬佩的军队,可是,本侯却觉得,你们尚有一事未做,若是此事都做不到,你等难道不心有愧疚。”   赵长戈等人纷纷一看,继续问道:“何事?”   苏劫冷笑道:“李牧将军一生为国为民,护卫中原,让万人敬仰,却想不到死于小人之人,而这些小人,却还相安无事,你们一死,固然一死了知,可是,从此以后,千百年来,史书必会说你家将军就是一谋反的叛将,你们甘心吗。”   苏劫的话就像戳中了众人的死穴。   一个个都不知如何是好。   他们固然可以死,也不畏死,但是,死了,他们的将军就会蒙受千古的不白之冤!这是何等的冤屈。   苏劫冷冷的道:“你们是真的不想给你们家将军正名了吗?”   苏劫的话。   无意让军队全部哗然。   一个部将说道:“秦侯,我等本就不是叛军,如今,归降了你,那我们不就真的是叛军了。”   苏劫哈哈大笑,道:“天戴其苍,地履其黄,连天地都有他的责任,何况我等凡人,你们的责任是什么?”   顿时一个个面面相觑。   时才那个被苏劫擦拭脸颊的将士,说道:“保护百姓,此乃李将军所言。”   苏劫道:“连你们麾下的士卒都知道,你们的责任,就是护卫百姓,本侯亦是看在你们护卫中原有功,而不是看在你们护卫赵国有功,否则岂会于你们废话到今日,你们投不投降本侯并不看中,本侯是希望给你们一个机会,回到那塞上,给李牧正名为其一,继续继承李牧的遗志,管这天下风起云涌,你们守护的是中原的百姓,这才是你们初衷。”   赵长戈长大了嘴,道:“这?!!”   然而。   苏劫又继续说道:“这天下八方,你们还有何处可去?唯有塞上,可是,却被陷害你们得赵国给拦住了去路,本侯可以想办法让你们回到塞上,作一支被世人所敬仰的军队,李将军如今也被安葬在你们厮杀的黄土下,难道你们就不想亲自去看看吗。” 第五百六十三章 苏劫考校蒙恬,王贲,李信! 苏劫的话,便如针尖麦芒,戳入了赵长戈等将士的心坎之上。 火把照亮了夜幕,这一幕,自然也落入到了,平阳的颜聚和郭信的斥候的眼中,顿时,一个个忍着心中的惊惧将秦军来攻打的消息传了回去。 赵长戈回头看了看这无数的将士,那双复杂至极的眼神,现在他们死了,是背着无尽的冤屈而死,没有人会为他们的死而悲泣。 而李牧将军也会背着这反叛之名,屈辱千百年。 赵长戈顿时看向苏劫,问道:“秦侯,你想让我们如何做。” 苏劫看了看他们,欣慰的道:“放下你们手中的兵器,本侯将你们从萧关送入河套,将来,自会将雁门关送回你们的手中。” 众将这才明白。 赵长戈等人听到这里,说道:“我们投的不是秦,希望秦侯明白!” 说完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手中的长戈使劲的扔在了地上。 而后,那万余将士,纷纷你看我,我看你,随之将手里的兵器也都纷纷放在了地上。 苏劫看到这一幕,道:“当本侯将兵刃还给你们的时候,希望你们也能和今日这般,记得自己的初衷。” 终于,就连王翦他们也不由都松了一口气。 能避免厮杀,不战而屈人之兵,这无疑是最好的,每一个将士的生命,都是宝贵的,能不和赵长戈他们进行厮杀,无疑也如了大家的意愿。 至于郭信和颜聚,已然彻底不足为虑。 东郡,便是唾手可得。 随即,大军除了点燃的火把,便一个个随着苏劫的安排,往西走去。 等到赵长戈他们刚刚一走,苏劫双眼看向平阳的方向,两眼星光汇聚,其中亦有深邃的星芒闪烁,转瞬即逝。 曲沃城中,所有的将士并没有入营休憩。 而是重新汇聚在大帐之中,此时,王贲,蒙恬已然从韩国返回,整个韩国大小诸事,已然尽数交到了内史腾的手中。 众将神采奕奕,一个个左右邻座,看着帐中的苏劫,似乎皆在等候军令。 苏劫指着面前的沙盘地图,说道:“赵长戈率军离去,如今,拦在我军面前的便是平阳,宜安,赤丽,若是取下这三城,则井泾,肥下,皆不足为虑。” 苏劫借着说道:“如今,面前的三座城池总计兵力约不到十万人,料敌从宽,本侯就算他们十一万人,日前,本侯说过,攻打城池不是目的,本侯真正的目的,是要全歼赵军。” 王贲等人刚刚覆灭了韩国。 整个秦军备受鼓舞,此时,别说是攻打东郡,就是远征列国,他们都敢拼上。 可见士气鼎盛到了何等地步。 这也是为什么,苏劫要先行灭了韩国的原因,和此前,秦军中士气已然崩溃的模样,已是天壤之别。 王贲道:“武侯,末将愿为先锋!!” 李信等人一听,顿时说道:“王将军,你已有灭国之功,此时还与小将抢,是何道理,末将愿往!必为上将军杀光赵军。” 杨端和,王翦等各个都不相让,尤其是王翦,这儿子都快爬到老子的头上了,这如何行! 见众人争执不下。 苏劫顿时笑了起来。 随即摆了摆手,道:“既然诸位将军都有信心,那本侯到是想问问,你们想要争功,亦要达到本侯的目标,会如何去行事呢?” 王贲正要抢先说。 忽然眼角撇了撇其余满脸堆笑的众将,于是将到了最边的话给改口了,说道:“上将军,末将的提议乃是秘策,必符武侯心意,若是王贲先说,必然被他们所盗取,末将,最后说!!” 这可是要封君的功劳。 王贲顿时升起了心思,让一众将领一顿笑骂! 王翦吹胡子瞪眼,恨不得将王贲给揍出帐外! 李信闻言,也道:“末将也是,让他们先说!!!” 众观一干年轻的将士,只有蒙恬最为沉稳,闭口不言,王翦,恒旑等人,因为年长到是没有和年轻人去争。 恒旑道:“既然如此,那就让末将先说吧。” 苏劫伸手制止了他,说道:“你们这一个个,好了好了,既然如此,那每人将自己的计策写在皮图上,本侯一一观看,谁的计策好,谁便是这一次的主帅。” 苏劫的一句话。 让众人神色亮,纷纷雀跃不已。 实则,苏劫也是想看看,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样的行军心性! 就好像当初恒旑为什么一生征战不败,碰到李牧就会大败,每一个人都有他的用兵习惯。 很快。 苏劫打开了众将的皮图。 其中,恒旑,王翦,蒙恬三人的计策居然是一样的。 当然,也是最为稳妥的。 苏劫念道:“恒将军,王翦将军,蒙恬你们的计策都是攻打平阳,伏击宜安援军!” 苏劫又看了看王贲和李信的,却不一样。 但是让人眼前一亮。 二人都有特点。 苏劫道:“王贲你的意思是,攻打宜安,然后将大部分的兵力集中在太行山缺口。” 王贲得意洋洋。 苏劫也是暗自点头,但嘴上没有说出来。 随即,苏劫继续说道:“李信的意思是,以少数兵力猛攻平阳,等平阳败退后,以大军追击,全歼敌军。” 苏劫早已心中有数了,顿时笑了笑说道:“五个人三种办法!既然如此,你们便说说,自己的想法让诸位来看看,蒙恬,你和王将军,恒将军一个意见,不如,你来说。” 蒙恬上前一步,说道:“上将军,围平阳是着眼现在郭信和颜聚二人乃是赵军主帅,此二人皆在此地,今夜我军大举出现在平原地界,已然必为其所知,而且,此时,赵长戈等人已然离去,二人必然以为其叛赵归秦,所以,如今和平阳成掎角之势的只有宜安,攻平阳,唯宜安相救,攻其左,右来救,攻其右,左来救,平阳为赵军所必救,因此可以做到围点打援,达成全歼的效果。” 王翦和恒旑也不由暗暗赞许。 小小年纪的蒙恬,真有祖父之风啊。 王贲在蒙恬刚一话落,便说道:“上将军,末将不这样认为。” 众人看着王贲,因为,王贲的计策是和所有人都不一样的,即便是李信,也是以少部分兵力攻打平阳。 苏劫示意王贲继续说。 王贲道:“虽说,宜安平阳成犄角之势,但是,如何行军是为将之重,所谓一将无能,累死三军便是这个道理,诸位只考虑当前形势,没有考虑为将之人,便是有所疏漏,郭信胆小,之所以能成为这三军主帅,那都是因为其兄郭开的缘故。” “如今赵长戈反叛,此二人独自面对我军,必定心惊胆颤,我军若是攻打宜安,他必然不敢去救,定会为了自保,弃城而逃入太行山区,我军正好可以在此处列阵,以待其来,如此以逸待劳,必能一举歼灭其主力,其余赵军必然不足为虑。” 第五百六十四章 英雄出少年,秦国后继有人了。 李信一听,立刻说道:“武侯,末将以为王将军所言有所不妥。” 苏劫自然知道王贲的最大问题所在。 那就是冒险。 太冒险。 李信接着说道:“即便如王将军所言,郭信胆小怕事,弃城而逃,然而看起来,太行山虽然是最好的屏障,但郭信的胆色未必敢去利用,一旦被我军追击,必然慌不择路,那我军藏匿在太行山的大军便城了守株待兔,可能最后也是白白辛苦一场。” 众将纷纷点头。 苏劫微笑,赞赏道:“还有呢?” 李信听到苏劫的一声夸赞。 顿时来了精神,说道:“末将的构想,攻打宜安,郭信为了害怕自己的兵力分散,绝不会救!这一点,就和王贲将军不一样。但若是按末将的计策,用小鼓兵力猛攻平阳,刻意的露出东北方的太行山缺口,郭信必往这一面撤退,我军攻打平阳的部队,便可立刻断其归路,与末将所言那追击的大军合歼赵军于太行山进口,即便,赵军未能如我军预期那般向太行山奔走,我军亦可紧随其后进行追击,歼敌于肥下,女戟二城附近。” 看起来。 李信的计策,到是最为全面的。 亦有蒙恬王翦的攻打平阳的思绪,又有王贲关于利用太行的部署。 只不过,是追击,而不是提前守株待兔。 王翦和恒旑连连点头。 苏劫看了看恒旑,忽然问道:“将军,听完他们所言,有何建议?” 恒旑顿时感叹道:“英雄出少年,秦国后继有人了。” 言下之意,感慨甚深。 苏劫大笑道:“恒将军,不必感怀,想将军在十**岁时,不也是叱咤沙场,所向披靡么。” 苏劫最后才点评的说道:“不错,王贲,蒙恬,李信你三人各有所思,皆有可取之处,蒙恬的策略,中规中矩,稳中求全乃是正常用兵的方式,王贲则是用险,成,则达到全胜的效果,不成可能达不成全歼敌人的目的。” 苏劫将目光看向李信。 要知道,李信历史上的一场大败,几乎葬送了秦国二十万人,七都尉被杀,乃是秦国历史上少有的损失。 苏劫道:“李信此计,正中求齐,险中求全,不过还是有以己意度敌心的缺点,倘若郭信决心守城,我军重点放在准备追击,则会犯下逐次使用兵力的错误,这是不能不注意到的。” 苏劫的话让李信一怔,立刻拱手道:“末将谨记!” 苏劫接着说道:“此三计皆可行事,但如何稳重求全才是作为一将主帅来考虑的,明日一战,就拜托各位了。” 众将立刻站了起来,纷纷拱手道:“我等愿为上将军驱驰!” 中帐之中,除了火盆在燃烧。 这一刻,众人的心中也仿佛燃起了熊熊烈火。 苏劫说道:“古时,各国会战,车辆不过百乘,兵卒很少愈万,诸侯国小,君主就是当然的领军人,但如今各国疆土变大,军队人数增多,一次会战,动员就是数十万兵力,长平之战,秦赵两国尽高达百万之众,加上兵器装备的改进和复杂程度,指挥之人绝非一般之人所能胜任,所以才有了武安君白起这样风采绝世的将领,然而,我秦国如今,有雄主当世,百万代带甲之师,已从百乘至千乘,不远的将来,更是会由千乘变万乘。” 苏劫停顿了一下,道:“万乘之国,十万乘之国,大王和本侯,杀的过来吗?” 众人皆一脸震惊。 纷纷直起了腰身,相互看去,面露惊愕和不解,上将军,是何意? 苏劫将目光看向恒旑,说道:“本侯刚来此地之时,便说过,本侯是来劳军的,不是来征战的。” 苏劫一番话。 让将士们感动至极! 怎么可能不是征战的。 李牧是怎么走的,赵长戈是怎么反了,韩国又是如何灭的,别说他们,就是现在每一个士卒都知道,秦国的武侯为他们带来了什么样的荣耀。 那些还在韩国的士卒,都恨不得飞一般的来到武侯帐下。 苏劫的意思,就等于将这一次战事的大功,给了诸位。 看着主将难以置信的目光。 苏劫继续看着目光微微颤抖的恒旑,接着道:“当年,本侯还是一士卒,随着王龁将军功克上党,凯旋回到咸阳郊野,第一次见到先王之时,先王对王龁将军说,上党起于卿手,终于卿手,可喜可贺!” “今日,本侯也是这一句话,这一场战就交给恒将军来打,本侯也希望,赤丽宜安之败,起于恒将军之手,亦能终于恒将军之手,方可不负将军一生全誉。” 恒旑已然老泪纵横。 要知道,现在的东郡,一个失去了李牧的东郡,已然是唾手可得。 他本是一败军之将,如今还能有机会夺回城池。 便是苏劫给他的机会,让世人知道,秦将亦能全誉,不由跪地道:“罪将定不负上将军托付!” 苏劫连忙扶起恒旑,说道:“下面的历史,就看你自己怎么写了。” 说完。 苏劫便抽出身上宝剑,一把执向沙盘,将沙盘上的汾水似乎批断成了两截。 随即,身形便消失在了大帐之中,留下了一干众将! 此时,所有人都看到沙盘上依旧还在颤巍的宝剑。 各个若有所思! …… 平阳城中,亦和曲沃一般,灯火大亮,郭信和颜聚更是无人入睡。 此时,随着赵长戈的大军消失在了平阳盆地上,而让他二人反而惊恐了起来。 郭信怒拍案几道:“他们果然早就投降了秦国!贼将,贼将!” 颜聚抚须道:“郭将军,现在不是讨论赵长戈等人的时候,以本将来看,秦军大举出现在平阳,就是为了等候天亮,攻打我城啊,几日来,我等内斗,士卒早就疲惫不堪,如今必然为秦国渔翁得利,为今之计,将士们根本不可能和秦军对抗,以本将之见,只有败走一途了。” 他二人此刻如何看不清形势呢。 至于败走,也不可能被降罪,这都是李牧的祸。 是赵长戈反叛了,他二人能逃回去,都是庆幸的。 郭信额头冒汗,道:“败走?往哪里走,前往赤丽和宜安的道路必定被秦军埋伏,一旦我军出城,必然被其前后所合,大军危在旦夕。” 忽然,一声长讯传来。 道:“报,将军,西面,西北,西南,皆出现秦军踪迹,看样子,是准备强攻平阳!” 郭信和颜聚二人面面相觑。 此时皆是心惊胆颤,果然,这天色刚亮,秦军就来了,怕是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啊。 这还只是平阳,鬼知道现在的宜安和赤丽,又是什么情况呢。 第五百六十五章 大义凛然的郭信!   郭信知道,这一刻,就是他的生死之际啊。   此时,他们都有些后悔,来接李牧这个烂摊子,简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有苦难言。   秦军的大举压境。   让郭信是坐立难安,他在沙盘地图前,几经辗转,忽然看向了太行山!   随后,又看了看城外秦军的方向。   生死关头,福至心灵!   见郭信神色有异,颜聚也是毫无办法,顿时问道:“郭将军可是有所对敌之策呢?”   郭信心头是百转千回,神色一变,立刻道:“秦军之所以攻打平阳,便是因为知道,我二人都在此处,乃是我军中枢所在,攻克平阳,其余城池必然不战而败。”   郭信道:“若是我所料不错,秦军必然会分出兵马去拦截赤丽和宜安的援军,不管如何,我等必败无疑,为今之计,有一个办法了。”   颜聚神色骤变,问道:“还请郭将军赐教!”   郭信看了看颜聚,说道:“秦军出现了三面小鼓兵力,势必会强攻平阳,此时尚未围城,还有一线生机,那便是太行山口。”   颜聚顿时看了过去,两眼欲瞪。   他也知道郭信的意思了,道:“你的意思是,我们逃往太行山,然后跋涉而入赵国?”   郭信点头道:“此时,秦国尚未围城,这也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   颜聚额头冒汗,却忽然想到说:“可是如果一但平阳被夺太行山口,万一又有秦军埋伏我等便等于被秦军截去了退路此时前后不知进退,必死无疑了。”   郭信点头道:“所以必须要留一人在平阳,绝不能被秦军断去退路!颜将军你率三万人前往太行山如果遇见伏军,就立刻返回平阳,如果没有伏军,就一定要想办法逃回赵国本将守在此地便可让你无后顾之忧,到时,你一定要让大王派兵来救,本将的生死,就交给你了。”   “什么!!”   颜聚感慨万分。   要知道冲入太行山,便可活可是如今,留在城池那就是真的九死一生了。   等到大王援军来,那就是一个月以后的事情。   他还要带走三万兵力。   城中的兵力不到五万。   要以五万守住一个月这是何等艰难简直就是将自己的命交给了自己。   看着郭信愤然决绝的目光颜聚大受感动,道:“郭兄,此举太过冒险了啊,万一,万一你挡不住怎么办!”   郭信悲痛的道:“要么我们二人活一个,要么,一起死,我是主帅,他们的目的必然是在我这里,你若能回到赵国,我还有一线生机,将军不必这般!”   此时。   外面的军报再次传来,秦军已抵达平阳外不足五里!   郭信拔出宝剑,横在脖子上,怒道:“走,你若不走,我便自尽于你面前,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颜聚一见,知道现在绝不是犹豫的时候,两眼泪光弥漫,道:“将军!!你!”   郭信也是痛苦道:“颜将军,万一,我若被杀,将来,还请替我报仇!”   颜聚跪地,感动说道:“郭兄,我颜聚绝不会让你死,一定会来救你,保重!!!”   只要平阳不失。   逃向太行山的一路便有生机,可是平阳失去了。   就没有办法了。   哪里都去不了,只能被秦军追逐而歼灭!   颜聚走后,郭信的宝剑落到了地上。   不到半个时辰,西门打开,三万大军奔逃向东北方,那里便是太行山口。   颜聚策马来到高埠,回头看了看平阳,随即,又看到更远的地方被骑兵所荡起的烟尘,立刻将旗一挥,道:“全军出!!”   城楼上,郭信看着远去的颜聚,还有即将到来的秦军。   目露决然之色。   恒旑在中军的车撵之上,看着不远处的平阳城,只见一个个赵军,在城楼上布好了列阵,只等着秦军一靠近,就立刻出击。   不多时。   一个前军士卒便来到中军之前,道:“将军,不久前,一队三万余众的人马往太行山口奔袭而去。”   恒旑和王翦相互一看,纷纷大笑。   恒旑顿时下令,道:“传本将军令,全军合击太行山!绝不放过一个赵军!”   随即。   三路秦军在城楼上的赵军眼中,合而为一,朝着颜聚的那一路军马追击而去。   然而,此时。   郭信更是喜出望外,本以为,秦军最多分出一路或两路前去追击,这一下,城楼下的秦军是一个不剩下。   郭信顿时下令道:“传本将军令,点兵五万,随我出城!”   副将刚要说话,就被郭信给瞪了回去!   如今,整个平阳城中,加上新招募来的,也就是五万人,五万人出城,这平阳不就是拱手相让了吗。   很快,赵军的人马立刻整装待,反其道而行之,居然直接从西门出来了。   偌大的平阳城,成为了一座空城。   若是被颜聚知道,怕是会怒骂十万句。   大军毫不停留,直接往西北方而去,副将问道:“将军,颜将军怎么办。”   郭信感慨的说道:“太行山有伏兵,颜将军此番前去,就是为了给我等换来一线生机,此番亲身吸引秦军的主力,否则,我等如何有机会逃回赵国,颜将军大义啊。”   副将等人闻言。   纷纷感怀不已。   明知是死,却慷慨赴死!!   众将感怀了半响,不过步子却更加的快了,他们的目标便是汾水,延着汾水北上,渡河进入赵地。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颜聚给他们争取来的时间啊。   郭信心道:“颜兄,你可别怪我啊,将来,我会给你报仇的。”   在郭信的心里,秦国如何会想得到,他们会反其道而西行,进入到曲沃的北面呢,延着汾水建好木筏,便可快的北上,那时,秦军便没有办法追击了。   大军迅的进入到了汾水附近的山林。   借着高大茂密的丛林,很快便将大军的踪迹所隐去!   此时,在郭信心里,颜聚必然被秦国在四处追逐,败亡只是时间问题,而这些时间,足以让他所率领的五万人马远离。   深入数里之后。   渐渐脱离了曲沃的地界。   看到面前逐渐平坦的河滩,郭信是狂笑不已,诸将也有一丝劫后余生的感觉。   郭信道:“本将略施小计,就从这九死一生变成了逃出生天,区区小儿,岂会知道,本将的调虎离山之计!”   众部将也是恭维不已!   忽然,周围茂密的丛林里沙沙作响,赵军瞳孔放大,纷纷朝着丛林看去,郭信眸子放大,耳边只闻一声怒喝:“你叫谁小儿!”   话音一落。   密集的飞石和箭矢,便从丛林所看不见的地方如流蝗一般倾泻而下,而此时,赵军的背后是一条大河!   m 第五百六十六章 来自苏劫的追杀 郭信本以为逃出生天,此时众人皆是狂喜之下,忽逢大难,不由亡魂皆冒,几乎魂飞天外,按照郭信的计划,让颜聚前往太行山,吸引了秦军的主力,秦军必然会以为他会拒守城池,而以精锐追击颜聚。 只要这个时候,自己便可率军突围,杀秦军一个措手不及,没想到,秦军居然一个不剩,反而让他轻松的达成了自己的话,率军西奔汾水,此时,可如何能想到,秦军居然会在这里设伏。 只见,一阵箭雨过后,赵军顿时一片死伤哀嚎。 一个年轻的将领走上了土坡,手持长戈,怒指郭信,道:“李信在此等候多时了。” 郭信一见,立刻就要开口求饶。 可是李信根本不给他机会,顿时下令说道:“放箭,一个不留!” 赵军背靠大河,便犯了大忌,背水一战,此番情景,除非一勇猛无双之人冲破封锁,方能有一线生机,可此时,赵军本就胆怯,郭信等人根本不可能有万夫不挡之勇,自然只能率军强突,可是,早早做好准备的秦军?便以丈长的长戈不让突围的赵军靠近。 嘶吼于鲜血弥散。 此时?颜聚还未靠近太行山,便已经看到了山地口列阵好的大部队。 王贲一见?大喜过望?率军冲杀而来。 颜聚大惊失色,立刻下令退守平阳。 而此时?后方王翦等人已然追到,王翦看到被合击的赵军?道:“将军?投降吧!” 颜聚闻言,满脸震怒,道:“投降?休想,将士们?随本将突围?杀回平阳!!” 王翦大笑,道:“平阳以被我秦国所占据,将军前去送死不成?” 颜聚大惊,道:“怎么可能?郭将军在城中坚守,你等如何如此快便可破城?休想乱我军士气!” 王翦道:“郭信?此人在你出城之后,便弃城逃向了汾水?便是想要牺牲将军成全自己的性命,将军怎如此天真?” 颜聚闻言?心胆俱裂。 将士们更是你看我,我看你。 也就是说?他们现在都会死? 颜聚此时才明白?为什么秦国来的如此之快?那郭信根本就没有帮他们阻挡秦军,更加也不可能形成合攻之势。 顿时悲泣的怒骂到:“好一个贼子,无耻,卑鄙,小人,居然陷害本将!本将死不瞑目!” 恒旑直接从轩车上站了起来,冷冷的看着面前的颜聚和赵军,手一挥,沉声说道:“如此冥顽不灵,休怪本将无情了,杀!!” 颜聚和郭信的战死。 让整个东郡的赵军失去了最后的反抗之力。 无人率军,更加不可能阻挡秦军的脚步,平阳一座空城,轻易的被取下,随后,宜安和赤丽的少数赵军因为背靠邙山,守城的校尉,都尉,只能退兵往北逃窜,以求一线生机。 东郡的战事,从开战,到收拾残局,足足用了三日。 苏劫带着杜莎和一干将士,辗转来到了平阳。 登上了平阳的城楼。 远远的看着沙场上遗留下来的残檐,百感莫名。 直到黄昏,众将从四面八方而回,大殿之中,众将面色极喜,纷纷行礼回到了左右,此时,文书官来到了一边,顿时开口:“武侯,此次我军攻打平阳,敌将郭信弃城而去汾水,颜聚逃往太行山,李信校尉率军两万埋伏于汾水伏击郭信,斩敌三万,其余两万所率皆投降吾国,王贲将军和杨端和卑将军于王翦将军合击颜聚所率,覆灭敌军三万于太行山下,此战,全歼赵国东郡之兵马,我军亡六千三百二十一人,重伤一千六百人,轻伤者万余。” 苏劫皱眉道:“都是我大秦的好男儿,将这些荣卒造好名册,上禀大王,其家族父老,厚待之!” “末将遵命!” 文书官退走之后。 苏劫才看向恒旑,不由微微点头,恒旑等人纷纷相互看去,随即不约而同的拱手道:“多谢武侯!” 苏劫故作疑惑的说道:“此战之功,皆在你等行军得法,谢本侯作甚。” 众人面色有些红,恒旑这才说道:“若非上将军提醒,我等便让郭信给逃了。” 数日之前。 众人在帐中,都要做那先锋,苏劫闻言之后,便让恒旑做主将,自行决定! 但是在离开的时候,将自己的宝剑,插在了汾水之上。 苏劫听到这话,先是停顿了一下,随即笑道:“你等既然能看出来,那也是你们自己的本事,本侯只是稍加提点,不算什么。” 众人听苏劫这么一说,虽然轻描淡写,但是谁都知道,若不是这番埋伏,秦军如何能建全功,自然也就无法做到,歼灭全部的赵军,一旦这些赵军返回了赵国,便会成为赵国的有生力量,他日攻打三郡,必然被其所阻。 李信走了出来,拱手道:“上将军算无遗策,末将,末将还以为自己的计策天衣无缝,于上将军相比,便如云泥,有此次之鉴,他日若是在遇见此番境地,定不会让上将军失望。” 王贲也是脸色红。 若是真的按照他们的计划去做,虽然也能拿下东郡,但这结果,可就大大不一样了。 因为,现在的赵国,已经空虚了。 这一次,杀的不是仅仅是赵国的十万军,还是杀的列国的胆,谁敢妄动,这就是下场。 苏劫挥了挥手,不想在多言,而是将目光看向了一边满脸心思的恒旑。 此战,对恒旑来说,关系着他一身荣誉。 此时也感受道了苏劫的目光。 苏劫这才道:“秦王四年,恒旑将军攻于平阳,取宜安,破之,杀其主将,平定平阳,武城,歼敌十万,东郡始于将军之手,终于将军之手,可喜可贺。” 众将听闻,也不由深吸一口气。 恒旑顿时起身上前,心绪复杂,稽道:“罪将本是戴罪之身,若非上将军,已是性命不保,如今虽戴罪立功,但毕竟连累三军,这等大罪,即便大王可以赦免,但臣却不敢原谅自己,死罪虽免,恒旑恳请上将军恩准,让罪臣告老还乡,让臣替枉死的十万士卒日夜忏悔。” 众人听闻。 纷纷感叹。 苏劫良久才说道:“将军能有此心,将士们也可瞑目了,至于将军的要求,本侯无权答应你,具体如何,还是大王来定夺吧!” 东郡的战事,彻底的结束。 而一封捷报,飞一般的朝着咸阳而去。 当日,平阳城中,大设庆功宴,满城将士欢呼鼓舞不已。 …… 与此同时。 原本属于赵国,后来被秦国所攻克下的东阳以北的地区。 这里便是秦齐相交的地界。 两匹快马拉着马车,慌忙的在平坦土地上奔驰,张良等一干家眷正在慌忙的逃跑。 张良一边回头看着身后,一边道:“快,在有百里就到了河东,到了那里我们就安全了。” 河东就是齐国东边的屏障。 当年列国合纵攻打齐国,几乎所有的主力都在这里攻打河东。 不出张良所料,苏劫果然派人前来追杀,不过,让他出乎意料的是,追杀他们的好像不是秦军。 因为当初,张良虽然认为苏劫会用军队追杀他,但绝不敢贸然进入齐国的土地的。 秦国的士卒出现在齐国的土地上,那就是政治问题了。 必然会引起齐国的警觉。 苏劫是绝不会在这个时候冒这样的险的,一个不慎,就会将齐国推向其他各国的身边去。 因为有了准备。 所以张良率着家眷绕了大路,几乎走的都是难走的小路,就是为了不被后面追逐的秦军所觉。 可是,当他们踏入到齐国的土地上的时候。 那不见踪迹的追兵,居然出现了,不仅如此,还大大方方得和他们一起混入了齐国的城池,又继续追杀了过来。 若不是护卫舍身,他们早就被拦了下来。 张良的兄长们纷纷惊恐,顿时道:“张良,他们追过来了。” 第五百五十七章 马车里的人!   马蹄声渐进,毕竟他们的是马车,车上都是女眷,若是知道,他们还敢这么追,张良是绝对不敢离开城池的。   张良瞪目望去,惊道:“他们,他们不是秦军!”   张良这才看清追来的敌人,只见他们来人并不多,只有七八人,各个都是异族的服饰!   不过所有人都将目光盯着张良一众。   因为马车的缘故,张良他们顿时被后来人追到。   河星等人顿时狂笑,将张良及一干家眷围住,虽不知为何是异族人,但张良也能知道来者不善,顿时一个个抽出了腰上的宝剑,指着河星道:“来者何人,我与尔等素不相识,为何拦住我等去路!”   河星等人相互一看,顿时嗤笑一句道:“果然如我族姑爷所料,你这小子到是谨慎,为了避人耳目,居然会如此行径,若不是遇见本座,还真被你得逞了,张良,你此去可是前往下邳?”   被人一语道出了名字,张良知道,今日怕是不肯善了了,顿时问道:“你,你族?你家姑爷又是谁。”   河星道:“哼,死到临头,就让你死个明白,我族姑爷,便是大名鼎鼎的秦侯,我等,便是三苗族人!”   “什么?楚国的苗人!你们是术士!”   张良这才明白了过来,苏劫是不敢派秦军来追杀,但是,却让这些术士来追杀,他虽多年在韩国,但也知道楚国术士的厉害,一个个都身具诡术?下毒追踪更是极为擅长。   现在被追上?那就说的过去了。   至于为什么苏劫会知道他要去下邳,他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来的。   只道这苏劫太过于神机妙算。   当真恐怕。   张良无力的说道:“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厉害的人!”   河星大笑道:“我族姑爷自然天下第一?但能被秦侯惦记的人?也足以说明你小子了不起,既然知道了?那本座就送你们上路吧。”   张良等兄弟岂肯束手待毙。   顿时拔剑下马,张良一边冲?一边对身后的兄长们说道:“他们的目标是我?你们快走!!”   “张良!!”   河星等人也万万想不到,张良居然会自己杀过来。   河星对身边的人使了一个眼色,道:“杀了他,其他人?别让这马车跑了?一个不留!”   五个人直接前往了马车。   而张良来到河星的面前,忽然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包毒粉,对着河星就撒了过去。   一时间,漫天烟尘,刺鼻难闻。   河星一愣?衣袖一挥,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闭眼道:“奸诈的小子,在本座面前使毒?”   张良本以为这肉体凡胎?中了他好不容易弄来的防身之毒,必然毒倒地。   可看到河星居然一口将自己撒出的毒药给吸到了腹中?随后一挥手?毒粉便消散而开?河星半点事都没有。   河星凑出一只长鞭。   青色的鞭子化作鞭影,直接打在想要逃离的张良背后,直接血肉翻滚,张良一声惨叫,使劲的抓着缰绳,才没能从马上摔下。   而后,长鞭一把捆缚住张良骑马的马腿,马的力气何其之大,可在何星手里,却半点无法挣脱,只能扬蹄嘶鸣,将马上的张良给摔了下去。   随后。   “咔嚓!”一声。   马腿直接被折断,众人看到这一幕,知道,根本就无法逃脱,来人实在太厉害了。   张良两眼欲绝,双目泛红,怒吼道:“天亡我也,苏劫,秦国,我张良死了也不会放过你们。”   看着张良悲愤的目光。   韩国覆灭了。   无数的臣子家眷被杀。   他的爹自尽,娘自缢。   如今就剩下他们几个兄弟姐妹才能逃脱,可是,却还是逃不开苏劫的毒手!   然而,张良如何也想不到,苏劫现在之所以要杀张良的原因,就和当年要杀樊於期是一样的,然而,就是一百个樊於期,也比不过他一个张良。更新最快 手机端::   河星顿时下令道:“少废话,杀光了回秦!”   顿时,五个苗人朝着车撵上去,车上顿时一片女子的惊呼,张良的三个兄长,瞬时便死了两个。   最后一个兄长也是危在旦夕。   马车上顿时出现一片血迹,张良的三个姐姐,也瞬时被杀了一个。   看到眼前这一幕,张良悲痛欲绝,死志萌生,挣扎的爬起来,想要朝着河星杀去。   河星乃是文王庙的掌事,可比剑宗的存在,张良哪怕就是耗尽全部的力气,怕是都无法靠近。   果不其然,河星手掌一动。   长鞭直接捆在张良的脖子上,张良手里的宝剑顿时掉在了地上,双手本能的想要将捆在脖子上的鞭子给扒开。   可是,那鞭子如铁链一样,让自己几乎都快呼吸不过来。   双眸顿时被鲜血充斥。   就在河星正准备用力,一举拧断张良的脖子的时候,忽然远处的一辆华贵马车似乎看到了这里生的事情。   寻常人来说,怕是会以为是山匪劫掠,避之唯恐不及。   而此时,那马车居然调转了方向,朝这边行驶了过来。   因为华贵马车的出现,让河星等人不由看了过去,手中也顿时停顿了下来。   张良一见,顿时大叫道:“还请相救!在下乃是韩……”   张良想要说下去,可这最后一口气硬是没上来,活生生把自己给憋晕了。   只见马车里钻出来一个少年,少年看起来也就比嬴政略小一些,但少年眼中却看不到半点的畏惧。   少年衣着极为华贵,背后背负着两柄宝剑,看起来,更像一个侠士!   少年怒视着河星,道:“琅琊山下,既然敢劫掠,本公子见尔等就不是好人,留不得你!”   车撵上的家眷们一个个如见到救星。   顿时生起了生的希望!   只见少年话音刚落,背后其中的一把宝剑被其手一挑,宝剑顷刻飞了出来,不停的在空中旋转,快如闪电,直接切断了河星捆住张良脖子的长鞭。   那坚硬如铁的鞭子连收回都来不及,就被少年直接给切断了。   让河星也不由郑重了起来。   何星自然也不是畏惧这少年,而是因为奉了夫人的命,而夫人又是秦侯的女人,这就是秦侯的事,岂敢横生枝节,便说道:“我等并非匪人,此人乃是我家主上要追杀的窃贼,今日还请你们退去,免得伤了和气。”   少年一听,顿时便犹豫了一下。   窃贼!??   他看了看张良和车马上那惊惧的家眷,那服侍也绝非寻常人,必然也是和他一样的贵胄名门,又看了看一身苗人服饰的河星,冷笑道:“你当本公子分不清忠奸?”   河星神色一冷,道:“小子,你可别自误!”   此时,张良的兄长深怕这救星被吓走,顿时说道:“公子,我们是韩国丞相张平的家眷!这些贼人,都是秦国的人,韩国被灭了,赵国在东郡的兵马也被杀光了,我们这是逃出来的,还请公子相救。”   此时。   那贵胄公子一听,惊的连连后退,道:“什么?秦国人?韩国被灭了?赵国也?”   贵胄公子吓得回头看了看马车。   马车没有动。   但奇怪的是,牵车的马居然不安得长鸣起来,似乎想要逃跑。   然而,就连河星也突然现车内还有人,以他的本事,之前居然没现,这车中的人是谁?   贵胄公子怒视河星,道:“他说的可是实情?”   河星也怒了,道:“你这小子,居然敢对本座如此说话,既然你如此冥顽不灵,休怪本座不客气了。”   河星大手一挥。   另外七个苗人纷纷杀了过去。   刀光剑影,似乎都遮蔽了目光,将贵胄公子全身笼罩!   少年一点不慌张,大怒之下道:“该死的秦人,去死吧!”   双剑飞舞,荡起流沙,少年的剑术非同小可,河星一见,不自觉的惊呼了一声,道:“剑宗!”   本来势均力敌的场面。   忽然一阵大风吹过。 第五百五十八章 榆林赵成,天下唯一!   风沙席卷而来!   吹开了河星以及其他苗人的髻。   少年的剑化作寒芒,平然多出几处剑影,河星神色一震,他自然也看的出来,时才那突然出现的风势,加快了少年的剑式。   少年度飞快,围攻的人迅跌入了败势,连连后退。   众人心惊不已。   此刻,少年心中冷哼,一手的刀剑顿时迎上了天上的光亮,剑刃如雪,残阳如血,光亮刺痛了苗人勇士的目光,顿时一阵眩晕,只能连连举手抵挡。   刹那之间,只感到面前一阵大风吹过,喉见一滞,便被少年抹了脖子。   七人围攻的局势眼看被少年要各个击破。   不仅如此,眨眼便死了两人。   河星大吼一声:“小儿,休得猖狂!”   单手一按,座下的马匹都承受不住河星爆出巨大的力量,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下,那骏马活生生的按跪了下去。   一声哀鸣。   马骨头欲裂。   河星冲天而起,一把弯刀忽然出现,对着少年就劈了过去,少年本想快杀光这些围攻之人,再行对付河星,可此时,面对河星还未杀到却如爆一般的气势,让少年不由身体停顿刹那,此时,头顶便感到一股幽冷的寒气,不能硬拼,只能避开了过去。   弯刀劈在原先少年所站立的地面,顿时黄土飞扬,足足一个大坑!   少年闪开,惊道:“好大的力气?你是术士!”   这术士在琅琊山并不少见?但多是炼丹制药,修身养性的人?像河星这样的术士便是少见。   河星不想搭理这少年?随即弯刀一翻滚,那原本莹亮的刀身变得一片乌黑?是毒!   少年见状,心头一凉?神色也郑重了数分?那毒一见便是见血封喉。   此时,不敢大意。   “杀!!”   少年率先杀了过来。   狭路相逢,勇者胜,河星迎面而上?刚一交手?巨大的力气便荡开了地上的泥土,惊的烈马都生出了畏惧之心。   绿光缠绕!   此时,双方都是武器皆不离对方要害,同时,也是暗自心惊?河星怒道:“小小年纪,居然这般本事?你是谁的弟子。”   二人一边力大无穷,一边剑术精妙?谁也不敢分心,否则?怕是当场就得毙命?可此时河星居然还有余力说话。   让少年也不由有些惊愕起来。   此时?二人交手不下二十几次。   然而也就是数个呼吸之间,高手间的博弈并不是时间很长,相反,时间极短,往往刹那便是生死,一招高下,立马见分。   而此时。   河星其实更加关注的是车里的人,车里藏着的那个人仿佛又隐去了呼吸,以他的本事,居然还难探踪迹,自然让人忐忑不已。   少年闻言,双眸寒光并,道:“本公子的恩师岂是你能知道的。”   河星见少年出言讥讽。   一庙掌事,可受过这样的讽刺,顿时道:“你以为本座拿不下你?”   少年剑宗,却是厉害,这无疑是让河星忌惮其背后的人,但想想此地,这里可是琅琊山下,琅琊门徒,遍布天下四海。   有高手藏于其中,也不算罕见!   琅琊山又如何!   只见河星一刀荡开少年的双剑,嗤笑一声,说道:“我等炼气士,厉害的从来不是剑术,刀术!”   少年闻言也是浑身一停。   说完,只见河星袖口一动,在众人瞠目之下,他原本稍稍偏黑的肤色忽然变幻,只见整个人裸露在外的皮肤仿佛蒙上了一层蜡黄!   虽然不明显,但是在阳光下,仿佛有一层金色所弥漫!   刹那只见。   只见河星的额头和手臂上,青筋居然凸起,不难想象,这突如起来的变化,让河星浑身都充满了爆炸的力量。   少年一见,双剑不由也握紧了几分,顿时道:“这是什么诡术!”   可是话还没说完,河星便杀了过来,没有虚假的招数,就是竖劈而下,但这其中的所展现的度却仿佛眨眼就到了面前。   远远胜过此前。   河星一声怒吼。   仿佛要宣泄体内这突然出现的气力。   他本就是掌事,也就是琅琊山所评论而出的剑宗,如今的变化,也自然是使用了,文王庙被苏劫所赐予的六丁六甲的加持,也就是足足多了三倍的力气。   然而少年不查。   虽知厉害,但避无可避,使劲一挡,双方交击之下,顿时如被车马撞击,差点浑身骨头散架,一口鲜血喷出,整个身体,更是甩出了数丈远,直接跌到了地上!   两把宝剑,直接被崩飞了出去,其中一把直接跌落在少年的身边,少年惊骇欲绝,心惊难言,他侧身看了看自己身边的宝剑,已然出现了裂痕,可见时才那一击何其恐怖。   河星也看了看自己隐隐有些破碎的弯刀,大笑道:“小子,这就是你多管闲事的下场!”   然而。   时才,张良的姐姐和兄长们,原本欣喜因为少年占据了上风而变得欣喜的神情忽然变得无比的凝重。   他们虽然不懂剑术和技击,但是作为贵胄,也没少看一些剑术高手的比试,自然也能知道,少年的厉害。   这么多术士,居然都不是少年的对手。   可现在,被一击差点打死。   少年果断无比,他从八岁就和人争斗,能活到现在,自然是很快的判断出了差距,再来一下,自己怕就是就要死了。   顿时对着车内喊道:“师傅,你再不出手,我就要死了!”   河星浑身一怔,目光也朝着车辆内看去,这少年剑宗已经够吓人了。   车内是他师傅?   不过,很快,河星便半点无所畏惧,师傅又如何,就算是孟起当面,传言的天下第一墨家矩子,他也不怕。   只见车帘由内向外,被缓缓提起,从中走出一个灰衣人,衣着朴素,乍一看,就像一个夫子,灰衣人星眸如彩,隐含深邃,美须轻舞,极为俊秀,但却看不出年纪,或二十余,也像三十余。   此人的出现。   让张良的家眷和其他术士,都不由大惊失色,因为他们都不知,车内还有其他人,除了河星根本就没有现这其中还有另外一人。   如此出现,仿佛凭空。   然而这个时候,河星更是着眼细细打量而去,可不管如何,以他的眼力也看不出这来人的深浅,怎么看,都只是像一个普通人。   灰衣人衣袖背后,并没有踏步下车,而是站在车帘前,目光也放在了河星身上,仅仅的一丝诧异也是一闪即逝。   河星见来人神色如常,连弟子都是少年剑宗,必然不是凡人,此时也便试探性的说道:“我见足下不凡,应该并非无名之人,不知可否报上姓名,以免自误?”   灰衣人道:“在下赵成。”   河星顿时眉头一皱,“赵成?”这样的人物,应该不至于说谎,可是自己还真没听过啊。   河星问道:“你是赵国人?”   如果是赵国人,那今日怕是不能善了了。   赵成没有答话,却说道:“此子乃是韩国之后,既然被在下碰见,自然不会不管,足下真要继续杀人吗。”   河星怒哼道:“主上有命,属下不敢不从,岂会因为你的一句话而离开,莫非足下自持有些本事,反而看不清当下形势了?”   来人在了不得又如何。   河星一点未看在眼里,此时的他,只有他知道,自己有多么的强大。   赵成到:“既然如此,那阁下先出手吧。”   河星顿时一怒,此人是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顿时提气一跃,这一下有开山断岳之势,一刀劈向了马车。   别说是人,就是整辆车都一分为二,都不会被人怀疑。   空气都出脆响。   刀茫亦出璀璨的银光,依旧没有多余的花俏,三倍的力气何其浩瀚,足以摧枯拉朽!   众人惊惧的目光下。   一声沉闷的声音,   只见灰衣人的修长的衣袖中,滑出一截树枝,树枝上长满了青黄交接的树叶,所折之处,清晰可见,一见便知,应该是刚折不久。   然而,就是这一支寻常树枝从赵成手中,直接迎向了那劈山断岳的弯刀!   众人惊呼。   “哐当……”   弯刀瞬间化作数十片,恨不得成为齑粉,不仅如此,碎片上的力道更是被灰衣人巧妙的控制,尽数泼向了还在空中的河星。   如此巨力的拼斗,让人奇怪的是,那本该散架的马车,纹丝不动,似乎依旧那么风轻云淡。   唯一可见的,就是一个忽然出现的气旋,围绕着马车卷起了一点风沙,然后飘散而去。   河星被打出去多少力,感觉就被多少力给弹了回来,随即人在半空,就感觉身上的骨头断了几处。   人在悬空。   已然陷入呆滞,哪怕浑身的剧痛都掩饰不住。   几十片破裂的银茫嵌入到了他那本该铜皮铁骨的身体之中。   少年剑宗一见之下。   浑身深吸一口气,自己在河星的手里那是一招都下不去。   可师尊轻描淡写之下,随意一击,便将此人击败。   此人是谁?   巨大的震击之力窜入到了身体之中。   六丁六甲一声虫鸣,仿佛充斥着巨大的痛苦,随后从他的脖颈似是被振飞了开来,失去了宝物的加持,河星顿时恢复如常,浑身剧痛难忍。   筋骨断裂,血肉崩血。   赵成神色一变,纵身化作一缕黑影,眼见要遁走的天丁,仿佛根本无法逃离,被此人一抓而下,捏在了手中。   河星吐血,大惊失色,强忍着痛苦,一把栖身而上:“还我族之物!”   灰衣人一手捏住天丁,树枝不知何时点在了河星得胸口。   咔嚓一声。   河星浑身颤动,双眼凸起,顿时两眼布满血丝,他直勾勾的看着灰衣人,但是眸子没有了神采。 第五百五十九章 天下贵胄齐聚琅琊山!项羽!   河星口角挂血,说道:“听闻百年前,在越国,有一个女人,能够凭借一根树枝轻易的杀灭数千带甲之士,我本以为是世人夸大,没想到,这传说,居然是真的,莫非,你是她的传人不成?”   河星说完这一句话,便听不到下面的回答了。   浑身伤口,忽然崩出一丈远的鲜血,衣衫碎尽,死不瞑目,仰天倒了下去。   少年也不禁吸了一口冷气,他知道,时才河星有多么的厉害。   可是师傅也太……。   河星一死。   生还下来的苗人一个个面面想看。   强忍心中的恐惧之色。   随即拔腿便跑,抓着几匹马,便一溜烟的离开。   赵成没有追击,少年也没有妄动!   此时。   赵成看着手里散着金色的六丁六甲,陷入了沉思,一边的少年问道:“师傅,这是什么东西?”   赵成看了又看,若有所思,随即只见他血肉一般的指甲,忽然变成了一片乌黑,仿佛精铁,随后看似轻轻一捏。   那坚硬如金石的六丁六甲之一,就这么被捏死了。   赵成摇了摇头,道:“先救人在说吧。”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张良幽幽转醒,眼帘打开,一处寻常的茅屋,屋里坐满了人,意识刚刚恢复,便感到浑身剧痛弥漫,“张良,你醒了。”   说话的是张良的兄长。   这时,张良才想起来,在他昏迷以前,他的另外两个兄长和一位姐姐都被来人给杀了。   而此时,居然还活着,那必然是有贵人相救了。   张良被兄长扶起,入眼就看到了一个英武的少年和一个极为俊秀的灰衣人端坐在一边的案几上。   也自然猜到了几分后来的事情。   张良将目光投向兄长,其兄长自然知道张良的意思,便立刻心怀感激的解释道:“这里是琅琊山下的黄村,这位贵人,便是我们的救命恩人,这是秦舞阳。”   张良闻言顿时脑海里一怔,看了看秦舞阳的衣着,顿时问道:“可是秦开将军的后人,秦舞阳?”   秦舞阳见张良举止,顿生好感,也见礼道:“秦开将军乃是祖父。”   张良闻言,见秦舞阳居然真的是秦开的后人,那可了不得了,秦开,燕之贤将,追击东胡,北修长城,东征朝鲜,为燕国立下了无数的功劳。   可谓赵国的李牧一样的存在,为燕人所爱戴。   张良感怀,忍痛起身,道:“亡国之人张良,多谢秦兄的救命之恩!”   张良连连想要跪地拜谢,秦舞阳顿时阻止,道:“不必如此,张兄的事,舞阳都听说了,韩国张良之名,列国的朝堂,早就有人知道了,秦舞阳虽不知朝事,但也钦佩张兄弟的大义,此次能够得救,乃是恩师所谓,舞阳并无寸功,不敢受此大礼。”   张良闻言,将目光看向也打量而来的赵成。   随即不顾其他的阻拦,拜下道:“先生大恩,张良无以为报,此次不死,他日若有所成,若先生不弃,张良愿为先生所驱驰,以报先生今日之恩德,还请恩人赐下名讳,由张良感激在心。”   赵成感怀的点头道:“不必,顺手而为,不需这般大礼!韩国张氏,我赵成也是钦佩万分,岂敢让公子所驱驰……还请公子节哀!”   张良听闻,心中是万般感激,顿时说道:“长者有恩,虽不求回报,这是长者的恩德,倘若后辈不以为报,便是无义,还请先生赐下名讳,张良永生永世相记于心。”   赵成停顿少许,道:“榆林赵成!”   张良听完,先是一愣,然后,心思飘忽到之前的场景,浑身一震,面色微红,呼吸都重了几分!   赵国叫赵成的很多。   但是榆林赵成可是上了游侠列传的,榆林赵成也只有一个,如果是那个人的话,张良顿时明白此前,为何此人如此厉害了。   张良跪地道:“张良拜见剑圣!”   此时,张良的兄长们,也都不由长大了嘴!剑圣?   当时敢有人称圣,几十年来,只有一个人。   这个人生在赵国榆林的聂村!   相传,十几年前,天下游侠都以聂村为技击的圣地,墨家游侠也已击剑闻名,便前往聂村挑战。   聂村不是指一个村,而是很多村落,谁是当世的击剑第一,那个村便叫聂村。   可当墨家游侠剑宗来到了聂村之后,直接挑战了当世的聂村第一。   却想不到,剑宗都被三剑给击败。   至此之后,墨家矩子说了一句,你既然是聂村第一,便是当世盖聂,剑盖聂村的意思,随之世人只知盖聂,却不知赵成!   赵成闻言,心中也是一片惊异,说道:“你居然知道我。”   张良道:“春秋至如今七百年来,游侠之中能被称为圣者,唯有三人,专诸,聂政,盖聂,前者已然作古,百年一出的剑圣,也只有先生你了。”   张家的其他人这才明白了过来。   如果苏劫在,也怕是会惊愕掉下巴,前二者分别是在春秋和战国早期,而盖聂便是战国末年,唯一的剑圣。   也是少有的被记载在本纪和列传里剑客!   被后世传唱无数。   而盖聂便是赵国人。   张氏一干人,纷纷跪下,道:“多谢剑圣的救命之恩!”   黄村。   张良将自己的家眷,送到了下邳!也算终于安顿了下来。   随即,便和秦舞阳还有赵成一同前往了琅琊山。   张良在车中问道:“不知秦兄为何会和先生一同来琅琊山。”   秦舞阳一愣,随即问道:“难道,你不是为了那件事而来?”   张良疑惑。   摇了摇头。   秦舞阳叹了一口气,道:“原来如此,若不是因为韩国覆灭,怕是这一次,张兄应该也会应邀而来。”   张良不知其中因由,顿时拱手问道:“愿闻其中因由!”   秦舞阳说道:“庞涓和孙膑,想必张兄应该很熟悉!”   张良点了点头道:“二人出自鬼谷门下,为千百年来少有的英雄豪杰!”   秦舞阳道:“鬼谷门下,素来被列国所重用,无不以其才智惊人而叹服,其有名有实者无数,无名有实者,更是多如牛毛,这一次,燕国的秦氏,楚国的项氏,屈氏,魏国的姬氏,还有其余各国的重要将臣也都纷纷收到了一个叫王单的名帖,此人听说,也是鬼谷门下,邀请大家前往琅琊山的目的,便是为了让鬼谷门下前往各国,也让各国经过这一次盛会,自行挑选自己需要的人才,这背后的目的,虽然没有明说,如今一见,自然也是为了抗秦而做的准备。”   张良闻言,心生疑惑,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听完秦舞阳的话,也不由点点头。   至从鬼谷门下传开,诸侯无不以招揽鬼谷弟子为治国之才,可是,鬼谷隐士多年,唯独留下了散居的琅琊山众人。   那惊世的治国之才,却很少见到了,那些人,无不是鬼谷亲传。   这一次,诸侯应邀前来,也是为了得到那鬼谷亲传,像庞涓和孙膑一样的人才。   张良问道:“在下不解,若说只是让诸侯贵胄来挑选可用之才,也许鬼谷也想给门下弟子一个出路,那为何会让像秦兄这样的后辈前来呢?”   秦舞阳闻言,笑着解惑道:“张兄弟有所不知,挑选可用之人为其一,但此次,真正让人关注的是,鬼谷欲收亲传,而亲传只选贵胄子弟,所以才有我等的前来,若非,若非韩国之事,恐怕张兄也会收到这个消息!”   张良大惑道:“只收贵胄?”   秦舞阳道:“不错,鬼谷行事素来不被人所意料,这么做,必然是有他的用意!具体如何我等也不知道,不过既然来了,到时自会知晓,倘若哪一国贵胄成为鬼谷亲传,必然会成为一个新的抗秦势力,被天下所共尊啊。”   张良想了想,随即说道:“秦兄,只是有一事,在下不得不提醒!”   赵成和秦舞阳看了过来,他们自然听说过张良的事情,此时张良有疑惑,自然也愿意倾听。   张良说道:“多少年来,鬼谷门下虽威名远扬,但鬼谷此人从来都是一手执黑,一手执白,大有纵横天下的气势,亦不管哪国胜,哪国败,可当今看来,鬼谷的意图似乎并不想让秦国夺得天下,这不就有违了当年行事的初衷,或者这背后,有我等不知的事情啊。”   二人一听,也不由微微额。   赵成问道:“那以你之见,鬼谷所行目的何在呢?”   张良摇了摇头,道:“天下逐鹿,鬼谷便是以旁观之,如今秦强六国,欲图天下,鬼谷便联合六国抗秦,怎么看,此人都不希望中原太平,怕是另有目的,而且,此人要收亲传,为何只选贵胄,以在下看,便是此人看中了,贵胄的影响力!当然,最终到底为何,我等现在没有见到此人,断然不能胡乱猜疑,既然有利于列国,去看看也无妨!”   赵成和秦舞阳不由点头。   车马缓缓来到琅琊山下,车外的车夫道:“公子,已到了琅琊山,前方山路,不宜坐车,只能爬山而行了。”   秦舞阳三人便从车中走了出来,让车夫找了一处地方等候。   三人刚刚没走几步,又看见了一辆华贵的马车,鲜红的车帘在风中飘荡!   三人定住脚步,不多时,只见一个人从其中走出来,随即,他又从车里牵出一个少年。   从衣着和髻上看,楚人无疑。   必然也是和他们一样,被鬼谷邀约而来。   秦舞阳本有豪侠之风,便立刻走上前,稽道:“燕国秦舞阳,见过楚国先生!”   楚国贵胄闻言,打量一下秦舞阳,便欣然点头,笑道:“原来是秦将军的儿子,真乃将门虎子啊。”   秦舞阳八岁杀人,早就被各国所知。   随即楚国贵胄也拱手道:“楚国项渠,这位是犬子项羽!项羽,还不去见过兄长!” 第五百六十一章 三晋之韩,已成历史   比起其他事,这比什么都重要,这关系到列国的存亡!   见赵偃唯唯诺诺,面色惊恐,哪里还有了堂堂一国大王的气度!   此时被人的目光逼迫,不由便看向了韩仓和郭开。   不仅如此。   就是赵国的不少臣子,也根本不知道这件事,关于李牧的事,那是郭开,韩仓,等人一起的密谋!   韩仓顿时走了出来,说道:“大王早就知道武安君会谋反,所以才让郭信和颜聚前往东郡,如今果不出大王所料,赵长戈等人已然证明了其早有反心,至于李牧,畏罪自杀了。”   “什么?”   “畏罪自杀!”   “怎么可能。”   李牧,那是赵国的基石,什么赵偃,什么赵偃是赵国的中兴之主,那都是恭维之语,至于各国能联合赵国,那也是因为李牧。   朝中的老人,几乎都快昏倒。   使臣们也心头也是狂变!   李牧谋反?李牧畏罪自杀?开什么玩笑这是。   一个人老人,颤颤巍巍的走出来,恨不得直接摔倒在地,一步一步都是那么的小,然而,此时却通红着双目,厉声说道:“大王,你,你糊涂啊!老臣虽老,但眼睛看的明白!这是自毁社稷啊,大王!!”   赵偃瞠目不答!   国老泪目的说道:“李牧对赵国,有社稷之恩,护卫赵国不受边关之乱,孑然一身,家无横财,唯一的老母都过世多年,他谋反?他为什么谋反,为谁谋反?”   拐杖杵在地上,出砰砰的响声。   三问,让赵偃是哑口无言。   国老将目光看向郭开,韩仓指着二人又问道:“是不是你们这些小人,在大王身边污蔑武安君你们知不知道武安君之死,一旦传到了代郡传遍赵国,百姓会如何去看待大王百姓会如何看待赵国?我赵世家两百年社稷毁于小人之手大王,你有罪啊!”   此时。   列国使臣,无一不是才智高绝的人,想到这一幕想到这一切很容易,李牧为什么会被杀,到底是谋反才被杀,还是杀了李牧,赵长戈等人才谋反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国老指着郭开和韩仓。   此时郭开脑海里还想着郭信的事,他想不到苏劫为什么这么狠心,为什么要杀他的弟弟!   然而韩仓被众人目视顿时心头火起道:“荒唐李牧虽然有功但谋反在前,难道因为有功,就能藐视王权,无视大王吗?此人拥兵自重,坐拥赵国七成的兵马,以得民心而生不臣之心,投靠秦侯,求取厚禄,若是没有证据,岂敢捉拿此人?再说了,此人确实是自尽,大王并没有诛杀他,至于证据,我这里多的是。国老,不信我的话,难道,还不信御史大夫的话吗。”   随即,韩仓将李牧的罪证一一道明!   御史大夫此时也觉得事情出乎意料了,李牧的死前前后后他是知道的。   确实是畏罪自杀了。   但是,如今这一碰,回头在一想,很多地方都很牵强,也很迷离!   国老听完,无力的摇了摇头,便转身朝着殿外走去,口中还依旧喃喃的道:“赵国休矣,赵国休矣!”   那苍老的背影,似乎让赵偃都不由清醒了一些。   各国使臣,此时纷纷开去。   顿时有人说道:“赵王,如今秦国大变,我等原先的计划,怕是就要另行商定了,还请大王赎罪,我等要回国禀报吾国大王。”   说完,便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   他们不难看出,赵国没救了,若是说丢了东郡,可依旧有几十万大军在!   如今,东郡的战略之地丢了,二十万大军全军覆没,这歌舞升平的景象是来也快,去的更快。   赵偃呆呆的不敢说话。   此时,他也在想,李牧到底是怎么判的。   赵军的几十万人,李牧的部将如果真的对赵国忠心耿耿,怎么会投秦了,赵偃喃喃说道:“李牧是叛将,是叛将,寡人不会冤枉他的。”   然而,现在,百官们都已经不再愿意多想了。   李牧的事,自然要先行放在一边。   现在最重要的是,失去了二十万大军的赵国怎么办。   怎么去面对赵国的百姓。   怎么去挽救大厦将倾的困局。   忽然殿外一声大喝传来:“魏国龙阳君求见大王!”   顿时,魏国,燕国,楚国,韩国,齐国的使臣纷纷停下了脚步。   众人看向魏国的使臣,目露惊色,这魏国不是有使臣吗,怎么会让龙阳君前来呢。   不等赵王偃宣见。   只见大殿外便走来了一红衣貌美的男子,龙阳君迎面而来,看向众位使臣,神色严肃,道:“诸位先行进殿一叙。”   众人面面相视,又跟着龙阳君重新回到了殿中。   龙阳君一来到大殿,简单的说了句:“赵王!外臣奉魏王之命,有要事相商。”   众人看着龙阳君的模样,心生极大的不安。   而龙阳君也注意到了一边的三个浑身是伤的士卒,说道:“龙阳奉魏王增之令,前来赵国传讯,前线之事,我魏国已经知晓,但是,还有一事,诸位恐怕还不知道。”   赵王偃吞了吞口水,见龙阳君如此郑重,那要说的事情,岂是小柯,便顺而说道:“还请龙阳君赐教!”   大殿顿时一阵紧张!   各个屏息静气。   看着龙阳君的神色,就知道,怕是出现了什么天大的事情。   龙阳君看了一眼韩国的使臣,那使臣顿感不详。   龙阳君深吸一口气,环视了一圈,说道:“赵王,还有诸位,天下诸侯之一韩国,已然失了社稷,被秦国所灭,三晋之韩,已成历史!”   一言如惊天霹雳。   苍雷咆哮。   赵国,韩国,魏国都是三晋之一的国家。   当年,三家分晋。   魏国也成为了天下最为强大的诸侯,而后,便是赵武灵王振兴了赵国,赵又成为三晋最强的诸侯,虽然韩国从未强大过,但是却一直都是韩国抵御在秦国的胸口。   韩国没了,这意味着什么?   对天下,和天下诸侯已经不言而喻。   仿佛一座看不见的大山,终于落在了诸侯的头顶,让他们感受到了死亡的滋味。   就像本来是几个兄弟。   忽然被人给杀了一个。   那种心绪又惊恐,为畏惧,又极为愤怒,却有无可奈何。   随即,便是畏惧会随着时间的延续而逐渐占据。   让所有人浑身巨震,两眼惊骇欲绝。   瞪着龙阳君,心如锤击。   赵偃和郭信等人傻眼了。   韩国和东郡,是合击之势,攻东郡,则韩国救,攻韩国,则东郡救。   秦国想同时攻克两地。   那是不可能。   可是,如今这一看,两地似乎是被同时攻克。   那闻言而胆颤又悲愤韩国的使臣闻言,情绪激动!呆滞的脸颊写满了疑惑和震怒,他看着面前的龙阳君,问道:“君上,你刚才说什么,韩国被秦国灭了?”   魏国虽然没有参与这次战役。   那也是因为魏安釐王薨逝,新君魏增在如此局面下是非常难以有所建树的,一旦行错差池必然会被其他人觊觎之人给谋害,推下了王位,甚至性命不保。   尽管如此,但不代表魏国不会去看天下生的大事。   韩国,是魏国的家门口。   相爱相杀多年。   此时,龙阳君才将那一切战事,纷纷道来。 第五百六十二章 赵魏最后的机会!   龙阳君道:“那秦侯行事,无迹可寻,两月之期!东郡和韩国,皆被其所拿,这背后到底为何,我王也想问赵王,赵国东郡到底生了什么事,居然会让那秦侯肆无忌惮的攻打韩国。”   赵王偃,诸位使臣和赵国的臣子,此刻正的是吓得是魂不附体了。   赵偃瞠目。   韩国使臣痛哭流涕,闻言,悲泣问道:“我王?何在!”   龙阳君说道:“那秦王攻克了新郑,烧毁了韩楼,韩王并没有被诛杀,被囚禁在新郑城外,但丞相张平不愿做亡国之臣,亦有二十七余臣子,纷纷自尽,韩国已尽数秦国之土,时间已再无韩国。” :(/   韩国使臣一阵眩晕。   面无血色。   扬天便倒,气息奄奄!   赵偃闻言,居然不知为何心中居然升起了一丝难以察觉的侥幸,韩王安没死,韩王安没死,那寡人也不会死?   不过,龙阳君最想知道的,东郡到底生了什么。   则是赵王的疑惑。   现在也是满堂的疑惑。   当初,按照张良的计算。   占据了东郡,东郡牢不可破,韩国倒戈亦可谓天下列国之屏障。   有了背后的东郡做倚靠,秦国如何敢在大败之际冒天下之大不韪,去攻打韩国呢。   又哪里来的勇气去打东郡呢。   这是足以改变的天下的布局,却再次被秦国破坏了。   这一刻,列国臣子都在当场,无人不一不是思前想后,将李牧,赵长戈,苏劫,平阳,郭信,颜聚之事一一想来!   龙阳君知道之后?最终得出一个结论。   众人无不惊悚?“这是秦国的阴谋!!那苏劫的惊天阴谋!!”   赵偃道:“阴谋?秦人的奸计!”   龙阳君道:“没有证据,但是?如此大好的形式?为何转眼间就没了,为何武安君偏偏这个时候要谋反?这一切?说不通啊大王!”   一声大王。   如怒吼一样,震动着赵偃的耳朵?但是?他真的不愿意承认啊,如果是自己冤杀的李牧,天下人会怎么看自己,后世会如何说自己。   就说眼前?这赵国的社稷?岂不是毁在了自己的手里!   赵王看着满堂文武,怒道:“事已至此,到底如何抗敌,如何抗敌!!”   没人回话。   这看似短暂的风采,却如昙花一现?转瞬即逝。   见无人说话,赵王悲呛说道:“难道?你们就想看到,早赵国的社稷?彻底的覆灭吗,你们难道忘了?当年那个秦国的质子在邯郸是如何坑杀你们的亲人?”   群臣们?此时看着赵偃的面色都已经出现了变化。   现在你知道?害怕了?   杀李牧的时候为什么我们都不知道,现在能怎么办,代城也就一万人马,其余的人,都在雁门关。   雁门关岂能妄动的。   而郭开,韩仓等人自然也是无计可施!   赵国死了二十万人的弊端,还没有爆,一旦爆,谁都知道,那个时候秦国长驱直入,可入无人之境。   赵国已然是危在旦夕之间。   赵偃见百官无言,心里是又害怕,有震怒,他这个赵王,已经快到头了啊,赵偃将目光投向那些使臣,一个个都避开了自己的目光。   赵偃痛惜不已,将目光放到了龙阳君身上,立刻道:“龙阳君,赵韩魏本同是三晋之国,如今韩国已亡,寡人的赵国新丧二十大军,已然无力抵抗秦国,若是魏国也弃之于不顾,等到赵亡之后,就是魏国了!”   赵偃的声音凄厉。   让人听闻起来有些胆寒。   此刻,哪里能想得到,半个时辰之前,这里还是一片歌舞升平。   龙阳君也看了看其他的时辰,说道:“诸位,龙阳只有一言!韩亡,则赵国亡,赵亡,则魏国亡,若是三晋皆亡,那我三晋之国便是你们的前车之鉴啊,秦王覆灭了我们,下一个可能就是燕国,是楚国,是齐国!”   “这?”   使臣也是不知如何是好,实在是因为韩国的灭亡让他们太过于惊恐了。   龙阳君继续道:“赵魏若是独力抗秦,不出三年,必败亡,尔等若是偏隅一地,为求一时的自保,无异于自掘坟墓啊,三年,之后,今日我三晋的结局便是你们要面临的困境,此时相助,便是相助的自己的国家,难道,以诸位的才能,还看不出来吗。”   见龙阳君言辞灼灼,赵偃顿时道:“不错,不错,龙阳君的话就是寡人的意思,你们若是看着我赵国覆灭,他日,列国不一样和今日的赵国一样吗。”   此时。   龙阳君所言,众人很快就能够明白。   魏国再痛恨赵国的无能,此时也不是责怪的时候。   燕国使臣也是最为紧迫的,他能意识到,若是赵亡了,魏亡了,下一个就是他们了。   燕国使臣问道:“敢问龙阳君,如今秦国灭韩,赵国二十万大军全军覆没,区区不到十万,如何抵御秦国,我等拿什么来抵挡秦国。”   龙阳君说道:“在下来赵,便是因为此事而来,秦虽强,但也并不是不可战胜,东郡之败到底败在何处,诸位应该自己清楚,倘若李牧将军尚在,赵国甚至能够反攻秦国,可惜,可惜啊。”   赵偃脸色,一阵通红。   龙阳君继续说道:“若想战胜秦军,为今,只有最后一个办法了。”   众人悲哀之色无不振奋一点。   这将是列国最后面对秦国的办法。   赵偃顿时道:“还请龙阳君细细说来。”   龙阳君接着说道:“秦军刚兴兵取尽韩地,秦王将其设为颍川,但此地新亡,必然有不安定的因素,目前自当是慢慢的吸收消化,以之为巩固的后防为重要之事,东郡亦也一样,此时兴兵攻打赵国或者是魏国,必然为之不智,亦没有这个道理。”   确实如龙阳君所言。   你秦国再强,你打下来了韩国,收复东郡。   你不治理吗?一旦松懈半点。   怕是半日便会大乱。   这一点,列国几百年来都有无数的教训。   也就是说,按照这么看的话,秦国是不会立刻来攻打赵国或者是魏国的,也是诸位最后的苟存时机。   随后,龙阳君接着说道:“韩国覆灭,秦国明岁开春,必然会攻打魏国和赵国,其中一国!这也是我们最后反击的机会。”   赵偃不懂兵事,随后便问:“为什么秦国不同时攻打两国呢?”   众将士纷纷变色。   这个赵王是当真不明白啊。   龙阳君解释道:“赵国在北,秦国在中,魏国在南,所谓百里之战,三军见擒,如今秦国若是攻打两国,一南一北,魏赵有千里之隔,远百里,如何可能呢。”   实则。   一个国家去攻打其他的国家,或者是势均力敌的敌人。   是绝对不能兵分两处的。   十万大军,二十万民夫,全国的调动。   根本就不可能将安排好的补给线,战略性的分成两处。   这样会将之前的战线弄得破绽重重。   最后的结果,便是一定会被各个击破。   即便是历史上,坐拥一个巨大的疆土的国家,在别人一南一北来攻打,自己去防守都很艰难,何况是主攻别人的国土。   就是这个道理。   除非,你有绝对的优势,并且是路线在一条线上,你可以顺手而为,比如,秦国去攻打燕国,如果赵国还在,国力却很弱,秦国就可以挥手在去燕国的途中,战略性的覆灭赵国,这样是可以得。   所以,如今赵国和魏国在秦国的南北,那就可以断言,秦国一定只会打一国!   众人纷纷点头。   龙阳君说了一句,道:“东郡,秦军虽大胜,但亦有大败,可见其并没有如今看起来的这么强大,秦军之强,那是因为其主帅秦侯,龙阳这一路而来,定下一计,定可助我等重定局势,让秦侯在东郡的布置顷刻瓦解。”   此时,事关天下的生死。   赵偃迫切的问道:“龙阳君,到底是何等计策,寡人愿听你所命!!” 第五百六十三章 魏,假事秦之计 一代赵王,如此低声下气,可见震惊,亦能看出,如今的赵国满朝无用,更已经到了生死存亡时刻。 东郡有阴谋,这肯定是必然的,但是如今已经没有力气和精力再去刨根问底,赵国现在需要面对的是李牧死了后,传遍了赵国,赵王和臣子们如何给天下臣民一个交代。 否则,祸乱一起,本就以是这般残漏之身的赵国,被秦国奔袭而来,面临秦军的攻打,根本就无半点抵挡之力。 大殿中的众人一个个目光都看向龙阳君。 这个时候,他们知道,这可能是六国最后的一次机会,联合的机会。 一旦失败,最终,可能各国都会面临的是,独自对抗秦国。 除了楚国和齐国,谁都没把握能够是现在秦国的对手。 龙阳君目光微沉,拱手道:“秦军以一国之力抵挡六国之师,必然是必败无疑,否则,秦国岂会多次破坏我等合纵联军,众观百年来,我等各国五次合纵,最终为秦所败,败者皆在将者不用,相互猜忌,而秦国,却每逢旷世奇才,公孙衍,张仪,以及如今的苏劫?无一不是?这些人,皆是看中联军的弱点?使奸耍诈?或骗或拐,亦善于利用人心?暗中破坏我等抗秦大计。” 龙阳君说到这里,众人也是微微摇头叹息。 其中说到被骗的最惨的。 就是楚国了?骗了六百里之地不说?还骗了一代楚王生死秦国,客死他乡。 其实,上一次,大家也是中了苏劫的诡计?征战之时?被那秦侯料准了各国,不愿耗费自己国家的兵力,才得以有机可乘,被其所利用。 否则,在当时秦国内有叛乱?外有联军的危难之下,怎么可能会败呢?那正是灭秦的千古良机啊! 就是这般,活生生的?被他们自己给放走了。 龙阳君继续道:“当世秦国之强,在于当代秦王有气吞鲲鹏之志?当世秦侯?亦是智谋绝以拥匡扶天下之雄心?然而,此君臣二人携手,又无所猜忌,彼此信任,世所罕见,所以秦每逢危难,皆能化险为夷,此乃列国不如也。” 龙阳君的话,似乎让群臣都陷入了沉思。 龙阳君接着说道:“所以,秦之强在于,君信臣恭,非甲兵府库之所强,由此,若于灭秦,唯一可用的办法,便是破了秦的甲兵!” 龙阳君的意思是,秦国的兵甲确实很强,但不足以让诸侯来畏惧,不管以前还是如今,胡服骑射,齐之技击,魏武卒,楚国的精锐,名声上都略有不如秦之锐士,但到底强不强,诸侯心里都清楚。 其实,列国在甲兵上并不弱于秦国。 否则,当年如何可以夺得河西之地,逼得秦国赔款割地! 然而,之所以每每奉秦必败,那便是因为,公孙鞅,商君,张仪,白起,吕不韦,苏劫等等的这些人出现! 尤其是当今的苏劫,已然被列国所熟知。 当下,更是君王所畏惧,武侯不是君王,却已有君王之威! 百姓闻风丧胆,小儿闻声止哭。 两军交阵,那本该勇猛厮杀,奋勇不畏死的士卒,只要听说对方的主帅是秦侯,一个个都胆寒三分。 赵偃问道:“敢问龙阳君,秦国如今正是士气鼎盛,士卒勇猛之时,我赵国上下,哪怕就是用尽全力,也只有不到十万人了,如何破得了秦国的甲兵呢。” 龙阳君道:“大王是破不了,但若是,出其不意,迷惑秦军,我等便能破之!” 赵偃问道:“还请龙阳君详说。” 龙阳君道:“秦之锐士,勇猛不可挡,但此前秦军在东郡被李牧将军杀了十二万大军,已然是伤筋动骨,而此次秦王又让十万大军攻克了韩国,此十万人,秦国至少三年之内,不敢妄动!” 众人神色一亮。 似乎猜到了龙阳君的话。 一个个生出了一点希望。 龙阳君继续道:“那秦侯固然智谋绝,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此次为了攻打东郡,又死伤万余,虽克尽敌国,但手中的兵马,除去伤兵,最多也就只剩下二十五万余众,如今,东郡不容有失,必要派出十万大军镇守各城不可,此时,也就意味着秦有伐赵之心,能征战赵国的大军,也最多剩下十五万人罢了。” 龙阳君见众人的目光升起了神采。 赵偃也不由露出希望,“十五万?十五万!!赵国有救了。” 群臣也议论了起来。 这一点被他们此前的惊吓所蒙住。 秦国刚刚攻打了韩国。 如今要用十五万兵马去攻打十万甲士的赵国。 这是很难的。 也不是说做不到,而是指,你兴兵十五万去赵国,就让魏国在你的背后了吗。 龙阳君接着说道:“至于秦国上下的兵力,大家都非常清楚,这些兵马已经是秦国倾其所有,如此来看,秦国的甲兵便可被我等所破。” 燕国使臣,听完,想了一想,问道:“君上,你的意思是,等到秦国攻打赵国的时候,魏国背后一击,覆灭东郡?可是,秦侯的才智,如何会想不到这一点呢。” 龙阳君笑道:“不错,东郡被克,韩国被灭,魏秦已然接壤,此时,魏赵便是秦国的心腹大患,若是攻赵,则魏救,若是攻魏,则燕赵可以相救,那秦侯必然清楚现在境地,看起来风平浪静的东郡,反而才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候,而此时秦国不管是兵力还是战略,又不可能同时攻打一南一北的两国,那以秦国的手段,秦侯会如何去做呢?” 燕国使臣道:“这样危险境地,秦国绝不会坐视不理,要么覆灭魏,要么覆灭赵,这是不得已也是必要做的事,否则,将会时时刻刻被三国所威胁。” “所言极是啊。” 燕国使臣道:“在下认为,秦国必定会攻打赵国!” 赵偃听完,也是频频点头。 赵国现在已经是残缺之身了,相比较魏国来说,都已然是弱不禁风。 魏国的危难是在于新王的更换,而不是在于兵甲不强。 现在,秦国占据了韩国,必然要耗费极大的兵力,又死了十二万人,魏国已然不会像最开始那么忌惮了。 龙阳君说道:“如今,秦国大胜,威震天下,我魏国恰好因为接壤与秦,便于当年韩国一般,本君已说动吾王,假事于秦,不日便会由本君亲自前往东郡及咸阳,奉上国书,将魏为秦之藩国!秦必然深信无疑。” “什么?魏国也要?” 众人面面相觑! “假事?” 当然,也有不少人,灵光闪动,忽然惊起到:“妙计!妙计啊!” 第五百六十四章 列国的希望龙阳君!参见秦侯! 龙阳君接着道:“不错,如今秦军攻克东郡,大败赵国,我魏国畏惧不已,便以新王名义上呈事秦国书,请为藩国,秦侯和秦王必然不会怀疑,一旦被秦王和秦侯所信,那身在东郡的秦侯一定会大喜过望,因为此刻,对秦如芒刺一样魏国所在的后方,便看似无忧,秦侯一定会乘此良机,覆灭赵国,一旦东郡的兵马攻向赵国,我魏国,便可出其不意,乘机攻打秦军于后背,那时,燕赵魏合击秦军于东郡,将秦国的有生兵力,彻底覆灭。” 众人深吸一口气。 事秦。 麻痹秦军,让秦军在左右为难,不知攻打魏国还是赵国的时候,选择赵国,松懈后方。 而魏国早就击中兵力于一处,在关键的时候,给与致命一击! 至于如何获得秦军的信任。 龙阳君没有细说,但是在众人看来,龙阳君有绝对的把握! 赵偃此时的心情,仿佛死去活来,而郭开也没有想过通知苏劫,因为,他的弟弟被苏劫杀了,苏劫一点面子都没给他。 此时,他还在愤然之中。 然而,他却不知道,他的价值在苏劫那里,已经没有了。 龙阳君看了看各国的使臣,道:“诸位,本君今日说这么多,就是在告诉尔等,我等列国如今已经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若心怀偏安于一隅?便是自取灭亡,韩国便是前车之鉴?若是?赵亡,魏燕楚也必亡?还请诸位三思,是否真的决定离开代郡!” 众位使臣面面相觑。 此时?也是连连叹气?燕国使臣拱手道:“在下愿听从龙阳君号令,我燕国太子是愿意伐秦的,还请龙阳君让在下将此事书信于太子和燕王,也好让在下阐述这其中的利害?让大王和太子早做准备。” 其余各个也都是表态。 龙阳君拱手道:“有劳诸位了。” 龙阳君直接离开了代郡?前往秦国的东郡而去。 赵偃无力的坐在朝堂上,臣子们也都纷纷的告退了下去。 郭开和韩仓呆了一会,二人也是一番好言劝说,让其不要过于担心,如今既然有了对策?便按计行事便可。 郭开回到府邸之后,忽然想到?自己还是秦国的上卿啊!“嗯,要做两手准备了!” …… 十日之后。 天下着鹅毛大雪?地上已经被厚厚的冰雪覆盖,城楼上的秦卒也都纷纷披上了绒衣?整个城上城下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远处?七八辆车马缓缓行来?车轱辘在厚厚的积雪上碾出两条白痕,平阳城的门卫定眼看去,为的车马仿佛女子乘坐的轩车。 便顿时上前问道:“平阳重地,来者何人!” 车夫神色恭谦道:“在下乃是龙阳君门下,车中便是龙阳君,此番乃是受魏王所托,前往咸阳参见秦王,君上路过此地,叨念和秦侯乃是故交,特前来一会,此乃我家君上的拜帖。” 士卒这才放松了警惕,命人在这大雪中等候。 很快,苏劫的屋舍里迎来了面容极为靓丽的龙阳君! 杜莎乍一看,还以为是个女子。 屋内,点着火盆。 龙阳君见到苏劫,几番感慨,拱手道:“龙阳,参见秦侯,参见夫人!” 杜莎面色一红。 苏劫看着龙阳君,微微一叹,便起身走了过去,道:“你我二人,何须这般世俗之礼,此处无人,便以兄弟相称便可。” 信陵君死后。 整个魏国,也都落在了龙阳君的肩上! 他和苏劫之间,虽然见过数次面,但也是极为钦佩,可二人各为其主,许多事也都是身不由己的。 两人落座,仿佛多年未见,一点也不显得生疏。 杜莎仿佛一个寻常女儿家,坐在一边给二人温酒!龙阳君本就是绝色之人,号称七国第一美人,虽说是恭维之言,但也可以看的出其美貌。 此时见了杜莎,不由赞叹道:“夫人,才是真正的七国第一!” 杜莎面色温红。 苏劫也没有去解释,道:“见笑了。” 二人对饮。 苏劫这才说道:“此次前往咸阳,想必是受魏王所托,不知能否告,具体何事?” 龙阳君心中一沉,但面色无常,苏劫自然也是察觉不到,龙阳君道:“秦国覆灭韩国,收复东郡,数十万赵国之师,已然无存一二,秦国东并的脚步怕是已经不可阻挡,而魏国新王继位,四处却波涛暗涌,王位难以安稳,现如今新王因为天下之事,更是畏惧不已,怕惹火烧身,步了韩国的后尘,秦侯……见笑了。” 苏劫轻轻说道:“魏王的意思是?” 二人都没有废话。 龙阳君才道:“龙阳此来,便是受了魏王王令,前往咸阳,献上王玺,成为秦国的藩国,只愿秦王能够感到魏王诚意,接受魏国的割地,纳贡,魏国愿和卫国一样,将公主嫁给秦王,以表小国之心愿,龙阳知道秦侯乃是秦王的太傅,故先行前来,告知秦侯。” 苏劫闻言,和杜莎都不由惊愕不已。 随即,杜莎面露极喜之色。 因为,这段日子以来,众将士,都在为攻打魏国还是赵国不停的争论,因为,都有巨大的隐患。 而王贲认为应该先行攻打魏国,李信认为,应该先行攻打赵国。 蒙恬却认为,要分兵防止燕国,同时劝说魏国不要妄动,再行攻打赵国! 可如今,龙阳君突然到来,说了自己的来意,这无疑便是天降之喜! 若是魏国投了秦国。 那后方不单单是东郡稳了,就是韩国也稳了。 韩民现在的问题是非常大的,因为韩王没死,这就是双刃剑,虽然有安抚民心,威慑诸王的作用,但同时,也给了韩民一种复国的希望。 然而,嬴政这么做。 也是为了让列国大王,生出侥幸的心理,削弱抗秦的阻力,世间万物,皆是有利便有弊。 覆灭一国。 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的。 牵连极多! 嬴政和苏劫,无不是小心翼翼! 龙阳的话,苏劫也不由添出了几分欣喜和莫名,他深深的看了龙阳一眼,龙阳的目光也没有避让,反而是那么的真诚! 龙阳站了起来,双膝跪下,道:“秦侯,若是秦要东并列国,还请给魏国一点时间,魏国也和韩国一般,愿割城以延数岁之命,此番,秦侯威震天下,秦王亦是气吞山河,小小的魏国,根本不可能阻挡秦国的脚步,还请武侯劝说秦王,答应魏国的请求。” 龙阳是聪明人。 自然知道,不管怎么说,秦国是不可能因为魏国而放弃东并的步伐,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一定要让秦侯相信,魏国事秦的真心。 第五百六十五章 秦侯的要求!龙阳赴死!   让秦国忽略背后,去攻打赵国,这也是列国最后的机会了,可以说,在这一刻,列国的命运都肩负在他龙阳的身上!   苏劫走了几步,心中是几番在思量!   忽然说道:“信陵君死了,魏安釐王也死了,现在魏国,还有什么值得你效忠的呢?”   龙阳君神色平静,说道:“龙阳深受先王隆恩,更受先王托孤,不求中兴魏国,但也不能看着魏国祖庙尽毁,若是天命不可违,龙阳也算对得起先王了。”   苏劫点点头,说道:“可是,韩事秦三十年,亦有叛秦之时,魏国有你这等忠臣,你让本侯如何能够相信魏国啊,实不相瞒,本侯已经下令,大雪消融之时,就覆灭魏国之日,至于赵国,已是残身,永远翻不了身,比起赵国,魏国的威胁无疑更大啊。”   苏劫的话,大大出乎龙阳君的意料。   龙阳君抬头,神色震惊,说道:“秦侯,龙阳君之才,虽远不及秦侯,但也不是无能之辈,秦侯若取魏,必然是得不偿失啊。”   苏劫问道:“哦?此话怎讲?”   龙阳君说道:“魏国虽不足以抗秦,但也有二十五万兵马,秦若攻打魏国,必然也非一朝一夕可以建功,若是有所差池,不是反而给了赵国的生存之机吗,赵国多义士?难道就没有一点复兴的机会?而且?秦国上下能动用的大军如今只有十五万,就算因为魏国靠近韩国?再行调集韩国的十万大军?也只有二十五万,以二十五万秦军攻打二十五万有灭国之危的魏军?岂不是两败俱伤!即便胜也是惨胜。”   苏劫点点头,道:“此言有理啊。”   龙阳君接着说道:“武侯可曾想过?若是武侯攻打魏国?北边的国家固然因地隔千里而相救不及,难道,秦侯忘了,今岁秦国取了卫国?就已经吓得楚国退到了寿春?若是秦国再取魏国,一旦久攻不下,形成僵持,不说赵国燕国,也必然会再次惊吓到南边的楚国不得不去相救?这反而不是给秦国凭空又多了一个大敌吗。”更新最快 电脑端::/   苏劫也不由不赞叹,道:“你思虑深远?到是提醒了本侯!”   龙阳君顿时稽道:“秦侯,魏国事秦?只求延岁,亦是因为吾王看到仁德的秦王没有杀害韩王?心思或许将来?也能如韩王一样?富贵一生,没有刀兵之祸,魏国愿意事秦,让秦国放心的去攻打北方的国家,等到将来,事不可为之时,魏国便献出自己的领土,秦国便可不费一兵一卒取下魏国,岂不是比如今秦国要耗费二十五万大军,还要竖立南边的大敌,又给北方的赵国喘息之机,要好上千倍,万倍吗。”   苏劫闻言。   亲自将杜莎温好的酒斟满,然后递给了龙阳,也举起了自己的酒樽,道:“龙阳君不愧是魏国第一使臣,此番言论,本侯也是无可反驳啊,既然如此,那本侯,就相信于你……其实,本侯亦知你所言句句肺腑,也深谙本侯心意,来,本侯敬你!”   龙阳君闻言大喜。   但面色也只是一股放松的姿态。   面对苏劫,他是小心翼翼,不能有半点的破绽啊。   当年,二人初见,苏劫还是那个卑将!   如今,已然具备了惊天动地的威严!命运辗转奇妙!让龙阳君唏嘘不已。   二人对饮而尽,苏劫忽然正色道:“本侯可以让答应,答应魏国的请求,但是,也有一个要求!”   龙阳君闻言,心中颤动了一下,顿时面色不改的说道:“魏国乃是秦国的属国,上国有命,下国无敢不从!”   苏劫道:“并非秦国不信魏国,而是,此前韩国的朝秦暮楚,让秦国心中悲痛的同时,也是吃尽了苦头,如今,恰逢吾国至关重要的战事将近,本侯为了秦国,和几十万的将士,也不得不小心谨慎行事,若是背后率军攻打北方,万一,本侯说的是万一,你明白吗。”   龙阳君闻言,点了点头。   龙阳君回应道:“秦侯但讲无妨!”   苏劫道:“明白就好,只要魏国事秦之心可鉴日月,极心无二虑,此事便不难做到!”   苏劫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还请你书信一封,告知魏王,说春暖花开之时,便是本侯北伐之日,至那时起,魏国便要闭关锁国,直到秦赵战事结束,不得踏出大梁半步,你放心,只要魏国照办,本侯绝不占领魏国一寸之地,否则,本侯是绝不可能去拿几十万将士的性命去赌你们魏国的衷心与否。”   苏劫见龙阳君目光呆滞。   这才说道:“本侯也可以答应你们,若是有所顾忌,允许你们合兵一处,我秦国也会派出一队人马,和你们魏国的军队相互监督,不要你们的一寸一土,你不是说,你们赵国有二十五万吗,那本侯就相信你们,只派一万监军驻扎在合兵之处,如何!”   龙阳君听到苏劫说,只派一万!   顿时心中松了一口气。   一万也好,五万也罢!   这都不重要,到时,一旦现秦国的大军开始前往了邙山,等到东郡空虚,那时候,便可兵出大梁,一举消灭秦国在东郡的兵马。   龙阳君此时知道,自己的计策终于成了。   秦国也确实无路可选。   东郡格局,因为韩国的覆灭,是不得不对付韩魏两国,但是因为南北,又只能对付一国,又因为兵马不足,只能去挑个弱的打,也就是赵国。   至于所谓的一万监军,也就是明面上的探马罢了!   龙阳君稽道:“多谢秦侯,魏国上下,莫敢不忘,只是不知,为什么秦侯要我书信一封,龙阳见过了秦王,便可回大梁,必然会说服大王答应秦侯的要求。”   苏劫摆了摆手道:“你此次去咸阳,本侯也会同时告诉大王,扣押你在秦国为质,直到战事结束,再放你回魏国,希望你理解本侯。”   龙阳君惊骇不已。   心中忐忑不安。   苏劫继续解释说道:“龙阳君,本侯因为你的提醒,才得以现鬼谷的阴谋,也算欠了你一份情谊,所以,本侯才能计退五国合纵之兵马。”   “什么?”   龙阳君大骇。   “魏国上下,如今能入本侯眼中的,唯你一人而已,你有从王之功,必被魏王所赏识,他视你为肱骨,若你在秦国,本侯怕是才会更好的行事,还请你理解本侯,不过,你亦无需担忧,本侯既然于你有私交,虽不能回报于国事,只能承诺绝不会伤了你的性命,等到覆灭了赵国,战事完毕,本侯会亲自送你回魏国,还请你宽心。”   龙阳的心都提了起来。   极近不让自己露出异样的心绪。   扣押在咸阳!   可是,一旦到时候,魏国攻打了秦国的东郡,自己也怕是会顷刻死在咸阳!   可是如今,这个时候,如果不答应,那之前所言的一千,都付诸于东流!   见到苏劫灼热的目光,紧紧的盯着自己。   龙阳顿时想到了魏安釐王! :(/   浑身也放松了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说道:“龙阳答应秦侯!”   龙阳君悄然拜别了苏劫。   城楼上,苏劫看着其车队朝着西边远去!留下了一地辄印,很快,又被苍苍白雪所覆盖。   不由面色微微沉了下去!   而此时,车撵中的龙阳君,满脸殷红,一股萧瑟之气充斥全身,忽然,仿佛心生必死之心! 第五百六十六章 送给赵国的迷之战书! 苏劫召集了众将士,开口问道:“王翦将军,我军军备如何?” 王翦想了想,神色微微一变的说道:“寒冬来临,我军必然要休整数月,四月之后,若是要行军事,我军可动用的士卒只有十余万,可是……” 自家的事情,自家知道。 原本的八万残军,以及关中调集的十万兵马,内史腾以及王翦更属十万,整个东郡还剩下三十五万可用之军。 然而,十万驻扎在颍川是半点不敢动弹。 而且,按照以往的部署,还要分出十万大军驻扎在收复的东郡,重驻宜安和赤丽! 能动用的也就十五万! 然而,这十五万,远征赵国,堪堪一用,可一旦如此,被魏国背后攻击,众人的一干努力就会化作流水。 可是,要攻打魏国,魏国便有二十多万人,魏国的士卒,可不是韩国的士卒可以比拟的,一旦这一战出现。 便会出现极大的伤亡。 蒙恬叹气道:“可惜,若是我秦国大渠若成,如何会被兵力所限!” 众将士纷纷点头。 苏劫心里却知道,历史上的大渠还要六年,因为自己的原因,大渠在杜莎和一干苗民勇士的合力下,已然可以提前到秦王政五年。 也就是开春之后,入夏之前! 那时,关中沃野,百年之功啊! 而且,秦国兵力如今确实已经到了极限,和历史上一样,因为关中的蝗灾,旱灾,几乎就没停过,去岁收成极好,那也是因为杜莎让苗民们使用药物,灭杀蝗虫,让百姓感恩不已,但毕竟此法治标不治本,而一直以来的秦国,只有巴蜀和陇西产粮,而且数次征战,已然将秦国的府库消耗殆尽。 而历史上的郑国渠修建完的第二年,整个关中亩产一钟。 一个关中的产量就是陇西和巴蜀加起来都不及,一年出现的粮食就能让秦国上下六十万大军吃两年。 这才是为什么秦国能夺取天下的底蕴。 所以,在秦王政十年,立刻就动了吞并天下的举措。 没有这个底蕴,你即便是智比天高,也无法东并,能打到如今这个地步,已经是秦国的极限了。 王贲道:“上将军,当下的局面,赵国已然不足为虑,虽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但对我秦国已失去了威胁,可是南边的魏国便成了我军的心腹大患,一日不除,便如芒刺在背!末将愿率军十五万,攻克魏国!” 李信却说道:“末将以为,以十五万攻打魏国太过于冒险!吾国灭了韩国,天下诸侯必然畏惧不已,其中,魏国彼邻于韩地,如今自然是到了君臣皆胆寒的境地,这等时候,断然不可能主动来触动秦国的虎须,何况北方的赵国并不是对我军没有威胁,赵国如今虽然孱弱,但一定会联合燕国共同对抗我军,末将以为,应该对魏国以安抚,开春之后,强攻赵国,到时,再回头对付魏国,便是轻而易举!” 众将又是各抒己见。 随即苏劫摆手,道:“好了,大家不必说了,今日召见诸位,也是有一事需要告诉尔等,那便是,昨日龙阳君来见本侯!” 众将神色一怔,这个时候来见上将军,必然是有要事了。 苏劫道:“此人乃是奉了魏王的王令,前往咸阳献出国玺,成为我秦国的藩国!” “什么?这!” 众人虽然震惊,但也很快的陷入了思考,这个时候,来投秦了! 李信闻言,顿时道:“上将军,魏国这般做,正是末将所想的那般,我等大可放心攻打赵国,等灭了北方的国家,在对付南方,便简单的多了。” 韩国灭。 魏国胆寒之下,做出这样的举动,自然也是说的通的。 当年,韩国事秦,不也是因为和秦国彼邻的原因吗,如今韩国的土地成为秦国的土地,那也让魏国成为秦国的邻国。 大殿中的将士们想到这一点,无一不开怀起来,多日来的争论,现在是迎刃而解! 蒙恬忽然上前一步道:“上将军,末将有一个疑惑!” 苏劫微微一笑,说道:“此番议事,无不可言,本侯也很想听听,还有什么其他的言论!” 众人将目光看向蒙恬,蒙恬问道:“敢问上将军,上将军可曾答应了魏国?” 苏劫点点头道:“赵魏皆是我秦国的心腹之患,如今格局之下,自然是需要攻克一国,本侯自然答应了。” 蒙恬接着说道:“韩国事秦,那是因为,几十年来,韩国和秦国之间有诸多邦交以及法制相合之处,不单单是因为一个彼邻的原因,可谓千丝万缕,难以详说,那敢问将军,那魏国事秦,是为何呢?” 王翦闻言,第一个说道:“畏秦而已!” 蒙恬点头道:“一个有过辉煌,亦是曾经的天下第一诸侯国的魏国,如今因为畏惧,成为一个藩国,蒙恬年幼,但却觉得这也太有些说不通。” 王贲道:“有什么说不通,在一国生死面前,这又算得了什么。” 蒙恬点头道:“所以,蒙恬只是无端疑惑,确实难以判断,不过,诸位将军,如果魏国事秦,让我等放心攻打北方,以魏国龙阳君的才能,应该不难看出,此法也只是延续了魏国的数岁之功,难道,他们就真的愿意眼睁睁的看着魏国的社稷尽数归于秦国吗。” 蒙恬的意思是。 魏国肯定看的出来,秦国攻打了赵国,肯定要来对付魏国的。 真得就这么心甘情愿的坐以待毙吗。 李信却说道:“末将以为魏国之言可信,就算不如此那又如何?总比立刻灭国强吧。” 苏劫笑道:“蒙恬思虑周密,确实不错!” 随即,苏劫站了起来,走了出来,接着说道:“倘若魏国真心事秦,我等便可直袭赵国,倘若魏国不是真心事秦,那必然会背后暗箭,让我军措不及防!所以,本侯为了杜绝这件事的生,于那龙阳君也说了本侯的要求。” 众将士神色一亮。 也就是说,魏国合军一处,和秦军一路人马遥遥相对,你敢妄动,我们就立刻打你魏国。 你不动,我们也不动。 除非魏王就不在乎龙阳君生死! 苏劫忽然下令,道:“王翦,王贲听令!” 二人顿时走上前来,苏劫道:“赵国怎么说也是一个诸侯国,于我秦国同宗同族,该有的礼数还要有的。” 众人忽然一阵疑惑! 苏劫接着说道:“王翦,你写一份战书送给赵王,就说,秦王政五年,四月十五,我秦国率军攻打赵国,约战赵国于代郡,此战在列祖列宗的见证下,只能存于一国,同时,转告天下诸侯,谁敢插手,我秦国必将兵戎相见!” 第五百六十七章 张良的心愿! 一时间。 所有人脸上写满了大大的问号,怎么去约战了!直接偷袭不好吗,赵国又闪不了! 苏劫一看众将的变化,顿时温怒道“你们都还年轻,还是讲点武德!” 王贲等顿时心道“上将军怕是最没资格说这话吧。” 这,这不是春秋时的搞法吗。 那个时候,两国若是打仗,都要先行下战书,定下约战的地点,大家打完了,活着的相互行礼,然后在各自收取自己国家将士们的尸体。 败者退,胜者存。 大家好说,好打,好商量! 直到孙某的出现,将这一切都给打破了。 至于赵国信不信,应不应战,这一点半点不用担心,因为赵国跑不了,只能应战,而苏劫又让两国是在秦赵列祖列宗的见证下,做个了断,也就是说,这是不可能骗人的,要是不讲无德,提前偷袭,那就是背宗忘祖! 王翦知道,上将军这么做,必有深意,自然没有半点异议,立刻领命! 随即苏劫愤怒的看着王贲道“你就是喜欢用奇兵,胜得险,这一点,你要多多和蒙恬学!” 王贲扣了扣脑袋。 苏劫道“王贲,本侯让你率一万军士,即刻前往武城,监视着大梁的一举一动!若有异动,随时向本侯传讯。” 武城的东南面百里,便可架桥度过大河,抵达大梁! 苏劫的意思,便是让王贲率军驻扎在大梁城楼下监视着魏军的一举一动! 王贲闻言,大惊失色,道“上将军,这,这,这等事情?你就让蒙恬去吧!” 蒙恬心里一个激灵! 这不是被打入冷宫了。 他还想攻打赵国?一举灭了赵国,过王翦的爵位! 苏劫怒道“你敢抗命!” 见苏劫怒?王贲这才不情愿的领命?一时间,众将大笑! 苏劫道“魏国乃是我秦国此战的关键?你的任务也不比他们轻松,若是赵国被克下?本侯算你一份功劳。” 王贲这才心安了一些?想了想,道“上将军,若是那魏国不老实,末将一万大军?如何抵御!” 苏劫哼了一句?从怀中取出一个锦囊,扔在了王贲身上,道“去了武城在打开!” …… 琅琊山头。 也已覆盖了一层云霭。 层峦叠雪美不胜收,诸国公子及贵胄们平日就在山头的草屋落住,白日之时?便在山头讲经论学。 大家也颇为随意,并没有那般循规蹈矩! 此时?垂云峰之上,石台的积雪已被人清扫?张良,赵成?秦舞阳本以为这一次被鬼谷相邀而来的?只有数十人之多?可没想到,几日一过,不知从哪里来了上百人,皆身穿各国的服饰,有商贾,农夫,游侠,术士,医者无一不是。 贵胄之中也不乏相互熟识之人。 此番也是连连拱手。 众人谈论之事,皆是韩国被灭,秦国东出收复东郡,也有人提到了秦国的武侯,有的摇头叹息,有的目露惊慌和难以置信! 有的则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张良一一看在眼中,这列国的贵胄纷纷现身,可唯独没有韩国的故识,只有他一个韩国的亡国之人,不仅心中出现几分悲凉。 燕国所在石台上,秦舞阳看到了张良的神情,从一边取了一盏温好的酒递了过去。 秦舞阳道“张兄感怀之心,秦舞阳心中-->> 明了,如今,这些人都是为了抗秦而来,张兄若是能够成为鬼谷弟子,鬼谷门下如今既然已有抗秦之心,这些必然会倾力相助于你,到时,张兄便有报仇雪恨之日。” 张良心中大动,此时的他,失去了国家的支持。 可复仇之心不绝。 如今,若是能够成为这鬼谷门徒。 这山上的众人,也就是他的根底,自然也就是他复仇的希望。 若真能成为鬼谷门徒,他张良也是有些迫切的。 张良动容,道“我等虽来多日,可是鬼谷先生一直未能现身,更不知到底如何择徒,而且,又是只收贵胄,张良怕自己说服不了鬼谷先生啊。” 秦舞阳先一愣,才说道“放心吧,以张兄弟的才华,一定可以说服鬼谷先生,至于贵胄不贵胄,这一点,一定不被鬼谷先生所看中,当年的鬼谷门徒,哪一个是贵胄呢?”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时。 琅琊山石洞里,缓缓走出一个少女,说是少女,看起来也就只有四五岁般大,众人一见,纷纷止声,小姑娘唇红齿白,五官精致如雪,看起来就像一个瓷娃娃,虽未长成,但不难看出其将来必然也是美人如画,此时,小姑娘身穿浅黄色的珑纱,衣服上雕刻着夏日里的鸣婵,小姑娘如星眸一样纯净的目光一闪闪的在石台上的众位贵胄脸上扫过。 当他目光扫到了项羽脸上,也就停了不到一息的时间。 项羽顿时说道“爹,她是谁,她可真好看!” 项渠笑了笑,摇头道“爹也不知道,你若想知,为什么不自己去问呢。” 稚嫩的项羽点道“儿子等会空闲就去。” 众琅琊山门下顿时纷纷稽道“见过玉蝉儿姑娘!” 鬼谷身边的玉蝉儿。 就是这个小姑娘,贵胄们这才纷纷明白了过来。 齐国人都知道临淄的玉蝉儿,可是后来,玉蝉儿姑娘回到了琅琊山,就再也没有了踪迹。 不少人多番打听,都没有半点消息。 小姑娘面色一红,略略有些紧张,道“老师说,诸位已来垂云峰多日,今日让妙戈来开宗明义,我也是第一次,请大家不要取笑。” 鬼谷门人,纷纷大笑,道“妙戈姑娘将来是我琅琊山的牛耳,能够侍奉在鬼谷身边,我等岂会说笑呢。” 妙戈白净的脸上,缓缓恢复如常,便说道“不知,各国贵客可都在场。” 随即,秦舞阳等人,纷纷走了出来。 项羽没等项渠,便说道“楚国项羽,见过妙戈妹妹!” 张良也走了出来“韩国张良,见过妙戈!” 张良的自报家门,让众位纷纷惊愕的看了过来,都知道,此次的琅琊山相会就是因为韩国,韩国人居然还出现在了这里。 妙戈也是疑惑的道“老师说,韩国已被秦所灭,没想到公子还能来到琅琊山,嗯,公子节哀!” 张良面色微微白,众人的目光里的神色也是皆不一样。 既然要开宗明义了,所以,众位也都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垂云峰上的石头也坐满了人,站满了人。 不在邀请之列的已经围在了不远处。 但谁也没有注意,在人群中一个不起眼的地方站立着一个灰袍的人,和其他不同的是,此人被一个巨大的兜帽盖住了面容。 微微低着头,没人注意。 不知是男是女,也不知年龄几何! 此时,大家都想看看,谁会成为鬼谷亲传,鬼谷又会如何去收这个弟子! (); 第五百六十八章 擒贼先擒王!项羽和妙戈! 随即,妙戈也进入了主题,道:“琅琊山存在两百余年,老师门下多有弟子事于列国,其无一不希望强国以证其志!” 众人纷纷点头。 这也是琅琊山门人做了几百年的事! 可是想想没有一个有好的结果啊。 这些事情,各国的贵族也非常清楚。 妙戈从衣袖里取出一个绢帛,将其打开,看了又看,这才放下手中的绢帛,稚嫩又清晰动听的声音道:“百年以来,势力最强者为秦赵韩魏燕齐楚,此后这国与国之间的形势,看似疆域时时在变,大国对弈之势,却僵持了一百余年没变,可是如今韩国社稷不存,七国已去其一,天下必然已到了大变之时!然而,周天子之制和当今之世的区别,则在于强国必以变法,西门豹,李裡于魏国,吴起于楚国,申不害于韩国,邹忌于齐国,他们都是琅琊门下,敢问诸位贵客,琅琊门下为了各国的强大而奉献自己,让而各国给他们的结果是什么呢。” 众人皆不由深吸一口冷气。 很显然,这话不是小姑娘说的,不是妙戈说的,而是妙戈手里的绢帛上写的。 也就是鬼谷问的。 不过,此话在此时众琅琊门人听来,无一不是感同身受啊。 鬼谷先生要他们投向各国,便以尖锐的问题先行问,其目的不言而喻啊,你们想要挑选我琅琊门人。 也要让我琅琊门下,愿意去,否则,去了不就和先辈一样送死了吗。 一时间,各国的贵族都被琅琊山的人看的一脸通红。 “都没有成功!” 贵族中? 不知是谁说了句。 秦舞阳看了张良一眼? 二人都知道,这就是鬼谷子的考校! 张良也不尽飞快的在思量? 若是这一关都过不去? 那如何可以成为琅琊亲传呢。 妙戈又问道:“那为何没有成功!” 没人回答,秦舞阳说道:“那是因为各国所制不同? 制于法不合,法于制而不恭!自然不能成功!” 秦舞阳的话? 让一众琅琊门人纷纷摇头。 秦舞阳的意思很简单? 变法的东西和我国以前的制度不相符合,如何可以成功呢。 可是变法就是为了改变。 众人都纷纷说了自己的意见,一一不被人认可。 张良却走了出来,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因为他是韩国人? 韩国的申不害变法,而申不害就是琅琊山门人。 此时,因为韩国的特殊,让张良顿时成为了焦点。 张良拱手道:“变法害宗族之权,侵封臣之利? 所以,变法之臣不是不得好死? 就是妥协退缩,就连唯一成功的秦国变法的商君? 也差一点落得个人死法亡的下场。” 贵族们纷纷吸气。 琅琊山门不由瞪大了眼。 这话听来,便是让人觉得? 这是列国的错啊。 不少琅琊门人纷纷点头? 重新打量。 张良继续道:“列国新君继位? 无不废新法,复旧制,列国无不如是,所以琅琊门下没有好的下场也是必然,可是,秦国变法却所行不同,其杀商君却仍推行新法,所以,七国列强的格局为秦所破,虽然,商君虽死,但留下了变法强秦的名声,为秦国奠定了远列国的基业和根基,若是此人乃是琅琊门下,虽死却不枉此生!” 顿时。 便有人拍手道:“好,说的好!!” “我等并不是惧死,而是害怕即便是死也辜负一腔热血!” “商君虽非琅琊门下,但行的却是琅琊门下所做之事,而能变法成功,也是诸多先贤所不及的!” 秦舞阳,赵成也是看在眼里。 这张良,真不可小觑! 短短一句话,就让这在场的众人,记得了他! 项羽小声的说道:“爹,这个韩国人说的很有道理!” 项渠笑道:“早知如此,我便带你哥哥们来。” 项羽一愣,说道:“爹,你小看人!不就是要这些鬼谷门徒嘛,儿子熟读兵书,知道擒贼先擒王的道理,让这些人为楚国所用,还不容易!?” 项渠愣住了:“什么?擒贼先擒王!?什么意思?” 项羽似乎胸有成竹,便独自走开了。 随即。 有了张良开头,各国的贵族都纷纷出言,其一言一行,也都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其中有一个刺耳的问题。 魏国,齐国,燕国的贵族更是直接抛出了橄榄枝,绝不辜负琅琊山,而邀请志同道合之人前往自己的国家。 而所带来的公子们,也都各抒己见! 一时间,整个垂云峰热闹非凡! 妙戈毕竟年幼,站在石头上有些腿疼,就坐在了一旁的石头上,看着诸位贵族和琅琊山门人的讨论。 这个时候,忽然感觉肩被人拍了一下。 她回头一看,曼妙的大眼睛盯着来人,说了句:“是你!” 项羽道:“我叫项羽,楚国人!” 妙戈笑了笑,说道:“你有什么事情!” 项羽扰了扰头,道:“你叫妙戈,还是叫玉蝉儿!” 妙戈依旧那副可爱的模样,说道:“我叫虞妙戈!” 项羽说道:“你姓虞?” 虞妙戈点了点头,“他们都在为此事争论不休,那为什么你不说话呢!” 项羽说道:“我不懂这些,不过,过几年,我就懂了,对了虞妙戈,你跟我去楚国吧,我爹娘一定很喜欢你的,我家有好多好玩的,比你呆在这山上要好上百倍,糖串,没吃过吧,只要你跟我去楚国,我每天都给你买!我也可以带你去打猎,带你去军营骑马,你肯定没见过,有我项羽在,楚国没人敢欺负你。” 虞妙戈小脸红,说道:“你瞎说什么……我,我不能下山,糖串是什么!” 项羽闻言,略有些失望。 随即灵光一闪,从怀里偷偷取出一个布包,只见他小心翼翼的将其打开,露出三颗事物,随即将其中一个,赛到了虞妙戈的嘴里,道:“这我偷偷尝的,你吃吃看!” 说完,还往自己嘴里放了一颗。 虞妙戈本就一脸羞涩,让精子如玉的稚嫩小脸一红一白的,尤其是面前这个和自己一般大的男娃,居然敢无礼将手搓到了自己的嘴里。 刚想呵斥,却现嘴里一阵甜蜜,她都没吃过! 比山里的水果还要甜! 顿时,两撇天然的弯月眉毛变得更加灵动了,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项羽手里最后一颗糖串! 远处的项渠看着这一幕,心道:“好小子!好一个擒贼先擒王啊。” 项羽一见之下,顿时不怀好意的笑着说道:“怎么样,我没骗你吧,这些在楚国,遍地都是,我偷偷带你回楚国,每天都带你去吃,好不好!” 虞妙戈闻言,也是小脸有些犹豫,说道:“可是!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做,要学习棋弈,琴艺,医术怕是没有时间和你去楚国!” 第五百六十九章 你真的认为,我很了不起吗? 项羽也是眨巴眨巴的看着虞妙戈,看来的‘擒贼’的打算要落空了,也不由顺溜的问了一句,道:“那你喜欢我给你的糖串吗。” 虞妙戈此刻还能依稀感受到嘴里的甜蜜,轻轻的点着脑袋,“嗯!” 项羽叹了一口气,道:“那好吧,不过,我说项羽说话岂能言而无信,琅琊山虽离楚国很远,既然你喜欢,等我回了楚国,就命人,不,我亲自抓人送到你这来,让他天天给做糖串!” 虞妙戈拍手道:“好呀好呀!老师说,做男儿应该言而有信,你如此重诺,真不失男子汉,真不看不出来,你和我一样的年纪,居然如此了不起!” 被虞妙戈这么一夸。 项羽也不禁脸红,自己原本只是想把这个漂亮的小姑娘给骗回楚国,到时,这些琅琊山的门人,不就都去楚国了。 还用得着费那么的力气在这里争论来,争论去? 有什么好争的,谁不服,打死他便是! 项羽顿时放低声音问道:“你真的认为,我很了不起吗?” 虞妙戈盯着项羽的瞳孔,认真的点了点头。 项羽此时也没有意识到,在他的童年,因为虞妙戈的一句话,让他心中是万般的备受鼓舞,这一幕也生生的刻在了他的脑海之中,毕生也不肯忘记! 虞妙戈随即脸色一变,摇了摇头道:“你不用给我送糖串,老师不会让你和我见面的,而且,当下之际,乱世纷争,你身为楚国贵胄,自当以振兴国家为己任,就算你年纪尚小,不能左右国事,但也要潜心向学,待得十年之后,报效国家才是正事,岂可因为妙戈喜欢吃糖串,就不远千里往来于琅琊山,这会自误。” 项羽闻言,震愕了半响,这才凝眉,认认真真的朝着虞妙戈稽道:“项羽受教了!” 看到项羽认真的样子。 虞妙戈顿时掩嘴而笑! 项羽忽然说道:“不过,你提醒的对,但是,让我项羽成为一个言而无信的人,那也是绝对不可能的,我项羽要学本领,哪里都可以学,这琅琊山风华锦绣,大隐有识之士,也遍地皆是,我项羽在琅琊山求学,便可两全其美,这样做,难道妙戈还能阻挡吗!” 虞妙戈一边想,一边点头,说道:“这样到是不错!好办法!” 项羽忽然一动道:“妙戈,你的老师,是不是本领很厉害!” 虞妙戈闻言,顿时自豪的说道:“老师所学,经天纬地,古往今来难有并论者,自然厉害,不过,不过老师也说,这天下能于其对弈者,也有一二人。” 项羽一愣,问道:“既然你老师这么厉害,都不是第一?” 虞妙戈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老师也败过两次,一次败于风后,一次败于秦国的那个人,听说其也很厉害。” 项羽道:“你是说苏劫吧!” 虞妙戈道:“好像是!” 项羽早就打定了主意,说道:“那,你能不能让你老师,也收我弟子,我不就可以一边学本事,一边给你做糖串吃!” 虞妙戈的眼睛眨呀眨,修长的睫毛也是频频微动,道:“好呀好呀,可是,老师这一次本就准备收一位贵胄做弟子啊,你可以和他们一样,去回答老师的问题,如果让老师满意,不就如你所愿了?” 项羽闻言,顿时大急。 若是可以,他不都去了,不然,现在他怎么会来这里想走后门呢。 项羽顿时道:“这!?我与他们不一样,我懂兵法,他们不懂!你可以让你老师考校我啊,你不是说,你的老师败给了秦国的苏劫吗,只要你让你的老师收我为弟子,将来,我就不就可以替老师报仇雪耻,老师一定会答应的。” 虞妙戈憋着小嘴,想了想,又说道:“不行不行,这样做的话,对他们不公平!除非,你能证明你比他们厉害。” 项羽回头看了看场中的张良,秦舞阳,还有魏国,齐国的一些公子! 搞不定啊。 变法,他也不知道,什么是变法! 项羽又看了看虞妙戈,见虞妙戈神色祈盼的看着自己,顿时豪气一生,说道:“妙戈,我会赢了他们的!” 虞妙戈欣然不已,漂亮的脸颊一点一点。 给了项羽巨大的鼓舞。 而此时。 燕国的秦舞阳自然是不在说话。 魏国,齐国两国的几个公子也被张良驳得哑口无言! 然而,琅琊山的众人,言语之间,对张良的言说,也是极为称赞,不少人更是直接表达,他日公子良若是愿意复国,他们必会相助! 见到这一幕,张良更是感慨万千,稽道:“张良,谢过诸位!” 齐国的公子田宣面色白,这琅琊山的人若不出仕,历来都是听从齐国的调遣,毕竟,琅琊是在齐国,当年君王后,以及现在的田建,对琅琊山也是极为礼遇,可如今琅琊众人,在鬼谷的要求下,都要前往各国从仕,做为齐国来说,自然是不想看到人才的流失,所以今日眼前的一幕,无疑让公子田宣心里极为难受。 田宣忽然心生一计,走上前来,对着张良问道:“既然,公子良对各国百年来的变法认识的如此深刻,但那为何偏偏不说韩国之失呢?申不害本是琅琊门下,出仕之后对韩国奉献毕生所学,而最终被韩国上下所负,敢问公子良,申不害又是输在何处呢?还请指教。” 田宣的用意。 张良自然清楚。 看着无数人的目光。 张良此时,也不由感到自己的无力,那是一种孤军作战,无所依靠的孤寂,然而,这条复国和报仇的道路,还是何其的坚远。 张良说道:“那是因为申不害虽懂政治权术,但不懂政治的根基!” 田宣顿时冷笑道:“何为根基?申君若不懂,难道,你比申君还懂吗。” 张良继续说道:“世人皆知,申不害乃是法家权术派的先贤,他与秦国的商君几乎同时开展了法家的变法,而韩秦两国亦是彼邻之国,行同一法度,然而成果为何是天壤之别,那便是因为申不害变法注重行政的提高,讲究‘修术行道’,‘内修政教’,重内而轻外,而商君则是注重律法制度的建立和执行,此乃天地之别矣。” 张良的短短两句话,切入了要害。 一个是内修政教。 一个是建立法度和执行! 田宣哈哈一笑道:“好一个天差地别,但是,同样的变法,同样的法家,就是因为不同的人,秦国成为了天下最强的诸侯,而韩国却成为天下最弱的诸侯,甚至到了如今灭国的地步,敢问公子良,这是哪个的错呢,你的话,值得人相信吗,值得琅琊山为你效死吗。” 秦舞阳闻言,顿时怒道:“田宣,慎言!!” 田宣也不惧,燕国和齐国本就是世仇! 田宣也回应道:“本公子说的乃是天下人皆知的事情,你让本公子住口,难道就能堵住天下人的口舌吗,秦国变法图强,韩国变法图弱,张良若是说不清楚,凭什么能成为鬼谷门下,又有何资格成为鬼谷亲传呢,若是他日,诸位到了我等国家出仕,再行变法,到底会让国家强还是让国家弱,谁能知道,既然有史鉴,那为何不说出来,也是让大家都能明白,我等百年以来,到底犯了什么错,有何不可。” 秦舞阳正要拔剑。 便被张良伸手阻拦,此时张良的手都嵌入到了大腿里,可见心中的愤怒。 而然此时,在田宣的问下。 张良知道,天下的人都看着自己,自己身负血海深仇,于是站了起来,看了看周围,便拱手道:“各位智者,韩国国力不强,乃是不争的事实,难道,这是我们的错吗,韩国,被列强所环视,南有楚,北有赵,东有魏齐,西有强秦,除了韩国,那一国不是国力强盛,三野无人,只有韩国,在中间一个小小的洼地里艰难求存的同时,还要去事秦以图振兴。” 第五百七十一章 张良和项羽的对战!气吞山河!   张良瞪眼看向项羽。   各国都变法过了,知道危害,谁还敢行事呢。   若是明知经不起,又继续做,那就是破罐子破摔了。更新最快 电脑端::/   顿时,围观的众人纷纷小声议论起来。   破罐子破摔也就罢了,说不定,还把这变法的失败推到了变法人的身上,那个时候,就是性命不保了啊。   张良深吸一口气,正视项羽道:“诸国忧国过盛,当事者迷!”   项羽却道:“项羽却认为,忧秦过盛!”   项羽石破天惊!   让众人愕然不已,这少年几番说话,都已经让人侧目不已,如今,居然说忧秦太盛了!   虽也可看做其初生牛犊不怕虎,但是这份勇敢和自信,确是难得!   张良拱手道:“张良请教!”   项羽说道:“楚国,山河五千里,江河广袤,山川险胜,不行变法,难道就弱了秦国?弱才得以变法图强,而强,便可应邀天下为大同之治。”   张良问道:“何为大同?”   项羽摸了摸脑袋,说道:“将相宁无种,本无富和穷,四海皆兄弟,世界应大同,只要诸位赵燕齐魏,皆向我楚国,我等便可以大同之治,对抗秦国,秦国之强在于法,我等之强在于大同,联合齐国的弩车,赵国的骑射,魏国的武卒,集中天下之力,便可对抗秦国,而且?成效上也比变法要好的多?快的多,谁有难?就去救谁?不分彼此,这其中?自然也包含了在场诸位的才智,也是才智的大同?见效快?又能强国,如何不可。”   项羽的大同之说。   让人耳目一新!   虽然有很多破绽,也不成章法,但是?看了看项羽的年纪?也自然没人真的去小觑。   张良微笑道:“大同,不错,但是,列国合纵,不就是你口里的大同?可是并没有见效啊。”   项羽说道:“那是因为,缺少一个无敌的将军!无敌的统帅!所以?大家不如合力造就一个千古无二的统帅,这样?这大同之世必能实现,也许要花费时间?但是?定然也比变法快。”   众人哈哈笑了起来!   小项羽不由面色一红?回头看了看项渠。   见项渠一边摇脑袋,一边露出欣慰的模样,这摆明了就是想要拐骗琅琊山的人前往楚国啊。   张良说道:“按你的意思,你有钩锔,连弩,云车,骑射,武卒,技击之士,无须变法,就能战胜秦国对吗。”   项羽强忍恼羞,也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然后看着虞妙戈也不由露出了小酒窝,顿时有点着急,道:“对!就是如此!”   张良忽然笑道:“在过几个月,秦国就会攻打魏国,赵国,甚至波及到燕国,虽然,没有你说的那么的大同,但按照你的推演,这也算是魏国,赵国,燕国他们联手的小同了,按照你的意思,你一定会认为,三国可以打败秦国对吗。”   这可是眼下的战事!   项羽哈哈大笑,道:“当然,我日日做推演,秦国这一次在东郡,虽然大胜,但必然会面对三国……不说三国,至少是两国的合击,除非能同时覆灭两国,否则,秦国必败,嗯?难道你认为,秦国会胜?”   项羽的话无疑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这可是当下的实事。   也想听听,张良的看法。   张良吸了一口气,说道:“你说的对,除非同时覆灭两国,否则,秦国必败。”   魏国的公子也是不由笑了起来。   国内早就有了计划。   然而,赵国和燕国也开始联手了。   秦国绝无胜的可能。   十五万,你怎么去同时攻打一南一北呢。   张良又问道:“公子羽认为,不需要靠变法图强,只需要依靠无敌的统帅和大同之治,就可以胜过秦军,既然你认为,你可以靠连弩,钩锯,云车来战胜秦国吗?那你可推演过吗?”   此时。   众人看着二人,纷纷议论。   一个认为变法才能强。   一个认为变法太慢,反而要集中天下的优势,附以一个无敌的统帅就能抗秦,再行强国。   项羽问道:“我自然会胜,世兄何意?”   张良道:“张良对演战颇有研究,亦跟着李牧将军征战数月,也些许心得,你既然觉得你可以打败秦国,那不如,我二人在沙盘上推演一番,看看你是不是真的能靠着各国的优势来攻克我城池,如何?”   “什么?”   “演战?”   “精彩啊!”   项羽闻言,顿时上了心!   演战!   虞妙戈顿时拍手道:“好呀好呀,琅琊山演战,已经有百余年没有了呢!”   项羽听到虞妙戈这么一说,顿时道:“好,我答应你,不过,你要是输了,我有一个要求!”   张良道:“什么要求。”   项羽道:“鬼谷亲传,就是我项羽的!你们谁都不许和我争!”   张良深吸一口气,众人才明白,这小鬼头,就是为了争弟子来的。   张良道:“张良若是输了,自然无颜和你相争,至于他人,张良做不了主!”   项羽点头道:“好,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演战!”   ……   随即!   二人便来到了一座宽大的石台前。   所有人都将目光投了上来。   张良看向虞妙戈,问道:“这里,莫非就是当年?”   虞妙戈点头回应,道:“不错,当年鬼谷恩师传授庞涓和孙膑兵法之处便是这里,恩师也正是用了这个石台,让二人在这里演战!”   人群中,惊叹之声不绝于耳。   哪怕就两千年多年后,都有人流传。   鬼谷子在这里撒豆成兵,让孙膑和庞涓各扺掌一色,在此处杀的是昏天暗地。   但是,撒豆成兵毕竟是附会之说!   如今,所有人看着先贤所呆的地方,不由也是感慨万分。   张良和项羽相互落座。   石台上就是一座城池。   而城池外,有各种石头,上面刻着各种兵制,代替着兵马!   张良,项羽都看着对方。   张良看了看面前的石墙,率先说道:“项羽,所谓攻城易,而守城难,我既年长于你,便做守城,让你来攻!”   项羽也不犹豫,手一扫,就拿起一堆石子。   直接放在了城池的门口,神色郑重,说道:“率百万师,奋三军怒,攻城略地,气吞万里如虎!”   一句话,包含了攻城的方法,士卒的士气。   围观之人,频频点头,这少年,居然如此了得,有祖父之风!   张良既然上了石台,自然也不会相让!   而是,伸手拿起了城里的石头。   放在了城楼,城门,以及各个要地!   顿时说道:“领万千臣民,奉一片赤心,守家卫国,众志可以成城!”   张良也诧异的看了一眼项羽,见项羽神色平常,不由暗自称赞!   他的对应,就是邯郸利用军民来抗敌的意思。   你振奋士气,我振奋军民!   项羽顿时摆弄了一下,面前的石头,将他们排列成兵法中所讲诉的阵势,这并不是瞎摆,而是告诉你,我用了阵势,然后项羽推了出去,说道:“战车万乘,如漫天云生,怒海潮起,城墙怎抵得了我项羽雷霆一击!”   双方虽然就像是对弈。   但皆非常投入。   石盘上,仿佛让人看到了,那千万战车,列阵而前的强大秦军!   张良阖眼,忽然说道:“抵挡战车,何用城墙?一道壕沟足以!!”   项羽面前的石台,便忽然陷了下去。   仿佛形成一条阻挡了千军万马的壕沟!   项羽顿时冷笑,将刻着云梯的石头,压在了壕沟的上面,说道:“我用云梯攻城,上有云楼,下装巨轮,登高临下,便可一鼓破城。”   张良想了想。   在城楼上放下几颗石子,说道:“我勇士居高临下,严阵以待,蓄势待!”   项羽也不犹豫,似乎早有预料,说道:“我用连弩攻城,万箭齐,势不可挡!”   张良说道:“我用抛石还击,石如雨下,攻者将碎尸万段!”   项羽接着道:“云梯攻城,破城如履平地。”   张良回应道:“我用火龙还击,攻者将化为灰烬!”   ……   二人一来一去。   语极快,不断地摆弄着面前的石子!   然而此时,一处云车使用三次,被项羽弃之不用,城墙被攻克三次,被张良掰断扔到了一边,看起来,仿佛满目疮痍!   项羽忽然面色一变,道:“我用穴战之术,挖地洞破城直入,将你们一举歼灭”   张良不言。   项羽顿时大乐道:“哈哈,无计可施了吧!”   张良笑了笑道:“实则,我早已洞悉,无需一兵一卒,只要三五老者,在洞口备好柴火,加入石灰,硫磺点燃,再用风箱将其烟雾吹入洞内,试问,攻者敢不退之!”   琅琊山门人,纷纷点头称赞。   连连道贺精彩啊。   项羽顿时语塞。   不知如何是好了。   手中的石子顿时被虞妙戈没收了许多。   那都是因为被烟雾给熏死了。   还暗地里给项羽吐了吐舌头!   项羽看着虞妙戈,回头看向张良,立刻便站了起来!   说道:“我知道了,我用什么办法可以胜过你!!”   而妙戈和众人,还有赵成,秦舞阳,项渠都纷纷看着项羽的脸颊,稚嫩又认真!   项羽开口沉沉的说道:“但是,我不说!”   张良眼睛微微阖上,半天没有说一句话。   项羽道:“我赢了!”   在场的人中,只有很少的人,听出来了。   就连张良也不由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项羽,道:“奇才!”   虞妙戈也停下了脚步。   许多人都看了看张良。   张良悠悠站了起来,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我也不说!”   项羽脸色忽然变白。   秦舞阳正在兴头上,二人都是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秦舞阳不知所以,看了看赵成,问道:“师傅,他们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不懂!”   赵成感慨道:“这才是最致命的一步棋啊。” 第五百七十二章 鬼谷第二问!琅琊门下猜秦侯! 赵成抚须而笑,继续说道:“项羽的意思,他可以直接把张良给杀了,这样,三军失去统帅,自然也就是项羽胜了,所谓,项羽不说,并不是他不说,真正的意思是,他不给你张良知道,让死士去暗杀,也就是我就杀了你的意思。” 秦舞阳瞪眼的看向那项羽,说道:“那为什么项羽他胜了呢。” 赵成继续说道:“张良虽是韩国贵胄,可韩国刚灭,如今便是一普通的臣民,亦是一介书生,手无余力,如何和楚国最贵的项氏去抗争呢,一个楚国的贵族想尽了办法去暗杀一个平民,推演起来,自然就是项羽胜了。” “原来如此啊。” “可是,张良为什么也不说!” 赵成点了点头,道:“张良的意思,就是你杀了我,怕是也不行,因为你的目的是为了让三军大乱,但是我会封锁消息,不会传扬出去,尽快的替换早已准备好的统帅,我虽死,但你的目的也不成,谁胜谁负,尚未可知!” 赵成看了看台子上的项羽,说道:“但毕竟这满城疮痍,便是狭路相逢,将勇者胜,项羽乃是项氏嫡子,亦有这天生为将之才,至于张良……哎,所以,项羽胜了!” 其实二人的演战是势均力敌的。 但是此刻,赵成和秦舞阳说的话,最根本的差距,就是在平民和贵胄之间的身份差别。 秦舞阳喃喃道:“我算是明白鬼谷的意思了,他为什么要选择贵胄为弟子!原来如此啊!” 鬼谷门徒,虽然成事,但多没有好下场。 这是为什么呢? 自然也是因为,他们的身份永远只能游荡于权贵之间,由下往上! 张良的才智,如今也看明白了。 别说自己没有赢,就是赢了,怕是也不可能成为鬼谷亲传啊。 张良站了起来,对着项羽稽道:“张良佩服!” 项羽也是乐呵呵的看着项渠,项渠的不断的点头微笑,不管怎么说,儿子赢了就是赢了,虽然这个赢在他看来,并不怎么重要,重要的是,项羽建立起来的信念,作为楚国的贵族,最需要的东西,就是这种信念。 项羽这才将目光投向一边的虞妙戈,笑道:“妙戈,我赢了,你是不是可以让你老师收我做弟子!” 虞妙戈也小脸嫣红,似乎也为项羽高兴。 然而,张良的脸上也充满了失望之色,输了就是输了! 而其余的各国公子,也都是一边唏嘘,谁也没想到,这会让楚国的小公子夺得了头筹呢,鬼谷亲传,对列国来说,是何等大的头衔。 历代鬼谷亲传,无一不威震天下! 可是,如今鬼谷要收下一个贵胄,这却是几百年来的第一次,谁也想成为这个人,到时一旦出山,便可左右天下的局势,何况,自己身后还有贵族做支撑呢。 虞妙戈摇了摇头,道:“老师说,这才是第一道题了,就算你赢了,也不行,还有第二个问题了。” 众人不由再次眼光一亮。 就连张良也不禁抬起了头来! 项羽有些着急的说道:“他们……时才的演战,是我赢了,他们都不会和我争,这后面的比试自然是不用了。” 各国公子,顿时你看我,我看你,田宣说道:“公子羽,时才只有张良答应了你,我等可没有说!” 项羽一想,确实如此,便说道:“好吧,比就比,我项羽不会输!” 忽然琅琊玉洞之中,又走出一个童子,看起来十七八岁,童子走了出来,将一个绢帛交给了虞妙戈,说道:“老师说,韩国的张良公子,已可回答第二问,项公子不可阻拦,否则驱逐下山。” 项羽看着童子,正要怒声喝问。 虞妙戈眼疾手快,冰凉如玉的小手直接捂在了项羽的嘴上,突然的接触,让项羽立刻老实了。 张良听闻,顿时惊喜的站了起来,说道:“后辈张良,多谢先生!” 其实,众人也非常看好张良。 张良有这样的才华,虽然不是韩国的贵族,但是,却一定会成为其他国家的贵族,鬼谷先生这般做,自然也是为了惜才。 张良对着项羽也是稽一礼,但是嘴巴里,却没有多说! 项羽摆了摆手,道:“我能赢你第一次,就能赢你第二次!” 虞妙戈将绢帛打开,芙蓉一般的待放的脸儿,顿时一惊,随即看了看众位,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的目光都充满了祈盼和期待,这一次,鬼谷先生又会怎么去问呢。 虞妙戈道:“老师就是想问一下诸位公子,择日,秦国攻打赵国或者是魏国,到底是魏赵胜,还是秦胜,诸位公子若是认为秦胜,那就写下你若是秦侯,会如何攻打赵魏,若是诸位公子认为赵魏胜,那就请写下,你若是赵魏的臣子,你又会如何抵挡秦侯。诸位公子可以一一写在书帛之中,待老师观后,便封存于琅琊榜,等待战争的揭晓,若是谁的答案和即将出现的这场战争结果是一样,那便算是谁胜,若是有两位甚至多位公子都推演对了,那就以谁所书写的谋略和战法,更为接近赵魏或者那秦侯,为最终胜出的一人!” 众位公子面色纷纷大振。 鬼谷的这个安排,不得不说厉害到了极处。 众人还没来得及继续议论,虞妙戈接着又说了一句,道:“这战事还有四个月,如今,大雪封山诸位也无法出山,各位公子,以两月为期,两月之中,公子们可以询问琅琊门下,而琅琊门下,可以选择帮助公子们去写这份谋书,也可以选择不帮助,若是不愿辅佐,公子们也绝不能强求!” 围观的琅琊数百门下。 以及秦舞阳赵成等人,也被鬼谷的这一手给弄懵了。 鬼谷的意思已经非常明白了,先,你们可以去投效你们想投效的人,以公子为主,分析这一次秦侯起的战事。 在你们认识公子们的同时,也让公子们认识你。 然后大家可以商议,选择站在哪里一边,对抗另外一国,这个计谋如何去使,需要大家群策群力,看看最终的结果是不是一样的。 秦侯。 大秦的贵胄。 出征以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灭赵百年社稷,灭韩于眨眼之间,列国来袭,更是独力计退各国,其文韬武略,天下难见其二,种种事迹有大家所知道的,必然还有大家皆不知道的。 但不管怎么说。 现在,秦侯就仿佛成了琅琊山众人和诸位各国公子的假想敌。 诸位公子闻言,顿时热血上涌,仿佛平日里读的书,此时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啊,他们仿佛要和那秦侯对阵了。 想想都是激动不已啊。 然而,琅琊门下,也不由本能的将目光看向了各国的公子,有的人确实是欣赏公子的才华,有的人却是看好公子背后的国家。 可谓人人思虑不一。 张良环眼而视,目光里看着诸位各国公子的神态,那是一种面对强敌以及无畏的兴奋,不由叹息道:“你们若是对了那秦侯,怕是一生都不想和他对敌!” 就在张良思绪之间。 忽然肩膀被拍了一下,他回过头来,看到的正是秦舞阳! 秦舞阳拱手道:“恭喜!” 张良谦逊的道:“秦兄,这话从何说起!” 秦舞阳放低了声音到:“张兄跟随李牧将军,本就于那秦侯有过敌对,也算熟悉此人的路数,如今各国怕是都会选择赵魏这一边,但是若是对秦侯有所了解的,唯张兄一人啊,这不是喜事吗?” 张良顿时明白了秦舞阳的意思。 其实,不少贵国公子,也都是想到了这一处,这张良听说是从东郡逃出来的,此前就是在李牧身边还胜了那秦侯。 如何来对付这秦侯,以及秦侯身边的人,张良已然捷足先登了。 张良点道:“秦兄有所不知,张良,宁愿不知!” 秦舞阳一愣,道:“这,这是为何?” 张良道:“不当面此人,你是真不知道此人的可怕!张良如今,虽自持有些许才智,可和秦侯比起来简直便如那云泥及皓月,非张良妄自菲薄,此万里之隔不足以道之,鬼谷先生让我等来推演秦侯的策略,张良捉襟见肘啊。” 张良又看了看那些气势勃然的公子,以及已经开始上前的琅琊门人,不由出了感叹。 秦舞阳也是吸了一口气,说道:“此人真的如此厉害?” 张良点了点头! 秦舞阳接着说道:“不过,就算此人很厉害,但张兄若是觉得以一人之力难以抗之,但这琅琊山众,皆是饱学大才的隐士,此前,以张兄的才能,想必已被他们所熟知,如今,大可乘此良机,借助他们的才能,在于这秦侯交手一次,或者,便可让张兄知道,此人,也并非不可战胜之人。” 张良拱手道:“多谢秦兄好言相告,张良铭记在心!张良身负血海深仇,肩负着韩国复兴的重任,自然不会消极以待,我张良现在不及,但将来一定可以比得了他。” 第五百七十三章 琅琊山上的灰衣人!   秦舞阳大笑道:“好,我秦舞阳支持你!”   张良感慨,道:“张良危难之际,居然还有秦兄这样的人,能够对张良如此恩遇!”   秦舞阳也不纠结,而是说道:“张良,这琅琊山上的人,要是能去燕国,我秦舞阳自然是欢迎,但是,如果他们不去,我秦舞阳也不会觉得可惜,因为他们始终可以轻易的来,也可以轻易的走,但你不同,你是韩国的贵胄,你张家乃是韩国的五世元老,若是韩国不灭,你张良便是第六世,所以我秦舞阳真诚的希望你,能够与我一起前往燕国。”   张良的目光闪烁。   看着秦舞阳的眸子一动不动。   “你想复仇,凭借自己的力量是肯定不够,我燕国,乃是周武王的血脉之后,血统纯正,连卫国都远不可比较,而我的祖父更是让燕国位列七雄,北抵胡虏,东征辽东及朝鲜,修千里燕城护卫百姓,为世所敬仰,然而如今的燕国却没有像祖父这样的才人,陷入到了人才缺乏的境地,你若来了燕国,燕国必会因你而强,太子丹和秦有大仇,于你一样的血海深仇,你若辅佐于燕,必会因此而被太子丹所重用,他日,太子丹继承燕王,必能委你以重任,张良,跟我去燕国吧。”   二人久久的没有做声。   但是秦舞阳的话无疑是说动了他。   他年岁不大。   韩国没有了,他能去哪里,原本按照他的计划,他是准备呆在琅琊山求学,等到羽翼丰满之后,在观测天下的大事,投效于一国。   可是如今,秦舞阳的话,让他似乎看到了希望!   张良和秦舞阳都没有注意,不远处的灰衣人仿佛靠近了两人几分,但是,却停在了帐外!   张良说道:“若是张良成为了鬼谷门下,若是学有所成,便前往燕国辅助燕王,若是张良没有成为鬼谷亲传,便先行和你前往燕国,其余之事,谈论也为时尚早,秦兄你看如何?”   秦舞阳闻言,大喜道:“好,有张兄这一句话,秦舞阳心甚安已!”   此时。   琅琊门徒,有的交头接耳,有的小声低语,或者成群结队,或是独自一人,纷纷走向了各自中意的公子。   然而,奇怪的是,此前对张良是百般看好的众人,现在却没有人走向张良。   就是连很少说话的秦舞阳,也都被四五个隐士所拜会!   秦舞阳自然也客套万分。   秦舞阳看了看张良,自然知道这是为何,张良也知道,因为他不是贵胄,鬼谷这一次行事,为什么要选择贵胄为弟子,就是因为,看重了贵胄们背后的势力。   即便是当年。   孙膑,庞涓,田单这些人,也绝不可能真的去找一个寂寂无名,无权无势,看起来却有几分才气的主子去效忠。   他们各个都是有识之势,难道还比不过这些少年吗。   只要这个少年不差,背后的势力也大,符合自己的条件,这才是值得效忠的根本之所在。   若是看着你张良有几分才学,便来投靠,那投靠你什么?当你的老师吗。   还是帮你复国!?   你没有土地,没有百姓,我们为什么要投靠于你呢。   所以,鬼谷收徒,除非你本就是平民,像百年来一样的要求,鬼谷出世,出仕于列国,必为相邦,可是如今,鬼谷反其道而行之!   但是,鬼谷却让张良继续留下。   在张良看来,必然有所用意。   张良顿时思绪万千,楚国项羽身边,簇拥着人最多,这是因为项羽那句,四海皆兄弟,大同之治,也因为项家的缘故。   历史上。   为什么,西楚霸王项羽能够获得许多草莽之士的拥戴。就是因为那一句,四海之人都是我项羽的兄弟,你们尽管来投靠!   一个老者问道:“公子羽以为哪国可胜!”   项羽也正色的想了想,说道:“若是燕国相助于赵,燕赵便可胜,秦国,没有办法去同时攻打两国,所以必败!”   众人纷纷笑了起来,恭维之声不绝于耳。   项渠稽道:“诸位隐者切莫捧杀了小儿,羽儿虽有别于常人,但毕竟年纪过于幼小,若是诸位有心来楚国效力,我项渠便可代表楚王,大礼相迎!”   众人哈哈大笑,道:“楚虽三户,亡秦必楚!我等愿为楚国效力,但是,为今之计,便是想办法要让小公子成为鬼谷亲传,这一代的琅琊榜,这才方能显得我等也绝非浪得虚名之辈。”   项渠大喜道:“那就有劳各位隐者!”   老者点头说道:“既然公子认为,秦国必然会败于赵魏两国,那我们就来推演,若是秦国来攻,会如何去攻打赵国,或者说,秦国会不会不按公子所说,直接去攻打魏国,攻打的时候,如何去散步谣言,如何去离间,如何去用兵,一一道来之后,我们在来看看,秦国会怎么做,还有便是,魏国会怎么做,燕国会怎么做,赵国亦会怎么做,缺一不可,公子要思虑周全。”   项羽一听,顿时点头道:“还是先生说的对,项羽只想了自己,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不知诸位隐者可知那敌帅行事如何呢。”   此时。   其他各国公子,也都谦虚的像琅琊门徒们讨教!   张良看着这一幕道:“即便韩国还在,也许他们都不可能来我韩国!鬼谷既然让我参与,其必然有其用意,现在来看,怕是此人是想告诉我,只要我张良能胜过这些人,我才会成为鬼谷门徒。”   也就是说,张良以一己之力,胜过在场的人,就是鬼谷对他的考验。   这,怎么可能的。   那么多的隐者,那么多的智慧,张良就是长十个脑袋,也无法赢啊。   张良顿时有些惆怅。   忽然,背后一个声音传了过来,声音有些苍老和无力,夹渣着咳嗽:“你在想什么?”   张良转过头,便看到一个句楼的身影站在自己的面前,因为一个巨大的灰色帽子遮蔽了脸部,让张良看不到面容。   不过听声音。   便知其年岁如苍松那般,已然远逝韶华!   张良心中有些激动,不管怎么说,这可是第一个来找他的人,顿时稽道:“回先生话,张良在考虑如何胜过他们。”   老者笑着两声,便咳嗽了几次,吃力的说道:“小娃娃,好大的口气,你有把握赢吗。”   张良想了想,摇头道:“张良难以取胜。”   老者笑了笑,道:“痴儿,痴儿,你若想胜,何须于他们去比较呢!”   张良顿时面色一动,问道:“张良还请先生指教!”   老者这才说道:“你既从东郡来,你以为,秦国和其他几国,如今,谁的赢的迎面大一些?”   张良说道:“自然是赵燕魏,赢面大一些。”   老者笑道:“又不是让你去打仗,只是让你去推演,你想胜,便思之如行兵,兵法心意篇第五篇讲得是什么?”   张良闻言,老老实实的说道:“其两军交锋,出奇者胜!”   “然也,然也,既然你知道,你和他们比个什么,你只和那秦侯比比不就行了么。”   张良顿时一愣,问道:“先生,您,到底是何意!”   老者冷哼一声,道:“愚蠢,你若想赢,若是去选赵魏,那就可以去和他们的脑袋比比灵光,可是,秦国难道就真的输了吗,如果,此时你的答案不同于他们,认为秦国能赢,万一,秦国赢了呢,傻小子!”   张良闻言,顿时喃喃的说到:“出奇者胜?秦国赢?”   “你在出奇制胜,秦国也会出奇制胜,秦侯赢,则是张良赢,你对自己没信心,你对那秦侯有信心没有,现在,你所要做的,就是用两月的时间,去推演出,那秦侯到底会怎么去攻打两国,这样做的目的,便是可以让你深刻的了解你的敌人的行为,也可以借此现你自己和秦侯之间,到底哪里有所不足,这次谋战,最大的价值,便是在这里,你可别告诉别人了哦!”   张良深吸一口气:“推演秦侯的战法,就是最大的价值?”   老者缓缓点头,“孺子可教也!”   张良如当头棒喝,对啊,和他们去比干什么。   他们是在和秦侯对战,而自己是见过秦侯的人,自己想要胜出,便要出奇兵,唯一的办法就是押注秦国赢。   而结果,根本就不是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而是掌握在苏劫的手里,只要自己写下秦国赢,那么,苏劫赢了,就是张良赢了。   也是唯一的机会。   而自己,大可在两月中,推断苏劫的谋划,然而,到时候一旦公布于众,万一真的秦国赢了,必然会对照自己的策略。   看看,差别在哪里,亦能更一步的了解苏劫,又能让自己明白自己的不足。   这老者,好生厉害!   张良稽道:“得先生一语,胜张良读百日书,多谢先生提点。”   老者道了句:“好了,既然你已知道,那就去做吧,三日后,我会来此处,看看你写的谋划,是不是可堪一用!”更新最快 电脑端::/   说完,也不等张良出言挽留。   在张良失望的目光中,顺着山下的瀑布,直接下了山去,瞬时,老者的身影消失在了一片白霭的舞雪之中,难见踪迹! 第五百七十四章 断家王,断官强,断君亡。   张良看着老者消逝的背影,心中也是万分的感激,若不是这老者一语提点,自己怕是就走进了误区。   顿时心中一阵感慨,这琅琊山上的隐士何其之多,这随随便便出来的一人,就如此了不得。   张良顿时娓娓自语,“张良,你小看了天下之人啊。”   这一刻,张良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曾经,只是有了那么一点才学,而幼时有一点才学,长大以后有泯然于众,素不少见。   张良也意识到,如若长此以往,走向了偏激的境地,自己也必然会成为那泯然于众之人。   他深吸一口气,便坐在了石台前一动不动,这一刻,他知道自己到底是想要什么了。   而那些投向了燕国,齐国,楚国,魏国的琅琊山门人其中不少都暗中投来了目光,内心里也都是赞扬不已的!   云霭栖霞之中。   似乎出现一道彩色的观澜,这是雨雪和阳光混杂在一起独特的景致,此时和琅琊山白雪落瀑,白鱼清游极为应景。   沙沙之声涌现。   被大雪覆盖的丛林钻出一个灰色人影,若是张良再此,便可知道,此人正是之前和他一起说过话的灰衣老者。   灰衣人直起了腰背,看起来,也没有那么拘缕,只见他来到小河边,用手里的树枝在瀑布里荡起一些涟漪,然而那些水潭里的白鱼并没有认生,反而,触及而来,暗暗称奇!   灰衣人口中喃喃念道:“这白鱼,就好比你张良了,鱼固人之所射也,若是,豫且何罪?你若想不明白,你这一身,报仇无望!”   如果张良在这里。   一定会吓一大跳,因为,从兜帽里传出来的声音,并不苍老,反而,正是韶华之年纪!   兜帽缓缓被其取下。   只见一张青年的脸颊愕然出现,年青又俊逸,嘴角带着弧度,有些玩世不恭,不过,眸子中似乎闪耀着无数的光辉。   黄石辗转了几步,再次走向了丛林深处,顺着这条河流,也就是当初,他迷路的那个小河,来到一处峡谷之中,刚刚过了甬道。   只见黄石挽起袖子,挪动了极快不起眼的石头,石头挪开,只见极快极为透亮的冰面,冰面照耀着那天上的日光!   随即,一步步走向了挂满白雪的树林,此时,只要一只惊鸟,怕是就可以让这里开始飘下无尽的雪雾,然而,黄石从衣袖里扒出一些树枝,走到以个地方,直接插在了地上。   “走你!” :(/   豁然之间,树木似乎有所摇动。   这一举动之后,只见此前被他所异动小石头原本所在位置,冰面和这一方位的雾气所结合,仿佛骤然改变了雾霭的流光,随即,天上的日照似乎也变了几分,将面前看似先前的景致活生生的改变了一点点。   刹那间,原本黄石面前的道路,本被一块巨石所挡,此刻,不知道是云雾的变化,还是那冰面的折射,那巨石仿佛凭空消失!   准确的说,应该是被光影挪动了几丈远。   而露出一条此前所不见的小路。   黄石一见,便笑了起来,道:“不错,不错!奇门遁甲!再走你!”   这等手段,若是在普通人来看,怕是觉得是遇见了山里的神仙鬼怪,但是如今在黄石手中就显得那般的随意。   其中的道理,说穿了,就不好了。   黄石不再犹豫,顺着小路走去,而他的心里,早就飞到了峡谷之中,他想他的师傅了。   白云下而寒潭清。   玄女洁白无瑕的云衣似乎和景致结合在了一起,那修长的睫毛,无暇如玉的脸颊看不出半点情绪,但那美貌无时不刻不震慑着黄石的心头。   如今看起来。   就真的如仙女下凡,非凡人可以企及!   黄石来到玄女背后,跪地道:“师尊,弟子回来了!”   玄女轻声道:“可有收获!”   他本就是一砍柴娃,能有今日,就是因为他的师尊,现在他已经知道,她的师尊就是术士界大能,被尊称为九天玄女,乃是涿鹿之战时,黄帝亲封的称呼,传了一代又一代的玄女,号称兵家之祖。   没有玄女相助,也就没有现在的华夏!   黄石道:“这一代的鬼谷,反其道而行之,怕是已经在考虑后手了,以弟子愚见,此人招揽贵胄后辈,必然是想另辟一径,从而掌控天下。”   黄石的意思是。   每一代的鬼谷,都是只收平民子弟,从来都不会去收取贵胄。   但是,这一代的鬼谷,反其道而做,他必然也意识到了什么事。   玄女亲启朱唇,说道:“小石头,天下社稷不管如何去变,但是,从几千年前开始直到现在,唯一的不变的只有人而已,不管是虞夏商周,还是秦或之以后,掌管这天下,永远都只是贵胄和他们的后代,鬼谷已经明悟的一点,所以他为了提前布局,才会如此去做。”   黄石有些疑惑,问道:“天下永远都是贵胄的?”   玄女转过身,看起来,似乎时光在她的脸上都被禁止。   玄女说道:“从周天子分封诸侯以后,天下诸侯一百余,直到现在,敢称诸侯非秦楚赵魏韩齐燕,这些人,哪个不是周天子时期贵胄,而周天子也是商的贵胄,往之千年,莫不如此,得贵胄者得天下,此乃必然。”   若是苏劫这个后世人再此。   必然会非常赞同玄女的话。   何止是如此,哪怕就是西汉,在到东汉末年,随之三国乱战,直到归属晋朝!   这其中,不管你是哪个牛人,要想打到哪一个地方,先要做的,都要去安抚当地的豪强,当地的贵族。   而且,贵族间的关系,从四世三公的袁氏开始去算,在算荆州大族,东吴大族,他们几乎每一个人相互之间,都有着各自的叔伯兄弟关系,天下永远都是他们这个小圈子手中在交替,那是后世人远远无法想得到的。   而此时。   玄女说的鬼谷行事,真正的目的就是在这里。   如果秦国赢了天下,那怎么办,那鬼谷只能未雨绸缪,掐准和秦国敌对的贵族,便总有推翻秦国的办法。   当今大势之下。   鬼谷和琅琊门下,已经不能按照历代先前的鬼谷做法去做了,那个简单的培养人才,出仕用以左右各国的目的。   黄石点了点头道:“鬼谷怕是根本就看不上那些公子的才能,只是看中,他们背后的势力罢了,可惜这个姓张的小子,居然还在如此得天真!白龙鱼服,果然是白龙鱼服啊。”   玄女听黄石这么一说,立刻问道:“白龙鱼服?还有人能这般入你的眼!”   黄石微微一叹,点头道:“如今一想,此人的一番话,虽然听起来人深省,也确实有一定的才智,但此人的一番说话,却和鬼谷一门背道而驰,于当代鬼谷更是道理相驳,可他偏偏还要入鬼谷门下,理念不同,如何能成呢。”   玄女说道:“他说的什么,让你觉得有可用之处呢。”   黄石说道:“此人在垂云峰,提到了各国的变法,其之见解,乎由心,可见却乃惊世之才,若是总结的他一番言论,也就是十一个字,国治,断家王,断官强,断君亡。”   玄女也不由侧目,眼睛似乎看向了垂云峰的方向。   黄石随即接着说道:“按照他的意思,其治国不在重贵,而是在重民,这一点和鬼谷却是恰恰相反。”   “这番话的意思,在小石头来看,便是若是民众都能判断是非,国家必强,若是官员按照法制能判断是非,则国强亦强,但,若是非只能由君王和贵胄来决断,则国必衰,所以,此人认为,强国在民心,并非君王获得的民心,而是,那些良善的民众在国家之中求法护法之心,唯有此心,其国必强也,而所谓贵胄,也未必不堪能破,这一点,小石头和张良的看法一样,所以,也多想了一些,还请师尊指正。” 第五百七十五章 鬼谷得贵胄,玄女得民重。   玄女久久不说话。   而是踩着白雪,来到了荷塘的石头边,好久,才说道:“民贵君轻,他认为得民得天下,而鬼谷认为,得贵得天下,那以你之见,你真的认为,张良将来若是辅佐一个普通的平民,可以夺得天下吗?你要知道,平民得天下,千古未有,将来也很难有,虽然那些贵胄,曾经祖上也可能是民,但是,他们所积累的底蕴至少三代才敢称贵。”   黄石叹气,摇了摇头道:“民得天下,确实比贵得天下要艰难千倍,万倍,可是,如今天下贵胄皆入鬼谷,天下士子皆依附强秦,唯一无人所图的便是天下的臣民,倘若将来,真的能够暗中扶持一个臣民,其若是大智大勇之辈,或者大智大愚之人,亦或者大义豪爽之辈,一旦此人被我等暗中附之于羽翼,必然可得天下民心,由此,便可西抗强秦,东困鬼谷,成为一个新的以民治天下的新国!”   玄女神色微微一笑,问道:“那你准备怎么去做!这样的人,你哪里去找?”   黄石说道:“秦若真的灭了六国,完成天下一统,其列国余孽,和鬼谷的门徒岂会善罢甘休,到时,便会中原战火重燃,列国趁乱抗秦,百姓伏尸千里,必然民不可生,倘若,此时,我等的势力,暗中扶持一人,或者不仅是一人,也许还有一乡一族,随便以一个罪名,伪造刑罚,逼他造反,此人一旦去克城作乱,我等便可暗中相助,让他轻易夺城,他日,若是此人真的可堪造就,为君,为侯,甚至是为王,但以平民出身的他必然名传万里,亦能被天下臣民所倚重,到时,秦也好,列国余孽也罢,依旧是贵族和贵族的斗争,而这个斗争之下却难以获得民心,那时的天下民心,却都在这个臣民出身的新王手中,大事可期!”   玄女道:“你想让张良行走在这个新王的身边?”   玄女知道了黄石的意思。   如果真的张良行走在这个黄石口中这个假想王的身边的话,也就意味着,张良就是玄女的徒孙,尽管玄女不会相认。   可不管怎么说。   玄女和张良很可能因为黄石而接下因果。   而这个暗中的棋子,却永远也不可能有人知道,如何找到一个可用的人成为风后的人!这就是黄石的目的。   也是当初,风后收黄石为弟子的目的。   皆是为了未雨绸缪!   说白一点,万一天下被秦夺了,怎么破局!   这才是这一步棋最重用的一步,可见这个人,何其之关键!   一旦,天下如果真的被秦所统一,各国贵胄,鬼谷都不可能坐以待毙,如今这么一看,琅琊山这一次的动机,鬼谷的目的就是为了提前笼络天下贵族,他也想看看哪个贵族可以担当起大任,哪个就是鬼谷亲传!   这也是双方的较量!   黄石拱手道:“恩师,黄石入山以来,恩师教诲一日不敢忘,日日苦心研学,更是有怕辜负恩师半点,如今,黄石才疏学浅,尚不能真的看清天下的局势,但是,恩师让黄石去寻一良才,受之以衣钵,黄石不敢深揣,但弟子为师所分忧,乃是天经地义,张良此人,极不寻常,但若想成为恩师的弟子,而远远不够,此等关乎天下的大事,能行走在新王身边的人,必定要大智大勇,绝非单单一个智谋可以一概而论,不但要大智大勇,还要惊得起风霜,挨得过劳苦和羞辱,否则,绝不能用,能不能成,黄石也会替恩师观守他十年之期!在此期间,黄石亦会替恩师寻访良才,已图大用!”   黄石的意思也表达的特别清楚。   天下,能被我们用的,只有民心了,而张良之所以能被我看到,恰恰是因为他的意见和我不谋而合,但要说评价此人,此人还远远不足,还要打磨。   然而,凡成大事者,不单单要有才智,还要经得起羞辱和苦难。   哪怕就是新王的人选,也要暗中观察,细细甄选,此人必要的品质,要仁义,豪气,勇气,智慧,甚至是黑心肠,成王的品质缺一不可。   这也是玄女这一派,如今唯一的胜算。   听起来找个平民,好简单,但做起来,何其之艰难。   而这一切,都压在了小石头的身上!   一步一步,都要算计好。   见到黄石的郑重的目光。   玄女走到了黄石的面前,用手拍了下黄石的脑袋。   幽幽说道:“当初收你为弟子,为师只是告诉你了为师的心意,但怎么去做,只要你觉得是对的,便可放手去做,不管结果是什么,为师都会很感激你,也会在合适的时候帮助你和你选的人。”   黄石听完,激动的看着离他只有一尺远的玄女,面色殷红,说道:“弟子,弟子永远都不会离开恩师身边,一生都会陪着师傅!弟子,哪里都不会去。”   玄女轻轻一笑,说道:“不过,为师有两件事要提醒与你,你切莫忘了!”   黄石点头额!   玄女这才接着说道:“你在暗,鬼谷在明,鬼谷扶持的人是谁,你要多加注意!”   “是!”   忽然,玄女神色一变,又说道:“你想成就以个千古未有的王朝,为师为你感到高兴,虽然天下若是大统一,必然会起纷乱,你要永远在暗处,才会有一丝机会,这样做,才会迷惑了鬼谷的势力,还会迷惑秦国,但是,你却少算了一个变数!亦少想了一份利害。”   黄石道:“恩师,可是说的那个秦侯!”   玄女郑重的点点头,道:“一旦琅琊山的事情传播开去,此事一旦落到了苏劫的耳中,以此人的智慧,自然会猜到鬼谷的谋算,万一,你不在暗处,也自然和那王单一样,和你有关的一切,都会惹来杀身之祸!”   黄石听完,点了点头道:“徒儿谨记!”   他们的谋划,最厉害的地方恰恰就是在暗中行事,培养一个平民大王,没人知道这个平民大王的背后是谁。   不以贵胄还能成事,说背后没人,就能做到贵胄能做到的事,贵胄们心里是绝对清楚这是不可能的。   但是这背后是谁,却没人能够知道,便会让人畏惧。   至于风后这边,为什么一定要保密。   因为,这本就是给天下臣民去看的。   这个新王,这是一个平民。   和天下人一样的平民,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最有力的说辞,还怕不能得人心?   而鬼谷在这个时间上,却是在秦国的明面,苏劫必然针对,那鬼谷也在为风后在挡枪了。   鬼谷此刻,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风后针对他的布局!   自己会成为风后的挡风石!   黄石忽然笑了起来,道:“师傅,最厉害!”   …… 第五百七十六章 白龙张良!公子扶苏?   三日后。   秦舞阳身边跟着十几个琅琊门下,虽然人数不多,但也是议论的有声有色。   而秦舞阳数次看向张良。   张良三日以来,没一人造访,反观楚国那一边,已然聚集了上百人士,楚国的华,博大精深,山川险胜,天下第一,项氏项燕更是楚国的上将军,掌管楚国的兵权。   自然被人所青睐。   虞妙戈也每日都和项羽在一起嬉笑。   然而,真正议事反而是琅琊山众门徒和项渠。   张良将手中的绢帛放在了石桌上,虽然他也知道,自己怎么可能和项氏相比呢,但看着楚国那边围络着的人,也不由心中一片悲凉。   那项羽!   因为身份,天生就让人亲近,一句四海皆兄弟,让琅琊山门人各个趋之若鹜。   而自己,也就比项羽大九岁。   而此时,却要肩负着复国的重任,本以为,这琅琊山门人多少会来寻访他张良,可三日以来,越来越没人关注于他。   毕竟少年心性,心思不服之下,小声说了句:“世上万千,唯名利是也!”   话音刚落。   背后就传来一阵数落:“竖子,不可教也!!”   言辞严厉,内含怒意,重要的是,声音极大,一声竖子,让不少人都看了过来,张良大怒,如此多人,怎么会如此辱骂他,刚想回过头呵斥一番,一见来人,便吓得连连后退,神态也不由放了下来,客客气气的稽行礼道:“张良见过先生。”   依旧的灰色衣服,依旧的兜帽。   其他人更是指指点点。   小心议论。   秦舞阳也不由看了过来。   此时黄石也不客气,几番犹豫,厉声问道:“昔白龙下清冷之渊,化为鱼,渔人豫且射中其目。白龙上诉天帝,天帝曰:当是之时,若安置而形?白龙对曰:吾下清冷之渊化为鱼。天帝曰:鱼固人之所射也,若是,豫且何罪?夫白龙,天帝贵畜也;豫且,宋国贱臣也。白龙不化,豫且不射。张良,你且恐其有豫且之患矣。”   黄石的话。   犹如惊天霹雳,不仅让张良骇的外焦里嫩,就是围观的人都不由猜测起了老者的身份。   这番话,说出来,乃是真正的大隐之士啊。   然而,这个典故大家是听过的。   但远远没有老者口中,所言的这般深刻。   黄石的典故,来自于玄女。   玄女的底蕴何其之深,自然不是这里的人可以比较的。   不少人倒吸一口冷气。   张良闻言,顿时收起了原先的那种不服气的心思,朝着黄石跪了下去。   黄石顿时让开,恼怒道:“竖子,老夫可受不起。”   黄石的意思是,从前白龙从天上下到清冷的池子里,变成鱼,渔夫豫且射中了它的眼睛。   白龙向天帝告状,天帝问:在当时那个时候,你待在什么地方是什么样子?白龙回答说:我下到清冷的池中,变成了鱼。   天帝说:鱼被渔夫所射是理所当然的,像这样,豫且有什么罪过呢?   那白龙是天帝豢养的珍贵动物,豫且是宋国身份低贱酶奴隶,白龙不变成鱼,渔夫就不敢射它。   张良,我很担心现在,你已有了白龙被豫且射中一样的祸患了。   你张良本是韩国的白龙,不错。   但你却忘不掉你曾经的身份,你只是一个脱下龙皮的白鱼,而这里的众人,就是豫且,你是白龙,大家敬畏你是理所当然,但你现在只是鱼,他们这么对你,何错之有呢。   张良吓得浑身是汗。白雪之下,脸颊都羞愧的红了。   虞妙戈和项羽坐在石头上,看着这一幕也是默不作声!   张良又改变了一下方向,对着黄石说道:“先生,学生知道自己的错了,是学生依稀忘不掉自己的过去,但是,学生一定会时刻记着先生今日白龙鱼服的教诲,永不敢忘!”   黄石稍稍放缓了一下语气,说道:“为事成才者,定当要知实势,明得失,有时候,退步才是向前。”   “退步才是向前?”   黄石道:“好了,滚起来吧,将你这三日中写的东西,给老夫看看!”   张良自然不敢迟疑。   虽然黄石几番言辞犀利,仿佛就是想挑起自己的怒气,可是张良如何敢在这个时候回应呢。   秦舞阳几番都看不下去。   想要出言呵斥,却被盖聂给拦住。 第五百七十七章 苏劫针对燕国的谋划!   苏劫深吸一口气,郑重的将嬴政命人送来的私令收入到了怀中,“扶苏!呵呵,大王真是……王恩浩荡。”   众将们此时是欢喜雀跃,这一份赏赐,可远不是看起来这么简单,虽然,暂时还没有明面上的封赏,但一句‘扶苏’足以说明了许多许多。   这是奠定了几乎苏氏长盛不衰的地位。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荣宠。   要知道,秦国的宗室以外,很少出现延续百年的宗族,当然,这和商君推行变法以后,列国士子们才纷纷投秦,也就是说,算起来这和秦国崛起的时日尚短也有一定的关系。   可是,大王的一句‘扶苏’就是要保住苏氏和赢氏的长盛不衰,这背后深远的意义何其的大,何其的振奋人心。   苏劫忽然问了一句道:“大王的子嗣是樊妃所孕,还是卫妃所孕。”   士卒一愣,道:“回上将军,这件事,末将确实不知,不过,这一次,二夫人有亲笔信送来,可能其中会有提及。”   说完,这才另外取出一封家书递了过来。   苏劫迫不及待的将其打开,很显然这是一份家书,众将们也都识趣的告退了。   嘴里还在口口叨念的说去喝酒。   人声渐远,大殿中独留苏劫和杜莎二人。   苏劫定眼将目光投在手中的家书,杜莎伸出脑袋,站在苏劫的一边,一双美眸也毫不避讳的看在苏劫家书上扫过。   其中所主要讲的就是两件事,这其一便是关于大王的长嗣,其二,便是关于赵成。   “长嗣乃是樊妃所孕。”   苏劫微微点头,这么看,必然也说的通,毕竟樊莲花和嬴政在一起已经许多年了,而卫妃虽然也貌美颇讨人喜欢,但是毕竟进入宫中时日尚短。   如今这东郡的大战尚未结束,未来魏国,卫国之事也还没定数,嬴政也未必会真的会有所亲近。   苏劫喃喃说道:“如此也好!这件消息来的也还算及时!这两件事,居然还有这般巧妙的关系!”   苏劫到并不是在意扶苏的生母是谁,这一点,并不重要,因为,如今这么一看,不管谁生,都是扶苏。   苏劫内心一叹,不知作何感想,这历史的齿轮何其牢固,真叫他一个措不及防。   杜莎看着苏劫道:“什么太巧了?”   苏劫道:“赵成出现的太巧了,而恰好,扶苏乃是樊莲花所孕,樊莲花的父亲便是樊於期,如今也正隐藏了身份,被本侯藏匿在了燕国太子丹的身边,若是樊於期知道他女儿的子嗣成了大王长子或者是长女,亦是大秦的扶苏,你说,此人会作何感受?然而,在说这赵成,其乃是秦舞阳的老师,秦舞阳乃是秦开之后,燕国名门贵胄,也就是相救了张良的那个少年剑宗,然而这赵成,便是那个杀了河星的剑客,你说巧不巧,此人恰好也在为燕国效力。”   杜莎也不由神色一怔。   这个赵成出现的本就是蹊跷,可是杜莎都想不到,苏劫居然早就在太子丹身边埋伏了一个人,如今恰好不就等于对上了这个赵成吗。   但是不一样的是,樊於期在暗,赵成在明!   苏劫接着说道:“这个赵成,乃是赵国榆林人士,二十年前,在榆林聂村,剑术冠绝当代,被孟起誉为天下唯一剑圣,所以,世人多称其为盖聂,剑盖聂村之意,时光如荏,反而让人忘记了他的本名,若是剑圣盖聂,能轻易的对付河星便不足为奇了,这样的人物七百年来,也就出了三个。”   杜莎问道:“难道,你是想用樊於期来对付赵成吗?”   苏劫哈哈一笑,说道:“樊於期,乃是本侯此前为了对付燕国,而埋下的棋子,自然不会因为这个赵成来走这一步棋子,樊於期还有大用!至于怎么对付赵成,本侯已有了办法,此事不着急,你放心,我一定给你出这口气。”   忽然,苏劫说道这里的时候,神色大亮:“其实,你想想,如今,赵国东郡大败,复国之危已然近在眼前,本侯又下了战书,你若是赵国,最有可能如此去对应。”   杜莎也是惊喜的说道:“你是说,赵国一定会倾尽一切办法去说服燕国来合兵。”   苏劫笑道:“不错,按照此前,樊於期虽被本侯暗中埋伏在太子丹身边,但是,人心久变,所以本侯这些时日,也在几番斟酌,到底要不要现在就动用他,如今,扶苏的出现,却让本侯没有了这个顾虑,你说,若是被樊於期知道,他的长孙或是长女忽然成了扶苏,而且还是大秦的长公子或者是长公主,你说他会如何?”   杜莎面色喜悦,说道:“他的心里只剩下了秦国。”   苏劫点头,道:“不错!”   杜莎听到这里,已然看到了苏劫黑色的眸子仿佛在一闪一闪。   苏劫的计划向来是都讲究万无一失。   此前,他本就一直在顾虑,燕国,如果赵国不存,燕国便和秦国接壤,想要阻止燕赵的联盟,这无疑是非常难的。   但是,到底怎么来做,可以有办法分离燕国赵国的联盟,这便是最关键的地方,绝不能有半点的万一,半点的闪失,否则,一个错误的命令,就是十万人的生死。   如今,扶苏的出现。   苏劫自然也就敢大胆的启用樊於期了。   苏劫顿时带着杜莎回到了自己的屋内,随后取出了毛笔,在一份绢帛上,思虑再三,缓缓写了起来。   足足写了半个时辰。   随后才招来了王翦,道:“你派遣一个可靠之人,前往燕国为使,就说,商谈秦燕谈和之事。”   王翦道:“这?上将军,燕国怕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答应吧?”   苏劫笑着将手里的绢帛递给了王翦,道:“燕国自然不会答应,但是,你只要想办法将这个绢帛送到一个人的手中,此行便算成了。”   王翦顿时领了军令。   做完了这一切之后,苏劫长舒一口气!   又将怀里嬴政的绢帛取了出来,脑海里想的便是,长公子扶苏的事!   杜莎一声嗤笑,有些玩味的说道:“这扶苏若是公子,乃是大秦的大好之事,秦国可好,你亦可好,满城文武皆好!”   苏劫点点头。   当然,他自然不会告诉杜莎,只要这个是扶苏,那必然是公子。   都已经是扶苏了,也就必然是太子。   只有太子才能和苏氏相互扶持。   对百官来说,也就不怕站错队伍,也就是不会出现,当初嬴政和成蛟的事情。   立长不立贤也就是这个道理,当然,若是扶苏能被苏劫所培养,那必然既长也既贤,这也就是说为什么对大秦是非常好的结果。   按照正常的历史,秦遇胡亥而亡,也便是当年商君预测的,有一大奸大恶之臣,又遇一昏聩无度的君主,二人蓄意坏法的必然结果。但现在,苏劫自然不会让这件事重演,长公子扶苏也必然是他心里的秦二世!   至于赵高。   便是没有立下太子,而诞生的一个奸臣。   现在的赵高还没有出现些许端倪,但扶苏的出现,此人也不得不被苏劫放在了眼里,倘若此人有半点异动。   苏劫必然也不会留丝毫情面。   他能救下韩非,就能杀了赵高!   此时,杜莎轻轻咬着嘴唇,脸色一片羞红,仿佛天边的云霞,看起来,极为诱人,说道:“可是,若是扶苏是长公主,这朝野上下,必然大失所望吧!”   苏劫看了看杜莎的模样。   以她对杜莎的了解,必然知道,这姑娘心里又不知在动什么鬼脑筋。   他自然不会说,他已知绝对是公子!   不过,见杜莎欲言又止,便问道:“确实如此啊,这等事情,只能看上天的意思,到底是男是女,本侯又如何可能预测呢。”   杜莎点点头,红着脸说道:“若是公子扶苏,秦国必然会和苏氏共存于社稷,对你来说,乃是天大的好事。”   “你还记不记得,在楚国的时候,我给李嫣嫣吃的那个丹药!”   苏劫如何不记得。   便打趣的说道:“你不是说,离开了文王庙,就没效了吗。”   杜莎脸色又是一红。   纤玉一般的小手都紧张的无处安放。   此时,更是有些娇嗔,也不搭理苏劫的话,便继续说道:“只要吃了那种丹药,生男丁的概率便有八层!不如,我将之给你,你转赠于樊妃,此药即可安胎,又可诞下男丁,于秦朝野,十全十美,对你,亦可安心无忧。”   苏劫佯装愣住,道:“如此好的东西,当初本侯找你要,你都不肯给,现在反而要给樊妃,你这是为何啊。”   杜莎哼了一句,道:“我做这些,不,不都是为你!哼!”   苏劫心中是极为的感动,自打认识杜莎以来,二人一开始仅仅就是一个约定。   可这命运捉弄人啊,二人几番不知是蹊跷,还是怎么的,关系便说不清道不明,但杜莎对自己的情谊和恩义,这些苏劫心里都牢牢记在心里。   想到这里,苏劫缓缓走上前去,来到杜莎的身后,笑问道:“说吧,什么条件!”   杜莎这才缓缓转过身来,抬起头,看着这个他日思夜想,早已心许许久的男子,红着脸,欲言又止,几番挣扎不定说:“算了……”   苏劫正色的看着杜莎的眼睛,说道:“你如此为本侯着想,怎可如此便轻易说算了,若是你一时想不到,那就想清楚了在告诉我,不过,我现在也告诉你,那就是,不管你想要什么,我苏劫,一定都会答应你。”   “什么都答应我?”   苏劫握住了杜莎的手。   深深的点了点头。   杜莎神色从娇羞到激动,瞬间一股热血涌上脸颊,听到这番话,心中如何会不欣喜呢,二人之间本就有同心蛊。   而苏劫内心里是怎么样情绪,她又如何能不有所察呢。   想到这里,两眼隐隐泛出泪花。   …… 第五百七十八章 苏劫亦有后手!真正厉害的‘四月十五’   武城南。   王贲从东郡来到阙与,然后,万般艰难的走完了那太行山路,要过了这座山才是武城,也就是当初龙阳君和苏劫串通,乘机取了赵国的那座武城。   然而,从武城南下,便是大河。   而此时,王贲率了一万大军来到了大江边上。   即便是冬季,也依旧冻不住这滚滚流淌的河水,这个地方并不宽,但是想度过去,这个时节河水深凹,根本就过不去啊。   这番情形,就像当初,庞煖要偷袭咸阳,为什么一定要等到五月左右开始涨水的时节。   寒风吹凉了王贲的心头。   还有这一万于将士的心头!   这难不成让他们游过去不成。   副将对王贲说道:“将军,这,末将等如果是要去监视大梁,大可绕道至卫地,可为何偏偏要过大河。”   王贲冻得也有点不清醒,说道:“上将军,怎么吩咐,就怎么做,上将军让本将走武城,渡河去大梁,我怎敢违抗。”   当初。   王翦和王贲从卫国赶到平阳,在那等非常好行军的时节,都花了一个月。   从而也让李牧在他们之前拿下了赤丽,宜安,平阳等地。   而大梁确实和卫国不远,但是,若是那么走的话,现在王贲都还不知道在哪来呢。   但是从武阳去大梁就简单一点,直接南下,渡河。   可是,偏偏这个时候,水不仅潜,天寒地冻之下,大家也不可能游过去吧。   副将也是没办法,痛苦的说道:“可是,可是,将军,我等如何过河!上将军的意思是让我们隔河监视的意思吧。”   王贲道:“混账,你在这里看得到大梁不成!”   王贲对苏劫的话素来是从不怀疑,苏劫让他走这一路,那必然是有重要的原因。   忽然,他想到了苏劫交给他的锦囊,说是必须要到了武城才能打开。   王贲一个机灵,抖了抖身上的雪花。   雪花簌簌的从衣甲上滑落。   此时,一万将士更是目光都看着王贲,他们也很想知道,将军是准备怎么渡河,若是夏天,水涨船高,轻易便过去了,现在,怕是一下水,人就冻没了。   王贲吹了一口气,他用手擦拭了一下锦囊,随后,从里面取出一个绢帛,这才将其郑重的打开。   不看还好。   一看之下,王贲擦了擦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副将也是一愣,问道:“将军,上将军可是有何指示不成!”   副将虽然看不清王贲的脸,但是,也能因为天寒地冻,看得到王贲吞吐着粗大的白气,可见其现在情绪是何等的起伏。   王贲以为自己看错,接着,又看了一遍。   喃喃问了句:“上将军是不是说四月十五攻打赵国!”   副将点头道:“对啊,这件事,大家都知道。”   王贲深吸一口气,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你,命人去武城,不管用什么办法,给本将带五万军民过来!”   副将问道:“这,末将已何等名义招募!”   王贲道:“修建桥梁,大石沉河也行,能让我军过河便可!”   “这!!”   王贲满脸殷红,道:“去办,持我将令,谁敢不从,军令处置,三月之前,趁着水面低洼,一定要渡过去。”   副将看着王贲一脸振色,顿时也不再迟疑,而是立刻叫了几十骑,赶往武城!   从大河到武城的距离非常之近。   王贲目送着副将的离开,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激动,看了看平阳的方向,道:“真不愧是大哥,太够兄弟了!要是被蒙恬知道,怕是要和本将抢吧!!”   王贲都没有想到。   这最后的结果居然会是远远出乎他意料的。   因为魏国和秦国签订了藩国之约。   他便被苏劫配到了武城,目的监视着魏国的一举一动,原来,这只是一层意思,真正的目的是写在锦囊里的。   现在他才明白,真正封锁魏国的,并不是他王贲,而是那份战书!   按照约定。   秦赵对战的时候,秦国只能用一到五万大军去监视魏国的一举一动。   可是,魏国也知道,就算秦魏都不讲武德,真要打起来的话,魏军有几十万大军,汇聚一城,轻易就可以冲杀出王贲的队伍,而秦国又没有多余的兵马来增援。   整个太行地界的秦军本就不多。   便可被大大的局限住。   现在,秦国主要兵马全部都在东郡,所以,王贲出现在魏国,魏国也半点不担心。   魏国会担心,王贲区区一两万人就能胜过魏国?   换作是谁也不可能。   也不会相信。   至于秦国想奇袭,偷袭,或者利用天时地利,这一点,龙阳君再前往秦国之前,也都考虑清楚了。   不管是四月,还是几月,在此之前,北方大雪弥漫,大梁更是有鸿沟大河可谓天险难越,如何也殃及不到魏国的安危。   何况这是冬月。   秦军在这个时节,就是二十万打魏国,都不可能打的下来。   所以,他们才敢选在这个时候,假意事秦。   ……   数日之后。   当王贲的大军出现魏地,并且召集了五万人马,在武阳南边沉石建桥,很快便传到了大梁之中。   魏增听完王殿下的传报,顿时将目光投向了周围的人问道:“诸位,龙阳君的计策是否让秦国所信?”   群臣相互看去!   只见一个老臣,看向那士卒,问道:“你确定,只有万余人?”   那士卒点头,道:“看得清楚,这等时节,本就难以行军,秦国自然也不可能出动大军,能召集一些军民都已经极为不易,只是,我等并不知,他们为什么偏偏要渡河,而不走卫国。”   另一人道:“这也不难猜测,走卫国,在这等时节下,怕是要两个月之久。”   随即此人继续说道:“大王,如此来看,那秦国必然中了龙阳君的假事之计,否则,也不可能就真的派这万余人来此。”   魏增有些唯唯诺诺,此时龙阳君不在,他也没有什么底气,于是问道:“那,我军如今可都按秦国的意思,汇聚兵马于大梁?”   魏王增的意思。   就是秦国担心,魏国背后使诈。   让魏王将魏国的兵马集中到一起,让秦国能够监督。   也是当初苏劫和龙阳君的约定。   老者笑道:“汇聚兵马,本就是将计就计,用以迷惑秦军为目的,等到秦国攻打赵国的时候,我们便可集中大梁的兵马,西走山阳,入东郡,杀秦军一个措手不及,大王放心,如今大军已尽数驻扎在城内。”   天寒地冻下,魏国也并不担心其余城池会被秦国所攻打。   因为现在大家的兵力都是明面上的。   更准确的说,大梁的正西方是韩国,韩国才被克下,根本就是不能动兵的地方,一旦韩国再起波澜,秦国是根本控制不住局势的。   所以汇聚不汇聚在一起。   对魏国来说,根本就不重要,反而,汇聚更好,到时,轻易的冲破王贲的围困!   魏增叹息了一声道:“我魏国的目的若是被秦军所知,龙阳君便危矣了啊。”   不少臣子也是面面看去,随后又低下了头。   龙阳君死了,有人心中是暗自叫好的。   没想到,魏安釐王看中龙阳也罢,可谓这龙阳君也不知为什么居然从来都是站在魏增这一边,似乎早早的就知道了魏增就是下一代魏王,魏王一上位,立刻又重用了龙阳君。   惊掉了不少人的下巴。   一个大臣道:“大王切勿伤感,为国捐躯,死得其所,此乃龙阳君大义为国,等战事过后,大王可弥厚而赏,表彰其攻,让魏国上下谨记!”   魏增也是垂头不止,道:“寡人不会让龙阳君就这么白白死掉!”   忽然,一声传讯到来:“大王,赵国使臣求见!”   群臣一阵喧哗,立刻宣了来人。   使臣一见魏增立刻稽道:“外臣,见过魏王!”   魏增道:“赵使不必多礼,不知,此来乃是为何?”   赵国使臣深深吸了一口气,道:“魏王,当下的格局,外臣也就不必多言了,这一次外臣受吾王之名,特来相告,那秦国已对我国下达生死战书,其时日便是四月十五,约战吾国于雁门郡东!还请魏国施以援手,一旦秦国出动,其东郡后方必然空虚,还请魏王出兵攻打此地,此乃关系到我山东各国生死存亡,我等如今也皆如唇齿,其利害,应该不用外臣细说了吧。”   赵国派人来,这一点自然早已被魏国上下所猜测。   这也恰恰符合龙阳君的计策。   无非,龙阳君所做的,就是让秦国相信了魏国的事秦,否则,秦国必然瞻前顾后,不敢全力攻打赵国。   魏增问道:“赵王的意思,寡人已知,但是,寡人有一事想问,不知,燕国那边怎么和赵王商定的呢?”   使臣闻言,顿时稽说道:“魏王放心,赵乃燕之屏障,便如韩魏一般,赵国有难,燕国怎会不救,如今,大王已派遣使臣于燕国使臣,同去了蓟城,不日将合兵三十万,共抗秦军,而一旦秦军和我赵燕相伐,那后方便只能靠魏国了,一旦此计一成,便成三家合击之势,秦必败矣。”   魏国朝堂上喧哗一片。   各个神色振奋。   魏增道:“四月十五?你的意思是,等到四月十五这一天,秦国会战于雁门郡,便是我魏国大军出动之日?”   赵国使臣道:“此乃那秦侯下的国书,不可能失信于天下,必然就是四月十五!大王这么说,自然是对的。”   一时间。   整个朝堂大笑起来。   魏燕大笑道:“大王,臣还顾忌,若是这大梁被围了,怎么派出斥候去查探军情,如今,既然这秦侯如此狂妄,约战四月十五,还省去了我等一番奔波,以臣看,我大梁大可以逸待劳,等到四月十五之时,便可一举出兵,攻打东郡了。” 第五百七十九章 蓟城!秦使对赵太子的碰撞! 蓟城! 寒冰似乎冻住了这座古老的都城! 然而,一声传喝,士卒用坚矛打碎了城门上的冰块,十几个人一起用力,才堪堪打开了蓟城的城门。 而蓟城王宫之中,却坐满了衣着鲜明的人。 这些人,自然都是燕国的贵族,此时都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仿佛在等待什么人,然而,王座上的燕王喜已然出现了瞌睡,而坐在他右手边太子丹,却时不时将目光望向门口。 不多时,一道迅疾的声音划破了大家的思绪。 “大王,赵国使臣已到!” 燕王喜扶了扶头上的王冕,略显苍老的声音,说道:“宣!” 群臣的目光都看向宫外,那即将出现赵国使臣身上,如今赵国被秦国给打残了,这件事,他们也都知道了,原本准备隔岸观火的,可是,听说李牧死了,而且,赵军的二十万大军全军覆没。 这可就不是小事了。 因为赵国没有了兵力,你怎么帮助燕国抵抗秦国呢。 这一刻,许多燕国人都意识到了,如果燕国在不出手的话,其后果恐怕不堪设想啊,但是,让他们就如此轻易出兵去触碰秦国。 想想也是让人够害怕的。 这个害怕是从何而来呢,自然是因为廉颇的原因。 很快,一个单薄年轻的身影出现在了众人目光之中,让人意外的是,这一次赵国来的使者看起来并不是那游说善舌之人,反而也就十四五岁的模样。 不仅如此,来人眼神还有些畏缩。 不过少年也很快收敛了心神,直接来到了燕王的王座下,行了礼赞,便开口颂道:“赵国太子赵嘉,见过燕王。” 太子丹更是神色巨震。 居然是赵国的太子。 如果苏劫在这里一定会稍稍吃惊些许,赵偃有两个儿子,长子赵嘉,次子赵迁,赵嘉被封为太子,但是因为赵迁的生母暗中算计,说动了赵偃罢免了赵嘉的太子之位,将太子给了赵迁,后来赵国被灭,赵嘉逃到了代郡,也就是历史上的后赵国,赵代国! 其凭借一己之力,抵抗了秦国足足长达六年之久! 然而此时,很显然,赵嘉还是太子。 不过,一个国家的太子出现在这里,就足以让燕国的上下觉得奇怪了。 燕王喜自然也是点头笑道:“赵太子不必多礼,太子身份尊贵,岂有站着说话的道理,来人,赐座!” 不等燕王继续说下,赵嘉顿时神色一变,道:“多谢燕王,赵嘉虽是赵国太子,但是燕王于祖父乃是同辈,赵嘉不敢坐。赵嘉此来蓟城,除了替父王问候燕王以外,还给燕王送来了一些礼物。” 看着赵嘉的态度,别说是燕王,就是臣子们也不由有些欢喜。 这根本原因是为什么。 自然还是因为廉颇。 燕王喜一阵迷惑,这赵国来人,目的大家都知道。 可这赵嘉居然不提。 反而从身边的侍从手里,拿出一个锦盒,随后将锦盒打开,取出一个已然泛黄的皮图。 以及两册地图。 燕王喜顿时站了起来,道:“这,这是!!当年!” 太子丹,鞠武等人也都各个看了过来。 而朝中也有不少臣子看出了,这不就是当年的那个条约吗! 赵嘉道:“不错,这便是当年燕王和廉颇将军签订的条约,君父说,今时不同往日,这等条约并不适合燕赵两国今时今日之境,便嘱托赵嘉将这份条约送还给燕王,同时,当初燕王割让给赵国代郡的几座城池,如今,都尽数奉还。” 燕王喜激动的手都有些颤抖。 直接从王座上走了下来,他在意的不是这个城池,而是,这个国书,可谓是燕国最为耻辱的事情。 当年,秦赵长平之战。 秦国白起杀了赵人四十五万,全国上下,就没多少男丁了。 燕王喜得知之后,便听从了当时相国的建议,出兵攻打赵国,顺便就可以拿下赵国全部的土地。 按道理,这是一个非常好的办法,也是可以让燕国崛起的办法。 燕王喜便召集了四十万人。 可谓是动用了全国的兵力。 然而,永远让人想不到的是,那廉颇,就用了八万人,不仅击退了自己四十万人,还把蓟城给包围了。 若不是赵国顾忌秦国卷土重来,燕国从那一次就直接没了。 不得已,他燕王喜在百姓和天下臣民面前,签下了那个丧权辱国的条约,成为列国最屈辱的君主。 四十万人被八万人给打残了,国都不是关键时刻签下这份条约,都差点没保住! 即便是搬到了北方三郡的赵国,但是,燕国也不敢真的去触碰虎须,毕竟,从当年那件事去看,燕王喜就意识到,人才的重要。 那赵国有武安君李牧,能够和秦国的秦侯做对手,可想其厉害之地!比之当年廉颇还要更盛! 燕王喜将那条约放到了一边。 赵嘉一见,忽然,深吸一口气,稽,道:“燕王,赵嘉此来的目的,想必在座都已明知,秦国虎视眈眈,将我等诸侯视为鱼肉,就在今岁,本同为三晋之韩惨遭秦国屠戮,化为历史,如今,秦国将屠刀再次指向了我赵国,然而,赵国多年来,多逢变故,如今若是以一国之力对抗秦国,已然力所不及,还请燕王念及我两国的前后,于我赵国共同对抗秦国!” 赵嘉的话,自然也是燕国这段时间,天天日思夜想的问题。 其中,以太子丹为的臣子,都是主张抗秦。 当然,也有畏惧秦国的。 一个臣子说道:“赵太子,老臣有一事相问,秦国此次若是攻打赵国,乃是携灭韩之威,我燕赵联合,有几成把握击败秦国呢。” 赵嘉道:“如今,秦国吞并天下之心,昭然若揭,其豪不掩饰,其中列国都已闻风而丧胆,由此而见,除了燕赵以外,最为危难的便是魏国,赵嘉来燕国之前,君父已然命人前往魏国,说动魏王合力我三国兵马,以南北之势,击破秦军,若是有魏国相助,燕国相助,此次破秦,必胜无疑。” 燕国上下,也都纷纷点头。 但也有人苦着脸,没有说话,尤其是当年,被廉颇攻打到城楼下的一幕,仿佛就在昨日出现。 连赵国都打不过,真的要面对秦国吗。 秦侯会像廉颇那样仁慈吗? 关系到每个人的生死,所以各个心思也是不一样。 但是,眼睁睁的看着赵国被秦国所灭,这也不是燕国愿意看到的。 就在此时,一道声音突如意外的传来,“大王,殿外秦使求见!” 太子丹等人更是面色骤变。 此时,赵国的太子作为使臣,就在蓟城来求援。 可是,这秦国的使臣居然也来了,这不是撞脸了吗,太子丹怒拍案几,站了起来,说道:“将其轰出蓟城!” 姬丹对于秦国,那是恨之入骨,燕国上下哪个都知! 以至于听到秦国的使者。 让太子都不由失态。 鞠武一听,顿时伸手道:“太子,万万不可!此时秦国派遣使臣,必然也是因为攻赵之事而来,而且,若是如此对待使者,不是无故惹恼秦国吗,此乃不智,既然此人已到,求见燕王,却未必不是好事,我等大可听听,秦国是想怎么说,或者说,准备怎么做!” 姬丹闻言,也稍稍冷静,道:“还是太傅提点的是!” 燕王喜对秦国的认识,还停留在子楚的时候。 那时候,姬丹在赵国为质! 子楚回到秦国成为了秦王,燕王喜便让姬丹去了秦国做质子! 而这么多年来,秦国也是头一次派人来燕国。 所以,这也不得不让他们郑重。 赵嘉顿时说道:“既然如此,那赵嘉就先行暂避!” 太子丹想了想,制止道:“不必如此,你在不在这里,这秦国也都知道我燕赵的打算,不如,就当面一听,看看这秦国怎么当着赵国的面来离间燕赵。” 姬丹的意思让人顿时明白。 你秦国准备好了什么说辞,我燕赵都在这里。 不多时。 只见陈汤从殿外被人领了进来,不同于赵嘉的是,陈汤神情淡若,仿佛闲庭信步。 这一幕自然也落在众人的眼中。 陈汤看了看了一眼赵嘉,看着着装和神态,便已然有了猜测,不过此时已到了殿前,自然也是按照礼数,稽道:“外臣,陈汤见过燕王,见过燕太子!” 燕王喜道:“秦使远道而来,不知所谓何事,此次可是秦王所命呢。” 陈汤笑道:“外臣,乃是从东郡而来,奉我秦国武侯之命,特来拜见燕国大王,所议之事,便是关于我秦国已然整兵修葺,随时便可攻打赵国,但武侯料定赵国一定会来说服燕国,特命外臣前来燕国面见燕王,恳请燕王切勿受了赵国的蒙蔽,陷燕国上下于不义,害社稷之于危难。” “武侯!” 群臣面面相觑。 燕王喜,太子丹,鞠武,赵嘉等皆是神色一震。 燕王唯唯诺诺的说道:“这?!” 这是秦国明里给摊牌了。 作为被打了一辈子的燕王喜,如何会不怕。 赵嘉面色一变,这秦国都欺到头上来了,怎么可能还安奈的住,顿时出声到:“秦国虎狼之心,用间使诈,无所不用其极,我赵韩魏彼邻于秦国百余年,多受其苦,如今,使者来蓟城,言词之中,却显得咄咄逼人,救赵,何来陷燕国于不义,若是信你之言,便是让燕国看着我赵国被你秦所吞并,然后,你们在去吞并燕国,就是你口里的义不成?” 陈汤看了看面前的赵嘉问道:“公子何人?不像是燕国人!” 赵嘉怒道:“本公子乃是赵国的太子,赵嘉!” 陈汤闻言,笑道:“原来是你!” 赵嘉道:“你还知道本公子?” 第五百八十章 樊於期和苏劫的密谋! 陈汤大笑道:“公子的名声,在下自然有所耳闻,也不足为奇,让在下稀奇的是,当年被赵国八万大军差点灭了国的燕国,如今哪里来的勇气,就敢和赵国残留的不到十万兵马,共同来抵御我们秦国,而促使燕国做到这一切的正是公子你,这不是陷燕国于不义是什么?天下都知,吾王和太子丹青梅竹马,情深意切,为了完成太子回国之愿,因私情而徇公,居然直接便放了燕太子,此等情谊在,可比金石,然而,秦国更从没想过掠夺燕国半寸土地!你今日在这里,挑拨离间,燕秦的关系,是何道理。” 陈汤。 秦国有名的说客,此刻在燕国朝堂上一番说辞,那赵嘉如何是对手。 然而陈汤的话,也无疑是打动了朝中的一些人的。 许多人这么去想也是对的啊。 秦国和太子之间,也是有少许情谊的。 但是鞠武听到这里,觉得不对,因为,鞠武是姬丹的太傅,对姬丹的性情和想法是最清楚的,姬丹对秦国和秦王可谓是生死不共戴天。 哪里来的情谊可比金石!? 众人面色骤变。 燕王也是抹了抹头上的冷汗。 姬丹是恨得牙痒痒,在世人看来,是嬴政放了他,可是真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有他知道。 乌白头,马生角! 要不是有奇人相助,此时此刻,他还被困在咸阳! 赵嘉顿时说道:“荒谬,使者此话真是荒谬,乃是欺燕国远在东垂,那乌白头,马生角之事,如今,早就传遍了西垂朝野,我赵国亦是无人不知,嬴政此人,虎狼蛇心,不念旧情,何来的情比金坚,韩国事秦三十年,什么结果天下皆知?我赵国彼邻于秦,同宗同祖,又换来了什么结果,难道,两个国家的结果,都打不开这世人蒙蔽的双眼吗?燕王,秦之所以派此人前来,便是担心燕国强壮的兵马,而秦如今上下,可动用的大军只有不到二十万,根本就不是此人口中的战无不胜,恳请燕王于我赵国联合,对抗秦国!这也是可以延续燕国七百年社稷的唯一生路啊。” 赵嘉的一句话。 无疑是说到了重点,那就是秦国的兵马确实不多! 燕王这一生没打一场胜仗,此时被逼得不得不动手,但是心中还是畏惧的,畏惧赵国是真,畏惧秦国更真。 他不由将目光看了太子丹。 诺大的燕国,最终还是要交给这个儿子手中。 姬丹起身说道:“不错,覆巢之下无完卵,燕赵被就世居塞北,彼邻而共存亡,这一点,本太子还是看的明白的,秦使的来意本太子已经知道,若是再无他事,那就请便吧。” 见到姬丹的态度。 赵嘉更是大喜过望! 至少,太子丹是绝对不会被秦国所说服的。 陈汤也不慌乱,而是看了看鞠武和燕王喜,说道:“君不见当初廉颇八万勇士兵临蓟城否?” 一句话,就仿佛钉了燕王的胸口。 陈汤接着说道:“在下有一言,还请太子三思!” 陈汤的话是对姬丹说的。 陈汤道:“赵国和燕国联手,确实会兵甲充足,装备精良,不比我秦国弱,但是,为什么你们不想想,同样是武器装备精良的几十万赵军,一旦和我秦军接战,便立刻如冰向水,不燃自化,闻风而逃呢?” 姬丹也是愣目看着陈汤。 陈汤才说道:“兵贵精而不贵多,同时,能战与否在将而不在兵,所谓猛虎率群羊,群羊则便虎,反之亦然,太子莫非就忘记了,那李牧以八万兵马,就杀败了秦国二十万大军,敢问,燕国哪位将军可以自比武安君李牧的?还是说,赵国上下,还有一个武安君不成!” 说完,便朝着呆若木鸡的燕王喜稽道:“还请燕王三思,外臣告退!” 接着,头也不回的走了。 此时,所有人不约而同的想起了,他们要对付的人是苏劫啊。 连李牧都惨败此人手中。 此时,赵嘉浑身冷汗。 燕国也被武侯给妥妥的威胁了。 赵嘉此刻很害怕燕王被其说动,不过,当他的目光看着姬丹变幻不定的眸子,便稍稍松了一口气,姬丹怒道:“秦贼!欺我燕国无人!” 随即。 赵嘉暂留在了蓟城之中。 具体怎么来做,燕王将这个大担子交给了姬丹。 整体来说,燕国是偏向帮助赵国抗秦的,其问题就是,如何帮助,多少兵马,谁来领兵,进退如何取舍。 然而。 当夜,蓟城的一处幽暗的房屋之内。 陈汤用樊於期和苏劫商议的好的暗号为接应,等待这来人,隐蔽的屋落中,忽然出现了一道身影! 樊於期的身份是保密的。 除了姬丹,苏劫等有限的几个人,都不知道他的身份。 而秦国的卷宗中,樊於期的记载是失踪,疑为盗匪所害! 幽暗的掌灯下,那副狰狞破损的面容下出现了几乎不可抑制的激动,还有那被火光映衬出来的点点泪目。 他的心里狂吼,“扶苏!扶苏!” 可以看出,莲花被秦王所厚待,而且,意味着若是长公子的话,那将来,很可能便会被权倾天下的苏劫给捧上王座。 此时的他,那一切所有的仇恨,在看到扶苏两个字的时候,一切烟消云散! 此时,就是要他的命,他都心甘情愿。 樊於期是激动的,他永远也想不到,自己曾经看不惯的秦国也好,嬴政也好,如今对他是那么的重要。 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回到秦国! 不过,在回到秦国以前,他要为秦国,按照苏劫所写的谋划,拿下燕国,这就是送给扶苏最好的礼物,也是给与嬴政最大的歉意。 陈汤没有看到信件里内容,不过也能从这个狰狞大汉的心绪间感受到那极为浓郁的心情。 不知过了多久,等樊於期收拾好了情绪,陈汤给樊於期倒了一杯茶道:“先生,还请先行饮茶!” 樊於期将杯中的酒倒了一口。 对着陈汤到:“武侯的意思,我已经知道了,劳烦告诉武侯,燕赵事情我一定会促成!” 陈汤闻言,顿时激动的拱手道:“既然如此,那在下此行也算有所交代了,事关重大,还请壮士行事,小心谨慎。” 等送走了陈汤。 樊於期在冰雪中辗转了几个小路,进入到了太子府的后门。 他现在的身份就是姬丹的门客。 姬丹感怀樊於期当初相救之恩,一直以来,都委以重用,此时,樊於期的脑海里仿佛掀起了滔天巨浪。 这其一,便是要想办法瓦解燕赵联盟! 其二,对付一个叫赵成人,而此人应该会在不日抵达蓟城。 怎么来对付,自然不是让樊於期出手,然而是已经已然有了详细的策略,已经被藏在了樊於期的衣袖之中,即便是樊於期去看,也觉得有点惊心动魄。 樊於期来到正厅,一边的侍卫和侍女顿时躬身道:“见过先生!” 樊於期摆了摆手,问道:“于太子同回之人是谁。” 侍女说道:“是赵国的太子赵嘉,今日太子从王宫回府便顺带将其带了回来。” 樊於期来到殿外,通过窗户打量了一下赵嘉,可能是因为二人同为太子,此时也熟络了许多! 樊於期想到:“太子?在燕国?” 忽然,樊於期嘴角露出一丝弧度! 樊於期特地消失了数日。 因为燕王将这联合赵国的事情,全部交给了太子丹,白日里,群臣更是往来络绎,作为太子丹的心腹樊於期这个时候居然消失了,可想其恼怒不已! 夜深人静。 姬丹刚刚处理好了政务。 已然开始调拨粮草辎重了。 心情也不由落下了块石头,脑海里想得是杀的秦军人仰马翻,一泄心头之恨啊。 念及此处。 不由心思笑了起来。 忽然,他来到屋前,便看到樊於期站在那里,神色盯着自己,自己时才失态的一幕也自然被樊於期所看到,随后,便立刻迎了上去,道:“兄长,你,你这去哪里了,怎会突然到此。” 樊於期道:“太子勿怪,燕赵之事,我已知晓,今日来此,就是和太子说说此事。” 二人进屋之后。 樊於期忽然道:“时才,我见太子喜色露于颜表,以在下对太子的了解,怕是已经做好和秦国征战的准备了吧。” 太子丹知道,瞒不过去,道:“不错,此事,我也正是准备和兄长说,兄长隐姓埋名,不就是担心被秦国所现,累及家眷吗,此次伐秦,以兄长才能一定可以做统兵大将,我想让兄长领兵,攻打秦国,兄长便可乘机报仇雪恨,一泄心头之恨,不知如此安排,兄长是否满意。” 此时的樊於期。 怎么可能去伐秦,就是半点,都不想,谁伐秦,他就打死谁!! 不过此刻听到太子丹这么一说,他微微一动,反而问道:“伐秦必然要伐,但是太子考虑过于不周。” 姬丹闻言,顿时道:“兄长领兵多年,姬丹如何可以比较,还请兄长赐教!” 樊於期到:“此战在樊於期看来,联合赵国攻打秦国,还是私情作祟占了多,时才,太子窃笑于门外,我樊於期于你相识多年,可见,你心怀被欺辱和怨恨之气难平,才因此答应赵国,这样的战争,真的可以赢了吗?” 第五百八十一章 堂堂一国太子,怎可胡乱扣押 姬丹愣愣的看着面前的樊於期,这是被樊於期一时戳中了心中的心思,当然,联合赵国对抗秦国,这是目前看起来对燕国最好的办法,但是,这其中确实也包含了他姬丹对秦国的厌恶。 姬丹将手中的酒樽放在了桌案上,面色有些不悦,说道:“兄长对秦国,应该是恨之入骨才对,为何现在听起来,似乎不太赞成孤去攻打秦国呢。” 樊於期忽然一笑,打破了场中的不悦心绪,笑道:“兄长,自然是希望你攻打秦国,但是,兄长的意思,是不希望你这么轻易的答应赵国!” 姬丹这才愣道:“还请请教兄长,这是为何?” 樊於期想了想,说道:“秦国的土地远在西垂之边,曾经,他威胁到了韩国,魏国,赵国,它的北面有甘泉,谷口作为坚固险要的地塞,南面则是泾河,渭水等肥沃的土地,还拒守着富饶的巴郡,汉中地区,右边则是陇,蜀崇山峻岭为屏障,左边有崤山,函谷关作为要塞,如今兵甲虽不是众多,但是士兵确实训练有素,武器装备也算精良,已然是士气鼎盛,最重要的是,如今秦国携灭韩之余威,攻打赵国,赵国绝难抵御,太子不考虑地形,及时势,只想到了私仇及怨恨,若是燕国赵国万一抵挡不住秦军,太子可有想过,那燕国的长城以南,易水以北的关要,真的能抵挡得了秦军的攻击吗。” 樊於期将秦国的地形,关要,和现在的时势一一说了出来。 同时,也讲出了,若是秦国要攻打燕国,肯定是从长城以南,易水以北。 因为,从代郡进入燕国,这也是唯一的通道。 姬丹不由问道:“兄长!虽说……虽说和赵国联盟抵抗秦国,孤却有怨愤难平的私心,但若是不这么去做的话,眼睁睁的看着赵国被倾覆,那下一个,必然也就轮到了我燕国啊。” 姬丹的目光看着樊於期。 顿时心头一紧,道:“难道,兄长有更好的抗秦办法吗?” 樊於期说道:“我不并不是要说服太子,不去攻打秦国,也更不是让太子拒绝赵国,而是我希望太子在做决定之前,先要考虑的并不是你个人的荣辱,而是燕国的社稷。” “就好比赵国,赵国比燕国强,以八万人就逼得燕国,签下了条约,如今秦国比赵国强,让赵国都不得不放弃当初廉颇签订的条约,来讨好被他们素来看不起的燕国,就是这个道理,如何让国家强大,如何在多方斡旋之下,获得更大的利益,才是一个合格的君王应该考虑的事情。” “这一次,赵国有求于燕,秦国亦派遣了使者来燕国,可见秦国也畏惧燕赵的联合,那为什么太子不想想自己应该从二者之中,获得什么好处,能够让燕国置身于不败之地,反而因为怨恨之私,执意明确的拒绝秦国,又执意明确的告诉赵国,关于燕国的意思!这不是将自己的心意和底牌,都主动的说给了敌人听了吗,敢问太子一句,万一燕赵败了呢,太子岂不是会因为今日的一意孤行,反而惹怒了秦国,给燕国惹祸上身了吗。” 姬丹顿时深吸一口气。 他怎么没想到! 就算答应赵国,也不应该这么爽快啊,而且,这还只是来求援,就让赵国不得已献出了当初燕国的城池,倘若是燕国在这其中周旋一下,会不会获得最高的好处呢。 然而。 就算自己对秦国有怨气。 也不应该把人家使臣给赶走啊。 对啊,万一败了怎么办。 秦国必然会找到借口来攻打燕国。 姬丹也不算愚笨,只是多年来被秦国弥蒙了双眼,此时经樊於期这么一提点,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便问道:“兄长的意思是,若是燕赵对抗了秦国,应该想办法,如何让燕国获得此次三国征战中最大的利益,同时,也要考虑到,若是燕赵抗秦,万一败了,如何又能避免不被引火烧身,或者是让秦国有所顾忌,不敢对付燕国?这样的话,不管到时是胜是败,我燕国都不会受到损伤!” 樊於期笑道:“太子知一而虑三,可喜可贺,正是此意!” 姬丹也是深吸一口气,对着樊於期稽道:“还是兄长提点的是,若不是兄长,姬丹险些犯下大错,既然兄长能告诉姬丹这番道理,想必,兄长已经知道该教我如何去做!恳请兄长相助。” 樊於期眯着眼,心脏也是狂跳不止。 不过,此时他不管怎么变脸,也无法让他人从他的那副狰狞的面容下,被人所看出端倪。 樊於期说道:“燕国比之秦国,是小,还是大?” 姬丹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弱小的燕国别说和秦国比,就是和三晋之赵,也不敢相比。 自然说道:“秦国大,燕国小。” 樊於期沉声,说道:“以小博大,讲求的是斗智不斗力!对于大,要实行的要领是姿态低,不闹意气,对外应该多结盟以增我燕国声势,内部,则是要团结,以示敌攻我将得不偿失,就可产生吓阻的作用,不逆不拒,但也不予所予求,必要之时,要以示决心,平日里行事,则事恭谨,这便是以小博大的方法。” 姬丹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啊。 顿时又问道:“可是,兄长,我燕国结盟于赵,便算是外结声势,而内,如今更是上下一心,谁偶有断言,但大多也都是知事理的,可是如何让秦国知道,攻打燕国得不偿失呢。” 这才是姬丹知道的关键。 然而。 不逆不拒,做起来也很难,按照眼下的格局,很显然,燕国这一次是一定要去联合赵国的,这就等于驳斥了秦国,必被秦所恨! 樊於期想了想,这才对姬丹说道:“太子,如今秦国势大,而燕王于庄襄王子楚也有些昔日的交情,不如便以此为借口卑辞厚礼前往秦国,向秦王政以及秦国示好,其用意自然是用来缓解如今紧张的行事!这便是事恭谨!然而同时,暗中派人说法南方的齐国和楚国,联盟与我燕国抗秦,若是无意中将此事又透露给了秦国,必会让秦国上下得以有所顾忌,最重要的是,若是我们在暗中用重金买通北方的东胡部落给与支援,形式一成,秦国即便打下了赵国,在攻打燕国的考虑上,不就是得不偿失了吗,便是以小博大。” 姬丹一听。 两眼出不一样的神色。 好办法啊。 心中连连惊叹,说道:“兄长的办法,居然如此的妙!” 姬丹此时,顿时惭愧不已。 此前,只是考虑私仇,却没有全盘考虑。 现在答应赵国是一方面,其目的自然是不想看到秦国坐大。 但是,万一败了,燕国绝对不好受,秦国也绝对不可能像赵国一样,让燕国签下某个条约放过燕国。 但此时,若是按照樊於期的计策行事。 那必然就会让秦国不敢轻易的攻打燕国啊。 樊於期道:“世人皆知赵国大败,赵国逼迫无奈之下,向燕国求援,可是太子,在这件事上居然如此轻易的答应了赵国的诉求,到并不是樊於期不知事理,而是,太子为何不考虑,万一燕赵若是胜了,世人是以为赵国赢了秦国,还是燕国赢了秦国呢,一旦赵国缓过神来,他们对燕国的态度,会不会又回到当年那个时候呢,难道这不是太子要考虑的事情吗。” 姬丹深吸一口气。 稽道:“兄长教训的是,是姬丹考虑不周,兄长的意思,姬丹明白了,这一次,如果败,我燕国也要展现出让秦国畏惧的实力,不敢轻易攻打燕国,如果胜,也不能让赵国重新踩在燕国的前面。” 樊於期道:“不错,列国征伐不断,为何秦国能够独强,我在秦国这么多年,非常清楚,秦国崇尚的法制为其一,而列国,强则强,弱则亡,不进则死,秦人上下都把这一点刻在了骨头里,你想怎么遏制住赵国,这是此战的关键,也是燕国出兵的理由,到时,燕国便就是立于不败之地!” 姬丹喘着气。 只要遏制住赵国。 这一战,不用去打,他们燕国就已经不会输了。 赢了秦国,因为遏制住了赵国,那世人传的就是燕国的威名,赵国也不敢像以前那样对待燕国了。 如果战败了。 燕国的背后,有北方的匈奴,南方的齐楚,必定会被秦国所顾忌,秦国也不敢来攻打燕国。 怎么算。 都是燕国占了大便宜。 姬丹迫切的问道:“兄长,怎么做,到底怎么做啊,你快说啊。” 樊於期目光一冷,道:“太子,真是过虑则乱啊!难道,太子忘了赵国此次的特使乃是赵国的太子了吗。” 姬丹连连后退,半天不说话。 双眼直勾勾的看着樊於期狰狞的面孔,半刻才出声说道:“兄长,让我扣押此人?” 樊於期恼怒道:“堂堂一国太子,怎可胡乱扣押!” 第五百八十二章 王贲到了大梁外! 姬丹不解问道:“兄长,你不是想杀了他吧。” 樊於期道:“此次,赵国逢灭国之难,我燕国不忍生灵涂炭,倾举国之兵,鼎力相助,这大战之后,是败是胜,于我燕国,可谓是无半点好处,而燕赵彼邻,两国邦交之下,燕国举国相助,唯一的要求,就是让赵国将赵太子,送到燕国来作为质子,以安燕国上下之心,合情合理,岂不是更好。” 姬丹愣愣的叫出声来:“质子!?让赵国的太子,成为燕国的质子!” 这一点,他可是从来没想过。 毕竟,一般都是弱国给上国做质子,燕国给赵国送过质子,他自己不就是在邯郸当了多少年的质子吗。 可是现在,居然让赵国将质子送到燕国来。 这心里,感觉不由有些怪怪的。 樊於期笑道:“那廉颇逼的赵国签下丧权辱国之条约,如今,倾覆之下,将其送回燕国,就以为此事就算了了?弱国无外交,如果赵国强大,有没有这个条约,岂会放在他的心上?如今只要提出将赵嘉扣在燕国做质子为条件,不仅燕王会安心欢喜,就是这满朝文武也都会雀跃,亦会夸你考虑周全。” 姬丹想到这里,也自然是大为心动啊。 樊於期接着劝说道:“扣押赵嘉,不仅会增长你在燕国的名声,你想想,这一次,燕赵联军,若是胜了秦国,因为赵国的太子被扣押在燕国,赵国必不敢对燕国阴奉阳违,世人看来,必是燕国赢了秦国,是不是这个道理。” 姬丹喘着粗气。 神色连连闪动,拼命的思考这前前后后的关联,有什么隐患和祸害。 忽然,姬丹转过身来,道:“兄长,不能扣!” 樊於期也是一愣,问道:“为何不能?” 姬丹道:“兄长时才所言,乃是建立在燕赵赢了秦国,此时扣押了赵嘉,才会被赵所顾忌,倘若,输了呢!” 樊於期心中一寒,不过脸上也自然也是不动声色。 姬丹道:“如果燕赵联军输了秦国,则赵国必灭,赵国宗室必为秦国所屠戮,以嬴政对赵国的痛恨,必然会下杀手,坑杀赵国上下所有,可是,那个时候,赵国王室唯一的血脉就在燕国,此时的秦王为了斩草除根,岂有不积怒到燕国的道理?这便是‘把肉放置在恶虎经过的小路上’一般,祸患一定不可挽救!虽说,我燕国也会让秦有所顾忌,可是,赵王室的血脉再此独存,对燕国而言,就如芒刺一般,谁知道,那时的嬴政会怎么去做呢。” 看着姬丹的目光。 樊於期忽然大笑,道:“不错,太子能够如此考虑,他日燕国复兴有望,但是,太子只虑其一,不考其二,我让太子这么做,恰恰是给燕国留一条生路啊。” 姬丹不解的看了过去。 樊於期说道:“燕赵若胜,则这个质子便是我燕国遏制赵国的关键,燕赵若败,则这个质子必为嬴政所惦记,若是在这等局势下,这个质子也必然会成为拯救燕国筹码啊。” 姬丹大惊失色。 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声音,问道:“兄长,为什么赵嘉也会是拯救燕国的筹码?” 樊於期道:“赵国被灭,赵嘉不除,必为秦国视之如麦芒,此子也必将是赵国复兴的唯一机会,而这个机会却在太子你的手里,倘若审时度势之下,即便事不可为,你到时,大可将此人送给秦国,秦王政必会因为你的举动而开怀不已,到时,因为燕助赵抗秦之过,也就因此而会重新理智的考虑和放弃来讨伐燕国了,这不是万无一失了的计划吗。” 樊於期的这番话。 就像一根针尖,彻底的将姬丹给说服了。 而且,越想,姬丹是越激动,没有什么在无伤的情况下,还能捣鼓赵国和秦国来的畅快了。 赵国逼迫燕国。 让他姬丹在邯郸做质子,对他来说,也不是没有怨恨的! 只不过是因为强秦在前面,让他们不得不联手来对付秦国。 可是现在樊於期的计划,简直是一举多得啊。 如何不让他振奋不已呢。 姬丹道:“不错,兄长所言才是大智,可笑我姬丹,居然还将那赵嘉看作朋友,惭愧啊惭愧!” 姬丹的一句话。 让樊於期也是内心一怔。 这姬丹,多年漂泊在外,只能什么都靠自己,所以喜欢结交游侠和一些朋友。 那赵嘉的处境和姬丹也是差不多的。 被姬丹邀请到了太子府,好生款待,自然也是心有结交的意思。 樊於期顿时变色,出言道:“太子,我曾听闻你的老师鞠武说,夫行危欲求安,造祸而求福,计浅而怨深,连结一人之后交,不顾国家之大害,这也便等于是继续仇怨而助祸患了,太子此时醒悟还来得及,想必若是鞠武得知,也会像我这般告诉你的。” 樊於期的意思是。 你姬丹,在做危险的事情求得燕国的安全,制作赵国的祸患而祈求燕国的幸福,计谋浅薄不用却怨恨深重,为了结交一个朋友,就不顾国家的大祸患。 姬丹面红不语。 樊於期道:“只要扣押了赵嘉,即便是燕赵联军对抗秦国的时候,我们燕国便占据了主动,可进可退,不被其所滋扰,否则,赵国若是惧战不出,不是让他们白白的用了我们燕国的兵马,到时候,抚恤受伤士卒却还是我们燕国,可现在因为太子的动作,必然会让我们燕国占据了上风,反而让赵国被燕国所用,樊於期先行恭喜太子!” 总体来说。 扣押了这个太子,对燕国是百利无一害。 即便是输了,也不怕! 大不了,将这个质子送还给秦国,来换得燕国的平安,何况,那个时候,燕国还南方连接齐楚,北面买通单于,拒守长城和易水,秦国不敢踏入燕土。 则立于不败之地啊。 对于樊於期的劝解,姬丹是心中万分感动,连连倒酒,和樊於期开怀痛饮,这么些日子,就没有像今日这般畅快。 怎么说,和秦国鼓捣,就心里有点堵。 现在这个巨大的疑惑却得到了答案! 姬丹和樊於期举杯饮酒之后,喃喃说道:“燕国复兴,指日可待啊。” …… 大梁城外三十里。 王贲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才堪堪率着几千人,从大河的另一岸爬到了对面。 他回头看了看被自己沉下大河的石头。 顿时心中振奋不已。 因为,这个时节里的水是非常浅的,当然,浅也有浅的好处,五万人用冻土泥沙填了一个多月,总算能让人踩着河面的河道堪堪度过了大河。 若是放在夏季。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夏季的水,比现在做少要高出两丈左右,不仅如此,水流湍急,根本就不是人力可以用来填的,别看他们现在,看似花了五万人填河填的那是一个饱满,但是,一到了季节,这些泥石就会被冲出下游! 比预想的要快了一个半月。 王贲的一万多人马,全部度过了河曲,彻底的踏上了魏国的土地。 大梁之中! 如今已至二月,离秦国和赵国征战的约定时间,已然就剩下了两个月的时间。 大梁上下自然也是时刻关注着这一个时刻的到来。 一声传讯,从殿外传进,“报,秦将率军度过了大河,半个时辰前,秦将率军绕着大梁跑了一圈,现在,已驻军在大梁北城外五里!” 虽说众人也都有了心里准备。 但闻言秦军出现在城下,魏增也不由稍稍多了一点慌乱。 魏王问道:“有多少人?跑了一圈?” “启禀大王,那秦将年岁不大,想必应该是秦侯麾下将领,此次秦军合计五千余人……” “才五千人?” 五千人来盯梢大梁。 魏增面露喜色,道:“看来,秦国是真的相信龙阳君的话了。” 魏燕笑道:“大王滤国过深,现在,我大梁城中有二十五万大军,我还以为秦国最少也要派五万人。” 魏增听到这里,自然也是心绪放下了一些。 不过,思来想去,还是有点不放心,顿时道:“项将军,你去城头看看,要是有什么问题,便来告知寡人,最好去问问,秦国还会不会派人来。” 项燕点了点头,领命而去。 王贲策马在北面的山坡上,若有所思,忽然,他身边的副将问道:“将军,我们真就用这五千人盯着大梁吗?这要是万一大梁突然杀出来,我们哪里跑啊。” 王贲听完,调整了下心绪。 道:“对啊,哪里跑啊,何况这魏国肯定不怀好意!走,带人,去城楼下,叫阵!” “将军!!!慎重!!!” 第五百八十三章 魏国的谋算   王贲不理副将的劝阻,直接号令下施,率着五千余众快的朝着大梁的城楼下策马而去。   大梁城乃是魏国的国都。   四通八达。   整体的修建非常类似于黄歇修建姑苏的结构,王贲等秦国大军驻扎所在的大梁以北,便是靠近着大河,而驻扎所在地方叫做莆田之园,而莆田之园便是魏惠王所修建,是一座极为巨大的蓄水工程,其目的在于疏通大梁城中的水利。   当然,莆田之园一般都作用在盛夏。   因为那时候水势极为高大,需要莆田之园来疏通整个大梁的水利工作。   便于航运,交通所用。   其二,便是各处农田浇灌之用。   之所以魏惠王会修建这一处莆田之园,便是因为整个大梁的地势非常的低洼,大梁时时刻刻会受到大河的威胁,所以便有人提出,顺着济水之堤,其中一段的鸿沟的地方,来分解水势。   这样便可保证大梁的航运,又能治水。   王贲的大军这一路朝着大梁,便是紧靠着莆田之园行径,他定眼看去,那莆田之渠,直接进入了大梁的水门!   此时,魏燕等人已然登上了城头。   很快,便看到城楼下的秦军在四处观望,而身为主将的王贲,自然也是一眼便落入到了魏燕的眼中。   王贲来到城楼下,看着城楼上已然布满了魏军,神色一点也不慌张。   不过,魏燕等将领却是心中冷笑。   不由小声说道:“这秦将若是知道,此时大梁城中有二十五万大军,不知还敢不敢在城外盯梢了。”   身边的副将们哈哈大笑,其中一人说道:“知道又如何,这不是那秦侯让我等合兵与一处的吗。”   魏燕不由点头。   其中一人说道:“将军,既然这秦侯以为我魏国会事秦,不如,将我这城中的兵力告诉这小将,这小将必然闻讯而慌乱,到时候,肯定会向那秦侯求援,增派秦军监视魏国,可不管如何增派,必定不会过五万人,对我魏国来说,不算什么,但对只有十五万的秦军来说,却是大大的削弱了他们的力量啊。”   另外的副将顿时符合道:“此法好啊,若是让那秦将率五万大军前来围城,五万大军想要过那石头堆砌的大河,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魏燕笑道:“我等一番努力,难道,难道真的就为了赵国不成?还是先看看,这小将怎么说吧,切记,不可漏出马脚!”   几人交头接耳小声议论纷纷的样子自然被王贲尽收眼底。   魏燕对着王贲拱手道:“这位将军,如何称呼!”   王贲顿时扬起脑袋,道:“本将,便是威震天下,盖世无双,所向披靡被世人所敬仰的大秦武侯……麾下的王贲。”   城楼上的魏将更是吹胡子瞪眼!   当然,很多人自然是没见过苏劫的,此人说的如此夸张,差点让他们误会,现在才知道,是被耍了。   魏燕道:“既然这位将军亲临,想必是奉了武侯之命,前来我大梁监军的?”   王贲道:“自然,这位将军,不知,此时大梁城中,有多少魏军!”   魏燕一笑,看了看左右,便说道:“本将已按照武侯的吩咐,自然是将魏国的兵马都调集了过来,不过,这天寒地冻,行军艰难,此时,也就才十一二万,若是未来几日不下雪,可能十日以内,便可将全国兵马,大半调入大梁,还请这位将军放心。”   魏燕的话让左右将士一阵疑惑。   城中此时可是有二十五万大军,但是,魏燕为什么这么去告诉那秦国,肯定也是有原因的。   此时王贲当面。   他们自然也不会直接相问。   见魏燕的神情暗笑,肯定已经有所算计了。   王贲一听,顿时说道:“这么少?”   随即又寒声说道:“这件事,关乎到秦魏两国之事,还请这位将军多多上心才是,否则,坏了武侯的大事,本将和魏国,谁都担待不起。”   魏燕也不动怒,笑道:“那是,那是,还请这位将军宽限几天,一旦这城中汇聚了大军,我便立刻命人来通报。”   王贲顿时点头说道:“如此最好,既然本将已经到了大梁,还请将军回禀一下魏王,至今日起,大梁东西南北,绝不可放任人出来,否则,视同违背我秦魏之盟,到时,若是被本将的斥候看到你们私自放人出城,便会立刻回到东郡,秦魏之盟就此而断,还请将军斟酌。”   魏国的将领们听到这里,也不由心中恼怒。   但是,这确实就是龙阳君和苏劫的约定。   一个副将道:“将军,我等既然知道了秦国攻打赵国的时间是四月十五,本就不用出城,切莫露出马脚,被这小将给看到。”   魏燕暗自点了点头,对着王贲道:“将军放心,魏国尊秦为上国,秦国有所命,魏国莫敢不从,秦赵战事未定之前,我魏国,绝不踏出大梁一步!”   王贲点了点头,道:“如此最好!”   听到魏国说有十一二万人,王贲的副将和步卒都不由胆寒,他们是跨河而来,也算是背水一战了。   魏国要追杀他们,是绝对不会给他们充足的渡河时间的。   此时听到,魏国的保证,无疑心中也都安定了一些。   王贲正要率军离开,往北而去。   忽然,城楼上的魏燕开口到:“这位将军,还请留步!”   王贲策马回头,问道:“不知这位将军,还有什么话要于本将说!”   魏燕顿时笑道:“诸位皆是秦国的有功之士,如今既然来了大梁,虽说,将军是按照两国盟约来做监军,但将军和将士们对魏国来说,怎么也是客,我魏国岂有不招待之礼,这城外天寒地冻,将军和将士们若是在城外若是病了,岂不是我魏国的过错,不如,将军和诸位将士都入大梁来,让本将好生招待,城里好酒好肉,岂不是比城外要好上百倍。”   大梁。   虽然在黄河以南,但整体还是属于北方。   虽比不上邯郸,东郡那么寒冷,但也绝不是随意在户外可以久呆的,冬日行军比夏日要足足艰难十倍不止。   许多士卒的手指耳朵冻掉的,比比皆是。   而且,这个时候,连手持兵器,都不利索,这也就是为什么各国征战,从古至今,都尽量的避开冬天。   此时,魏燕这么一说,秦军的士卒不少人都心动不已,既然是做监军,城内和城外,其实并无区别,这一幕自然也是落到了魏燕的眼中,而此时王贲身边的副将来到耳边道:“将军,不能去,万一这魏国有所歹意,我等便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啊。”   王贲点头道:“本将知道。” 第五百八十四章 王贲和魏燕的相互算计!   王贲策马来到了城楼下,拱手道:“多谢将军美意!本将军令在身,不敢僭越,更不敢违抗军令,武侯让本将呆在城外便是城外,还请将军体谅。”   魏燕道:“将军令行禁止,本将佩服,只要将军有什么要求,大可命人来城楼通传,只要本将能做得到的,一定满足,将军不为自己考虑,也考虑一下这数千将士吧。”   王贲看了看那寒风中簌簌抖的士卒。   叹了一口气,道:“将军,既然如此,那王贲也就不客气了,我等受秦侯所命,来大梁监军,但天气着实恶劣,若是将军有心,不如,就命人送五千余绒衣裹被送于我等御寒,如何?”   魏燕一听,毫不迟疑,立刻爽朗的说道:“好,将军既然有求,魏燕岂敢不从,不仅如此,本将还会命人送来五百坛好酒。”   王贲也是诧异,拱手道:“多谢!”   实则,二人此时,也都有所算计。   王贲说完,再也不迟疑,大手一挥,其余人众,便跟着王贲率军朝着北方而去。   秦军的驻地,可谓是极为简单,除了基础的躲避风寒的措施,就大多没有什么了,不管在哪里都能听到外面的呼啸之声。   士卒往往要聚集在一起,才能取暖。   当然,这也是战时唯一能取暖的的方法,白日里还好,大家围在一起,还能生火,等到了夜里,那才是真的难过。   而五千秦军确实就陷入到了取暖的境地当中。   更苦的就是哪些在四门监视的斥候。   往往就是一两个小队,无依无靠的在风雪中盯着大梁。   魏燕回到了王宫之中,将自己的所见告诉了魏王!   魏王问道:“将军,为何要欺骗他们?”   魏燕说道:“大王,若是臣说二十五大军在大梁,大王以为,那小将会相信我们吗。”   魏赠想了想到:“这,自然不全信吧。”   魏燕继续说道:“大王,臣这么做就是为了不想被秦国得知,我魏国的虚实!”   魏增顿时疑惑道:“可是,我秦魏联盟协约在此,合兵于大梁,若是今日胡乱言语,岂不是被秦国抓到了把柄,认为我魏国有不事之心?”   魏燕道:“大王,臣可没有胡言乱语,今日我大梁之中,确实只有十一二万兵马,臣让此子入城,是他自己不肯来啊。”   魏增问道:“那,那几日之后呢?你如何解释,这么做的目的又在哪里呢。”   魏燕接着说道:“臣刻意答应那小将送于酒水和绒衣,但却没有明说具体的时候,臣预想先冻他们五日,在命人将答应他的事物送往北门莆田边,那小将心急之下,必然会借机询问或者暗探我城中军情,那个时候,臣在故意让此人暗中将城中之事尽数相告,就说,我大梁其实有四十万大军,那个时候,大王以为,那小将是信臣的,还是信那送辎重的士卒呢?一旦被秦国相信,大梁有四十万大军,秦国会怎么样应对呢。”   群臣纷纷震惊。更新最快 手机端::   秦国若是对魏国放心,也就不可能放监军来,既然放了监军来,自然也就是不能尽信。   这一点,秦魏都是知道的。   然而,今日魏燕当着王贲的面说大梁只有十一二万人,王贲如何会相信呢,可是,魏燕将计就计,命人传出假讯,说魏国大梁有四十万大军。   就算王贲不能尽信,但也绝对会相信士卒的话。   更重要的是。更新最快 电脑端::/   会让秦国胆寒!   魏增大喜,道:“好,好,好!所以将军要送出绒衣酒水,就是为了派出一个假的暗子,将计就计,让这个小将误会我大梁的虚实,然后将之传回秦国,让秦国有所顾忌,不敢对大梁轻举妄动,又能背后挟制住秦军攻打赵国的步伐。”   魏燕继续说道:“此时魏国关系这秦赵二国的战争,秦国必然是慎之又慎,一旦这秦国小将得知了魏国传出的虚实,会如何行事呢?必然会前往东郡或者是武城,邯郸去搬兵。”   “那个时候,就算我魏国什么都没做,更不可能去违背秦魏的盟约,可是整个秦国的动作,却等于如临南北之敌,为此而大动干戈,可是,秦国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大动干戈之下,四月十五一过,五月将及之时,秦军主力皆在攻打赵国,魏国便可一举北上,攻打劳军数月,因此而空虚疲惫的邯郸,武城,晋阳等城池,届时整个东郡大半土地便可落入魏国手中,燕赵联军抗秦,魏国背后偷袭,秦则必败,当然,这其中最大的好处,便落到了我们魏国手中。”   朝堂上一阵喧哗。   原来如此啊。   那些将领们时才都不知为什么魏燕要这么做!   原来,就是为了让王贲弄不明白大梁的虚实,迫使王贲偏向于魏国有大批的人马。   四十万!   这就不是小数目了。   真正的人人皆兵的地步。   任任何一个人在你背后放四十万人,也绝对不好受啊。   等于魏国放弃了全国所有的城池,一点守军都不留下。   当然,这一切,王贲是不能去一个个证实的,只能靠自己去判断,但是,魏国关系着秦赵之战,太重要,所以王贲是绝对不能冒险的。   只能宁可信其有!   只能选择去做好应该的防范。   五日以来。   项燕每每都会来到城楼上,眺望着远处的秦军,秦军的帐篷就像冬日里风雪中飘摇的树苗,恨不得一个不慎,就会被卷入大江之中。   王贲大营之中!   王贲问道:“四方斥候可有探清,这几日可有兵马朝着大梁汇聚?”   因为王贲所在地方是大梁的北面。   而若是汇兵,则必然是从另外三面。   副将说道:“将军,如今这个时节,不可能大规模行军,以末将看,要么,这魏军就是欺骗我等,大梁根本就没有汇兵,要么,这城中早有了大军驻扎。”   副将话音一落。   另一人立刻说道:“魏国虽然不能尽信,但应该不会行此诈骗的伎俩,若是如此来做,不是摆明了告诉我等,魏国欲图不轨吗,此乃违背秦魏之盟,魏国岂敢如此行事,以末将来看,更倾向这大梁城内,已然是兵马众多,那魏将哄骗我等,只是为了不被我军所探清虚实,其目虽然一时想不到,但肯定为了自保甚至,有所图谋才是。”   王贲忽然神色一怔,笑道:“也就是说,不管魏国是真话也好,假话也罢,你们都认为,魏国绝对有所图谋?”   高副将说道:“将军,并不是魏国说真话假话有所图谋,而是魏国事秦,本就有图谋!”   王贲意外的看了过去,问道:“为何如此说?” 第五百八十五章 魏国想占邯郸!王贲将计就计!   高副将说道:“末将身份低微,但也不得不考量一件事,三晋之魏忽然事秦,虽然是迫不得已,甚至被武侯和大王所信,那必然是真,可是,既然魏国事秦的根本原因是因为韩国的灭亡和赵国的战争,所以魏国畏惧,也就是说,魏国是希望秦国输掉这次战争的,可是万一魏国不事秦,秦国赢了,魏国也必然会社稷不保,所以,才会签订秦魏之盟而事秦,但盟约是盟约,和魏国真正的想法,却不能一概而论啊,以末将看,这魏国不让我军看清虚实,就是想看看秦赵战争的结果,如果秦国赢了,魏国就老老实实的,如果秦国输了,那魏国,就会直接杀退我们这一路,这也很有可能啊。”   说完,高副将还将目光扫向了在场的都尉校尉。   王贲也诧异的盯了高副将半响,问道:“你说的不错啊。”   王贲的目光看了看周围。   一个都尉说道:“将军,高副将所言有理,但这魏国关系到武侯攻打赵国的大事,不可有所差池,以末将看,一定要想办法弄清楚这城中是不是有大军,如果有,那便不得不防啊!即便没有生高副将所言的事,但到时万一有所差池,武侯怪罪下来,末将等谁都担待不起啊。”   王贲笑道:“不错!确实如此,若是这魏国老老实实的,一切都好说,可万一,真的生了高副将所言的这些事,别说是你们,就是本将,都没脸去见武侯了,既然如此,那便想办法探清虚实为先。”   随即众人议论纷纷。   忽然。   帐外传进来踩雪的声音。   咔嚓,咔嚓。   一个吐着白起,浑身有些哆嗦的军卒走了进来,单手握拳抵着地下。   这是因为冬日的衣甲,是不能弯曲的,士卒只能直着手臂。   如此来行军礼。   王贲心疼的上前,将其捧了起来,怒道:‘本将说了多少次了,见本将,不许行礼!’   士卒感动道:“将军,魏国从北门派出千于人,来到了驻地之外,看样子,是送之前所说的用于保暖的辎重而来。”   王贲闻言,立刻一怔,随即看着面前的士卒,道:“你先去帐篷,喝口热水,暖暖身子。”   众将士更是诧异。   原本那魏国说送给秦军酒水和绒衣的时候,以为对方就是客套客套。   五日都没半点信息,现在突然命人送来辎重,到是出人意料之外!   高副将等人忽然神色一禀,说道:“将军,这可是辎重官!”   王贲眯着眼,喃喃道:“辎重官!”   辎重官,主管三军辎重,即便不是上官,但是有多少同属,多少人马,多少粮草,日用多少,如何分配,这些都是轻而易举可以知道的事情啊。   众人顿时明白了过来。   如果从这个辎重官口里获得一些消息,就可以判断出,这大梁中有多少人马啊。   王贲忽然心中一动。   随即,在高副将耳边细细说了一些。   便率着众人踏出了营帐。   大梁的北门被打开,并未被关闭,只见,几千人众熙熙攘攘,前后簇拥的出现,朝着王贲所在的驻地而去。   运送辎重的车辆足足有几十车。   王贲立在大营中间,不多时,魏国的辎重官来到王贲的面前,一脸讨好的道:“将军,小将乃是受魏燕将军之命,给将军送辎重来的。”   王贲闻言,点了点头。   便朝着辎重车走了过去,随意的打开了一些皮囊,只见那上好的绒衣一摞摞的叠在一起,还有这冬日都掩盖不住的酒香,让整个营地都能闻到。更新最快 手机端::   王贲感动不已,道:“魏燕将军,真乃大仁大义之人啊,当初,本将还以为,魏将军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居然真的如此为我秦国着想,本将代这五千将士,多谢魏将军!”   辎重官闻言,也是一惊,原本还以为会被这秦将所责怪,毕竟答应了秦国,可是拖了足足五日,辎重官说道:“这,将军言重了,本来,这些事物早几日就该给将军送来,可魏将军心思上国的威严,让我等要小心翼翼,倍加仔细,不是上好的,不能送出来,所以耽误了一些时候,还请将军万勿责怪才是,将军,若是没有问题,那就命人清点吧。”   王贲一听,忽然,用手拍了拍辎重官身上残留的雪花,说道:“本将来大梁,其实没甚重要之事,也就是奉命行事,在这大梁城外,天寒地冻的,无肉无酒的,这两个月,本将也怕将士们跟着本将受苦,日后,还需要将军你多多相助啊。”   辎重官一愣,说道:“这?小将可当不起将军之称啊,这,不知将军这是何意!?”   王贲对着高副将一使眼色,高副将立刻谄媚的走了上来,从怀里取出一个袋子,不动声色的放在了辎重官手里道:“这是我家将军自己的意思,于国事无关!”   辎重官用手一碰,心中一个咯噔,心道:“这不是金,就是银啊!”   而且,从这重量上判断,不管是哪个,价值不菲啊。   辎重官顿时想到了,这次来秦军营地的任务,顿时小心翼翼的说道:“将军,在下只是一个小小的粮食官,这,受不起啊!”   王贲道:“将军误会了,本将怎么会让将军去做什么其他的事情呢,就一个小小的要求,本将的这些属下,随本将征战,如今这等时节,本将真是愧对他们,只想,将军能否隔几日便送来一些酒肉呢。”   辎重官顿时松了一口气,说道:“这军中的酒肉,并非下官可以做主啊!”   王贲道:“将军说哪里话,本将十五岁从军,那辎重官想弄点吃食,还不容易!只要将军答应,本将还有厚礼相谢。”   几人言辞闪闪。   辎重官将王贲的金银收入到了袖中。   王贲一见,大喜过望,拍了拍辎重官的手说道:“清点辎重,怕是还要几个时辰,将军入我秦营,我等岂有在风雪中招待的道理,诸位将军,还不请辎重官去大营暖暖身子,吃点酒肉以作答谢。” :(/   见王贲一脸热情。   半点不像作伪,辎重官也是变幻了一下心思,毕竟,这人以食为天,自己能给他们带来好吃的好喝的,他们讨好一下自己也是正常的啊。   秦国看起来,也不是那么不好打交道嘛。   一时间。   大帐中,换了一副场景,那运来的酒水,直接抬了十几坛进来。   众人的赞美下,辎重官打了一个酒隔,心思也有些飘飘欲仙起来,王贲问道:“这位兄弟年岁不大,却主管粮食辎重之官,前途不可限量啊。”   辎重官闻言,脑海里也不由飘忽起了魏燕交代的事。   吹牛嘛!   谁不会。   立刻说道:“那是,魏燕将军是我姐姐的姘……,有魏燕将军照拂,不用几年,我也能做一长官。”   王贲顿时一愣,随即抽了抽嘴角,说道:“原来是有如此大的靠山,本将佩服,想必兄弟必为魏将军所重用,只是不知,兄弟现在掌管多少兵马,多少辎重呢。”   那魏国辎重官饮了一口酒,嘿嘿一笑,脸不红气不喘,说道:“实不相瞒,这大梁城中,四成兵马辎重,都是归我管辖,我若是不高兴吗,我让谁饿肚子,谁就饿肚子!”   王贲无意的说道:“四成?可别吹牛皮!”   辎重官见王贲不信,顿时从胸口拿了一堆名牌出来,道:“看,这是什么,这就是校牌!出入各营的凭证。” 第五百八十六章 王贲掘穴四方!到底谁胜一筹? 一个时辰后。 辎重官见王贲等一干秦将都是有些心不在焉,顿时心中明了大半,便站了起来,拱手告辞。王贲客气的回应,目送此人离开了秦军的大营。 此人刚刚一走,众人默契的回到了各自之前的案几,整个帐中陷入一片寂静,高副将忍不住说道:“将军,如是按照此人所言,这大梁城中的魏军,怕是远远乎我等的想象,这要是万一,末将说的是万一……不堪设想啊。” 都尉立刻补充说道:“将军,我等受上将军监军于魏,这魏国不管什么原因,暗藏兵马于大梁,若是有所异图,我等必然为其所困,不得不防啊。” 王贲看了看众将,便说道:“本将如何不知,难道,你们有什么办法可以责罪不成,魏国也是因为听从上将军的号令,才如此去做,如今我等因为其声势浩荡,就畏惧不已,这要是传出去,我王贲这一路人马,岂不是被天下人笑话。” 王贲也是面色有些红。 喘着粗重气息似乎情绪有些不稳。 见王贲语气不善,一干将领也都是你看我,我看你。 高副将说道:“将军,魏国乃是吾国攻打赵国的腹背,半点差池都不能出现,否则,这其中利害,远比我等想象的要严重得多啊。” 众将纷纷点头。 王贲也问道:“那以高将军的意思,可有什么办法,让上将军心安呢?” 高副将想了想到:“将军,以末将愚见,不如向上将军求得军令,搬兵吧。” “搬兵?” “搬哪里的兵。” 上将军只给了他们这一路人马一万人!现在搬兵,不可能去搬东郡的兵啊。 王贲闻言,道:“高将军,此话!!!” 众人郑重的看向王贲,一个个也都提起了心眼,这五千人马,去盯梢人家三十万,四十万,不可能的事情啊。 “甚合我意!” 王贲的话,也不由让众将长舒了一口气,这能去搬兵,至少胆气上也不会少,面对什么变故,大家也好群策群力不是。 兵多,自然胆气足! 王贲笑道:“高将军,此言不错,这魏国,不管有何居心,我等搬兵来,总不是坏事,不过,这搬哪里的兵,却要好好思量。” 都尉立刻说道:“将军,那就去武城吧,武城离这里近,来去自如,方便的很。” 高副将也跟声说道:“武城怕是不够啊,武城守军只有五千,如今五万军民都在修建石桥,这行军欲先铺路,方能进退不失,五万人只能在大河不动,若真搬兵,以末将的意思,去邯郸,找张唐将军,调集整个邯郸郡的兵马,来此地围城。” 众将纷纷陷入思考。 另外一个都尉说道:“邯郸可以,但想让张唐将军动兵,定要上将军的军令不可,以末将看,派一人前往邯郸于张唐将军细说,在派一人前往东郡,向上将军求取军令,两管齐下,方不失我军之机。” “理该如此!” “都尉言之有理!” 王贲在营帐中走了一下,道:“这,上将军,其实已经给本将军令!” 众人一听,顿时大喜不已,这要是先去东郡,在越过太行山去邯郸,一去一来,就是一个多月,那时候,黄花菜都凉了,而且,若是张唐真的要调动军队来大梁,第一步要做什么,那就是要填河。 从邯郸到大梁,抵挡着秦军的大河那一段,恰恰就是鸿沟! 王贲从怀中取出苏劫的上将军印,道:“武侯早就告诉本将,若是遇紧急之事,可便宜行事,按照现在的局面,动用武侯的军令,也是事当其重,但是,眼下让本将最为关心的事情,到并不是搬兵之事!” 王贲停顿了一下。 便再次说道:“如此大事,本将会亲自前往邯郸一趟,张唐将军与本将乃是故交,本将去相说,也方便行事,但是,本将未回大梁之前,这魏国若是趁我军不备,暗中派出一些斥候逃出大梁,这如何是好。” 王贲看了看众人的脸色。 高副将说道:“将军放心,末将将诸位都尉,各分一千人,驻守大梁四方,余下一千人,分为两队,日夜巡逻,绝不会放大梁一人暗中逃离。” 王贲接着说道:“这,怕是不不够周全啊。” “这?” 王贲接着说道:“我秦国虽少有冬日行军,但当初围攻晋阳之时,六月飞雪,上将军便掘穴筑巢,让我军得以安稳,避免风雪的侵蚀,才有克城的战果,如今,我等监军于大梁,想必时日不短,这营帐却有些不堪所用,不如,下命麾下军卒,围着这大梁掘穴筑巢,其一,我军可在巢穴之中,安置陷阱,以防魏军突袭,其二,可躲避风雪,让将士不受风雪之苦,其三,亦可以以五千人马,配备这陷坑,封锁大梁,直到,秦赵战事将闭,诸位以为,如何。” 将士们一听。 顿时纷纷面色惊喜,这风雪确实太大,将士们是叫苦不已。 但若是掘穴筑巢了,那就不存在这样的事情了。 不仅如此,那巢穴之中还会非常的暖和。 最重要的是,一条陷坑,若是魏国动什么事情,虽然不足以抵挡,但却可以有足够的时间,让他们撤退。 王贲道:“既然众位,没有什么意见,那明日,本将会将这陷坑的图样草拟出来,到时,就麻烦诸位将军了!” …… 次日。 魏燕再次带着众将来到了城楼上,看着北边莆田的秦军。 刚一上城楼,忽然,从秦军的军营中冲出了四队人马,然后,便朝着打量的其他地方而去。 魏燕顿时一愣,周围的将领们,也不知所以。 昨日,他们已然从辎重官的口中得知,那秦国确实打探了他们城内的虚实,但是,他们料定,秦国如何可能会知道,让他们探清的,自然是魏燕故意放出去的消息。 其目的,就是想让秦国去搬救兵。 然后让邯郸,武城,东阳等一干地域空虚。 随即从鸿沟之东,渡河而投入邯郸,攻打秦国的后背。 在众人看来,秦国是不可能不上当。 此时魏燕见到秦军的动向,顿时对着身边的一个都尉道:“你去其他门各门看看,这秦军到底在做什么。” 都尉离开之后。 而面前的秦军顿时排成一排列。 尔后,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开始挖掘土地,白雪纷飞中混扎着黑色的泥沙,就这么被王贲麾下千余人当着魏国的面开始挖掘大梁。 魏燕身边的副将皱眉说道:“将军,他们应该是在掘穴躲避风寒?” 魏燕沉眼看了半天,没有说话。 掘穴避风,这个是冬日行军的一个关键,可是,之前这秦军怎么没想到呢? 魏燕就在城楼上仔细的看着秦军的计量。 只有一千人左右,对十里宽的大梁来说,简直是不足道哉。 就在此时,都尉从城楼下走了上来,立刻说道:“将军,另外三门的秦军,似乎都在掘穴!” “哦?四方掘穴!” 众人纷纷震铄。 其中一人道:“将军,以末将看,这秦国,是想封锁大梁啊。” 魏燕也不由抚须阖眼,道:“以掘穴封锁,亦能避寒,一举两得,这秦国的对策,到也不为错。” 副将也是连连点头说道:“将军,想必昨日辎重官所言已被那秦将所信,方有今日掘穴之举,虽出乎我等意料,但至少能让我等知道,秦军的态度,一个掘穴,虽然能捆缚我军一日半日,但是仅此一点,如何能真的让秦军无忧呢?以末将看,这秦将必然会按将军所言,去搬救兵。” 随即接着一人道:“一般而言,守城者若防止云梯楼台,便需一道壕沟,如今,这秦国为了封锁我大梁,居然主动为大梁挖掘沟渠,天下,还有这等好事。” 众将闻言。 哈哈大笑起来。 这壕沟,若是守城,那可是真好用,但是要出去,虽说,要耽误一日半日,可是,比起守起来,可要受惠的多啊。 总体来说,现在这一道屏障,大梁如果真的要出去,也就封锁个半日一日的,可是守城起来,那却足以让秦国作茧自缚! 可是现在在魏国将领们看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你要么在北方挖一道壕沟,其他三面空虚,要么,四面都挖,封锁大梁,主动给大梁做一道屏障。 魏燕连连笑道:“这么冷的天,让秦国的士卒多动动也好,免得被冻死在这大梁城外,到时,还给了秦国攻打魏国的借口,本将如何担待得起啊,挖,让他们挖!” 第五百八十七章 四月十五,本侯不会失约于天下! 城楼上传出一阵欢笑。 王贲在军营外,目光一刻都没离开过城楼上,远远的也能看到城楼上簇拥着许多人影,对着北门的士卒指指点点。 两个时辰后,副将来到王贲跟前,说道:“将军,魏军并没有异动!” 王贲这才松了一口气,面色也不由从紧张化为了轻松,道:“好,让将士们抓紧!” 随即。 王贲回到大营之中,重新将这挖掘壕沟之事,一而再,再而三的以军令下施,见王贲多方吩咐几经言重,诸位自然也不敢怠慢。 随即,王贲写好了一封信,将其交给了高副将道:“你命人,将大梁之事,禀报上将军,天塌下来,也必须送到上将军手中,谁敢阻拦,直接杀无赦!” 就这般。 大梁城楼上,虽然日日都有魏军的将领来观看秦军的动向。 但是,每日都是一样,秦军白日里奋力的挖掘壕沟,到了夜里,便尽数藏在壕沟中躲避风雪! 十日之后,大梁四周丈长的壕沟已然快要连接在一起。 由上看去,就仿佛,偌大的大梁外,额外出现一道屏障,这道屏障到底是防御着大梁还是封锁着大梁,却无人所知! 王贲策马来到大河边上,只见,比之前他们渡河来时已然高出了少许,五万人,没日没夜的坎山断石,将其填在这大河口。 如今,已然过了原本的水面。 当然,因为时节的原因,比起他们所站立的河岸,还是显得低洼! 武城守将见到王贲,立刻行了军礼,王贲道:“将军辛苦了,在多加一把力,到时建功,算将军一份。” 守将闻言,立刻精神了数分! 王贲随即赶往邯郸,而这一处地方叫做济水,济水往东也就是鸿沟,皆属于大河流域! 此时的济水和鸿沟之间,已然被王贲用五万人快填满了。 虽然,不足以完全阻挡水势,但却可以让大军有惊无险的度过河对岸! …… 又过了十来日。 已然临近三月,对于楚国等南方来说,早已开始化雪,但是对于秦国,燕国,赵国,魏国而言,皆还属于凛冬之时。 苏劫随意的议了议军事,便让诸位将军回到军营。 然而,这一段时间。 诸将眼看攻打赵国的时间,已经越来越近,不由心中既迫切,又紧张,要知道,此前王贲蒙恬克下了韩国。 韩国虽不大,但怎么说也是雄踞百余年的诸侯国,如此大功,若是他们再不攻打赵国,整个朝堂上,王贲就要一家独大了。 蒙恬虽然也有灭国之功,但是蒙恬还是校尉。 王贲呢,已经是将军了! 在这么下去,马上就是左庶长了,众人能不着急。 此时,见苏劫又要草草结尾今日的议事,如何甘心,李信是实在忍不住了,道:“上将军,末将,末将有事不明。” 苏劫正要离开。 回头一看,这李信的背后紧巴巴的跟着王翦,杨端和!笑道:“可是攻打赵国之事?” 李信道:“末将斗胆相问,这,这都即将三月,我军整军修葺已然月余之久,赵国上下怕是已经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正是攻打的上佳之时,可为何上将军似乎……” 苏劫道:“诸位可都是这个意思。” 众将自然是畏惧苏劫威名,不敢答话。 然而,苏劫笑道:“你们不说,本侯就不知不成,坐,都坐!!” 众将拱手,纷纷重新回坐。 苏劫继续道:“诸位,既然知道,赵国上下如今是草木皆兵,风声鹤唳无一人不因秦国的攻打而拿起了自己的锄头,自家的梨膏,若是不出所料,甚至有人将自己的子嗣送到了北部塞上,宁愿受那塞外的苦寒,也不愿成为我秦国的亡国之民,可是如此。” 众将士纷纷点头。 苏劫接着说道:“我军之胜,在于后方,就平阳东郡等地而言,后方在于何处?” 王翦想了想,道:“我军后方,乃是颍川郡!” 苏劫沉着眼,笑道:“不错,说颍川也不为过,如今颍川新下,臣民事心不稳,算起来,内史将军以十万大军安定民心,大王更是以韩非为颍川郡守来治理,收效应该还不错,但真要有所安稳,非数年不可,自然不能大意。” “其二,李牧身死,赵国上下必然已然传遍,举国已是大悲凉,但我秦国和赵国功伐百余年,应该深知赵国厉害的不单单是军队,还有民心,李牧一死,其民必哀,若是成兵,则哀兵必胜啊。” “其三,东郡收复,那些本就是赵国的臣民成为了我秦国的百姓,因为李牧又回到了赵国,现在因为秦国的大胜,又回到了秦国,那他们会不会因为这去去反反,而心怀故地而伺机作乱呢?” 王翦和恒旑这才点了点头。 毕竟,老将都是沉稳的,尤其是王翦,一直都跟着苏劫行军打仗,对主帅的用兵习惯是非常懂得。 可谓是万虑之周全,绝不失一寸。 王翦道:“末将明白了,东郡战乱,殃及百姓,民有灾苦,所以一直以来,上将军都让我等抚民为重,民众归心,则东郡不失。” 恒旑说道:“上将军所虑,确实周全!” 忽然。 恒旑变了语气,说道:“上将军,既然,上将军料定赵国上下哀兵必胜,哀民必胜,那为何要和赵国定下四月十五。” 苏劫道:“若是我等四月十五攻打赵国,燕赵联军可会联手?赵国百姓可会入伍抗秦?” 众人相互一看。 杨端和说道:“自然会举力抗秦。” 苏劫道:“两军交战,其势一而胜,再而衰,如此动荡之下,我等以十五万大军克敌三十万,甚至更多,可有胜算。” 蒙恬道:“胜算甚微!” 众人纷纷低头。 苏劫将一干将领,尽收眼底,神色一冷,看着李信,说道:“本侯说了你多少次了,急功近利,蒙恬都知道胜算甚微,为什么不多想想,应该如何克敌呢。” 苏劫也是有意提点。 李信历史上让秦国一战死了七都尉,二十万大军,几十万民夫,便是因为轻敌好战。 李信顿时额头冒汗。 苏劫语气一变,说道:“以十五万对敌三十万,若胜,其军,必有愤死之心,或,其先击其势,才可战而胜之,诸位可有谁告诉本侯,秦赵之势在哪里。” 众将深吸一口气。 这才反应过来。 苏劫的话无疑是点醒了他们。 蒙恬也不由瞠目,他们都陷入了一个误区,那就是携灭国之势,去攻打赵国,必胜。 但是,赵国不可能不做防备啊。 虽然赵国不能抵挡,但是燕赵呢,还有,万一…… 蒙恬立刻惊起说道:“上将军,你是说,你是指,魏国!?龙阳君不是?不是!” 秦国十五万,去打燕赵三十万以上的联军。 想要胜利,以少胜多,必须要有愤死之心,如果没有,也想胜利,那就击败联军的势力和势气,没有了势的加持,那么燕赵就不是秦国的对手。 这就是苏劫的意思。 众将全部反应过来,王翦道:“上将军,你时才让我末将说的后方,是指魏国!?魏国,不是交了事秦国书吗。” 众人无不诧异,谁也没想到居然是魏国。 苏劫冷哼一声,道:“本侯问你们,魏国事秦不管真假,我秦国若是四月十五攻打燕赵,魏国会不会审时度势,伺机对秦国背后一击?有还是无啊?” 众将纷纷交头接耳,蒙恬道:“若是不考虑邦交,此乃魏国天赐良机!” 苏劫沉声道:“那后果呢,便是本侯的十五万将士客死他乡,秦国东郡尽失,大王英明尽毁,本侯有何脸面去见关中老秦人,既然如此,本侯为什么要因为一张什么都不是条约,让本侯的将士们处之于险地。” 王翦惊愕道:“上将军,你,你难道是想打魏国!”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燕赵的势便是南方的魏,魏国虽然投秦,但是谁都知道,这是诸侯之间,表面上的自保条约。 魏国投秦投的不情愿,秦国为了对付赵国,接受也是接的无奈,可是,如果秦国战败,魏国便可伺机而出,让秦国陷入必死之局,社稷倾覆都有可能。 然而,此时也没人知道,魏国是连伺机都没准备,而是准备在秦国打赵国的时候直接背刺! 一刀见血。 而此时,他们明白了。 只要灭了魏国,这就等于灭了燕赵的势,燕赵的胆,管你哀兵,还是什么兵!胆魄皆无,必败无疑,别说十五万秦军,就是十万都能吓得燕国撤军。 因为秦国背后再也没有顾忌了。 蒙恬道:“可是上将军,若是想打魏国,灭燕赵之势,绝非短短时日便可成事,可如今四月十五之期已然将近,我等根本就不能灭了魏国。” 要知道。 当年同样是国都的邯郸,还没有魏国这么坚硬。 被秦国的王龁足足围了两年,都没有下城。 而大梁,乃是通衢之都! 而且,现在还是冬雪之时,更难以攻打。 苏劫摆了摆手,说道:“这四月十五本就不是给燕赵看的,而是给魏国看的,至于这国书约定,本侯既然说了,自然不会失约于天下诸侯,至于魏国,在四月十五之前,灭了魏国,不就完了吗!” 王翦,恒旑,李信,蒙恬一个个直接吓傻了。 目光呆滞中,带着几分兴奋。 第592章 苏劫的长女!   苏劫回到屋舍,天色渐黑,便前往偏殿沐浴,半个时辰后,回到了卧室,关闭了屋舍点燃了檀香,拿着一册书简在摇曳不定火光下入了神思。   忽然一阵桃花般的香风弥漫了过来。   苏劫不用回头,也知道是杜莎,只见背后一暖,仿佛被香风所簇拥,温暖所挟瑕。   苏劫轻抚着放在他腰间的玉手,说道:“今日怎么这般突然。”   苏劫一用力,将身后的杜莎抱到了前面,直视着怀里无暇的美人儿,杜莎身上就笼罩着轻轻的珑纱,在火光下若影若现,让苏劫不由有些痴迷。   杜莎说道:“同心蛊,你心中有所不适,难道不知我亦能感同身受!”   苏劫闻言愣神,不错。   杜莎确实说中了他的心思,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情绪,可以瞒过所有的人,却无法瞒过眼前的女人。   杜莎见苏劫面色一变,一边用手抚摸着苏劫的脸颊,一变轻声说道:“妾身久伴你身边,多知你的忧心之事,可从未见过你会有今日这般惆怅,不知能否告诉妾身,让妾身替你分担。”   苏劫看着一脸郑重的杜莎。   又将目光看了看桌案上摆放的香檀!   说道:“多谢夫人,此事只是我一厢情愿的心事,想想也就罢了,到算不上什么烦心之事。”   杜莎笑着说道:“此话,你要和几位姐姐去说,或许会信,难道我会信?难道,是因为魏国之事?”   苏劫眉心一跳,沉默了许久许久,笑着说道:“确实是因为魏国。”   杜莎道:“魏国乃是秦国的敌人,你灭了魏国,便会离实现统一的大业更进一步,为什么还会烦心呢?”   苏劫看着眼睛闪烁的杜莎,便说道:“你想知道?那听我和你说一个故事吧。”   苏劫接着说道:“其实,乃是我梦中的一个故事!”   杜莎喃喃的说道:‘梦中?’   苏劫点头笑道:“至从征战以来的一段时日,我每每都会进入一个奇怪的梦,那梦里有一个没有听说过的国家,有一日,原本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忽然下了雷雨,天公降雷劈死了一只耕地的水牛,百姓们闻讯而来,看到牛腹中居然有‘白起’二字,众人不解,于是向卜卦者求讣。”   苏劫说道这里。   杜莎顿时郑重起来。   杜莎,是三苗族的大巫,更是文王庙的夫人,息妫的传人,楚国文化的领袖!   对这求神问卜如何会不熟悉呢。   而白起是什么人,这就更不用说了。   一人杀了战国总死亡人数的一半以上。   杜莎喃喃说道:“武安君白起因杀人太多,罪孽深重,数百年后变成牲畜尚且遭受雷霆之报,由此可见因果报应必有,杀戮之心不可太重,夫君作为领兵打仗者,不可不戒。”   苏劫看着杜莎。   不由深深点头,自己的这位夫人可谓贤内,虽是大巫,但看得清这世道清明,不是武王庙和泰王庙那些愚弄百姓的方士,而是传承了息妫的精神,此时对自己的话也算字字珠玑,堪称贤巫。   苏劫笑着说,道:“夫人此话,到和梦中的卜卦之人所言差不多。”   苏劫继续道:“后来呢,这梦中又出现一个叫黄巢的人,黄巢偶得了一册书,书中所写,让他去做了谋反的事,此人真的率军杀到了长安,你说,国家攻打国家,这一点便如日月的交替,生死的轮转,可偏偏,这个叫黄巢的在覆灭那个国家之后,直接说道‘冲天香阵透长安’,杀得前朝‘甲第朱门无一半’,果然,因为杀戮太重,终没能坐稳江山,此乃因果报应否?”   甲第朱门。   那时候,但凡百姓和富贵的人家,都会在门前用朱漆,黄巢看到哪个门前是红的,就直接杀。   杀了百万人。   杜莎安慰的说道:“妾身明白了,夫君是担心自己杀孽过重,因此有了业报?”   苏劫哈哈大笑,摇头说道:“你觉得本侯会担心业报?并不是,本侯的忧心,只是这天下又有多少人,会死于战乱,妻离子散,永远见不到他们渴望的太平,而本侯却不得不战。”   杜莎忽然问道:“难道,夫君这一次会杀很多很多人?”   苏劫笑着说道:“不管怎么说,本侯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你们和本侯将来的子嗣去考虑,一些虚无缥缈的事,惑乱心神话罢了,不可当真。”   杜莎喃喃道:“子嗣?”   忽然脸色一红。   杜莎道:“夫君,妾身有一件事和你说。”   苏劫道:“哦?你说。”   杜莎道:“大王隆恩,赐下公子扶苏,可是,夫君都年岁都比大王年长六载,却今日都还没有一儿半女,这如何会让大王心安,让将士们和百官心安呢。”   杜莎说的也对。   扶苏公子或者是长公主扶苏出生没用啊。   还要武侯的子嗣出现才行。   而且,最好是个女子。   百官们这才心安。   说到这里。   杜莎的脸已经红透了,靠着苏劫的肩膀,都能让苏劫感受到脸上的滚烫。   苏劫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年年在外,一年在咸阳的时日不足两月,这,确实是我亏欠了诸位夫人……还有大王。”   杜莎道:“既然你知道亏欠了大王,这长公子之事更是关系着秦国的社稷,你身为一国肱骨怎可如此不上心,不过,妾身……妾身。”   杜莎终于咬了牙,将殷红的嘴巴在苏劫的耳边说了一些话。   苏劫顿时两眼睁大,不敢相信的看着杜莎,道:“你说什么?一定是个女儿?本侯的长女?”   杜莎垂着头,玉轻点。   说完,手掌一翻,粉红的药丸被杜莎当着苏劫的面,直接吞了下去。   随后杜莎柔身化作桃花,这平阳城的楼阁里,似乎回到了江夏的桃花山盛开之时。   杜莎躺着床榻上,任由瀑布般的长洒满了床上,纤细白玉的两手搂着着苏劫的脖子,说道:“夫君你喜欢女儿吗?”   杜莎浑身软如温玉。   让苏劫早就迷离。   “本侯的长女!自然是本侯的掌上明珠!”   “那长女的姓名,夫君可有想好。”   “美杜莎!” 第593章 龙阳君的选择和结局!   咸阳。   龙阳君看着已日渐热闹的街道,心里想的却是他的魏国,还有大梁。   嬴政除了限制他不可离开咸阳以外,到并没有真的将龙阳君给圈禁。   龙阳君号称战国第一美人。   不管是男女,见到之后都不由惊叹,再加上华贵的衣衫,和异国的衣着,自然是走到哪里,都被人指指点点。   忽然,一队黑衣甲士从街道处出现,持戈的甲士护卫着一辆华贵的马车,马车装饰威武,刻绣着龙虎的图腾。   “是武侯府的马车。”   马车的周围,除了甲士。   还有两个年轻的术士,一男一女,男的俊秀女的貌美,他们也是颇为奇异的打量着咸阳。   此时。   围观的百姓都纷纷促足,龙阳君也站在人群中,盯着行驶而来的车马。   忽然,车马直接来到了龙阳君的面前。   百姓们纷纷看着龙阳君。   龙阳君也是有点诧异。   苏劫不在咸阳,他几次想去拜访武侯府,可是武侯府如今乃是武侯大夫人镇守,自己这么前去便有些冒昧,于是便消了这份心思。   此时,龙阳意识到,这武侯府这阵势,不是来找自己的?   难道被现了?   龙阳君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里。   车马直接停在了龙阳君的门口,只见黑甲守卫沉声说道:“可是魏国龙阳君?”   龙阳君走出来,稽道:“外臣魏国龙阳,不知车中贵人寻我何事?”   虽然龙阳君从百姓口中知道这是武侯府的马车。   忽然车中传出女子的声音,声音清脆悦耳,道:“龙阳,夫君让我找你,有一事于你说,不知你可方便?”   龙阳君心头一怔。   随后也放下心来,若是被苏劫所察觉,那找他的人,就不可能是夫人了,就应该是虎贲军了。   此时。   见车中女子道明了来意,心中也稍稍安放,便问道:“若是有所重要之事,夫人可命门下来寻我,龙阳必定会前往武侯府拜会夫人,为何夫人要这般来寻龙阳?”   不等6采薇继续说话。   反而是生门口的两个童子,说道:“夫人这么做自然是有夫人的道理,想不到邹衍的门徒,怎么这么般胆小!”   童子提到了邹衍。   顿时让龙阳君吓得连连后退。   他龙阳一身本领从何处学来,自然也就是邹衍,邹衍是谁,便是阴阳家门徒。   说完,只见一个士卒牵来了一匹马。   龙阳君不敢耽误,立刻骑了上去。   随后,车马便一同朝着咸阳的西门而去。   一路上,在也无话,龙阳君居然直接出了咸阳,也没有守卫来拦住,相反,咸阳内史府的守卫一见是武侯车马,连令牌都不敢要,早早的就驱赶了行人。   独留一条大路让众人出了城。   等策马远去,咸阳街道才再次恢复如常,可没有任何一个百姓有半点抱怨。   马车出了咸阳后,桑松落树逐渐变少,映入眼帘的就是落落白霭的雪山。   咸阳便是依靠着秦岭而建。   此时,车马走了大约半个时辰,一座亭子便出现在众人的眼重。   亭中早就备好了酒。   左右都是士卒,似乎已经等候多时了。   车中传来声音道:“就到这里,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可过来。”   “遵夫人命!”   侍卫长手一挥,便率队离开。   此时,车帘被轻轻打开,龙阳只见到一个貌美如阳春白雪的女子缓缓走了出来,童子搀扶着6采薇让其走了下来。   龙阳立刻下马!   6采薇盈盈行礼,笑道:“妾身采薇,见过龙阳君!”   龙阳君闻言,立刻知道来人身份,武侯府的大夫人,稽还礼道:“龙阳见过大夫人!”   6采薇道:“龙阳君于夫君本就是故交,按照礼数,妾身应该主动邀请龙阳君前往侯府一叙,但如今情形特别,龙阳君切勿见怪。”   龙阳立刻说道:“龙阳来咸阳,本就有拜会夫人之心,但如今,龙阳身不由己,让夫人亲自前来,到是龙阳的无礼。”   6采薇点头道:“坐下饮酒在说不迟。”   龙阳君跟着6采薇,二人来到亭中,两个童子便替代了先前的守卫,替二人斟酒,点香!   二人饮酒之后。   龙阳开口问道:“不知夫人今日将龙阳带到这里,所谓何事?”   6采薇想了想,说道:“妾身今日邀请龙阳君到此,乃是有几件事情,代为夫君转达,同时,也想听听龙阳君的意思。”   龙阳点了点头。   6采薇道:“当年,夫君和龙阳君在晋阳初次相会,相谈甚欢,夫君多年来,也时常提及若非那一次龙阳君让夫君去寻太一山为目的,也就没有后来的一些事了,然而,妾身听闻龙阳君乃是我太一门徒邹衍门下,不知,此事是否属实。”   龙阳君骇然变色。   因为他听到的是,我太一门下。   他看着面前的6采薇,说道:“夫人,你,你也是,太一门下?”   一边的女童说道:“夫人不仅是太一门下,更是当今太一山九掌事之一的湘夫人!”   龙阳君此事勃然变色,他深吸一口气道:“这么说,秦侯于夫人相识,便是在太一山?秦侯找到了太一山。”   6采薇道:“夫君不仅找到了太一山,更是当代的东皇太一,毕生以护卫华夏百姓为己任!”   见龙阳君已然呆滞。   6采薇神色一变,继续说道:“今日,妾身邀请你前来这秦岭山下,便是夫君让你做一个选择。”   “夫君曾听闻,龙阳君乃是邹衍门徒,毕生所愿,便是为了重归太一门下,研习阴阳五行之法,现在,太一山皆听从夫君的号令,夫君亦感念和你的故交之情,想完成你的心愿,让你回归太一山,隐居于秦岭,研习五行阴阳之学,不知你意下如何。”   龙阳君瞠目结舌,他万万想不到,苏劫带他出咸阳,居然是为了让他去太一山。   若是换作以前。   回到太一山门下,这确实是他的夙愿,但是现在,魏安釐王已然薨逝。   将偌大的魏国拜托给了他。   现在这么一走。   魏国怎么办!   此时,不由满脸汗水打湿了他貌美的脸颊。   见龙阳君半点不语。   6采薇也不着急,而是给他斟了酒,说道:“你可是在想魏王临终托付于你魏国的事情?”   龙阳君点了点头。   6采薇指了指东边,道:“龙阳君,那里是什么。”   龙阳道:“那是秦国的国都,咸阳!”   6采薇道:“一边是咸阳,一边是太一山,对龙阳君来说,一边是可以完成邹衍和你共同的心愿,一边是一条必死的道路,夫君让妾身带你出了咸阳,在生与死的选择上,难道还需要过多的去思考吗。”   龙阳君张大了双眼。   道:“必死?……这?龙阳不明白夫人的意思!”   龙阳心里有点慌乱。   6采薇说道:“君上,当真不知?如果君上真的不知,那可是辜负了我夫君一片惜才之心啊。”   龙阳君瞪着6采薇,这关乎到魏国百万人的生死,他自然不肯轻易的说出来。   什么叫必死?   只有魏国背刺秦国的事情已经生了,他龙阳君才会必死。   龙阳道:“还请夫人直言!龙阳是真的不明白。”   6采薇道:“其实,你明不明白,我并不关心,关心你的,是我的夫君,你心里难道想不到,谋害秦国,便是我夫君的逆鳞,可即便如此,他都不忘对你的承诺,愿意给你一次生的机会,让你回归太一山,你为何依旧执迷不悟,你对得起魏王,可你对得起我夫君吗。”   龙阳君的脸上终于出现了慌乱。   他颤颤巍巍的指着6采薇,说道:“你们都知道了?”   6采薇道:“我夫君一直都知道,你以为扣押你在魏国,是为了让魏国投鼠忌器?你以为现在的魏王还是以前的魏王?”   6采薇一字一句道:“你龙阳君,本就是我太一门下,本座身为太一湘夫人,也是看在一场门徒的情面和我夫君的情面才对你多般劝阻,现在,你应该知道了,扣押你龙阳君,并不是为了魏国,仅仅只是我夫君不忍看你无故身死,因而只要你在咸阳,他便可以保你一命。”   龙阳吓傻了。   当初。   苏劫是怎么说的。   你让我相信你可以,我会上报秦王,让秦王扣押你龙阳在咸阳,这样我才会放心背后的魏国。   但实际上呢。   魏国真的会在乎他龙阳君吗。   苏劫就真的相信他了吗。   原来,从那个时候开始,这就是苏劫的计策。   虽然,是无情的计策,但是,苏劫对他龙阳确实是有大情义在里面。   此时的龙阳,心绪斑驳交替,复杂难言。   一边是自己效力终身的魏国。   然而,这个苏劫却一直都心怀对他的欣赏,直到这个时候,还不忘留他一命。   此时,他意识到,苏劫口他在咸阳,并不是把他做人质,而是在救他,也就是说,在咸阳他能活,在魏国,他就死。   魏国?大梁?   龙阳君看着眉宇威严的6采薇,说道:“大夫人,秦侯要灭魏国吗。”   6采薇看着龙阳君,并没有说话。   龙阳君道:“秦侯应该知道列强之格局,如何灭的了魏国!”   6采薇微笑着从袖口取出一个信函,道:“这,便是我夫君灭魏国的计划,看还是不看,选择给你,不过,希望你不要辜负我夫君的一番美意,三思而后行。”   龙阳君双目惊骇的看着被6采薇放在石几上的绢帛。   此时的他。   身形有些不稳,两手也有些颤抖。 第594章 苏劫来大梁!   魏国。   乃是三家分晋的一国,多数诸侯国还没有求强图变念头的时候,魏国率先任用李裡实行了变法,因而也最先在诸侯国中强大起来!   那时不仅国力最强。   魏国更是建立了当时最强盛的西河学堂。   也就类似于后来的稷下学宫。   天下士子齐聚西河学堂。   文武鼎盛。   但是,其后的魏国诸辈国君并没有能够将祖先创造出来的富强国力继续弘扬展下去,反而苟且偷安,不求进取,使得魏国一步步的颓败衰落下去。   当时,别说是秦国!   就是南面的楚国都经常拿魏国来练兵。   等到,齐魏马陵城之战,魏国又惨败于孙膑指挥的齐军手下,自持越一蹶不振,而且,魏国正好又是南方大国的天然屏障!   这也就是为什么,楚国在知道,和魏国紧紧彼邻的卫国被秦国攻打下来之后,立刻就吓得要去寿春。   知道信陵君击败了蒙骜,龙阳君的崛起,以及魏安釐王的野心,三方励精图治之下,让魏国再次有了复兴之兆。   然而此时!   龙阳君看着案几上的绢帛,他自然也明白了6采薇的意思。   如果自己看了,那就意味着,自己没有路可以去选了,如果自己没看,也就是说,自己必死无疑。   然而。   龙阳君关心的并不是自己的生死。   而是,魏国,“怎么可能会败呢?”   “怎么可能!”   龙阳君想不明白,就算苏劫知道了又怎么样,整个大梁汇聚了整个魏国能够抽调的兵马。   秦军就是携灭国之威,勇不可当,又能在短短的几日之内,攻打魏国吗?   “等等!”   龙阳君两眼惊骇欲绝,他看着6采薇,说道:“是秦侯让魏国汇聚于兵马于一城,他,他想做什么?”   龙阳君不敢相信,不敢朝着自己的所想的那个结果去思考。   因为太可怕了。   他内心狂动,俊美的容貌显得有些扭曲,龙阳君伸出手拿向面前的绢帛!   将它卧在手中。   可是,不管他如何努力,就难以掩饰那剧烈的颤抖。   6采薇道:“看吧,看了后,这列国的一切,就和你没有关系了,你心里有魏王,忠心不二,这也是夫君为什么会救你一命的原因,倘若你看不清楚,执意赴死,本座也就不拦你了。”   龙阳君想不明白。   苏劫汇聚了这么多的兵马,怎么来对付他们。   如果按照他龙阳的设想,苏劫这么去做,要杀多少人?   龙阳君看了看背后的秦岭,那白色的雪雾肉眼可见,他闭着眼睛,似乎在做最后的抉择,终于,在6采薇的面前,他缓缓打开了绢帛。   他有些紧张,眉目几乎快扭曲。   他真的想知道,苏劫到底是怎么对付大梁!   龙阳君一见,冷汗弥补额头,两眼紧紧的盯着面前的竹简,道:“不如效仿古人遗法……魏国可灭。”   龙阳君胆魄不存,此时更是面色苍白无血,手中的绢帛直接跌落到了地上,他良久不言,仿佛刹那苍老了下来,他颤抖的说道:“不……不……不……苏劫……他……他岂敢如此……他就不怕天谴吗。”   6采薇站了起来,说道:“以你的才智,自然知道,夫君是绝对不可能无的放矢,应该也能想通魏国是绝对没有抵挡的办法,大梁已经中了夫君的计策,如今整个大梁都被王贲掘坑所围,魏国上下皆以为是我秦国畏惧其兵多将强,然而,他们如何想得到,大难已然临头。”   6采薇一字一句。   仿佛天上的雷霆,轰打在龙阳君的胸口!   龙阳君泪流不止,这一切,他当然知道了,绢帛上的计策,详细无比,魏国到现在,却上下都被蒙在股里。   以为秦国,是畏惧魏国,以为秦国对赵国下达的四月十五,是给天下看的,原来,这就是给魏国看的。   其目的,就是限制了魏国的战期!   一旦魏国亡,燕赵必然心惊胆战,如何是秦国的对手呢,而楚国,对!还有楚国!   龙阳君的眸子里又闪过了一些神色。   6采薇接着说道:“姬昌!”   龙阳君抬起头,姬昌,就是他的本名,因为和周文王相冲,所以被魏安釐王改成了龙阳!   6采薇接着道:“放弃吧,你以为,楚国为什么迁都,卫国为什么投秦?这背后,都是夫君在左右着天下啊!夫君为了对付韩魏,才用尽了办法,让楚国迁都,难道,到现在,你还天真的以为,楚国会出兵救你们魏国吗。”   龙阳君痛哭不止,朝着秦岭,深深的跪了下去,怒吼道:“先王,臣,对不起你,对不起魏国,魏国亡了!!!”   声音凄厉。   夹杂着不甘和惋惜。   还有恐惧。   他的脑海里似乎看到了大梁城被秦军所践踏,尸横遍野的场景,而这一切,他却无能为力!   6采薇起身离开了凉亭,也没有在管龙阳君,道:“列国纷争不断,有几个人能够终老,龙阳已死,以后,你就回归你的本名吧!”   龙阳君。   魏国,列国第一美人,深得三代君王恩宠,号称第一击剑士,第一使臣,然而,历史记载,魏国亡国之后,龙阳君便失去了踪迹。   有人说,龙阳归隐。   ……   二十余日过后。   已然三月。   大梁城楼上。   魏燕等一干将士莫名有些心思沉重。   城外,王贲的士卒依旧在挖掘的沟渠,不过,并不是按照他们所想,只挖了一道,而是挖了很多道,纵横交错。   不过,挖好的沟渠,却被白雪所覆盖,具体是什么样的渠道已然无法探清。   但是很显然,门口的大渠,绝对不是一条,而是有很多条。   魏燕心中冰冷。   一边的副将,道:“这秦国,真是煞费苦心了。”   魏燕道:“鸿沟那边如何?”   鸿沟对岸,三百里也就是邯郸,邯郸的张唐和王贲此时已然带着十万人来到了鸿沟对岸。   副将说道:“属下昨日命人去给秦军送酒水,探听才知,鸿沟也正于济水的秦军一样,在埋石填河!”   “埋石填河?”   此时。   王贲和张唐策马在鸿沟的中段,二人看着面前的河水已然被石头所封堵,一边明显增高,一边明显偏低。   然而。   魏国所不知道的是,邯郸根本就没有十万大军。   当初,苏劫留在邯郸的只有七万。   后来,因为东阳地区和齐国签订了条约,随即,这七万大军又被调集了三万前往了宜安和赤丽,此时,所谓的十万大军,也就是十万军民混合而成。   二人巡视了一圈,又来到了,淮水于鸿沟的交接处。   此时,此地也以依然如此。   大河直接被填平,阻挡着东流的黄河。   此是,若是魏军在这里便会现,从王贲所度过的济水那里开始,一段水势,比一段低。   看起来,就像一个水坝。   即便不像水坝那么坚固,但也和水坝的作用一般无二。   虽不能阻挡水流,但却因为这寒冬之际,水波平稳。   一些水流也可以从细小的石缝中穿梭而过。   到可堪一用。   忽然,一骑快马,从远处跑了过来,来到张唐和王贲的面前,顿时下马军礼,说道:“二位将军,上将军到了!”   二人闻言,立刻眉目跳动,立刻惊喜的道:“走,快去见过上将军!”   此时,济水以北,也就是济水和鸿沟的交接之处,巨大的车撵停靠在岸边,五万民夫依旧奋勇卖力有序的往河中央填石!   此地的水势直接被五万人填了两个月的石头所阻。   一高一下水位分明,苏劫的身边,杜莎,王翦,蒙恬,杨端和皆是心中暗自称奇。   踏踏踏。   数十骑策马朝着苏劫等人所在的位置快而立。   轰隆止声不绝于耳。   王贲,杨端和来到苏劫的面前,立刻道:“末将王贲,杨端和,参见上将军!”   苏劫笑道:“二位将军辛苦了!王贲,干的不错。”   此时,蒙恬面色不善,叹气道:“王将军,没想到,这等好事,居然又被你给抢了。”   王贲哈哈大笑。   王翦也是暗自高兴。   随即王贲将鸿沟大坝和淮水大坝的情况细细相说,一行众人知道此事,事关重大,随即和王贲一起来到了鸿沟大坝。   也就是最大最宽的一条大坝。   远处,缓缓向上的高大堤坝,吸引了众人的目光,苏劫,杜莎,王翦等人也等步行到了这座最大的大坝之上。   王贲道:“上将军,若不是张唐将军调动了十万人,这里怕还没这么容易修建而起。”   苏劫问道:“那,可惊动了魏军怀疑。”   王贲道:“那魏军怕是想偷袭邯郸,不日,便会以各种名义前来军中,探听我等之事,上将军放心,魏军必然不查!其实……其实……”   苏劫笑了笑说道:‘其实什么?’   王贲道:“就是将士们,都不知道,咱们在做什么!”   若是要利用这黄河,怕是也不可能啊。   因为,这水太低了。   低到了大家可以用石头填。   那莆田之园是作什么的,现在的莆田之园各个闸口全部都是关闭的,因为现在的水势在大梁城水平之下,可一旦到了夏季在来看看,那黄河之水汹涌澎湃,莆田之园所有的闸口都要打开,否则,就如大梁头上的一盆水。   苏劫点了点头。   和众人一起站在高高的大坝石头堆上。   眼前,一条宽阔无比,浊浪翻滚的大河便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大河浪花卷起,河水缓缓的流淌不息,出轰隆之声。   瞧着这条宽阔的河流,王翦以及诸多将领神情都有一些感慨!   “这便是河水啊!比我秦国的渭水要凶得多!” 第595章 大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大梁不复还!   王翦望着大河说道。   苏劫问道:“诸位,可是疑惑,为什么本侯让王贲来修建这三处大坝!”   众将自然是疑惑不止。   王贲去搬了救兵,魏国以为秦国是在围城,其实,王贲是将计就计,调动了邯郸的军民在鸿沟填河。   准确的说,在外人看来叫填河,实际上是造坝!   众人自然也想到了水攻。   但想想又觉得不可能。   虽然,看起来声东击西,用计在魏国眼皮子底下修了可以自由南下的大坝,但是,这样的大坝也就是现在看起来可以一用。   等到了夏季,一个浪花,这个大坝就没了。   众将士的目光整肃的看着苏劫。   苏劫解释道:“本侯没于你们说,也是因为,事关重大,但如今,王贲能够捆住魏**民,让魏国上下,龟缩在这大梁之中,便算大功告成了,事到如今,大事已定。”   苏劫接着说道:“大梁城地势低洼,多年备受凶涝之苦,民不可生,兵卒多死,魏惠王主政之时便命人修通了鸿沟,沟通了大河于淮水,济水,从而以大梁北再修建莆田之园,用以蓄水分洪,若是引济水,淮水至鸿沟入莆田之园,继而在以莆田园中之水以灌溉航运,便可解当下大河之险。”   苏劫停顿少许,说道:“然而,万事有利弊,在赵惠文王之时曾伐魏之际,兵临大梁,就曾决济水之堤,引起河水漫灌大梁城,虽然,魏军反应及时,相救而出险些造成千里大患。但不管如何来看,魏国因此而大败于赵军!所以,每逢夏季之后,整个淮水,济水,鸿沟都会被重兵看守,可唯独这冬季,魏军却不会有丝毫的防备,所以,本侯决定效仿古法,决济水,鸿沟之堤,水灌大梁,大梁三日便可寸草不存。”   众人听到这里。   一个个都惊呼不已。   因为,这几乎出了他们的想象。   就连杜莎,也不由骇然,随即内心狂跳不已。   “水淹大梁城!”   “这!”   将士们都是征战沙场的将领,若说厮杀,他们是半点不惧,但水淹大梁,可不是表面看起来的这么简单了。   因为,一旦水漫大梁,大梁城那是根本就不用去考虑的事情,真正要考虑的是什么,将会是魏国千里之地尽数成为凶涝之地,成为极大的重灾区。   后果是无法想象的。   大批的灾民将会流离失所,在这种寒冬之季,就是必死无疑,城中的魏军更会一个不存。   因为等待他们的将会是秦国的铁弩!   杜莎不自觉的握住了,苏劫的手。   水灌一个诸侯国的国都,除了军卒,还有百姓,随即,若是不控制莆田之园,黄河之水将会顺流向南,千里魏地将会形成一片泽国。   死伤何止百万!   哪怕是久经沙场的秦国将士,此刻一个个都不由白。   众将士也都极为震惊的相互看去。   要知道,面前的大梁有多少军士在里面?上将军让魏国集中了所有的兵马,现在这么一看,原来是想一网打尽,不留后患啊。   想到这里,王贲的气息也粗重了三分。   忽然,蒙恬拱手问道:“上将军,若是效仿古人遗法,水淹大梁,按照先去看,若施此计,也要等到春夏之际才行,上将军可是有方法围困这大梁城到夏季?”   众人这才意识到了关键之处。   大梁的魏军全部集中在了大梁,然而,莆田之园也落入到了秦军手中,那也是因为在这个时节看来,莆田之园根本就没有作用。   莆田之园就类似一个闸门!   打开闸门,这水就可以退到魏国各种农田低洼。   不打开,就会进入大梁的航运通道,也就是从水门进入,和姑苏相似。   然而。   现在哪里来的水。   别看他们脚下就是黄河之水,可是这水还够不到堤坝。   就是决堤,也是白决的。   等到夏季之后,便可轻易的填补上。   众将士也都纷纷朝着苏劫的目光看去。   苏劫目光微微一收。   忽然转言问道:“王贲,这城中魏国有多少兵马?”   王贲道:“回上将军话,具末将猜测,不会低于二十五万大军!”   “二十五万!”   此时,知道苏劫的意思的杜莎,又问了一句:“将军,这城中有多少百姓。”   众将士一愣。   王贲也不由吸了一口气,道:“大梁城的百姓不低于邯郸,最少,也有十二万户!”   杜莎面色也有些变化,十二万户,是什么概念,也就是说,百姓不会低于五十万人,也就是当初邯郸的规模。   男女老少,一家有兄弟,有媳。   若是不分家,城中的一户的百姓可能会更多。   按照咸阳,平均一户五人去算,也就是说,大梁城内百姓就有六十万人,于当初邯郸几乎相若。   天下列国,咸阳是第一,寿春是第二,邯郸和大梁是差不多的。   临淄虽名传天下,但是贵,而不是大。   杜莎道:“算上二十五万大军,大梁四野各县属,必然过百万!”   王贲也不由咬了咬嘴唇,随即也愤然的点了点头。   百万人啊。   长平之战才死了多少人。   可是现在,秦国就在火炉上,没有退的可能,亦没有败的可能,如果这一战秦国败了,东郡就没了,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局势,也没了。   覆灭赵国的机会,吞并魏国的机会都没了。   上将军谋划多年将付诸于流水。   所以,不能败,必须要湮了大梁!哪怕就是百万尸骨累累,可是,那些不及弱冠的百姓,那些年迈的老人,都是别人的爷娘和亲人。   所以,哪怕就是王翦等,也都不由气势弱了几分。   王翦忽然起身,道:“上将军,这件事,就由末将来做吧!”   王贲,蒙恬等人骇然看去!   苏劫诧异的看向王翦。   这可是要杀百万人的。   秦将虽然好战,但是兵不是好杀。   当初,白起若不是迫不得已,也不是真的要去坑杀了赵国四十五万人,那也是没有粮食,迫不得已。   当然,白起杀性也是很大的。   但是现在,为了这场胜利,众人不可能放弃眼前的国食!   王贲道:“爹,大梁是儿子围的,于你有何关系,你莫非,觊觎儿子的功劳不成!”   王翦怒道:“你这混账!”   王贲根本不给王翦继续说的机会,反而朝着苏劫,道:“大哥,这件事,既然是因为我王贲而始,按我秦**中的规矩,必然要因我王贲而终,为了秦国,就算传扬后世,我王贲弑杀成性又如何,只要秦国能够早一日统一天下,这天下就会少一天的战乱,一天,就能少死多少人,水淹大梁,这等事情,就让我来背负吧,至于这功劳?不要也罢!”   蒙恬也看向王贲,道:“王贲你!”   苏劫看着王贲坚定的神色,忽然笑道:“灭魏乃是大功,岂有不赏的道理,你如此做,将来其他的将士若是立了功,是讨赏了还是不讨赏呢?”   王贲眉目紧紧的拧在一起。   苏劫道:“你的心意本侯明白了,就算你想淹大梁,可是哪里来的水。”   “这!?”   苏劫继续道:“秦国是大王的秦国,但是,也是我等共同维护的国家,秦国的未来也都要靠你们,你说水淹大梁因你而起,也要因你而终,此话不错,是一个热血男儿应该有的觉悟,不过,毕竟王贲,蒙恬,还有本侯非常期待的蒙毅,当今之时,你们绝不可背负弑杀之名,不管水淹大梁如何,这等骂名,就让本侯替你们背负吧,当然,该是你们的功劳一个都不会少。”   杜莎忍不住道:“夫君!”   众将士无不动容!   纷纷请命,要替苏劫淹了大梁!背上这百万人的业债!   苏劫忽然道:“王贲听令!”   杜莎欲言又止!   王贲立刻上前拱手道:“末将在!”   苏劫继续说道:“你去大梁城下,就说……”   ……   王贲率众二三十余骑,徐徐不缓的来到了城楼下,大梁的守军立刻看到了王贲的出现,不久之后,魏燕便出现在了城楼上。   一见王贲。   魏燕顿时客气的说道:“将军好久不见啊,不知是想要些什么辎重,只要将军开口,魏燕必然照办啊。”   王贲沉默良久,面无神情,拱手道:“将军客气了,今日来此,确实有事相求。”   魏燕等副将一个个相互一看。   随后,魏燕笑道:“将军有话直说便可。”   王贲道:“此次,邯郸增派十万大军欲过鸿沟,无奈眼看这赵国战事将近,却无法渡河,不知将军能否调集三十万民夫,帮我军修建桥梁。”   ……   大营的暖帐之中。   苏劫和蒙恬一干将领都在火堆前议事,不过,神情一个个都有些郑重,苏劫正拿着蒙恬新作的毛笔在皮图上书写。   笔锋如泼墨。   众将士好奇看了过去,不由念出声来:“大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大梁不复还,朝堂明镜悲白,朝如青丝暮成雪!”   一个个不由自主的看了看天。   刹那间。   王翦忽然想到,这大河不就是在眼前吗?此前大家都还在想,这水从哪里来,忽然看着一句,大河之水天上来。   王贲激动的,道:“大……大……大……上将军,此乃天象?”   苏劫微微点头。   众人无不动容。   上将军洞悉阴阳,为列国所知。   ‘黄河没水,那黄河之水天上来,是什么意思???’   忽然,一个帐外的士卒跑了进来,道:“上将军,夫人,夫人她!!”   苏劫浑身一紧,问道:“夫人怎么了?”   士卒道:“夫人留下了一封信函,说交给上将军,便独自离营了!”   苏劫将其打开。   细细看去。   随即长舒一口气!不由笑道:“杜莎啊杜莎,真乃本侯的贤妻啊。” 第596章 冀州黎民!杜莎之恩!   苏劫振奋不已,再次将杜莎的书信打开,众将士见到苏劫的神情,就知道,肯定是生了什么大事。   王翦不由问道:“上将军,夫人她这是?”   苏劫大笑道:“诸位安矣,我大秦安矣,杜莎此举,于我大秦有天大之功啊,以本侯看,不比灭国之功差,甚犹过之而无不及啊。”   众将士面面相觑,既然武侯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那夫人此行定然所图极大啊!   苏劫解释道:“此事,还未成,本侯也不好明说,不过,如今夫人如此行事,便是为了让我等安心攻打魏国,为今,诸位不必考虑其他之事,安心克城便可。”   众将士也都心怀疑惑,也不多问,纷纷拱手道:“喏!”   王翦道:“那上将军,何时才是上将军所言的大河之水天上来?”   众将闻言,顿时振奋不已。   这冬末之时。   南方的国家已然是万物复苏,桃花山在过一月,怕是又是一片粉色密布。   然而在这大河之边,却依旧一副冬日之境。   怎么会出现大河之水呢。   苏劫道:“不急,等夫人半月吧!”   杜莎离别之后!   便立刻命人前往了江夏,而一路护卫的苗人直接朝着东南而去,五日后,从江夏文王庙赶来的三千苗人术士汇聚在黎山脚下。   冀州的黎山。   最开始黎山,也是属于楚国的领地。   后来又被魏国夺了过去。   所以鬼谷出现的时候,已经是战国后期,在他的谋划中,所以,他最先开始找到了楚国的楚怀王。   让楚怀王介绍鬼谷认识了三苗人。   又通过三苗人认识了原本也在楚地黎山的魏国人。   然而,准确的说,在春秋末年,战国初期,楚地黎山却被强大的魏国给抢了去。   这也就是冀州魏国黎山的由来。   这也就是为什么,三苗族和黎山有很深交情的原因,黎山在上古时期本就和三苗族共同对抗过黄帝。   后来,黄帝得了天下,便把黎民安放在冀州的黎山,三苗族继续留在了苍梧(广西,湘西)和荆州的通道上,也就是现在的楚国土地。   三千人浩浩荡荡的出现在黎山时,很快便被黎山黎民部落的术士所现。   至从黎山领和众多大巫死后,整个黎山便陷入到了封山的状态。   而黎山的玄女也前往了琅琊山,再也没有回到黎山。   此时三千苗人如此大阵仗的来到黎山,顿时吓坏了黎山众人。   长老杵着拐杖,在年轻的术士搀扶下,来到山口,左右都被黎山部落的族人围满,一个个都持着自制的弓箭。   神色严峻,如临大敌!   杜莎示意,大队苗人纷纷止步,也同样取出了各种武器,对着黎山部落众人。   此时,剑拔弩张!   而黎民长老不由走了出来,对着杜莎行了一礼,道:“老朽见过大巫。”   他是部落的长老,但不是大巫。   部落真正的大巫,已经全部死了在秦国!   真正的大巫,那都是河封,河星,工雀那个级别的,现在的黎民,想要出现大巫,最少也还要十年,二十年,面对大举而来的文王庙,自然也半点没有抵挡的办法。   杜莎并没有现身,而是继续留在八人抬起的车撵之中,随即声音从轻纱车撵中传出,道:“本座身有不适,不能现身相见,还请长老见谅。”   随后,苗人纷纷先行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黎山众人你看我,我看你。   “这?!”   长老也不由松了一口气。   别看他们现在的黎山看起来人多,真要杀起来,是根本不可能是这些苗人的对手的。   不过,长老也伸手让众人放下手里的武器,这才问道:“夫人此来,那不知所谓何事?”   杜莎道:“本座得息妫夫人托梦,不日之后,这魏地怕是会天降大水,整个冀州将会形成一片泽国,到时,百姓多死难,乃是苍生的浩劫,挽救黎民之苦乃是你黎山先祖的祖训,所以,本座不请自来,愿和共工氏一同挽救黎民百姓!这三千勇士,便是我文王庙最后的一支力量,这等天灾国难,愿为黎山所驱驰。”   在场所有人。   无不动容。   天灾,息妫夫人,泽国!   长老一个个都是吓到了,第一个想法就是:“夫人,这等时节,泽国?自古以来就未曾有过?这夫人此举会不会过滤了。”   杜莎喃喃说道:“若是寻常之梦,本座自然一笑了之,可这偏偏是息妫夫人!本座不得不慎重而待之,若是没有天灾,那固然甚好,可是,若是有,那不是因为本座的一个迟疑,却会让百万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这天大的业债,岂不是让本夫人来背负了?”   黎山有占卜,天象,等奇门要术。   不仅受蚩尤部落一脉流传的学术经典,就连玄女这一脉也多有所学,苗民多学的是毒,蛊,药学之术,不善兵法韬略,奇门,这也是两族的区别。   当然,黎山长老自然清楚。   像杜莎这样的大巫绝对不会胡说的。   不过。   长老道:“夫人,真乃息妫转世!只是,如今我黎山上下遭逢大难,如此大事,都是玄女做主,可是玄女却离开了黎山,不知踪迹,老朽不敢做主啊。”   这话,实则也就是推诿之词。   更多的还是怕三苗有所图谋,他们是半点没有反抗之力。   杜莎深吸一口气,道:“长老多虑了,若是长老不信我,本座麾下这三千勇士,全部交给你来调度,我自己则入你黎山的蚩尤洞为质,若是一月之后,没有生这等大事,本座便离开黎山,回到江夏,长老以为如何?”   杜莎一句话。   黎山和三苗族不由纷纷变色。   顿时有人劝道:“夫人,不可,大不了我等不管他们黎山,我等好意来救黎民百姓,黎山居然还如此不知好歹,夫人若有闪失,哼,整个黎山都不够赔的。”   “我三苗族若不是念在先祖于你黎族有点交情,夫人岂会如此费心!”   一个个顿时愤然不已。   蚩尤洞,那是黎族放了大错,囚禁大巫的洞穴。   杜莎顿时道:“住口!”   这才堵住了众人的言说。   长老等人终于犹豫变色,半天之后,长老这才问道:“夫人,我黎族岂敢囚禁夫人,只是老朽不知,若是真的生这等大事,夫人为何不去见魏国的国君,而是来我黎山呢?”   杜莎道:“长老,我三苗族在楚国之所以能有今日,其中的道理,想必不用本座来和你一一详说了吧。”   杜莎停顿了一下,道:“而在冀州,以百姓对黎族的信奉,你们便可轻易的动你们在冀州的力量,调动百姓,远离灾厄之地,若真有天灾降下,亦可抚慰安民,救灾济世,那时,多少百姓会感恩黎山对苍生的救赎,如此天大的功德,本座岂有给魏国,而不给黎族的道理。”   此时!   黎山确实被杜莎给说动了。   他们黎山要生存离开得了朝堂,但是离开不了百姓。   也就是说,如果真的按杜莎所言,天降大泽,而黎山动自己的影响力,撤离这里的百姓,对苍生便是天大的功德。   百姓会怎么看待黎山。   没有黎山,他们便会家破人亡,那时候的黎山,声威将会更上一层楼啊。   现在,黎山的人意识到,原来三苗族来这里居然是为了这件事来,确实与人家没有半点关系!   长老们聚集在一起议论了很久。   终于一人走了出来道:“夫人,我等商议,愿按夫人所言行事。”   杜莎终于松了一口气,也惊喜的说道:“苍生有福,长老一定不会为今日的决定而后悔,既然如此,那本座也就放心了。”   忽然!   杜莎接着道:“灾厄之后,冀州大地,百姓如蜉,农田不收,屋舍难建,本座会调集文王庙多年存储的粮食,赠送于你黎山用之以赈灾,若需良木,只要为了百姓,你们大可开口,只要我文王庙尚有,就是舍了四百年积蓄,也会支持你们黎山,不过,我也希望黎山上下,千万不要让本夫人失望才是,我知你们心中有所顾忌,本座会带人退出黎山两百里,若真有大泽之日,本座在行到来。”   杜莎如此一说。   黎山是再无怀疑。   等于这次救济灾民,杜莎是又出人,又出力,又出钱。   这,这!!!   长老们和黎山的年轻术士们也都动容不已。   仿佛真的是息妫夫人当世。   只有息妫夫人,才会如此的无私!   苗族三千人忽然一动,便要改变了阵势,离开黎山脚下。   长老忍不住道:“夫人留步,敢问夫人,夫人此等善举,到底为了什么?”   杜莎笑道:“长老不用多想,本座行事,自然是为了苍生。”   说完!   三苗族的大队缓缓离开。   留下独留在黎山脚下山口的黎山部落众人。   杜莎看着远处的雪山,缓缓心道:“夫君!这样做,天下,就没人敢说秦国,也没人敢说你了,对吗。”   脸颊布满了红霞。   两手轻轻的放在肚子上,虽然看不出任何不同,但是这肚子里仿佛就是她的期望!   实则。   苏劫看的更远,杜莎永远也想不到,因为她一举,给秦国消除了一个多么巨大的祸患。 第597章 将军,上游怎会有惊雷!   五日之后!   王贲再次前往了大梁去要人,此时,又再一次回到了营帐之中。   面色看起来比较难堪,随即两步来到苏劫面前,拱手垂头,道:“上将军,那魏国胆小如鼠,不敢出城,也找了借口不肯增派民夫,我等就是有意相救,怕是也不行了。”   苏劫道:“既然如此,那就别管了,济水,淮水,鸿沟三处的堤坝如今如何了?”   张唐立刻拱手回应道:“回上将军,济水和淮水的堤坝已经填满,如今蓄水已经开始,不过水势续集的极为缓慢,毕竟,这年月……”   济水和鸿沟相交有一个堤坝!   一般建了堤坝之后,济水的水位会高,鸿沟会低。   然而,在大梁城外的鸿沟,有两处水流进入鸿沟。   除了济水,还有一个就是淮水。   这两处的水流都会进入鸿沟!   现在,济水和淮水都被做了堤坝,但是,水位都太低了。   这也就是众将的担忧。   然而,除了这两处。   鸿沟又有一个分支,会直接进入大梁北面的莆田之园。   莆田之园乃是一个类似于分洪的大渠,现在的莆田之园,可以说没什么水。   而莆田之园又汇聚了大梁的航运和水门。   这就是大河和大梁的关系。   苏劫道:“王贲,将所有的沟渠,三日内,挖通到莆田之园!”   众人猛然变色。   此前,王贲受命,假借被魏军吓到了,在城外掘穴避寒,顺带围困大梁。   掘穴避寒这一点乃是冬日行军常见的事情。   魏军自然没有怀疑。   最多,这秦军也就是挖的多一些,将大梁给围了,随即,又为了保险,围着大梁挖了足足三层。   可是。   谁也想不到,这纵横交错的掘穴,居然是大梁的坟墓。   因为这些水渠看起来就是四四方方,可是真正的目的,难道只是为了围困大梁吗,王贲得令之后,脸上闪过一丝振奋。   那掘穴的坑道通了莆田,到时,一旦毁了堤坝,便可让大水灌进大梁城,那些被围的坑道,又会通向各个水门。   整个大梁便会逃无可逃!被大水围困。   等于断去了魏国所有的生路。   此时。   大梁城中,王宫大殿。   魏王垂而坐,在堂有些不安,群臣则是在下方静立两侧。   魏增看向魏燕,问道:“今日,那秦国将军又来要人?”   魏燕道:“哼,大王,不必理会,在过一个月,我等便要直接杀出去了,如此劳师动众,岂不是麻烦。”   魏增点点头,道:“好,就按将军所言,不过,你切勿言辞上过于激怒了那秦国将军,毕竟,毕竟……”   魏增的话俨然还是有些畏惧。   这马上要去偷塔了,偷秦国的塔,还是有点害怕啊。   忽然。   殿外一个紧急的声音传了过来。   来人一声戎装,髻上还挂着雪花,魏增道:“司空这是生什么事了?”   魏国遵循着和晋国官职。   司空也就是主管土地,建筑,田赋的主要官员,类似于赵国的田部史。   司空道:“启禀大王,臣时才按照往日,巡察城中各处,可是臣现大梁护城河的水位下降了不少,本以为是时节的缘故,后来,臣特地去了城中的几处水井探寻,现,井水也比往日足足低了半丈。”   “哦?护城河河水下降?”   “这?这是为何?”   魏王以及诸多大臣都是好奇不已。   议论不休。   大梁城地底纵横交错,有诸多暗支涌入进来,其中,护城河的河水大多是由鸿沟的地下引水过来的,而鸿沟水不降,护城河怎么会下降呢。   而鸿沟。   连接这济水和淮水。   很快。   魏增问道:“是不是因为,秦国在修建大桥,所以用那石挡住了水流呢?”   众人纷纷点头。   司空继续道:“大王,臣一开始也是如此想的,可是后来现,不对。”   众人顿时提了心思。   司空才继续道:“鸿沟水不降,护城河的水自然也不会降,如今,护城河水已比往年同时日降了许多,可见鸿沟的水少了很多,但是,若是因为秦国阻断了济水而造成的结果怕是不对,因为,这鸿沟在西面有两条支流,一个是济水,还有一个是渭水,即便是济水被隔,那渭水却是通畅的啊!除非,秦军连渭水都填石了。”   “秦军想干嘛?”   “这?”   不是没人想往水攻上想。   当年,赵惠文王水淹大梁的事,也不是没做过,但是又怎么样呢,那是什么时节。   那是八月。   而且,大河边上,本来就是凶涝不断。   现在是什么时节。   有人说道:“莫非,秦军欲绝我大梁城水源?”   顿时,不少人想到这里,这也是最大可能了。   那王贲这么点人马,想要封锁大梁,这如何可能呢。   可是怎么来锁大梁比较保险啊?   那就封锁大梁水源啊。   一旦城中兵马百姓出现缺水,必然会出事,那个时候,秦军不就占据了主动了吗。   魏燕想到这里,顿时道:“好一个奸诈的小子!”   魏增不由也看了去,想了想,顿时明白了这其中的道理。   相对来说,王贲这么做是对的。   因为,哪怕就是平日里,有丰富经验的统兵将领,去攻打高大坚固的城池,往往最先考虑的并不是如何强攻,因为那样做的话会损兵折将,损失惨重。   反而会考虑的是,如何去断水断粮!   这大梁城中有多少人?   不说断了水,就是削弱了水的供给,那都是了不得的事。   众人换作王贲,怕是也会想到这么去做!   水一断,一般的城池,都会不攻自破!   不过魏燕忽然笑道:“这王贲怕是打错了算盘,我大梁城内地下可不是一条暗河,司空看了多少井?”   司空一愣,道:“只看了北门的井。”   在城池中,多少井都是备案的。   整个大梁这种规模的城池,一般都不会低于上几百口!   你想想,六十万军民所在的城池,要多少水,所以,大多国都,甚至后世的紫禁城,也都有开渠入城的城建。   此时,护城河降低,那就只有用井水了。   但并不代表,护城河流通的合渠之水不能用,只不过有点深,难以够到!   现在看起来浅,也许用不了多久,就更浅了。   魏燕道:“大王,这小子用奸使诈,就是为了困缚我等,以臣看,不必理会,最多一个月,就让这小子自食其果,我等到时,暗中从南门而出,入淮水,北上直接打邯郸一个措手不及,这鸿沟和济水的人马,必定被我军南北而击!”   魏增道:“既然两国战事在即,那就不必客气了,将军命人看好秦军,这王贲想断我大梁水源简直是痴心妄想!城中的百姓安抚,将士们也稍稍忍忍,不可出现差池!”   大殿中,众多臣子相互嘲笑。   这王贲正是白费一番功夫,随即结束朝议,大家也不以为意的离开了大殿。   三日之后。   苏劫正在帐中议事,忽然,帐外出现一个倩影,众将士看去,纷纷起身,拱手道:“末将等,参见夫人。”   虽不知夫人这一去多日到底所为何事。   但是必然是非同小可了。   苏劫一见杜莎,心疼的说道:“你既有身孕,怎还如此四处瞎跑,若是出了闪失,你让本侯如何自处,夫人快快请坐。”   “什么?身孕?”   “嘶!!”   王贲王翦,等人吓得差点没坐稳。   随即便是满脸的惊喜。   大王有喜了,这才没多久,武侯也有喜了,大事啊,秦国的大事啊。   谁都知道,这两个孩儿可是关系到秦国未来最少五十年的命运!   也关系到秦国上下,所有臣子的命运。   蒙恬,王贲等,哪个都知道,这也关系到他们的命运。   若是都是男子,自然是喜庆之事,但是,谁都希望,大王是长公子,武侯是长女,那就是喜上加喜的好事!   太子之位必然不会出现差池。   他们也不会提心吊胆。   社稷自然也就稳了。   而且,长公子叫扶苏,有上将军在,还怕不倾力辅佐和培养自己的女婿!   于是纷纷拱手道:“恭喜上将军,恭喜夫人!”   王翦道:“若是此事被大王得知,大王真不知会高兴到何等境地。”   苏劫自然是高兴不已。   从杜莎这里得知了,杜莎已然让黎山和三苗合力开始迁移百姓,便终于算是放心了下来。   苏劫知道,杜莎这一举对苍生是救命之恩。   对秦国的好处也是极大的。   甚至可以说,从某种程度上,将暴秦的名声给扼杀在摇篮之中!苏劫相信,用不了多久,这好处一定会显现出来。   然而!   苏劫直接率众一万人。   直接带着杜莎等人,朝着上游而去。   而此时,大梁城外的渭水,济水之坝,所有的民众军卒全部撤离,只留下了一小部分人在王贲的带领下,神色严肃的站在了鸿沟之坝上!   仙霞山。   因多出霞光而得名。   山下浑浊的河水缓缓朝着东边流淌。   从高处看去,蜿蜒数十里,便直接抵达鸿沟!   苏劫等人来到半山腰的空地之上。   便歇息了下来。   秦国将士们都看着天,杜莎也不由看着淡蓝偏着乌黑的天空。   虽然这个时节不可能出现艳阳高照,但若是倾盆大雨,也极难碰到。   她也好奇的左视右看。   苏劫用巨大的绒衣裹着杜莎,道:“别看了,去休息吧。”   杜莎点点头。   忽然天色一阵骤变,穹顶之上一声惊雷仿佛扣在他们头顶。   随即,肉眼可见的乌云凭空出现,立刻汇聚在了一起。   而原本很寒冷的气候,也变得炎热起来。   仿佛让人置身错了时月。   “什么?”“难以相信!”   “轰隆隆……”   霹雳之声划过天际,似乎将天给撕裂成了两遍。   即便是远在大梁的王贲还有城楼上的魏燕,也不由惊呆了。   “将军,上游怎会有惊雷!”副将问道。 第598章 朝堂明镜悲白发!决堤!   “将军你看,那是什么。”   远处,天上仿佛出现一团黑布,而黑布下,仿佛少女黑色丝从天而下,这一番景致就仿佛草原上才能见到的那般大雨倾盆却又局限于一隅之地的特殊景色。   大河水滔滔不绝,在济水和淮水上倾盆跌落,而鸿沟之水却和二河所截断,不管济水和淮水如何的水势漫天,犹如汪洋大海,鸿沟却仿佛陷入了沉寂。   然而。   两处堤岸上到处都站满了秦军,王贲看着遥远的天际。   黑色般的雨点几乎是不要命的往下拍落,风雨林间,那被雨水所拍打的飒飒之声,都能从上游传下。   形成一片声音的涟漪。   王贲心中激动,看了看大梁城的方向,深吸一口浊气,喃喃念道:“大河之水天上来!大哥,当真奇了。”   面对这浩瀚不可预见的天威。   王贲心脏狂动不止。   手指都嵌入了肉中。   不仅是王贲。   此时,仙霞山中的秦军也一个个不由震惊不已。   他们置身在这上游的一段,雨有多大,他们最为清楚。   即便是两人相隔不到一丈,说话特都根本听不见,就连视线也都被雨水所隔离。   这才不到一炷香的时候。   漫天迷雾,雨水如苍龙和苏劫脚下的两条大河交相呼应,一上一下天威浩荡如苍穹倾覆,大河弥漫水势大涨。   “啪啪……”   河水击打在济水和淮水的碎石堤坝上,顿时,一小堆石头顿时纷飞溅起。   这可是耗尽了十万人,历经两个月用采伐山石,奋力而成,在寒冬之际奋勇而下的堤坝,虽不敢说坚不可摧,但此时,上游的大雨才多久,已然开始出现碰撞。   苏劫紧紧的抱着杜莎,依旧两眼看着这倾盆之雨。   自古以来。   从夏商周,一直到近代。   华夏文明就一直在和大河和大江做战斗。   甚至因为治水而让国家败亡,更是比比皆是,黄河之难,从来就没停止过!   大梁城中。   这一番奇景顿时吸引了百姓的目光。   几十万百姓,最少一半都来到了街道,从街道上,便可看到北方不远处,一片乌云遮日,一副灭世之象。   那巨大的狂风似乎顺着水流席卷到了大梁。   让人意外的是,居然是一股暖风,随即,风声,雨水,树声,雷霆声,浩然不绝于耳。   “娘,这是什么声音。”   一个三岁的孩童在妇女的怀里好奇的问道。   妇女一边笑,一边逗着孩童。   然而。   百姓中,也有不少人见多识广,一些曾在塞外去过的商贾,顿时说道:“这,这是仲夏才会有的大雨啊。”   “什么?”   “奇哉,这等时节居然会有这样的天象!”   “收衣服咯!”   百姓们也顿时忙碌了起来,屋门口的衣服,肉干开始纷纷往屋里扔。   看样子用不了多久,这片云雾就会被吹过来。   然而,就在百姓们吆喝的时候,忽然,一阵巨大的轰隆声,让整个大梁城都为之一震。   百姓们顿时朝着天威之声看去。   别说是百姓,就是秦军魏军,也都纷纷呆立了当场。   然而。   苏劫早带着一万大军来到了一处山顶。   王翦等人更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此时。   方圆数十里气候炎热无比,仿佛身处于仲夏时分,然而,作为北部魏地的山地上下,几乎都是白雪。   山坡上,树木间,泥土中。   满山白雪仿佛逢火融,大河左右的大山上无穷的白雪,瞬时化水流淌入大河之中,让水势再次大涨。   然而,就在此时。   因为山中大雪突化,泥石翻滚之下,树木倾倒,巨石跌落,形成一片石流滚滚而下。   这等浩荡凶威下,其山势崩塌,释放出不可抗拒的力量,在一万秦军的瞠目结舌之下,迅滚落如大河的东流之水中!   这一番剧烈的变动,似乎又帮秦军涨起了那无限高的水势。   大河之下,似乎潜入了一头不可见的巨大凶兽,此时张开了它的獠牙,似乎苏醒在即。   “轰隆……”   山体崩塌的声音仿佛要撕碎两座靠着大河的山川。   雪水。   大雨。   泥石流,尽数汇聚在了一起。   震动的大地,让所有人都生出了畏惧之心。   苏劫拍了拍杜莎的后背。   杜莎才稍稍安稳了一些。   王翦等将领低头看着山下的四处,已然是杂乱一片,流水声在两山中形成回荡之声,震耳欲聋!   “大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大梁不复还!上将军!上将军!……”   将士们又崇拜,又敬畏的看着苏劫的背影。   也就是说,在很久以前,上将军就现,这里的气候会出现了异常。   所以,在寒冬之时,就敢水淹大梁城。   只有寒冬,才不会被大梁所警觉,否则,这要花多少兵马才能攻下大梁。   如今的大梁城几十万大军汇聚。   完全可以被一举剪灭,永无翻身之日。   想到这里,众将士激动不已,但这大水,淹的可不单单是大梁啊。   要知道,一旦决堤!   那就不是一个鸿沟的水了。   到时,一道小口,千里之地尽毁,这要死多少人?王翦等将士,无一不动容。   而此时,魏燕等一干人早就来到了城头。   将远处的异像印入眼底,其中夹杂着,一股浓烈的不详之感袭上心头。   魏燕面色轻松,道:“这等异像,看似惊人,实则,来的快,去的也快。”   魏燕的话,仿佛是在和身边的司空说。   忽然。   司空面色陡变,说道:“将军,不对!”   “哦?”   司空快步来到城楼上的凹洞,将脑袋伸了出去,仔细看了看左右的护城河,顿时面色大变,嘴唇都吓紫了!   魏燕问道:“司空,你这是?”   司空浑身颤抖,吓得半天没说话,要知道,这可是大梁。   城里有多少人啊。   司空指着护城河说道::“将军,你快让人去上游看看!快去!”   魏燕道:“司空为何如此惊慌?”   司空道:“上游如此大雨,为何我护城河半点不见水势!”   “什么?”   城楼上的一干将士,纷纷看了过去。   护城河连接着莆田之园,莆田之园连接着鸿沟,鸿沟连接这渭水和济水。   此时,渭水济水如此异像。   又不远,也就三十余里外。   可是,护城河居然平静无波,如果说上游刚刚下雨也罢。   可那轰鸣之声,就是在大梁城楼都听得清清楚楚。   魏燕一听。   作为领兵多年的将领,还是立刻就回过神来了。   顿时对身边的副将道:“打开城门,派人去上游看看,对了,还要去看一下鸿沟,济水,渭水三个地方,一寸地也不能放过。”   副将一愣神,说道:“将军,这是?可是这般出城,秦军若是见到,便可名正言顺的杀了我等派出的士卒。”   魏燕额头有些冒汗,怒吼道:“若是有人敢阻拦你,那就杀,不管是谁,谁也不许阻拦,秦军也不行。”   副将见魏燕的神情有些不对,知道,一定是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   顿时领命而去。   然而,他们所不知道的是,北面的秦军大营里的士卒都已经寥寥无几,武阳的军民和邯郸的军民都已经撤离到了黄河以北。   只有王贲说率的最后一批士卒,此刻都在鸿沟之处严阵以待。   然而,没人会去关心大梁。   即便你大梁现在就是知道了,怕是也来不及了。   上游的时节的气象的变化。   无疑是再次的让整个气候大乱,不仅仅是水的问题,就是那山崩滚石无一不是加了两处堤坝水的蓄势。   即便现在魏国反应过来。   要从城中撤出,这如何可能。   果然,副将出城之后,居然四野都没看到秦军的踪迹,随即一声令下,直接往北来到了鸿沟,   他所看到的,几乎将他给吓傻了。   鸿沟和渭水相交的地方。   看起来一片平坦,左边是汪洋倾覆,已然快接近了岸边,另一边的鸿沟则是缓缓水流如涓涓小溪。   一旦这一处碎石叠加的堤坝被摧毁,那后果不堪设想啊。   只要封堵住鸿沟的下游。   也就是王贲十万军民封堵的最结实的鸿沟大坝。   那是什么后果。   后果就是这滔天大水,将会从鸿沟的中间,莆田之园,倾泻而下,整个魏国将会被殃及千里之地。   先别说魏国。   眼前的大梁,百万人将会生死顷刻之时。   此时。   副将强忍着晕厥,直接从马上跌落了下来。   他手足并用,爬到鸿沟的岸边,汗如雨下,而此时,他自然也看到了,大坝另一方的秦军,早就严阵以待。   不仅是济水。   还有渭水。   而鸿沟之上巨大的大坝成为了最后一道催命符。   大坝上的王贲垂站在大坝上,看着济水和渭水两处大坝,他站在这里已经三个时辰一动不动。   王贲根本就没理魏国的副将。   因为,你知道又怎么样了,大梁被王贲玩弄了两个月,硬是因为贪婪,没有出城探视,或者说,是因为那封四月十五,告诏天下的国书。   一封国书。   换了一个魏国!   反而让王贲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又名正言顺的让张唐调来了十万民众,来修建这个最大的鸿沟大坝。   上游天上之水无穷无尽的倾覆着,面前的济水惊起滔天海浪。 第599章 朝如青丝暮成雪!水淹!   王贲遥遥看着天上的大水。   嘴角勾勒出一丝冷峻,忽然,远处快跑来几队人马,身边的高副将说道:“将军,渭水,济水,水势已然蓄满,上将军派人来说,上游之水,还要持续不下九个时辰!”   王贲闻言,道:“好!好!很好!九个时辰!”   魏国的副将脑袋一片空白,他终于看到大河对岸所有的秦军都在赶往鸿沟大坝,大坝上正站立着那个年轻的小将。   他认识,那个人,就是王贲啊。   魏国副将道:“苍天为什么连你,都在帮助秦国?来不及了,走,去找王贲将军!!”   他所率的三十余人,不知所措,只能跟着他朝着鸿沟大坝而去。   王贲道:“传我军令,半个是时辰后,决堤!”   高副将也神色一冷拱手道:“诺!”   他还要去渭水,济水以及莆田之园。   三处都已做好了安排,只等着大水一到,千里泽国,大秦便可再下一国!   高副将刚一走。   魏国的三十余名士卒便踩着鸿沟大坝,来到了王贲面前。   副将根本就来不及说其他,因为,面前的一幕,他知道,就算回去,也没用了。   他跪地道:“将军,饶命啊,饶命啊,大梁城还有百万的百姓啊!!”   王贲看着魏将说道:“既然你已知道,本将也就不瞒你,此前,让你们派出三十万民夫,现在,你应该知道,本将为什么会这么做了吧。”   副将摇了摇头,哪里还听的进去,怒吼道:“将军,这水放不得,一旦放了,天人皆怒啊。”   王贲道:“天人皆怒,多大的怒,本将一力承担。”   而副将心如死灰。   终于垂头而去。   王贲道:“那里是死路,你为何要往那里走呢?若是你回头,本将允许你过河。”   魏国副将道:“那里有我的爷娘!还有我的孩儿,我不去那,我去哪!”   副将连忙扔掉了手里的兵器。   赶快朝着大梁奔去。   半个时辰转瞬即到。   王贲猛的抬头,瞧向堤岸旁,莆田之园左右早已待命的士卒。   忽然一咬牙。   一声暴喝。   “决堤!!!”   然而,高副将快的车马赶了过来,站在堤岸边上:“将军,此坝要抵挡渭水和济水的冲击,将军下堤。”   王贲依旧站在大坝上。   一动不动。   他脚下这座坝才是此战的关键。   王贲道:“此坝若是能够挡住这大水,魏国必灭,若是此坝不能挡住,本将有何面目对得起大哥,对得起秦国,坝在人在,坝毁我亡。”   这是鸿沟大坝。   在鸿沟的下游。   目的,就是为了封堵大水,让大水冲鸿沟进入莆田之园。   如果这里被冲垮了,那自然,苏劫费劲心思的谋划,王贲苦苦骗了魏国两个月,便会化作一滩泡影。   到时,秦国也自然不可能在四月十五去攻打赵国。   一切的一切。   此时都压在这座大坝上。   王贲风姿卓绝,浑身是胆,站在风平浪静的大坝上,仿佛要以一身之力抵挡这滔天洪水,虽然现在,这里看起来是平静。   但是一个时辰后,这里,将是秦国最后的一道屏障。   要么秦国赢,魏国灭。   要么秦国输,王贲死!   将士们无不动容!   高副将更是道:“将军,不可啊,还请将军三思。”   将士们也都纷纷哀求道:“将军,下来啊。”   王贲看着秦军将士的面容,正色道:“本将认识大哥之时,还是一百夫,多年以来,蒙上将军以兄弟相待,情同手足,如今,上将军维我以大任,义重如山,我王贲堂堂丈夫,焉能事事让大哥来替弟弟分忧,而贲却不为兄长担待,此坝若毁,有死而已,尔等休要多言,决堤。”   见王贲一脸决然。   此时,三军将士一个个更是胸臆泛起无尽豪情。   坝在人在,坝毁人亡。   这,就是王贲的魄力!   与此同时。   大梁城楼根本就反应不过来!   无数秦军拉起手中的长绳,另一头连在大水深处,“拉!!”   “彩!!”   哗哗!   上千人的拉扯。   淮水和济水大坝的石缝中流淌了如小溪一样的河水。   而后,随着缺口越来越大,水势越来越急,开始出哗啦啦的喘流急促之声,鸿沟之下,居然泛起了白浪。   哪怕就是后世,也有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的说法。   此时,一个口子似乎终于被潜伏在大河下的野兽也撕破。   奔腾不息的上游河水似乎终于找到了宣泄之口,大地都没大河的倾覆所震动。   副将回到了大梁之中。   命人将秦军的动作转告了给了魏燕,独自来到了家中,哭着拥抱着自己的妻儿。   此时,大梁城楼上,众人已经面无血色。   一片大乱。   因为,外面的轰鸣声,惊涛声已经传了过来,作为一生都生活在黄河边上的百姓,如何不知这是怎么回事呢。   王贲一身黑色戎甲。   面无惧色,看着面前的惊天大浪就要打在自己脚下的鸿沟大坝上。   这一刻,就是生和死。   轰塌!!   大浪仿佛要推倒王贲。   将士们看着坝上一动不动的王贲,一个个都吧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高副将一看,立刻怒吼道:“将士们,给我填,填,不许停!!!”   话音一落,无数的秦国将士犹如征战沙场一样,燃烧了老秦人的热血,看着他们的统帅,无畏的立在那惊涛骇浪之上。   提起脚下的泥土。   然后不管有用没用,哪怕就是加固那么一点点,不断的往鸿沟大坝下去填。   巨大的波涛卷到天空,直落而下。   冰寒的黄河濯水将王贲笼罩。   然而。   大坝安然无恙。   秦军上下无一不振奋了起来。   然后,第二个大浪,第三个!!!   每一次,都将王贲给席卷,但是,此时的王贲就像一个铁人,仿佛化作了秦国的大坝,要替秦国消灭他们的敌人。   接着。   渭水大坝,也如济水一般!被王贲决堤。   整个鸿沟的水势,肉眼可见的蔓延,因为王贲挡住了下游的去路,此时,这水势如山崩蓄势,无处可走。   上游,漂泊大雨半点不停。   成了秦国无限的后援力量。   莆田之园的这边,秦军早就砸开了一个缺口,此时,一见大水涨起,只要水势往大梁而来。   那缺口必将会撕开。   将士们都眼睁睁的盯着这一处。   城楼上,无数的惊呼,叫喊,冲出去要阻止?   忽然。   滔天般的汹涌大河咆哮翻滚,如同一条巨龙,灌入鸿沟的莆田之园。   此时,城楼上的人,是吓傻了。   莆田之园,各闸都是关闭的。   根本就不坑分水。   也就是说,这些水唯一能去的地方就是大梁城!   相对于莆田之园和大梁城,对鸿沟来说,他的地势较低,滔天的水流刚刚冲向大梁的时候,还没考进就已然在众人的目光中变成白色的巨浪,声势浩然无比。   大河决堤。   滚滚黄河之水改道而行,原本应该去下游的大水,被王贲阻挡住,水势自沟渠瞬时便撞在了大梁城外。   大梁城内,一片惊慌。   百姓更是吓得相互践踏,此时,别说是兵卒,他们自己在天威下也不知所措起来。   魏燕直接两腿瘫软。   城内一片哀嚎。   王贲也看向这大梁城,他知道,不用一两日,这城内三十万大军,六十万百姓,十不存一!   鸿沟之水冲击力无穷,坚固无比的堤坝已经不断的扩开。   连秦军都已经控不住水势,纷纷从鸿沟大坝上逃向对岸。   因为水势太猛,出乎王贲意料,整个莆田之园居然都装不下黄河之水,一时间,说过之处大树冲根拔起,无数田地被淹没,汹涌滔天的大水让人胆寒。   最让人恐惧的是。   城北的变化,已经传到了城南,可是,城南外已经被王贲挖了一道又一道巨大的壕沟,壕沟下满是竹签。   要过去,绝非短短的时间。   就在有人要出城的时候,忽然,惊恐的看向不远的地方。   不错,在大梁城中,有东西南北四大水门。   为了彻底覆灭大梁。   王贲在最后的时日中,曾经那些骗过魏国等人去掘穴避寒的坑穴,尽数连接了莆田之园。   而此时,不少人还在壕沟里往上爬。   忽然。   一个转角,亡魂皆冒。   大水从壕沟中出现,百姓们惊呼都来不及,直接被吞没,巨大的冲击力将身体直接冲走,所过之处寸草不生,生死不知的人,在壕沟中被倒插在地上竹签所贯穿,惨不忍睹。   然而。   末日的席卷,仿佛才刚刚开始,这些壕沟中的水流,直接从东西南北灌入了航运的通道,彻底没入到了水门之中,涌入大梁城内。   此时,可谓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大水,大水来了!”   “快跑。”   “秦军要淹死我们。”   “爹,娘,我害怕!”   哭泣声,喝骂声,已然分不清了。   来到城楼上的百姓,现不管是在哪一个方向,似乎都被大水给围了,大梁城中的航运已经爆满,大水已经淹过了裤腿,眼见水势还要上涨。   然而,这城楼上,能站得下多少人呢。   魏燕,司空等人,一个个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要知道,他们面对的不是秦军,是洪水。   而且,这城里。   有多少人。   接近一百万人,整个魏国才多少人,魏燕脸上涌起一股异样的红色,他颤抖哭泣的说道:“秦军,怎么如此,怎么如此啊,这可是百姓啊!” 第600章 水灌大梁城!   魏国大殿。   魏增还在和群臣在一起商议攻打邯郸,武城等地的事宜,言语间也颇为显得轻松。   亦还有大臣在大殿中不屑的嘲笑,那秦将王贲为了建功,居然想要断去大梁城的水源,整个大梁城中,不算航运,水井多大五把八十六口,其中连接地下的无数暗河支流,这岂是人力可以断去的。   “没想到,这秦军居然使用如此低劣的计策。”   “永不了几日,定叫这小子自食恶果。”   臣子们都纷纷芸说,似乎根本就没把秦国放在眼里,现在,外面一切如他们所想的那样,风平浪静,秦国也将不日前往赵国!   这个时候,赵国只要不是个傻子,就已经和燕国合兵了吧。   燕国只要不是太蠢,就不会放过这等时机。   然而。   此时的魏王端坐在座,不时将目光看向大殿外的方向,不久之前,天空一声巨响,远远传来,那乌云遮蔽的西北也自然落入到了众人的眼中。   然而。   此时的魏增也不由叹了一口气,此时的他,也自然想到了他的父亲作为魏王是多么的不容易,而魏国,有辉煌的历史,有威震天下的魏武卒。   哪怕对方在强大,他魏国也不是惧,当年,第一个攻破秦国,让秦国割地的就是他们魏国。   自己如今坐在这个王位上,又是面对强大的秦军,可想这心里的压力是何等的巨大。   忽然。   殿外的嘈杂声仿佛忽然出现,随即,无数的脚步声传了进来。   “大王……不好了!”   人还未进殿,声音到是先传了进来,直接将大殿里正在议论不休的臣子们给惊动,一个个那些轻描淡写的神色直接都僵在了脸上。   不少人更是直接皱了眉。   此时,大家想到的是,秦军攻城了!   否则,这王宫的侍卫何至于慌乱到这等地步!   一个武官走了出来,指着踏入大殿的士卒说道:“王宫大殿喧哗不休,成何体统!”   士卒根本就没有搭理朝臣,而是直接来到大殿前,此刻,群臣才看到士卒的面无血色,苍白难堪。   魏王直接站了起来,喝问道:“说,怎么回事,是不是秦军攻城了!”   侍卫跪在地上,外面一阵阵惊呼更是进入到了众人的耳中,“大王,不好了,大水,已经湮进了大梁!”   “什么?”魏王以为自己听错了。   群臣也是你看我我看你。   侍卫道:“大王,秦将王贲骗了魏燕将军,骗了我们,他在渭水和济水修建堤坝,在鸿沟下游也修建了堤坝,将黄河大水引入莆田之园,四处的沟渠已经被大水围困,大梁城内,四门水门尽数被大水淹没,如今,城内百万人,已到了生死之际,大王,快快想办法啊。”   “什么???!”   现在不是魏增的惊呼,而是群臣也被吓傻了,一个个睁大了眼睛,那大河之水他们岂会不知,大梁因为魏惠王的莆田之园,才让这一片地域安好了近百年。   可不代表着他们这一点魏人不知道黄河的凶险啊。   秦军掘开了大河之堤,大水必然会蔓延大梁城。   此时!   魏增颤颤巍巍的道:“不,不可能,连惊蛰都未到,哪里来的水?”   对啊。   魏增的话无疑让众人纷纷醒目。   士卒指着西北说道:“大王,秦军明修渡桥,暗筑堤坝,将我等都蒙在鼓里,那王贲就是为了等候这一场罕见的大雨啊,刘将军前往了上游,说那里大雨倾盆,山雪消融,山林泥石皆入淮水济水之中,水势早就过了大梁城,现如今,现如今……”   魏王和群臣一下就彻底慌了。   一个个的脸色刷一下就变了。   “天象,天象!?”   “说,城外可有那秦侯在?”   一个个怒吼。   士卒摇头,这哪是他知道的。   此时,他们终于恍然明悟,秦军围困大梁城,召集魏国全部的兵马,现在,却又水淹城池,这还不能想明白吗?   魏增痛苦的吼到:“秦国,你好毒的心啊。”   群臣慌乱之下,一个个立刻不作停留,带着魏增往宫外逃去,因为王宫地势一直都是最高的,等到众人来到王宫门口。   眼前的一幕,都吓傻了。   此时。   百姓们在巨浪中上下飘摇,拿着能浮在水面的木头,想要拼命想要赶往城墙处。   然而,大梁城太大了,城墙似乎遥不可及。   只能退而求其次找到建筑中最高的地方,然而,此时的大梁城的水势已然过了一人多高,百姓的相互拥挤时,拼命挣扎时。   逃跑的人,被亲人哀求声扰乱了心神,大浪翻滚啊,房屋倒塌,直接将百姓压在了屋底。   昔日,繁华的大梁城,此时化作了一片人间炼狱。   “秦国,你不得好死!!!”   “寡人大梁,寡人的魏国啊!!!爹!!!”魏增痛苦流涕,两眼充血。   忽然。   一声沉闷的声音从他们的后面传来。   城墙似乎都隐隐颤动,城楼上站满了惊惧又悲泣的百姓,巨大的撞击声将城墙上的人吓得直接摔到了城下,跌入了大河之水中。   魏增和一干大臣瞬间知道,这是黄河之水冲击城墙的声音。   一声又一声,仿佛地域的催命符。   大梁城楼,本就存在了许多年岁,城楼下是老旧不堪,虽然雄伟,但是绝对经不住这大水的撞击。   魏增瘫软的坐在王宫门口的大殿上。   而群臣大多也好不到哪里去。   然而,眼前的大水,眼看就要再次涨起,王宫的空地上,后宫妃子,太后们的哀求之声不绝于耳。   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葬身在这大水之中。   王贲深深的吸着一口气,一个浪花卷起几丈高的水浪,然而,大水已经快接近了他的脚下,大坝上的碎石一点点的往下游流去。   这里随时都有崩塌的可能。   几丈高的水花飞溅在王贲的身上。   众将士在岸边也不由提心吊胆。   几个人话到了嘴边,又活生生的吞了下去,然而,三万秦军,此刻,不管有用没用,更加卖力的跑上大坝上开始扔下泥土。   高副将道:“此战之后,王贲将军之名,必然名传天下。”   另一人道:“末将更佩服王贲将军这般胆识,老高……我……我去陪将军了!”   说完,也来到了大坝上。   随后。   秦将一个个更是攀登了上去,道:“带我一个!!坝在人在!坝毁人亡!大秦万年!!”   士卒的肩膀上一边扛着土,一边跟着他们一起吼:“大秦万年!大秦万年!!”   王贲不由眼眶一红。   没有这些将士,永生去铸造,哪来的大秦万年,万年,万万年!   而眼前,大梁城外已然是一片汪洋。   而最凶的便是北门的水势。   已然可以预见的是,因为上游大雨倾盆以及两山雪融以及泥石流,给了鸿沟巨大的压力。   水势的凶猛肉眼可见。   出乎人意外,却也在意料之中的是。   大水撞击北门的城楼,随后左右而分。   因为北上南下地势的缘故,大水直接越过了大梁城,朝着南方倾泻而去。   四野郡县即将受到大害。   城楼上,魏增和大臣在侍卫的合力下,用尽了办法用沙袋堆砌到了城楼,看着南面的大水滚滚下流,众人知道,整个魏国,坚持没了。   然而。   城楼生哀嚎痛骂的时候,所有人现,水势彻底涨了。   百姓们看着西北的大雨,现在都知道,这水势除了秦军,也都是因为那里的原因。   一个个在城楼上跪地痛苦,哀求不止道:“老天爷,求求你,停下吧!!!”   “老天爷开恩啊。”   魏增看着西北,怒吼道:“秦国,你水淹魏国四野,让四百万百姓流离失所,罄竹难书其罪,你就不怕天下人口诛笔伐!到时,天下人反你,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魏国四百万百姓。   这水也淹没的不是大梁,还有整个大梁南边。   大梁是在魏国的最北。   整个南面都会因此而波及,到时候,百姓们吃什么,喝什么,这一年就会出现极大的饥荒。   易子而食,都不是不可能的。   这后果,是远远不可想象的,那时,还要死多少人?   所以秦国决定水淹大梁的这一刻开始,魏增看来,列国一定会乘机口诛笔伐,将暴秦之名写进史书,有了不义的名声,将来就一定有机会推翻秦国。   魏增怒吼了几句,脸上血色尽失,苍白无比。   他足足休息了好一会,这才反应过来,眼睁睁的看着越来越多的百姓士卒被大水所吞没。 第601章 天下列国,再去一魏!   大梁城中,二十五万大军,六十万百姓。   然而此刻,众人最希望看到的就是,上游的大雨停下,大梁的大水不要漫过城楼,否则,整个大梁就真的完了。   他魏增也完了。   这一日,无数人在颤抖着,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绝望之色。   他们前不久甚至还在想着,如何背后偷袭了秦国的邯郸,武城,让秦国南北受敌,大败退回函谷关,魏国一举夺了邯郸等地,再次成为当年那个威震天下的魏国。   可是这一切的幻想。   仿佛都化作了面前大水里的水中泡影。   转眼之间,一切烟消云散。   此时。   大水半点不见停,西北老天爷也似乎根本听不见百姓的哀嚎,那黑色的‘丝’似乎又浓烈了几分。   “挡不住了!”   “城墙挡不住了!”   声音从北边的城墙上传来,越传越远。   叫喊的是魏国的精锐,然而,现在他们没有死在沙场上,而是死在了大梁城的城楼上,何其的讽刺。   看着他们惊慌,大乱,魏王的臣子也不由扔下了头上的帽子。   面对这样的天灾,谁也没有办法。   城楼下的壕沟,那沟渠里窜动着水流,谁敢下去,立刻就会被冲走。   “好狠的秦国,那个时候,他们就想杀一百万人啊。”   然而。   只能听天由命,喊累了,就挤在城楼上坐下。   然而,夜晚来临之时,几十万残留的人,又饿又冷,一天没吃了,城里城外都是大水。   许多人困乏着抱在一起相互取暖。   忽然,“轰隆隆……”   巨响来临。   伴随着无数的惨叫。   “完了,北门的城墙踏了一截!完了!”   终于,没过多久,大水漫过城墙,轰隆隆的涌入大梁城内,彻底,将地势低洼的大梁城给吞没了。   苏劫脑海里自然出现了那惨绝人寰的一幕。   不由也面色有点白。   杜莎抓着苏劫的手臂,轻轻摇了一摇,轻轻喊道:“夫君!”   苏劫喃喃点头,道:“夫人对秦,有大恩,只是,这城中的百姓却因我而死……!”   杜莎想了想道:“春秋至今七百年,因为打仗死了不知多少人?夫君只要去想,没有大一统的国家,只会死比今日更多人?至于功过,皆由后人去说吧,夫君只要问心无愧,便可。”   苏劫微微额,深深的看了杜莎一眼。   杜莎也无法意识到他对秦国的帮助是何等的大,否则,历史上,整个魏国四野无人,三年不能居住。   秦国花了几十万人,重建魏国,都用了五年。   暴秦的名声,被天下诸侯所唾弃!   一传十,十传百,直到大一统,更是被后齐,后赵,后楚所诟病。   苏劫道:“大王若是知道,一定会好好奖赏你的,夫人的功绩写进史书都不为过啊。”   杜莎一愣,他怎么做都是为了苏劫,怎么会和苏劫一样考虑的那么多呢。   杜莎道:“我不要奖赏,我只要夫君!”   随即便率着他带上山的一万大军,在泥石流彻底不在动了的时候,开山伐木,下山而去。   次日。   上游的乌云异像忽然间彻底消失。   大梁城昨日的惊恐声,惨叫声,求救声此时没有一点了。   苏劫,杜莎,王贲,王翦,蒙恬,张唐,李信等人来到大河之上。   遥遥的看着大梁。   大梁城修建了一百多年,历经各代魏王加固修葺,如今,被大水彻底所淹没!真的淹没了。   华夏自古以来,所有的重要城池都是要依水而建的!   不仅如此,尤其是大河和大江两边的城池,繁华的城池一般都是在大河和大江的南面!   也就是低洼的那一面,这是因为水源的原因。   而且,通常很多地方,低洼的这一面,城市要比大河大江的水平面都要低很多很多,哪怕就是数千年后,像荆州,江夏,等这种地域也都是年年面临大河之水倾覆的威胁。   大梁城十里之外。   一条条由树木打造的船伐木不断朝着大梁城方向行驶而来,上面的秦军士卒手持戈矛。   神情冷峻。   这些简单的伐木做的船只,也是王贲早就在挖石的时候,准备好的!   此刻!   其中为最大的一个船筏上,王贲身披戎甲,手按将军剑,目光深沉的看着大梁城,他大手一挥道:“进城!”   终于,王贲,苏劫,杜莎等人终于从断去的大梁墙壁处进入了大梁城内。   一下子,无数的秦军便看到了眼前大梁城的情景,哪怕就是久经沙场的将士也不由骇然无比!   大梁城被大水给彻底的漫过。   四方城墙上,断檐残痕,琳琅破碎。   浮肿的尸体,随着水花上上下下,不管哪个角落,都能看到老的,少的,皮肤苍白已然死去多时!   然而,城楼上和一些拐角处一些尸体有半截身子在水上,半截身子在水下,还保持着拼命想要跑回城楼的那个姿态。   上千条木筏此时尽数进入到了大梁城中。   然而,索性的是,王贲,苏劫也终于看到了还有活着的人。   在王宫的屋顶,一些人藏在角落里,身穿魏军的衣服,但是手里早就没了百姓,饿了一日一夜,又被大水所冲刷,能活下来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   王贲立刻道:“收寻活人,降者不杀,若愿归降送回大营,安排吃食!”   然而,越来越多的魏国士卒和百姓被搜寻了出来,整个大梁城也出现了越来越多的木筏。   那些魏国的士卒有兵器的直接将其丢入了水中。   一个个纷纷脱下沉重铠甲。   大片大片的相助,几乎没有任何反抗,就彻底的归降了。   想和秦军打,拿什么打,为什么打。   不就之后,王贲撑船来到了苏劫的面前拱手道:“上将军,找到了!”   苏劫挥了挥手!   一行人直接来到了王宫背后的一个城墙角落里,这里还藏着一些还活下来的后宫嫔妃大臣,当然已经十不存一了。   一个个唉声痛哭。   纷纷跪地。   一个士卒一戈打在一个女人的身上道:“不许吵闹,此乃我秦国上将军!”   苏劫挥了挥手,让士卒后退一步,随即将目光看向了被嫔妃们围绕在身后的一具尸体。   浑身泛白,已然死去多时了。   也不知是自杀了还是被大水淹死了。但想想,这些后宫的妃子,都还活着,这魏增应该不至于吧。   王贲道:“上将军,此人便是魏王魏增!”   苏劫想了想,说道:“一代魏王,不忍亡国之辱,自缢而死!”   王贲领会说道:“末将明白了。”   苏劫忽然看到女子身后有一个幼小的身影,似乎一直不肯露出面,便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子吓得直接哭了起来。   宫装女子顿时跪地道:“武侯饶命,武侯饶命啊!”   苏劫道:“不许哭,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魏增是你什么人?”   小孩终于在母亲的劝说下停止了哭泣,说道:“我,我叫魏假,这是我君父!”   苏劫一阖眼,说道:“魏假?你想不想为你君父为魏国报仇呢。”   苏劫的话音一落,周围的士卒纷纷拔出宝剑,吓得魏国臣子和宫妃们面色煞白,魏假的母亲更是跪地哀求到:“武侯,假儿什么都不懂,求武侯不要杀他,魏国已经没有了,我们不想和秦国作对,求武侯放我们一条生路。”   苏劫深吸一口气,看着魏假说道:“你认识龙阳君吗。”   魏假一愣,道:“君父说,龙阳君是魏国的大贤,龙阳君对我可好了。”   苏劫道:“你的父亲已经死了,那我送你和你的母亲去见龙阳君好不好!”   “好呀,好呀!”   当夜。   鸿沟大坝!   苏劫一声令下,整个大坝顷刻倒塌,下游通畅,顿时,淮水,济水,朝着下游奔腾而去,莆田之园大闸出一声巨响。   大梁之水虽然依旧往南倾覆直泄,可也被莆田之园所限制,城内的水势也肉眼可见的开始往下沉。   然后,鸿沟大坝的缺口还要填补。   此时,大梁城一百万军民,活下来的,不到十万!   王贲水淹大梁,名传四海!   当夜!   大帐中火光四起,众将面色振奋!   苏劫黑服如云,环视诸将,道:“列国再去一国,大秦威加海内,王贲,功不可没!”   王翦看着自己的儿子,两眼如炬。   众将士纷纷大声道:“大秦万年,武侯天威,王贲武威!”   “彩!!!”   王贲深吸一口气,走到帐中,道:“此乃大王护佑,武侯天威,王贲微末之功,不敢居功!” 第602章 秦王政五年!朝堂上的彩头!   秦王政五年。   咸阳街道,时值岁初,几天前的一场大雪,将咸阳四野全部都笼上了一片白皑皑的雪色,上林通道乃是直通咸阳宫的主路,左右皆是高大耸立的古木,极为高大。   枝丫全部压满了雪,沉重的下垂,就像站立在道路两边白须白,弯腰驼背的老者!   然而道路却早被专人所打理,雪刚停,就已将雪铲推到路两边去了。   久雪放晴,正中稍偏东的太阳,在万里无云的高空气照万里。   此时,快沉重的脚步声在上林直道上出现,只见前前后后至少有三层虎贲军护卫着中间的传讯斥候,朝着王宫正门奔去。   踩在青石上的脚步,将左右树枝枝丫上的雪都震到了地上,人还未靠近咸阳宫,大门便被虎贲军的守卫给打开。   过了上林道,便是秦王正宫大殿。   嬴政垂端坐在堂,内心里隐隐有些激动,朝堂中的臣子,宗室也都隐隐迫切不时的看着大殿外,反而,武官大多都不在朝堂上。   “大王,武侯捷报已至上林道!”   嬴政挥手道:“宣!”   不等使者进殿,群臣纷纷稽道:“恭喜大王!恭贺大秦!”   嬴政大笑道:“东去春至,寡人便收到了太傅的捷报,想必此番便预示着,秦国今岁必将恩泽四海,昌盛太平,寡人,已经有半年多没看到太傅了,比起这捷报,寡人更想太傅能够回秦国啊。”   臣子们纷纷感叹不已。   武侯这是何等的恩宠啊,不过,这也是必然啊,谁打败了李牧?谁挽救了秦国,这都是因为上将军啊。   不少人,更是皆直接想到了,后宫中即将出生的扶苏公子!   听说医者夏无且已经想办法,让大王生出男丁。   一旦是长公子,那天下大定啊。   这一切的一切,不是在意味着秦国的彻底的崛起,然而,最让人惊讶的是,长子的便是‘扶苏!’   就这两个字,就远远过彻侯的爵位。   商君为了让秦国强大,不在出现像魏国,楚国,世袭的弊端,硬生生的将‘世袭’从秦国给抹去了。   可‘扶苏’意味着什么,大家都清楚,这是和秦国同生共死的殊荣!   很快,使者一身戎装的使者,来到大殿上。   神色亢奋,身上鲜亮,臣子们从其气色也都心领神会!   这一次,武侯又攻下了哪一城呢?   怕是彻底收复了东郡?那些被赵国所攻下的所有城池?还是,北上又抢赵国什么城池?或者是南下偷袭了魏国什么城池?   毕竟,这大雪漫天中原北地,亦难行军,此时的捷报,更多的是一种鼓舞秦国上下民心,所以,嬴政和群臣也都纷纷不甚在意。   若真是大捷,必然是二十几匹快马,进入函谷关后,分多路,传扬四野,可这一次,似乎就这一人。   传讯使恭敬行礼,低稽,声音大吼,震荡大殿道:“恭贺大秦!恭贺大王!”   声音激动!巨大的回声出现在这偌大的秦王宫。   嬴政点头,直接问道:“太傅可还安好?”   使者一愣,这话还没说完了,见大王相问,自然说道:“上将军安好!也时常念着大王!”   嬴政大笑道:“好,寡人也甚想太傅,想不到,这刚刚春至太傅便为寡人送来了这么大的礼,寡人意想,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诸位臣工,不如,一同猜猜,太傅这捷报里下了多少城,如何?谁若猜得准,这开年的头筹,就赏十金吧。”   熊启,冯去疾等人也是神色一松。   整个朝堂上的气氛也顿时热络了起来。   他们到不是在乎这十金,关键是,这彩头,兆头!   使者闻言,也顿时暗中笑了起来,随即也就不说话了。   冯去疾最先说道:“臣,以为上将军已然尽收东郡,这城池嘛,三城!”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冯劫道:“大王,臣以为,上将军收五城,杀敌三万!”   嬴政闻言大笑,看了看使者,问道:“他们二人,谁说的对?谁更接近啊。”   使者一听,“这……?”随即又摇了摇头。   “嗯?”   要知道,此前嬴政说的是接近,使者直接否定,这怕是相觑极远啊。   庞毅,王绾,熊启,李斯等人更是纷纷一怔。   可是,若是大捷,怎么没有走捷报的礼仪!?   庞毅忽然神秘一笑,说道:“这,尔等都不太了解上将军用兵习惯,以臣看,确实相觑极远,上将军此次必定是北上,攻克了赵国的城池,或者是占领了邙山要道,十城!杀敌五万,已经兵临代城城下?”   众人也是深深吸了一口气,对啊,捷报,肯定是克了城了!   庞毅继续笑道:“大王,今岁的头筹,就是臣的了!”   嬴政也是会心一笑,道:“还是宗正了解太傅一些啊。”   接着众人,看着传讯的使者,使者还是摇了摇头!   “咯噔!”   这就不得了了。   原本轻松神色的大臣,一个个都有些回神了,熊启看了一眼使臣说道:“既然,宗正都说的不对,你就是我等猜的不够,还是猜的多了。”   使者想想,笑着说道:“大王,这些,都还不够!”   本来,这年岁的头筹乃秦宫的传统,嬴政也是临时起意,让大家像博戏一样来赢今岁的彩头,可此时,嬴政闻言,也不由郑重了。   好像和他想的不太一样。   如果按照使者所言,这不是大捷了吗。   熊启道:“那,上将军已经占领了赵国一半的土地?”   还是不对。   此时,大殿中的气氛都变了,嬴政却不由站了起来,说道:“将你捷报给寡人。”   使者恭敬的将手里的捷报递给了同样神色紧张的赵高,这才单膝跪地,道:“恭贺我大秦,万年长存,恭贺大王,威震华夏四海!”   嬴政神色郑重,满堂顿时陷入一片严肃。   如此大的捷报,为什么没有提前通传被他们知道。   看样子,真正的结果一定乎他们的想象了!   嬴政眉目紧锁,捷报刚一触手,便想到了之前,数月之前,苏劫让人带回了消息,让他将龙阳君扣押在咸阳。   嬴政尚未打开,忽然问道:“寡人知道了,太傅攻下了魏国的城池,对不对!”   使者闻言,恭维道:“大王猜中了。”   群臣一听,这才意识过来,一个个是唉声叹气,紧绷的身子也是不由一松,大家都想的是北方,居然忘记了南方的魏国。   不过,现在天下人都是知道,四月十五便是攻打燕赵的时候。   想不到这冬季,上将军居然偷偷拿了魏国的城池!   可是,之前魏国不是说事秦了吗。   嬴政会意,将手里的捷报打开,面色微笑的盯了上去。   因为竹简刚好挡住了嬴政的脸。   站在大殿下面的臣子,也都看不见嬴政的脸,然而,嬴政就这么看竹简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动了。   王绾,熊启等人一个个相互你看我,我看你。   “大王,这是?”   “老臣也不知啊。”   他们只能看见嬴政手持着书简,遮蔽了自己的脸颊,没有任何声音传出来。   然而,只有站着嬴政一边的赵高,才看得到嬴政的脸颊神情,此时嬴政太激动了,他不敢放下来,因为他是秦国的大王,他不能让自己的情绪被臣子们所现。 第603章 以水震天下,自然也能以水德服天下!   那颤抖的嘴角,和躲避在袖子里颤抖的双手无一不彰显着嬴政的情绪!   而又,那含着热泪的双眸。   赵高实在忍不住也看向了竹简,这不看还好,一看,几乎魂飞天外,不知道是吓的还是惊的,直接在群臣侧目之下,赵高活生生的跪在了地上!   脸颊朝着冰冷的石棉,但内心里也藏不住那份和嬴政一样的情绪。   然而。   赵高的这一番举动在臣子们眼里看来,那就是不得了。   此时,一个个是屏息静气,什么样的事情,才能让赵高惊成这样。   嬴政看了身边的赵高一眼,不满的低骂了一声,随即,收敛住了情绪,将手里的竹简放到了面前的案几上。   然而,情绪收敛的嬴政这才再次将面孔展现在群臣的面前。   臣子们看到的嬴政面色平静。   嬴政深吸一口气,缓缓的站了起来,在群臣诧异的目光中,嬴政转过身子,背对着上百臣子,将目光投向了背后的五把宝剑!   “嘶!!……”   不少人都已然出现了些许猜测,内心里也依旧不敢相信,因为,这不符合常理啊。   嬴政一步步的来到后面悬挂的宝剑面前,将刻着魏的宝剑,缓缓取了下来。   “咯噔!”臣子们心里都是一个共同的声音。   “这?”   “怎么可能。”   熊启等人更是瞪大了眼睛,脚步都不由有些软。   嬴政持着宝剑,缓缓转过身,一步步从大殿上面走了下来,每一步不疾不徐,却又沉重万分!   秦王大殿上的宝剑,现在,谁都知道是什么意思,不久之前,代表这韩国的宝剑已经被大王取了下来,现在,大王再次动手,取下一禀宝剑。   这代表的意思已经是不言而喻。   刹那间,众人终于明白了,就在他们还藏身在温暖的阁楼中,享受着妻妾们的侍奉之时,上将军再次灭了一个国家。   又是一个诸侯国。   秦已然扫去了第二个国家,但是,怎么可能,这么快,秦国有多少人,他们作为社稷之臣,哪个不清楚呢!   一个个顿时跪地高呼道:“恭贺大王,恭贺大秦!”   “恭贺大王!恭贺大秦!”   声音此起彼伏,所有人收敛了脸上的轻松,这大捷,来的也太突然了,让人措手不及的同时,又满怀欢喜。   要知道,每攻克一个国家,就会出现一片巨大土地,意味着,会出现更多的权利。   这对能站在朝堂上的秦人楚人而言,无一不是振奋的。   嬴政持着代表着魏国的宝剑,来到堂下,将其缓缓捧在手里端详着,喃喃说道:“寡人亦想不到,会这么快,将你给送走。”   “大王武威!”   嬴政继续说道:“寡人现在才明白,太傅为什么会没有派出捷报大使,太傅一片用心良苦,寡人身在咸阳,却不得领会太傅这一片苦心。”   群臣纷纷你看我,我看你,灭了一个国家,为什么没有捷报?   而且,是什么国家?怎么灭的。   此时,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扰得众臣心痒难耐。   嬴政继续说道:“周乃是以火为德居于统治,而水能灭火,所以我大秦便是以水为德来取火德,其意是为秦取周天子而待之,我大秦先王无一不以此为毕生奋斗之所向,然而其原因,亦是因为水柔韧屈区,不停流动不息,宛如那蜿蜒流过我秦国腹地,并入那大河之中的渭水,大秦先王无不希望这水德能让大秦如这黄河一般万年不止,经久不衰,遗泽万世。”   众人纷纷点头,脑海里亦出现了秦国先王从一个边戎之地。   一直到如今,灭了两国的秦国。   秦为水德,所以崇尚黑色,而其他列国都不一样,比如楚国,楚文王因为息妫夫人,将楚国从莽荒中带入中原,教化礼数,摆脱蛮夷之名,所以,一直到现在,比任何一国到还要遵从周法,是以继承了周朝的以火为德,以红色为尊的传统。   韩魏的紫,便也是同样的道理。   嬴政接着道:“王贲将军汇集渭水,济水,决鸿沟之堤,水灌大梁城,魏王魏增城破自缢而亡,大梁军民九十万,如今不到十万,魏国上下已属我秦国之土!”   嬴政的话如惊天霹雳,在朝堂上炸响。   “这?半月之前?”   “魏国,不,魏土,是我秦国的了?”   “死了八十万人?”   “八十万!?”   无一不被震惊,不管是魏国,还是八十万人。   要知道,长平之战,秦赵加在一起才死了多少人!秦国二十万,赵国四十五万,也就是才不到七十万。   嬴政道:“诸位不必疑惑,太傅洞悉天象,鸿沟上游,大河之水天上来,因此,才会在这等时节水淹大梁城,王贲将军早得太傅所命,等候这等天象,才得以让我大秦尽获秦土。”   众臣子这才纷纷念道:“大河之水天上来?”   藨公等一干武将更是瞠目结舌,说道:“阴阳天象,此战必名留古今啊!”   嬴政深吸一口气道:“太傅之所以没有传回捷报,想必诸位应该已经猜到,灭魏国,乃是我秦国多年所愿,当年,也是因为魏国,我秦国割地赔款,丧权辱国,现如今,西河学堂已然成为历史,魏国也终于成为了我秦国的土地,可魏国南岸如今已然是一片千里泽国,若要治理,非数年不可啊,寡人,只是心怀愧疚,这有多少百姓,有多少人,会无家可归。”   “是啊。”   “而且,这死了如此多的百姓,怎么办!”   “列国必会拿此作文章啊。”   嬴政继续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秦国以水为德,既然能水淹大梁,自然也能施以水的恩德,太傅之所以没有传回大捷,自然是希望,寡人能够去帮助曾经魏地百姓,重建魏土和他们的家园,将这一次最大的祸患消弭于无形。”   臣子们也不由纷纷点头。   确实啊,水淹大梁确实能为秦国埋下天大的祸患!   要知道,这些人都是魏人,淹没了他们的国土,杀了几十万百姓,若说是因为大梁到还说的过去,但是魏国四野呢?   那些无辜受难,此时在天寒地冻下,受苦的百姓呢。   一旦传开,这天下士子一旦形成一股风气,立刻被各国所利用,一个个都要离去,那时候,德行不够,如何一统天下呢。   传扬出去的,就是暴秦之名,秦国也无法反驳。   王绾道:“大王,此事关乎社稷之重,臣以为,应该大派工事前往魏地,不如,就调动修建大渠的工人前往魏地,开渠治水,如此,方能给天下一个交代。”   这也是唯一的办法了。   毕竟,四野死的人,绝对还要比魏国大梁城还要多。   不少臣子也都惊吓于苏劫的手段,虽然,是王贲淹没了大梁,但是,谁都知道,这是因为上将军洞悉了阴阳,在寒冬时节利用了天降的大水。   想想一下那一句,黄河之水天上来,是何等的雄伟壮丽,但是代表着的也是战争的冷酷无情的一面。   嬴政将手里的剑交给了赢庞毅,道:“放入骊山皇陵!告慰赢氏先,就说,后代子孙嬴政,不负先君之望!”   赢庞毅激动,恭敬的接过嬴政手中代表着魏国的宝剑,躬身而去。 第604章 武侯的长女?谁!谁生的!   嬴政道:“水亦有其凶,亦有其德,我大秦能以凶威震天下,自然也能以水德服天下,我嬴政绝不会忘先贤以我秦国奉以水德的初衷,传寡人令,将魏地设为……淮阳郡!!”   群臣顿时稽道:“大秦万年,大王武威!”   忽然,那个使臣顿时跪地,在群臣诧异的目光中,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竹简,嬴政也极为诧异的看了过来。   捷报使臣道:“大王,这是上将军的讨赏令!”   嬴政一愣,笑道:“讨赏令?太傅要何赏赐,只要寡人有,无有不赏!准了!”   使臣一愣,道:“大王,这,这不是将军的讨赏令,而是将军给夫人的讨赏令!”   “夫人?”   “6七子还是芈七子?还是解忧公主?”   嬴政疑惑不已。   使臣这才说道:“上将军说,大王和诸位所担心的事情,都在这里,此事关系着我大秦的国运,至于如何赏,上将军说大王怎么赏都可以。”   他的话,让嬴政也是一愣,顿时道:“呈上来!”   臣子们也都不由有些惊异。   什么赏赐,关于夫人的赏赐?能让上将军如此郑重,而且还关系到秦国的国运。   嬴政迫不及待的将其打开,顿时倒吸一口气,道:“杜莎?!文王夫人?”   嬴政眉目皱在一起,杜莎他当然不陌生,秦国的大渠为什么能顺利的修建,不都是因为杜莎的倾力相助吗,然而,嬴政本就打算在大渠修建完成之后,好好封赏。   可万万没想到,这书简中的内容还是乎了他的想象。   嬴政神情有些激动,口中不停的在叨念,“这!?文王夫人以秦国的名义替寡人,救了魏地数百万百姓!!!他们没死??”   “什么?”   “这?这又生了什么。”   今日的朝堂上,大家的心也都是此起彼伏啊。   嬴政激动的说道:“水淹大梁之前,文王夫人出动三千苗人,前往魏国黎山的古老部落,提前迁移了魏地的百姓,随后,又出动十万苗族人帮助淮阳郡的百姓躲避大水,不仅如此,将文王庙积累的粮食金银全部耗尽,帮助魏国的百姓重建家园,治水开渠,也就是说,除了大梁,淮阳郡的百姓都还在,都没死!!!”   嬴政没有因为大捷而激动。   此时,却因为魏地的百姓还活着,激动的热泪盈眶!   看着少年英武的秦王政,臣子们无不感叹,这天生的君主真是气魄惊人啊。   而且,秦国朝堂上的楚国人,哪个不知道文王夫人,他们一个个都是听着文王夫人故事长大的。   尤其是贵族,因为文王庙在江夏。   和陈郢近在彼邻。   谁少年时没去过桃花山。   虽然那个时候的桃花夫人不是杜莎,但桃花庙一脉传承的是楚国的信仰,息妫!   只有苏劫清楚,文王夫人息妫对楚国人的影响,哪怕朝代轮替,日月交换,千年之后,江夏文王夫人庙哪都还在安在。   可想而知。   作为崇尚文王夫人的楚人,此时又是何等的激动,纷纷道:“息妫夫人转世,夫人此等善举,救了魏国的百姓,也救了秦国啊,大王,夫人当大赏啊。”   “请大王封赏!”   要知道,大梁的百姓是因为战争的死的。   可是,文王夫人以秦国的名义转移了魏国南方的百姓,让百万人避免的危难,耗尽钱财,耗尽人力,这都为了秦国啊。   因为受惠最大的就是秦国。   让秦国提前拜托了被天下人口诛笔伐的结果,让比大梁更多的百姓得到了生下来的机会。   只要人在,什么都可以重建。   人口才是现在唯一的根本。   嬴政激动的笑道:“好,好,赏,什么都赏!什么都赏!!!夫人慈悲之心,让天地动容,寡人若是什么都不做,岂不是辜负了夫人一片慈悲之心,既然百姓都活着,那就好办多了,相邦!”   熊启出来一步“臣在!”   嬴政道:“安排五万民夫,帮助淮阳郡的百姓重建故土,让夫人回咸阳受封,如何赐爵,至于具体如何封赏,宗室一起都要议一议,夫人花了多少的金银,我秦国就要数倍还给夫人,我大秦的大渠,淮阳的百姓,没有夫人相助,何来有今日,尔等好好思量,不可有半点疏忽,拟好之后,报于寡人决议。”   楚国的臣子们也都是纷纷大喜过望。   这可是他们楚国的文王夫人。   宗室的老者顿时走了出来,笑道:“大王,以夫人的功绩,足以封为八子!”   秦国贵族的女子。   爵位虽然没有男子那么多,但是也是阶层分明。   外戚最高的爵位是八子。   比如大名鼎鼎的宣太后,芈八子。   八子之上,属于赢氏王亲贵族的爵位,有良人,美人及后!   目前,爵位最高的女子,不用说,肯定时候太后赵姬。   而美人数月前还没有。   只有良人樊妃,此前因为身怀六甲,被嬴政册封为美人。   秦国的美人可不是清宫里的美人。   乃是后一人之下。   地位崇高,可比关内侯!   嬴政也不由点头,道:“当年先祖宣太后,便是我秦国的八子爵,如今楚国文王夫人在秦国亦是八子爵,当为天下大好啊。”   楚国的臣子也颇为满意,这是外戚的最高爵了,比肩当年的芈月!   群臣也都松了一口气啊。   真是满堂皆好。   嬴政道:“好了,你去淮阳郡,将寡人的意思,告诉太傅,寡人会命人去帮助太傅管理淮阳郡!夫人的事情你也可以先行告诉太傅,让太傅放心便是,寡人绝不会亏待了文王夫人!”   使者顿时领命而去。   嬴政此时,心情极好,忽然眼睛落在了案几上,那一封讨赏令中间夹的一封绢帛。   上面有苏劫的私印。   此前应该是夹杂在里面,因为木简没有被嬴政彻底摊开,所以到现在才被嬴政给看到。   一见到苏劫的私印,嬴政就知道,这是苏劫给自己的密信。   顿时有些好奇和迫不及待的给打开。   群臣都也都在说说笑笑。   嬴政浑身放松的将目光看向苏劫的绢帛!   忽然,差点把面前的桌案给掀翻了,稳如泰山的嬴政终于忍不住了,怒吼一声:“你给寡人站住!!!”   声如洪钟。   即将离开的使者吓得差点没跪下,臣子们也都瞬间闭口,又怎么了?   什么事让大王如此愤怒?   使者回头吓得看了嬴政三息,这才爬了过来,道:“大,大王,在在!”   嬴政两手捧着绢帛,颤抖不止,道:“这?这?这是真的?太傅的长女?扶苏的良人?寡人的长媳?”   嬴政激动的目光恨不得将他给吞没。   谁都知道,扶苏和武侯长女和长子关系着什么。   比当年嬴政和赢成蛟都要关系重大,当年让子楚迟迟不肯立太子,群臣是畏畏缩缩,为什么?这关系到秦国社稷的大事!!!   关系着这朝堂每一个人的队伍和生死。   家族是否能够盛衰的两个人。   “什么?”   “武侯的长女?谁!谁生的!”   “你给老夫道来!”   “如此大事,你居然不说,你是当老夫不敢打你。”   朝堂上乱成了一片。   百官眉毛差点没跳起,一个个用恐怖骇人的目光差点将这送信的使臣给淹没! 第六百零一章 嬴政的封赏! 别看这些老臣都一大把年纪了,但此时,一个个双眼欲裂。 面对魏国的事,尚可按法制,建制慢慢去治理,灭了魏国自然可喜可贺,但那是社稷之长远,来日方长。 如今大秦的国土有了颍川郡,又有了淮阳郡,也就代表这大秦夺下韩国和魏国的土地,然而,谁都知道,扶苏也就是下一任秦王,那王后呢,王后的背后是谁,那是大秦的武侯。 也就是说,这个队伍,已经出现了端倪。 这关系到的是秦国上上下下的社稷之根本,是秦国宗室和众位大臣后来的富贵和荣誉。 岂是等闲? 嬴政一步步的从台上走到了使者的面前,吓得使者都不动了,如果真的是长女,也就是说,大秦有后了!社稷有武侯护佑。 嬴政怎能不欢喜。 怎能不兴奋! 社稷传承为什么传长不传贤,如果传贤,这个国家就会三代之内必分崩离析,所以几千年来,都是往培养长子成为贤人的路线上去走。 因为大家都是王子,皇子,都认为自己是贤人,谁不比谁贤。 一旦这样社稷必乱。 谁都知道,扶苏背后是谁,那可是苏劫啊。 若是扶苏不娶苏劫的长女,那苏劫的长女必然会被天下列国的大王踏破门槛,若是嬴政不开口,大臣也会动这个脑袋,这就是贵族之间的联谊,贵族网络的形成,存在了数千年,对众人来说,这是何等的大事。 也就是说,这个小姑娘还没出生,就已经被天下给盯上了! 老臣们现在打的什么主意? 自己的女儿们嫁不了武侯,难道自己的后代就不能娶武侯的女儿或嫁给武侯的儿子? 嬴政声音有些颤抖,又小心的问道:“说,是谁,谁怀了太傅的子嗣!” 6七子和芈七子,解忧公主都在咸阳,泾阳,怎么也不可能是她们啊。 使者唯唯诺诺的说道:“大,大王,是夫人,杜莎,文王夫人!!!” “嘶……” 吸气的声音都能被听到,可见众人的惊讶至极,秦国的宗室们纷纷看向楚国以熊启为的那些臣子,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一个个心道:“好你个楚国,好你个楚国啊!” 在他们眼里,这王宫之中,不管是殿上还是殿后,大多都是楚国人。 现在好了,连武侯都娶了一个楚国的夫人。 然而,楚国人心里也是百味陈杂,你说若是秦侯娶的是楚国贵族女子,那大家是纷纷叫好啊,可是现在居然是楚国的文王夫人。 息妫的传人。 这心里就是百味陈杂啊! 熊启看了看老迈的阳泉君,还有其他楚国的一些臣子,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写满了不一样的情绪。 或者欣慰,或是惊愕。 就是熊启心里,怎么也感到了一丝酸味。 嬴政一听,顿时明白了,那个美艳绝伦的女人果然和太傅之间有些不可描述的事啊,起先还只是怀疑,现在到好了。 都怀孩子了。 嬴政口中喃喃说道:“好啊,好啊!太好了。” 握紧的拳头暴露出他内心的喜悦! 群臣纷纷稽道:“恭喜大王,恭喜大秦,恭喜武侯!!!” 声音震耳欲聋。 嬴政大笑道:“好好好,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寡人都会视如己出!不过,还是女儿更好一些啊。” 群臣纷纷大笑起来,王绾道:“大秦得天护佑,长公子和武侯长女乃是大王所愿,亦是我等所愿,若是大王前往宗庙告祭先祖,先祖必能随大王心愿。” 李斯也等人也是感慨不已。 忽然,李斯灵机一动,顿时从末尾走了好处来,道:“大王,臣以为对武侯夫人封赏不能按照寻常法制去商定。” 群臣一看李斯。 暗道:“好你个李斯,平日里不见你动声色,现在居然不落人后!!!” 藨公眯眼看着李斯! 嬴政笑道:“那以长史的意思,应该如何封赏呢。” 李斯道:“八子虽贵,但毕竟是外臣,文王夫人虽为楚人,但如今既然是武侯的夫人,也自然就是秦人,而夫人于大秦本就有建渠,治水天大的功劳,现如今,更是身怀武侯长嗣,关乎到大秦的百年社稷,其腹中子嗣必因扶苏而成宗室之贵,其母若是八子,岂不是不能承其重,以臣看,大王可封其为良人都无不可,不过,这等大事,大王也要细细思量,臣只是一个小小的谏言。” 众臣看了看李斯,心道此人当真聪慧。 这个聪慧并不是说李斯抢功了,而是其说的极为符合嬴政的心意,当然还有一个潜台词。 杜莎腹中的孩子关乎到秦国的社稷,所以,一定要封赏其母亲,何况其母亲本就于大秦有天大的功劳。 这一点,没人敢说半个不字。 这是武侯的长嗣,何等尊贵的身份,谁敢说不封,这是得罪武侯府上上下下! 然而,最关键的并不是在这里,而是长女的身份,如果杜莎腹中的孩子是长子到也罢,自然也贵不可言。 但是如果是女子,那必然是天下身份最贵的女子之一,因为她的出现注定了是秦国和苏劫之间的联系,关乎到秦国所有贵族的荣誉和生死。 甚至是下一世秦王和下下世秦王,关系极为深远。 真要论起来,哪怕就是二十年后,武侯府的次子,次女都未必比得过这个特殊的长女。 因为这个没出生的姑娘关系到秦国最少一百年的国运。 李斯此时最聪明的地方,便是在于,李斯的根本用意根本就不是说封为良人,因为这不能是他李斯说的,而是大王说的。 关系到如此深远的小姑娘的亲娘,只能封个良人? 嬴政看了李斯一样,大笑的回到案几前,欣赏的看了李斯一样,在百官的注视下,忽然拍案说道:“传寡人王令,封武侯夫人杜莎为美人!” 群臣大骇! 要知道,整个秦宫只有樊妃因为怀了扶苏,才是美人! 现在,杜莎也是美人了。 “美人爵!杜莎!” “美!杜莎?” 杜莎自然受得起,宗室大臣纷纷大贺道:“大秦万年,美,杜莎!大王隆恩啊!” “彩!!!” 宗室老臣说道:“封美人杜莎,何等大事,按照我秦国祖训,当昭告天下,让咸阳大庆三日方可!” 嬴政摆了摆手,道:“七日!” “这?” 樊妃封为美人时,受了金册,绶带,整个咸阳就是大庆三日,怎么现在就要七日了?这! 到不是说众人觉得不好,而是,这臣子的女子规格上过了大王的女人。 虽然大王没有封后。 但是毕竟这是大王的妃子啊。 嬴政自然知道,众人的意思,忽然,嬴政深吸一口气,直接从案几上站了起来,群臣纷纷看向嬴政,眼色里满是不解的目光。 而嬴政酝酿了许久,才说道:“诸位臣工!” “寡人未及冠礼,于母后身陷赵国的囹囵之中,苟全性命在微末之时,朝不保夕,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若是没有太傅舍命潜入邯郸,寡人和母后,安能走到今日,所以,在尔等看来,武侯是寡人的臣子,但是,在寡人看来,太傅亦是寡人的仲父,仲父之妻,便是寡人的仲母。” 嬴政停顿了少许。 “文王夫人之贤名,寡人虽不是楚人,但也知道,当年息妫夫人事楚文王于莽荒之地,筚路蓝缕方有中原之楚,武侯夫人救万民于水火,于我大秦修建大渠,于淮阳四百万百姓有救命之恩,于我大秦社稷,之关中这是何等功绩,在寡人看来,就这朝堂之上,也少有人及,别说七日,就是七十日,寡人都认为不能彰显其功。” 熊启为代表的楚人纷纷跪地,道:“大王圣明!大秦万年!” 嬴政接着道:“若是没有夫人这一次耗尽文王庙四百年积累,你们可知我秦国将会面临何等窘境?这与社稷之倾覆便宛如如一弦之悬,你们每一个人,包括寡人,都受了夫人之大恩,岂能不报?” 宗室们纷纷道:“大王圣明!” 嬴政最后叹了一口气,道:“传一句话给太傅和夫人,就说,寡人虽然只能封夫人为美人,但是在寡人心里,没有哪个人能比得过夫人的才能和对我大秦的功绩,所以,寡人这一世,不会立后,后爵于虚悬,独显美人之尊位。” 群臣纷纷睁大眼睛。 嬴政只能封杜莎为美人,就好比,现在只能封苏劫到彻侯一样! 封不了了。 但是,为了独显美人的尊贵,除了樊妃在前,那就只有不封后了,然而,因为杜莎嬴政才决定不在封侯,反而显得这个美人更尊贵了。 就等于为了一个人而改写了规则。 仅此一点,就远远大于所有的封赏了,这是一份独有的殊荣。 群臣感叹的同时,也纷纷震慑秦王政的胸怀,这样的大王,实乃千古罕见! 常理来说,封后是为了后宫的安稳,是为了太子之位,所以不封后也会影响社稷。 但现在来说,确实封后和不封后对群臣来说,一点都不重要了,就说其封后的目的,已经在扶苏存在的时候彻底的解决了。 所以在大家看来,嬴政这么做,虽然听起来,大秦没有王后,只有王妃,有些让人遗憾。 但越是这种遗憾,越展现出,嬴政非一般的魄力。 然而。 苏劫若是再此,定会感叹,历史的奇妙! 因为历史上,嬴政就没有封过王后,一直到成为皇帝,也没有封皇后! 众说纷纭,都不知历史齿轮下生了什么事,这又是为什么,只有一点值得怀疑,因为历史上嬴政因为母亲的原因受到了巨大的创伤,所以不想去封皇后了。 在秦始皇本纪中,也将所有后宫的女子全部删除! 司马迁秉笔照抄,也没有说个明白。 总之!始皇帝此时没有立后和历史接轨,然而和历史不同的是,此时是为了纪念那个救了世人和秦国的文王夫人,美人杜莎! 第六百零二章 琅琊蒯通!兵事推演结束! 琅琊山。 时值三月末。 水淹大梁后十余日, 转角的山道下,走上来一队人马,每个人脸上都洋溢这喜色,为的黑衣少年扶着腰上的宝剑,几步来到了来到垂云峰的一个角落之后,他正阳看着面前的灰衣少年,少年手中握着一团雪,细细的端详着面前用白雪堆砌而成的地图。 专注不已,似乎根本就没有现秦舞阳的到来,而张良的身后也站着一个灰衣拘缕的身影。 秦舞阳看了看灰衣人,“哼!” 似乎表达着自己的不满,然而,灰衣人似乎也和张良一样,根本就没听道! 秦舞阳道:“张良,和你说个好消息,山道已经通了,我等随时可以下山了。” 琅琊山齐国的西面。 靠近北方的燕国。 三月的北方虽然依旧寒冷,大雪也是时有时无,然而,这个时候,却可以挖掘山道,不用担心,今日挖的路明日就被大雪给掩埋。 张良也不知道听没听到秦舞阳传来的喜讯,口里喃喃不止:“封锁大梁城,秦军率军北伐,对抗燕赵联军,此时,双方皆必为死斗,秦军远征,必然不可久战,只要燕赵死守不出,三国必然陷入僵持,到时,等到七**月,大梁城水涨不断,只要在封锁的时候,暗中掘开大堤,水淹大梁城,魏国先灭,一旦魏国灭了,燕赵必然胆寒,此时再行伐赵,三晋之地便可化为历史。” 秦舞阳此时也被张良说的话所吸引,此时才看到张良面前的的沙盘,愕然便是大梁城的地形图。 秦舞阳此时随着张良的话,映照着大梁城。 不由拍手道:“张良,你真是奇才,这等计策,你居然都能想得到!好办法,先行和北方燕赵相向,若是燕赵和秦国所僵持,秦国便可以借着七**月出现的大水,不费一兵一卒,淹没大梁城!此乃兵法中的,声东击西啊,这样的话,不管南北,秦国都能有所收获,然而,其中最关键之处,便是在于如何封锁大梁到七**月,这!……” 张良这才抬头说道:“不错,大梁城中,这么多人,要封城到七**月,整个魏国上下的政务将会被隔绝,想必也实在太难,也不可能,想要在魏国眼皮子底下耍此阴谋,太难太难了,可是,我也想不出,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秦舞阳拍了拍张良的肩膀,说道:“兄弟不必多虑,那苏劫也是人,一个脑袋,你都想不出,他也绝对想不出,以我看,没有比你这更好的办法了!” 就在二人闲聊的时候。 一阵嘲讽声传了过来,对着张良说道:“你这小子,到还有点自知之明!这等诡计,虽然听起来,乃是上上之策,可是你作为三军主帅,至于如何能骗过魏国却只字不提?若是那秦侯能骗,你骗不了,看起来,你二人哪怕就是用这同样的计策,人家也比你高明百倍,哼!” 张良顿时一阵脸红。 计策从来都不难想到,但是,在诸多能想到的计策中,你是否能创造具备实施的条件,才是最艰难的! 黄石出言半点不留情面。 然而张良似乎早就习惯了黄石对他的态度。 但是,身边的秦舞阳却早就忍无可忍了,道:“老头,我看你多日来,对张良是悉心教授,所以敬你三分,现在看来,你这乃是吹毛求疵,你厉害,你有本事,说出比张良更好的计策啊。” 张良连连劝慰,道:“秦兄,万万不可这般对前辈,这等计策,若不是前辈提醒,张良如何也不可能一个人想的出来,你这般对前辈,我张良绝不允许!” 秦舞阳怒道:“张良,你!此人!!如此轻辱于你,你居然还忍得了?” 黄石笑道:“小娃娃,不知天高地厚,我若是你,就赶快回燕,否则,一旦秦国注意了你燕国,燕国上下必被秦所恨,到时,秦国转了风向,来对付你燕国,你秦家怕是跑都跑不了啊,老夫给你指个出路,夹着尾巴逃往辽东,方可保得小命啊,哈哈哈哈!!” 秦舞阳气得直接拔剑了。 “匹夫,敢辱我燕国!” 就在张良准备劝架的时候,忽然,虞妙戈的声音传了出来,道:“诸位,老师定下的时辰已到,诸位的答案,可有准备好了。” 虞妙戈的声音顿时让秦舞阳停了手。 然而,秦舞阳看着早就挡在黄石面前的张良,顿时怒哼一句! 毕竟,这是琅琊山,若是不理鬼谷的规矩,动了宾客,那便是喧宾夺主了,在这等时候,自然也让秦舞阳强忍了下来。 “我等,早已准备妥善!还请姑娘查收!” 一时间,一个个都信心满满的将准备好的绢帛,放在了虞妙戈的脚下的石盘之中。 项羽走了上来,直接将虞妙戈的手给握住,将其放在虞妙戈的手中,道:“妙戈,我项羽一定会留下来!” 虞妙戈飞快的收回小手,对着项羽吐了吐舌头。 张良对着黄石道:“老师,弟子时才所言的一些细节便记入在这绢帛之内,不知老师可还满意!” 黄石冷笑道:“我可不是老师,别瞎喊,你这计策,也就是糊弄糊弄人罢了,勉强可看,可真要行将起来,怕是半点无用,若我是那鬼谷,必将你逐下山去。” 张良知道。 这计策中,确实最关键的地方,他是想了半个月,都想不透。 从地势上看,最大化的去考虑苏劫。 不管攻南攻北,对秦国都是有莫大的好处,但是,到底怎么封锁大梁这一点,张良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过五十万人口的大城,你说在春耕之际你封锁了人家,人家活活饿死吗。 魏国给你封吗? 除非寒冬,大家本就不出门! 张良面色沉重,忽然将绢帛紧紧的握在手中。 然后,转身朝着虞妙戈走去,此时,虞妙戈和项羽正不知在说什么,小脸上正洋溢着微笑,善出一点点的红润。 张良恭敬的将绢帛双手捧了过来,“这是在下的策略!” 虞妙戈见张良乃是最后一人,便微微点头,小心将面前的帛书,都收在了盘中,这才道:“诸位列国贵客自便!” 此时,大家最关键的是两件事。 第一件,自然就是这一些公子,和这么多大贤,都在预测模拟这一场战事,到底谁和秦侯或者说谁预测的更准自然更让人关心。 第二件事,自然就是谁会成为鬼谷亲传。 能够继承数百年鬼谷门下的积累,成为,第一个贵胄的鬼谷门下,亦成为像孙膑,庞涓,白起,吴起,那样的人物。 虞妙戈头也不回的离开。 项羽几番挽留,都没有让虞妙戈停下脚步。 而此时,琅琊门下大多都已经集中在楚国的那边。 而项羽的计策,也可以说是最多的谋士来共同参谋出来的,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一次肯定是项羽胜出。 项羽看着张良忽然说道:“不知兄长,可以为哪个可胜!” 张良先是一愣,虽不知项羽为什么会问,但是现在既然答案已经交了,不可更改,也自然不避讳说出来,反正他的答案,和所有人估计都不同,于是道:“秦国胜!” 项羽不知利害。 只是略为惊愕,因为,这个绢帛不是他写的,他也写不出来,都是哪些投效楚国的门下写的。 张良的话无疑掀起一偏疑惑。 秦舞阳也不由瞪目。 当然,并不是说,张良没说燕赵赢,他就会记恨,而是,张良这燕赵魏如此大的优势下,就依旧说秦国赢,这可是有大勇气,和人的见地的。 不过在旁人看来。 张良这么说,无疑是哗众取宠了。 一个人大笑的从楚国队伍里走出来,说道:“想必,这在场的只有公子良一人认为秦国会胜,这么说,我等的才能都不及公子一人了。” 魏国的使臣冷笑一声,说道:“想必,是因为韩国被秦国给灭了,公子良又见过那秦侯本人,是被那秦侯给吓破了胆。” “哈哈哈哈!” “我看也是!” 张良深吸一口气,道:“项羽公子有所问,张良便有所答,在下实话实话,诸位却无端讽笑于我,不念列国之根源,却因不同己见而揭人之短,这样的人所效力的国家,又能为这个国家带来什么样建树呢。” 张良一句话,让年幼的项羽都不由面色一白。 项渠更是重新的看了一眼张良,那些个出言讽刺张良的人更是一个个哑口无言。 忽然一个面貌俊朗,又显得有些不羁的年轻人走了出来,年轻人腰上还有一个酒壶,拱手客气的问道:“公子良唇舌颇有我琅琊之风。” 张良见来人神色淡然,知其非寻常之人呢,还礼道:“张良人力微薄,却身负大任,自然要谨慎言行,岂敢于他人一般,随意挥洒性情。” 年轻人闻言,顿时拱手道:“琅琊蒯通,见过公子良!” 蒯通道:“不知,在下能否有幸听公子良亲口讲诉一番,秦为何能赢三国联手呢?” 第六百零三章 名动琅琊山!(上)   张良见蒯通神情诚恳,不似其他的人面露讥讽,这才娓娓说道:“秦国主帅苏劫,其人用兵如鬼,征战如电,奔袭如火,其麾下多有能征善战之士,亦不乏锦心绣口,智勇双全之人,以此而对应,自然是秦国有胜而无败。”   蒯通以及众位琅琊山隐士也都纷纷粘口。   其实,在众人来看,从将士精锐来说,主帅用兵来看,秦国却是比列国要厉害,因为,至少,在此之前,最大的战事便是东郡之战。   秦侯能够打败李牧,才得以灭了韩国,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蒯通闻言,转而说道:“公子良言之有理,不过,自古以来,为战而胜者,其不外乎此三处,其一,甲备精良,是为兵优,其二,将勇奋先,是为将优,其三,粮草充盈,辎重充沛,无后顾之忧,秦虽有秦侯一人,即便如公子所言,也只是占其一也,此番,秦远征北伐,辎重粮草如何也不及三国兵马,然,三国合力,带甲之士即便与秦国相当,那三国和秦国也是各占半层,最多,也就是胜负未知,公子以为呢。”   众人纷纷点点。   兵事说去,就这么三点,以三点而论,不外呼其事。   张良深吸一口气!   摇了摇头,道:“先生之言,虽然有理,但却唯独缺少了一样东西。”   蒯通先是一愣,说道:“愿闻其详?”   张良道:“孙武兵法本就流传于列国贵胄之中,在场无不饱读此书,但为什么,熟读者,能出现像苏劫,李牧这样的用兵如鬼神的将军,亦有出现像颜聚,郭信这样的无能之辈?先生难道不知这其中的道理吗。”   “两军交战,虽看似绕不开这三处要害,可是,能征善战者,往往可以将先生时才口中所说的劣势化为优势,将不足化为有余,想必,这才是不同的将领,本所行不同的所见之根本,仅凭此一点,列国凭什么敢说,能赢过苏劫?难道,诸位忘了苏劫,往往善用奇谋,历来,以少胜多,能行人所不能之事?”   “这?!”   蒯通听闻,顿时点头说道:“不足变有余?公子此言极好,莫非公子的绢帛中,便有所写到如何将秦国的不足变成有余吗?”   张良微微摇头,说道:“在下才疏学浅,只能述而不作,按图索骥,凭空猜测罢了!”   “原来如此!在下受教了。”   蒯通客气的拱手,便没有在继续作争论下去,随后,再次回到了楚国的队伍中去。   现在谁的谁都知道,这鬼谷亲传,怕是就是项羽了!   不管张良如何辩解,秦国的赢面确实不大,因为没有任何一个人能相处对应三国南北夹击的对应之法。   没有那个可能。   要怪,就怪秦国没有那么多兵,又攻克了韩国,行军的脚步,太快,太大了。   然而,其实张良自己也不信!   他的绢帛之中,说秦国胜,也只是为了区别于项羽,赌一把!然而,你说秦国按照他的计划能赢魏国,那还要等到七**月。   现在才三月末。   所以,即便秦国胜了,他张良的计策其实也是相去甚远的,张良自己也没有信心。   秦舞阳走了过来,忽然道:“张良,你就于我说实话,你认为,秦国和燕赵魏,秦国真的会胜吗?”   张良眉目扬起,良久才道:“其实,我也觉得秦国绝难取胜,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除非,秦国不费一兵一卒就能覆灭赵国或者是魏国!可这件事,哪怕就是孙武在世,也不可能做到。”   张良这么说确实是有把握的。   水淹大梁。   这一点,其实,都想得到,琅琊山,也不是没人提出来过,但为什么依旧不认为秦国能胜利呢。   毕竟,这件事并不是苏劫,王贲第一个做。   而是赵惠文王。   但是,那是什么时节!关键的问题就在这里!   秦舞阳笑道:“既然如此,那不如,明日你就于我一起回燕国吧。”   就在两人闲说之时,忽然。   虞妙戈从山洞中走了出来,只见一干童子,将众位数月费尽思量的绢帛,都挂在了石壁上。   虞妙戈道:“诸位公子的绢帛,老师都已细看!公示于此,以作公允。”   话音一落,琅琊众人纷纷都凑上前去。   蒯通等人自然没有注意项羽的绢帛,毕竟,这就是他们的手笔,不少人都看向了张良的绢帛。   毕竟,这是唯一一份,写到了,为什么秦国会胜。   然而,有的人露出惊讶,有的人露出冷笑,各个神情不一,转瞬间,就没人继续关注了,在众人看来,这鬼谷门徒,也就是项羽的囊中之物了。   黄石离开了垂云峰,继续踏着小路,以奇门遁甲,来到了隐居之处!   黄石几步来到水塘边上,便看到了白玉若仙的玄女,依旧那般美艳动人,让他的心砰砰直跳。   黄石刚要出声,便看到玄女直接转过身来,萦纡一般的目光泛出微冷之色,此番面容也是难掩其心中的惊愕,玄女素来不为所动,黄石何时见过?   “师尊?这是生什么事了。”   玄女将手中的竹简交到了黄石手上,说了句:“秦国胜了!”   ……   然而。   垂云峰,次日初晓。   张良和秦舞阳就如往常一般,来到了云峰石台,然而,两人到来之后,目光便落到了挂着众位公子的绢帛的石壁上。   已然无人问津!   【领现金红包】看书即可领现金!关注微信.公众号【投资好文】,现金/点币等你拿!   想必,该看的也都看了,秦舞阳道:“莫非张兄还不死心?”   张良道:“不管怎么说,这也是前辈的一番教诲,最终如何,也不能有头无尾,等四月十五,我便和你一同下山吧。”   秦舞阳想到了那个讨厌的老头,说道:“也就你张良忍得下这股气,换作我,早就一剑劈了他。”   然而,随着更多的人出现在峰顶,垂云峰亦如往日一般热闹了起来。   众位公子,更是一个个来到了项羽那边,纷纷恭喜起来。   就在此时,山下一阵骚动,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只见前前后后来了十几个人,身上都挂着白雪,脚下的靴都渗透着雪水。   神情凝重。   从服饰上看,皆是琅琊山人。   项羽问道:“先生,他们是?”   蒯通说道:“乃是鬼谷先生的外徒,皆是游侠!通常分布列国各处,收集情报,若是公子能够成为鬼谷亲传,这些人,也都可为公子所用。”   项羽闻言点头道:“时才,我见这些人神色凝重,想必是有大事生?”   众人无不点头。   然而,张良秦舞阳也从众人的议论中得知了忽然拨开大雪,上山人的身份,秦舞阳道:“张良,你说会不会是秦国的事?”   要知道,现在还没有到秦赵约战的时节。   如果现在出现的事情,真的是关于秦国,那就必然是大事了,也就意味着,秦国在寒冬之际,做了什么大家都无法预料的事情!   想到这里,不少人都提到了嗓子眼。   因此,垂云峰山,一个个谋士,游侠原本轻松的神色,都变的也凝重了起来。   倘若真的是寻常的事,一般都会在特别的时候,用特别的方式将消息传递回来。   现在大雪都没有全部化开,山路不通,这些人,都用尽了办法,紧急的上山,可想而知! 第六百零四章 名动琅琊山(下)   然而。   当那十几个人进入了鬼谷洞中,一个时辰的等候,都半点没了消息传出来。   项羽看着项渠,道:“爹,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项渠淡定的说道:“有事无事,稍稍等待便知。”   然而,就在众人心神不定之际,整个洞口忽然出现脚步声,随即,几十人包括游侠童子,都纷纷走了出来。   虞妙戈也愕然出现在其中!   小手紧张的拽在一起,似乎有些心神不宁,目光在项羽身上瞥了一眼,就挪开了。   几十人分而站在虞妙戈左右。   众人的目光也都落在虞妙戈的脸上。   项羽等人,此刻才意识道,怕是有什么重大的事情要宣布了。   虞妙戈微微点头,那些游侠便一个个领命,后方四个童子合力抬的木盘走上前来,游侠们顿时将人高的绢帛两人合力一展,往石壁上一摊。   顿时,绢帛上的内容,展现于前。   一时间,整个琅琊山上噤若寒蝉,不管是贵胄,还是琅琊门徒,还是隐士大贤,一个个纷纷长大了嘴,所有人都将目光落在上面。   随即,不等众人惊呼之时。   魏国的公子一阵惨嚎,以为自己看错了,他抹了抹自己的眼睛,随即不敢置信,连滚带爬的来到石壁下,仔细的端详着石壁上绢帛的内容。   “不!!!”   “公子,公子!!”   别说那些带来的侍者,就是本投向魏国的琅琊隐士,也都纷纷窘迫起来。   他们之所以站在魏国这边,自然也是因为魏国的底蕴。   而且,现在魏王乃是新王。   若是现在投奔魏国,必然有大好的前景!   此时,看着凄声咆哮的魏国公子,都纷纷叹息和摇头,然后走向了别处!   魏国公子凄厉的嘶吼荡开了树枝上的雪迹!   似乎也惊醒了惊呆了的秦舞阳和张良二人,他们也不敢置信!   “秦国灭了魏国!”   “如何可能!!!真的水淹大梁了!”   此时,所有人都议论开了。   昨天,在张良的绢帛上,写的,秦国将战事拖延至七月**月,然后水淹大梁城。   但是现在是什么时节。   大河中,哪里来的水?   如何水淹。   蒯通都吓傻了,所有人,脑海里都还想着昨日,张良口中的所言的那句。   “不足变有余,以少胜多,能行人所不能。”   项渠两眼精光闪烁,盯着不远处处于呆滞状态的张良,道:“此子当真了得啊!”   垂云峰炸了。   所有人看着绢帛上细细的灭魏内容。   越看越是胆寒。   秦舞阳道:“张良,你真一语成谶了,秦国没有费一兵一卒,可是,可是,真乃鬼神手段!”   赵成作为一代剑圣,虽不明兵事,但也能从这其中绢帛里描述的内容,感到莫大的压力。   喃喃说道:“当代计圣啊。”   在战国时期。   被称为计圣的最开始只有孙武和吴起。   后来,孙膑和庞涓在马陵城一战。   成就孙膑计圣之名。   如今,苏劫已然再次让列国胆寒。   随即,秦舞阳连忙大喜,拱手道:“张良,恭喜你了!!!你成功了!你是鬼谷门徒了。”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看着张良。   那份被人所遗弃的绢帛此时,就挂在这个大大的绢帛旁边,让人看去,显得那么的刺眼!   张良也不由说道:“我成功了?我言对了?真的是秦国赢了,水淹大梁城!只是,只是!!这,大河之水天上来!”   此时,垂云峰陷入巨大的议论之中。   但是,事情已经生了,也就是说,现在魏国已经彻底的没了,秦国没有花费一兵一卒,骗了魏国所有的人呢,不仅灭了魏国,聚集了魏国二十五万精锐,而在此期间,大梁鸿沟,渭水,淮水,莆田之园,全部被秦国所利用。   “这秦侯两个月之前,如何知道,两月之后,会有异像?”   “这让我等如何谋算此人?”   “此人是鬼神不成?”   “传言古之圣贤,可提前一岁之年,知三年时节,此人难道真的可比古之圣贤?”   【看书领现金】关注vx公.众号【投资好文】,看书还可领现金!   叹气声,惊呼声,摇头不止,连连感叹。   议论不断。   所有人都在印证。   然而,越印证,越接近真相,往往就越可怕。   水淹大梁的计策不难,难就难在,这个大河之水为什么会在大雪的时候,至不远处的天上来,而且,要建堤坝,绝对不是短时期,也就是说,秦侯早就开始准备水淹大梁了。   在场两百多人,就没有一人,想到了天象。   不是说没人想到,而是没有秦侯这么精准的利用!将人心和天象相结合,让魏国以为自己占了便宜,没想到,最终,终结了自己的百年社稷。   死了八十万人。   血红的字眼让人的心头堵!   魏国的结局比韩国还要凄惨多了,至少,秦军没有杀多少新郑的人,大臣郡城以上都存了姓名,就是韩王安也都被安置在新郑附近。   可是,魏国至少极少数人活着,连魏王都死了。   王室最后的血脉,姬假也被带去了秦国,生死不知!   也就是说,魏国的宗庙尽毁,彻彻底底的消失在了中原,众人此时,更是如在梦中,魏国,那是春秋鼎盛,最强的诸侯。   让齐国,楚国,都不得退让的强大诸侯国。   孟尝君田文,为齐国所不容,去了魏国。   吴起也去了魏国,才有了魏武卒。   列国尊魏国为约纵长,攻打秦国,让嬴渠梁割地赔款,连函谷关都被魏国给拿了去,随后,才有了嬴渠梁奋图强,和商君共同开创了法家治国,方有了后来的秦国。   然而,现在,这一切,似乎都掩埋在了大河之下。   项羽道:“爹,我是不是输了。”   众人纷纷看向小公子。   项渠说道:“羽儿没输!”   项羽满脑袋问号。   蒯通说道:“公子,是我等输给了秦侯,于公子没有关系。”   项羽撇了一下嘴角,问道:“那秦侯真有大家说的那么可怕吗。”   蒯通想了想,说道:“举世罕见!”   项羽微微点,道:“我楚国若是有如此多的先生,也未必会惧怕此人。”   此时。   所有的琅琊人,也都纷纷看向了张良,张良的答案是对的,过程也是最接近的,也就是说,所有人都输了。   此时,魏国的事情,固然会改变天下的格局。   但,现在当下之时,最重要对他们来说,便是张良会成为鬼谷门下,那作为失去了贵胄身份的张良,大家应该怎么相处呢。   大家议论了足足半个时辰。   “大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大梁不复还,朝堂明镜悲白,朝如青丝暮成雪!”   这是绢帛上写道的,也是从秦军中传出来的。   写的是那一天,宛如末日,大河淹没了大梁城,城中的百姓,一日之间,便是满头白!   兵争之事最为残酷的,也就是这些,然而,此战,淹死了八十万人!   也成为在场所有人心中的警钟和莫名的堵塞。   虞妙戈见众人声音制止,这才取出最后一份绢帛,看了看满场的眼睛,说道:“这第二胜,张良公子胜出!”   此前演战。   是项羽胜出,现在是张良胜出!   可是,谁都知道,这第二战比得可不单单是才学,是身后的势力,以及很多很多。   张良胜了还是败了,其实,大家心里都是有杆秤的。   败了不像败了,胜也不像胜了。 第六百零五章 琅琊亲传!鬼谷子的礼物!   此时,张良最关心的,根本已经不是这些盘根交错的势力,而是,自己到底能不能成为鬼谷亲传。   此时虞妙戈突然宣布最终的结果,对他来说,彷如甘泉露水,回想起两个月的经历,和被人所看不起的惨痛教训,似乎终于能够得偿所愿。   琅琊士子们也都纷纷拱手,不管心里怎么想,对这个只身影单的张良,也生了几分佩服!   张良连连还礼,最后朝着虞妙戈道:“张良多谢老师!”   秦舞阳也不由万般高兴。   接下来,也就是要宣布这鬼谷门徒了吧。   就在众人叹气的时候。   忽然,虞妙戈说道:“老师说,还有第三问!”   众人一怔,就是项羽也不由诧异了一些。   要知道,所谓的第二问,其实也只是一个借口而已,其实,谁赢了谁就是弟子,这已经是之前所言的事了。   项羽虽然赢了第一次,可这第一次的比试如何能于第二次相提并论呢。   秦舞阳顿时变色,说道:“虞姑娘,这,这天下大战,唯张良一人说对,难道,这都不能收张良为鬼谷门下?”   虞妙戈道:“我,我只是奉师尊所命!”   张良顿时说道:“多谢秦兄,鬼谷先生这么做,自然有其道理,不得多言,你的美意,张良铭记在心!”   虞妙戈这才继续说道:“此前,二问,张良公子和项羽公子各有一胜,所以老师让我在问问你们二人,此次秦国水淹魏国,其要害在何处?”   众人不由深吸一口气。   也就是说,鬼谷子不成人张良的第二胜赢了项羽的第二胜,到不是说不承认,只是拿第二胜去平第一胜。   这很显然,是一个告诉众人的信号啊。   然而,众人纷纷也很快都猜测到了鬼谷的意思!   蒯通小声对项羽说道:“公子明白了吗,公子并没有输!”   张良不由变色!   很显然,自己的身份,这是不被鬼谷所看好啊。   自己怎么可能和楚国的贵胄相比呢,鬼谷这么做,是希望琅琊门人,能够全部辅佐一个人,去对抗秦国。   项羽点头,他当然明白!   随即,蒯通在项羽的耳边小声说了半天。   项羽道:“项羽记下了。”   虞妙戈这才说道:“二位公子既然此前是平手,老师说了,这一问,谁说的对,谁便是鬼谷亲传,整个琅琊山共尊于他!”   项羽走了出来,看了看张良,此时的项羽也不由高兴万分,但脸上却没表露出来,他看了看张良,说道:“兄长为大,项羽不敢僭越!”   张良面色微微苍白!   现在他的,仿佛从云端跌入道了泥土之中。   一时间,心神大乱!   整整两个月的苦思冥想,难道,这就是自己的最后的结果吗。   张良抬头看了看那鬼谷洞穴,若是自己成为鬼谷秦川,以整个琅琊山的能力,便是复兴韩国的一大助力,那威震天下,名传百年的鬼谷亲传,难道会于自己失之交臂吗。   张良郑重的咬牙,随即说道:“回鬼谷先生,学生以为,此胜之利害在于其王者之将也,此人上知天之道,下知地之理,内得其军之心,外知敌之情,阵则知八阵之经,见胜而战,弗见而静。”   只见张良的话被人给记下。   随即,张良垂头,后退了一步。   项羽则是上前,盯着虞妙戈的脸蛋。   说道:“回鬼谷先生,项羽认为,此战之利害,在于其水攻其城,却也治四野之水,挽秦天下之名,无名则天下可伐,民不留心,社稷难存,秦国此举,看似轻易,实则险些倾覆于社稷,此番抚民保境,亦能克城于足下,天之道也。”   张良闻言,顿时吓傻了!   这番话,绝对不是幼小的项羽说出来的!   而是项羽背后的那些代表着琅琊山的谋士。   如果秦国水淹了大梁,秦国离灭亡也就不远了,就算你统一了天下,可是你的百姓依旧是曾经的列国遗民,在他们心里,这是暴秦。   也就是说,这个名声只要在,大家随时可以作乱造访,出师有名!   所以天下一定会大乱。   但是,秦国现在水淹了大梁城,大梁城是兵家之争,但是四野却体现了秦国安民之心,这样的话,秦国就避免了被列国诬陷名声的可能。   这一环环的计策。   让琅琊山众人于大秦的秦侯,也算是隔空交了一次手,但是,无人不佩服,如今,心怀的就是无比的谨慎,因为在将来,他们一定会和苏劫对上。   那个时候,就是不是演战和验证了,那是用性命在博弈!   虞妙戈道:“二位所言,皆有自己的道理,那二位公子认为,你们谁更好呢?”   项羽想了想说道:“天下在于民心!项羽说的,便是最好的!”   张良深吸一口气,此时,他也不的不承认,他的道理没有项羽的好,但是,准确的说,不是项羽,是项羽这些贵族势力。   秦舞阳说道:“张良!”   张良的内心本从泥泞中冲入了云霄,现在,又从云霄中跌入泥泞,此时,他终于明白,自己的力量是何其的薄弱,这个天下,是贵胄的天下?   张良沉声道:“不如项羽公子!”   “嘶……”   此时,琅琊山叹息之声不绝于耳!   如果韩国不灭,也许,今天张良还有可能胜出!当然,这是一种可能!   但现在的张良,仿佛忽然长大了。   他明白了这一次,鬼谷为什么择徒,一定要是贵胄!鬼谷选的,不是单单是一个资质不错的弟子,还要这个弟子有高贵的身份。   有巨大的势力。   能够对抗秦国的势力!   终于,虞妙戈点了点头,说道:“楚国公子项羽,天资聪颖,为第八代鬼谷亲传,琅琊山上下奉其号令!”   项羽大喜,连连说道:“徒儿见过师尊!”   琅琊山上,顿时一片欢腾。   项羽成为琅琊亲传,这也是众望所归啊。   项渠看到这里,也不由万分高兴,一个鬼谷亲传,给列国带来了什么,他们是非常清楚的,鬼谷门下,庞涓,张仪,苏秦,孙膑,等等等等!   虽然鬼谷子广收门徒,但亲传子弟,哪个不是搅动风云。   也就是说,面前的项羽,必然会成为天下的风云之人。   而这些,恰恰就是现在张良最渴望的。   他呆呆的看着跪在地上的项羽。   很快,鬼谷洞中传出一声异声。   项羽将目光投在洞内。   虞妙戈见状,顿时转身进入洞中,不时,便走了出来,只见她小脸上似乎强忍着极大的喜悦。   虞妙戈来到项羽面前,说道:“项羽,这是老师送给你的礼物!”   鬼谷门下,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   这也是历代鬼谷的传统。   项羽拜了老师,老师赐下送给弟子的回礼,便算正式踏入了鬼谷门!   项羽将目光看着虞妙戈递过来的玉盒,一块温润的白玉仿佛天然雕塑而成,在阳光下,还散着丝丝白气。   项羽将其取了过来,微微有些沉。   众人想要看,却因为距离尚远,看不清楚。   只见其一打开,只见其中躺着一个血红色的金蟾!   金蟾似乎在沉睡!   两眼紧紧的闭着,也不见他跳出来。   项羽惊愕的问道:“妙戈,这,这是什么?”   虞妙戈笑道:‘它叫‘九息’’ 第六百零六章 唯一能够胜过苏劫的办法!   两日之后,张良再也没有出现在垂云峰,此时,他在山腰处的一个小道,静立在雪地掩埋的一个大石头旁,不时的将目光投向远处。   印入眼帘的依旧是一片雪白,林中深处,没有出现那个他祈盼的身影。   秦舞阳掀开大雪,来到张良身边,道:“张良,既然那老头不愿于你相见,何必强求。”   张良叹了一口气,点头,道:“张良受老先生教授之恩,此番相别,不知何日才会相见,良在此相候,只是想和随了心中遗憾罢了,既然先生不愿出现,那我们便走吧。”   说完。   张良朝着山中小道,也就是黄石每次出现的那条小路上深深的行了一礼。   盖聂微微点头!   笑道:“公子这番举动,先生岂会无动于衷!”   盖聂话音落后。   秦舞阳和张良才注意到不远处的白茫茫的树林,似乎出现一阵眼花缭乱的阳光照射,映射着白雪刺眼难见,黄石的身影也似乎从光华中忽然出现,让秦舞阳和张良都好生惊吓。   “这,这是奇门遁甲!”   秦舞阳也不由吓到了。   奇门遁甲,在贵胄之间可谓是大名鼎鼎。   当年姜太公,孙武哪个不是靠着数理奇门名动天下的,这琅琊山中的一老头,居然精通奇门遁甲,这叫秦舞阳顿时吓退了两步。   “还真是大隐之士!”   张良博览群书,自然知道,这便是奇门遁甲中的数理奇门的运用,属于最为高深的学问。   数理奇门和术法奇门不同,这一脉,善于领兵布阵,也可利用万物,学习万物相互之间的关系和哲理,两脉奇门更是流传到了几千年后。   而这些东西,若是没有名师相授,任何人一生都不可能学到。   更不可能入其门槛。   此时见到黄石居然精通奇门遁甲,对他来说,宛如拨云见日,如果自己能学到奇门遁甲,那岂不是说,报仇有望啊。   张良的双眼顿时火热起来。   可是,虽然能感觉到,黄石对自己虽然有些不一般,但绝对没有收自己为弟子的意图。   想到这里,张良不由升起了万般挫败。   此前,在韩国的时候,自己对自己的才能也是非常有信心的。   虽然缺少政治的经验,但是,这些,以自己的出身来说,迟早会接触,但是,如今韩国没了。   原来世界上是这么的残酷。   秦舞阳一边离开,一边想,“这老头对张良也不一般,如果张良真能于其成为师徒,那不是说,张良的才能便可为燕国所用。”   黄石拘缕的身影,似乎有些艰难的来到张良的身前,也不说话,张良顿时双膝跪了下来,道:“学生张良见过先生”   黄石冷笑一声道:“你在这做什么?”   张良愈加恭敬的说道:“学生……没有成为鬼谷门徒,准备和秦舞阳前往燕国,张良感怀这两月中,多受先生教诲,临别之时,便想再见先生一面,亦想和先生当面道别,今日一过,张良不知何时再见先生,如今日心愿以了,亦可安心离去,还请先生万千保重。”   说完,便朝着黄石磕了一头。   黄石怒骂一句道:“老夫只是看你可怜,这才对你有所提点,你这小子,资质愚钝,那鬼谷看不上你,本是必然,说你愚钝,是因为你自己都看不到?你如此卑微的身份,还想着去对付那权倾天下的秦侯和秦国?你是不自量力呢,还是自寻死路呢,老夫给你一个建议,隐姓埋名,了度余生吧。”   张良闻言,浑身巨震。   良久不敢答话,两眼通红,随即才说道:“张良身负血海深仇,一日不敢忘,今生必以推翻秦国为毕生大愿,此心天地可鉴,犹如玉竹,玉可碎不可毁其白,竹可焚不可毁其节,即便身死,但张良对抗暴秦之心必可留名于竹帛,死何惧哉!”   张良的话让黄石也不由动容了。   本书由公众号整理制作。关注Vx【书友大本营】,看书领现金红包!   黄石哈哈大笑,道:“你就不怕老夫把你给告了!换点赏钱!”   张良根本不惧的说道:“前辈这样的隐士,金石不可绕其心,泰山不可乱其志,岂会因为权势而赴会,在张良心中,前辈早已是张良半个老师,张良斗胆,恳请先生收张良于门下,让张良能够学得隗宝,以证毕生所愿。”   秦舞阳和盖聂远远的看着张良虔诚的模样。   秦舞阳也不由捏一把汗,只要张良拜师成功,学得奇门遁甲,这天下必然会出新的格局。   黄石忽然面色一怔,说道:“你到是有些眼力,识得老夫这奇门遁甲?”   张良一听,心脏都涌上了喉咙!   黄石没有直接拒绝,这对张良来说,无疑是天大的福音啊,要知道,他离开了韩国,失去了王室的经典,若是没有名师教导,哪怕就是再过十年,他也会泯然与众人。   张良立刻恭敬而颤抖的说道:“传说是风后所传的兵家至宝!风后,想必也是远古今的兵家奇才。”   黄石兜帽下的神色一亮,语气万般复杂,喃喃说了句:“风后!!不是兵家!”   黄石这才看着张良,说道:“风后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这确实不错,但真要去算,风后算是阴阳家。”   张良闻言,也是一愣。   世人都知道,风后是兵家之祖,那个年代太久远了,那奇门遁甲也是从龟甲上现的,所以,世人一直都以为风后是兵家。   因为风后的隔代传人,各个都是领兵的奇才。   黄石这才对着跪在地上的张良,解释说道:“奇门遁甲初始有四千三百二十局,包含天地万物,太极两仪,后来,第一代风后悟到两仪四象的道理,用象征一年四季的时辰,改为四时为一局,那时奇门遁甲也就由四千三百二十局减少为一千零八十局,其中包含阳遁五百四十局,阴盾五百四十局,大道至简,反而更加精妙数成。”   “后来,到了商代,姜尚在太一山学到了奇门遁甲,随即下山辅佐西岐,便是用的这一千零八十局奇门遁甲,虽然帮助周灭了商纣,建立了西周,但此人天纵奇才,现奇门遁甲中的数理奇门是用兵实战之中颇为繁琐,随即将一千零八十局演变为了七十二局,这七十二局也就是七十二侯。”   这些奥秘,在书本中,张良是闻所未闻,不由热血澎湃。   这等旷世绝学,也是一代一代的先贤演变而来的。   他不知道什么是七十二局,但是他知道,什么是七十二侯,七十二侯,也就是通常说的二十四节气,天象!   在奇门遁甲中更加的细化,将二十四节气,又变成了七十二侯。   张良道:“孙武计圣之才,怕是只有那苏劫可以相比了,能对抗苏劫的,想必只有这七十二局奇门遁甲?”   黄石冷笑一声,道:“算你有点悟性!”   张良不由面色一变。   黄石接着道:“世人所知的乃是数理奇门,也就是你眼中的行军布阵,以及万物相生相克的学问,然而,风后为什么是阴阳家,便是因为,这奇门遁甲中,还有一门绝学,叫术法奇门,而术法奇门便是玄之又玄的预测学问,阴阳学问,因为这术法奇门的存在,所以才让奇门遁甲位于太乙,六壬之前,成为这三式之。”   张良两眼睁大。   “洞悉阴阳?预测学问?”   此时的张良,这才联想到,苏劫为什么逢战必胜,不就是因为其洞悉阴阳吗,还有预测,这也是非常广泛说法。   但总体来说,黄石现在告诉张良的意思。   张良已然彻底明白,你想赢苏劫,光有才学没有用,最少也要和苏劫一样,能够洞悉阴阳,学到那门深奥的预测学问!   其二,还要学习数理奇门,才能在用兵和用计上和此人相匹敌。   黄石越是这么解释,张良现在才意识到自己和苏劫之间的差距。   用兵要学,天象也要学。   而包含这一切,只有奇门遁甲。   看着张良的神色,黄石问道:“你现在,可想明白了吗,现在的你和苏劫相比,便是云泥之别,天地之差,而且你要面对的还有一个秦国,可能,你心里的仇恨永远都会被埋没,老夫让你放弃,你以为是老夫激将于你吗?”   张良忽然正色说道:“先生,张良斗胆,恳请先生传授张良术法奇门和数理奇门的绝学!一旦张良报仇,不论岁月更替,便回到此地,永不相离,侍奉先生终身!”   黄石沉默片刻。   这才说道:“痴儿,你以为,你学了奇门遁甲七十二局,就能赢过苏劫了?”   张良心头一凉,七十二局奇门遁甲都不行吗,这可是孙武凝练的精华啊。   黄石道:“奇门遁甲之所以是三氏之,在于其可以不断的演变和更替,七十二局奇门遁甲,也就和鬼谷的‘六壬’相差无几,可是,你怕是不知,鬼谷也曾败于此人之手,那你以为,你张良耗费心力就能赢得了苏劫?”   张良听到这里,真是绝望了。   七十二局奇门遁甲都输了,那要怎么做。 第611章 张良附燕!天下风波再起!   黄石接着冷哼一句才道:“没出息,先贤能将四千三百二十局奇门遁甲演变到今时今日,那为什么,你就不能将七十二局奇门遁甲再行演变呢?”   “还能变?”   黄石道:“若是能将这七十二局奇门遁甲,演变成为十八局,也就是阳遁九局,阴遁九局,必然可以胜过那苏劫,就说这魏国天降大河之水,也必然会被你所预知,苏劫,如何可胜!”   黄石的话如醍醐灌顶。   让张良震惊的表情微微收敛,随即又变得郑重,最后又变得迫切,短短的一段时间,神情的变化全部落入了黄石的眼中。   张良仿佛在无尽的黑暗中,终于看到了一丝希望的光芒。   天下闻那苏劫,哪个不是吓破了胆,那就是一个不可战胜的存在,不管身在何处,即便是这琅琊山,仿佛都被其巨大的阴影所笼罩,逼得鬼谷子都不得不暗中扶持一个项羽。   就现在的张良来看。   鬼谷想要通过项羽来推翻秦国,让鬼谷门下全部进入了楚国项氏,目的太明显了!   但这又如何呢。   知道,不代表你能阻止,这就是贵胄的力量。   而现在,一介白衣的张良失去了所有的背景,而黄石给张良也终于指明了道路,听起来,千难万险,但至少是一条路。   只要张良能用毕生精力,在先贤的肩膀上,将奇门遁甲演变到它最终最完美的形态,作为开创者的张良,就能对付得了苏劫,或者说才有资格和大秦武侯交手。   张良深吸一口气,似乎忘记了此时是身在这天寒地动的山坡上,他埋下脑袋,朝着黄石磕了下去。   嗖嗖的冷风吹不冷他此刻激动的心绪。   张良诚恳的说道:“恳请先生收张良为徒,恳请先生收下张良!”   指甲陷入雪中。   秦舞阳和赵成盯着这一幕,虽然听不到二人到底说什么? 但是,也能感受到张良的一片赤诚!   黄石冷哼一句道:“想入老夫门下,岂有这般容易!”   张良一听? 不惊反喜,因为这就是说,自己还有一份希望在? 顿时道:“只要老师所提? 张良就是万死? 也绝不辜负老师!”   黄石接着说道:“好,既然你这般不要面皮? 老夫也给你一个机会!”   张良抬头,却依旧看不到黄石的面容。   黄石喃喃说道:“你祖父姬开地? 相韩昭侯? 宣惠王,襄哀王,你父亲姬平? 相两代韩王,可谓是五朝元老? 到了你这一代? 老夫知你本欲大展拳脚? 要做那赶申不害的韩臣? 却万万想不到,你有如此拳拳之心,却在旦夕之间成为了国破家亡的亡国余孽,那你抗秦是仅仅为了这个仇恨,还是舍不得那本该属于你姬良应有的富贵呢?”   张良惶恐不已,他看着黄石,虽然看不清黄石的面容? 但是,他知道,黄石一定仅仅的看着他的目光,良久才叹气到:“学生不敢欺瞒,张良报仇亦有,舍不得我姬氏的富贵亦有。”   黄石感叹的说道:“王权富贵,本就为世人所追逐,你出生贵胄,在鼎盛之期跌落红尘,如此想也不为过!我二人,无师徒之缘,你请吧。”   说完,黄石便直接转身!   张良如遭雷击,自己只是实话实话,没想到惹怒了黄石,连连高喊道:“先生,难道,你是想让张良做一个尸位素餐蝇营狗苟,隐身遁迹的人吗?那张良一生所学到底何用之有!”   黄石的身形定住。   也不回头,只见他一抛,一份竹简直接落到了张良的面前!   黄石低骂了一声:“竖子!此去燕国,好好想想老夫的话,别说老夫没提醒你,燕国可不太平,小心把命丢在那里!”   一个时辰后。   小河边上,缓缓走来一个灰色的人影,黄石掀开兜帽,露出英俊的面容,嘴角还咬着一根泛绿的枝叶。   道:“那苏劫太聪明,我若收你为弟子,岂不是辜负了师尊的教诲,若是让师尊被那秦侯所现,那到时怎么让鬼谷去挡刀啊。”   鬼谷已经现自己弄不赢苏劫了。   列国指望不上了。   只能开始指望贵胄了。   可是风后还没有选好人啊,现在怎么能收弟子呢。   当初,风后对黄石的要求就是。   寻觅一个可以抗秦的人。   张良有才华,身怀灭国之恨,无疑是非常合适的隔代弟子人选。   但张良心怀仇恨,便如双刃剑,可以抗秦,也可以伤己,这于风后的布局不符,风后是格局极大的人,如果张良是这样的信心,那么在日后的抗秦大事上,这个弊端会慢慢的显现出来。   不得不说,黄石看的非常之准!   张良为什么是历史上非常出名的抗秦名士,就是因为在早期他非常痛恨始皇帝,剥夺了他的富贵,尽做一些行刺的勾当,后来因为认识了黄石公,这才认识到自己的格局,随后才辅佐了刘邦!   中年以后的张良和早年的张良形如两人。   由一个心怀仇恨的竖子变成了经天纬地的绝世鬼才!   张良死的时候,手中握着一块黄色的石头,可想他对黄石的感激!   黄石的提醒在张良心中回荡不止。   “燕国有危险!?”   马车中,赵成和秦舞阳于张良同乘!   几个人都是面色凝重,张良说道:“一旦回到燕国,立刻让燕国罢兵,否则,燕国必部韩魏之后,社稷危矣!”   赵成和秦舞阳也都纷纷点头。   在琅琊山的时候,众人就已经看出来了,秦国灭了魏国,赵国就等于必死无疑。   秦舞阳道:“那你可有把握说服燕王?”   张良点点头,说道:“燕赵魏,若是同时对付秦国,秦国则必败无疑,这一点,那秦侯所知极深,所以才不惜骗了天下人,一场大水灭了魏国,然而,其灭魏为其一,真正是为了消灭秦国背后的祸患,其如此做最终的目的必然还是在赵国,燕国此时若是听信了赵国,即便是联手,在失去了魏国牵制的情况下,如何抵挡的了秦国携灭两国之势?既然抵挡不了,若不退兵,岂不是必然被秦所迁怒,到时,秦国便可以此为由,攻打燕国。”   秦舞阳面色潮红,道:“不错,不错!此次回蓟城,一定要说服太子!不能合兵!”   现在的道理,就是,为一个必死之人,何必再丢了自己的性命呢。   众人的脸色,都有点不好。   赵国必然要覆灭,也就是说,三晋之地,可能就在今年,彻底的并入秦国的土地。   这一切,或许只是时间问题。   三晋,阻拦了秦国百年,如今,已到了覆灭的边缘!   然而,一旦三晋灭,那时,秦燕就相交了,这才是众人最害怕,最担忧的事情。   马车辗转。   张良将黄石交给他的书简打开,众人纷纷好奇的看去,张良缓缓念道:“夫圣人君子,明盛衰之源,通成败之端,审治乱之机,知去就之节。虽穷不处亡国之位,虽贫不食乱邦之禄。潜名抱道者,时至而动,则极人臣之位,德合于己,则建殊绝之功。故其道高,而名扬于后世。”   赵成念了几遍,感叹道:“大贤之士,想不到,这琅琊山里还有这等人物!”   在赵成和秦舞阳来看,这段话,只是一句震耳聋的圣贤之言。   但是在张良来看,却是黄石写给他的话。   是一种警惕,也是一种期望!   圣人和君子能够明察兴衰的根源,通晓成败的端倪,洞悉治乱的关键,懂得进退的节度。   虽然穷困,你也不要留恋亡国的高位,即使你现在贫苦,也不要贪食乱邦的俸禄。   隐姓埋名、但又胸怀治世之道的人,伺机而动便可以居位人臣。   君主的志向一旦与自己相投,便可以建立绝世的功勋。   所以,你的道和术高明,必然可以美名流芳千古。   张良目光顿时看向南边。   眼角泪光闪烁!   心中道:“老师,张良懂了!”   黄石和张良此时可能都意识不到,黄石的这番话,几乎就道尽了历史上张良的一生,也成就了他一生。   ……   蓟城!   城门大开。   王宫礼乐大作,赵嘉成为了赵国的质子,不过,此刻眼下特殊,燕王喜和太子丹都是以礼相待。   燕舞天下闻名,更有提嫫和旋星的门徒。   大殿中可谓宾客欢愉。   赵嘉虽然知道自己质子,但是,眼下赵国还要依仗燕国,所以也是特别的客气,更是举樽道:“多谢燕王以及太子能够相助于赵国,此番相助,乃是圣人之所为也。”   此前不久,燕王已然命人持王令虎符,前往易水边塞,调动燕国十五大军前往代郡。   秦国最多也就十五万人马。   燕赵联军,又有辎重不及,只要守住了秦国的几轮攻打,必然不战自败!   燕王喜大笑,此番能够打败秦国,又收复了赵国的土地,还将赵国的太子扣下了做了质子,怎么算,他燕国都是扬眉吐气了一把啊。   燕王喜道:“太子若是住的不惯,就于姬丹去说,寡人,一定满足,不会让太子受委屈。”   赵嘉面色微变,但也立刻拱手道:“多谢燕王!”   忽然,侍卫的声音回荡在蓟城王宫外。   “大王,前方紧急军情!” 第六百零八章 赵嘉的自辩!燕为天下之所忌!   大殿上。   礼乐顿时停滞,赵嘉和太子丹,燕王喜的酒都还没有放入嘴中,这来人的喘息声和紧迫感,顿时让人心头蒙上了一点阴霾。   群臣面面相若,一个个脸上写满了不安。   这前几日大军已然调集去了赵国,如今,忽然闻讯,难道有何异变不成。   燕王喜等人纷纷将手中酒樽放在了案几上!   只见,探马还未来得及让自己的气息平静,大声的说道:“大王,前线千里加急,魏国,魏国,被是秦国灭了。”   “哐当”一声。   蓟城王宫中,臣子手中的酒樽,纷纷跌在了地上。   素来胆小的燕王喜,更是惊得差点没晕厥过去,即便强忍着心头的惊讶,此时回过神来,也不由指着来人闻道:“你,你说什么,魏国,没了?”   姬丹闻言,已然暴喝一声,说道:“说,到底是怎么回事,魏国怎么可能被灭。”   然而,赵嘉也被吓傻了,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份是质子啊。   探马道:“半月之前,秦国王贲围困大梁城,谁知当日,天下大水,淹没济水,渭水,那王贲似乎早有准备,决堤于莆田之园,整个大梁城百万军民尽数被淹没,十不存一,魏王直接死于大梁,如今,魏国之土已属秦国。”   此时,朝堂哗然一片,一个个面露惊呼。   此前,燕国国书于赵国,让赵国将赵嘉到燕国来做质子,这其一,不管这场战争是胜是败,燕国都占据了主动的地位,赢了,因为燕国有质子,所以并不惧怕赵国,然而如输了,有这个质子扣押,必然可以消灭秦国对燕国的痛恨,是为双赢的一个局面。   但是,这个双赢的局面还有一个重点,那就是建立在魏国在秦国的背后。   让秦国不管是用兵征战,还是攻打列国,都不能倾尽全力。   这一点,作为列国来说,都是深知杜明的,然而,秦国必然也是清楚这一点的,但是,这又如何呢,因为没有人能够有办法在四月十五之前灭掉一个魏国啊。   这南北而携秦的局面就这么轻易的给破了。   【看书福利】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每天看书抽现金/点币!   然后,这一切来的是那么的突然。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然而此时,所有人立刻联想到的便是赵国。   秦国为什么这么做!那不就是因为要对付赵国吗。   准确的说,应该是燕赵连军才对。   可是,燕国出兵,那是因为看在有胜算可图啊,可是魏国现在都被灭了,燕赵的胜算呢。   魏国的覆灭。   打破了姬丹和燕王喜的谋划,也就是说樊於期的双赢局面,必然要破碎啊。   也就是说,现在的燕国立刻回到了当初的那个情况,如果不帮助赵国,那秦国下一个就会来对付燕国,如果帮助了赵国,得罪了秦国,万一秦国来攻打燕国会怎么样。   燕王喜紧张的颤抖,看着一个个将脑袋都低下的臣子,悲痛切惊恐的说道:“这叫寡人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然而,立刻有人上前说道:“大王,这格局再变,已是脱缰之马,我等此前的谋划,便行不通了,现在若是继续相助于赵国,怕是会得罪秦国,以臣的意见,应该快马至易水,收回兵符,在做商议才是啊。”   不过,此人刚一说完。   便有人连连道:“不可大王,如今的局面已然是箭在弦上不得不,一旦不甚,不是伤人,而是伤己,若是收回兵符,定可危及社稷,如今离四月十五已在顷刻之时,秦国携灭国之危攻打赵国,赵国如何能抵挡,一旦三晋尽数覆灭,亡燕便在趾股之间,若要留存燕国八百年社稷,必要联合赵国于秦国愤死一战啊大王。”   燕王喜连八万人的赵国都输了。   现在一听说要对抗灭了两个国家甚至说三个国家的秦国,这如何有胆量。   他不由将目光看向左右。   臣子们纷纷各抒己见!   “大王,事不可为,或可请和啊!”   众人纷纷看了过去。   “请和?”   “两国相争,那就请和,现在没有争斗,那也请和?”   姬丹看向李大夫,大夫说道;“大王,秦国外政军争之长策大谋,一直以来,都是攻远而不能治,何如安抚?攻邻而征地,得寸为秦之寸,得尺为秦之尺,融入本土,一体而治,步步延伸,秦若攻克赵,若其治必要十余年不可,由此我燕国若是主动请和,便可适逢其会,必为秦所答应,此时,燕齐皆连横于秦,秦国的目光定会朝向南方的楚国而忽略我燕国,那个时候,齐国便可从曾经的连横中彻底的苏醒,联手我燕国,以东方之地,抵抗西垂之秦,形成三分之局,或无不可啊。”   李大夫的话根本意识就在于,我燕国从来没有对抗过你秦国。   你秦国的国策,历来都是结交远方。   因为那里的土地里咸阳太远了。   你想以现在的郡制来治理赵国的土地,还要面对北方的匈奴,那不如在我没有露出敌意以前,缝合你,那个时候秦国的目光自然就去了南方。   一时间。   群臣纷纷点头。   说白了,我燕国不和你打了,总行了吧,就装作不知你秦国将来还要打燕国的,大家是好朋友。   姬丹也是面色苦。   但是比起燕国的社稷来说,这些,他也没有办法去改变。   赵嘉此刻是亡魂皆冒。   如果燕国不打秦国了,还要和秦国交好,或者说赵国灭了,他赵嘉就成了什么人,也就是说,那时候不是赵国灭,自己也很可能被做成结交秦国的砝码。   姬丹看了看赵嘉,深深的感叹了一句,那樊於期真是考虑的深远啊。   赵家岂会坐以待毙,如果真的不打秦国了,那他就完了,他忍辱负重在燕国,都是为了什么。   历史上的赵嘉。   可以说,过了赵偃,赵国了赵迁,甚至有人说,如果赵国是落在了赵嘉的手中,赵国不会这么快就消亡,他本就痛恨奸臣,历史上更是杀了赵迁的生母,逃出邯郸,然后建立了代国。   一个说服燕国和代国联合的末代赵王,甚至独自抵抗秦国六年的君主,自然是有远赵迁,赵偃的才能。   然而,赵嘉更是脸色通红,他是赵国的太子,如果燕国不能相助赵国的话,那赵国那什么对抗秦国,现在的赵国对秦国来说,那是弹指间就可以覆灭的国家。   赵嘉快步走了出来,在群臣莫名的目光中,额头冒汗,却又郑重的说道:“燕王,万万不可请和!”   朝堂上下,各个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赵嘉的身上。   赵嘉双膝跪在堂下,这一跪,作为赵国的太子,是何等的屈辱!   赵嘉接着说道:“大王三思。”   “诸位之所以认为要请和于秦国,无非畏惧秦**争也,若是三晋覆灭之下,燕国即便是请和,也难逃败亡!秦国,断然也没有将目光看向楚国的道理。”   燕王喜问道:“何以见得,你说的是对的?”   姬丹也仅仅的盯着赵嘉。   赵嘉深吸一口气,平复腹中的波动,沉声说道:“战国以来,列国大战数以千计,破城不计其数,让六国疆域何以在秦侯未出之前,并无大盈大缩?武安君白起大战山东,破城百余,斩百万,六国还是六国,奄奄疲弱之国不能攻灭,惶惶战胜之国不能扩地,期间因由究竟何在?”   “嘶……”   那些原本有些动摇的臣子,被赵嘉一句话给拉了回来啊。   仔细一想,对啊。   苏劫这个人没有出山以前,整个天下,大大小小的战争,四百年就没变过啊。   灭的,都是宋国,鲁国,魏国,郑国,陈国。   而七国盈盈缩缩哪个变过?   赵嘉继续道:“赵嘉看来,哪怕就是春秋开始,列**争就是定则,我等诸侯之间只有强则强,弱则亡的道理,岂有联合一个虎狼之国,图得半寸安稳却当得一世太平呢,军争既然是定责,为什么不认识这一点,而要去请和求稳?”   “秦强燕弱,世人皆知,难道,燕赵联盟就能对抗秦国吗,按照你的说法,岂不是,不自量力,自掘坟墓!”   赵嘉继续说道:“城破取财,战胜还兵,远兵奔袭,坚固本土,打来打去,你还是你,我还是我,由此观之,四百年来的战争,皆未打到根本,何为战争根本?土地也,民众也,田土之大小,民众之多寡,国力盈缩根基也,国土能生财货,财货却不能生国土,国土可招来民众,民众却不能平添国土,是以,争财争货争民众,才是抗秦的唯一办法。”   “燕王,赵燕联军,若是胜了秦国,我赵国上下皆事燕魏上国,便如那卫国事秦一般,燕携燕赵之土,纳燕赵之民,生财生民生土地,这才是战国的定则,秦自变法以来虽强流不息,但何时出过函谷关?”   姬丹激动的道:“那,你告诉我,为什么现在的秦国灭了三晋,却出了函谷关?”   赵嘉顿时说道:“莫非太子忘了,秦从何时开始东并的?”   姬丹道:“你,你是说那秦侯!?”   赵嘉摇头,说道:“不单单是秦侯,而是从秦侯并了卫国开始吞并我等各国!因为占据了卫国的秦国,将会彻底的将他的战略部署在中原,收中原之财货,得中原之百姓,由此可见,燕国若是能够拥有燕赵的土地,即便秦国再强大,又如何能影响得了燕国呢,燕王,我诸侯国之中,论历史之悠久,文论之长远,谁也比不上燕国啊,天下一百多诸侯都灭亡了,唯独只有燕国还在?不就是因为,燕国的地理被天下所忌惮吗?”   燕王喜,姬丹等人是你看我,我看你。   一个个心道:“这赵嘉好生了得!”   太子丹感叹道:“我姬丹真是小看你了!”   赵嘉的道理很明确,本来就是大争之世,兵争之世,燕国不思兵争而考虑联合,这条路就错了,败亡是迟早的,但是现在,如果我赵国事燕,赵国的百姓都可以被你燕国所招纳,你燕国就算赢不了秦国,也会和四百年来的诸侯一样,盈盈缩缩或许是可以,但是绝对不会败亡。   燕王喜道:“我燕国,有什么地理为天下所忌!” 第六百零九章 长白雄关!朝堂汹涌!   燕王喜不知道很正常。   在燕国早期,也就是春秋末,天下诸侯根本就鲜有人知道这个燕国。   听起来很夸张,但确实就是这样,谁也没去过燕国,只知道,有这么一个国家。   乃是周武王的嫡系血脉。   要不是因为禅让之事,燕国不知道要苟多少年。   赵嘉这才屏声静气,说道:“当年,我赵国廉颇将军攻打燕国,虽然兵临蓟城,但是,廉颇将军深知,燕国不可灭,也无法灭。”   群臣纷纷你看我,我看你,这是为何?   赵嘉这才泱泱说道:“燕国背靠辽东,若再往东,则临近长白天险,长白山雄跨数百里,艰险难度,而过了长白天险便是朝鲜,若是燕国有意扩张领土,大可占据长白天险以及朝鲜,纳其土,收其民,不出三十年,必可成为不弱秦国的大国,而且,以长白天险对抗秦国,此天险百倍剩于函谷关,燕若是在此建立雄关,便可为天下最强!秦国深知长白利害,要么一次性灭了燕国,要么就不敢攻打燕国,大王和诸位身在局中而迷,可我等诸侯看的清楚啊。”   “这?居然是长白山!”   “有道理啊。”   “原来如此,当年的廉颇原来是这么想的。”   赵嘉这才道:“除了燕国,我等其他国家,只要国都丢了,国家就必定灭亡,魏国是,韩国亦是,可为什么,我赵国邯郸被攻破,却没有灭亡,那是因为,我赵国靠着北方的大漠和草原,可惜的是,北方土地之乱不下于中原,所以,我赵国是在苟延残喘,但燕国却不一样,即便蓟城丢了,虽不可往北,但可往东,占据长白雄关,所以,赵嘉实在想不出,燕国到底害怕秦国哪里,以在下来看,应该是秦国害怕燕国才对,由此可见,既然军争不可变,但燕国的生路绝不会是在事秦之事上,而是在雄关长白之上,我赵国愿意依附于燕,便是在此,想于燕国共享雄关。”   赵嘉的话不知几分真,几分假,但谁听起来,都是非常有道理。   长白山,作为燕国人,怎么可能陌生呢。   不过,赵嘉说的很对,别的国家,国都丢了就完蛋了,但燕国不会。   燕国的蓟城丢了,大不了逃往长白,去朝鲜,成为悬在秦国头上的一把利刃,秦国在没有绝对把握之前,绝对不敢灭燕国。   燕国一旦积蓄了力量,秦国就要花很大的力气,来时时防范着长白山。   燕王喜拍手道:“好啊,好啊!寡人原来拥有如此宝地而不知啊。”   姬丹是想打秦国的,但是此前,是找不到理由和办法。   此时,赵嘉这么一说,上上下下,皆是一片沸腾,此前那些主张求和的人,也都重新开始理清思绪。   辽东郡是燕国的地界。   在尽头,就是长白山了,说哪里险,确实险,也是雄关,但是,就是太冷了,除非越过长白山,到达朝鲜才行。   燕王喜笑道:“也就是说,寡人的虎符这还真的交对了。”   赵嘉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连连拱手道:“大王自然是对的!赵国和燕国都临接着北方,然而,不同的是,我赵国因为李牧将军和东胡林胡征战了多年,二者之间势同水火,赵国被揉夹在其中,南不能下,北不能上,西方又是强秦,唯有在燕国大王这里取暖以自保,而燕国却不同,燕国的北方虽然也有敌寇,但是燕昭王时期,北方的部落便献出旋星和提嫫二女,可见燕国北方战事少,于部落也多有邦交之谊,想必也是因为燕王治理之功,相比较而言,赵国三面皆敌,燕国却三面友邦,必为秦之所忌也,赵国远不及!”   燕王喜大笑道:“若不是被你这般提醒,寡人还真不知燕国如此了得!”   虽然,群臣都知道,赵嘉是恭维之言,但是,确实是有道理的。   旋星和提嫫乃是北方的部落敬献给燕王的。   也就是在秦开修建长城的时候。   但赵国不同,东胡和林胡凶悍一点,和赵国是你生我死,我死你生,燕国就和谐的多,长城一修,北方部落全部来拜大哥了。   时不时送点美女,换点粮食。   南方的齐国又挡住了楚国,燕齐现在也没什么战事了!至于东边,那就是长白山了!   就在群臣纷纷点头,下了心中的石头的时候。   一道喝骂声,从殿外传来。   “荒谬,误国之谬言!”   来人及不客气,顿时又让整个堂上的人一阵胆寒,随即,众人纷纷朝着殿外看去,姬丹更是直接站了起来,惊喜的说道:“舞阳!!!”   燕王喜更是诧异的看了过去,也是愣神,秦开的孙子,秦谆将军的儿子!   燕国的不世勇士,盖聂之徒!   随即,秦舞阳,张良,赵成纷纷走了进来。   秦开是什么人,对秦国来说,就好比白起,乃是燕国的古老贵族,和当年的乐毅不同,乐毅那毕竟还是外臣,没有秦开,就没有燕国,没有三千里长城。   而且,燕国是世袭贵族制,也就是说,秦谆继承了秦开的燕国伯爵位!   秦舞阳将来,最少也是子爵!   周天子时期,分封贵族为公侯伯子男,那时候燕国的君主是侯爵,侯爵称王后,为了避讳,所以燕国能被封的最高的就是伯爵,秦舞阳作为秦开的嫡系,享受着伯爵的待遇,上殿不宣,进殿不卸兵甲。   赵嘉眼皮狂跳。   此前,这朝堂上的局势好不容易被他给掰了过来,这又来了一个人,秦舞阳,他自然也是听说了大名的,此人剑术凡,十几岁便名扬天下。   赵嘉想要见礼,可秦舞阳根本就是看也没看。   在他来看,如今的赵国,已经在灭亡的边缘了,燕国怎么能下水,此人在殿中一言一行,由如纵横之士,可是却对燕国的国策根本就不考虑全面,一味的说服燕国和赵国联手。   秦舞阳对着燕王喜和太子丹稽,赵成和张良也都纷纷跟上,秦舞阳道:“见过大王,见过太子,舞阳此次远行带回了恩师盖聂赵成,也给燕国带来了一旷世奇才,韩国姬氏,张良!”   群臣大惊。   姬氏张良,从血缘上来说,和燕国是同宗。   不过燕国是武阳的嫡系,韩国是另一支,但是,大家都是同一个祖先!   韩国姬氏,也就是张平,姬平的后人,韩国的亡国余臣之后。   一时间,大殿中的人纷纷议论了起来。   张良上前,立刻按照标准的礼仪道:“姬氏张良,拜见燕国大王,拜见太子!愿燕国国运昌隆!”   姬丹看张良神态,不由点头。   燕王喜也道:“韩国之事,寡人已经知道了,汝父于寡人也有数面之缘,想不到,如今已然天人相隔,你既然来了燕国,就不必见外,我姬氏定会互助。”   张良道:“多谢大王!”   燕王喜接着将目光看向盖聂,道:“先生于寡人已经有七八年没见了吧,来人,快快给先生赐座!”   赵成也淡笑道:“大王客气!”   随即,三人纷纷落座。   姬丹这才问道:“秦兄,时才,你尚未入殿,为何说赵太子所言大谬,你可知如今天下生了大事!赵太子所言句句如金石,乃是为我赵国社稷着想,难道,你有何异见?”   秦舞阳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道:“此次,武阳和恩师前往了琅琊山,结识了张良,鬼谷门徒于诸国贵胄皆在其中,数月论学,可谓是精彩万分,但恰逢魏国之事,犹如噩耗,让我等提前下山。”   秦舞阳指着张良,说道:“诸位只知张良乃是韩国贵胄之后,但却不知,张良在琅琊山中,才智盖压当代,更是预测出了秦侯灭魏国的计策,几乎如出一辙,若不是因为其已然失去了贵胄的身份,此时的张良已经成为了鬼谷亲传,可比管仲乐毅,非我等可以轻易相见,秦舞阳斗胆自作主张,心念张良之才,百般恳求才得以让其来燕国,为我燕国之栋梁,还请大王和太子见谅臣自作主张!”   秦舞阳的话,让群臣是侧目不已。   虽然张良看起来很年轻,但此时的张良心态上早就变化了,经历了大起大落,大悲大喜,远非常人可以相比。   然而,一个鬼谷亲传的身份,就让众人知道了其分量!   要知道,乐毅也是鬼谷亲传啊。   乐毅那是什么人。   燕国比谁都知道,那是一个灭了齐国的大才!   若不是乐毅担心,鸟尽弓藏,故意给齐国留下了两座城,一个莒城,一个即墨。   【看书福利】送你一个现金红包!关注vx公众【书友大本营】即可领取!   齐国就成为了在最为鼎盛的时期第一个被灭的强大诸侯国。   后来,鬼谷亲传田单火牛阵,才挽救了齐国,进入君王后时期!   和苏秦可以比拟的存在。   按照秦舞阳的话说,也就是说,这张良日后,怕是能和乐毅比肩啊,那还了得!   不仅如此,而且,秦舞阳说了什么。   张良能够想到和那秦侯一样对付魏国的办法,这可是比什么都震惊之事了。   那岂不是说,整个燕国朝堂还比不过这个少年。   此时,一个个内心是狂跳不止!   赵成说道:“在下也以为徒儿所言,半点不虚啊!”   要说秦舞阳说的或许会让人怀疑,但是这可是剑圣!   才学或许不及,但是,眼光和境界那是极为高深的。   燕王喜抚须,叹了一口气,说道:“韩国真是冤枉啊。”   他的意思很简单。   如果是真的,那韩国要是再坚持一些年,就得了这个大才,或许就有了转机。   姬丹,在听到了赵成的话后,更是激动不已,燕国也想图强啊,可是要人才,眼前的张良那是可以能成为和乐毅一样的鬼谷亲传。   何其了得!   赵嘉心脏狂跳!   若是在赵国,这样的人才,他也想要,可是,这是在齐国,如此的人物居然!   张良连连拱手道:“此乃秦兄及先生的恭维之言,大王和太子切勿当真!”   秦舞阳接着说道:“时才在殿外,听闻赵太子所言的抗秦之策,其义理皆在于谋赵之生路也,然,臣于张良回蓟城的路途之中,多有议论燕赵抗秦之事,以及燕国图强之谋,可今日一对比,却于赵太子的想法截然相反,在下来看,赵太子的做法,会陷我燕国于水火,自然是缪言。”   燕王喜和姬丹相互一看。   也就是说,这个被称之为可以比拟乐毅的大才,和赵嘉有不一样的定论?   这?   赵嘉紧锁眉目,要知道,他说的虽然包含了拯救赵国的私心,但绝对也是一个对两国都有利的办法。   关系到赵国,赵嘉再次正色,对着张良先行拱手问道:“你既从琅琊入燕,可是为了入燕为官?”   张良摇头道:“在下年纪尚小,未曾想过入燕为官,此番受秦兄相邀来燕,非是谋官,但确实为解燕国急难而来。”   此时!   两个少年,都目光如炬的看着对方!   神色炳然又认真。   然而,谁也没有主意到,姬丹身边一个鬼脸样的谋士,一双幽寒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张良的面容。 第六百一十章 生死存亡的舌战!   张良和赵嘉,一个是韩国的不世大才,一个是历史上赵国的复兴之望,皆是命运多舛之人,皆面临着亡国之危,皆是少年,或者说是同病相怜,而此刻,却因为秦国的扩张,而第一次碰撞在了一起。   整个大殿全部都看向二人。   姬丹和燕王喜也想看看,在这个被秦舞阳和赵成万般推崇少年,到底有什么样的见地,敢说于乐毅比肩!   赵嘉道:“燕国,奇特之邦也,周武王分封的古老大诸侯国中,唯有燕国沉舟未泯,成为七大战国之一,若说根基,天下无处其右,且燕国北接胡地,东连沧海,纵深长白,国风彪悍,加以整饬,焉知不会对天下成泰山压顶之势,而我赵国,虽如今面临危难,但并未到亡国灭种之时,而且,赵国根基尚在,本乃三晋之最强,数十年连败匈奴,扩地接近敕勒川,势力大增,更兼邙山险峻,易守难攻,燕赵联手,岂惧一个区区秦国?有此可见,燕国何疾之有?”   赵家的话,让赵成和秦舞阳都不由顿时侧目。   群臣也是惊叹,“英雄出少年啊。”   燕国底蕴确实厉害,否则,岂会成为战胜强大的齐国,还是齐湣王时期,又岂能让乐毅效力于犬马。   张良微微一沉,便知道,今日要是说服不了面前这个人,这燕赵就必然要去对抗秦国,到时,自己的一枪热血怕是又要撞到秦国的枪口上,自己的打算必然也会成为一场空谈了。   张良拱手道:“歧路亡羊,太子可听过?”   赵家一愣,道:“在下未曾听过。”   张良接着说道:“杨子的邻人丢了一只羊,请了许多人帮着寻找,也请扬子帮忙顺着一条路寻找,扬子惊讶的问,一只羊,何以如此之多人寻找?邻人说,歧路多也,杨子就帮着去找了,整整一日过去了,找羊者晚上在邻人汇合,杨子问,谁找见羊了?都说没有,杨子惊讶不解,邻人却说,歧路中又有歧路,我等不知所以,只有回来了!”   “歧路中又有歧路。”   姬丹略有所思。   张良接着说道:“所以,张良认为,这歧路可以亡羊,亦可以亡国,目下,燕国正当歧路,燕王以为然否?”   燕王喜闻言。   顿时惊悚的问道:“公子良,我燕国的歧路何在?”   张良接着说道:“燕国诚如赵太子所言,却有盖压天下之势,然张良来看,燕国却无霸业长策,此歧路一也,西有强秦大业,南于齐国纠缠,何去何从,了无决断,此歧路二也,大道多歧路,若有所贻误,一步出错,燕国就会纷扰不断,日渐沉沦,殷鉴不远,魏韩之衰落,也只在十余年也。”   燕王惊讶的问道:“你的意思是,我燕国和赵国联手,便是一步错,然而就会让燕国陷入纷乱?”   张良所言,前半部,大家都听的懂,但是后半段,众人也不由联想到,此时和赵国的联军的事情。   张良点点头道:“燕赵之长,赵太子寥寥数语奚数囊括,可谓精当,然而其之言燕赵之长,不言燕赵之短,以长而弥短,却不知燕赵之短足以抵消其长也,如此蒙蔽视听,岂不是陷燕国于不义。”   赵嘉顿时骇然,惊怒到:“公子良如此言而无据,实乃谬言!”   张良说道:“言而无据?既然如此,那张良便说于你听,赵国虽号称中央之国,但百姓五方杂居,而且轻浮不好治理,以至如今国家的号令无法贯彻,我曾在李牧将军麾下数月,除了李牧将军,张良看到的便是你赵国赏罚毫无信用,如今的赵国难道地理真的好防守吗?你们的赵王难道真的可以像曾经的赵王一样将百姓的潜力挥出来吗?有此可见,这一切的表现都是一种亡国的形势罢了。”   张良看着赵嘉,继续正色的说道:“燕赵之短,旧制立国,未曾变法,七大战国,韩楚齐韩秦已经先后变法,唯独燕赵两国未曾变法,个别而论,赵国由三家分晋立国,确实如你所言,赵国陷于军争,无暇变法,算是半新半旧,燕则如酒坛老酒,虽有潜力余香,但丝毫未动,若非地处东垂之边,又有赵国相隔,早就被韩魏所吞,如今,两个旧国蒙蔽视听,共同去抗新秦,张良来看,本有其他办法抗秦的燕国,此举无异是自缚双手,引劲自戮而已!”   张良的话如一惊雷,炸的朝堂噤若无声。   让人心寒胆颤。   张良的意思,简单易懂,燕国现在去和赵国联手,就是自寻死路!被赵国给拖下水。   燕王喜都不由骇然的仿佛痴呆一样锒铛跌坐。   内心里,他是赞同张良的,因为他这一生就没赢过一场战争,全靠先王余威!   朝臣们时而点头,时而叹息,交头接耳之声不绝于耳。   忽然,赵嘉哈哈一大笑起来。   声音充斥着在整个大殿之中。   赵嘉似乎半点不惧,说道:“不错,生死攸关,不能踏错一步,公子良之言鞭辟入里,入木三分,赵嘉钦佩之至。”   说完,还不由朝着张良拱手一礼。   众人的目光顿时看了过去。   赵嘉接着说道:“公子良如果认为此乃燕国之短,怕是有些只见一隅的偏见,赵嘉来看,秦国虽强,但远不可能覆灭燕国。”   【看书福利】送你一个现金红包!关注vx公众【书友大本营】即可领取!   姬丹不禁立刻出声问道:“愿闻其详?”   赵嘉接着说道:“公子良只见秦国之强,却未见秦国之弱,若是强国真的战无不胜,那秦侯为何要行阴谋,来水淹大梁?为什么不直接大军覆灭我等三国?还要行此伎俩。”   赵嘉继续说道:“秦国秦侯出世,直到今日,东出列国欲吞并天下,军功卓著,为列国之所惧,然而,公子良却独独少算了一点,秦国看似强盛,但如今久行兵事,其府库早无殷实的财货,仓无三年积粮,如此急图大出,必耗尽国力,君不见其北上伐赵只有区区十五万人之众?”   “可见如今秦国灭了韩魏,看似实力大增,然则其光治理新地,便要耗费举国精力,强征赵国,本就是不可为而为之举,更显得其穷兵黩武,好战喜功之心,此时,一旦我两国合力,秦国必知难而退,到时,燕国赵国便会因此一战,而覆灭秦国百战百胜的威势,重振天下诸侯抗秦之心,莫非,公子良还要等到秦国彻底的消化了韩魏的土地之后,真正壮大了实力,再行抗秦么?诸位,赵嘉句句出自肺腑,以赵嘉看来,如今的秦国,虚有其表!不足为惧!此战若胜,便是燕国复兴之机也!”   赵成和秦舞阳诧异的看向这个赵太子。   赵成道:“赵国若是由此子继承王位,必能复兴啊。”   樊於期看了看赵嘉,嘴角挂起一丝冷笑。   燕王喜,姬丹纷纷道:“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啊!”   秦国是强,但是,打韩国要不要人去治理,打了魏国要不要人去治理,那能有多少人,和多少时间,来攻打赵国和燕国呢。   一旦现攻不下,秦国必然就会知难而退,到时候,天下诸侯就会对燕国刮目相看!   赵嘉见张良不说话。   这才接着说道:“秦若现事不可为,必然量力而行,一击不灭赵国,必然退兵,而且燕国此时便可斡旋于秦赵之间,到时,燕国便可有充足时间,开辟长白天险,到时,得了朝鲜之地,当增民众百余万,地阔一千里,抵得上半个楚国,燕取长白朝鲜,便如秦开辟巴蜀之险要,强国利民之根本所在,再加如此大胜,开创秦开将军之后最大的大捷,到时,足以抵消秦国覆灭韩魏之后的底蕴,让燕国一举成为东方并列于齐的大国,有何惧哉!”   “彩!!!”   群臣大喝。   没人有能说出半句反驳的话。   全部都是你看我我看你。   巴蜀够险吧,当年秦国还是西垂偏僻的小国,费劲心思翻遍大山,就是为了攻下巴和蜀,要知道,从秦国进入巴蜀是没有任何道路的。   就和燕国进入朝鲜一样,要想从秦国进入巴蜀,只能青舟从硕江而上,但是不能走人,只能运送辎重,要么从陈仓岭跋山涉水,才能进入,要么,这两条路行不通,就只能走褒斜古路,探寻潜水的地方,踩水进入巴地,可见蜀道之难,比长白天险由胜!   朝堂兴奋。   一边是感叹这质子真的是有真材实料,一边也感受到了燕国的强大之路。   这么多年,都没人来燕国。   都去了齐国,楚国,秦国。   已经有四十年,燕国没有听过这些话了。   如今怎么不振奋,简直是震耳欲聋啊!   樊於期拍手笑道:“太子大才啊!!!”   姬丹诧异的问道:“连兄长都这般认为?”   樊於期点了点头。   就在众人都以为无人反驳的时候,张良却说道:“太子此法犹如那镜花水月,只能望月空谈罢了,若想实现,成太子口中之所言,恐不下数代之功,秦国岂会让你得逞?” 第六百一十一章 燕国风云将起!秦侯的暗子!   “嘶……”   张良继续说道:“长白天险自古尚存,其寒山峻岭,路无通途,纵有太子所言之险,但无实利可图!”   秦舞阳问道:“张良,此言这是为何,那朝鲜,我燕国也曾抵达,到是一可以征为郡县之地,亦有良田沃土啊。”   张良解释说道:“朝鲜固然可堪一用,但若去朝鲜,必跋涉长白,长白险于秦,自然也险于天下乃至于燕,张良虽未前往,但也多闻其险山恶水,得此一千里,非但不能增加燕国的实力,且还要下大力气驻军治民,就实而论,即便可行,但无三十年之功,修建雄关,是以朝鲜终是累赘,可作为长期之策,岂可用于短期之谋也?太子拿朝鲜于秦国的巴蜀做对比,怕是极为不妥吧,若按你所言,得了朝鲜长白就如秦之函谷及巴蜀,那为何我等不见楚国去拓岭南百越三千里,而要拼死争夺淮水以北尺寸之地?诸位可知为何?”   张良接着说道:“实乃因为,巴蜀两国虽远且险,乃是实利也,朝鲜长白,即便被燕所取,也只取其势,而不可取其利,二者岂可相提并论,太子如此曲解,煞费苦心,让燕国大兴土木,远伐朝鲜,张良不得不怀疑太子是想消耗燕国国力,用以自强与赵,谋于燕秦之间隙啊。”   张良声音沉重,目光如炬紧紧的看着赵嘉。   没钱看小说?送你现金or点币,限时1天领取!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免费领!   此时的赵嘉更是骇然无比。   就连燕王喜和太子丹,都不由重新开始打量赵嘉。   同时对张良是佩服之至啊,一针见血!   朝堂上纷纷念道:“取其势,不可取其利???巴蜀是利,长白是势?”   此时,二人所论高下,在场谁都看明白了,赵嘉认为,长白好,张良也说好,但是,长白只能当做燕国的势,用来震慑各国,证明,你不能直接灭了我。   这就是取其势!   但要取利,那就太难了,不能和巴蜀作比。   谁更胜一筹,大家心里已然清楚了。   就连赵嘉,也终于变了脸色,心中不由多出几分惊恐,也不由重新打量了一下张良!口中是欲言又止,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如果燕国不去相助赵国,那怎么办。   赵国岂能抵挡!   不久之前,自己已然彻底说动了燕国,可是面前的人三言两语,就让赵国最好的希望彻底泯灭,对赵嘉而言,这张良简直就是要坏了赵国的社稷。   要彻底的泯灭赵国,顿时两眼通红起来。   谁都看的出赵嘉此时的情绪已经到了边缘,对赵嘉来言,这可不是小争。   对张良而言,这也不是小争,他来燕国,目的就是为了将来能够扺掌燕国的权柄,抗衡秦国,岂会让现在孱弱的燕国去对抗如日中天的秦国和秦侯。   为了韩国,张良只能这么做,为了赵国,赵嘉也只能这么做。   赵嘉顿时道:“大王,不管张良如何说,在下以为,万万不可取信。”   群臣看着面目通红的赵嘉,赵嘉连着继续说道:“赵国如今,已到倾覆之边缘,但尚未灭国,赵嘉身为赵国太子,深知燕赵之出路,便是相互依靠,方能自保,岂敢在此国之大事,乱言燕赵之社稷及国策,然而,张良此来,所谓何来,其乃韩国之旧臣,所言所行,必在设法借助燕国而阐述韩国复国之主张,要想达成其目的,唯有说服彼国,惟以攥取高位得之以盛名,方能成其大事,诸位岂能因为此人三言两语,因为一个亡国旧臣的韩燕之策,来放弃领邦的赵国的道理?赵国虽然苟延残喘,但生死皆在燕国手中?秦于燕赵之间,胜负尚未可知,大王岂可中了此人奸计,放弃赵国而图谋一个志在复国的韩臣?大王,三思啊!”   赵嘉身为赵国太子,就这般对着燕王喜跪了下去。   眼角挂着泪,声音凄厉。   “这?!”   赵嘉的意思提醒着朝堂中的人。   张良是韩国人,怎么说也都是站在复国的角度去考虑燕,可是韩国毕竟灭了,赵国还在,岂有因为死人放弃活人的道理。   赵嘉当堂嚎啕大哭,说道:“燕王,太子,张良乃是韩国人,如此才智,岂会真的甘居于人下,如今来燕国这一番言论,看似为了燕国,但赵嘉以为其言譬如妾妇娇妆,以取悦燕国这个主人,主人喜红则红,主人喜白则白,主人喜肥,则为饕鬄之徒,主人喜细腰,则不惜背弃韩国相邦之子前来谋取前程,此叫不惜作贱自残,其说辞之奇,足以悦人耳目,其机辩之巧,足以坏人心术,此等下作之人,若是扺掌了燕国的权柄,他日这燕国之地怕是要改姓韩了!”   “哗……”   朝堂一片大震!   秦舞阳直接拔剑,要直接将赵嘉给砍杀当场,道:“大胆!”   剑宗一怒,朝堂上顿时满满的肃杀之气。   剑光四溢,背后的宝剑直接化作流光,砍向了赵嘉的手臂,群臣惊呼,这一下,赵嘉不死也就是残废了。   秦舞阳怎么不怒,张良是他推荐来燕国的,即便如赵嘉所言,张良有私心,这一点,本就是当初秦舞阳自己说的,燕国强大了,就能帮助韩国复国。   这有何不可呢!   可是这赵嘉的话,是在骂张良,同样也是在骂他秦舞阳和赵成,他怎能不怒。   眼看宝剑就要落下,赵成眉目一皱,手中的酒樽直接弹了出去,后先至,打在了秦舞阳的宝剑上,“噹……”的一声。   秦舞阳全力执出的剑直接被弹飞,直接插在了张良的脚下!   赵嘉也被秦舞阳的举动给吓到了。   那秦舞阳时才是真的要让他给残废了。   想到这里!   赵成道:“大王面前,岂敢放肆!赵嘉是燕国的质子,你有何资格动用私刑?”   秦舞阳也是激动了下。   此时,赵成言,自然是唯唯诺诺的坐下。   刚想说两句,却被张良所制止。   张良看着赵嘉说道:“你的话,张良不反驳!但如今,张良既然来了燕国,便是为了燕国的宏图霸业,所言所行,必然是忠于燕国,而此前与你之辩,乃是张良视其国情而谋划的对策,而并不像你乃是以一己义理揣度天下,如果按你所言,若燕国需红,张良谋白,需白则谋红,需肥则谋瘦,需瘦则谋肥,何异于一国之奸妄?所谓投其所好,难道不能是应时而,不拘一格的谋国忠信之言论!即便纵为妾妇,亦忠人之事,有何可耻?”   赵嘉沉痛的闭上眼睛。   此时,他知道,他说不赢张良了。   赵国的生死,这么看起来,居然会断在张良的手中。   姬丹感叹道:“公子良真有管仲,乐毅之才,在下佩服之至,燕国能得张良,犹如周公得吕望,我燕国必然有大图啊,诸位,于孤共敬公子良!来人,赐酒!”   一时间。   燕国迎来了他们最为需要的大才!   秦舞阳和赵成看在眼中,也不由大喜过望!   姬丹说道:“公子良,还想请教,此番,对到底如何对抗秦国,我燕国应该如何去做,更为妥善呢。”   张良正要说话。   忽然,姬丹背后的樊於期走了出来,说道:“太子,公子良初来燕国,为解燕国之急难,奔波劳苦直接进殿献言,尚未休憩,此番既然已然有了良策,亦得了此等人杰,大王和太子难道不应该先行款待之后,在细细商议,若是犹如恶虎捕食,岂不是有违周公之礼,会让公子良以为,我燕国待客之道,有如北狄化为之人啊,此不为也,张良既然来了燕国,必然是太子的上宾,何时不能问?”   说完,樊於期对姬丹使了是使眼神,还看了看赵嘉。   姬丹和燕王喜一听。   顿时想到,人家怎么说是客,既然解了急难,还要咄咄相问,这就有点不合礼数了,毕竟燕国是周武王之后,最为在乎周礼的国家。   而且,樊於期的提醒潜台词是,这等大事,为什么要当众相问,不能私下在问吗,人又跑不了。   姬丹顿时意会,连连抱歉道:“对对对,是孤失了礼数,求贤若渴,实在是忘了,还请公子良切勿见怪!!”   张良闻言,不由看了姬丹身后人一样,心中诧异此人居然在太子面前有如此分量,顿时道:“张良岂敢见怪,今日能见太子及燕王,张良亦是三生有幸。”   燕王喜哈哈大笑,道:“好好好,公子良来燕,寡人应该好好招待才是!”   看着燕王的态度,众人大概就秦楚了,这兵怕是出不了了。   思绪还没落下,姬丹道:“来人,送赵太子回质子府!没有孤的命令,这段时间,太子就不要出府了。”   赵嘉犹如失了魂魄。   就被进殿的侍卫给带走了。   ……   太子府。   姬丹饮酒过多,要知道,此战之前,他已经听从了姬丹的说法,之要燕赵联手,在联合南方的魏国,不过这一战如何,他燕国已经是立于不败之地了。   可是,魏国现在出了问题。   居然被秦国给灭了。   也就是说,南方已经没有办法去挟制楚国了。   樊於期来到屋舍中,姬丹便迫不及待的问道:“兄长,这张良的话和赵嘉的话,到底该相信哪一个。”   樊於期闻言,顿时拱手道:“恭喜太子,能得张良这等千古大才!”   姬丹顿时道:“连,连兄长也这般认为吗?那就不会错了,此前,兄长也是赞成攻打秦国的,现如今的局面已经出乎我等的意料,若是不攻打秦国,我燕国应该采取什么样的态度呢。”   樊於期忽然笑着说道:“太子,张良必然已有了对策,太子想知道,那不如明日邀请其入府,以礼相待,其必然言无不尽,我等不就知道了吗!” 第六百一十二章 舍赵而强燕,乃唯一之出路 太子府。 姬丹大宴,秦舞阳,张良,赵成皆是座上之宾,而姬丹和樊於期也是盛情累累,在声乐和恭维之中,众人也都相谈甚欢。 此刻,姬丹忽然拍了拍手。 舞女尽数收起了舞姿,垂头泱泱退了出去。 姬丹对着张良道:“公子良昨日殿上所言,孤细细思酌,当真是人深省,余音震耳,燕国能得公子倾力相助,便是如虎添翼,于燕国来说,无意得乐毅管仲,秦得武侯,孤敬公子。” 姬丹的话语里,谁有褒奖之意,但是,却是也些许钦佩。 要知道,能成为鬼谷亲传的人何其了得,而且,秦舞阳早就暗中告知,在琅琊山中,还有一奇人也非常看重张良,若不是自己倾力挽留,张良还未必到得了燕国。 张良起身道:“张良亡国之后,岂敢当得太子这般夸赞,此前所言,乃是就实事来说,良若是解了燕国之难,便是解了天下之难,为天下而解难,乃是张良所愿。” 姬丹看了樊於期一眼。 姬丹点了点头,拱手道:“昨日殿中,人多口杂,孤也不便相问,苦侯一夜,就是为了等待今日,向公子请教,如今秦国大军攻赵,我燕国到底应该如何应对,孤到是有些担心,如果我燕国放弃了援救赵国,一旦秦国彻底覆灭赵国,便可转而攻打燕国,我燕国的国力自然不可能面对秦国,如何能自强与天下,成为公子所言的东方霸主,孤诚心相问,还请公子不吝赐教!” 姬丹神色诚恳,樊於期也不由目光郑重的看向了张良。 大殿中。 秦舞阳也都将目光落在了张良的身上。 儒雅的张良微微一顿,便开口说道:“太子,若是魏在,燕赵联军自然不惧秦国,但魏国已泯灭,燕赵联军,除了惹怒秦国,百害而无一利,泱泱社稷之邦,岂敢一步行错?张良看来,放弃赵国,才是现在唯一的生路和强盛的生路。” 众人纷纷愣神不已,姬丹激动的问道:“愿闻其详!” 张良接着说道:“秦王政亲政五年有余,先逢动荡余波之乱局,在遭跨年大旱之饥谨,又中我韩国疲秦之计,虽为其所觉,但其已然耗费关中倾国之力,因此更是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的时候,所以只能耗费国力坚持到底,如今更是灭韩淹魏,大图东并,虽皆被其所得,但太子可有想过,目前的秦国,国政必然是以稳定大局,整饬国政为上,韩土魏土,已然让秦国负担不堪,短短时日内,若是再加上赵土,便增数千里之地也,此时不定枢纽之大事,却行兵黩武再伐燕国,此乃自毁长城,何其不智?” 一时间。 姬丹恍然大悟,樊於期也是心惊不已。 韩国就花了十万大军去镇守,魏国怕是更多,还要劳心劳力,修建屋舍,重建家园,稳定民心,维稳霍乱。 伐赵也是因为其已经是垂死之地,不能给他重生的机会,但是燕国就不一样了,因为燕国的国力还在,不仅如此,地域还远,远在东海,鞭长莫及。 姬丹顿时领会了过来,急切的问道:“孤明白了,秦国要赵国,就给他,要治理这赵国,魏国,韩国的土地,秦国非十年之功不可,这十年,秦国绝对不敢轻易的对付燕国,我燕国便可趁机壮大,直到不惧秦国。” 张良拱手说道:“太子所言不错,此乃燕国复兴之始!舍赵而强燕,乃唯一之出路。” 姬丹看了樊於期一眼。 这番言论,还是第一次听说,此前更是闻所未闻。 樊於期忽然出声道:“秦国覆灭一国,携灭国之势攻克魏国,携灭两国之势攻克赵国,公子如何能知道,秦国会不会携灭三国之势,干脆一举覆灭燕国呢,并非在下不信公子所言,而是,事关燕国社稷,我等亦无法知道那秦侯到底是如何去行兵,还请赐教,公子凭什么认为,秦国覆灭赵国就一定不会攻打燕国。” 张良看了樊於期一样,不疑有他。 樊於期能坐在太子身边,其必然是太子的心腹,便立刻出言道:“秦国整饬国力,此乃其一,自然不足以尽数说明秦国必然不会攻打燕国,但在下费劲口舌,让燕国不要出兵,除了为了不惹怒秦国以外,便是要告诉太子,只要燕国不出兵,秦不管是否忌惮于燕,定然不会攻打。” “哦?” 张良继续说道:“燕赵若联军,燕国大军必然西出督亢之险,弃易水之之难,于那五万赵军合力抵抗于秦国十五万大军,此时,在代郡战场上,真正面对秦国征伐的反而是燕军主力,如果秦国此战胜了,燕国主力被秦所灭,其督亢易水天险便必然空虚,秦国便可如先生所言,携灭三国之势,一举东征再行覆灭燕国,燕国如何可以抵挡呢?燕国抗秦,不利用本就有的易水和督亢地利之险要,反而和已经苟延残喘的赵国在平坦的代郡去对抗气势如虹的秦军,这不是被赵国给拖下水了吗,此乃其二也。” 姬丹深深的带你头。 拍了拍脑袋,道:“孤彻底明白了,彻底明白了,孤和君父险些晾成大错啊。” 樊於期也是神色连闪。 然而,张良继续说道:“秦王政五年,覆灭三晋之地,而三晋抗秦之势本是存在了两百年,不管我三国如何盈盈缩缩,皆不曾覆灭,可秦王政,五年便破了天下之局,五年成其先祖百年之功,稳定朝堂,名传四野,关中无人不服!可见其远胜列国诸侯!” 张良说到这里。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姬丹听来,更是面色通红。 要知道,他和嬴政可谓是小,二人都是质子,当年,嬴政被人欺负,也都是自己护卫着嬴政。 没有吃得,二人一同去偷东西吃。 可没想到,那个比他年少的小孩,居然在这等大才眼中,何等了得,当初邯郸里那个吃不饱穿不暖的质子居然是如此的雄才。 在他们眼中,先祖的基业固然厉害。 但是,历史上,不是没有强大的国家,败于仅仅一代君主,若是思量,反而是比比皆是举族奋斗的百年基业,一夜之间就会摧毁。 可秦王政却不是,五年,才五年! 就覆灭了让先祖们头疼百年的三晋,他姬丹呢? 张良接着说道:“当年齐国往南击破了荆楚,往东击败了宋国,往西征服了秦国,北方更是打败了燕国,在中原的地带,有指挥韩魏两国的君主,土地广大,兵强马壮,攻城略地,战无不胜,号令天下诸侯,清清的济水和浑浊的大河都是齐国天然的屏障,巨大的长城足以作它的防御,齐国那是一连五次战胜了强国,你们看,像不像现在的秦国?” “这!!!” 樊於期心道:“此子当真不弱管仲乐毅啊,难怪上将军如此重视此子。” 就连秦舞阳都骇然变色。 张良继续说道:“可是,如此强大比今日的秦国还要势大的齐国,仅仅就战败了一次,齐国就没有了,由此可见,真正用兵作战一个错误,就可以决定万乘之国的生死存亡。” 姬丹两眼放大!心中激动。 也就是说,秦国确实是可以战胜的! 张良拱手说道:“秦如今之大势,至少十年之内,其拥有疆土之广,却难得疆土之利,攻城克地而不取其利,反而会消耗了国力人力,秦国此时不来稳定枢纽,岂敢轻启战端?只要燕国拒守督亢,易水,秦国举国无一兵可用,若是强行攻打燕国,被南面的楚国所趁,百年秦国,便如那齐国一样,顷刻覆灭,以史为鉴,覆灭赵国后的秦国,何来的伐燕之危?” 樊於期佩服的道:“公子洞若观火,在下佩服!太子,若是按公子良所言,我燕国只要不相助于赵,赵国覆灭在即,但对于燕国,百利无一害!公子,请受我一拜!!!” 说完,樊於期起身对着张良深深的拜下。 姬丹看了看樊於期,他可是知道,自己这个兄长可谓是眼光颇高。 此时,这番自肺腑的佩服更是难得。 姬丹也不由激动的说道:“不错,我燕国有易水和督亢,秦国这等力量,如何能攻打我燕国,燕国安矣,燕国安矣!!!” 张良顿时回礼道:“先生不需这般大礼,张良既然来燕,自然会倾力相助于燕国!” 本文来源: 第六百一十三章 自古以来,乱国皆在萧墙之内   樊於期道:“在下于太子相识多年,知道太子多年来的夙愿,就希望能遇见一个像先生这样的大才辅佐,无奈,燕国地域偏远,不为天下所知,也很少有人来燕国入士,否则,我燕国安能畏惧一个秦国!”   姬丹也接着说道:“对对对,现在有了张良,我姬丹,此生无憾了。”   张良也是对二人说的话,万分感动,不由说道:“太子,虽然眼下不需担忧秦国来攻打燕国,但是,一旦秦国消化了宜阳铁山,大河盐场,平原粮仓,到时,必然举国有百万之兵,对天下诸侯形成巨大的震慑,此十年间,燕国必然要做好充足的准备,才可与之抗衡啊。”   姬丹问道:“莫非,张良你有办法。”   张良接着说道:“欲富其国,务广其地,欲强其兵,务富其民,欲王天下,务张其力!”   姬丹道:“此三点,孤也知道,但却苦无对应之法,莫非,张良你知道有什么办法适合燕国?”   张良目光一寒,让姬丹和樊於期都不由心头一凉。   张良说道:“张良之所以不让燕国相助于赵国,便是为了乱秦!!”   “乱秦?”   在场之人,无不惊愕。   若说,不相助于赵国,可以说是为了撑死秦国,也可以说保存燕国国力,再图强国之后,于秦相争执。   可是乱秦。   樊於期问道:“何为乱秦?”   张良拧紧眉毛,半响才说道:“自古以来,乱国皆在萧墙之内!”   张良一语道破玄机,顿时让人想到了古今。   姬丹喃喃说道:“乱国皆在萧墙之内?好,好一个萧墙之内!”   赵成于秦舞阳更是想互看了一眼,二人都是非常庆幸,将张良带来了燕国,以张良的才能,去楚国,去燕国,哪里不能受人重视。   张良接着说道:“太子和先生,可还记得昨日殿上,赵嘉也曾说过,燕国,周武王分封的古老大诸侯国中,唯有燕国沉舟未泯,若说根基,确实为天下所独有,然则,燕国于赵国,皆是北接胡地,皆因长城之险,而或国土之安宁。”   “不同的是,赵国因为李牧将军,北伐敕勒川,灭林胡十万人,驱逐单于王,可谓血海深仇,赵国于各部落可势同水火,反观燕国北地于诸多部落从无征伐,更是相互通婚,商贾往来,络绎不绝,此乃赵国远不及。”   “诸位可曾想过,一旦秦国占据了赵国,必兴重兵镇守雁门关,而如今,李牧将军已然不在,北方难道不会闻声而动?只要太子将赵国覆灭之事告诉于燕国交好的北方部落,其必然乘秦国未稳之时,敕勒川匈奴必然卷土重来,大图雁门关,秦国此时,内安枢纽,外有来犯,如何稳定局势?一旦日久,必然生变,我等居于长城之后,易水之险,不亢不卑,不连横,不动刀兵,隔岸观火,只要挑起秦国北方的战乱,不仅消耗秦国,也消耗燕国北方的力量,这样便可坐拥东方遏制着秦国,坐拥南方遏制匈奴,整个北方的局势只要一日不稳,我燕国便一日无忧,此乃乱秦之计也。”   “到时,若是挑起北方的匈奴和西边的秦国,像赵国当年一般,征战十年,这十年之内,我燕国日益强,秦国日益弱,北方部落日益更弱,唯燕独大,于此十年间,燕国只需暗中加大与北方匈奴的联合,坐其地,通其民,便是富燕之路,广燕之地!往北便是燕国强国之路。”   姬丹激动不已。   樊於期神色顿时刹那间一片阴寒。   如果张良这等计策成功了,那北方就真成全了燕国。   樊於期拍手道:“好,好,好计啊!!!”   姬丹也拍手道:“今日得张良一言,犹如醍醐灌顶!!!开创我大燕之复兴之路也!”   张良继续说道:“太子,此乃乱秦之计,但还不足为全!三年来,列国合纵为秦所破,导致三晋之国皆迎来灭国之祸,一旦秦再次灭赵,事谨秦的齐和世通婚的楚,必然意识到秦国狼子野心已昭然若揭,东并之心在无遮掩,此时,三国唇亡齿寒之心尤胜过往,到时,只要派遣使者前往齐国,言之哪国有难,必然拼死救援,废秦齐之连横,轻而易举,一旦大战,秦以一国之力征三国万里之地,其兵员财货如何支撑?只要联合了南方齐国,齐国联合南方的楚国,成为合纵之势,何以惧秦,燕国南方也再无忧,此时,西,南,北,在无抗手,而背靠长白,成燕国泰山压顶之势,此时,秦国便要重新审视燕国了,燕国便是东方霸主。这也便是欲王天下,欲张气力的道理。”   张良的这番谋划。   可谓是将燕国的东西南北打造成铜墙铁壁。   比赵嘉的联合赵国去对付秦国计策,无疑是要高明百倍。   此时,满堂虽然无声。   皆处于震撼之中。   但是,姬丹非常庆幸,自己是听了张良,而不是赵嘉。   赵嘉的策略好,但体现的是燕赵两国合力的基础上,张良的策略不同,体现的是强大燕国的道路上!   这就是二人策略上的根本区别。   秦舞阳激动的站了起来,道:“张良,我敬你!若是祖父还在,不知该如何喜欢你。”   张良面露惶恐,这才说道:“太子,张良请问,准备如何处置赵嘉?”   众人纷纷看去。   赵嘉是赵国的质子!   姬丹道:“若是按公子良所言,赵嘉还在燕国,必然落于秦国口舌,我等虽有计策对应,但此人于赵已然无用,赵嘉乃是质子,我燕国不太好对付,不如将他送给秦国,以表燕无对抗秦国的意思,同时也可以表明让使者说明,我燕国不亢不卑的态度,让秦有所顾忌,你们以为呢?”   樊於期心头一紧。   因为此前苏劫送来的密信,可是说了让他怎么来对付赵嘉的。   但谁能想到,赵嘉没被对付,却被张良给对付了,不过眼下,如果说把赵嘉送去秦国,到也不是不行。   张良想了想,点头道:“赵嘉乃是赵国的太子,两国之事,不管我等对赵国的态度如何,这礼法上绝不能落人口舌,否则,如何取信于诸国呢?不如,将其交给秦国,秦国必杀他,如果秦国杀了赵嘉,齐楚必然不会在派送质子于秦,也就是说,断了秦国和列国联手的机会,于我燕国有利,太子以为呢。”   姬丹笑着说道:“好,就按你所言!此事,不能在耽误了,孤明日便进宫,让君父收回赵国之兵,其余诸事便按张良之谋,开始准备,我等可静静等待赵国覆灭之日,便是我燕国强盛之始!”   众人纷纷起身,稽到:“太子英明!!!”   一番畅聊,众人可谓是心理都踏实了。   酒过七旬,众人一边喝酒一边赏舞,樊於期对张良是百倍恭维夸赞!   张良也极为客气。   樊於期对姬丹道:“太子,我与张良相见恨晚,太子平日里繁忙,张良暂无官职,不如就让张良住在太子府中,太子若是有所不明政务,也好随时询问请教,我亦可代太子好好的款待张良!”   秦舞阳也是万般高兴。   姬丹闻言,顿时道:“还是兄长言之有理啊!张良,你初来蓟城,秦舞阳于孤,不分彼此,你就住在孤这里,一应所需,孤哪怕就是耗尽千金也会满足你,还请你看在孤一片赤诚上,千万别拒绝啊。”   张良愣神,感动说道:“这,全凭太子吩咐!”   姬丹大喜,对着樊於期说道:“这位是我兄长,兄长也能代表孤,孤不在之时,全靠兄长帮我照顾好张良了,万不可让张良受了委屈。”   樊於期大笑道:“太子放心,公子良就是要龙肝凤胆,我都会给公子良找来的。”   众人大笑!   ……   蓟城外的一处不起眼的破庙。   庙里不知被谁点了一小截檀香,这破败的庙宇还有人点香,到是稀奇。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路过的农夫扛着锄头直接进到了庙中,坐在地上放开了干粮在那里吃。   忽然,一个高大的身影进入到了庙中,看了看面前的神像,似乎根本就没看角落里的农人,而是对着神像拜了三拜。   也不说话。   便直接离开了破庙,离别之际,忽然一个竹筒掉到了地上。   等到其走后,农夫这才捡起竹筒,熄灭了佛香。   大家好,我们公众.号每天都会现金、点币红包,只要关注就可以领取。年末最后一次福利,请大家抓住机会。公众号[书友大本营]   快的换了一声装扮,朝着邯郸的方向去了。   …… 第六百一十四章 棋之圣手苏劫!   邯郸!   一干将领围案几边上指指点点。   只见苏劫和杜莎二人相对而坐,杜莎面容轻松,略带微笑,反观对面的苏劫,一脸郑重,手中的黑子迟迟不能落下。   杜莎出言笑道:“夫君,这都输了三局,我看六步之内,夫君又要输了,不如就此作罢,算作平手如何?”   苏劫抬眼看了杜莎一眼,周围的王翦,蒙恬等人更是憋着笑,苏劫佯怒道:“平手?当年和王龁将军鏖战一宿,王龁将军都不是本侯的对手,何况是夫人,此前输了三局,皆因本侯多年未逢敌手,有些生疏,这一局,夫人难道就不觉得吃力?”   杜莎抿嘴道:“吃力吃力,夫君说的对!”   王贲扰头道:“上将军,末将怎么记得,王龁将军也不太会下棋啊,当年我也在旁观战,明明是王龁将军累了一宿,身心疲累,不想于上将军纠缠才故意输的。”   众将纷纷点头。   苏劫老脸一红,道:“哼,胡说?当年本侯于兵家巨在山中对弈,险胜一手,难道你的眼光比兵家巨还厉害不成?王翦,本侯只是想考考你们,若是你等,会下何处啊?”   王贲也顿时迷惑不已!   王翦叹了一口气,道:“若是末将,便……”   杜莎顿时制止说道:“夫君,这棋局犹如沙场博弈,岂有求助与他人的道理,王翦,不许说!!”   苏劫闻言,也不由闹得个脸红,这如意算盘又落空了。   忽然眼光一闪,灵机一动,将手中黑子落在了一处,顿时王翦,蒙恬,等懂棋的纷纷张大了嘴!!!   这一子落下,不正落入夫人的谋算之中,大片地域尽失,上将军臭棋篓子之名名不虚传啊。   见众人神色震惊。   苏劫大喜,道:“本侯这一步如何?夫人可有谋算得到?”   众人不言。   苏劫怒目瞪着王翦,蒙恬,“嗯?本侯这一步是不是犹如乾坤定子,反败为胜?”   王翦深吸一口气,看了杜莎一眼,见杜莎神色闪闪,眼色变幻,立刻恭维道:“上将军此步,简直是乾坤一手啊,暗藏阴阳变幻之玄机,扭转乾坤之妙手,末将时才是冤枉上将军了,佩服,佩服!”   王贲一愣道:“爹,你!!”   王翦恶狠狠的看了王贲一眼,随着才让王贲收住了嘴巴。   王贲看了看蒙恬,问道:“蒙恬,大哥这一步,当真如此厉害?”   蒙恬唯唯诺诺,左右看了围观的将士们半响,这才说道:“上将军这一手,以末将看来,就是那燕国的弈秋在世,怕是也无法在如此劣势中,扭转劣势,实在是叹为观止啊!以末将来看,不出六步,夫人怕是就要满盘皆输了,末将远远不如,佩服佩服!”   苏劫见众将神色认真,顿时信心大增,对自己的棋弈更加的钦佩起来。   顿时说道:“哈哈哈,夫人现在可明白了吧,这下棋下者为吃子,中者为占地,上者为悟道,王龁将军就是下者,夫人便是中者,本侯便是上者,看似败局,实则一击便可扭转乾坤,便如用兵,尔等,现在可知本侯连输三局的一片苦心了吗!”   王翦等嘴角抽搐,你看我,我看你。   一个个纷纷稽道:“末将明白!多谢上将军教诲。”   苏劫这才满意,对着杜莎笑道;“夫人,还不认输?”   杜莎叹了一口气,说道:“夫君棋力,天下第一,妾身远远不如,此局认输便是!”   苏劫哈哈笑道:“夫人能赢本侯三局,已难得的圣手,不过比起本侯,确实还是略有不如,等有了闲暇,我在教授夫人,本侯此时才能体会,当年弈秋的孤独啊,高处不胜寒啊!!!”   苏劫话音一落,别说是王翦蒙恬,就是杜莎都已经眼角抽搐起来。   暗道日后绝不于夫君下棋了。   就在众人恭维声中。   忽然,一道声音传了进来,道:“上将军,蓟城急信!”   众将士纷纷从苏劫圣手棋力上转移了出来,苏劫将密信绢帛展开,放在了桌案上,两眼看,左右将士们纷纷退后到下,两眼看和苏劫。   只见苏劫嘴角冷笑,道:“好一个张良,好一个乱国皆在萧墙之内,好一个乱秦之计!”   众将士听着苏劫的话,不由脸色沉了三分。   乱秦之计,谁敢乱秦。   随后,苏劫命人将樊於期传来的密报递给了王翦,随后众位将士纷纷观看起来。   其中,包含了赵嘉和张良在朝堂上的辩论以及在太子府献出的强燕乱秦之计!   众位将士虽然惊讶于张良的厉害,更是此时,这可是燕国的机密,居然就这么轻易的落到了上将军手中。   上将军在燕国有间人?而且还不是一般的间人!   王贲第一个大怒,道:“上将军,这燕国当真不知天高地厚,不出兵救赵,岂不正合我意,我等甚至可以不费一兵一卒,轻易灭了赵国,再以十五万强大秦师,攻打燕国督亢,易水,便可轻易覆灭了燕国,让这厮的谋划,成为笑柄,末将愿率军攻克燕国,以挫其锐!”   蒙恬立刻说道:“王将军息怒,这燕国的乱秦之计虽然罪该万死,但末将却认为,这张良计确实高明,我大秦如今新获数千里疆土,若不整饬枢纽,必出差池,大好局面顷刻便会崩塌,我蒙氏三代镇守边疆,深知北方匈奴之利害,易水和督亢绝不是轻易可以攻下的,一旦日久,被北方匈奴所趁,我军十五万有生军力,便会面临东边的燕国大军,和北面的匈奴之军,到时,殃及萧关,便有大难,若是韩魏未能消化,南方楚国又趁机难,我等好不容易打来的土地,便会拱手让人,万万不可如此轻易动兵。”   王翦也感叹所道:“想不到此子居然目光如此深远!乃我秦之大患。”   王贲拍案,道:“这?这不就是阳谋吗,竖子可恨!”   就连素来喜欢行险兵的李信,此刻也是陷入沉思之中。   谁都知道灭了三晋,这可是三晋,多大的一片土地,魏国,韩国,都有秦国的重兵,现在关中的兵马都不多了,早在恒旑大败的时候,就被苏劫调集了十万人马到东郡。   十五万已经是秦国北伐的极限。   若不是苗人被杜莎全部调去了魏国帮助秦国治理百姓,秦国能调用的兵马更少。   蒙恬略微一想,拱手说道:“这绢帛中张良所言,可谓字字见血,句句珠玑,若按其所言,实则不出五年,燕国北西南三面便是铜墙铁壁,到时,我秦国反而和北方的匈奴战在了一起,乱我秦国内政,彼时燕国强则强,合纵齐楚,到时,我秦国即便消化如今的土地,再行攻打燕国之难,必百倍于今日,是以,末将以为,定要对燕国有所作为,不如派遣使者连横于燕,让人入燕出相,再重建黑冰台,刺杀张良,到时,此计即便被燕国持续实施,但也不足以尽全功。”   众人看着蒙恬。   纷纷点头,这是阳谋,计谋也是出自张良,蒙恬主张便是,刺杀张良为其一,让人去燕国为相为其二,秦人做了燕国的相邦,便可以设法破坏其内政,破坏北连和合纵的计划。   在列国连横中,本就有相互派人为相的传统,便如质子一样的道理。   历史上,燕国就是因为畏惧秦国,秦国为了安心,便让张唐去燕国做了丞相。   至于敌国,没有人愿意这是肯定的。   但是,这往往就是逼迫的。   王贲道:“上将军,末将以为,燕虽得张良计,但畏秦之心岂是朝夕间可以泯灭的?我秦如今何等大势,完全可以按照蒙恬的办法,逼燕国就范,而且,以张良的计策,燕国势必明面上要于我秦国言和,到时我秦国大可借此机会,以邦交之名,让人去燕国为相,其固然知我秦的目的,但绝不敢拒绝,或可反而乱其内政,破坏燕国联合北部的计划。”   李信忽然出言说道:“上将军,末将以为,这张良的谋划,恐不单单在此!”   众人看向李信。   【送红包】阅读福利来啦!你有最高888现金红包待抽取!关注weixin公众号【书友大本营】抽红包!   苏劫也示意李信继续说。   李信才说道:“燕国之谋,势必明面上要连横于秦,到时,天下皆知,只要未来数年之中,燕国不触犯我秦国,我秦国到时若是在想攻打燕国,便是出师无名,攻打友邦,师出无名则其势必衰,一旦燕国做了防范,又连秦又合纵,我军必然陷入步步攻坚的困境之中,非数倍之军难以建功,此子乱秦之计颇为诛心!末将以为,刺杀张良,应行动。”   杜莎看着苏劫说道:“夫君,如今张良对燕国重要,燕国上下必然严加防范,而秦国黑冰台已然没落多年,未必有合适之人谋事,而妾身的族人多不为燕所知,行动隐秘,身份无疑,这刺杀张良之事,就交给妾身去做吧。”   苏劫看了看众人,又拍了拍杜莎的手。   笑道:“夫人莫非忘了,张良身边可是有一个剑圣的,若是不出我所料,张良必会受剑圣护得周全,夫人麾下难道有人能胜过盖聂的人吗?” 第六百一十五章 秦燕定国棋的预谋!   苏劫看了看左右的将士们。   这才道:“时才,本侯听诸将所言,皆在其理,然而,其要害有三,一为北方之匈奴,二为刺杀张良此人,三为,一旦连横,我秦国若想攻打燕国,则必然出师无名,然此三者,若不一一应对,秦中其乱秦之计也。”   苏劫接着笑道:“然而,虽说自古以来,乱国皆在萧墙之内,但,我自不乱,何人乱我?我自不灭,何人灭我?”   众将士纷纷神色一亮。   杜莎也挂起了笑颜。   苏劫伸出一只手指,接着说道:“张良计虽然高明万分,其看起来,毫无破绽,处处抢占先机,但唯有一点,不可取也!此一点,哪怕燕成张良之所望,必败!”   “天下虽大,唯有道者居之,此乃恒古不变之道理,燕国若是堂堂正正变法,堂堂正正于秦国一争,自然是雄杰之邦,但燕国身为北方中原之大国,却假于胡虏之邦,于我秦国一争,秦国便当大行正道,其唯有灭亡一途而已,岂有他哉。”   将士们纷纷震铄不已。   纷纷稽道:“上将军大彩!”   杜莎两眼看着苏劫,目光闪闪!!   苏劫目光一寒,接着指着那书帛说道:“齐国于合纵北方胡虏,南方齐国,再南楚国,亦拿齐国五战诸强国,却一战而败,以此史鉴喻我秦国今日之境地,然而,诸侯到今日到还没明白,他国之所以恒弱,便是因为其将合纵当成了立国之本,秦国何以强大?齐国强大之时可曾于人合纵?不思分惕励,却将一国之命运绑架在他国战车之上,自取灭亡,唯此而已!”   苏劫忽然说道:“要破燕国之计,到也不难,只不过,这书帛之中所言我秦国之要害,却也属实,本侯身系社稷,将士们功高卓绝,悉获数千里之土,定然要整饬枢纽,保境安民,然而,如今燕国不助于赵,那我等还有何好顾忌,蒙恬,王翦听令。”   蒙恬和王翦顿时走了出来,拱手道:“末将在!”   苏劫直接下令道:“王翦点兵十五万,为攻赵之主将,蒙恬为副将,限你二人半月之内,攻克赵国全境,待覆灭赵国宗庙之后,蒙恬陈兵十万,镇守雁门关,无本侯军令,不可擅离一步。”   蒙恬激动的道:“末将听命,此生不负大秦!”   蒙氏乃是秦国的墙壁。   蒙武,蒙骜,蒙恬,蒙毅!   便是北方的万里长城。   苏劫让蒙恬镇守雁门关,自然有意成全蒙氏一生忠义。   王翦也顿时拱手道:“末将必拿赵国!开秦万世之基业!”   苏劫看着蒙恬,问道:“若是匈奴来攻,你如何应对。”   蒙恬不加思索,道:“若是匈奴来攻,末将万死,绝不会让其踏入关内半步,有死而已。”   苏劫赞叹的点头道:“赵国,就拜托你二人了,赵国覆灭,这守卫华夏的重任本就是我秦国的,这才是堂堂正正,保华夏而御外敌,燕国却以为我秦国视其为累赘,安知我秦国本就要此重担!尔等都要记好了。”   苏劫看了看蒙恬,道:“你这等年纪,本侯让你独自镇守雁门关,也不必太有压力,一年之后,本侯为你准备了两份大礼,这两份大礼,可破匈奴数十万之军,你安心守关便是,将来,本侯之相看到你踏破狼婿山,敕勒川和贝加尔湖畔,燕国之谋的北方部落,只是下层,唯你练兵罢了。”   众将士内心热血沸腾。   大秦真的能打到那遥远的北境吗?那里,都是我大秦的土地吗。   二人落座。   苏劫这才说道:“我秦国于燕国定下盟约,就如今局势而言,乃是必然,但本侯料定这燕国定会提出张良的三个盟约,其一为二国不动刀兵,其二是不结连横,其三不涉内政,仅仅一个友邦之约罢了,故互相之事怕是很难实现,王贲,燕国能有如此底气,来于我秦国谈条件,为何?”   王贲想了想,说道:“必然是如这秘帛中所言,我秦国只要不能一举覆灭燕国全境,否则,只能答应燕国,去治理新得的土地,为秦所顾忌罢了。”   众将士纷纷点头。   秦国现在没有一举覆灭燕国的实力。   因为燕国虽然弱,但是可以镇守易水和督亢,南方的国家和北方的国家一旦打来,秦国便会三面受敌,这也就是张良计的核心之所在。   但是如果秦国拥有可一战便覆灭燕国的实力,燕国必然什么都害怕!   这等局面,也就是因为秦国短时间连灭三国的,而造成了兵力不足,土地太多,需要治理。   来不及消化新得的利益。   处于整饬的阶段。   当年,秦燕中间有三晋之国,秦国即使没有东出,但实力无损,那个时候,燕秦之间哪怕就是隔了三个国家,燕国依旧会害怕的要命,又是互相,又是派送质子,就是这般。   苏劫嘴角翘起,轻笑道:“一举覆灭燕国?这燕国的如意算盘怕是要落空了。”   苏劫的话让在场的众人一个个顿时来了精神!   李信看了看左右,第一个站了起来,这一个个不是灭韩国,就是魏国,这灭赵也没他的事。   灭燕岂可少了他。   顿时说道:“上将军,末将愿为灭燕的先锋!!还请,上将军可怜可怜末将!”   苏劫愣神,看了李信一眼,道:“你会下棋吗?”   李信一愣,不知苏劫何意,只能老实道:“末将不会!”   【送红包】阅读福利来啦!你有最高888现金红包待抽取!关注weixin公众号【书友大本营】抽红包!   苏劫摆了摆手道:“要灭燕国,一定要会下棋,这里,就本侯的棋力最高,自然是本侯去灭燕!”   “嘶……”   什么意思。   一个个都呆住了。   苏劫这才道:“秦燕联盟,关乎两国社稷,二国心里都清楚,此事事关重大,对两国来说,都乃必须之事,但燕国于秦联盟,其必然提出那不连横,不干涉内政,不动刀兵的条件,而我秦国除了不动刀兵以外,其他的却恰恰相反,到时必会争执。”   众将纷纷点头。   如果能联盟,又能干涉内政,那想破坏燕国的乱秦之计就简单了!   难道上将军有很好的办法吗?   苏劫停顿了一下,笑道:“既然如此,那本侯便约燕国君臣于易水之畔,以一局定国棋决胜负!”   “定国棋??”   “上将军居然要下定国棋!?”   定国棋本兴于百年前的稷下学宫。   乃是不决政事之时,以棋力决定。   可谓是一国之运的对决。   苏劫看着众人瞠目的眼神,接着说道:“燕秦合盟事关两国,燕国岂有不答应的道理,到时,燕国若是有人能胜本侯,那这盟约如何来做,便听燕国的,若是本侯胜了,自然燕国便听我秦国的,以本侯的棋力,早已无敌于天下,岂会输给燕国!到时一旦燕国答应,便中本侯之计,到时,本侯一胜,便可命人前往燕国为相,干涉其内政,张良之计便不战而破!本侯此计如何?”   “……”   “……”   “啪……”   李信拍案,道:“上将军此计绝妙,好计!时才,上将军的棋力,末将早就折服,这燕国如何能赢上将军,一旦其被破答应,便如自缚双手任我等宰割,其也落入此计之中而不自知!我大秦必胜!”   苏劫满意的点点头。   他对自己的棋弈确实很有信心啊。   王贲惊愕到:“李信,你不是说你不懂棋弈吗?”   李信道:“末将是不懂,但你们时才不是说上将军棋力天下第一,可以扭转阴阳吗?上将军用兵如神,棋道如兵道,区区燕国,岂能胜上将军!”   “……”   杜莎完美无瑕的秀眉都不由深深的皱在了一起!   王翦顿时吓的稽道:“上将军,你,你三思啊!!!定国棋不能这么轻易下啊。”   蒙恬也不由说道:“这,上将军,你,这?上将军,真要三思啊,一旦和燕国如此去说,其必然招纳举国的棋手,上将军虽然棋力举世无双,但是燕国乃是弈秋的家乡,其传人遍布燕齐,就说那燕国的鞠武,便是难得棋中圣手,上将军虽无双,但此乃以寡敌众,双拳难敌四手之局面,万一有所差池,岂不是……有损上将军威名。”   “是啊是啊。”   “燕人素来无耻,上将军威名为上啊。”   “上将军重新商议才是。”   其他的将官,都尉,纷纷劝说!   苏劫大怒,拍案指着蒙恬道:“本侯岂会怕弈秋,时才你等如何说的?就是弈秋当面,本侯也不弱于他!你等如此作派,是不相信本侯?”   “这?”   一个个将士们吓得不敢说话了。   杜莎忽然微笑的安慰道:“夫君息怒!区区一个燕国,哪劳烦得了夫君出手,杀鸡岂能用牛刀,妾身于夫君二人一心,就是妾身,他们也未必能敌,夫君还不值得出手,这定国棋,就让妾身替夫君出战如何?”   苏劫看了看浅笑嫣然的杜莎。   将士们闻言,纷纷出言劝慰,挂着干笑和恭维道:“夫人所言极是,上将军何等身份!以末将看,夫人一人就远不是鞠武可敌的,上将军岂能以大欺小,到时传出去,也不好听啊。”   苏劫闻言,顿时想了想,说道:“如此说来,本侯确实以大欺小啊。”   众人纷纷长吐了一口气!   杜莎也拍了拍苏劫的手,以示安慰!   苏劫接着摇头,说道:“夫人身怀六甲,虽为巾帼之楷模,但本侯心中疼惜怜爱,岂敢劳烦夫人,再说了,夫人虽然棋力尚可,但和本侯相比,还是相距甚远,此事事关重大,本侯哪怕就是背负以大欺小之名,也万万不能让秦国有所闪失啊,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乃秦臣之脊梁也,为了秦国,本侯区区名声算得了什么,此事不必再提了,本侯决心已定!”   众人面色煞白!!!   杜莎也呆住了!“夫君!你!!!”   苏劫挥手道:“李信,你亲自为使,前往蓟城,将本侯的意思送给燕国!”   李信大喜道:“末将遵命!上将军英明!” 第六百一十六章 通国之善弈者!当代弈秋!   蓟城外。   破庙之中,樊於期再次乔装,蹲守在破庙之中,直到朗月高悬,终于,一个落魄的乞丐走了进来,也没有看樊於期一眼。   而是在高台上点燃了三炷香。   樊於期心领神会,跟着人后面拜了三拜,二人这才互明了身份,前者从袖口取出一个信筒交到了樊於期手中。   压低了声音说道:“此乃主上驱逐张良之计!此子大患。”   说完,便独自离开,樊於期慎重的将信筒彷如怀中,熄灭了庙里的檀香,这才找了一个角落里,沉沉睡去,直到天明蓟城城门大开,这才辗转离开。   樊於期从一处不起眼的农舍中换回了衣服。   这才小心翼翼的回到了太子府中。   此时,姬丹和张良,秦舞阳都在大厅,眉头紧锁。   见到樊於期后,姬丹顿时迫不及待的道:“兄长你去哪里了,孤命人到处找你,你可算是来了,快快入座。”   樊於期坐到了张良的对面,歉意说道:“让太子担忧了,时才,我前去了北城的猎山。”   “猎山?”   樊於期看向张良说道:“公子良多日来在太子府中研学,大门不出,长此以往,必然松弛了筋骨,眼看如今已近四月,大雪消融,那猎山之中猎物已然出来觅食,正是蓟城子弟打猎的好时日,所以我前去探路,准备过几日带着公子良和太子一同去打猎,疏散心绪,耽误了太子之事,还请太子责怪。”   姬丹这才恍然大悟,不疑有他,看着张良,歉意的道:“孤心系国事,确实忽略了公子良,兄长真是心思缜密,替孤补之不足,到是孤怠慢了。”   张良连连道:“张良惭愧,让先生如此费心,太子恩遇,张良岂敢多求!”   众人一番客套。   姬丹这才说道:“兄长,今日堂上,秦国秦侯派来了使臣,邀约君父于孤,四月十五前往易水之畔,签订两国盟好之事。”   樊於期也不由道:“这不是太子和公子良早已预料的事情吗。”   姬丹这才说道:“确实如公子良所言,如今的秦国大图东并,一旦我燕国不相助于赵国,又拒守易水督亢,秦国无力征讨,只能求和,不过……”   姬丹接着说道:“这秦国提出要于我燕国互相,连横!我与公子良也正在商议,该如何应对!”   #送888现金红包# 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热门神作,抽888现金红包!   樊於期这才恍然大悟。   连横,互相,也就是说,秦国要派遣人来燕国做丞相。   燕国派遣一个人去秦国做上卿。   樊於期顿时道:“此事,万万不可答应,如今,我等明面上是求和,实则,亦要合纵南方和北方,若是秦人来做了丞相,我等的大计便有可能被其所获悉,到时,便反而给了秦国攻打燕国借口,此事万不可答应。”   姬丹这才解释道:“当然不能答应,即便不是因为我等的谋算,也不能答应,所以秦国虽然来使,但也直说两国邦交干系重大,实在没有时间来商议,便提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什么办法?”   “定国棋!”   樊於期眉头一皱:“定国棋?这……秦人尚武好战,若是比斗都还尚可,这定国棋,他岂敢以短补长?也太不自量力了吧。”   姬丹叹气道:“问题就在此处,秦国这等西戎之邦,居然以稷下学宫的定国棋来谋政事,孤也猜不透这秦侯到底是怎么想的,故难以琢磨,怕中其奸计。”   樊於期想了想大笑一声,道:“或许是太子多虑了!”   众人纷纷看来。   樊於期这才解释说道:“敢问太子,秦国如今是希望战,还是希望和?”   张良说道:“秦集举国之力,虽倾尽全功,但如今已然是强弩之末,虽无其力,但有其势,其势虽盛,但秦侯此人,素来进退有度,面对拒守易水和督亢的燕国,自然是希望和。”   樊於期大笑道:“那燕国是希望战还是希望和?”   秦舞阳道:“若是按照张良之计,我燕国大可利用北方胡虏牵制于秦,而三面铜墙壁垒,为东方之霸主国,何必整军劳力,去于秦国一战呢,自然要和。”   樊於期接着说道:“既然如此,你们都知道,秦国如今虽为末力,但却势盛,势盛之国来求和,岂不为天下笑柄?可是,如是以一局定国棋来论国政,若是秦侯输了,则是其棋艺不精所致,天下岂敢耻笑?对秦而言,一局定国棋输赢并不重要,需要的是一个借口,对我燕国而言,输赢才重要,尔等可明其中道理了!”   樊於期的意思是。   秦国需要一个台阶下,我一个战胜国求你一个燕国?荒唐!   姬丹想了想,这才说道:“原来是这个道理!也就是说,这秦侯棋弈寻常,故意来送死不成?”   弈秋那是什么人。   在弈旦评中被后世称为围棋鼻祖。   于公输班一般的荣誉。   弈秋死后无敌的名声流传了下来,尤其是在临淄和燕国蓟城,不知多少后世学徒传承千万里,而秦西垂荒野,岂敢于东方盛世相提并论。   张良忽然想到一件事,便说道:“先生所言,虽有道理,但也不全。”   众人纷纷看向张良。   张良接着说道:“秦之所以提出定国棋,便是料定燕国一定会答应,道理也就是时才所言,然而,秦侯素来帷幄于天下,其必然希望互相来牵制燕国,如果说,还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秦侯此人精通棋艺,对自己有极大的信心,要知道,此人精通兵法,兵道亦如棋道,其必然是个中圣手,视燕无人可敌,故才提出这定国棋之说,到时,万一燕国输了,岂敢违背于秦的条件,我等大业便立刻受其掣肘。”   张良的提醒,让姬丹,秦舞阳顿时惊得一头冷汗。   秦舞阳顿时说道:“对,不错,此人有点邪乎,万不可以常理度之,太子,既然此事不能推脱,那就只能谋善棋之人,对弈之时,胜过此人,我等的疑虑便自然消解。”   张良说道:“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棋道亦是如此,太子不如想办法探听一下这秦侯的棋力到底如何,到时,也可有所准备。”   赵成问道:“太子,当世通国之善弈者有几人?”   通国之善弈。   乃是当年孟子评价弈秋的说法。   孟子称弈秋为通国之善弈,也就是后世国手的意思。   姬丹想了想说道:“应该不足一手之数,孤所知,齐国孙云,稷下学宫弈弓,老师鞠武比之二人,还略有不及,如果非要有必胜的把握,弈弓夫子本是我燕国人,或许可以让老师出面,让其相助。”   忽然,殿外一声大笑。   只见两老者联袂走了进来。   众人纷纷起身,对着来人稽道:“见过太傅!”   鞠武一脸笑意,也相互回礼,众人这才注意到鞠武身边的一个青袍老者。   老者气质儒雅,对着姬丹拱手道:“想不到,老朽还能得太子如此称赞为通国圣手,实乃汗颜啊!”   鞠武道:“以老夫看,何止于通国善弈,老友便是称之为当世弈秋,都无人不服,太子,这位,便是老夫的好友弈弓。”   张良等人闻声先是惊愕,随之大喜。   樊於期也不由瞪大了眼睛。   弈弓啊,这可是!   稷下学宫的棋座!   弈弓在这里,这下稳了!   姬丹顿时行礼道:“姬丹,拜见夫子,今日能得夫子莅临,姬丹倍感甚幸,夫子快快上座!!”   鞠武和弈弓联袂落座。   鞠武道:“秦国之事,老朽已于弈弓相说,此番弈弓已然答应替我燕国下此定国棋,太子当无忧矣!”   弈弓谦逊的道:“老朽本就是燕国人,当年远赴齐国,仰慕那稷下学宫之名,乃是生平志愿,如今岁月过隙,辗转数十年,如今,已垂垂老矣,心怀故国之下,已然辞去学宫棋座之职,想不到,这才回到故土,便能以老迈之躯,为燕国略尽薄力,老朽怎敢推迟!”   众人大喜过望,纷纷举樽相迎。   姬丹道:“夫子能回燕国,乃是燕国之大幸,日后,姬丹还有多时要想夫子请教,还望夫子不弃。”   弈弓和鞠武对视了一眼,道:“太子为人谦逊谨慎,老夫看来,他日必有作为。”   鞠武道:“今日,夫子在燕,自然会相助,不仅如此,夫子在稷下学宫之时,曾于那兵家巨对弈过一次,期间,那孙云曾感怀说道,于那苏劫在上党也曾有过交弈,其棋力非同小可。”   张良大人大惊失色。   兵家孙云那是什么人,那是和弈弓一个级别的通国善弈之人。   孙云于弈弓也是相差无几的存在。   岂不是说,苏劫与弈弓也是相差毫厘了?   张良,秦舞阳,姬丹更是暗道好险。   如果此前,按照计划,让老师出征,怕是顷刻就被那秦侯给挫败,燕国也就不得不答应秦国相秦之事。   那还了得!!!   姬丹看着张良,不由感叹道:“公子良当真心细如微尘,我等差点又被那秦侯给算计了,此人如此棋力,居然在天下名声不显,实乃可恶至极!” 第六百一十七章 赵殇!顺天者昌,逆天者亡!   众人点头。   暗恨不已。   姬丹心怀后怕的说道:“夫子,此定国棋对我燕国而言,事关举国之社稷,孤是以不得不小心翼翼,既然那苏劫如此了得,当年孙云可说,他与苏劫谁胜谁负?夫子可有评判?能否胜过此人?”   弈弓抚须,仿佛陷入回忆,说道:“那孙云于苏劫对弈并未出现胜负,或许是因为二人皆有其他所思,不过以孙巨的本事,哪怕就是过手二十子,就能推其一二,二人博弈,过程难分伯仲,是以双双未尽全力,孙巨曾言,于苏劫此人对弈,其每每能洞悉其弱点,仿佛于自己对弈一般,实乃通国之手,深不可测。”   弈弓继续说道:“老夫后来想到,孙巨既然说过,此人棋风于其相近,而孙云于苏劫两人,又皆是兵家奇才,其对弈之风相近自然也好解释,兵家棋力,莫过于大有阵势相互,占地为主,如此来看,老夫便可由孙巨之棋,来推敲苏劫之棋,而此人却无法推敲老夫,由此来看,即便是棋力相近,老夫胜算有六,苏劫胜算有四,稍占上风。”   姬丹听完。   心惊的同时,也略微有些失望。   这可是稷下学宫的棋座,都不能保证一定可以胜吗。   现在情况,确实如樊於期所言,秦国可以输,燕国输不起。   张良却忽然笑道:“既然如此,那燕国怕是必胜无疑了。”   众人看去,姬丹问道:“何以见得!”   张良道:“秦尚有退路可图,燕却仅一路可走,那秦侯在如何善弈,可心思社稷,多有杂念,夫子一生倾尽于心力在于棋盘,岂会作二想,易水之畔,乃燕国之土地,上有君王相助,下有庶民相盼,夫子携举国之力,胜则不下于全社稷之功,由此,夫子一生之全誉必名传易水之畔,此势之下,夫子棋力必然数倍于平日,秦岂有胜算。”   众人看去。   若有所思。   弈弓拱手道:“多谢!!”   鞠武也拱手道:“公子良,此言甚善!”   当今天下,能找到胜过弈弓又合适的人,肯定难以寻觅了,既然弈弓能有六层胜算,也就是说,这已经是最大的了。   张良这番话,就是在告诉姬丹这个道理。   然而,弈弓只要胜了,他一生的名誉就是全誉,世人无人可及,燕国君王庶民无不感恩戴德,也就是说,这是弈弓毕生的大势。   秦还有退路可言,而燕国,便是背水一战,就士气来看,怎么说,也是燕国的胜算大。   无疑,这对姬丹和燕国的信心是有巨大的帮助的。   姬丹顿时拍手道:“好,答复秦国使臣,四月十五,易水之畔,君父和本太子,还有满朝文武,于燕赵交界之地会盟,以一局定国棋定两国之盟!!!”   ……   四月十三日。   秦王政五年春。   王翦为主将,蒙恬为副将,杨端和及李信为都尉,率军十万,待得芒砀山大雪消融,率军十五万,大举出兵赤丽,宜安之险。   一举进入代郡之地。   此时,天下的目光都在北方的地界,秦国四月十五攻打代城,早就按照周礼,传报天下。   这也是给天下人去看,秦国覆灭赵国的决心。   可谁知道,深深相信秦国的魏国,却在四月不到的时候,被秦国一场大水,灭了七国中,第一个变法,曾经最强的魏国。   浩浩荡荡的秦国铁甲!   一路根本就没有获得抵抗吗,也没有看到赵军,便安然的通过了邙山。   中军车撵之中。   探马快到来,道:“启禀上将军,赵国四野无军,全国五万军马已然尽数被调集在代城,欲以我军顽抗到底,王将军来请军令,攻城还是围城,请上将军指示。”   苏劫掀开车帘,感叹道:“赵国没人了啊。”   杜莎道:“夫君灭了三晋,必名传千古!”   赵国李牧的二十万,投降的投降,战死的战死,三郡剩下的五万人,成为了赵国最后的抵抗之力。   苏劫道:“人,都有畏死之心,赵国的朝堂,现在怕是已经大乱了,无人领军抗敌,也是必然,李牧一死,赵国自食恶果而已!”   杜莎继续说道:“赵国之乱,妾身来看,也有大王不杀韩王之功,群臣畏死求生,才有这番乱局。”   苏劫怜爱的握着杜莎的手说道:“大王,千古雄才,岂是赵偃可以比拟的。”   杜莎靠在苏劫肩膀上,小声说道:“在妾身心里,夫君也是千古雄才!”   苏劫叹了一口气,对传令兵说道:“告诉王将军,断其水源,围困其城!”   代城!   王翦坐在中军车撵。   浩浩荡荡的秦军黑压压的列阵在代城之前,队伍与队伍之间,不断奔腾这战马,用阵旗传递着军令。   城楼上,早已密密麻麻站满了赵国最后的一支大军。   一个个虽然手里张着弓弩,但是脸上也都挂满了惊惧。   城楼口!   整个赵国已经到了无将可用的地步!   韩仓和宗室的老人,也都是当年从邯郸里逃跑出来的,此时更是有的两眼欲绝,有的则是害怕的抖。   有人说道:“该死的燕国,你等自食恶果吧!!!”   有人哭泣道:“祖宗啊,赵国要亡了!!!”   “燕国,我赵国今日,就是尔等的明日,老夫在地下等着你们!!!”   如此哀嚎之下,可见赵国的士气。   想要和当年邯郸一样,动百姓,抵抗秦国数年,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蒙恬率队,快马来到城楼下。   持戈指着城楼上的人,道:“主事者何在!!!”   半响,没人来。   一个个畏畏缩缩的不敢说话。   蒙恬说道:“让你们大王来城楼,否则,本将一声令下,顷刻间,灭尔等宗庙!挫骨扬灰!!”   果然如苏劫所预料。   那些畏死之人已然开始哗然,一个个纷纷往城楼里跑去。   半个时辰不到。   只见城楼上再次一阵喧哗,赵偃吓得呆着王宫里,此时是被人给拖拽来的,随行来还有郭开。   然而郭开,也是神色慌张。   蒙恬见到城楼上王冕之人,问道:“本将问你,你可是赵国的赵偃!!!”   众人纷纷看向赵偃。   赵偃是又害怕,又恼羞,自己怎么说也是一代赵王,这秦国的小将都敢如此与自己说话,此时在万千将士的眼里,自己在害怕,也不能弱了士气,顿时的说道:“寡人,便是赵偃!!”   蒙恬大笑一声,说道:“好,既然是赵王,便好,本将奉武侯军令,命你开城投降,献出传国玉玺,江山舆图,赤身含玉,匐跪于城下,听候落,否则,屠你代郡军民,鸡犬牲畜!”   蒙恬杀气腾腾。   不等赵偃说话,族老率先忍不住了,痛骂道:“狗贼,秦贼,老夫死也不降,我赵人绝不投降秦人!!!”   “对,我等不降!!誓死抗争到底!!”   声音凄厉,目含泪水。   “我赵国两百年基业,亡于昏君奸臣之手,老夫死不瞑目啊!!!”   赵偃闻言,面色通红煞白,怒看那族老,不等他说话,郭开率先道:“来人,给我把这老匹夫给扔下去!!”   顿时有人站了出来,指着郭开,道:“老贼,我赵国,就是坏在你的手里,老夫和你拼了!”   眼看城楼上就要乱成一团。   忽然城楼下,秦军大阵轰然大开。   城楼上赵偃,郭开,韩仓等人纷纷看了过去。   蒙恬回头一看,顿时大手一挥,一众纷纷上前,围在车撵左右前后!   赵偃看着十五万大军阵前的轩车,吞了吞口水,道:“这,这是谁!?”   顷刻间。   十万大军,长戟盾地!   铁卫营塔盾锤着黄沙,震天怒吼,“大秦武侯!大秦武侯!”   单是怒吼,就让整个代城上下心惊胆战,躲在城楼里的百姓,也都吓得抱紧了怀里的儿女!   赵偃等人此刻自然清楚,面前的人是谁了。   大秦的武侯。   一人可抵万千师!   苏劫所过之处,无不是尸骸遍野,宗庙不存!韩国,魏国,赵国的邯郸,哪里都是尸骨。   郭开也不由吞了口水,喃喃道:“苏劫,苏劫来了!”   苏劫的威名,对赵人而言,那是比李牧还要恐怖的。   城中小孩一听大秦武侯,顿时哭声遍城。   轩车车帘被蒙恬打开。   苏劫一声龙虎黑服,随着黄沙展开,犹如鲲鹏临世!   苏劫右手微微一抬。   十五万大军,相继噤若,很快,那无边的秦军肃杀之气,顿时收敛!   这一幕,无不落入到赵国君臣的眼中。   心中再苦三分。   苏劫策马于蒙恬来到城楼下,一眼便看到了比之当年,已然有些微胖的赵偃和郭开!   苏劫道:“赵偃,好久不见了。”   赵偃心中,上次见苏劫,还是秦国攻打了邯郸后,把他们给扣押了,他那时见过苏劫,然而,苏劫眼中却是在郭开的府邸,见过赵偃,二人,还在一个桌上。   赵偃虽然惊吓,但是也忍着恐惧,说道:“寡人……寡人……”   他现,怎么说都不行。   苏劫又看向郭开,笑道:“郭相,久违了!”   【看书领红包】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书抽最高888现金红包!   郭开一听,顿时摇了摇手,道:“秦侯,本……郭开在此,见过武侯!!”   苏劫点了点头,道:“诸位赵国大臣,还有赵王,本侯此来,便是想告诉你们,赵国气数已尽,切莫做无用之抵抗,我秦国覆灭三晋,乃是顺天而行,所谓顺天者昌,逆天者亡,天道亦是如此,何论我等凡人,尔等不如开城纳降,本侯还可以让尔等在咸阳重建宗庙,也算对得起列祖列宗,又避免让这五万将士无故身死于黄土下,岂不是更好。” 第六百一十八章 苏劫一言可抵百万师!   “开城,纳降!”   “开城,纳降!”   十几万将士嘶吼,磅礴的气势卷起无尽的风沙,拍打在代城城楼上,闪烁着青芒的长矛似乎随着无尽的嘶吼戳进了城楼上赵国君臣将士的心头。   赵偃早就吓得不敢动弹,满头冷汗,挂满了脊背,郭开正想劝说赵偃,但看了看周围的老臣宗室,顿时闭口不敢多言了。   可就在赵偃郭开,韩仓不敢动弹的时候。   一个宗室族老杵着拐杖率先来到城楼上,看着马上的苏劫的,凄声怒吼道:“顺天者昌,逆天者亡,秦国欺凌天下,猖狂至甚,持强凌弱,你这贼人,有何脸面说天道,老夫誓死不降你这贼国。”   “老夫也不降!”   “谁敢投降,老夫就把他从这城楼上,扔下去!!!”   赵国素来不乏血气之人。   一时间,这紧迫的士气都不由提起了几分。   黄沙席卷,苏劫看着城楼上愤然之心不绝的赵人,笑道:“赵国多义士,本侯素来耳闻于心,今日一见,到还不由敬佩几分,不过,尔等心头这等大义,在本侯看来,却是闭目塞听,乱张义理。”   忽然,苏劫神色微变,看着老者问道:“那本侯问尔等,当初图谋瓜分秦国者,可是山东六国?”   城楼上的将士们和宗室都不由一怔。   苏劫继续道:“图谋瓜分我秦国,山东六国也,重兵围堵我秦国者,山东六国也,商旅封锁秦国者,山东六国也,岁前,合纵天下之兵锁秦者,山东六国也,六十万大军攻秦者,还是山东六国也,谁,持强凌弱?又是谁,猖狂至甚,谁有违天道,岂不一目了然也?”   苏劫的一番厉声喝问,让此前的老者惊的连连后退。   他颤抖的用拐杖指着苏劫,道:“你,你,秦国妄图吞灭天下,任你口舌如蝗,也掩盖不了你秦国狼子野心张目!!”   苏劫哈哈大笑,整个战场上。   十几万的目光都击中在苏劫身上。   苏劫神色微冷,大声喝道:“荒谬!!”   苏劫继续说道:“一统天下便是狼子野心?当真旷世奇谈!”   苏劫挥袖说道:“天下统一而后安,天下分裂而战乱,惟其如此,我华夏自古以来,皆视一统天下者为圣王雄主,万古流芳,以你这老朽谬言,三皇五帝,商汤周武,不也是狼子野心了?你好大的胆!!!退下,本侯羞于你这匹夫多言。”   老头闻言,一阵心血上涌。   捂着胸口,狂喷一口血,随即晕厥,不知生死!!!   赵臣们此时是又惊又怒,敢怒不敢言,当然,实在也是说不过啊!秦侯那辩才,举世罕见,他们早就领教过了。   秦国把自己和商汤周武连在了一起,谁敢说周武!   十五万大军,见到苏劫以唇舌之利直接说的赵国族老喷血,顿时士气沸腾!!   苏劫寒目如电,凝视着城楼,居然没人敢于之对视,苏劫接着说道:“放眼战国七雄,那个不欲一统天下?魏国尝试过,楚国尝试过,齐国更尝试过,虽然都败了,但有识之士皆赞赏他们曾经有过的勇气和雄心,如今,我秦国也在努力尝试,一统华夏为亘古正道,如今之格局,皆因我秦国顺时奋力,赵国如今,一隅之邦,抵抗我大秦顺天之师,为天道人道所不容,不开城投降,还有何途可走?赵王,莫非依旧认不清时势,要于我大秦抗衡到底,不余一兵一卒之境地吗。”   赵偃听道这里,观看左右。   将士们更是半点无所斗志,臣子们又不敢和城楼下苏劫对话。   反而,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向了赵偃。   赵偃环视了一下遥远的土地,目含泪光,压低了声音嘶吼,道:“时势?时势,这是寡人的江山,这是寡人族中传下来的两百年基业,岂可断于寡人手里了啊,寡人不明白,寡人不明白啊!!!”   苏劫忽然大手一挥。   蒙恬阵旗一展。   大军之中,走上来数百黑甲之士。   从大军中搬移来了长长的条木。   横列在代城大门之下。   随后,一百余酒坛也被搬到了城楼下,纷纷被将士们倒在碗中,列成了几排。   苏劫长叹一口气道:“赵偃,六年前,本侯曾在邯郸,于你同案对饮,也算是一场故交,今日你顽抗到底,本侯也欲救你而不得。”   赵偃睁大通红的双眼,道:“什么?你,你在邯郸,寡人何曾于你相见!!!”   郭开心一横,道:“大王,那腾格尔,便是秦侯啊。”   赵偃忽然巨震。   呆呆的看着郭开,道:“太傅,你!!!什么!!”   郭开可是知道。   当初,没有哪个腾格尔,自己是根本坐不上这个王位的。   也就是说,自己这个赵王,反而是秦侯推上来的。   苏劫继续说道:“六年前,赵国先君在世时,我秦国举国只有五十万兵马,赵国大军也是五十余万,秦国人口千万,赵国人口亦是千万,秦国府库有三年军粮可支,赵国府库亦有三年军粮可支,秦国的器械甲备有多少,赵国的器械甲备亦有多少,然而,赵国还多了林胡草原数十万匹马匹牛羊,战马比秦国尚居优势!”   苏劫说到这里。   赵国的将士们垂头,深思这短短的六年以前,赵国几乎还是鼎盛之时。   这才六年啊。   六年断送了两百年基业!!!   无人不垂泪。   苏劫道:“秦国有名将,赵国也有名将,秦人尚武好战,赵人更是举国彪悍胡风,本侯也在想,赵国哪一样不能于秦国抗衡?可为什么赵国如今六年而已,断江山之社稷,赵王可曾深夜有所思量?啊?诸位,尔等难道不曾思量与否?这等灭国之祸,都是秦国带来的不成?”   苏劫看着城楼上的赵臣,一个个面红羞愧,“啊?谁能告诉本侯?”   苏劫低垂眉目,寒声厉喝,道:“没人知道,那本侯来告诉你们。”   没钱看小说?送你现金or点币,限时1天领取!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免费领!   “固国不以山溪之险,失国不以四战之地,先君赵武灵王之时,赵无中山之土,亦无上党之屏,胡服骑射拓地千里威震天下,赵弱赵强,赵存赵亡,不在地河之广袤,而在其国力也,在军力也,在朝野之气也,秦赵到底有何气象之区别?秦田铸精细,村落整齐,虽然北风寒天,然而原野田头熙熙攘攘,修缮沟渠!渭水货船,来往穿梭,当今天下任何邦国,都没有这番勃勃生机。”   “我大秦咸阳,街道整洁,民众淳朴,人视国法如神圣,民无私斗,官无贿赂,商无欺诈,工无作伪,道不拾遗,夜不闭户!反观如今之赵国?”   “区区一个北垂诸侯,半农半牧,国小民穷,蛮勇好战,位列战国一雄而未泯灭已是一奇,有何好于我秦国抗衡的?难道,你们还能让三郡百姓寄之于厚望不成?”   “上将军,彩!!!”   “上将军武威!!!”   和城楼上赵国君臣的神态不同,秦国将士热血沸腾,这一刻,他们为是秦人而骄傲,为是秦人而自豪。   城楼上。   一个赵人,受不了这番言说。   顿时嘶吼道:“我赵国,北有千里之地,物产丰盛,民风彪悍,岂有你说的这般!你若想三言两语就让我等开城投降,实乃妄想,本将便是杀破你秦军,集聚北方部落之力,也不让你秦国得逞。”   苏劫长叹一口气,说道:“百余年来,诸国不乏你这种,畏缩避祸,游离于中原之外之国,其结果,无不国事大衰,可但凡大刀阔斧开疆拓土,周璇于天下者,无不国势昌隆,赵偃,本侯话已道尽,是生是死,是战是降皆在你一念之间。”   “若战,本侯现在便克城杀敌,破城之时,鸡犬不留。”   “若降者,开城饮下这碗酒,站到本侯的身后,本侯绝不乘机攻城,赵偃你若归降,本侯还会劝谏大王,在咸阳建尔等宗庙,将你之王位降之侯位,享荣华一生不衰,如何抉择,诸位请便,燃香!!!”   只见士卒立刻上前。   将香烟插在城楼下的案几上。   大风吹,似乎吹的不是檀香,而是赵国的生死一念。   顿时,巨大的压力,席卷了整个城楼。   苏劫的一番话,此刻,几乎让赵国失去了抵御的希望,这是与天相争,于天抗衡啊。   甚至城楼上已有不少士卒,放下了手里的弓箭。   这一幕,落在赵偃的眼中,目瞪欲裂,巨大的喘息声,失去了决断!   “大王,不能投降啊!!!”   “大王,若是投降,如何在九泉之下于先王交代啊。” 第六百一十九章 杯酒释兵权!三晋覆灭!   韩仓说道:“大王,投降吧,即便是不降,难道就对得起先祖吗,你们这些人,不投降,那满场百姓被秦国屠戮,就是你们愿意看到的吗。”   城楼上,乱成了一团。   不投降,他们也会死,他们的家眷也会死,谁没有畏死之心?   赵偃大吼一声,道:“你们,都给寡人闭嘴!!!”   赵偃通呼一声道:“寡人后悔杀了李牧,后悔啊,太傅,还有韩仓,不是你二人非得对寡人说李牧兵权甚重,寡人岂会杀他,寡人后悔啊。”   什么。   “李牧是大王杀的?”   “不是……”   “这???”   族老们一个个此时得闻真相,顿时嚎啕道:“大王,你糊涂啊。”   甚至有人直接晕了过去。   郭开此刻只想着劝慰赵偃投降。   这也算是一个大功了,虽然他是秦国的上卿,但是,久为赵臣的他,自然需要有所表现,对赵偃的责怪根本就是充耳不闻。   韩仓也不客气,冷冷说道:“大王,你可别忘了,不管怎么样,当初杀李牧的可是你啊。”   赵偃惊悚的抬起头,看着韩仓,道:“你,你说什么?你敢如此与寡人说话,寡人身边如果不是你这个只知邀宠魅上,一无是处的奸佞小人敬献谗言,寡人又……又怎么会错手杀了李牧将军。”   赵偃话里是悲愤欲绝,气恨交加!   韩仓怒哼一声,道:“大王,明君主下无谗臣,我韩仓如果是奸佞小人,那你便是一个昏聩无能之君,良禽择木而栖,顺应时世乃是天道至理,你不念自己的生死,待得这城楼下,檀香一尽,五万大军,数十万军民,皆因你而死,后世记载,你便是罪上加罪。”   赵偃道:“你,你敢出言不逊,忤逆寡人,来人,给寡人将这个奸佞小人拉出去斩了!!!”   此时。   得知赵偃杀了李牧。   城楼上居然没人响应,一个个都纷纷目瞪着赵偃。   几番打击。   哪还有半点士气可言。   尤其是城楼上士卒,更是瞬间传开了。   一个个都瞪着赵偃,赵国到今日的地步,弄了半天,都是赵王自己作的。   赵偃此时方知,众叛亲离了,他看着韩仓冷笑的表情,怒火中烧,却又无可奈何。   郭开顿时上前,道:“好了,大王,韩仓,此时此刻何必争执,如今秦国兵临城下,在如此争执,我等恐怕都要身死。”   赵偃呆滞不语。   郭开接着道:“代城是无论如何都守不住了,既然如此,何必死守,若是开城投降,大王尚能保得侯位,赵国宗庙亦能在咸阳重建,岂不是比宗庙尽毁要强上百倍,大王,为了这军民,开城献出玉玺,舆图吧。”   族老们已经知道,不可能再改变了。   亦有人道:“郭相,献城投降虽然不失为一个好注意,可是一旦秦军不守约定,进城大开杀戒,到时,我等依旧沦为其刀下亡魂,这如何抉择。”   郭开道:“大王务须忧虑,那卫国卫君角,韩国韩王安,皆都被秦王所优待,我等开城献地,岂会受其屠戮,在说了,只要大王饮了城下之酒,秦侯岂会自食其言。”   赵偃此时只剩下了泪水。   郭开长叹一口气,道:“开城,投降!!!”   苏劫看着城楼上,郭开的大吼,终于也放下了心思。   虽然秦国能攻下城池,但是,要死多少人。   能不战而屈人之兵,乃上上策也!   秦军顿时,欢呼如雷,纷纷大吼,道:“上将军武威,大秦万年!!!”   王翦起身,说道:“我大秦终于覆灭了三晋,可喜可贺!!!”   王贲激动,道:“爹,我们真的覆灭了三晋,阻拦了秦国两百年的三晋!!!”   城楼上,赵国的旗子在秦军的注目下,被纷纷取了下来。   百姓们尽数来到了街道上。   心中也不知作何所想。   大半个时辰后。   咯吱一声!   代城城门被轰然大开。   只见,为的赵偃,**上身,后面的郭开,韩仓,等皆是衣不蔽体。   赵国的队伍行走的缓慢。   一步一行间,人人面色不一,赵偃早就泪如雨下。   宾妃们也都在大臣走出来后,垂头低泣的跟在后面,一出城,便尽数匐跪在地!   赵偃口中含玉,手捧宝剑。   身后,郭开双手捧着一副巨大的绢帛,来到了苏劫的面前。   赵偃因为含着宝玉,不能说话,只能垂头,将头埋下,泪水跌入黄土!   含着玉,如果不取,就是指要杀了他。   如果取了玉,就意味着不杀。   此时的赵偃,也是害怕的颤抖。   赵国百官,泣不成声,跪在地上,赵偃双膝跪下,将宝剑高捧!!!   蒙恬得了苏劫的授意,便策马上前,将赵偃的宝剑接下,高举而起,大喝道:“赵失其剑!!!”   十五万大军沸腾。   交出宝剑,意味着放弃抵抗,不作兵争!!!   蒙恬提剑在大阵中穿梭,每一个秦国士卒都万分高兴,三晋灭了,赵国灭了。   秦赵的战争终于落下了帷幕。   苏劫拿起一碗酒,缓缓的走道了赵偃的跟前,道:“抬起头来!”   赵偃含玉。   浑身颤粟。   苏劫伸出另一只手,直接取下了赵偃口里的白玉,赵偃顿时松了一大口气,胸口起伏,喘息不已!   那个时候,他真的很害怕苏劫不取他的玉。   赵偃悲泣对着西方,道:“臣,赵偃,遥拜秦王!!!见过秦侯。”   赵偃话音一落。   郭开,韩仓等人纷纷大喜,朝着西方,道:“臣等,遥拜秦王,见过秦侯!!”   苏劫微微笑道:“好,赵侯口含宝玉,饮酒多有不便,来,这一碗,本侯于诸位同饮!!!”   这些臣子中,更是许多人也终于放下了高悬的惊惧之心。   每一人都捧着苏劫命人送上的酒。   此时,郭开已将舆图交给了后来的王贲。   舆图,便是江山社稷图。   献出舆图,则代表着送出所有的土地。   苏劫看了看众人,说道:“赵偃思谋大局,献舆图于同根之邦,张义明理,于情,于理,于道,于义,不负于秦,秦若不取,反受其咎,贺天下彩!诸位请。”   “贺天下彩!!!”   “大秦万年!”   “大王万年!”   “秦侯武威!”   “上将军彩!!”   几番振奋,军伍长歌弥漫天际!   苏劫这才说道:“赵侯,本侯欲送尔等前往咸阳,大王必会以礼相待,助尔等在咸阳重建宗庙,年年拜祭!”   赵偃沉声,呆滞的说道:“我等谢过秦侯!!”   王翦感叹道:“上将军,杯酒灭赵,必传为千古佳话!此番之后,天下无不敬仰啊。”   ……   代城。   苏劫在一干将领的护卫下,终于来到了这个赵国后都!   百姓们皆站立在街道的两旁,没有出言欢迎,亦没出言不逊,本以为他们都会被秦军给杀死,但没想到,大家居然都活了下来。   反而成为了秦国的百姓。   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了赵国。   苏劫在王宫大殿上,忽然目光注意到了面前的一座三足大鼎。   鼎上刻着“豫”   苏劫诧异道:“这?九鼎?”   王翦说道:“不错,这便是当年周天子赐给赵无恤的豫州鼎!”   苏劫叹了一口气,道:“带回咸阳吧。”   历史上,在秦始皇驾崩后,九鼎便消失了,有人猜疑应该是葬入了秦始皇陵作为陪葬,苏劫此时见到这象征天下的九鼎,也不由感触万分。   易水之畔。   因为靠近着代郡的交界。   此时,姬丹,燕王喜,早就驾冕在此,数日以来,已然派出数十人前往代郡,以探秦赵之战!   探马由远及近!   来到姬丹所在长亭里,立刻下马稽道:“启禀太子,赵国,赵国覆灭了。”   长亭中,鞠武,秦舞阳,张良等人纷纷相互看去。   这也太快了吧。   大家好,我们公众.号每天都会现金、点币红包,只要关注就可以领取。年末最后一次福利,请大家抓住机会。公众号[书友大本营]   比想象中的还要快的多。   虽然明知是必然,但闻讯也不由感慨万分。   姬丹长叹道:“秦军势盛,赵军势竭,如此迅下城,到也说的过去,秦赵伤亡如何?”   探马这才说道:“这?!秦侯亲自莅临代城之下,以一己唇舌之利,吓降赵国,杯酒释兵权,逼得赵王燕去王称侯,献出江山舆图,赵国宝剑,二国并未耗费一兵一卒,此后,秦将王翦,蒙恬兵分三路,朝着另外两郡及雁门关而去,想必是去接手城池,如今三晋之战,已然结束,秦侯已朝易水而来。”   “什么?”   姬丹连连后退。   张良惊愕出声:“杯酒释兵权!!!”   整个易水长亭,鸦雀无声! 第六百二十章 弱燕?先生安知不会在我手上变成强燕   杯酒释兵权。   短短几个字,众人心中是五味陈杂,张良喃喃说道:“此乃秦国大势也!”   尤其是秦舞阳等人,更是心思憧憬之情,这战国之中,能做到杯酒释兵权的,几百年来,怕是只有寥寥数人而已。   这体现的便是秦国的大势。   以及秦侯此人的武威,鞠武对弈弓说道:“此人携此大势而来,先生切莫轻敌啊。”   弈弓抚须点头,道:“此战怕是老夫毕生最艰难的苦战,早已做好了准备,断然不会输给此人。”   燕王喜看了看遥远的西边,那是代郡的所在,“赵国,就这么没了?”   姬丹说道:“君父,我等今时今日,只能一往无前,断然没有后退的路可以寻觅,按照张良的计策,燕国尚有复兴的机会,只要赢下今日的棋局,便可无忧!”   众人心思沉重的点了点头。   秦侯虽然是侯,但是燕王喜岂敢以王势相压,此时心中忐忑,心绪不宁,然而,不少人也都是第一次见到秦侯,自然紧张,鞠武更是担心弈弓,要知,这未战而先夺其势,便落了下层。   然而,鞠武不由看了看弈弓的神情。   见弈弓神色淡然,这才放下了心来。   长亭换了第五柱香,终于,在遥远的古道上,出现了黑影,随即,快马来报:“大王,太子,秦国武侯已至五里外。”   众人纷纷起身,遥遥相望!   巨大奢华的车马里,杜莎关切的问道:“那弈弓乃是稷下学宫棋座,棋力天下难逢对手,夫君真要自己出战?不如让妾身带行其力?”   苏劫轻轻笑道:“夫人都说此人天下第一,既然如此,那本侯出战于夫人出战有何区别?”   杜莎不由面色微沉,说道:“定国棋事关两国国运,胜负至关重要,妾身,只是担忧夫君万一真的输了,那夫君的谋算便落空了!”   苏劫拂袖说道:“定国棋输赢,确实事关国运,但关系不到秦国的国运,而是燕国的国运!夫人安心看戏便可。”   苏劫神秘的一笑,杜莎心中的石头顿时落了几分。   苏劫的车队不足百余人,不过各个都看的出皆是精锐,行如风,稳如山。   长亭外,古道边!   苏劫终于出现,而燕王喜,姬丹早已经列队等候多时,秦舞阳,更是好奇的看着这来人。   苏劫的风姿卓绝,黑袍随风大舞,杜莎美艳绝伦,让百花失色,一男一女联袂来到长亭之前,苏劫按照礼数稽道:“外臣苏劫,携夫人,见过燕王!”   燕国的臣子们,也都倒吸一口气。   燕王喜更是直接局促的上前,虚捧道:“武侯莅临燕土,怎可如此多礼,折煞寡人了,寡人早已备好酒宴,劳烦秦侯和夫人移步亭中,让寡人为秦侯和夫人接风洗尘。”   苏劫轻笑,拱手道:“多谢燕王厚爱,这酒宴,就不必了,日前三郡之土新入秦地,尚有许多政事还需本侯亲自处理,此番相邀于易水,商定两国盟约,便按照约定,下一局定国棋,也省的我二国因此而争论,此番了事之后,外臣还要回三郡,还请燕王谅解。”   燕王喜回头看了看。   这才,说道:“对,秦侯说的对,国事重要,既然如此,那便按秦侯所言吧。”   苏劫的眼睛从张良,秦舞阳,还有一个风姿洒脱,神色淡然的人身上扫过,赵成也微微注视着苏劫,二人目光一碰,相互微微额。   张良和秦舞阳都是神色郑重的看着苏劫。   苏劫来到长亭尽头。   秦国的士卒纷纷坐落身后左右,杜莎和宫敖也都护卫在苏劫身侧!   姬丹面色微沉,对苏劫道:“秦侯,这位,便是我燕国弈弓,曾乃稷下学宫棋座,更是当世通国善弈之人!”   苏劫连连拱手道:“后辈苏劫,见过前辈!”   弈弓一怔,顿时还礼道:“老朽能得见威震天下的秦侯,乃三生之幸事,能于秦侯对弈,更是不枉此生,秦侯请坐。”   苏劫哈哈一笑到:“先生当面,后辈岂敢先坐,同请。”   二人面前的黑白子早已准备好,然而,不远处也竖立了一个巨大的棋盘,二人如何走子,都会被人在大盘上演棋,以供众人观赏。   二人刚一落座,众人的神色顿时紧张了起来。   两国的条件,也都在李信为使者的时候,相互定了下来,不过,只在三处有异议。   燕国赢了,就可以签订友邦之约。   秦国赢了,秦国可以派出丞相,参议燕国政务。   对燕国来说,这是绝对不可以的,然而,两国的盟约,又必然是双方都需要的,谁都无法推迟。   侍女端着酒盏走到了二人跟前。   开口说道:“一酒励仕,定国称雄!”   【看书福利】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每天看书抽现金/点币!   苏劫笑着接过酒盏,一点不犹豫,便一饮而下!   燕国众人都纷纷相觑,暗道,这秦侯当真好胆色,就不怕燕国下毒?   杜莎微微一笑,示意苏劫无忧。   二人饮了面前的酒盏,苏劫忽然笑道:“一酒励仕,定国称雄,乃稷下学宫的传统,其意,便是告知学宫学子,定国称雄,选国乃是关键,正如人才入仕,在选国,可是如此?”   弈弓抚须笑道:“其意如是,正如如今老朽便是入仕燕国,秦侯入仕秦国!”   苏劫摆手笑道:“若是这般,还叫定国棋吗?”   张良,姬丹等人纷纷怔目,不知苏劫所言何意。   就是杜莎,宫敖,也不知道苏劫的用意。   姬丹闻言,顿时拱手道:“还请武侯直说!”   苏劫这才笑道:“定国入仕,百年来,只有山东学子纷纷入秦,安有山东学子纷纷入燕的说法?”   姬丹顿时脸色一红,问道:“秦侯,这番定国棋,乃是秦侯提出,为何出言讽刺我燕国。”   苏劫道:“太子误会了!”   苏劫继续道:“定国棋,乃是为了以棋定国,以棋谋国,以棋喻国,当今天下,我秦远胜于列国,在今,秦国以法治国,以理民为根本,在国,严谨外戚干政,非大功不可封侯封君,在官,全力整肃吏治,重刑施于贪官枉法,在野,力行军功爵法,重振国人耕战之雄心,三年之中,抗六国于锁秦,灭三晋以壮国威,如今之声势远胜百年之秦,若是先生今日是青壮之年,是入秦还是投往他国?”   “这!?!?自然是投往秦国。”   苏劫将代表秦国的子直接啪的一声。   放在了弈弓的面前。   众人大惊失色。   “这????”   杜莎和宫敖此时才明白过来,顿时强忍笑意。   姬丹那是气得抖。   又不敢多半句。   苏劫道:“这可是夫子自己说的,本侯可没逼你。”   苏劫继续说道:“人才入仕,在选国,这才叫定国棋,若是不定国选棋,苏劫独揽强秦,传扬出去,岂不是说我苏劫恃强秦凌弱燕,有以大欺小之名,本侯岂是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说完,便将代表这燕的棋牌拿到了自己的面前。   宫敖的脸都憋红了,然而,燕国的群臣,也都脸也憋红了,一个是憋笑,一个是憋气。   这什么意思。   知道自己下不过了,就拿燕国的棋,弈弓一生未败过,若是输了,就是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到底是全自己一生护卫的不败名声还是成全国家的利益呢?   弈弓脸色通红问道:“定国棋,确实是要定国,但,若是老夫胜了,算哪国胜?”   苏劫道:“先生拿得秦国之棋,先生胜,自然是秦国胜!!”   弈弓顿时心态裂开。   来下定国棋,作为对棋一生的尊重,没有求胜之心,岂会有如今的高度。   今日来,本就是报着必胜的心来的。   姬丹怒到:“秦侯,若是按你所言,那你若是故意败子,岂不是代表着燕国之败?岂有此理!!!”   苏劫淡然一句道:“你不相信本侯?此棋是太子下,还是先生下,若是太子下,大可上来选国?”   “这??”   姬丹顿时哑口无言,他又不懂棋,苏劫可是可比先生的圣手,自己如何是对手。   燕国臣子顿时交头接耳。   事关两国大事,苏劫这么做的目的,不难猜测啊,不就是畏惧弈弓的名声,关键时刻,直接输掉。   弈弓当然也是如此认为的。   杜莎宫敖也都是这么认为,杜莎小声道:“以夫君的棋力,这次必定输不了了。”   苏劫老脸一红,没搭理杜莎,而是看着弈弓说道:“先生,如何?”   张良,姬丹等纷纷开口到:“先生!!!你!”   弈弓伸手制止其他人继续说话,道:“既然是定国棋,便按照定国棋的规矩来,老夫既然选了秦国,便不会食言,但老夫一生光明磊落,秦侯若是以为老夫舍不得一生名誉而苟且求全,误国之大事,便难如秦侯所料了,然而,此局即便是不争胜,而争败,老朽看来,同样艰难,秦侯这么做,也未必胜得了老夫,以老夫看,秦侯不如将弱燕还给老夫。”   苏劫神色微动,缓缓笑道:“弱燕?先生安知不会在我手上变成强燕?” 第六百二十一章 苏劫解棋道!   众人目光挂在苏劫的身上。   苏劫到底是什么意思。   苏劫道:“先生既然是通国善弈之人,自然听说过,国别强弱定棋运,本侯让先生执手于秦国,是胜是负,难道不是交于先生之手吗?”   稷下学宫之中。   有一种说法,你所选的国强,你的棋运就强。   此时,苏劫持弱国,弈弓持强国,也就是说,弈弓的赢面才是大的,但苏劫执手燕国,燕国君臣紧张得不得了,他们哪想输,但是这棋运确实不如,只能假手于国手。   现在反过来了。   大家只能去争败!   败也是要有水平的,不是那么简单。   弈弓正色说道:“老夫相信武侯为人,到想看看,弱燕在秦侯手中,如何变成强燕?”   苏劫环视一圈,道:“好,既然先生如此有雅兴,那本侯今日便破例,让诸位看看,本侯是如何让弱燕变成强燕,先生请。”   张良等人纷纷侧目。   一个个若有所思起来。   定国棋,有解棋,解运的规矩。   就是你下这一步,于国家如何来联系,如何来治国。   苏劫如果赢了,还让弱燕变成强燕,自然也要说清楚,有绝对的道理,这么说来,他们还能听一下,秦侯怎么来治理燕国的国政?   想到这一步。   燕王喜,太子丹,张良,鞠武等人都纷纷郑重无比。   秦侯是什么人,自视甚高如张良,都是自叹不如!!   弈弓道:“老夫执手强秦,岂能先手,秦侯请!!”   苏劫也不犹豫,道:“强弱之势,古无定则!”   随后,在众人紧张的目光下,单手执子落在棋盘上的正中,“啪…………”   众人纷纷看去。   “嘶……”   侍女在巨大的棋盘上,用挂杆钩起棋子,放在了棋盘的正中,同时道:“燕国第一手,天元!!”   秦舞阳怒道:“我就知道,这秦国不安好心。亏我此前,还相信此人之言!!!”   “嚣张跋扈至极!气煞老夫!”就是鞠武也不由面红耳赤!   杜莎悄悄的拉了一下苏劫的长袍。   棋盘正中!这一位置叫天元,天元棋局是非常难破解的一种棋局,但是,同时也是最难控制局面的一种棋局。   如果是教导棋,放在天元到也说不通。   但对面的对手是谁,那是通国善弈之人,现在是什么场景,那是争两国盟约的定国棋,你放天元,难道说,你比别人棋力要高三个层次不成?   第一手天元,要么比对手要高数个层次,要么,根本就不会下棋。   宫敖大叫道:“主上,下的好!好棋!!!”   弈弓嘴角抽搐,对面是根本看不起他啊。   在传统棋弈中,古今以来,皆讲究稳扎稳打为基础,占据角落为先,慢慢扩向中间,而天元因为在正中,所以反而是最容易被围住的位置,一旦不能突围,全局皆死,简单点说,想要胜,要十二分棋力,想要败,一层棋力便可!   而且,要破解非常简单。   只要占据随便一个角落,便能以秋风扫落叶之势将天元给灭掉。   所以,天元棋,又为一招险棋,可谓是险之又险,仿佛在千米悬崖站独绳,左右悬空,虽时可以掉下万丈深渊!   弈弓道:“武侯求败之心,固然可敬,但这么下,怕是有些不耻,许武侯重来!不要儿戏燕国。”   苏劫尴尬一笑,老脸在红,说道:“落子岂有悔棋之理,我苏劫一生从不悔子,在说,在本侯看来,此地便是燕国之中枢!中枢之地,辐射四极,雄视八荒,何谈儿戏。”   燕王喜更是盯着大盘上的天元,道:“天元乃是我燕国之中枢?”   群臣低着头,也不该如何来说好。   弈弓深吸一口气,道:“我若是占地,便下左下三三,此天元局立败无疑,既然武侯坚持,那老朽就奉陪到底。”   说完,便下在了天元的下下面。   苏劫眉头一皱,道:“先生怎么不下左下三三?难道先生是在下跳棋?”   弈弓怒哼句道:“老夫不知何为跳棋。”   杜莎小声说道:“夫君,你下天元,先生如是不想浪费时间,便直接取左下三三,此角坚实稳固,便是金角银边草肚皮的棋局谚语,天元便不可能胜的意思。”   鞠武差点晕过去,道:“无耻,无耻!!!老夫不想看了。”   宫敖顿时恭维掐媚道:“上将军彩!!”   苏劫顿时怒喝道:“闭嘴!”   随即想到:“一直以为下天元很厉害,没想到居然是这个道理,天元没用了,那就下星位。”   顿时将手中的子落在了右上的星座位!   弈弓也随之跟上。   苏劫看也不看,又落在了左上星座位!   就连杜莎,此时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然后,苏劫继续左下星位,右下星位纷纷补齐,当然看起来,五个字各在其中,但风马牛不相及。   星位,也就是棋盘上四方位置,叫做‘星’。   距离天元六个落棋点的位置,只差三个棋点便到了棋盘边缘,这五枚棋子,相隔甚远,谁也管不了谁!   弈弓也是下的委屈。   要想比苏劫还臭,都要花心思去布局。   在常人看起来,若是不知情是在求败的话,哪怕就是路过的老农都要喷口唾沫,骂一句两个粗人!   弈弓问道:“这五路不及,不知燕国之棋是何道理啊。”   苏劫闻言,顿时笑着说道:“天元,便是中枢,此地亮明之处,便是说燕国阳谋坦荡,我自为我,全力以赴,雷厉风行,尽在一举,绝不保全自身,是为,置之死地而后生,置之亡地而后存,此乃举国之民心也,有何不妥。”   燕国群臣,纷纷点头。   苏劫又说道:“这四星之位,便是说明燕国东西南北四向,北有其邦,西有强秦,南有强齐,东有大势,占其地而保其安,先生欲夺星位,怕已是迟了数步。”   弈弓道:“星位虽失,你安知老夫不能逐一而取之。”   苏劫落下一子,道:“那先生取啊。”   “……”   姬丹问道:“东有大势?是什么意思?”   张良道:“自然是长白之险,作为泰山压顶之势!”   此时,弈弓收敛了心神,安心考虑如何输。   可是,苏劫的下法实在是没有章法,几乎是想哪里下哪里。   想输,还不是那么容易啊。   杜莎叹息道:“到是为难这个弈弓了。”   二人随之你来我往。   挂盘的侍女道:“燕国四六”   “秦国八二。”   “燕国三四”   “秦国六二”   【看书领现金】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书还可领现金!   “燕国四八”   “秦国六四。”   “燕国七二。”   苏劫每一步都下在弈弓的高处,弈弓就像是追上去,说,来来来,砍我一刀吧。   弈弓满头是汗。   心绪难平。   燕国群臣也是冷汗淋漓!眼看苏劫可以将弈弓的子给吃了,一个个铆足了声音低声道:“你吃啊,你到是吃啊,都送上来了。”   随之苏劫又跑了。   姬丹道:“张良,苏劫能赢吗?”   张良道:“此人故意不肯吃子,此时虽能避开,但棋盘就这么大,先生自然早就布好了局面,到时,不吃也得吃。”   苏劫手中持子,道:“已经尽力了,怎么就是吃不了子呢,莫非这人是想赢?不可能吧,难道看不出来,我在落子高位?”   苏劫两眼看着弈弓。   弈弓看到苏劫的眼神,问道:“秦侯着着高位,步步悬空,全无实地,不过,怕是难如秦侯之意了。”   苏劫大笑道:“先生慧眼如炬,看的出来,燕国之势全在高地了?”   张良等人纷纷看向苏劫。   燕王喜,鞠武,赵成,秦舞阳,也都认真听了过来,“什么意思?”   苏劫这才叹息道:“燕国本有,全无实地之处,但为何此处能成泰山压顶之势,为天下列国,甚至于秦国所忌?”   弈弓也是顿时愣神。   苏劫这才笑道:“世间万物,皆环环相围而生,民被官围,官被君围,君被国围,国被四方围,四方被宇宙围,宇宙被造物围,造物被芸芸众生围,此为棋道,更是天道人道。”   “先生观我棋路,燕国被四方所围,何为四方?西之秦,北之奴,南之齐楚,东之长白,为天下之仅有,亦正和棋道万物相围之法则,为何走本侯执意走高地?”   “棋道,以围地为归宿,但必以取势为根本,势高则围广,势卑则围小!先生精通棋弈,自然应该明白这个中道理,秦国当年没有函谷关时,却被四方所围,其势卑则只能取河西之地,如今以函谷关而围占据高地则势大,则取关外千里之地,此乃天人之道,棋道,亦是国道。”   众人大惊失色。   仿佛醍醐灌顶。   当年,秦国就是个弟弟。   被魏国夺了函谷关,河西都赔给了魏国,魏更是被天下所忌,若不是魏国四面环敌,不像秦国,背靠陇西,早就成就霸业了。   燕国怎么了,燕国背后也和秦国一样,有天险啊。   此时,燕国上下,张良等人都纷纷思索起来。   几乎所有人都想到了燕国的势所在。   此前,他们只知道,长白关重要,但没想到,到底具体重要在哪里,又很担心,长白山后面的朝鲜到底能不能要,会不会拖累国家的财力。   当年廉颇打了蓟城,为什么不敢灭国。   就是因为担心一个打不死,燕国跑到了长白,回过头来反手一击。   杜莎也宫敖也都纷纷瞠目,杜莎紧张的拉了拉苏劫,小声道:“夫君喝多了?”   苏劫仿佛没听见,而是对着弈弓,道:“燕不取势,则难出百里之易水,若燕取其势,便如秦得函谷,巴蜀,便可盖顶于天下,这定国棋的国运,先生以为,可有胜得了燕国之棋路?”   张良皱眉喃喃自语道:“棋道,以围地为归宿,但必以取势为根本!燕国围确实是围了,但这势在哪???长白关?” 第六百二十二章 苏劫送给燕国的长驱国策!   燕国众,有的陷入思索,随即纷纷点头。   弈弓虽不通国事,但亦知道,此番国之长策,必然苏劫说的是切其要害。   燕国之势便是高地长白,依靠长白之险,压顶天下之颅,顿时笑道:“秦侯此言实在,这局棋路看来,是老朽落了下层。”   张良神色忽然一亮,走上几步,拱手道:“后学张良,有一事还想请教秦侯!”   苏劫看着张良,微微一笑,道:“公子有何不解,这定国棋之中,无不可言,若本侯知晓,定然相告。”   张良问道:“长白朝鲜,穷山恶水,朝鲜之民,凶悍无教,且得地之后,山川阻隔,道路不通,治理不易,虽为燕国之势,但若是燕国劳师远征,无功而返事小,燕国自乱事大,张良亦听闻,争名者于朝,争利者于市,戎狄之辈,亲之疏之,皆无利可图,无名可用,那争朝鲜,除了势,何用之有?何名之有?以长白之势,成燕霸业根基,道理何在呢?”   众人纷纷震铄。   张良所言,无疑就是燕国上下最大的困惑,要知道,这要真去跋涉长白关,艰难程度不亚于当年秦国伐巴蜀之地。   苏劫哈哈一笑,说道:“朝鲜确实为莽僻之地,其民更无教化,无所顾忌,便如那楚之百越,北之匈奴,但燕国雄踞北地,威震天下八百年,列国沉浮燕不灭于世,燕若取长白,其虽远征亦如虎入羊群,长驱直入,唾手可得,然而,取其地,天下不会指责燕之暴,尽取其利,列国不会指责燕之贪,此为名利双收,岂是你口中所言的无利可图,无名可用?”   善辩如张良,也陷入了思考。   苏劫接着说道:“取长白朝鲜之财,足以富民,亦有远利,这还不能算霸业之基?若是本侯治燕,岂会坐拥宝山而不作,坐拥千里之利而不取的道理。”   苏劫看了看姬丹以及燕王喜。   两人也都在于旁边的人交头接耳。   苏劫摇了摇头,将手中的棋子落在了棋盘上。   顿时,弈弓的一大片棋尽数被吃。   拉回了众人的视线!   燕国群臣,顿时大喜不已,此刻,谁也不知道苏劫到底是输是赢,但怎么说,现在棋盘上去看,燕国占据了极大的优势。   然而,高地之下,全部落入被动之局。   张良也不由看向了巨大的几盘上,一子,让所有此前的乱棋,全部成了接应的对局。   怕是每一子下去,弈弓的秦国棋怕是都支撑不住了。   燕国众人长舒一口气。   稳了!   苏劫不管其他,继续说道:“这一局定国棋,诸位看明白了没有!”   杜莎,宫敖相互看了一眼,心道:“在这么下去,秦国就真的输了!”   苏劫道:“本侯,之所以能持弱燕为强燕,便在此处!!”   “……”   “……”   苏劫接着道:“中原各国,历来对巴蜀,百越的地利皆评判有误,将楚国称为南蛮,一如长期将秦国称为西戎的道理,独认为淮南以丰腴之地,将汉水,江南,江东,岭南皆视作莽荒莽苍之地,与此同时,楚国使节商旅为图谋利,而在中原反复宣说江南莽荒贫瘠,混淆视听,让中原各国信以为真,即便是当年的张仪,也对巴蜀评判失误,像不像今日诸位对长白朝鲜的评判?明锐如张仪者,尚且都认为这些地方为不毛之地,夺之无益!若是本侯事燕,岂有放过这等的大利?”   众人大惊失色。   【领现金红包】看书即可领现金!关注微信.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现金/点币等你拿!   可谓一语天下惊!   苏劫看着呆滞的弈弓,道:“夫子以为,在下是强燕还是弱燕?”   弈弓顿时起身,拱手道:“秦侯当真名不虚传,洞若观火,此之谓也,列国在秦侯手里,岂有弱的道理。”   张良思来想去,确实不及苏劫的目光,拱手道:“秦侯所思,张良不及也!”   随即姬丹和燕王喜顿时大喜。   燕王喜更是插言道:“好一局定国棋,此棋局必然为天下美谈,我燕国能得秦侯之长驱国策,实乃万幸!”   苏劫摆了摆手,笑道:“中原列国,同根同祖,可战而不可为外敌所入,本侯一番提醒,也是看在,我列国曾为兄弟国,自然不会遮掩,燕王可明白了。”   燕王喜面色一尬。   要知道,他们本就准备利用北方的部落来牵制雁门关的秦国。   燕王喜道:“寡人知道,寡人明白。”   苏劫叹息道:“当年,韩国阻挡秦国之前,巴蜀亦为成为秦国之土地,到底是灭韩,还是灭巴蜀,实难抉择,亦如今日燕国一样,然而,现在看来,百年前,韩固当灭,然秦却无今日之力,巴蜀虽远,秦却伸手可及,攻其巴蜀,秦得其势,巴蜀为实利也,今日天下之大,唯江南,岭南,朝鲜为最后的争夺之地,天赐地利,燕国万万不可失此机会!”   苏劫落子于棋盘。   众人也都没有去注意棋盘的变化了。   现在一看。   弈弓已然是‘丢盔弃甲’   几番博弈之后,弈弓站了起来,拱手道:“秦侯棋弈,老朽心服口服!此番,便是弈秋在世,也难以扭转乾坤了。”   苏劫眉目一皱,脸色大变,道:“嗯?本侯赢了?”   话音还没落,侍女顿时道:“大盘定国棋,燕国胜!!”   宫敖,杜莎也都面色变了。   这是求败啊!   以夫君棋力,怎么会胜呢,要知道,就是弈弓想败,也不是那么简单的,苏劫根本就是乱下一通!   众人纷纷大喜,姬丹连连拱手道:“恭喜秦侯,赢得定国棋!”   众人见苏劫面色微白,不由暗自冷笑。   苏劫脸上青红交加,道:“不可能啊,不会这么轻易的赢啊,难道侥幸?”   弈弓也是额头冒汗,既然是求败,真的也不容易啊,道:“秦侯棋力天下无双,能赢得此定国棋,乃是通国善弈之力所致,岂有侥幸的道理,弈弓不如也。”   群臣一听。   立刻拱手恭维说道:“秦侯棋力,举世无双,能胜弈弓夫子,全然实力所致,我等佩服!”   苏劫一听,顿时感叹道:“哎,既然如此,那便算燕国胜了吧,两国盟约之事,便按燕国的办。”   燕王喜一听,大喜,从案几上走出了出来,道:“愿吾两国永不相犯!秦侯大义!”   苏劫微微点头道:“此番本侯回秦后,便会命人送来国书,也愿燕王于我秦国修永世邦好,乃万民之福。”   众人一番客套。   苏劫也不准备久留。   起身离开长亭,长亭口,燕国君臣纷纷相送,苏劫道:“燕王留步!”   苏劫看到了赵成问道:“这位可是榆林盖聂。”   赵成微笑到:“在下赵成,见过秦侯!”   苏劫微微点头道:“剑圣盖聂,本侯亦是如雷贯耳,他日得闲,还请先生来秦国,让本侯一尽仰慕之情!本侯相信,这一日,不远了。”   说完,便回到了车撵之中。   燕王喜,姬丹等纷纷目送苏劫离开,这才一个个神色恢复平常,众人面面相觑,等到苏劫彻底走后,才动身前往蓟城。   车撵之中。   苏劫心情大好。   杜莎问道:“夫君,你此番执手燕国棋,为何不于我先说,让妾身好生担心你。”   苏劫感叹道:“让夫人忧心了!”   杜莎接着问道:“此次,夫君好不容易灭了三晋之地,又提出定国棋商谈国事,事关秦国,为何偏偏要让燕国胜,妾身不明白。”   苏劫笑道:“你以为燕国胜了?”   苏劫解释说道:“百年前,定国棋定国运,那个时候,并不叫定国棋,而是叫灭国棋!一局灭国棋,换燕国千里土地,有何不可。”   …… 第六百二十三章 五年长白关大计! 蓟城。 两日后。 张良等纷纷垂立于朝堂。 众人无不若有所思。 燕王喜问道:“易水棋局,多亏了弈弓夫子,让我燕国终于可以有了自强之机,棋局上,秦侯所言的强燕之策,诸位以为如何。” 鞠武说道:“按照燕国的长驱国策,如今西边的秦国已然于我燕国签订合战条约,我燕国拒守易水督亢,秦国还要防范北方的部落,是为不和也得和,是以,臣看来,接下来,只要按照公子良的计策,将雁门关的情形告知北方的部落,在联合南方的齐国,我燕国三年之后,便可奠定万世基业,哪怕就是再延续八百年国运,都不无可能。” 燕王喜抚须笑道:“想不到,中原纷争,最终我燕国独得其势,幸哉,公子良,寡人很想听听你的意思,就说,这秦侯怎么会好端端的告诉我燕国的国策,到底几分可信啊,会不会是其疲燕之计。” 众人将目光锁定在张良身上。 毕竟,现在燕国的策略就是张良定夺下来的。 张良沉思良久,走上前来,道:“疲燕之计或许如是,但若真是如此,疲燕便如当年疲秦,安知不是强燕?” 燕王喜一愣,道:“讲寡人听!” 张良接着道:“秦之大策本为东出,东北燕国,隔得太远,秦久战三地,其虽势盛,但兵甲遍布新得三千里之土,其府库无数年余粮,如是继续牢战下去,只需数月,必显其疲惫,若再行兵事,关外必然坍塌,此乃其必不会攻燕国之谋,此乃其一。” 张良继续说道:“秦得土地为其利,得其利必生其害,三晋之地为周天子分封之诸侯,如今皆丧于秦之手,可见,未来十余年间,秦虽得其土,却必会失其名。” “何名?” “伐弱之暴民,伐诸侯之恶名,韩本齐盟友,魏本楚之盟友,赵为燕之盟友,如今,三晋之国已灭,若是秦侯不和燕,我三国必然成唇亡齿寒之齿冷,到时,抗秦之心尤胜古今,秦若此时不怀柔,三国必然合盟,以求解相互之危,若是那般,秦国此番夺地之利,可能颗粒无收,害则纷纷至踏而来,此其二。” “由此二点,所以,日前定国棋,秦侯不得不献出燕国之国策,让燕国专心于功伐朝鲜,以获其利,从而忽略南方齐国和楚国的盟约,届时,即便燕国国力强盛十倍,但是,等到秦国覆灭了齐国和楚国,其国力强盛百倍,燕岂是敌手?” 众人纷纷震铄。 燕王喜大骇,道:“你,你的意思是说,你也认同秦侯的说法,但是,其背后有其他的企图!” 张良点头,道:“必然如此!” 姬丹想了想,问道:“张良,可是,如果秦侯即便不告诉我等这番长驱国策,但他必然也能猜到,我燕齐楚也一定会联合,这又何必要告诉我燕国一番呢?” 不等张良回答。 鞠武反而说道:“太子,公子良其实已经回答你了。” 姬丹侧目问道:“这?” 张良说道:“秦变法以恒强以来,列国谁不知要联合以抗秦,可是为什么即便知道,却五次合纵皆败于秦手?将之不用,兵之不休,列国各怀其图,从未真正合力于一处,否则,秦国两百年前就已经覆灭,但今时今日,秦国东出,大图三晋,已然灭了三国,敢问大王和太子,如今的三国君王,于当年又有何变化呢。” 姬丹道:“齐楚必然也与我燕国一般,如坐针毡!” 张良点头说道:“所以,张良时才才说,现在的三国联盟之心,必远古今,此时关东的六国虽然只剩下三国,国虽少,但心力齐,一旦联合,必以三国联军胜六国之兵,此必然被那秦侯所忌,是以,秦侯在易水对燕国施以长驱国策,就必然会像对燕国那般,去对待齐国和楚国,重拾三国盟好,以降低我等戒备之心,分化我三国的合纵之盟,用之以一一图之!” 鞠武抚须道:“公子良所言不错。” 姬丹问道:“太傅也认为,秦国必然会忌惮!?” 鞠武拱手道:“大王,太子,秦因变法而强,但还没到雄冠列国之时,其必然还会以国小民贫自警,以谨慎稳妥为先。” 场中众人纷纷点头表示在理。 苏劫说的国策,确实是燕国的长驱国策。 但是,同样也会分化三国,不让三国合纵抗秦。 一旦降低了三国的反抗之心,那等到秦国恢复了元气,那三国就会如三晋一样,被其一一所灭。 燕王惊悚的说道:“这?这该如何是好!” 张良继续拱手道:“大王务须忧虑,秦于三国之间,所争抢的,都是时间,张良却以为,只要北方计策得当,我燕国必然可以取代秦国,成为天下霸主的地位。” 姬丹两眼一红,要知道,这可是他的夙愿。 赢了嬴政,赢了秦国,是他朝思暮想的事情:“张良,如何来做。” 张良继续说道:“雁门关于萧关之间,皆修建长城以御北方匈奴,如今,赵国雁门关已属秦国之土,若是北方部落卷土重来,秦国虽大将无数,但绝无一人可于李牧相提并论,可见雁门关对秦国而言,是为累赘,其必为其所扰,我燕国只需守卫易水,不费一兵一卒,便可坐山观虎斗,长此以往,燕国恒强,秦国北方恒弱,只有秦国担心燕国会出兵攻打,但绝不会出现燕国担心秦国来攻打。而且,这两座城长城在荥阳一带,有数百里所缺,曾经,为秦赵共同看守,如今,只剩秦一国,这舆图为我三国共知,若是燕国将那处空缺的舆图送给北方部落,北方部落必然欣喜若狂,秦守北方,更是难上加难。” 大家好,我们公众.号每天都会现金、点币红包,只要关注就可以领取。年末最后一次福利,请大家抓住机会。公众号[书友大本营] 燕王喜道:“妙计!妙计!” 张良接着说道:“此疲秦之后,便联合齐国,说动楚国,成三国盟邦,楚国之所以迁都,便是畏秦,必然轻易被我等说动,然而,齐国糅杂在我二国中央之国,燕楚联盟,齐国岂敢不从?” “然而,一旦三国形成合纵,秦国至少十年间,不敢轻易行此兵争之事,其国力必然聚集于北部长城,届时,燕国只需占据长白关,以举国之力在长白山狭道修建于函谷关一般的雄关,便可傲世天下。此关一成,朝鲜成为燕国之土,亦是燕国之粮仓,燕国之屏障,到时,哪怕就是四方来攻,燕国便可退守辽东长白关,深入朝鲜,以图复兴,不仅如此,有了此关,齐国楚国必然畏惧,到时,便是社稷之根本,也就是日前,秦侯口中的势高则广。” 燕王喜拍案,道:“好,我燕国居然能有称霸的希望,寡人若是不行之,他日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 姬丹激动的道:“张良,你认为,我燕国多久能修好长白关?” 张良想了想道:“八年方可!” 姬丹道:“八年?孤等不了八年!若是兴举国之力如何?” 张良道:“若是兴举国之力,五年便可。” 姬丹道:“五年?好,五年!!!” 燕王喜也点头道:“既然接下来,我燕国之重不在兵争,而在邦交和雄关,那就按公子良所言,寡人即刻命人前往辽东,定夺关要之地,到时,一边联盟南方,一边兴举国之力修建雄关,至于北方,姬丹,接下来行事,寡人就交给你了。” 姬丹立刻拱手道:“儿臣,必不负君父所命!” …… 第六百二十四章 故人之后,乌氏惈! 雁门郡。 雁门关军中大营,众将士,纷纷沉色坐落,在众人心中,代郡算不得什么,云中郡亦算得什么,唯独这雁门郡,乃是抵抗北部胡虏的要地,亦是李牧从二十岁开始镇守至今,已然二十年的关要。 这里埋下了不知多少胡人和中原将士的尸骨。 也护卫了整个中原腹部的百姓不受外邦所侵蚀。 苏劫感叹道:“赵无恤一代雄主,当年分封三晋,却独要北部,以抗胡奴,其赵国虽泯灭于世,但其雄心万年不朽,我大秦得此雄关,自然要肩负起护卫苍生之责难,那燕国,联合外邦,欲乱秦国,以私仇泯灭国恨,自取灭亡之道。” 将士们闻言,纷纷愤恨难平。 宫敖道:“上将军一局定国棋,已为燕国埋下灭国之祸,到时,必让这贼国自食其果!” 蒙恬上前道:“上将军,敬请放心,蒙恬必会守卫在此,一生为国鞠躬尽瘁。” 苏劫笑道:“蒙氏满门忠烈,本侯岂会不放心,本侯让你以年幼之身,坐镇于此,便是希望你能肩负起你祖父,父亲的责任,成为我大秦北部长城。” 众将士纷纷看向蒙恬。 王贲也羡慕的道:“蒙恬,等打完了六国,我就来雁门关陪你征战!当你蒙氏的副将!” 王翦也抚须含笑。 营帐中的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 蒙恬顿时惶恐的说道:“愚弟岂敢劳烦兄长!” 就在众将士纷纷畅谈之时,帐外,一声传报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苏劫也疑惑的看了出去。 只见斥候刚一进帐,便立刻军礼说道:“参见上将军,军营外有一自衬为乌惈的人前来拜访,说是将军故人之后。” 众将士纷纷惊讶。 要知道,这可是雁门郡,乃是赵国最重要的郡,一般来说,就是赵人都很少来这里,上将军这么些年怎么可能来雁门郡,这乌惈又是何人? 苏劫闻言面色微变,但是内心里却是狂震! 乌惈,史记乌氏惈! 乃是战国末年少有的写入正史的商人,要说战国包含吕不韦的七大巨富,各个富可敌国,其乌氏惈便是其中之一。 连司马迁在惜字如金的史记中,都单独写了七人的小传,便是范蠡,子贡,乌氏惈等人。 历史记载。 乌氏惈数代经营牧畜业,在秦王征战天下和北方的时候,乌惈将族中蓄养的几个山谷的牛羊战马,尽数送给了秦王,成为天下商人之典范,可比古之范蠡。 成为秦国战马的主要来源之一。 秦王诏令乌氏惈以商人之身位同于君,同大臣入宫朝拜,可谓天下商人之典范之一。 他人养马都是以一块区域而论。 乌氏惈养马那是以山谷来论,可见此人家业之大,古今都是罕见的。 苏劫清楚来了来人底细,心中也不由有些好奇,顿时笑道道:“既然是本侯的故人,那还不快快请入!” 不多时。 来人入帐,此人看起来也就二十余岁,一声锦衣胡服,头戴一个大大的绒帽的青年,五官端正,并无半点胡人的体貌特征。 乌惈也将目光放在了坐在位的苏劫,目光也是微微惊愕,便一闪而逝。 顿时不做犹豫来帐前跪下,道:“小商乌惈,参见武侯!” 他是商人,有实无名,在这种场合,身份和武侯那是万里云泥,自然以跪礼待之。 苏劫起身来到乌惈面前,亲自将其扶了起来,道:“见本侯,不必这般客气,快快入座!” 乌惈感激的道:“多谢武侯!武侯当面,乌惈不敢坐,站着说话,心中也踏实一些。” 苏劫也不阻拦,便回到案问道:“此前,你说乃是本侯的故人之后,不知,你家中长辈名讳是?” 乌惈顿时拱手道:“武侯,家父乌应元,不知武侯可还记得!” 苏劫顿时一愣,两眼目光灼闪,高声惊喜道:“乌应元?原来是乌先生的儿子!” 苏劫继续怔目而喜,歉意的说到:“本侯多年来征战在外,时长在想,当年若不是乌先生相助,本侯还不能全身入邯郸,更怕是没有机会救回大王了啊,此番征战,未能及时拜会乌先生,乃本侯之过,还请乌先生海涵苏某,此乃苏某之过!众将士,还不大礼?” 众人闻言,这乌氏居然对大王有这等功劳。 一个个纷纷起身,稽道:“我等谢过乌氏大恩!” 这在场一个个哪个不是左庶长,大良造,更有彻侯,对他一个小小商人如此礼遇,顿时心中激动难言,顿时后退两步道:“乌氏仰秦之心,至乌惈出世,便长受家父熏陶,无奈我乌氏世代在此三郡及阴山之中,实难事秦,今日武侯得三晋,乌氏终于可以全毕生所愿,此乃乌氏之幸。” 尤其是蒙恬! 对乌氏是有所耳闻的,此前不确定,也不知道是彼乌氏还是那个乌氏,现在算确定了,这个乌氏,就是赵国唯一的马商,赵国几十万战马皆出自乌氏之手。 可见富可敌国! 而且,今日看乌氏的来意,怕是为了帮助秦国而来,作为镇守边关的蒙氏,如何不高兴? 苏劫顿时问道:“乌惈,本侯多年未见汝父,不知乌先生身体安好?” 乌惈神色一变,眉目略显黯然说道:“家父已然余去岁过世,过世之前,曾嘱托乌惈,他日若是有机会,一定要见到武侯,投效于武侯麾下。” 随即乌惈从怀中取出一份绢帛。 半跪到:“乌惈和乌氏,愿意将族中二十万战马,献给秦国,以作军用,乌氏族中尚有牛羊十万匹,每年亦还有战马十万,牛羊三万,愿助秦国征伐天下,一统中原,此乃乌氏所愿,请秦侯以及秦王接受,以全乌氏报国之心。” 将士们即便再如何淡定,此时也不由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要知道,秦国上下都没有二十万匹战马。 赵国为什么能以胡服骑射威震天下,就是因为这个乌氏。 乌氏此刻要将族中的所有战马送给秦国。 不仅如此,以后每年的产出,都会给秦国,这等于将家族几百年基业尽数相送了。 可是谁也想不到,在乌应元一代,就看出赵国已经不堪造就,所以乌应元和吕不韦两个巨商都有了向秦之心,成为好友。 苏劫没有去拿乌惈手里的图册。 而是惊愕的说道:“乌先生过世了?” 苏劫不问马匹,要知道,这可是举国的财力都未必能买来的。 而是,先问乌应元,让乌惈一阵感动,道:“家父说,能看到秦国有如此雄主,不枉此生,当年微末助力,不值一提,只想乌氏能够在秦国一统天下的大势下,能够略尽薄力!” 苏劫深吸一口气,道:“乌先生,忠义之士,乃天下商贾之典范,本侯必将你乌氏之心传报大王,大王也必定会厚待你乌氏,当不负先生当年相救之恩,亦让先生九泉之下得以心安。” 杜莎忽然说道:“先生于秦,于夫君有如此大恩,如今身虽死,但忠义之魂犹在,夫君不如带着妾身前往先生长眠之处去拜祭一番,以告慰乌氏之忠义。” 杜莎的话让乌惈全身巨震。 “这?……这!!!” 不等杜莎说完。 蒙恬,王翦,王贲,李信,纷纷拱手道:“末将等也想前往拜祭!” 苏劫看了看杜莎的双眼,微微点头,道:“夫人此言极善,本侯也正有此意!” 乌惈顿时激动的犹犹豫豫:“这,这……乌惈,多谢武侯,多谢夫人,多谢诸位将军!” …… 众人策马连着长城,进入了阴山。 在这三郡之中都有乌氏的牧场,乌氏的最大的蓄养之处反而是在阴山之中,因为其规模太大,若是平原之处,太过于分散。 是以,乌氏族人都有接近万人。 万人才能顾忌得了这偌大的家业。 第刘百二十五章 国之重器!匈奴的灭顶之灾! 当苏劫来到阴山长城外八十里的山谷中的时候,在高处,落眼就能看到整个山谷中,四处都是奔腾的战马,亦有上千人,在四处驱赶。 蒙恬,王贲等人更是一个个面容激动。 苏劫依稀想到,正史记载,乌氏的畜牧是以山谷为单位的,眼前这才是一个山谷,不由问道:“像这般的山谷,乌氏有多少个?” 乌惈拱手道:“回禀武侯,我乌氏有马谷三十二,每一谷养马不下八千,北部草原,还有三万匹马,牛阳羊谷略少,只有十二谷。” 众人闻言,内心细细一算,不由咋舌。 当真是富可敌国啊。 乌应元墓前。 众将士纷纷取下身上的盔甲。 苏劫来到巨大的墓冢前,稽三拜,道:“先生一生,不负于我大秦,苏劫当在此告慰先生,必助乌氏昌盛,必不让先生心寒于地下,先生因牧因商,独得风流,可谓千古佳话,乌惈既然投效于苏劫麾下,苏劫必会亲而待之,先生放心!” 将士们也跟着纷纷拜。 此地连着阴山长城,也就是赵国的长城。 在这里,恰好也能看到不远处的长城和塞外。 蒙恬道:“上将军,乌氏相助于秦,将来,蒙恬定为上将军训练一支可比胡服骑射的骑兵,到时,镇守此处便可安好无忧了。” 乌惈也不由看向蒙恬。 诧异这镇守雁门关的就是眼前这个看起来比自己还略小的年轻人? 苏劫先是看了一眼乌惈,说道:“乌惈,这位便是蒙骜将军之孙,蒙恬,年少多谋,亦行事稳重,蒙氏三代,皆替我大秦守卫边疆土,蒙氏于秦,便如李牧于赵,你二人年岁相若,必然日后,多会有所接触,蒙恬于你,在本侯心里,皆不分内外。” 乌惈顿时心领神会。 这才重新审视蒙恬,顿时道:“乌惈乌氏日后还要蒙将军多多相助才是。” 蒙恬大笑道:“乌惈,你我二人共守雁门关,你虽无官职,但在蒙恬心里,我二人便是这雄关的兵马大将!杀胡虏,保华夏,岂不快哉!” 众将纷纷大笑。 乌惈立刻握拳激动道:“好,将军要多少马,乌惈就给多少马,帮将军练一支可比胡服骑射的骑兵出来。” 看到这一幕,众将士豪情万丈。 纷纷看向不远处的阴山长城! 苏劫忽然神色一怔,看向蒙恬二人,道:“蒙恬!乌惈!” “末将在!” “乌惈在” 苏劫从怀中取出一份精致的绢帛,慎之又慎的看了又看。 众人纷纷不解。 苏劫将这绢帛放在了乌惈和蒙恬二人的手中。 二人各握一角。 彼此相互看了一眼,都不知道,这其中到底是什么,值得上将军如此郑重。 就连王翦,王贲都诧异。 苏劫道:“此物便是本侯曾答应你的二份大礼的其中之一,此乃国之重器,切记不可流传出去!” 众人色变。 要知道,武侯口里能说出国之重器,岂能简单。 一个个不由心思停留在绢帛之上,都想一睹究竟,但毕竟如此重大,谁都不敢开口让蒙恬打开。 二人也不由瞠目。 尤其是乌惈,更是激动万分。 因为自己是乌应元的后人,所以武侯居然如此放心的将这等国之重器交给了自己,应该是自己和蒙恬。 苏劫笑道:“众将既然好奇,你们打开便是,这里都是值得相信之人。” 王贲早就急不可耐了,顿时道:“等什么,你们不开,我来!” 说完,一把从二人的手中夺了过去,顿时将其展开。 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绢帛上,一个个愣神不已! “这是什么?” 然而,只有乌惈一人先是惊愕,然后是锁眉,在然后是深吸气,最后整个人陷入沉思,在接着如获至宝,将其捧在手里,细细的端详起来。 “马鞍,马镫,马铁蹄!!这!” 随着乌惈的出声,众人纷纷明悟过来,对这个新鲜的说法先是惊异,但为什么说乃是国之重器,这一点暂时还没能明白。 但很快。 蒙恬第二个想到了什么。 满脸严肃,作为久在萧关的蒙氏,天天和马打交道,如何不知,马匹的利害。 利固然多,但害却也不少。 第一,难以驾驭,行动缓慢,不能长久奔袭,而且,战马一般只能用作两年,过了两年的战马去哪里了,要么去繁殖,要么就成为驽马。 而且,万匹战马一般在一年中,其中五层的马蹄就会出现不同程度的损伤,在也不能作为征伐之用。 当然,这只是众将士根据经验初次看到的。 但是,马铁蹄,马鞍,马镫的出现到底具备什么样的意义,苏劫比谁都清楚。 准确的说,这是划时代的重大意义。 对骑兵来说,是质的提升。 也是历史上西汉骑兵能够战胜匈奴的主要原因。 “这?难以置信!当真重器!” 要知道,三件套提前出现在秦国,一旦被秦国广泛所用,对北狄来说,不亚于灭顶之灾! 即便是胡服骑射又如何。 比起长途奔袭,战马的持久力,冲击力,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王翦等人也立刻意识到了不一般的地方。 稳重如王翦,都不由惊呆了,道:“上将军,如果此物可成,那可成重甲之骑兵,别说是塞外,就是中原亦能大用,居然,此乃重器。” 乌惈和蒙恬二人这才意识到了毫厘,都知道,这简直是打破了人的固有所思。 乌惈激动的说道:“如果此物真的可成,那我乌氏的几十万驽马亦可再争沙场!” 蒙恬大喜说道:“上将军,这是你,给末将的大礼?末将!末将!!” 作为常年策马的将士,此刻只能意会到这马鞍所带来的表面好处,实则,还有无数的好处需要时间来体现。 王翦道:“末将虽然不知,这马铁蹄的利害,但就说这马鞍,便可大大增强骑兵的作战能力,人和马融为一体,士卒可以在马上自如,准确的操纵挥舞兵器,尤其是在近距离厮杀上创造条件,既可居高临下的进攻,又可追杀和撤离,上将军巧思,可开千古之先河,难以置信!” 乌惈却道:“乌氏世代养马,当知这马铁蹄之利害,寻常之马,三年便为驽马,有此铁蹄,十年如一日。” “嘶……” 蒙恬道:“有此一物,胡虏何惧之有!” 众将士纷纷看去,最后皆朝着苏劫拱手道:“上将军,于社稷有盖世之功!” 乌惈也在人群中心服口服的拜下。 苏劫摆了摆手,道:“非本侯之功,乃华夏之功。” 众人纷纷开去,只当苏劫谦逊,但苏劫的意思却是,这是华夏贤者的功劳。 苏劫继续说道:“此物,本侯原本准备回到咸阳后,寻得铁匠,细心精铸一番,在交给你,但今日既然有了乌惈,想必此物更适合乌惈来做,本侯便将这雁门关交给你们二人了。” 王贲叹气道:“蒙恬,乌惈,你二人要是做好了,一定给我送一副。” 李信道:“末将也要。” 众将士哈哈大笑。 王翦却说道:“本将到是非常希望能见到,蒙恬手中有数万铁蹄,到时是何等模样!必让那北狄无处遁寻,燕国之谋,怕是要落空了啊,蒙恬之威名,必威震敕勒川。” 蒙恬心中是万般感激,又激动。 这等重器,上将军交给了蒙氏,对蒙氏来说,便是世代之恩。 苏劫笑道:“蒙恬素来巧思,能精致毛笔,又能改良我秦筝,如今能得此重器,必让能有所成,此物看似简单,但做起来也绝对不易,可如今有了乌惈相助,本侯也就放心了。” 苏劫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的。 马蹄三件套,秦国这个时候的铁艺本来就很难做出来。 苏劫暗中早就命工匠分开打制,其主要的问题,就是在铁艺上,非常的困难,容易生锈,一旦划破马匹,形成大规模的伤病,得不偿失。 但现在,乌惈养马,对如何待马远不是将士们可以比拟的。 乌惈心思通透,早就在考虑如何制作,应该用在什么样的马上,多壮的马,怎么来研制! 可一想,果然陷入了难题。 其神色顿时也落入到了蒙恬眼中。 蒙恬问道:“乌惈,此物很难制作不成?” 乌惈道:“此物制作并不难,难是在铁艺!” 众人闻言,顿时点头。 就连苏劫也不由赞叹,这乌惈一眼就能看出关键。 乌惈继续道:“胡服骑射所用的战马,通常都会一年置换!若是检查无所伤痛,才可在争沙场,寻常铁艺一旦起锈迹,怕是伤己。” 感谢沐槿打赏55oo 感谢荼毒soho打赏1oo 癫狂的日志打赏1oo 第六百二十六章 千古巨富!临邛王孙!   众人闻之,顿时明白其中道理,纷纷点头认可。   就连苏劫也不由赞叹,这乌惈一眼就能看出关键。   乌惈继续道:“胡服骑射所用的战马,通常都会一年置换!若是检查无所伤痛,才可在争沙场,寻常铁艺一旦起锈迹,怕是伤己。”   忽然,乌惈神色一喜。   两眼透亮,只见其喜形于色,拍手道:“王孙,王孙,我怎么把你给忘了!!无忧亦,此物必成!!”   看着乌惈兴奋的模样,众将和苏劫也都纷纷侧目。   激动,这是必然的。   要知道,蒙恬如果用这马蹄,马镫征服北域,作为他乌惈,必然流传千古,也自然会被史册浓浓的记载一笔,于功,乃是相助于社稷。   秦王怎么会亏待于乌氏。   杜莎看了看苏劫,面露微笑。   王贲道:“乌惈,你到是别顾着一个人乐啊,怎么解决,王孙是什么。”   乌惈立刻收敛心神,拱手道:“诸位将军,王孙所在的家族可了不得,若是王孙相助,大业可成!”   “哦?愿闻其详!”   乌惈道:“当年,赵国邯郸,还未被武侯克下之时,天下巨富几乎都云集于邯郸,其中名声最盛者,至吕相迹于邯郸后,便剩下了北乌氏,南卓氏,不过于我乌氏不同的是,乌氏世代蓄马,卓氏世代冶铁,韩国,魏国,赵国的铁艺尽数出自卓氏的工匠,素有卓氏出行与王侯无异的美誉。”   此时,别说是将士们。   就是苏劫,都瞠目起来,惊呼道:“卓王孙!?”   乌惈愣道:“嗯?武侯也知道我这小?”   苏劫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这可是卓王孙啊,千古巨富之一,比之乌氏还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是,按照时间算,现在的卓王孙应该还处于少年啊。   苏劫道:“本侯并不知道卓王孙,只是听说过卓氏。”   苏劫惊讶的是,这卓王孙史记记载其胸怀远志,懂得隐忍,成长,一步一个脚印,缔造了战国时期的传奇,类似于后世的钢铁大王。   历史记载,秦国灭了邯郸赵国后,卓王孙作为冶铁世家,随着祖辈迁移到了秦国的蜀中临邛,也就是现在秦国蜀郡。   这个家族有多大呢!   当初带到秦国的族人就有两万人。   其冶铁技术后来更是促进了整个秦国的长驱展,临邛更是东接巴郡,南接于越,北与秦分,一人之财富可比统一后的半个秦国。   然而。   这卓王孙一生,居然就一个女儿。   这个女儿,也就是后世大名鼎鼎,名传千古的三大奇女子之一!   卓文君!   当年化身梅长苏。   在临淄河畔的那一凤求凰,便是描写的此女。   凰,就是卓文君。   乌惈不疑有他道:“卓氏冶铁,举世罕见,但因其迁移到了蜀,王孙便告其父,天下动荡不安,尚不明局势,若是在横加参与,恐带来灾祸,故而,这些年,卓氏隐忍与蜀中,并未再与各国有所往来,曾经,横挡在秦国东面的三晋之国,更是有意不让卓氏的冶铁进入秦国,所以,秦国不知也是应当。”   众人恍然大悟。   乌惈道:“我本于王孙从小交好,二人时才来往,这么些年,因为王孙远走蜀中,我二人数年间也有书信往来,去年,王孙说,其也开始参与治理和经营家中之事,乌惈想,天下若是能做出精致的马镫,只有王孙了,王孙如今,举族都在秦国,其族为求稳妥,不理天下之事,先又深入巴蜀,难以被秦所知,但若是让卓氏知道如今秦国覆灭三晋,其必然会于乌氏一同相助于秦。”   乌惈继续道:“若论其富,乌氏怕是都略逊半凑,其书信中,所言,如今临邛卓氏,其财富远胜昔日赵国之时,更有自己的矿山,私家庄园,钱过北斗,米烂成仓,童仆成群,牛马成行,武装卫队更有数万之众,非同小可,一旦卓氏的冶铁于我乌氏的牧马相合,秦之铁骑必然现世。”   王贲顿时想了想自己的口袋。   真要比起来,这卓氏比现在的秦国都还有钱啊。   众人顿时咋舌。   王贲恨不得率军去掠夺一番。   苏劫也想不到,这卓氏比他想象中的还了得,就说一条,巴蜀之中,能养得起数万私兵,只有寥寥几人,而且,卓氏是后来临邛的,虽然底蕴极为深厚,但能在短短六年之中有如此规模,可见其利害之处。   巴郡和蜀郡,秦国所制和其他郡是不同。   其他郡不管你是什么豪强,是绝对不允许你有私兵的,但是巴蜀不同。   因为当年司马错攻下巴蜀之后,感叹到巴蜀之地的不一般,加上秦国治理起来,受到的阻力极大,多是山林之地,秦国西北的兵马在这里很难有巨大的优势。   秦国不得已。   一边在攻占了巴蜀后,便命李冰父子在这里大开水渠,帮助巴蜀之民来治理此地,同时,采取了自治的策略,也就是律法特许巴蜀豪强拥兵自治。   也就是私兵。   其中历史上最出名的,便是秦始皇一统天下,被巴郡秦时第一巨富怀清用三万私兵给拦在了巴郡北部。   而且,若说燕赵多义士。   那巴蜀,便是自古多豪侠。   是真正的豪侠,而不是以侠义乱法的伪侠!哪怕就是千年后,在国难之时,也是巴蜀的豪侠义士为国捐躯最多。   可敬可佩。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巴蜀即便佣兵,但不作乱的原因,始皇帝特许!   文王庙够有钱了。   杜莎能帮助秦国在魏地重建家园。   但是始皇帝修建长城,没钱,没物,哪来的钱?全是巴蜀怀清出钱出物,举倾族之力相助于嬴政,那是真正的富可国,若不是因为怀清有名义上的订婚,始皇帝早就纳其为妃,嬴政对怀清的爱慕,此事虽未写进史记和本纪,但字里行间,后人多不难猜到。   巴郡怀清这个奇女子,才是始皇帝真的动过情,最喜欢的女人!   当然,这都是苏劫记忆中的一些事。   就现在来说,如果真的卓氏相助,乌氏相助,那大秦的铁骑,剑指天山西,揽月碎叶城,便不在是奢望。   众将士无不心中期待。   蒙恬问道:“乌惈,此物关乎我大秦之社稷,非同小可,卓王孙虽是蜀中豪强,但我秦国对巴蜀素来量之以宽,若是其不答应,我秦国如何对应。”   卓氏不答应。   秦国也是绝对不敢逼迫的!   卓氏的影响力,绝不是他们想的这么简单。   在历史上,卓氏影响的是南越,楚国江汉地区,以及巴郡地区,甚至让是整个蜀郡的富饶。   乌惈正色道:“诸位将军,卓氏虽暂隐于天下,当是当年卓氏甘愿迁居到蜀中,足以说明卓氏事秦之心,巴蜀自治,只是考虑有益卓氏的长驱展,如今秦国已得天下一半,卓氏必然会相助于秦,此事确实重大,乃关乎举国社稷,而且,书信之中,乌惈也常提及有向秦的心意,王孙虽未多言,但其也并未阻止,我二人情同手足,若其真有其他所想,岂会不相劝?乌惈愿意为武侯亲自前往蜀中临邛,于王孙及其族人说明利害,定可说服王孙,投效武侯,还请武侯相信乌惈。” 第六百二十七章 乌惈向蜀!熊完得子! 王翦等人纷纷心生触动,看着神态郑重的乌惈都生出了几分敬佩。 要知道,前往巴蜀,真的很难很难。 多有毒障,沼泽,毒虫毒蛇遍野,而且,很多地方还要踩水过去。 很多人在前往巴蜀的路途就死了。 苏劫感叹道:“乌惈,你有报效秦国之心,本侯真为你感到高兴,乌先生若是知道你有此举,九泉之下必然安慰,但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若是一个不甚,恐伤及性命,你若真要去,本侯让人护卫你前往。” 乌惈顿时道:“多谢武侯,此番前往,若是武侯让人护卫,恐卓氏有所多疑,为了秦国,乌惈万死不辞,为了造出此重器,乌惈不惧。” 众将士振色,蒙恬率先稽道:“乌惈大义!蒙恬便在雁门关日日盼你归来。” 苏劫点头,道:“好,好!!你有此雄心壮志,不负七尺男儿之身!若你能做成此事,立下大功,本侯便禀报大王,封你为君身,以全先生之恩,乌惈之义!” 乌惈先是一激动,对后更是两眼严肃的道:“乌惈此行必不负大秦所望!” 苏劫取出自己的武侯白玉,递给了乌惈,道:“秦之疆土,你持此玉,无人敢拦你,若是在蜀中有所艰难,命人持此玉至咸阳,本侯必然亲至蜀中,为你解围。” …… 秦灭三晋,天下无不胆寒。 秦王政五年,秦侯苏劫收复东郡,王贲水淹大梁,杯酒降赵国,燕国易水一场定国棋定国运,稷下学宫棋座弈弓败于秦侯之手。 这一个个震动天下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朝着中原八方传递而去,哪怕是百姓庶民都纷纷得知。 从三郡之地到上党,在到函谷关关中,灞上,咸阳,这一路早已欢喜沸腾,举国庆贺。 然而,在嬴政,赵姬等纷纷祈盼苏劫凯旋之际。 与此相反的路途,淮东楚国寿春,却同样陷入了巨大的悲喜之中。 其悲,自然是即便如今迁都,但谁也没想到,秦国居然覆灭三晋,也就是说,如今楚国于秦国之间,失去了魏国和卫国两个屏障,整个江汉暴露在秦国的视野下。 所能相隔的也就剩下的江水天险。 这在数百年中,也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局面!然而,不等楚国上下君臣贵族心惊胆战,一件大喜之事又出现。 寿春,其规模远胜陈郢,就天下国都而论,在春申君黄歇和朱英的治理下,仅次于秦都咸阳,肥水,淮水纵横交错,引入五城之中,成为了巨大的航路,四卫城更如铜墙铁壁将寿春护卫在中。 此时,曾经的陈王宫已被朱英修葺,巨大的宫殿坐落在城中的高土之处,似乎在眺望整个淮北江东之地,尽显王霸之姿,而楚王宫此时,宫外熊完焦灼等候在外,左右行走,难以静心,然而,其脸上虽然疲惫不堪,但充满了欢喜之色。 即便是同样在外等候的各大贵族,还有项燕等人也充满了迫切的期待。 寝宫内,女人的嘶吼不绝于耳,侍女们紧张的进进出出! 熊完抓住以个侍女,担忧的大声问道:“寡人的爱妃,寡人的儿子,还有多久,多久出来啊。” 臣子们纷纷大笑,看着熊完这般模样,还未出生,就是儿子。 万一不是呢。 要知道,楚国最大的问题的就是没有人继承江山,按照楚国的规定,如果没有儿子继承,那就只能将王位让给兄弟。 此时,黄歇也同样紧张的冒汗,眼神不时往李嫣嫣呼喊的方向看去,心道:“这是我的儿子,我的儿子!!!” 熊完吓得侍女都不敢说话。 项燕顿时劝慰道:“大王稍安勿躁,王妃身负楚国基业,必得上天垂佑!” 群臣以及贵族们也都纷纷笑着谏言。 熊完这才稍稍安心下来,为什么楚王位置不能给熊启,因为,熊启的母亲,乃是秦昭襄王的女儿,乃是熊启在秦国为质子的时候,诞下的儿子。 楚国各贵族一直都担心秦国会通过熊启窃取楚国的江山,在加上,熊完对秦国一直都是心怀恨意,当年若不是范雎、黄歇和朱英,自己到今日可能还被留在秦国,而且,熊启曾经也来过楚国,在政见上和楚国是大相径庭,不为贵族所容,一旦熊启上位,以楚国的贵族政治,岂不是要和当年吴起一样,把楚国弄的大乱,贵族怎么会扶持这个在秦国出生的熊启为王呢,所以熊完对这个已经不能继承楚王大位的儿子,历来难有眼色。 用后世的话说。 大号练废了,作为大王的熊完,还担心小号不够?可是,真不够,从熊完回到楚国,二十多年,就没有生下一儿半女,差点断了楚国的社稷。 “嘤嘤……” 忽然,一道啼哭犹如春雷,惊起了众人的神思,一个个迫切的看去。 熊完手舞足蹈的道:“生了,生了,寡人的儿子!!!” 黄歇看了一眼朱英,心中也是忐忑不已,也道:“是啊,生了!!” 现在,也就是说,只要是个儿子,就稳了。 当年的密谋也就成了。 很快,侍女便带着熊完等人进入了寝宫,一见之下,差点惊呆了,群臣也两眼大震的快要说不出话来。 因为,此时宫殿的里的医官居然捧着两个婴儿。 一个个面露惊喜,纷纷跪下道:“恭贺大王,喜得二位公子!” 熊完颤颤巍巍的道:“什么?两个?” 黄歇也是震惊的不行了,居然生了两个,心道:“难道,真是嫣嫣吃的那药的问题?我黄歇有两个儿子?” 黄歇强忍激动。 要不是这里人多,他恨不得拉着朱英仰天长吼一番,两个儿子,必然一个是王,另一个最少也大贵族,黄氏亦能长盛不衰。 自己也能达到那不王而王的尊荣。 熊完自然无法得知黄歇心里的想法,几十年未得一儿半女,却突然得了两个,哪怕是一国君王,此时也像疯了一样,兴奋的手舞足蹈,难以自持! 群臣纷纷稽道:“恭贺大王,大楚万年,万年,万万年!!!” 黄歇看了一眼床榻上半昏迷的李嫣嫣,顿时说道:“大王,王妃于社稷可有大功,大王可千万不能冷落了王妃啊。” 熊完大力的拍了一下脑袋,道:“是寡人的错,寡人居然忘了王妃,寡人的爱妃!!!” 熊完看着床榻上已然奄奄一息的李嫣嫣,激动的握住那汗水密布的手掌,激动的道:“爱妃,辛苦了,爱妃为楚国立了大功,寡人要好好的赏赐你,好好的封赏你。” 李嫣嫣并没有看黄歇,而是看着熊完道:“妾身……妾身岂敢当大王赏赐,能为大王诞下公子,乃是妾身应作之事,诚如此般,才能报答大王一番恩宠之情。” 黄歇深吸一口气。 暗道这李嫣嫣正是够傻的,这等时候,岂能推迟,只要被封后,一切就是大势已定,虽然知晓是必然,但如此大事,自然是越早越好,越稳越好。 顿时黄歇激动的说道:“大王,王后此功,让楚国五千里山河能够延绵不绝,论功绩,满朝无人可及,大王一日得二公子,此乃天意,须知天意难为,大王如今大愿得成,以臣之见,当早行江山太子之事,此乃谢民,亦是回报天意之恩,而且,满朝群臣也好心中安稳啊。” 第六百二十八章 出乎意料之福!出乎意料之祸!   众人一听。   虽然黄歇的建议看起来有些急切,但确实言之有理啊。   熊完此刻早就被欣喜所充斥,毫不犹豫,道:“传寡诏令,命太卜令则选良辰吉日,寡人要祷告上天,亦要册封嫣嫣为我大楚的王后!”   黄歇一听,率先稽道:“大王英明!!!”   群臣也都纷纷惊喜的说道:“大王英明!”   立了王后,也就等于立了太子,谁都心安!   李嫣嫣激动的眼角抹泪,道:“臣妾,谢谢大王!”   满朝文武纷纷稽道:“臣等,参见王后!”   而此时,后来的李园,早就匐跪在角落里,垂着头,浑身颤抖,当然谁都没有注意他狂喜的神色。   李嫣嫣成为了王后,那他李园会成为什么。   他的侄儿也就太子,更是未来的楚王!   他看了看面前的黄歇,忽然两眼微微寒芒一闪而逝!然而,他妹妹的儿子真实的父亲却是黄歇,也就是说,天下知道这个秘密的,除了他兄妹二人,也就只有黄歇了。   当然,还有那高高在上,难以揣摩的秦侯。   想到秦侯,李园心头一凉,一阵恐惧袭来,他摇了摇脑袋,将这份恐惧才驱逐出去。   他可是知道,如今的这一切的谋划,自己能有今日的地位,妹妹能成为王后,这背后的谋划,真正的手笔是出自谁的手中。   便是大秦武侯。   谁能想到,这楚国的王后和国舅,是秦侯的棋子。   武侯为什么会让自己兄妹二人有今时今日的地位呢?   想到这里,李园飞快的将刚刚升起的一丝异心,便抛诸于脑后,李园心道:“我兄妹二人的把柄在武侯手里?”   想到这里,汗如雨下。   这是妥妥的阳谋啊,这样的富贵,他李园如何舍得走,可是,想要背叛秦侯,这又如何敢呢。   李园这才将目光投向黄歇,暗道:“黄歇!!!”   黄歇自然是注意不了李园的目光,不管,却鬼使身材,李园的神色却忽然被转过身的朱英所察觉,让朱英都不由一怔。   随即李园觉有异,立刻有垂下了脑袋。   黄歇和熊完,分别将两个儿子捧在了怀里,二人一人一个,面露笑意,熊完道:“太傅,你看,像不像寡人。”   黄歇也瞅了一眼,道:“像,太像了!他日必能扛鼎社稷,让我楚国长盛不衰!”   当即,君臣同乐。   长子赐名为悍,次子赐名为犹。   君臣大乐,熊完顿时命人好生照料李嫣嫣,这才恋恋不舍的和群臣退出了寝宫。   【领红包】现金or点币红包已经放到你的账户!微信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领取!   令尹府!   黄歇来到府邸中,心中的欣喜终于抑制不住,整个人都飘忽到了天上,谁能想到,李嫣嫣这一次就生下两个儿子,如今更是被立为了皇后,长子熊悍也定然是太子。   想到黄邑在自己手里,终于要进入一个鼎盛时期,不由大喜的命人准备了酒宴,关好了大门,和朱英大饮了起来。   酒过三旬。   朱英忽然想到了时才在宫中所看到的李园毒蛇一般的目光,作为黄歇的心腹,顿时有心想要提醒,可是自己没有证据啊。   这如何是好呢。   黄歇还在拍打着节拍,见朱英目光有些呆滞,便问道:“先生,何故深思!”   朱英一愣,这叫自己如何说呢,要知道,这李园虽然现在依旧以春申君门下人自称,但却是尊为国舅,如果自己背后妄言,怕是有些不容于人的嫌疑。   可是想到,黄歇对自己的恩义,不由想了想,笑着说道:“令尹,门下时才是在想,多年来受令尹厚爱,从门客做到郎中,如今又因令尹位居宫尹,锦衣玉食,门下却无以为报,心中惭愧。”   黄歇大笑道:“先生此话不妥,你我二人,名为主仆,但多年来,早如至交,在说,先生多年来对本君相助颇多,更数次为本君献计解难,如何能叫做无以为报呢,来,今日本君高兴,陪本君再饮一樽。”   朱英连连举樽和黄歇同饮,接着才说道:“当今之世,秦国灭了三晋,天下必然动荡不安,然而如今的局势必然会纷繁复杂,捉摸不定,令尹虽百尺竿头,但更要谨慎行事,步步为营啊。”   黄歇抚须道:“先生所言极是啊。”   朱英继续说道:“世间万事中,往往会有‘出乎意料的’的福和‘出乎意料’的祸,福祸相依,彼此相互相生相制,难分难测,然而,在朱英看来,君上现在就正处于‘出乎意料’的时候,能见其福,也必然要防其祸啊。”   黄歇顿时放下了手中的酒盏,被朱英的一连串‘出乎意料’给弄糊涂了,然而,作为对朱英的信任,于是开口问道:“先生的话,本君听得似懂非懂,先生不知能否在言清楚一些?本君的福祸何在?”   朱英也正色的说道:“君上当了二十多年的令尹,如今大王虽得两子,但谁都知道,大王的身体已然每况愈下,多日来都不见上朝,哪怕是前些年,因为无后之疾,大王已是心力交瘁,这朝中的大权都交给了令尹,君上名为令尹,实为楚王,如今大王患病在身,朱英看来,不出三五年,社稷之位怕是就要异位,百年后,令尹还要辅佐年幼的楚王,大权更是集中在君上的手中,令尹虽然名义还是令尹,但实际上和楚王有什么区别呢?这不就是‘出乎意料’的福吗。”   黄歇闻言心中得意,微笑点头,问道:“那先生让本君所防范的‘出乎意料’之祸又是什么呢?”   朱英捋了捋胡须,说道:“古语有云,祸乱起于萧墙,自古以来,无不如此,君上之福其余萧墙,那祸患必然也来自于此!”   黄歇深吸一口气,愣神不已,若有所思的看着朱英,道:“先生是担心王后?不可能,本君于嫣嫣,这……先生或许不明白,但嫣嫣岂敢有违本君,你应该知道,太子可是!”   朱英岔笑一声,说道:“这只是门下的一念猜想而已,毕竟,人的贪欲是无限的,王后固然无错,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却不在君上的掌控下啊。”   “意料之外的人?你是说李园?”   朱英顿时站起身,拱手道:“君上之事,乃是我等数人才知的隐秘,世人看来,君上是臣,太子将来是君,君臣有别,但是同时,世人来看,李园虽不是令尹,但却是楚王的大舅,楚国的国舅,他既不是领兵的大将,亦没有绝一等的爵位,但却在名义上不弱于令尹,何况李园之妹乃是一国王后,岂有久居人下的道理,一旦日久,会不会有可能成为这‘出人意料’之祸呢,哪怕是**,但凡可能,也要扼杀于摇篮,况且,这是关乎到楚国和令尹,令尹即便不疑,但也要有所防范,才是长久之道。”   朱英这番话。   只是以一种假设来讲诉,所以黄歇也比较容易接受。   听完之后,确实觉得有点道理,但也有些为难。   朱英顿时说道:“如果数年之后,太子继位,按战国的惯例,令尹是不掌权的,掌权的人是太后,一切都要以太后大印为尊,辅佐于弱主,如果那个时候,同样一个政见,太后和年弱的楚王,是听令尹的,还是听国舅的?这算不算潜在的威胁,李园在令尹心里,是不是那种不在乎权利的人呢?”   朱英的话,简直是入木三分。   对黄歇来说,又是醍醐灌顶,李园虽然恭顺,但确实是在乎权利的人,权利是什么。   那是一种毒药,尝试过的人如何可能会放弃,何况自己的妹妹乃是一国的王后,就更加没有道理去放弃了。   如果是那样的话,春申君岂不是要和李园共享楚国。   黄歇醉意都醒了,道:“你是说,本君不能以以往的态度,来对待李园了!”   朱英点头道:“毕竟今日之后,没有王妃,只有王后了,一字之差,天地之隔!” 第六百二十九章 秦侯之谋!李园欲杀黄歇!   黄歇微微低喝,道:“不错,是本君有欠考虑,那,以你之见,本君应该如何来防范这个‘意料之外’的祸呢。”   【领红包】现金or点币红包已经放到你的账户!微信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领取!   朱英想了想道:“如今,李园已然贵为国舅,既然如此,令尹不妨将计就计,就说为感念王后于社稷有大功,便赐李氏在江夏地区一座城池作为食邑,李园乃李氏唯一的男丁,自然作为李氏之主,前往治理,江夏乃我楚国故都,地理丰腴,李园必然没有放弃的道理,然而,淮东虽贫,但却让李园远离中枢,自然就无法对令尹形成威胁,此举可两全其美,又成全了大王一番恩赐之心,有全君上之全功。”   黄歇一想,顿时哈哈大笑,道:“先生真是足智多谋啊,既然如此,那就按先生所言。”   朱英见说动了黄歇,顿时心中的石头也落在了地上!   二人在此举樽共饮。   然而,谁也没注意到,二人殿外的一个角落里,一个黑影正藏匿在屋檐下,因为黄歇和朱英在殿中饮酒早就言退了下人。   而李园以拜访君上为名,也无人怀疑,趁机藏匿在屋外,这才偷听到了二人的说话。   李园面色通红。   他虽为楚国的新贵,但是他对春申君仍然是唯命是从,这一年之间,不管在哪里,都都常说,全奈令尹悉心栽培,鼎力相助,对李园更是有着再造之恩。   可是现在,他还没来得及对付黄歇。   这黄歇和朱英居然起了要将他配出去的打算。   江夏虽好,但是,那是以往,虽然地利优越,但是,淮东才是楚国未来的根基,一旦自己被打走了,妹妹和太子岂不是都要受黄歇摆布。   李园怒骂道:“好你个黄歇,你既然如此无情,就别怪我李园无义!!”   三日之后。   李嫣嫣终于能够坐立了起来,看着身侧的两个儿子,心中充满了骄傲,当她生下熊悍和熊犹的时候,直到自己被封为王后的时候,她就几乎选择性的忘记了黄歇。   黄歇在利用她,这一点,她又如何能不知道呢。   这个江山是她儿子的,谁也夺不走。   正在思虑间,忽然门外的宫卫站在屏风后,恭敬的说道:“王后,国舅求见!”   李嫣嫣半躺在床上,顿时道:“让他进来。”   李园一进来,顿时稽道:“李园参见王后!”   李嫣嫣面露苦笑,说道:“兄长怎对妹妹如此客气!兄长今日怎么前来宫中。”   李园温和的笑道:“兄长已经很久没来看你了,前日你刚刚生子,未能与你说话,今日得空,自然是来看你还有侄儿!”   李园凑了上去,看了看襁褓里的两个小子。   笑道:“我李氏终于有后了,爹娘九泉之下若知,不知该何等高兴。”   李嫣嫣也笑道:“是啊,李氏有后了,楚国也有后了!”   李园因为凑得近,悄悄在李嫣嫣的耳边动了下嘴唇。   李嫣嫣面色微变,一闪即逝,便对周围的侍女说道:“本宫要于兄长有些家事要说,你们都退到门外,没有本宫的命令,谁也不能妄自进入。”   看着宫女们纷纷低头退下。   李园感叹道:“小妹如今,都已然有了一国之母的威严,反观兄长,却又要成为一个漂泊之人了。”   李嫣嫣顿时不解,问道:“兄长此话何意,嫣嫣虽为王后,怎可因为富贵就忘记兄长,没有兄长,岂有嫣嫣今日。”   李园忽然面色一怔,问道:“小妹,你我今日的富贵,从何而来!”   李嫣嫣顿时陷入回忆,心中也不由一寒,微微说道:“因师尊和秦侯而来。”   李园这才点点头道:“兄长也是好意提醒,切莫以为你成为了王后,就能漠视秦侯,秦侯能让你我兄妹有今时今日的地位,亦能让我等从九霄云上跌入泥泞,那个时候,遭殃的可就单单是你我兄妹了。”   李园还看了一眼李嫣嫣身边的两个孩童。   李嫣嫣下得浑身颤抖!   立刻厉眼看向李园,带着紧张和不安的问道:“兄长怎么提起这件事,于兄长背井离乡有何关联,兄长也切莫吓唬妹妹,如今妹妹有了孩儿,谁也不能威胁我的儿子。”   李园冷哼道:“果然,果然,不愧是我李园的妹妹,秦侯当年就提醒过我兄妹二人,若是他日富贵于天下,若是敢忘记恩义,便会让我二人万劫不复,还好兄长日日铭记在心,否则,小妹你就要大错了。”   李嫣嫣垂头不语。   忽然变色,道:“兄长,我是楚国的王后,不再是那个唯唯诺诺的弱女子,我的儿子更是将来的楚王,楚国五千里疆土,兵甲百万,国富民强,难道还怕秦侯,若是妹妹愿意,文王庙,亦有人能替妹妹驱除,我一切,都是为了我的儿子,妹妹不怕。”   李园满脸通红,心中大怒,又不敢出言大声,而是色厉内敛的道:“嫣嫣,你,你,你糊涂啊,那可是秦侯,你以为你一个王后算什么,就是熊完,和列国君王见到秦侯,都要礼让三分,你在宫中根本不知天下生了什么,秦侯就在你身怀王子之时,便灭了赵国,魏国,韩国让天下震动,就是大王都日夜寝食难安,你口中的楚国,现在还不是你的,你就想反抗秦侯了?你想死,我可不想死。”   李媛媛面色煞白。   忽然一个机灵,便放低了声音说道:“兄长今日来此,难道只是为了给妹妹说这些?”   李园冷哼一声,说道:“兄长于你说,自然是怕你走错了路,而且,你要知道,秦侯如果将你我的秘密告诉给楚国上下臣民,不用秦侯动手,你我还有我两个侄儿,便死无葬身之地,背负窃国之罪,遗臭万年还要受人唾弃。”   李园随即将日前在令尹府偷听到的事情说了出来。   李园道:“小妹,这黄歇利用了你,再用奸计支开兄长,从此以后,你和侄儿就要受他所摆布,你的生死也都掌控在他手里,若是你从,一切尚可,若有半点忤逆,黄歇岂会留你这个隐患,到时,他只需要命人此刻前往江夏杀了兄长,到时他便可以独自控制我的侄儿,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难道想不明白吗。”   李嫣嫣面色煞白。   这是真的惊讶到了,作为巾帼豪杰的她,如何不清楚,所谓的情谊,在这个战乱的年代,算得了什么呢,当初,黄歇说多么的爱她,可是,自己说出将怀孕的自己献给楚王的时候,黄歇很快便答应了。   这是为什么,说明骨子里黄歇还是舍不得他的权利,也想要更大的权利。   李嫣嫣道:“黄歇真的会杀我?”   李园道:“我们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若是我二人有所异心,一旦被他所察,他有岂会放过我二人的道理,只有我们两人死了,这个秘密,虽然武侯知晓,但黄歇却不知道,在黄歇心里,那个时候,天上地下,这个秘密就等于埋入了黄土之中,再也无人所知。”   李嫣嫣捂着脸,说道:“怎么会这样!!!他敢杀我们,我就告诉他,秦侯也知,这都是秦侯的手笔。”   李园这三日,早就想好了如何于李嫣嫣说,见李嫣嫣提到了苏劫,顿时说道:“小妹,你还不明白?这便是秦侯的谋略,我二人死前,岂会让那黄歇好过,肯定会告诉黄歇秦侯的存在,这也本就是秦侯所预谋好的,黄歇知道后,岂有不惧?便必定会受制于秦侯,自然也就被秦侯所用,今时今日,你想想,你成为王后乃是秦侯的计策,我兄妹二人应该是受其恩,却未有半点回报,天下有这样的事情吗?秦侯到底让我兄妹二人做什么?不就是杀黄歇吗!”   李嫣嫣顿时瞠目。   浑身冷,秦侯的手段实在太可怕了。   让人冥冥中有一种被操控又无力抵抗的压力。   确实如李园所言,兄妹二人,成为黄歇的门客,又成为黄歇的小妾,怀孕之后,又成为了楚王的女人,这哪一步不都是秦侯的暗中安排。   黄歇上了这个船,自然不能后退了,要么坚持到底,要么,杀人灭口!   李园温怒道:“李嫣嫣,你想清楚,是我兄妹二人为秦侯效力,还是让黄歇为秦侯效力,对秦侯而言,并不重要,因为,这都能达到秦侯的目的,但对我兄妹而言,这可是唯一的活路,有秦侯,你才保得住你王后的尊位,侄儿才能成为楚国的大王。” 第六百三十章 李嫣嫣和李园最大的隐患!   “你想杀黄歇!”李嫣嫣眼皮狂跳,汗毛倒竖。   黄歇在楚国那是什么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熊完现在身体患有重疾,酒色过度,楚国上下大小之事都附给黄歇。   而且,黄歇迁都之功,更是让春申君在楚国的声望达到了鼎盛。   这样的人,其实说杀就能杀的。   “可是,兄长,你这般想法是不是太天真了些,黄歇是什么人,你应该清楚,若是你杀了黄歇,你如何脱得了干系!!”   李嫣嫣深情郑重,忽然,他灵台一闪,忽然说道:“兄长,你若真要杀黄歇,小妹到是有个办法。”   李园也是惊愕,原本,他是准备让李嫣嫣以召见的名义让黄歇入宫,然后自己则命人埋伏于前后,黄歇一旦入宫,便直接将其杀死,罪名便是对王后不诡,只要李嫣嫣一口咬定,即便被人怀疑,也说得过去,至少来个死无对证,也能让兄妹二人彻底在楚国站稳脚跟,不会受其所掣肘!   李园道:“你说!”   李嫣嫣道:“当初,秦侯费尽心思,让我兄妹二人有了今日之地位,其目的也必然能为其所用,这一点兄长应该比小妹更加清楚,可现在我兄妹二人遇到了这样的困境,如果被秦侯所知,岂有不相助的道理,到时,只要兄长书信一封,说清要害,秦侯必然会命人来杀黄歇,而且,我兄妹已然贵为国舅和王后,只要一封书信相助,必然也能让秦侯心安,知道我兄妹二人一直心感大恩,秦侯安心同时,结果,也不一样达到了兄长杀黄歇的目的,却又能置身于世外。”   “在说,我兄妹二人身份虽贵,但根基浅薄,就说兄长你,如今还是春申君门下的门客,连心腹都无一人,你一己之力,如何于黄歇抗衡,到时,连累的不仅是你,还有小妹和你的侄儿。”   李园闻言,左右思衬,这才点头说道:“好办法,确实是好办法。”   李园说道:“秦侯让我兄妹成为楚国的新贵,自然不可能任由我李园远离中枢,更不可能看到侄儿被黄歇所利用,这黄歇,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对上的是秦侯,哼,黄歇,到时自会让你自食恶果。”   李嫣嫣接着说道:“兄长时才不是说,秦侯灭了三晋,既然如此,楚国难道就不会有所行动来对付实力大涨的秦国,兄长既然是秦侯的人,为什么不探明楚国准备如何对付秦国,到时,只要将这消息在书信中告诉秦侯,秦侯必然觉得我兄妹乃是可以重用之人,也不枉表达一番我二人对秦侯的相助之情,到时,其自然更加相信我兄妹二人,我兄妹虽然无所根基,但背靠秦侯,岂不是比黄歇强上百倍。”   李园听到这里,不由感叹道:“好,就按小妹说的来做,不过,不过,黄歇现在已经对我起了疏远之心,兄长怕是难以从他口中所知一二,小妹,既然侄儿是太子,你又是王后,如果说要知道如何对付秦国,那不如从大王入手,可比兄长简单的多。”   李嫣嫣微怔,随即点点头。   就在兄妹二人准备继续商议的时候,忽然殿外传来了敲门声,二人立即止声。   殿门被打开,一个脚步声来到了屏风后,李嫣嫣顿时道:“本宫不是说,没有本宫的命令,不可擅入吗。”   只见宫卫的声音有些唯唯诺诺,道:“启禀王后,宫外,乃,乃是二庙庙前来拜会王后,说为王后准备好了调理身子的药物,关乎王后贵体,我等不敢擅自阻拦。”   李园和李嫣嫣顿时心中微颤,低声道:“武王庙和泰王庙!”   至从二人来到寿春之后,二庙便取代了文王庙,和黄歇还有熊完多有往来,此前,楚国大小卜卦,求神,巫事都是文王庙来做的,因为文王庙就在江夏,和陈郢只有两百里路程,现在迁都到了寿春,文王庙更是相隔两千余里,这文王庙的事也就成了两庙的事。   对两庙来说,这自然是取代文王庙,成为三庙之的机会。   【领红包】现金or点币红包已经放到你的账户!微信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领取!   最重要的是,文王庙的庙杜莎,已经出嫁了。   下一任文王夫人,如何抗衡得了他们二庙,更别说二庙如今已经彼邻于寿春。   所以,这一年来,两庙对楚王熊完哪是大献殷勤,对满朝文武,也都是费心结交,然而,在二庙眼里,最重要的人就是李嫣嫣。   李嫣嫣怀了身孕,那是楚国未来的楚王!   这下好,一下两个儿子,注定是一个是大贵族,一个就是太子。   然而,在这一年之中,二庙处处受人礼遇,唯有一处受到了阻拦,也同样是李嫣嫣。   二庙是如何也想不明白,这一年中,数次前来拜会李嫣嫣,李嫣嫣是从来不见,更无多话。   让熊完和一干楚国大臣也都纷纷诧异。   楚人多信巫,能被二庙庙所祝福,对楚人来说,那是莫大的荣誉,可偏偏李嫣嫣就是对二庙不待见。   让二庙也是极为紧张,他们自然也想不到,李嫣嫣乃是杜莎的门徒。   身份,更是文王庙弟子。   李嫣嫣有意藏匿身份,如何会见这二庙的庙呢。   果然,李嫣嫣不客气的说道:“本宫身体不适,岂能见外人,让他们退下吧。”   他兄妹二人自然不难猜出,苏劫和杜莎的关系,怎么敢待见这二庙。   然而,二庙在兄妹二人看来,是无所谓的。   他们是赵人,赵人又不尚巫事。   只有那些楚国人对大巫是敬如神灵。   宫卫岂敢违背王后,虽然心中是惊惧大巫,但也只能带话回去。   偏殿,两个灰袍老者正在低声说话,头戴苗人的带,华丽宽大的衣袍上显现着各种异兽的图文,二人自然便是两庙庙。   宫卫走了进来,恭敬的行礼后,才将李嫣嫣的话带到。   河海闻言,顿时怒从心起,不过很快,就因为河渊的眼神,活生生的将话给吞了下去。   河渊立刻拱手道:“多谢,既然王后身体抱恙,那我二庙为王后准备的这些养身之物还请劳烦替我二庙转赠。”   宫卫自然也看到了河海的怒容,见二人也没有继续纠缠,这才道:“在下一定带到。”   二人不在犹豫,联袂头也不回的出了楚王宫。   一路上,二人没作交流,而是直接来到了寿春城中的庙馆!   刚一入内,河海终于忍不住,道:“河渊,这李嫣嫣居然敢如此轻慢我等,这一年来,老夫也算是礼数有加,就是楚王,也对我二人礼让三分,这一个不知哪里来的女人,居然敢如此,岂有此理!” 第六百三十一章 出乎天下意料的人!庶出的公子! 河渊眉目低垂,看起来,没有河海那般魁梧,但两眼中隐含的寒光让人不寒而栗,说道:“人家的儿子是太子!一日鱼跃龙门,有些心气也说的过去。” 河海闻言,顿时怒道:“心气?以老夫看,此乃仇视,若是日后,熊悍成为了楚王,此女成为了太后,我二庙岂不是有难,若是重新启用文王庙,一番谋划,化成空谈!在不想想办法,这楚国,又要回到文王庙手里。” 河渊冷笑说道:“我三苗同气连枝,哪个握权不一样?” 河海先是一愣,说道:“你此话何意?楚国迁都寿春,便是我二庙崛起的大好之机,莫非,你还要拱手还给文王庙不成。” 河渊大笑道:“我的意思是,既然同气连枝,这楚国落在谁手里不一样,未必是熊悍啊,楚王又不是只有这一个儿子。” 河海惊的站了起来,道:“你,你说什么?你想做什么?什么同气连枝?你是说熊启。” 要说熊完还有一个儿子,那就只有远在秦国的熊启了。 如今更是秦国的相邦,右丞相。 河渊这才说道:“我二庙本想依附于熊悍,同进同退,奈何这李嫣嫣居然如此不识抬举,既然此路不通,我等自然要另寻他路。” 不等河海惊愕,河渊直接转身出了大殿。 二人辗转,直接来到了一处人声鼎沸的庙宇之中。 庙宇供奉的居然是孔子! 若大的孔庙牌匾横在庙前,每一个前来拜祭的士子也都是作儒生打扮。 河渊不理河海的惊愕和不解,径直来到了一处厢房,四处走动的童子似乎不见,任由河渊推开了最里面的一扇大门。 刚一入内,便听道了读书声,定眼看去,只见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儒生正在专心致志的看着面前的竹简,而身边,坐落这一个儒雅的老者摇头晃脑,时不时地提出青年读的经典里的学问。 二人的到来。 顿时让夫子和青年纷纷将目光转了过来。 青年也将手里的书册放在了桌案上。 河渊笑着走上前去,对青年说道:“这里可还习惯?” 青年恭敬的说道:“回禀恩师,多亏了夫子,学生这些日子,亦觉得大有所获。” 河渊对着孔鲢道:“此子劳烦夫子了。” 孔鲢笑道:“公子谦和有礼,亦心怀远志,更颇为崇尚我儒家思想,当为天下英才,若是儒家他日兴盛,必因公子而始!” 此时,因为青年刚好转过身,让河渊身后的河海刚好看了个清楚青年的面容。 这一见犹如雷击,整个人呆立当场,颤抖的指着青年到:“你,你,你怎么,你是谁!!!太像了!” 河海这才将目光看向河渊。 河渊也不多言,而是看了一眼青年。 青年这才从怀中取出一块无暇的白玉,将其递给了河海,河海触之温润,便知这是难得的宝玉,非尊贵之人不可得,而且,上面刻着‘太子完’,凹嵌之处有些斑斓,由此可见,已然有了许多年份。 青年对着河海稽道:“楚王熊完,正是生父!” 河海现在才明白,河渊此前的话。 面前的年轻人,居然是熊完的庶子! 庶出的儿子。 整个人都难以平静,而且,这青年对河渊以恩师相称,而且看起来,已经相识了多年。 那河渊是什么目的,就不难想到。 其实,在楚国,庶出的儿子,是没有继承王位的资格的,尤其是遵从周礼的楚国,若不是李嫣嫣如此对待二庙,河渊也不可能兵行险着。 青年对着河渊行礼说道:“负刍见过大巫!” 河海顿时凌乱了。 世人都知道,熊完二十年前回到楚国,就没有一儿半女,但负刍看起来也就二十岁,差不多刚刚是熊完从秦国逃回楚国的那段时间出生的。 那这个庶出的儿子从哪里来。 河渊这才解释道:“不错,负刍确实乃是大王亲子!” 河海惊愕的问道:“那为何,为何负……公子会在你武王庙,又为何会到寿春?” 河渊接着说道:“当年,春申君和大王从秦国逃回陈郢,秦国一路追杀,直到进入了楚国的领地,大王和春申君本以为安全,可没想到,在宜春荒野之地,居然碰到了秦国的黑冰台,这件事大王和春申君恐怕也是记忆犹新。” “大王因被秦人所追杀,藏身于一农户之中,而失去了大王踪迹的黑冰台,便在宜春布下了天罗地网,不得已之时,朱英却也暗中逃回陈郢,陈郢这才派人前来相救,可没想到,这农户到是有些本事,居然真的藏匿好了大王,一月之后,黑冰台恐陈郢来救,便只能纷纷退去,而负刍生母,便是这农户之女。” 河海深吸一口气。 所以,这就解释了,面前的男子便是熊完庶出的儿子,所以他和熊完长得却如此相像,让人根本无法怀疑。 河海问道:“那为何,当初,大王回到陈郢之时,没有来带走你母亲。” 河渊解释道:“这,当初大王回陈郢的时候,根本就不知负刍的母亲怀有了身孕,此其一。这其二,便是因为,当初还是质子的熊完是回楚国继承王位,如果被楚国的贵族得知他在外还有一个庶出的后代,便会落贵族以把柄,被大巫视之为不祥之人,贵族和熊完的叔伯如何会让熊完继承大位呢?所以当时黄歇也曾提醒,以江山社稷为重,如果真要将她接回陈郢,也要等到继承了楚王之后,可随也没想到,负刍的母亲生下负刍之后,便撒手人寰,这么多年,熊完似乎也忘了这件事。” 河渊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当初为负刍母亲接生的巫女,便是我武王庙的人,期间,在其生母的拜托下,自然得知了负刍的身份,并想让其带到陈郢,如此大事,巫女自然告诉了本座,可本座多番思量,如果那个时候,将负刍带入陈郢,其必有杀身之祸,熊完继位,其后宫嫔妃,以及嫔妃们身后的家族,岂会容纳这么一个庶出的儿子。谁不希望,这儿子是出现在他们的族里的嫡子,可人算不如天算,这熊完当真不争气,否则,岂会轮到那李嫣嫣。” 若是苏劫知道这等辛秘,也不由会万分感慨。 史记所载,熊完二十年无子,否则还真轮不到李嫣嫣。 可偏偏却出现了一个叫负刍的人,太史公也是简单所记,一句庶子概括。 又无子,却还有一个负刍的庶子,就让人不得其解,也不知其从何而来。 负刍对着河渊道:“徒儿这么多年,多受恩师教诲,若无恩师,负刍这么多年,早已身死,多年来,只盼望能够有朝一日,回报恩师。” 第六百三十二章 大敌出现!二庙之谋划! 河渊笑道:“你有如此之心,也不枉师尊维护你二十年!” 河海忽然大笑,说道:“好,好,可是,你既然如今想让负刍去认熊完的亲,难道,你就不怕那满朝文武,还有那些贵族会针对负刍?” 河渊毫不在意,轻松的说道:“此一时,彼一时!真要说起来,李嫣嫣和负刍生母,有什么区别,既然群臣能接受熊悍,难道就不能接受负刍?论起来,负刍虽是庶出,但因为李嫣嫣在前,熊悍算了嫡出,难道我这徒儿,就不能算嫡出?今时今日,岂能厚此薄彼。” “这!!!” 孔鲢和河海更是纷纷点头。 你李嫣嫣也没有贵族背景啊,说白一点,二十年前和现在的要求,怎么可能是一样呢,那个时候,谁能知道熊完二十年不能生子呢。 那个时候,谁能接受得了李嫣嫣呢。 河渊继续道:“今非今日,往非往日,现在负刍入宫,他的背后除了有我二庙,还有儒家,岂是李嫣嫣,熊悍可比?而且,熊完虽然身体不适,但至少还有五年可活,这五年,只要负刍在儒家和我二庙的相助下,必能有所建树,等到时机成熟,就是让熊完改换太子,也不无可能啊,而且,你认为,王位是给一个弱主强,还是给一个为楚国立下了汗马功劳的成年公子强?岂不是大有可图?” “当年,黄歇扶持熊完为楚王,吕不韦扶持子楚为秦王,皆是千古美谈,二人更是获利千万,今我二庙于儒家扶持负刍为王,不更是美谈,岂有不做的道理。” 负刍闻言,心中激动,不过很快又克制了下来,道:“负刍绝不负师尊于儒家之恩,必效仿吕公及申蝎之举!” 河海心中惊喜,谁能想到,河渊居然如此高瞻远瞩,早在二十年前,就悉心培养了负刍,这不也算奇货可居之大谋吗。 河海高兴的道:“好,只要本座在,便护法于公子,绝不会让公子在淮东有半点闪失!本座也真想看看,若是那李嫣嫣知道了负刍的存在之后,是何等惊恐模样,本座一定要亲眼目睹,方解心头之怨啊。” 河渊道:“其实,想看李嫣嫣的模样,又有何难,不仅你要亲见,为了给负刍造势,本座早就定好了谋划,到时,要一举让整个楚国君臣亲见。” 负刍和孔鲢更是神色一怔,不由纷纷看向了河渊。 河渊看向负刍,道:“公子以为,当下楚国上下之政,重在何处?” 负刍闻言,略一所思,便拱手道:“秦灭三晋,自然是在如何抗秦以自保为重。” 河渊点头道:“楚国喜得二子,明日,楚王大宴群臣以及我二庙庙,到时,满堂宾客无一不至,皆附送贺礼,我二庙自然是送上公子为礼,天下必然大惊。” 河海笑道:“妙哉,妙哉!” 河渊继续道:“这其二,明日大宴,必然会议论如何面对今日的秦国,便如公子负刍所言那般,到时,公子负刍便当众献出瓦解秦国的旷世大计,必然技惊四座,一旦被楚王和群臣认可,这与楚国来说,无一人敢小觑公子,公子顷刻便站稳脚跟。” 河海惊呼到:“瓦解秦国的大计?这?” 河海将目光看向了负刍! 河渊这才说道:“此计乃是儒家和负刍所商议而出的计策,以本座来看,一旦成事,必然瓦解秦国百年基业,必然由盛转衰,而能成此事者,非负刍,儒家不可,明日大宴,项氏招揽琅琊众皆在,其中不乏儒家之人,到时自有评判,只要说服了群臣和楚王,公子负刍便为楚国的新贵!” …… 次日。 楚王宫大殿。 宫女数百,莺莺燕燕,各个细腰弄姿,楚乐大作,满堂宾客无不欢愉之至,一边畅谈,一边欣赏着楚女之舞。 “武王庙,泰王庙庙到!” 宫外大喝。 “儒家孔庙孔鲢夫子到!” 项氏,屈氏,等早就落座。 见来人,纷纷起身,对着二位庙的到来给与敬意。 熊完苍白的面色下,难得的出现一丝红润,河渊,河海,孔鲢纷纷入内,来到殿前,施以大礼。 三人所率的儒生不过十余人,其中一人立在孔鲢身后,不过却带着面巾。 虽然有些无礼,但是众人欢愉下,也并未与一个儒生为难。 熊完呵呵笑道:“三位大贤能来,寡人深感荣幸!快快入座。” 三人一番祝贺之后,也不做犹豫,而是纷纷在空位上坐了下去,负刍看着满堂文武,内心有些激动,为了抑制情绪,心中不断的也在默念着多年来不断背诵的儒家经典。 不多时间。 李嫣嫣更是在多位宫女的触拥下,来到了大殿之中。 “臣等参见王后!” 声音不绝于耳。 李嫣嫣也略微紧张,他目光看了一眼在黄歇身后的李园,安稳了心神到:“多谢诸位!本宫不善言辞,唯望今日诸位君臣同乐。” 身后的宫女,抱着两个尚在襁褓里的婴儿,黄歇的目光落在两个婴儿的身上,激动的差点失色。 熊完大喜道:“王后确实少言,今日之事,寡人主持,王后为寡人生下两位公子,乃是楚国之大幸,诸位今日,尽情饮酒,尽情赏舞,如王后所言,君臣同乐!” 群臣纷纷起身道:“多谢大王!多谢王后!” 群臣坐定之后,便开始相互敬酒,一个个率先都是朝着李嫣嫣而去,而李嫣嫣也早有人伺候在一旁代饮! 期间。 贵族以及众博士,纷纷献上贺礼。 恭维之言不绝于耳,黄歇听在心里,那是跟吃了蜜一样! 朱英更是用手肘提醒了一下黄歇。 李园一动不动,时不时的看着李嫣嫣。 一曲楚舞闭后,黄歇走了出来道:“大王固国征婚,通觅九州,难寻佳人,寻遍天涯,唯嫣才能,温柔谦和,风姿绰约,才貌无双,明德浩贞,臣祝大王王后,和享万年,大楚万年!” 令尹带了头,其余人也自然不好继续喝酒,纷纷起身道:“大王王后,和享万年,大楚万年!” 熊完大笑,心情舒畅的说道:“寡人能得王后之贤美,都是太傅的功劳,多年来,若不是太傅替寡人寻觅佳人,寡人怎能成今日所愿,寡人也要敬太傅!” 群臣岂敢让大王一个人敬酒。 自然也是同时起身,纷纷朝着黄歇拜去! 黄歇此刻心中是如波涛翻涌,胡子都被吹得飞起! 自己的女人成了王后,自己的儿子,马上又可能要成为太子,而这满朝文武,都叨念着他黄歇功绩,可谓名利双收,亦享百年大楚国运,哪怕就是自己死后,自己的几个儿子,也都会因为李嫣嫣和熊悍而长久不衰。 第六百三十三章 得巴蜀而不能取江汉,得三晋而不能取荆州 黄歇客气的道:“大王,臣以为,大楚万年,必然要审时度势,其一在于江山有后,此大王已然达成,其二,便是在于如何面对如今的局势,定下长驱之国策,恰好今日项氏琅琊门下,以及我满朝博士皆在,不如趁此良机,集思广益,大家一同议一议,如何对抗秦国,强盛楚国,或者说,如何来处理秦楚之间的关系,以此政作论,不知大王以为如何。” 熊完闻言,道:“不错,如今秦国覆灭三晋,已大若之势,我楚国多年来虽然困守故土,外未能争之以一隅,内未能定下长驱之策,寡人心头难寝,今日诸卿于博士,贤人皆在宫中,不知何人能为寡人解忧啊。” 这一次。 确实是难得的机会,要知道,平日里,都是殿上的文武,今日,不仅有楚国群臣文武,还有儒家,墨家,道家,二庙,以及琅琊众。 黄歇的封地和项氏相彼邻。 因为迁都一事上,二个贵族走进了许多,项氏这一次,在琅琊山招揽了一百多人,也不乏百家之人,各个都非泛泛之辈。 黄歇话音一落。 琅琊众便有人站了出来道:“大王,我琅琊众门徒,多日来,已有抗秦之订策,今此良机,愿献计于大王。” 项燕和黄歇相互看了一眼,二人纷纷点头。 熊完见状,大喜道:“寡人愿闻其详。” 李园顿时抬起了眼神,死死的盯着说话之人。 黄环说道:“秦之灭三晋,其胜,莫过于军争,秦为天下所忌,也依旧是军争。” 熊完微微点头。 黄环接着说道:“然而,思其长短,而虑己短长,楚国百年来军争,有胜有负,但为何秦不能伐之,齐不能讨之?如果探究其中奥妙,加以利用,何惧于秦呢?” 黄环之言让熊完打开了思路,不由正色的问道:“先生之言,寡人清楚,愿闻其中道理。” 黄环这才说道:“我琅琊山门徒,大多来自于齐国的琅琊山,多有门徒入齐为仕,亦有为齐国权贵之门客,百年来,齐国想要攻打楚国,唯知从淮北于楚国接壤之地开战!” 黄歇等是纷纷有所感触的。 当年,淮北就是从齐国手里夺来的,几年前,齐国和楚国又在淮水被秦国阴了一次。 “楚国淮南,江南,广袤的本土从未受到过威胁,为何如此?那便是因为这三处地方可源源不断的输送兵力粮草于淮北做长期的抗争,令尹治理淮北二十年,土地丰腴,百姓悍勇,于齐国南城做长期之抗衡,纵有一战或数战之败,但也不伤元气,故楚国才能耸立淮北,齐国虽强,但也不能夺取淮北,更不能逼近江水,此为战法之所胜也,战法胜,故军争胜!” 众臣纷纷警目,纷纷点头。 言之有理!!! 熊完迫切的问道:“那秦国呢?难道,我楚国也能在军争上有自己的优势?” 黄环笑着道:“秦国如今看似军争在列国之冠,但诸位细想,今日秦国之局面,不就类似于当年秦得巴蜀吗,秦得巴蜀确实国富民强,但是在军争上,得巴蜀而不能入江汉,此乃地之阻隔也,于今日,秦得三晋而不能下荆州,依旧乃是地之阻隔也,何其相似。” “嘶……!!!” “何为地之阻隔!?” 黄环接着道:“楚之胜,核心在于水师之强,楚国之水师多为当年吴越两国的水师根基,云梦泽舟师更是老楚之旧部,不仅可以作用于军争,还能作用于运兵,楚国五千里疆土之广袤,亦有五千里江水为屏障,江水五千里,云梦泽之周师,大楚数十万水兵,便可长年拒守于大河,此乃秦国不曾有之地势也,秦哪怕就是横扫了北方,只要楚国坚持水师,隔断大江,秦国只能望而兴叹!” 熊完喃喃道:“望而兴叹?” “秦地处边陲,以甲备雄兵铁弩而称熊,士卒之中,穷无善水之人,而楚国地处大江以南,百姓上下无不善水,岂是秦人可比,将秦楚两国的界限制约于大江,秦国哪怕就是武侯亲至,岂敢于楚国相争于五千里大江?故定为秦所忌。” 熊完拍案道:“你的意思是,寡人大力展水军。” “不错,秦国哪怕就是得了北方赵国,燕国,其土地之广袤,也就如今日的楚国,最多也就是隔江而分庭抗礼!却半步踏入不了大楚的土地,只要水师强,我等何惧之有。” 一时间。 整个朝堂纷纷喝彩! 哪怕就是项燕,也不由感叹这计策的妙啊。 楚国本来就有吴越的水师大底,齐国为什么干不赢楚国,抢不下淮北,那就是因为水师,如果现在将这个策略用在整个大江,秦国一个不善水国家怎么可能功得下楚国。 河渊等人也都纷纷扬了扬眉毛,细细思索起来。 黄歇赞叹道:“妙,得巴蜀而不能取江汉,得三晋而不取荆州,真妙啊!” 熊完越想越觉得在理,感叹道:“先生不愧是琅琊门下,一举切中了要害,如此说来,秦国就是统一了北方,才和我楚国今日的土地相当,何况北方还有齐国和燕国,我楚国大力展水师,秦国必然无法奈何楚国,寡人多日的忧患,今日一朝得解,寡人敬先生。” 黄环顿时拱手道:“此乃琅琊众多日推演之局,黄环只是安固就说!” “原来如此!” 黄环接着说道:“何况,如今秦侯于燕以定国棋定国运,签订两国合约,燕国必然如坐针毡,岂会让社稷假手于敌人之手,其必然会合纵齐国,楚国,楚国自强水师的同时,亦可联合齐燕,则,秦北方不能定,楚南方而大定,以大定胜不定,消耗秦燕齐之国力,楚独强于世,社稷久存之道也。” 群臣拍手大喝道:“琅琊彩!!!” 一时间,君臣纷纷大乐。 楚国的水师能让齐国无可奈何淮北,何况齐国的水师也不弱,更别说,没水师的秦国了。 熊完感叹的道:“琅琊门徒,名不虚传!” 要知道,巴蜀打不过来,其一巴蜀自治的原因,那里只能成为秦国的粮仓,当地豪强都是有自己的私兵的,一旦秦国大举兴兵进入巴蜀,必然会引起当地的豪强反抗,得不偿失,这一点已经用历史来证明了。 其二,便是巴蜀过不去江汉,其中,从蜀中东行有一条广阔延绵在山中大河相阻,飞鸟难渡! 就在群臣欣喜之时。 忽然一个声音传进了众人的耳中。 “先生高论,在下有所疑惑,军争胜败,在二国之表,治国胜败,在二国之里,秦楚二国在表即使分庭抗礼,但在里,楚不如秦,里外之别则为,秦强里则强一世,楚强表则强一时,怎可因一时之强乐乎于一世之强呢?” 满堂沸沸之音瞬间噤若。 一个个表情不一的才朝着出声处看去,黄歇惊愕不定,项燕和琅琊众有的侧目,有的愤怒,纷纷看向了孔鲢身后的出声之人。 只见此人面带薄巾,却能见到一双扬眉,两眼眸光闪烁。 毫不畏惧的看着同样看过来,却目露温怒的熊完! 同样的眸子,同样的冷芒! 第六百三十四章 负刍大辩朝堂!   黄歇看到遮蔽面容的负刍,一阵冰凉爬上脊背,但却不知如何由来,又看了看一脸神色不善的熊完,怒哼道:“大王当面,居然藏头露尾,此乃大罪,大殿之中,妄议国策,罪上加罪,来人,给本君将此人拿下,扔出殿外。”   负刍半点没有慌张。   孔鲢不在犹豫,终于走了出来,笑道:“令尹息怒,此人乃是我儒家亲传,之所以遮蔽面目,乃是因为其面目谮恶,难见于人,这般遮掩,非是无礼,反而是怕惊扰大王及王后,还请令尹及大王宽恕则个,然而,小徒素有己见,此番僭越,想必也是有自己的思想想要于众位印证,其目的,也在强盛楚国,所谓非知而言为不智,知而不言为不忠,若是如此,我儒家,不就是对大王和楚国的不忠不义了吗。”   熊完和众人听道这里。   顿时也有些诧异起来,实在是这年轻人口中所言,太过于尖锐。   也就是说,琅琊门徒的策略,最多也只能与秦国分庭抗礼,还略处于弱势,可是,要强国的策略,那就不是这么简单的,所以让众人有一种,你不知天高地厚的想法。   黄歇这才说道:“夫子此番道理,本君知晓了,不过,夫子的意思,你儒家的门徒难道也有对付秦国的策略吗,或者说,有比琅琊众人还要更好的策略。”   孔鲢微笑道:“这个,老夫不知,不过,老夫却知我这门徒绝非妄议不知是非轻重之人,既然弟子有所言,老夫自然相信其胸有治国韬略,既然今日,无人不可言,那君上为何不能先行听取一番呢?”   黄歇冷哼一声。   他也不知道,自己对这个年轻人,为什么有些憷。   熊完也道:“既然夫子都如此推崇,那寡人到真想好好听听,儒家有何话说,到底有什么办法敢说能胜过琅琊众。”   项氏等人面面相觑,一个个也是有些惊愕和不解的看向负刍!   要知道,这楚国水师的政策乃是经过数十人细心商讨,勘测地利来制定的,并且有史为鉴,以国力衡量,按照这样的做法,保楚国最少五十年安定。   不过众人皆是饱学之士,负刍时才的一举强里强外的话,都依稀知道,负刍指的是秦国的法制国策,不是楚国可以比拟的。   然而,贵族对变法,是非常排斥的。   楚国是经不起这么大的动荡的,就是秦国,当年也是险些分崩离析。   儒家若是敢说变楚国的法,那必然会群起而攻之。   负刍走上前来,恭敬的施礼,道:“儒家负刍,参见大王!”   熊完见负刍彬彬有礼,时才温怒的心思瞬间淡然了几分,道:“既然你有良策献于寡人,寡人若是不闻而一言断之,恐遭非议,非明君所为,寡人洗耳恭听。”   负刍拱手道:“多谢大王,时才,负刍闻诸位贤者所言抗秦之策,虽为良策,但亦不全于楚当下,以及天下之局势,以负刍之见,若是大兴水军之时,亦能两路其下,方可强楚于秦,琅琊众所言只为其中一路,负刍所言的便是另一路。”   熊完顿时被提起了兴趣,道:“哦?讲,寡人洗耳恭听。”   负刍接着说道:“以时才先生所言,即便秦楚分离与大江,纵隔南北,孰胜孰败,孰强孰弱,无可预闻也!唯以史考量才能有所猜测。负刍曾听闻,世有三亡,以乱攻治者亡,以邪攻正者亡,以逆攻顺者亡,敢问大王,若是这般,那将来秦楚两分天下之时,若是一旦攻伐,谁是乱谁是治呢?”   负刍的话太尖锐又太切入要害。   诸贵族很想说,当然是秦国乱,楚国治,但如此说,就是掩耳盗铃了。   琅琊众人,也都纷纷眉目一亮,纷纷重新打量这个遮蔽面目的年轻人。   负刍的意思大家都意会了过来,秦楚最后的局面如果大兴水师,也就是秦国有北方的土地,楚国有南方的土地,可是自古以来的三亡,便说明了,楚国最后的结局肯定会灭亡。   所以,水师是一时之策,非长久之策!   黄歇正要呵斥。   却被熊完挥手打断,道:“寡人并非好面子之人,你时才说,秦国强在里,指的定然是秦国强盛根基的法制,而我楚国确实不如,楚国强在外,也就是这水师之强,你的话,虽然尖锐,但是寡人还是知道这忠言逆耳的道理,自然不会责怪于你,既然如此,你想兴变法不成?”   负刍顿时稽道:“大王乃是明君!”   熊完心中被恭维的一阵舒坦。   熊完都说了,众人也都纷纷不在多言了,如果按照历史的三亡去看,负刍并没有说谎。   但是,要改变这样的格局,难道真的是变法吗,一旦负刍说了变法,那不要熊完开口,负刍只要出了这个王宫,别说他,就是儒家都要被赶出王都。   贵族实在是被吴起给弄怕了。   怕到杀吴起,都不等隔日,直接在灵堂上就用弓弩给射杀了。   不过负刍并没有说变法,而是说道:“敢问令尹,楚国七百年来,崇尚哪家所学?”   黄歇一愣,没想到负刍居然直接问他,黄歇也不犹豫道:“我楚国任行过道家,儒家,墨家,不过真论及渊源和长久实施的,只有道家学派。”   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关注即送现金、点币!   道家的代表着便是老子。   老子便是楚国人。   这也就是黄歇为什么楚国是长久实行道家学说的国家!   至于儒家和道家的关系很微妙,孔子便是老子的弟子。   黄歇接着说道:“道家学派,渊源黄帝,伊尹,远宗老子,楚国至筚路蓝缕以来,经息妫夫人等先贤,施政,一向以道家无为之术为原则,无为而治,实为楚国治理天下的思想大本,本君听你所言,你难道是想让我楚国实行变法不成?你可知道,一国之政,岂是轻易说变就变的,变则乱国,列国之鉴,历历在目,你想的是不是太简单了。”   负刍微微一笑,丝毫不为黄歇的话而动容,平静的神色让众人都有些侧目。   负刍接着说道:“令尹,但你可知,此一时也,彼一时也,战国七雄之时,四海空虚,人心不安,审时度势,实施安民养民的无为政策,当时自有他的道理,那也是因为秦楚不相彼邻,但今日之天下,秦灭三晋,秦楚只剩一水相隔,难道,还能用无为之治来治理楚国吗?当今天下,诸侯因为秦,包括楚国在内,皆纷纷削弱,难道不是励精图治,实施有为之政的大好机会吗。”   有为。   儒家学派的核心思想。   负刍说到这里,顿时满堂哗然,当年吴起实施法家变革,诸位多受苦难,现在儒家又跑出来了。   黄歇大怒,寒目说道:“你所言的有为,难道,就是要推翻我楚国所用数百年的政策吗?”   负刍却半点不怒,仿佛非常随意,的说道:“在下的有为,就是要更新变法,兴礼崇德,上尊圣王,外攘蛮夷。”   熊完忍不住说道:“可是,擅自变法,扰乱国本,楚国必会大乱。”   负刍拱手道:“不断更化才能进步,当年夏桀暴虐,所以商汤大兴有为之师,夺了他的天下,后来商纣暴虐,周武兴起有为之师,也夺了他的天下,古治有善有恶,恶治不除,善治不立。”   忽然,满堂大喝拍案而起。   屈氏的族老更是颤抖着胡须指着负刍道:“大胆,你竟敢说楚国的无为之治乃是恶治,难道,你儒家就是善治不成?”   群臣纷纷出言呵斥,负刍却是一言不。   良久,熊完这才伸手制止,接着道:“儒家的有为之策,于我楚国目下,确实难以实施,你的变法,寡人觉得暂不可行。”   负刍却问道:“秦国变法可行,为什么楚国变法不可行?”   熊完一愣,也有些怒了,道:“你到底何意?”   负刍却说道:“大王,负刍以为,秦国变法之所以可行,在于四处。”   “秦法包括了田论,赋税论,农爵论,军功论,郡县论,连坐论,度量衡论,官制论,使得上至王公贵族,下至穷苦民众都变成了秦法的参与者,一旦实行,想要复辟旧制,自然难上加难,此其一也。”   “徒木立信,法令一统,刑杀立威,法制更是深入人心,当年,商君先以徒木立信的方式竖立了公信力,让民众百姓意识到有功必赏,有过必罚,渭水决刑七百人,威震朝野,太子犯法,严厉处置,并劓刑太子左傅公子虔,黥刑太子右傅公孙贾,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真正做到法治面前一体同尊,使得法治思想深入人心,此其二也。”   “农爵,让农人勤奋耕耘,军功论,让下级军士通过战阵斩,可获爵,在此汹汹民意之下,实乃于天下共享秦国,此其三也。”   “公如青山,殃如松柏,如此君臣,六世以来,秦国六代君王之下无不有良臣辅佐,此其四也。” 第六百三十五章 变秦国的法!父子相见!   “如此四点,缺一不可,因此四点,秦国才是列国唯一经受住了变法动荡的国家,方有今日列强于诸侯之局面,非负刍言语中多言秦强,而是秦楚一旦交战,或许水军可挡秦国五十年,一百年,但一百年后呢?楚国依然会走向诸侯之结局,为秦所灭。”   负刍的四项,让满堂无声。   虽然知道他是对的,但是这变法,在楚国如何可行。   众人纷纷不说话。   黄歇却说道:“你今日所言,大行变法,绝非一朝一夕,一旦决定,举国动荡,到时,不用考虑一百年,十年,楚国就会被秦国所灭,然而,我等又如何能知道,儒家的变法,可以让楚国强盛呢。”   负刍哈哈大笑,说道:“在下也不知道,儒家的变法能不能使楚国强盛,不过,众位都认为,变法会让楚国大乱,这一点,应该不错。”   “这???”   黄歇皱眉说道:“哼,既然你都知道,变法不可行,那为何在此大放厥词!”   负刍忽然两眼一寒,环视四周,说道:“在下从未说过,为楚国变法,秦国变法已经百年,楚国哪怕就是变法,难道还能胜过秦国不成。而且,时才在下所言的字字句句,只是在提醒诸位,一旦变法,举国大乱,由盛而衰乃是必然之道。”   “哗……”   整个朝堂顿时炸开了。   所有人,都被这个遮蔽面容的儒家弟子给带偏了。   【收集免费好书】关注v.x【书友大本营】推荐你喜欢的小说,领现金红包!   一个个纷纷所思。   琅琊中人的蒯通第一个意识到负刍的意思,神色大惊的说道:“了不得啊!!此乃儒家手笔?这如何可行呢。”   蒯通的自言自语,让项燕等人纷纷侧目。   蒯通走出来,拱手道:“公子之说,实在太过匪夷所思,但确实了得,敢问公子,如何实施。”   蒯通的话无疑是掀起满朝的波澜。   因为到现在,众人还没意识道,接下来,负刍的计划是如何的惊人!   熊完也愣神的说道:“负刍,你既然不为楚国变法,那你是?”   负刍道:“自然是为秦国变法!”   负刍一句话,满堂皆吸一口冷气。   负刍提醒说道:“此时,诸位何不回忆,时才在下所言的话呢,假如今日,是在秦国的朝堂呢。”   一个个纷纷面色大变。   时才,负刍的每一句话,假如是说给秦国听的呢?时代变了,要变法旧制!   黄歇也惊呆了。   楚国不能变法图强,那就去变秦国的法,让秦国乱。   也就是时才负刍所言的,以治攻乱,则楚国胜!   想到时才的一言一句,众人纷纷惊叹负刍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楚国弟子。   李园虽然不懂政务,但听起来,就很厉害。   否则,这满堂文武,难得的一统思想,就连熊完也诧异和欣赏的看向了负刍。   蒯通接着说道:“公子既然如此言之灼灼,想必早有所思,秦国如今因法而强,公子却要去变秦国的法,秦法乃是秦国之根基也,百年之治也,让秦国变法,怕是比楚国更难,这听起来,却让人难以相信,公子到底凭什么认为,秦国会听从公子的道理,在下,愿闻其详。”   此时,大臣们对这个儒家弟子,都已经是另眼相看,谁都知道,此子绝对不会无的放矢,平添笑耳!   负刍拱手道:“我儒家没有办法说服楚国以及任何一国,但一定能说服秦国!”   琅琊众人纷纷稽道:“愿公子详说!”   负刍接着说道:“时才在下曾借位而言,说,此一时也,彼一时也,非指楚国,而指秦国。更言要更新变法,兴礼崇德,上尊圣王,外攘蛮夷,更是言指秦国也。”   众人纷纷点头,若有所思。   负刍接着说道:“为何负刍认为秦国一定会答应儒家,便在于,秦国变法强国,至今日已然百年,百年间,山东六国无日不在非议咒骂,无不在抨击挑剔,上至王公,下至庶民,遂以深感秦法之恶。”   “何为秦法之恶,负刍看来,便如当年墨子之兼爱说,儒家孟夫子之仁政说,儒家荀子之王道说,均对秦法秦政有非议之处,非议之要,在责备秦法失之于苛,若以宽政济之,则秦法万全也,所以秦法虽是秦国之根基,但绝非万世不移的金科玉律。”   众人对负刍之言是震惊又佩服。   蒯通问道:“秦法非秦国之金科玉律,此为何来?又于楚国有何关联?”   负刍说道:“秦人不觉无鼻之丑,负刍闻之,慨然伤怀,诸位闻之,宁不动容?儒家言,厚德载物,目下秦法,失之过严,在此大争之势,确实可以成就一时之功,但纵观古今,但凡酷吏苦民,何人可成万世之道?唯修宽法,唯立王道,方可成就秦之功业也,是以我儒家王道宽法,必然为秦所用。”   “王道宽法?”   “这!儒家以王道替法家?”   “好大的魄力!”   蒯通皱眉想道:“以王道变法家,或许真有可行的道理!不过王道宽法,乃是王道人治之论,非法制之论也,但有律法在前,宽严尺度后,此不是由人宽严之说?有人宽严者,三皇五帝也,非秦国百年法统,秦国如何敢用。”   负刍不理众人的震撼说:“能制法家之瑕疵者,唯儒家之王道也,法无万千之细,却有特异之人,其宗旨在于避秦法之瑕疵,若真按法家之刑,秦国大将几无存焉,如果儒家王道宽法之策宽严掩法之瑕疵,定能让满朝文武能够以王道宽法,劝说秦王秦国上下倾力推行,法制在,王制亦在,一国二制,开创先河,有何不可能,至于如何说服秦王,在下自有把握。”   众人纷纷侧目。   负刍却话音一转,说道:“时才,在下也曾说过,秦国法家之强在于四项,四项之根本在于贯穿庶民及君王,无人能够置身于外,是为其秦法之根基也,一旦王道宽法,秦国社稷必然震荡,秦国君王庶民因为百年的变法,早已经捆绑在一起,以法制共存,此时一经动弹,必然是举国动荡!无人能够置身于事外。”   “到时,秦国上下,只会思虑一事,一人犯法,到底是依法问罪,还是法外宽刑,一旦中间出现一次偏离,让百姓和君王大夫间出现量刑不宽,量刑不同,到时,秦国百年变法之基,一夜倾塌于累卵,举国大乱,便又回到时才在下所言,世有三亡,以乱攻治者亡,然而此时的天下,秦楚之间,谁是乱,谁是治呢?”   熊完惊叹道:“这便是你想告诉寡人的,强楚之计!不对,应该乱秦之策,瓦解秦国法制的根基!”   负刍道:“不错,秦国之法顺应时势,在大争之世,固然可以列强于各国,可是,如今秦国得广袤之土地,大拥各国之余民,这些余民哪曾受过秦法的严苛,秦虽大,但却有其累,法家之强,可治乱世,而不可治盛世,既然商君之法不是金科玉律,但秦国岂有不能看出,变大后的秦国,早已命悬一蝇,儒家王道宽法,便是秦法唯一的希望。”   熊完拍案,激动的站了起来,道:“好,说的好!寡人这满朝文武,居然都想不出如此好的大计!”   黄歇眉目直跳。   只要说明了利害,秦国就会不得不接受儒家入秦,帮助秦国王道宽法。   但是,一旦王道宽法,便可能瓦解法制的根基,让秦国的社稷崩塌,即便不崩塌,但肯定会江山大乱,到时,楚国一跃而起。   论计谋。   说毒计。   这一次,可谓是真真切切的杀到了秦国的软肋。   蒯通拜道:“在下佩服!”   说完,便转身回到了项氏的队伍里。   至于如何去说服秦国,这一点,大家没有在细问,但是负刍的想法,儒家的想法,上下之人都是知道了原委,而且,人人都觉得高明又可行。   只要说服了秦国,秦国必会因为儒家而大乱。   熊完看了看负刍,激动的说道:“是寡人误会了你,是寡人的错,儒家如此大义,实乃楚国之万幸,寡人能得二位公子,又得琅琊贤士,今日,再得儒家大贤,我楚国何愁社稷不兴,大楚不兴!诸位,于寡人一同敬负刍。”   负刍稽道:“大王谬赞,负刍不敢受恭赏,儒家教义,仁者,爱人,义者,利他,国家在危难之中,我们儒家自然会挺身而出,而不会选择为了自身的安危礼仪,袖手旁观。”   “说的好,说的好!来人,赐酒,寡人这一樽,要于你同饮,就你我二人!”   群臣纷纷点头而笑。   此时,众人对这个负刍是真心佩服。   虽然年轻,但称一声儒家贤者,绝不是恭维。   熊完一步步的走下了大殿,一脸红润,微笑的来到了负刍的面前。   而负刍也看着熊完缓缓的走了过来,心脏也是快跳不止,巨大的呼吸声将遮面的面巾都差点掀起。   熊完将侍女送上来的其中一盏酒樽放到了负刍手中,道:“来,这一樽是寡人敬你的!”   负刍连连低头道:“负刍,不敢!”   熊完笑道:“现在不敢,时才,你那指点江山的样子,到是胆大的很,真有寡人年轻时几番风貌!”   群臣哈哈大笑。   负刍双眸盯着熊完,便要以衣袖遮面,一饮而尽。   忽然,他的手臂被熊完扣住,差点将手里的酒给洒在大殿上,负刍闻道:“大王这是?”   熊完哈哈笑,道:“你有此胸怀,寡人尚未见过你的面目,这般于寡人对饮,岂不是有违礼数!”   负刍半天不语,这一刻,他也紧张的冒汗。   虽然他知道,这一天乃是必然,但到了当下,也不由有些居簇起来。   熊完道:“怎么?莫非,负刍你真的面目可憎不成?即便如此,寡人什么人没见过,你若不以正面目面见我等,等你去了秦国,寡人如何帮助你呢。”   河渊河海,孔鲢都纷纷面面而视。   说不紧张,这如何可能。   负刍深吸一口气,道:“是负刍思虑不周,请大王勿怪!”   熊完微笑点头,随后,负刍当面取下了面巾。 第六百三十六章 黄歇的杀机!苏劫回秦!   满堂二百余人,都纷纷好奇的将目光看向即将脱下面巾的负刍。   原先,孔鲢说其面目谮恶,难以见人,但此人虽然仅仅露出一双闪亮的眸子,但也知道,绝非其所言那般无法见人。   李园李嫣嫣也都纷纷相互对视了一下。   负刍的话无疑对二人来说,也都是纷纷震慑,秦国图强,如今一旦王道宽法,那法制必然松动,那必将再次动荡。   因为,儒家有充分的理由说明法家根本就无法支撑起偌大的秦国了。   此一时彼一时。   当然,此时熊完也都非常欣赏的看着负刍。   要知道,一旦此计一成,秦楚之间,此消彼长,楚国便有崛起的希望了,楚国是变不起的,但秦国又是不得不变的,一旦变了,大事可成。   薄薄的面巾被负刍取了下来。   众人含笑,这哪里是面目可憎,分明就是俊朗星驰的偏偏少年,更有儒家儒雅之风貌啊。   熊完哈哈大笑道:“负刍真乃仪表不凡,为何欺骗寡……你,你!!!”   顿时,黄歇,熊完,项氏,屈氏众人的神色为之一滞,面上的笑容停顿,僵而不能动。   熊完手中的酒樽顿时跌落在地,洒满了二人的脚下!   黄歇整个人如遭雷击。   李嫣嫣更是浑身一震,两眼稀松忽然变得紧张,看向熊完对面的负刍。   黄歇颤抖着手,指着负刍,道:“你,你为何,大王!!”   琅琊山人士对显出本来的面目的负刍也是惊呼不已,项燕,项渠,项梁一个个都愣在了当地,这出乎意料的一幕让人不由深吸口气。   然而,众贵族也都纷纷陷入一片寂静,随即,轰然大作。   满堂皆惊,就连乐尹手里不断作响的楚乐都微微停顿了下来。   熊完本有病在身,此时直接惊吓大于其他,更是被眼疾手快的宫卫纷纷从后面扶住。   “太像了,这,这就是大王少年之时!!!”   而且,此前负刍以面目之恶为由,不肯以正面见人,现在看来,这哪里是恶,分明就是和大王几乎长得一样。   满堂哗然。   负刍也一直保持着稽的模样,也在拼命的克制着情绪。   李嫣嫣站了起来,两眼不敢相信。   现在看来,这其中一定有什么故事了。   黄歇心思极快,想到了一种他最不想看到的答案,问道:“说,你是谁,为何你于大王如此相似,今日现身于我楚国大殿,你到底有何目的。”   这也是所有人都期待的答案。   负刍没有回答黄歇的话,而是双膝跪下,对着熊完施以三叩之大礼。   此时群臣惊愕,各种心思涌向心头。   而黄歇朱英也都由不得不紧张,李园和李嫣嫣也同样,这关系实在是太大了。   负刍终于出声道:“孩儿负刍,见过君父!”   “这!!!”   “大王的儿子!如何可能啊。”   黄歇此刻才终于明白,此前他对负刍为什么凭空有些戒备。   不就是因为这负刍的眼睛,太熟悉了。   熊完年轻时,在秦国,不就是这般模样吗!   熊完听闻,如雷声之重,心如喷涌,难以控制的颤颤巍巍的指着负刍道:“你,你叫寡人什么。”   负刍道:“君父!”   黄歇几乎失去了理智,他黄邑的百年大计,好不容易落下了帷幕,整个楚国都即将掌于他一人之手,可现在居然出现了一个公子。   而且才思了得,在想想襁褓里的两个儿子,这可是大敌。   恰好,襁褓里的熊悍和熊犹顿时嚎啕哭了起来,让黄歇心头一紧。   正要出言喝骂。   却被熊完大声所制止,熊完推开扶着他的宫卫,厉声道:“大胆,你可知,冒充寡人的子嗣,是何后果?整个天下,都将无你容身之处!”   熊完的声音变得厉喝。   负刍也丝毫不让,道:“负刍本只想苟且于一生,但当今天下,诸侯弱唯秦独强,负刍一为儒家弟子,二为君父子嗣,岂忍见到楚国的百姓和君父一生心血毁于秦手,这才于恩师多番思量,决定认祖归宗,儒家有言,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兼得,舍生而取义也,乃负刍所愿,只要能让楚国强盛,君父的社稷永存,负刍生无寸土可立,死无葬生之地,又有何妨?”   熊完盯着负刍的双眸,二人各不相让,但是都能看到对方眸中隐隐跳动的眸光。   群臣也都不敢插嘴。   负刍的话让人动容不已,儒家教义,本就是倡导不能视国家和百姓的危难于不顾,负刍这一番话,站在儒家和君王子嗣的面,说明了自己的道理。   负刍话音一落,这才小心翼翼的从怀中取出一块白玉,慎重的将其双手捧向熊完。   黄歇和众人纷纷都站了起来,仰头看向手中的物件。   熊完惊的后退,百官更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熊完颤抖又急切的将白玉拿到了手中,古朴的刻印已然有些黄,但是皆白的玉尚未因为时光的流逝而出现半点的改变,“太子完!这,这是,寡人的佩玉怎么在你这里。”   负刍道:“孩儿虽不在君父身边,但身上流淌的血,便如这白玉,玉虽可碎,但不可改其白,负刍可死,亦不可换其宗,君父相问,其实答案已然在心里。”   李嫣嫣早就慌了神色,两眼不断的看向李园和同样慌张的黄歇。   而李园的拳头早就握得紧紧的了。   熊完的思绪,顿时回到了二十年前,一个早就被他遗忘的面容出现在脑海里,“乐宁!”   他当然记得,他的太子玉佩给了谁。   “你是乐宁的儿子?”   负刍笑道:“若是母亲知道,君父还记得她的名字,九泉之下,定然安息了。”   黄歇也和朱英二人相互惊愕的看去,脑海里也想了起来,乐宁,不就是当初逃回楚国的时候,在宜春时,大王结识的女子吗,而且,这件事很少有人知道,大王回到陈郢之后,一心就在稳固朝政,周旋于贵胄之间,这件事,能在二十年后,从一个青年的嘴出提出,那还有假不成?   熊完紧握着白玉,一时间,脸色都殷红了数分,他看着面前于自己有着七分相似的负刍,哪还做怀疑,当年也就是自己在藏身在乐宁家中一月的时间,所留下的子嗣了?   黄歇几欲晕厥,很快,便收敛了心神,冰凉的手掌紧紧握起,满眼杀机。   ……   函谷关守将按照往日,例行登上城楼巡视,刚一来到楼台,便一眼看到关外,摇摇晃晃来了数十人。   正要出言喝问,忽然见道这一行人数虽少,但落入眼帘的各个都身披秦国黑甲,神色肃杀,整齐有度,顿时心中颇为惊愕,像这般精锐按道理,应该是在前线啊。   怎么会护送马车前来函谷关进入关中?   “难道,是武侯的特使。”守将不由心道。   顿时伸出黑旗,示意止步,大声问道:“来者何人,所谓何事,可有通关路引。”   宫敖策马上前,大声说道:“武侯回关中!未曾有路引。”   守将怒哼道:“没有路引,如何入关,来人……等等!”   守将浑身汗毛竖起,身边的副将各个帽子都吓掉在了地上,“谁,他说谁?”   守将额头布汗,后退了一步,让自己的脑袋不至于露在外面。   随即对身边的副将问道:“他说谁?你听清没?”   副将吞了口口水,道:“他好像说武侯!”   守将大惊,大喝一声道:“来人,快快恭迎武侯入关!!!本将亲自去接!!!”   守将的声音让混混欲睡的秦卒纷纷醒了精神,哪怕极力克制激动的心绪,也让整个雄关镇守的上万将士纷纷大声喧哗起来。   守将还未彻底来到雄关下,整个函谷关已然掀起惊叹嘶吼:“大秦万年,武侯万年,大秦万年,武侯万年。”   函谷关在王屋山和崤山夹道之中,顿时声如雷霆掀起无尽波澜。   宫敖看到这一幕,也激动不已。   巨大的吼声自然也传进了苏劫的耳中,身边的杜莎也从小憩中悠然转醒,听到外面的秦军将士的呐喊,问道:“夫君,这是到函谷关了。”   城门大开。   沉重整齐的踏步声震荡着脚下黄色的土地。   只见守将带着一干副将在城门口微微停顿,稳了稳帽子,便跑向苏劫的马车,其余将士们有序的坐落在关外门口。   不过,两眼都放出火热的目光盯着车撵。   守将尚未靠近,苏劫便携着杜莎从马车中走了出来,露出了真容。   如今,关中的兵马,都几乎调离到了关外。   整个关中,只有五万兵马镇守四关,这函谷关作为秦国最重要的关卡,也只有区区一万人了,当然,如今秦国的屏障不在是函谷关。   因为函谷关的东面,因为秦侯,已经尽数成为了秦国的土地。   而苏劫身边飘然独立,风姿无双的杜莎,将士们即便是不问也能知道,定然是大王册封的美人杜莎了。   当初,大王念杜莎于社稷的大功,册封杜莎为美人,咸阳大庆七日,谁人不知?而且,大王更是说明不在册封后爵,以示其尊贵。   将士们身形如一,纷纷道:“参见武侯,参见夫人!” 第六百三十七章 渭水之南!秦王的封赏?   苏劫伸手示意道:“本侯素来钦佩我大秦忠君爱国之士,诸位将士,替大秦守此雄关,百如一日,本侯未能常在函谷关慰劳将士们,实乃憾事,怎敢受将士们大礼,将士们请起。”   苏劫句句自内心。   让函谷关将士感同身色,备受鼓舞。   秦侯对将士的好,在军中早就一传百,百传千,千传万,能跟着武侯征战,哪个不是赐爵封地,光耀门楣。   就说这函谷关,八成是都时长遗憾此次东征未能跟随,而跟随者亦不乏族中相熟的子弟,一个个累计了无数的军功,让人羡慕不已。   守将也激动的拱手道:“武侯乃是将士们之柱梁,别说这等大礼,就是让将士们赴汤蹈火,万死不辞,也无人敢推迟,我等微末之功,岂敢于武侯相比拟,末将恭迎武侯回秦!”   “末将恭迎武侯回秦!”   “我等恭迎武侯回秦!”   苏劫感叹的说道:“函谷关外,上党纵横六百里,山峦重叠,水流交错,这山水河谷间,我秦人不知埋下了多少血肉,多少忠骨,雄关苍苍,北连阴山,南接长平,众位将士护秦百年,这函谷关,终于不在是掣肘我秦国的脚步,更不再成为掣肘将士们光宗耀祖的脚步,是以,本侯之功,岂敢于诸位将士相比,这大秦天下,大王,本侯于诸位将士同乐同享,雄关不老,英魂常在!”   将士们听完,纷纷相觑。   各个热血沸腾。   秦国东出了,函谷关不在是掣肘秦国的雄关了,但是这里,几乎深藏着秦国四百年的故事,史书中对秦国的记载大半都是围绕这个护卫了秦几百年的函谷关。   如今,更是背靠雄关,征伐天下的时机到了。   当年,秦国纳贤于天下,愿于天下英杰共享秦国。   方有山东士子纷纷入秦,百家之人亦纷纷入秦之盛世,才有了后来的张仪,商鞅等旷世之才的辅佐。   苏劫接着说道:“本侯,告诉诸位!今日的秦国,已不在是过去的秦国,我们秦人,最终还是要靠我们自己的信念,守护我的家园,守护我们的爷娘,守护我们勋勋青史,本侯要和你们一起,把东边六国的百姓和一切,从‘他们’变成‘我们’,这,才不负我大秦历代先王的匡扶之志,你们能不能于本侯携手,为大秦做到这些?”   将士们长戈掷地,激动道:“能!!”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俢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俢我矛戟,与子偕作。”   铿锵之声,在函谷关外随大风飞起。   守将和将士们将苏劫恭敬的送入关中,守将恭敬的问道:“武侯如此之大功,为何不班师凯旋,这险些让末将怠慢。”   守将和一干副将也都是纷纷捏了一把汗。   时才,要是半点无礼。   怕是武侯不责怪,自己都要把自己给扇几耳光。   宫敖大笑,道:“亏你机灵!”   守将也是面色一滞。   不等苏劫说话,宫敖才道:“此次,我秦人倾举国之力,亏上将军鬼神谋略,方能侥幸在这一年间,收复失地,覆灭三晋,可毕竟,我大秦举国之兵,也就剩下这么多了,如今的土地,自然是在整治枢纽,稳定三晋之民,排杀余孽,我秦人将士,这才不得不背井离乡,亦要镇守雁门关,护卫江山之责之重,岂非一日之功,数十万将士怎敢凯旋。”   宫敖的话让身边的将士们纷纷动容。   对啊。   韩国,魏国,赵国,雁门关,哪里的土地不需要秦人来守护。   守将敬佩道:“大秦将士,万年长存!忠魂不灭!”   宫敖大笑道:“这次,将士们虽然不能尽数回咸阳,但上将军岂会让将士们寒心,必然禀报大王,论功行赏,就是跑死百匹宝马,也要让将士们功勋传遍四野,封赏布告天下,君上已经决定,就是大王给君上的封赏,都要尽数分给将士们,毫厘不取。”   宫敖的话,无疑能让人想象到,那些远离关中,为秦国守卫疆土的将士!   这是何等的信念。   然则,苏劫却感慨,别说是现在了,就是一统天下之后,秦人都在为秦国,为百姓,北镇长城,南驻百越,等到刘邦项羽打到了咸阳,整个秦国都只有章邯匆忙用罪犯,赘婿组建了一只临时兵马!   是以,后人也常说,秦汉秦汉,汉也是秦的道理。   论忠魂,千古无人可比。   守将自然心生触动,忽然闻宫敖说到了武侯的封赏,喃喃道:“上将军的封赏?”   宫敖笑骂道:“怎么,上将军不该赏!”   宫敖一句话差点让守将给跌倒,回头看到轻笑的苏劫和杜莎,这才道:“末将,末将怎会有此意,就是末将变卖家产,全部送给武侯,末将都愿意!别说是末将,就是百姓们怕是各个都愿意。”   宫敖笑道:“你这人,真没趣,君上还觊觎你这点家业!更不会觊觎百姓的东西,你这话传出去,别人还说君上要苛责百姓了。”   宫敖是上将军的心腹,可随意说笑,守将可不敢,顿时说道:“末将可没瞎说,实则,实则!”   “实则什么?”   守将道:“上将军捷报连连,咸阳无不备受鼓舞,大王和太后早就定下了对上将军的赏赐,整个咸阳无人震惊莫名,大王和太后对上将军的厚爱,当真开创千古之先河!”   守将的话让苏劫顿时有哑然了。   不由和杜莎相互看了一眼。   这封赏都定下了?   一般来说,对主将的封赏都是秘而不宣的,直到凯旋,大王会当众公布,激励士气,振奋军心。   怎么可能被整个关中所知?   苏劫问道:“你也知大王的赏赐不成?”   守将顿时危难道:“上将近应该知道秦国的规矩,关于上将军的封赏,末将可以说知道,因为整个关中都知道,这是大王和太后送给上将军的,就等到上将军回到咸阳,亲自告诉上将军,但是,末将也只能说不知道,因为大王没有颁布诏令,但秦国上下,谁值得大王如此费心?百姓如此齐心?唯上将军一人,所以说,这是一个大家都知道的封赏,但还没有颁布的法令。”   苏劫点头道:“原来如此!”   这么说的话,苏劫就不好怎么继续追问了。   不过,苏劫能忍住,宫敖却忍不住道:“你这人,当真是不知趣,到底什么封赏,既然百姓们都知道,凭什么君上不能知道,你快说,否则,我这马鞭,可不认人了。”   守将顿时有些为难。   他到不是怕了马鞭,不过很快,守将大手一挥,对苏劫道:“上将军,末将职责所在,只能送到这里了。”   苏劫笑道:“有劳了,等有时间,本侯在来函谷关,看望你和诸位将士。”   守将浑身一怔,被苏劫说的热血沸腾,上将军要来看自己?   不由咬牙说道:“上将军,既然回到关中,前往咸阳已然就一日的时间,上将军不妨改道,前往渭水之南,顺着渭水前往咸阳,一观秦国之风貌。”   说完,不做犹豫,纷纷往函谷关跑。   宫敖大骂道:“你什么意思,莫名其妙。”   守将又跑了回来,道:“上将军,如今六国士子听说都聚集在渭水之南,上将军不妨前去一观便知!”   终于,守将逃一般的跑了。   留下苏劫宫敖等人面面相觑,“渭水之南?”   杜莎道:“这守将怕是有意提醒夫君,大王的封赏可能与渭水之南有关,咸阳北十里就是渭水,既然不远,我们不妨就改道走渭水,顺水逆行,到了咸阳北,再入咸阳便可。”   苏劫一听,心思都不由被那副将给提起了兴趣,想想确实顺路,便道:“宫敖,去渭水!”   宫敖早就等不及了。   便立刻下令转道。   很谷关之后,便是潼关,潼关便是倚靠着渭水,然后深入关中,直入咸阳北!   苏劫的封地就在渭水北。   如今所在的地方恰好只要顺着潼关的道路,便是渭水南。   苏劫拿了函谷关的路引,便没有惊动潼关的人,随后,立刻顺着渭水前行。   刚走不到十里,便见到络绎不绝在渭水南徘徊的百姓,各个神情大彩,兴奋不已!   哪怕就是孩童,也都跟着长辈们手中都拿捏着一些木头和石块。   虽不顶用,但依然满脸欢愉之色。   随即,苏劫见到了数千百姓来来往往,有的聚集在一起商谈着什么,有的则是从远处的村落用耕牛拉来了拉车,一拥而上,将田地给翻开,收拾着田地里的残留土物。   再行数里,宫敖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   马车也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周围的百姓看了看苏劫的马车,以及马车外精锐的秦军士卒,秦国的士卒是绝对不敢欺凌百姓的,所以百姓们也不慌张,继续交头接耳起来。   宫敖的声音传了出来,道:“上,上将军,自己出来看吧,这是!”   苏劫闻言,便带着杜莎来到了车外。   顿时,眼前的一幕,让沉着如苏劫,都不由神色大乱,惊愕不定的情绪充斥心头! 第六百三十九章 六王毕,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   将士们心怀神往和激动的走在渭水边上,没有刻意的去吸引百姓的注意,有时还要避开聚集在一起的人。   等到苏劫走后。   此前被苏劫所拦住了的老人身边的士卒,却将目光看着挂在已然缓缓离去的马车。   老者问道:“你看什么了。”   士卒额头有些冒汗,手上的长矛都拿捏的不稳,也没回头看老者,而是说道:“那马车是龙虎纹!”   先前,马车被放在远处,他自然没现。   老者疑惑道:“龙虎纹咋地!了不起咋地,老朽时才还把那车里的主人给骂了,他嘴都不敢回!”更新最快 手机端::   士卒顿时吓道:“你,你说什么,你骂了车里的主人?你可知他是谁?他有没有与你说明身份。”   士卒的话让老者有些诧异。   老者道:“这个?老朽没问。”   士卒又问道:“那,你说说,车里的人是何模样?”   随后,老者将苏劫的模样描述了一番,士卒顿时将手里的长矛用力的一顿,道:“那,那是武侯!武侯回咸阳了!!”   士卒的话让周围正在忙碌的百姓们纷纷看了过来。   “武侯回关中了?哪里,在哪?”   顿时百姓们纷纷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都看了过来。   随即,顺着士卒的目光看向了已然漂远的马车。   “龙虎纹,唯上将军所用!!!”   老人家顿时浑身一僵,对着马车去向的方向,跪了下来,道:“老朽,骂了武侯?可以吹到棺材了!武侯,与老朽说话了?”   不知是吓还是喜,顿时连连磕头起来,还不忘将身边的小孙子的头给按在了泥土里。   然而百姓们喧哗大起。   但却无人在追逐向前。   反而,整个渭水南岸大家干劲更足了。   苏劫忽然说了句:“秦国的法,还要变。”   杜莎忽然问了句,“秦法乃是秦国之根基,一旦变法,岂不大乱。”   苏劫说道:“秦人护法,其根本在于变法强国,不在固守成法,然而任何变法先驱者,皆无好的下场,尤其是变强国的法,可是,不变法,秦国别说万年千年,就是眼前这阿旁宫,都难以竣工!当今天下,征战繁复,不得已,即便大王有心爱民,但秦国的赋税依旧繁重,一旦在进行下去,遇见战事,那秦国就会陷入极大的危难,到底是国强民富,还是民富国强,千年来多有争论,难以言说。”   杜莎道:“夫君的意思是呢?”   苏劫说道:“秦国已经走到了列国的前面,当年,商君能变法,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秦国弱,弱国图强,可强国图更强,这变法就难了!可不变,本侯岂会放心,这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便难以安稳,国强国富,民强民富,才会有阿旁宫,才会有万里长城啊,而不会为其所累,任重而道远,路漫漫其修远兮,秦人上下而求索。”   杜莎笑道:“夫君的威望冠绝天下,或许已有大才之士,准备来秦国为秦国变法还不一定了,只是夫君想做这先驱之人?一旦乱法,后果不堪设想。”   苏劫笑道:“以法护法,未必会乱。”   阿旁要成,行举国之力都未必能成。   这是苏劫知道的,但是若是成了,一定意味着秦国可以传承千万载。   因为要建一座三百里的宫殿,意味着整个国家上下政务的千丝万缕,意味着国富民强,也是民强国富!   ……   上林苑,本是秦国狩猎,豢养禽兽的地方。   有亭台楼阁数百,这里,更是阿旁宫的起始之处,此处山峦叠起,依水而建。   此时,上林苑原本的宫殿楼阁下,已然开始了一番新的修葺,而一处阆苑外的墙壁前,聚集了上百人,从衣着上看,乃是六国士子!   士子们纷纷聚集在一起,目不斜视。   大多人都各自为阵,几人或十几人一起,围在一处石桌前。   不时有人说道:“此赋要流传千古,自然非易事,诸位不必灰心,我等都作不出,世上怕是没人在作的出。”   “兄台所言极是!”   “此话不对,世人都知,秦侯辞赋天下无双,我等作不出,秦侯定然能作的出!”   “若不是大王不想惊动秦侯,这等好事,岂会落到我等的手里。”   议论之声不绝于耳。   然而,石壁下围坐着七八个官员,不时有士子将手里的绢帛送了上去,官员们相互一传阅,便纷纷摇头。   随即,士子失望的退下,再次开始苦思冥想起来。   忽然。   在上林苑的转角处,出现了几行人影,一行人看着士子们和台上的官员,便顿时停下了脚步,苏劫道:“宫敖,你去看看,他们在做什么。”   宫敖领命而去。   不久,便回来复命,道:“大王颁下诏令,命六国士子集思广益,献上一开建宫殿所用的祷词,若是被大王所用,便厚赏之。”   苏劫道:“赏赐?区区赏赐,能让这么多人费尽心思?可还有其他。”   宫敖继续说道:“赏赐却是其次,这些人,看中的乃是名,一旦被大王所用,这等辞赋便会刻在上林苑前,于阿边的宫殿一同传承千古,这等名利,何人可以承受得住。”   苏劫不由会神。   一般来说,大兴土木之前,会有祭天,然后是祷词。   嬴政大兴土木,这祷词也必然是非同小可,想必这才有了眼前的这一幕了。   苏劫笑道:“原来如此,看来,这到是为难住他们了。”   世人为名利,何况是如此大的诱惑,三百里宫殿,殿下的阆苑墙壁,刻着的赋词便会随着宫殿传承千年万年,何等荣誉,何等盛名。   此时,这些人各个是铆足了劲在这里费劲了深思。   有的摇头晃脑,有的出言指指点点其他人手里的绢帛,而坐在阆苑下的官员已然是昏昏欲睡!   只见一个士子在众人的恭维下,来到了长官面前,将手里的绢帛递了上去,道:“长史,此乃我齐国士子所作。”   官员微微点头,道:“齐国临淄多有辞赋美谈,想必应该不错。”   随即官员将其打开,一边看,一边点头,道:“举籍咸阳,周至以东,宜春以西……昔为上林,属于南山……君不见大秦宫,寒云泽雉栖其中,非穹顶千金之阙,可随酒逐乐于其中,西山胜蓬莱,东海无此宫……”   官员还念了两遍。   士子问道:“长史以为如何?”   官员道:“此赋虽还不错,但多有燕舞之色,到是与这雄宫不大契合!”   官员的话让士子遗憾的退了下去。   忽然有人道:“长史,我等这些时日,所作之赋已然不下百,可谓是集六国之所思,百人之集才,其要理更是符合大王所想,做一祷赋,屹然可足,为何长史以为我等所作之赋不可所用呢?”   顿时一片人纷纷附和。   这都一个月了。   居然没有一人,符合大王要求?莫不成是眼前的人在为难他们不成。 :(/   要知道,这可是千古传名的事情。   于雄宫同存啊。   长史看着众人,顿时温怒道:“尔等以为,能传承千古的辞赋如此简单,就说尔等,谁能做出临淄的墨女赋和凤求凰,还有那传为列国佳话的迎宾赋的?本官半句多言也不会有,尔等多日所做,我都无一不亲手送到大王手中,却被大王所责骂,不思进取,却怨天尤人,难过作不出,哼!”   一个个被呵斥的面目耳赤。   一个士子说道:“长史,这,这里可是聚集了列国百余士子,哪个不是名传咸阳的雅士,长史如此恶语,岂非不妥,以在下,我等做不出,整个秦国就没人作得了。”   长史正要怒。   也不怪这些士子,在这里可谓是呆了一个多月了。   却迟迟没有答案。   忽然一道声音传来,道:“谁说咸阳无人做的出来。”   众人顿声看去,顿时笑出声来,只见一个高大的壮汉,那脸虎须,手中拿着一份绢帛!   顿时有人道:“这位兄弟,是不是走错了地方!市集在城里。”   宫敖暗骂一声,也不搭理,而是直接来到了长史面前说道:“我家公子说不想看到诸位因此事而争论,此乃我家公子所做,长史若是觉得可行,送给大王便可。”   不等长史说话。   六国士子纷纷炸开了锅,“好大的口气,你家公子何许人也,居然敢视我列国士子如无物。”   “报上姓名,让我等知道,到底是谁大放厥词!”   宫敖冷哼道:“你以为我家公子和你们一样,我家公子说了,不留姓名!”   “哈哈哈,荒唐,居然还有这样的人,以我看,怕是为了遮掩辞赋之丑吧。”   宫敖道:“我家公子的心意,可是你们能臆测的!公子不留姓名,是认为,辞赋的署名不可于宫殿同存!更不想看到阿旁宫这等国之重器,因名利而陷入争夺。”   宫敖的话顿时让人一愣。   这里哪个都想让自己的名字和宫殿流传下去,可还有人不想的,认为署名不配于宫殿同存?   “那我到真想好好看看,你家公子辞赋的本事,免得贻笑大方。”   “我等也想听听。”   长史将宫敖的绢帛拿了过来,定眼看去,原本安然的神色,顿时惊愕到呆滞。   他抹了抹眼睛,然后继续看下去。   顿时道:“你们都来看看!”   这句话是叫的身边的官员。   众人面面相觑,这才应声靠近,第一句话,就让他们挪不开目光了!   不自觉的念了出来:“六王毕,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 第六百四十章 阿旁赋!千古绝唱!   一十二字的排头,便如十二道惊雷,不仅让秦国的一干官员震惊不已,亦让石台下的六国士子顿时胆色微缩。   细细一品,更如浓茶之厚,回味无穷,更绝一股惊天海浪的雄心壮志,颇然而至。   六王毕!如今已经成了一半。   意思是说,等到秦国灭了六个诸侯国,四海统一,便可伐蜀山的木才,那个时候,那边的宫殿就可以成了。   其隐藏意义极为深远。   众人纷纷吸气,在看看手里绢帛,顿觉食之无味,不少人,直接将其藏匿到了衣袖之中。   然而,惊愕的还在后面。   长史等人更是手脚凉,连持着绢帛的双手,亦在微微抖动。   长史念道:“覆压三百余里,隔离天日,骊山北构而西折,直走咸阳,二川溶溶,流入宫墙,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长桥卧波,歌台暖响,春光融融,舞殿冷秀,风雨凄凄……”   这是对阿旁宫的一种畅想。   众人听完,闭上双眼,眼前的上林苑,仿佛出现了千万座楼阁,琅琊叠翠而成,那长桥横卧在渭水之上,宫女莺莺燕燕来去不绝,宫殿太大了,不同的地方居然还有不同的气象,何其壮观。   不同的人,在听完这一排头,便陷入无尽的畅想之中。   长史身边的官员们更是大喝道:“好,精彩之至啊。”   列国士子也都纷纷佩服,此时,看向宫敖的脸色已然变了,这等辞赋罕见之至!   然而。   让他们惊呆的居然还在后面。   长史更是激动起来,直接大声念道:“君不见这阿旁之殿,左苍梧,右西极,丹水更其南,紫渊径其北,终始灞铲,出入泾渭,经营乎其内,荡荡乎八川分流,相背而异态,东西南北,驰鹜往来,出乎椒丘之阙,行乎洲淤之浦,经乎桂林之中,过乎苍莽之野!”   “彩!!”   不知谁说了一句,让人纷纷看去,只见那六国士子中的一人,满头冒汗。   嘴巴里不由念了一句“这等辞赋,怎么可能能现之于世间。”   相比于排头,这里更加细致应景。   让众人纷纷都想到了当年在淄河之上,传唱出的那一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美景。   这渭水之上,驰鹜往来,不于淄河一样的吗。   而且。   众人随着长史这么一念,不由远远眺望而去。   上林苑本就在高处,此时,恰好了能将渭水,泾水收入眼底。   果然,正如赋中所言,咸阳北面的灞水,铲水的支流都流入到了这个阆苑之中,泾水和渭水在远处流进流出,浩浩荡荡的八川之水更是各奔东西,变化多端!   “不可思议!”   “能作此赋之人,到底是何人,若是咸阳人,为何我等不知!”   “莫非是梅公子?”   话音未落,这不知何人所写此赋再次涌入耳中,句句如山峦叠势,步步高涨。   众人噤若寒蝉,此时纷纷熄了嘲讽之念,只想着这每一句到底会高扬壮丽到何等地步。   长史叹息,微微一顿,随后正色的念道:“于是乎,三百里阿旁之宫阙,视之无端,察之无涯,日出东沼,入乎西坡,其南则隆冬生长,涌水跃波,其北则盛夏含冻裂地,涉冰揭河。”   “嘶……”   【看书领现金】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书还可领现金!   “千古绝句了!”   宫殿之大,大的南北东西,都有不一样的气象。   可谓生动万分。   “于是乎,离宫别苑,弥山跨谷,高廊四注,重坐曲阁,仰观缭而天门,奔星更与闺阁,挽虹纤于玉手,灵燕憩于闲楼,甘泉涌于清室,通川过于中庭,磐石镇崖,珊瑚丛生,于是乎,背秋涉冬,秦王校猎,乘镂象,六玉虬,秦王举剑,武侯参乘,扈从横行,出乎四校之中。”   “这!!?秦王举剑,武侯参乘!?”   士子道:“此赋必定名传千载,让后世知道,大王于秦侯携手为万世立下了不世功业,我服了。”   “我也服了!!”   “真想知道,此赋的主人到底是谁!”   众人毕竟都是士子,不如便是不如,输给这等辞赋,不为耻,而是荣,确实难以比拟,连沾边都无法企及,一个个顿时将手里的绢帛尽数收了起来。   “秦之王师,江河为怯,泰山为橹,车骑雷起,殷天动地,生擒豹,搏豺狼,手熊烹,足提羊,跨白虎,被斑文,箭不苟害,弓不虚!”   “于是乎,阿旁宫嗍天之台,张乐乎醉酒于宇下,撞千石之钟,立万石之虞,建黑水之旗,树灵龟之鼓,奏齐楚之乐,听秦晋之颂,揽燕国之民,喝天下之彩,千人唱,万人和,山陵为之鼓动,川谷为之荡波。”   “鄙人固陋,不知忌讳,愿阿旁的宫,仓禀以救贫苦,补不足,恤孤寡,存孤独,出德号,省刑罚,改制度,易服色,革正朔,于天下为更始!”   长史念完,意犹未尽,所有人皆处于震撼之中。   寥寥百余字,却将秦国的山川,愿景,百姓,秦国的雄心揽盖其中,让人振奋亦充满了希望之情。   然而,不少士子已然纷纷坐在石台上。   提笔开始撰写。   因为念的快,还要凭借记忆一句句的回忆。   一个顾不上,旁边立刻出现人提醒,你一句,我一句,硬生生的将其重新写了一遍。   随即,拿在手中,如获至宝。   士子们纷纷喝彩,此时,自然无人敢对宫敖提出异见,反而一个个对着宫敖拱手道:“今日闻此辞赋,此生无憾矣!”   宫敖听来,也是极为咋舌。   就他一个武夫,都不由被其中的气魄所影响。   官员看着手里的绢帛,那是爱不释手。   顿时走上前来,谦逊的问道:“此赋实乃千古绝唱,大王若是知道,必然珍之慎之,如此雄宫,亦有此雄赋,更是相得益彰,以本官所见,二者皆必然为天下传唱,不知壮士能否相告,你家公子名讳,若是大王问起,本官也好上禀大王,与之厚赏!”   宫敖摆了摆手说道:“时才,在下也说了,我家公子不愿透露姓名,其因由在下也就不作重复,你若觉得此赋可行,送给大王便可。”   “这?”   此时,宫敖继续这么说,在众人看来就不是先前那般态度了。   而是一种深深的敬仰之心了。   士子道:“你家公子,真乃大贤之人!”   要知道,战国以来,世人无不为名利而来,这辞赋可谓千古难出其二,能于阿旁的宫同存于世,这在世人看来,是何等的荣耀,万千年后的后人瞻仰此宫,先看到的便是宫的辞赋和署名,在他人看来,这唾手可得的千古留名的机会,居然就这般放弃了。 第六百四十一章 大良造郑国!郑国渠!   这就是真正的是大隐之士了。   非寻常之人可以企及相背!   列国士子纷纷稽道:“我等敬佩!公子大才大德,我等心服口服!”   宫敖也拱手道:“我家公子说了,愿诸位不负这大争之世,也惟愿诸位于大秦同在!”   说完,不理众人的震撼,便转身离去。   “这位壮士的主人到底是谁,居然如此气魄壮志!”   长史等人见宫敖离去,一个个相互看去,有人问道:“这,这该如何是好?大王问起乃是何人,我等如何交代。”   长史叹了一口气道:“想不到世上还有如此不通名利之人!难以相信。”   忽然,有人的目光看向长史手里的绢帛,神色一闪,道:“等等!”   众人诧异的看去,只见他的用手在字迹上用力沾了沾,随即,落在手上一片乌黑,而绢帛上的字迹,顿时有一处出现了瑕疵。   长史骇然,道:“你,你干什么!”   只见那人神色大喜,道:“我有办法找出此人了。”   此人的话,顿时让本欲离开的六国士子纷纷停下了脚步。   随即只见官员们聚在一起交头接耳起来,不多时,长史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先回王宫禀告大王!”   长史不理众人,快的拿走绢帛就往外奔去。   咸阳宫。   嬴政将面前摞起来的竹简看了一遍又一遍。   每日都有不下二十余份祷赋被传递到他的面前,朝议上更是要于百官一起议论,然而,这已然一个多月,可谓整个咸阳都的士子都参与其中。   哪个都是饱学之士。   可居然没人能做出他想要的。   嬴政兴趣萧索,道:“命人在去写!”   忽然嬴政将目光投向了大殿末尾的一个大汉,问道:“大田令!”   郑国走了出来,道:“臣在!”   此人便是韩国派到秦国的郑国,已经五年有余,当初,本是为了疲秦而来,如今,更适合以独特的流水工艺让秦国的整个关中得以覆盖。   嬴政问道:“如今天下秦得一半,疆土百姓更是远胜过往,这大渠便是我秦国征战天下的重器,不得懈怠,寡人是日日所盼,还有多久,可以彻底竣工,竣工之后,可灌之多少倾?”   众人将目光投向郑国!   郑国想都不想,道:“启禀大王,最多三月,大渠便可成,成渠之日,便可将渭水泾水溉泽卤之地,以目前来看,可有四万倾,乃是陇西两倍有余,巴蜀两倍有余!”   群臣听闻,纷纷大喜。   四万倾是什么概念!就是巴蜀和陇西加起来的田土。   嬴政点头道:“果然如太傅所言,你亦没让寡人失望!那一亩可产粮多少?”   郑国道:“启禀大王,渭水和泾水乃是淤泥之水,肥沃远胜陇西,以臣下看,一旦功成,一亩可产量一钟!三倍于巴蜀,两倍于陇西,换算下来,仅关中一地一年产粮,百姓所用之后,所余亦能供养六十万大军两年之久。”   “嘶……”   一钟换成后世,也就是一百一十二斤左右。   而在秦国没有郑国渠的时候,巴蜀,陇西,以及黄河一带,产粮大多在一石五斗。   也就是在三十余斤左右。   足足三倍!   嬴政两眼怔大,问道:“也就是说,仅仅一年,寡人的府库就会远胜列国了?”   这还只是关中的,还不包括陇西和巴蜀。   【领现金红包】看书即可领现金!关注微信.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现金/点币等你拿!   郑国接着说道:“确实如此!”   群臣心惊不已,秦国关中那是年年凶涝,水患交替,现在,大渠一成,让凶地变成了沃土,没有了水患,没有了凶涝,更没有蝗灾。   收益的是千百年,收益的是万千的百姓。   嬴政哈哈大笑,道:“有了这大渠,寡人何愁不得偿所愿!!”   没有粮食,怎么远征,这才是嬴政一直苦恼所在。   群臣纷纷稽道:“大王万年,秦国万年!”   嬴政看向郑国说道:“当初,太傅让寡人不杀你,如今看来,太傅真乃句句珠玑,你既然真心为我秦国,寡人自然不会亏待于你!”   郑国额头冒汗,道:“臣万不敢懈怠,亦不敢当大王厚赏,此乃武侯慧眼和大王英贤。”   嬴政笑道:“你于大秦有社稷之功,功在当代,亦在千秋,寡人如果不赏,你让寡人如何信服于天下,天下又有何人为我大秦效命呢?”   “这?臣谢大王!”   嬴政正色道:“按照秦国的法制农爵论,数百年来,农爵之中无有大夫以上,郑国之功于大秦乃是千古难见之功,是以寡人赐郑国第十六级爵,大良造。”   群臣闻言,一个个骇然不已。   就所这朝堂上,大良造几乎是过了八成的官员。   大良造,在商君没有定下二十几级爵的时候,大良造便是最高的爵位。   也就是相当于现在的彻侯。   农爵是非常难以晋升的。   在实施起来,前四爵,通常都是千石一爵。   想要成为大夫以上,非殷实数代的巨富不可,历史上在农爵上成为秦国贵族的也就只有怀清,乌惈等寥寥几人。   而且在秦国,爵位可以代表一切。   秦人骨子里就是有爵者可富可贵,无爵者,可富不可贵,是以嬴政的一道诏令,便让无数人生出羡慕之色。   郑国感激涕零,顿时道:“臣,多谢大王厚爱,但大渠之功,尚有美人之功,秦侯之功,郑国不敢一人独享。”   嬴政接着说道:“怎么赏这是寡人说了算,寡人不仅要赏你大良造,还有,寡人决定此大渠竣工之日,为你立碑传世,此渠便以你之名为名,名为郑国渠,以显,你对我秦国的功业,让后人不可忘记。”   如果说大良造让众人诧异和勉强接受。   毕竟这功绩在这里,但以郑国为名,就显得过于恩宠了。   当年李冰父子为秦国在都江堰修建灵渠,富饶巴蜀两地,但也没说叫李冰渠的。   正有人要出言阻止,却硬生生的被嬴政给瞪了回去。   郑国闻言,浑身颤抖,他虽是韩国人,但此时,嬴政一句话,让他彻底在秦国有了归属感,没有之前那般惊恐,随时担忧秦王会杀了他。   顿时以头点地,道:“臣,多谢大王,郑国此生绝不负秦国!”   嬴政这才满意道:“谢寡人的太傅吧,阿旁的宫你也要多多费心才是,方报得太傅的大恩!”   郑国闻言,立刻道:“臣穷尽此生,必为秦国,为大王,为武侯,修成此宫,传扬后世万年!”   嬴政这才满意的点头,说道:“你有此心,也不枉寡人一番恩赏,只是,寡人却忧心没有一传扬千古的辞赋!实乃憾事。”   嬴政不满的看了满朝文武一眼。   道:“在过时日,若是实在没有,那便用冯劫的吧。” 第六百四十二章 一赋震荡朝堂!嬴政去抓人了!   冯去疾闻言,看了看自己的儿子一眼,站在人堆中的冯劫顿时大喜。   正准备站出来道谢感激一番。   忽然,殿外传来一声通报,“大王,辞赋来了,辞赋来了!”   众人闻声看去,只见长史匆匆而来。   手里还紧紧的拽着一张绢帛。   嬴政不由怒视,按照惯例,每日都会由长史将辞赋收集在一起,然后第二日在朝堂上公论,此时还不到时候不说,即便有也要等到明日。   长史入殿,立刻跪地,双手将绢帛高捧,道:“大王,大喜大喜啊,此乃奇赋,上林苑中的列国士子无一可于之一争,臣等多人察看,无所瑕疵,其文章雄浑,韵味深远,更于雄宫相得益彰,实乃罕见,是以臣知大王多日牵挂此事,不得已斗胆前来敬献。”   嬴政闻言,顿时一惊。   满堂文武更是纷纷相互看去,王绾道:“何人所作?”   按众人所想,长史能如此郑重,自然不会无的放矢,想必真有其过人之处,但不同的人,品鉴不同,所谓的千古之赋,也就是无人可以挑刺。   无人不赞赏,属绝响的文章。   长史道:“回丞相,此人不知姓名!”   “哦?还有这等事?”   就连嬴政也不由诧异万分。   长史接着道:“此人虽不留姓名,但此赋确实旷古绝今,其文章雄浑却又清雅,亦可见其胸怀天下之志,可谓于那迎宾赋中描写的雄州雾列,俊采星驰亦可比拟!我等人不服,无人不惊叹,肯定大王亲赏!”   嬴政顿时来了兴趣,笑道:“长史如此推荐,那寡人都有些期待了,既然你说是绝唱,那诸位共赏吧,看到底有没有你说的这般了得,冯劫,你的辞赋冠绝这个朝堂,不如,你就替寡人和诸位臣工朗读一番。”   冯劫心中有点不服。   走了出来拱手道:“臣愿为诸位畅读!”   说完,长史便将手里的绢帛交给了冯劫。   冯劫才学惊人,在历史上本就在秦国一统天下之后,做了秦国的丞相,其父冯去疾更是三朝元老,也算家学渊源,如果冯劫这一关都过去,那这就怕是无法去说千古赋了。   嬴政靠在王椅上,用手指敲打着面前的案几,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冯劫打开绢帛,心中冷哼,定眼看去,这才刚一落眼,就挪不开了眼睛,顿时道:“这?这!?”   冯劫的异样群臣也都是纷纷放在眼里。   【看书领红包】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书抽最高888现金红包!   冯去疾问道:“愣着做什么,这辞赋就写的,这?这?”   冯劫见父亲怒,更看到父亲的眼睛往嬴政身上撇,这才现自己失态了。   嬴政半天没有闻声,顿时睁开眼睛看着冯劫的模样,道:“冯卿这是?”   冯劫吞了吞口水,道:“六王毕,四海一,蜀山兀,阿旁出。”   “这!?这?”   冯去疾第一个惊叹起来。   群臣各个都是饱学之士,这其中的道理,一点就通。   意思是说,等到天下归一,在出阿旁,那时我们就去伐蜀山的木,让巴蜀能够连接到关中,不要再和秦国分开,要大治,要同治。   嬴政面色的笑意一僵,顿时坐直了身子,朝着冯劫看去,两手放在桌案上,道:“继续念!”   一句排头就把冯劫的胆气给打压了三分。   随即,冯劫继续念道:“覆压三百余里,隔离天日……左苍梧,右西极,丹水更其南,紫渊径其北,终始灞铲,出入泾渭,经营乎其内,荡荡乎八川分流,相背而异态,东西南北,驰鹜往来,出乎椒丘之阙……过乎苍莽之野。”   群臣不由自主的闭上眼睛。   即便是坐落在咸阳宫,脑海里都不由出现了一副已然建成的阿盘宫,宫女如云,宾客如玉,四季在宫中而分,渭水之上,桥梁弥漫,无人不惊叹。   嬴政站了起来,道:“奇哉,这,真乃奇才!大秦还有这等人才,寡人居然不知?”   冯劫此时已然没有半点争执之下,这怎么比!   不是自取其辱吗。   就这么一点,好坏自分,众人不是聋子,自然明白高下,一个个惊叹不已,换作自己,如何写的出来啊。   “天下还有人能于武侯比肩的人?”   众人呆滞着面庞,却祈盼的眸子继续看着冯劫。   冯劫两手握紧,继续念道:“乘镂象,六玉虬,秦王举剑,武侯参乘,扈从横行,出乎四校之中……奏齐楚之乐,听秦晋之颂,揽燕国之民,喝天下之彩!”   冯劫念到这里。   已然两手凉,然而众臣也好不到哪去,一个个也是背脊冷。   “好一个,秦王举剑,武侯参乘!应景,八个字便让后世知道大王的功绩了。”   参乘,意思通常是古代将军打战之时,身边的人寸步不离,睡觉也在一起,同车,同屋,同谋。   只有最信任,最亲近的人才会参乘。   当初,苏劫伐东郡,便是让蒙恬参乘!   这八个字,便可让人想象出,秦王扫**,而武侯,这君臣二人一同扫灭天下,何等壮阔,何等雄壮,何等风华!   后世只要看到这八个字,就知道秦王和武侯当初,是如何灭了六国,一统华夏,亦有无限的遐想!   灭六国,太过于杀伐,传扬后世不妥,是以便用了奏齐楚之乐来让人遐想。   天下知道,齐楚的乐是最悦耳的,楚乐本就天下闻名,齐乐还能出高渐离这么个人,为什么能奏齐楚乐,那是因为我大秦占了你们的土地,灭了你们的国家,也拥有了你们的文化。   秦晋本就为一家,而晋自然也包含赵韩魏!   至于燕国之民,天下都知道,燕国的传承是最久的诸侯,有八百余年,也是最为古老的国家,连最为古老国家里的百姓都成为了秦国的百姓,那秦国便是天下一统,四海归一的时刻了。   冯劫念到这里,便知道,这一赋,已然不可越了。   嬴政捏紧了拳头。   缓缓走到了堂下,从冯劫手里将绢帛拿了过来。   两眼视之于其上。   重新开了一遍,又品味了一番,忽然大笑起来。   朝堂上回荡着嬴政的声音,众人更是看到了嬴政两眼射出不可言说的色彩。   嬴政问道:“此人何在?”   长史道:“大王,臣此来正是因为此事,此人命人留下辞赋,并未现身,但以赋观人,此人必定是旷古大才,若是为大王所用,必然是秦国之幸事,虽然其有意不愿现身,但却被臣现,这绢帛上的字迹尚未彻底干滞,所料不错,必然是当时所写,既然如此,那此人此刻也一定就在上林苑中,大王若是真的求贤,不妨命虎贲军前往搜寻一番,人才难得啊!”   嬴政忽然哈哈大笑。   道:“说的是,说的对!好一个人才难得,寡人这就去!!!”   群臣惊呼。   “这?大王,会不会太过大动干戈了。”   “大王亲自去?”   嬴政两眼看向北面,道:“愿于寡人同去者,自随其后!!”   说完,嬴政已然迫不及待的往上林道走去。   上林道便是直通上林苑的大道,见嬴政半点不犹豫,心中似乎还有些迫切,群臣更是面面相觑,王绾道:“若是此人名实相副,也不枉大王亲自去见,走,去看看,此赋到底是何人,说不定,我等都认识。”   “是啊,能做这赋的必然是秦人,说不定,就是你们哪家的公子。”   “是也,是也!走,去看便知!” 第六百四十三章 君臣相见!   嬴政心绪激动难隐,一路无言,让赵高都不由加快了脚步仅仅的跟随其后,赵高心中也诧异不已,大王素来沉稳,从来没有什么事可以让大王如此急切。   即便对方确实是难得的人才,可是秦国有秦侯,哪个可以和秦侯相提并论,论功绩,论战功,论威王,要说让大王失态,也就秦侯一人了。   赵高不由想起了时才宫廷上的那一句,秦王举剑,武侯参乘,如今所思,都不由震耳欲聋。   群臣年迈不在少数,自然比不得嬴政的脚步轻盈,一个个都是面面相觑,看着逐渐远去的大王。   临近上林苑。   嬴政对周围的虎贲军道:“尔等都在此处等着,没有寡人的命令,不可进来。”   侍卫有护卫君王之责,但嬴政如此郑重其说,也不敢违抗王令!   侍卫长道:“大王,这?”   嬴政笑道:“天底下,就没有比这里还安全的地方了。”   嬴政根本就没等群臣,早就将目光灼灼的看着面前的上林苑,喃喃道:“荡荡乎八川分流,相背而异态,东西南北,驰鹜往来,出乎椒丘之阙……过乎苍莽之野。天底下,还有何人能做出这等雄赋,太傅,你瞒得过别人,还能瞒得过政儿。”   嬴政言语低沉,唯有身边的赵高听得清楚。   顿时赵高眉目一张,浑身一紧,骇然的看向嬴政,这才低声的惊呼道:“是,是太傅!对,我怎么没想到。”   随即,嬴政不在犹豫,踏入了上林苑中。   只要知道太傅在这里,即便是自己亲自去找,也要找到,怎可让虎贲军前往。   然而。   上林直道,嬴政如此大的动作,自然早就被百姓所注目。   百姓们无一不自内心的注视着秦国的这一代君王,如今的秦国,早已不是当年的模样,没人不为是秦人而自豪。   上林苑是依高而建,地势极高。   而最高的宫殿,叫做鼎郊殿。   乃是一座类似于眺望台的阁楼,后来在汉代之后,被称之为鼎郊观。   苏劫与杜莎眺目远望,只见北方及东北能见八条河流灌入上林苑中,苏劫喃喃道:“八水绕咸阳!”   与此同时,还能看到从上林苑往东,熙熙攘攘的百姓正在匆忙的劳作。   忽然苏劫看到上林直道涌现了一堆人。   笑道:“夫人,看来,大王来上林苑了。”   杜莎也是惊愕的看向上林道的方向,道:“那还不去见大王,岂可让大王来寻你。”   苏劫轻笑道:“瞒不过大王啊!”   苏劫不在犹豫,便带着杜莎从鼎郊殿来到了阆苑处。   此时,列国士子都还没有散去,就是因为此前长史说,可以有办法找到那辞赋的撰写人。   一个个也都是祈盼和好奇。   此时,不少士子都将此前默写的文章在相互拼凑。   你一句我一句的在诉说,自然也有人争论,然而亦有人看到苏劫和杜莎,不由神色一亮,多看了两眼,便不在关注。   然而那些官员们,也都没有注意到苏劫。   当然,即便注意到了也认不出。   忽然不知道谁大笑一声道:“此赋,终于全了。”   众人纷纷开去,一个个凑在一起,将目光放在那人手中的绢帛上,顿时有人道:“兄台,此赋能全,亦我的功劳,不知可否借我抄录一份。”   “在下也需要。”   【领红包】现金or点币红包已经放到你的账户!微信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领取!   那人说道:“此赋不传天下,何以对得起这等千古之名,诸位皆可抄录。”   杜莎顿时笑道:“也真是难为他们了。”   此前,也就是长史匆匆念了一遍,所谓过目不忘者,毕竟少数,大多人,也都是没头没尾的你一句我一句的记忆。   若是真的想在听个全,那怕是要等到大王祷告上天的时候了。   而且,还不一定能听得到。   对他们来说,岂不是心痒难赖!   此刻,终于在众人协力下,还原了那阿旁赋,众人心中也是大喜不已。   很快,只见一个人开始念,其他人纷纷开是抄录。   这些本就是饱学之人,念起来,更是铿锵有力,平添了几分壮魄!   杜莎崇拜的说道:“夫君,我听说,你曾给芈辛妹妹谢过一墨女赋,我也想要!”   苏劫哈哈大笑说道:“有空,给你琢磨琢磨!”   就在二人窃窃私语的时候,一个士子手里拿着一份绢帛,目不斜视,刚好走到苏劫的身边,感叹的道:“好赋啊,一日不读,便不知肉味然也,今日才知孔夫子当年的心绪了。”   杜莎看着来人的模样,忍俊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顿时让那士子转过头,看到了二人。   此人打量了苏劫一下,在看了看身边美艳绝伦的女子,差点都恍惚了神色,不过很快便收敛了心神,对着苏劫问道:“不知尊夫人为何笑。”   不等苏劫话。   杜莎笑道:“这辞赋当真如此之好?”   士子眉目拧起,说道:“这个自然!”   杜莎道:“那好在何处?”   士子这才说道:“夫人不知其中深意,自然不明白,就说此赋辞句宏大,却不失细腻,这仅仅是其形,凭此一点,就已然少见,然而,全篇上下,亦有宫殿的大,田园之腴,更以狩猎代替了大秦的军争之势,便是国,家,军的撰写,可谓形象生动,最难得是如此细腻的文思下却还颂赞了大秦无可比拟的声威,以及君王之信,臣下之忠,又仿佛让人看到了天下一统的局面,古往今来,没有一辞赋能够做全,你说此赋了得不了得。”   士子的话不由让苏劫脸色一红。   杜莎却将目光看向苏劫问道:“夫君,你亦觉得如此?”   苏劫顿时岔岔笑道:“尚可,尚可吧!”   杜莎掩面轻笑!   然而,面对杜莎的调笑,苏劫只能用尚可来说。   可是此言落在士子耳中,却是让其震怒,只见士子盯着苏劫道:“阁下好大的口气!”   苏劫一愣,不由转头看向士子。   只见士子满脸怒容,将手里的绢帛狠狠的拽在手中,仿佛苏劫的话侵犯了他的忠贞!   士子继续道:“此等辞赋,可震文运,在阁下口里就是尚可?那我等岂不是糟糠了,你可知,此赋必定会名传千古,为后世所传颂,阁下如此作态,不自量力,就不怕被天下士子耻笑!”   面对士子的喝问。   苏劫也是不知如何反驳,顿时赔礼道:“是在下失言了,还请原谅。”   士子看苏劫态度诚恳,这才稍稍熄了责骂的心思,点头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看你也不算个无礼之人,既然如此,你便将此赋抄录十遍吧,抄录之后,你就明白我的意思了,快去。”   说完,还将手里的绢帛大方的递过来了。   苏劫此时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此刻,嬴政恰好来到了上林苑中,士子们也都纷纷看到了嬴政,顿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一个个从石台下站了起来,心绪激动的看着秦王。   要知道,平日里,他们是如何也难以见到秦王的。   顿时想到,秦王能来这里,定然是被此前的辞赋所惊动。   官员们更是吓得跑了下来,来到了嬴政的面前!   顿时山呼一片,纷纷稽道:“参见大王!”   苏劫和杜莎,还有身边的士子,也都纷纷稽!   士子更是激动的额头冒汗,还忍不住对苏劫说道:“看到没,此赋了得吧,都惊动大王了,听我的没错,多抄几份!”   嬴政神色激动,赵高也早就一眼看到石阶一脚站立的武侯!   两眼放大,眸光闪亮,小声提醒道:“大王,太傅在那里!” 第六百四十四章 咸阳外的酒舍!   嬴政何须赵高提醒,此时早就将目光不动的看着苏劫!   君臣二人就这般对视良久。   嬴政目光含泪,太傅这一去,就是一年,二人已经快一年没有相见了,思念之情,溢于言表!   嬴政不说话,众人也都不敢起。   而此时,王绾,熊启,冯去疾,藨公,庞毅等人也都纷纷赶到了上林苑。   这一下,别说是官吏,就是数百士子也都惊呆了。   这些人,他们自然都深深的清楚。   相邦,御史大夫,廷尉,这些都是什么人。   那是扺掌秦国的肱骨之臣!   其中一些士子,还是他们的门客。   是他们很多人的君上,主上。   平日里,那是一面难见!   可现在,一个个居然联袂的出现在上林苑中。   然而,不少人都认出了自家的主上。   只见熊启等人入内,本事各个神色淡然,在有才如何,还不是为人臣,岂有他们的身份尊贵,一个个顺着嬴政的目光看去,“啊!!!是是,是!!”   不少人都惊呼不已。   熊启,王绾,冯劫等人顿时平静的心绪掀起风浪。   惊愕之情流露于外,让士子们也不由朝着众人惊骇之处看去。   只见嬴政缓缓的一步步朝着苏劫的方向走去,而苏劫也是盯着嬴政,挪不开目光!   此时,苏劫身边的士子嘴里碎碎念念道:“大大大王,朝我走来了,怎么办怎么办!!”   士子们无一不羡慕!   不由疑惑的相互看去!   忽然百官加快了脚步,紧张的跟在了嬴政的身后!   那士子都幸福的快晕过去。   只见嬴政几步来到苏劫面前。   士子想好的谦逊之词顿时卡在了喉咙,随即抬头见到嬴政居然牢牢的抓住身边这个男子的双手,随后一句话,让他吓得直接跌倒。   嬴政激动的将苏劫的双手分开!   然后后退了三步,深深的稽拜下,高声喊道:“嬴政,拜见,太傅!”   嬴政的声音有些颤!   是激动,是欣喜。   “这!”   “什么???”   随即百官上前,顿时稽道:“我等拜见彻侯!太傅!”   朝臣是以爵位论,苏劫的爵位是彻侯,不管官居何职,也都是需要下爵参拜的。   一时间。   上林苑轰然大作。   “这,这是秦侯!!!”   “是苏武侯!”   “居然是我大秦的苏武侯!!”   士子们反应不慢,此时激动难忍,亦有大王,又有武侯,武侯回咸阳了,能让丞相,御史大夫,宗正都严肃对待的人,整个秦国除了大王,还有何人。   而此时,苏劫身边的士子直接两眼一翻,不省人事!   官吏们顿时面面相觑,道:“武侯怎么这里!”   苏劫道:“诸位,何必大礼,苏劫一年未见诸位,也甚是挂念!”   苏劫将目光看向嬴政道:“大王,臣亦拜见大王!”   嬴政这才开怀大笑,道:“寡人就知道,是太傅回来了,这等辞赋,天下还有何人能写的出来,何人能有如此胸襟,唯有太傅,唯有政儿的太傅,看来,政儿没有猜错,果然是!”   “什么?”   “这?”   士子们和百官也都纷纷意会了过来!   “难怪大王如此急切。”   “哎,老夫早该想到,这阿旁赋,千古难见,世上哪有那么多传世之文,若是说别人,老夫也不信啊。”   冯去疾看了看身边的冯劫!   此时的冯劫早就熄了心思,苏劫是谁,亦是他所崇拜之人。   输给别人,他自然不服,可苏劫他是心服口服!   杜莎却规矩的行了一礼道:“杜莎,拜见大王!”   士子们恍然大悟,一个个看向这个美艳绝伦,风姿无二的女子,杜莎,那不就是大秦的美人吗,如此妆容当真号称美人绝不虚言啊。   嬴政连连道:“夫人有孕在身,切莫如此多礼!寡人,日日都盼望着太傅和夫人回咸阳,今日得偿所愿,寡人太高兴了,而且,在寡人来看,夫人可是身系着我秦国的社稷啊。”   群臣也都是心头一紧。   扶苏若是男子,杜莎若是生了女儿,那江山大定啊。   再不济,扶苏若是女子,杜莎生了男儿,那也是武侯长子,也是可以的。   一个个也都不由朝着杜莎的肚子撇了一眼,这可是大事啊。   杜莎蜿蜒含笑。   嬴政道:“太傅,快快于寡人回宫,这里风大,夫人岂能受寒,对了,太傅不在咸阳之时,母后亦是日日记挂,若是知道太傅回来了,母后不知道会高兴到何等地步,快,我们回宫,今日,政儿要和太傅,母后同醉,今日不谈政务,寡人已经好久没和太傅一起饮酒了。”   苏劫微微点头,问道:“太后身体可还安好。”   嬴政叹了一口气,道:“母后身体尚还安好,就是,多有虑症!此乃心病!”   “虑症!?”   等人群臣纷纷走后,整个上林苑再次哗然,一切真相大白了,他们殷殷期盼的人也找到了,没想到,居然是秦侯。   然而,武侯回咸阳之事,顿时传遍四野。   不到三个时辰,更是咸阳内外皆知。   举国振奋。   而此时,西门外的一处官道边的酒舍里,如往常一般,来来往往,都是些士子和各国的商贾,言词之间,不离武侯回到咸阳之事,让原本有些清冷的酒舍,难得的热闹了几分。   一个商贾对着掌柜说道:“掌柜的,你这酒的酿法到是特别,中原少有啊,就是太烈了些,我等还喝不习惯,你为何不改改配方,也不至于一天到晚也就这些客人。”   掌柜面目邋遢,头灰黑交错,不过双眸却一隐一放,让人诧异的是他的双臂,比寻常人都要粗的多。   掌柜面无表情,道:“喜欢则自饮,不喜欢,岂能强求!”   商贾落得个没头没脑,道:“也就我好心提醒你,不知趣!”   说完,大饮了两口,便在桌案上放了几枚铜钱,便离开了,“下次再来!没我照顾你生意,你怕是开不了几日了。”   等商贾走后。   也不再见人进来,然而,客人也都相继离去!   忽然,一个黑色侠氏袍的人影带着巨大的遮帽,走了进来,也不客气的靠在掌柜面前的桌案上。   问道:“你可想好了?”   掌柜依旧不语。   龙治冷笑一声,从怀里取出一个竹筒,扔在了掌柜的面前,道:“自己看吧。”   说完,也不在搭理,直接从柜台上提了一坛酒,独自离去。   【看书福利】送你一个现金红包!关注vx公众【书友大本营】即可领取!   走到门口的时候说了句:“君上说,过几日来探望你,别辜负了君上一番好意。”   多时之后,掌柜收拾好了残羹,关好了大门,点燃的烛台,这才将龙治送来的竹筒塞子给拔出,将里面的内容展开,在火光下认真的看去。   隐隐的火光中,依旧能看出掌柜两眼掩盖的热泪,顺着斑驳的皮肤滚落,低落在地上,化作一片冰冷!   ……   甘泉宫中。   嬴政已然命人准备好了酒宴。   赵姬却并没有出现。   二人一番畅聊。   酒过三旬之后,苏劫忽然起身,稽道:“臣,有一事,恳请大王答应。”   嬴政面色微变,说道:“太傅有所求,政儿无一不应,太傅只需直说,无需郑重其事。”   苏劫道:“臣,从函谷关一路前来咸阳,皆从渭水南岸而至,目睹百姓修建宫殿,劳民伤神,大秦如今正是待兴之时,欲东并六国的关键之机,臣恐因修建宫殿,而废府库之财货,若是让国家背负不必要的负担,此便是臣子罪过了,臣恳请,大王下达王令,让关中百姓,暂罢工事。” 第六百四十五章 嬴政使诈!赵姬于苏劫相见!   嬴政一笑,说道:“原来是这件事,太傅不必心忧。”   苏劫神色怔住。   嬴政说道:“政儿当初,亦如太傅所思,但郑国告诉寡人,郑国渠通渠之后,关中一年之粮便可是过去数年之总和,年复年,日复日,秦国如何会府库衰废呢?是以政儿这才决定,修建宫殿,此其一。”   “太傅功高社稷,秦国上下无一不知恩德,此乃民意使然,政儿治国,以民为本,民意如此,亦是为了太傅,寡人何有拒之的道理,此其二。”   “寡人听说,美人杜莎素爱宫殿,多次向太傅所要,政儿心想,夫人于秦国的功绩同样难以比拟,那不如成全夫人和太傅,也算政儿报答太傅,此其三!”   苏劫心中感动难言。   嬴政忽然说道:“这其四,乃是母后的意思!”   苏劫愣道:“太后!?”   嬴政道:“政儿记得,太傅当年救我和母侯回到咸阳的时候,曾让政儿为母侯在雍都修一座宫殿,以解母后之愁苦,此事,因为诸多原因,政儿却忘记了,可近年,母后的虑症日益加重,政儿又才想起了此事,便于母后诉说后,母后说,想在渭水南岸,修建一处行宫!”   苏劫两眼一变,道:“渭水南岸!”   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关注即送现金、点币!   嬴政道:“能解母后之忧愁,政儿自然不敢推诿,顿时便答应了下来,可后来,太傅的消息传回了咸阳,满朝震荡,母后便说,将这行宫送给太傅,还要加三百里以示尊崇,所以,这不仅是民义,对寡人来说,亦是母后的意思,若是寡人收回成命,对母后和太傅,便是不孝,必让母后不悦,到时一旦虑疾加重,政儿便是千万的后悔也都迟了。”   苏劫顿时哑然。   将原本准备说服嬴政放弃暂停修阿旁宫,而去修建秦赵之间的阴山长城之事给锁在喉咙里,心道也只能改个时候再于嬴政来说了。   因为他知道,一旦嬴政知道,北方的匈奴已经开始谋划雁门关!   以嬴政护卫华夏的性子,怎么可能不无动于衷,到时,只要自己说,唯一的办法就是连起长城。   嬴政自然会下令。   关中是富了,但是这个富,兵争是够了,但要修长城,那依旧是远远不及的,至于钱,自然可以在想办法,但眼下,危机四起,根基好不容不易稳当,一个不慎,万一让秦国走了历史的老路,那就是一切休矣。   苏劫怎能不怕,是以,一定要让嬴政知道,长城,才是秦国的大事。   这个或许是过在当代,却一定是利在千秋的事。   长城,就像是始皇帝本人说的那样,“朕死后,化作龙魂,护卫华夏。”   嬴政说道这里,面色或许是因为酒出现了一点微红,道:“来,寡人今日高兴,太傅,再饮!”   苏劫继续和嬴政饮酒。   嬴政已然有了些醉意,苏劫忽然问道:“太后这为何多时没来?”   嬴政眼神有些闪烁,道:“这,政儿也不知啊。”   嬴政的目光顿时被苏劫收入眼底。   不过没有说穿。   苏劫试探性的问道:“太后的虑疾加重了?”   嬴政微微点头,没有说话。   苏劫道:“那,臣去看看太后!”   嬴政顿时伸手,道:“这,太傅,今日是你陪政儿喝酒,等喝完了,在去看太后不迟。”   苏劫见嬴政这般模样,必然知道有事,立刻问道:“大王,臣多年来,在宫中饮酒,太后于大王,臣三人素来都是同饮,今日唯独缺了太后,是不是有何事臣不知,还是太后身体大王对臣有隐瞒?”   苏劫已然有些坐不住了。   见嬴政不答。   苏劫终于站了起来,两眼如炬,立刻道:“太后身体有恙,我岂能不看,大王稍后!”   苏劫是终于着急了。   苏劫刚一转身,嬴政便道:“太傅留步!母后,身体尚好!”   苏劫这才问道:“那为何不来。”   嬴政看着苏劫紧张的模样,顿时心中一阵五味陈杂,叹息,道:“那是因为,政儿于母后出现了争执,半个月了,母后都不愿于政儿相见,本想着今日太傅回来,母后一定会来,可没想到,政儿让赵高去告诉母后,母后却说,等政儿饮酒够了回暖阁在来。”   苏劫这才长舒一口气,道:“当真?”   “当真!”   苏劫这才说道:“那大王于太后因为何事争执,了至于此?”   嬴政顿时苦着脸道:“这,这,此事不提也罢,不过,政儿也很想念母后,今日,还请太傅帮政儿替母后说说情,政儿可不想在吃闭门羹了。”   苏劫松了一口气,笑道:“大王放心,臣见到太后,一定替大王说,太后豁达,岂会真的生气,大王在此稍后,臣去去就回,一定将太后请来!”   嬴政摆了摆手,说道:“太傅且慢,太傅若是这般去,怕是回不来了,政儿自有办法,让母后自己过来。”   苏劫略微一笑,道:“哦?大王还有这般妙计?那臣就拭目以待了。”   苏劫心里也是好笑这母子二人。   嬴政不提其他继续和苏劫对饮了起来,刚一杯酒下肚,便道:“啊,好酒!!!来!”   苏劫也想看看嬴政准备干嘛。   二人一连饮了三樽。   嬴政满脸通红,道:“不……不……不行了!!赵,赵高!!”   嬴政身体一翻,直接趴在了桌子上。   苏劫也是一愣,推了推嬴政道:“大王?大王!!?”   门口的赵高闻言,在殿门口打开了一条缝隙,看到嬴政趴在桌子上!   顿时面色一喜。   随即关好了门檐,一个宫女小声的问道:“车府令,大王这是?”   赵高嘿嘿一笑,说道:“今日武侯回宫,大王居然喝醉了!怕是再有两盏酒下肚,就可安睡了,哎,难得见大王如此高兴,别管了。”   众人点头。   赵高走后,宫女泱泱回到了甘泉宫的一处离宫之中。   赵姬早已作好了妆容,看起来雍容华贵,美貌非凡,眼角的殷红入鬓,整个人妩媚又美艳,垂云髻上更是插上了一只白玉簪。   此时,赵姬焦急的在宫殿里走来走去。   心神不宁。   不时还问问身边的宫女,“本宫这样子,好看吗!”   宫女道:“整个秦宫,就没比太后还美的了。”   赵姬的美艳。   赵姬抿嘴一笑,两只手指交加在一起,一副患得患失的模样。   他不时看了看苏劫和嬴政所在的方向,不时浅笑,不时哀愁,嘴角两边的梨花窝顿时绽放了开来。   忽然,宫女走了进来。   赵姬连连急切的问道:“大王,怎么样了!”   宫女道:“大王喝醉了。”   赵姬根本不等宫女继续说下去,早就非一般的打开了宫门,朝着苏劫所在宫殿而去。   苏劫愣愣的看着面前的嬴政。   “莫名其妙!”   随即还将酒樽放在了唇边,心思飘忽到了西城外,黑冰台的一个酒舍之中。   忽然,“咯吱一声”   宫门大开。   嬴政匍匐在桌案上,闻声顿时两眼睁开,哪里有半分醉意,嘴角还挂着一丝得逞的微笑。   不过为了不被赵姬现。   此时依然不动声色!一动不动!   苏劫看去,只见赵姬垂云如瀑,面容妩媚且秀丽,两眼含水,那仿佛要将眼前的人给融入自己的心里,无尽的言语,无尽的哀愁在这一刻,仿佛烟消云散。   “苏劫!” 第六百四十六章 世间安得双全法?遗憾!   赵姬梨花带笑,声音婉转千回。   苏劫也不由呆滞了,恰好阳光如玉,铺向宫殿,照亮了赵姬容颜的一侧,当如百花怒放,让苏劫眼角不由微微抖动,赵姬两眼难以挪开,情绪激动下,再也难以控制,踱步上前,根本不等苏劫说话。   直接倾身扑在苏劫的怀里,苏劫眸光微微放大!   这一刻,他亦能感受到赵姬那奋不顾身,如飞蛾扑火般的决然。   苏劫不敢动,说道:“太后,君臣有别。”   赵姬一边婉而落泪,一边说道:“我等你一年,就是为了你这一句君臣有别?”   “……”   赵姬见苏劫愣愣的看着自己,笑道:“苦等一年,你如此说话,就不怕本宫为你伤心?你说,你心里到底装了本宫没有。”   “……”   赵姬附耳在苏劫的胸口,自言自语的说道:“你有!我听得清楚!”   她微微闭着眼睛,这一刻,她紧绷的身子终于微微松缓了下来,闭着眼,轻轻的说道:“对,就是这样!”   空气中。   苏劫缓缓低头,拿赵姬没有办法。   他看了看趴在桌案上的嬴政。   又转头看着赵姬迎来的目光,声音低沉,不舍,他闭上眼睛,沉沉说道:“两处相思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遗憾。   泪目。   赵姬双眼睁大,亲启朱唇,一字一句说道:“两处相思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她微微后退!   神色变化不定,喜忧掺杂。   “太傅,母后,你们!!!”   二人闻声看去,嬴政早已坐起,两眼骇然不已的看着二人,神色微滞,面色殷红,那惊愕的神色挂在英俊的脸上。   苏劫神色大骇,顿时知道,嬴政这哪是醉酒,分明是借机骗来赵姬。   赵姬却反而松了一口气,道:“不错,母后的心疾,就是太傅!母后的心,早就是太傅的了,母后说给你听,你就是杀了母亲,母亲今生也不后悔了。”   赵姬两眼再次看向苏劫,道:“苏劫!”   嬴政双手微抖,脑海里回忆起了赵姬异样的点点滴滴。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   嬴政他看向苏劫,高声道:“太傅!!你也是吗?”   二人都将目光看向苏劫。   苏劫低头不语。   嬴政一时难以接受,道:“寡人明白了,寡人终于知道,为什么寡人要把赵幽公主嫁给太傅,母后不让,寡人亦知道,母后的心疾从何而来,寡人亦知道,亦知道……”   赵姬双眸通红,说道:“对,你知道,知道又如何,可你不知道的是,母后这五年是怎么过的,你何曾为母后想过,你宁愿见母后青丝变白,一生孤寡无所依?一生面对这寒院离宫,郁郁而终?”   嬴政高声怒道:“胡说!”   嬴政看着赵姬,大声激动声音由低到高,怔怔说道:“母后怎么知道儿子没为母后想过,母后怎么知道?儿子也知道血肉之情,儿子也知道七情六欲,可是儿子是大王啊,是秦国和秦人的王啊。”   “寡人不是庶民,岂可轻易决之,母后,你告诉政儿,政儿若忠于国家,便耽误了尽孝母后,政儿若孝敬了母后,又违背了自己的国家,忠孝之间,自古可有双全之法?这件事,即便商汤周武,怕是也难以决断,母后你可知道政儿的难处。”   苏劫和赵姬纷纷怔目!   赵姬梨花落泪,看着苏劫说道:“忠孝可两全,对不对。”   苏劫轻轻摇了摇头,道:“世间安得双全法?”   赵姬顿时凄苦。   嬴政不忍赵姬的模样,轻声颤的问道:“那母后,你可有办法说服政儿,如何两全,何以两全?只要母后说服政儿,政儿恭贺太傅母后!”   面对嬴政的目光,赵姬再也控制不住,嘴角挂红,面如金纸!   嬴政苏劫两两上前。   骇然欲绝。“太后!”“母后!”   没钱看小说?送你现金or点币,限时1天领取!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免费领!   苏劫心头狂跳。   时光回溯……   苏劫心头依旧难以平静,手里的酒樽尚未下肚,他看着满满的酒樽,将樽中之酒,尽数倒出,洒落一地!   目光看向趴在桌案上假寐的嬴政。   心中也是对嬴政有了新的认识。   那便是有血有肉,有情有义,多思多担的君王。   历史上,哪怕就是尉缭都言嬴政寡恩,而后世又对千古一帝多根据臆测来断其性情,然而,一个寡恩以薄情的人,如何能够有巨大的人格魅力呢?威严,那是给敌人和臣子看的,而一个人不可能威严一生,那也太累,也不符合君王性情。   嬴政骨子里依旧是有血有肉的人,所以才有极大的人格魅力,能快的把握朝政,获得人心。   嬴政不是臆测中的干枯无情的君王,而先是一个立体的,有情绪的,有魅力的人才是一代千古帝王。   这一点,却是很难在史书中看出来的。   而从时间回溯之前,苏劫居然现了嬴政关于赵姬的深思,至于为何嬴政没有表露出来,那便是因为嬴政心思社稷,难决轻重,孤寡孤寡,自古忠孝不两全,即便有,也是特定的人,特定的事,后来者,便很难复制,所以,赵姬问苏劫的时候,苏劫也不敢诡辩,只能说世无双全之法,不过,从嬴政的口中得知,嬴政能想到赵姬的孤寡,已然万分难得,正如嬴政那句,“政儿亦有难处!”   苏劫推了推赢政:“大王,醒醒!太后来了。”   嬴政趴在桌案上,两眼一睁,耳朵微动,心道:“母后还没来!”   苏劫伸手按在嬴政的后颈之处,微微用力。   嬴政先是一愣,“太傅这是?”   随即后颈一痛,酒意上涌,顿时昏了过去。   见嬴政本就饮了不少酒,被苏劫这么一按,顿时坚持不住,整个人直接鼾声四起!   苏劫走上前,扶起嬴政,一步步的往殿外挪动。   刚一开门,居然现没有人。   可不多久,便看到赵高在不远处的拐角探出了脑袋,赵高浑身一吓,道:“嗯?大王真的喝醉了?”   顿时跑了过去,道:“太傅,大王这是?”   苏劫道:“大王不胜酒力,你将大王送回暖阁!”   赵高不疑有他,心道:“大王这是忘记太后的事情了?哎!”   不过看到鼾声不断的嬴政,立刻便叫来人,小心翼翼的将嬴政带走。   苏劫这才放下心来,回到了宫殿之中。   很快。   宫门再次被推开,苏劫回头看去,拱手道:“太后!”   赵姬梨花带雨,关闭了宫门,正要栖身上前,苏劫拿起案几上早已倒满的一盏酒樽,递了过来,道:“好久没于太后对饮,不如坐下在说。”   赵姬轻咬着的朱唇,两眼紧紧的盯着苏劫的脸颊,自然接过了苏劫的酒盏。   二人凝视对方,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一样的情绪。   赵姬嘴角的两个梨窝凹陷下去,看起来多了一些妩媚,随即,双双以袖遮面,一饮而尽。   赵姬饮完酒,正要扑向苏劫的怀中。   却被苏劫出言阻止,苏劫笑道:“我听说,太后身患虑疾!现在好些了吗。”   赵姬轻扬嘴角,道:“好,本宫痊愈了!”   苏劫道:“此次,臣离开秦国一年,见列国风貌人文,亦闻多少趣事,其中让臣多为深思的便是在雁门关的一件事,此事,让臣亦不知如何是好,如何决断,今日恰好太后再此,不如臣将这个故事说给太后听,让太后也能有所思量,不知太后可愿听臣一言。”   赵姬目不斜视,如女儿家一般,微微点头。   苏劫道:“雁门郡本多临胡虏之地,这一天,来了一个叫仓央的人,本侯问他,你是为何而来,他说,他为普度众生而来,愿以如来法,让世间再无苦难,因此,不惜走了十五年,跨越了十万八千里山河,方历经苦难,终于来到了中原。”   赵姬感叹道:“十万八千里?这是何等的遥远,此人当真是有大毅力!”   苏劫道:“此人遭逢百难,终抵净土,也算得偿所愿,可偏偏,这个时候,仓央却现自己,爱上了一个中原的姑娘,如果和姑娘在一起,就不能弘扬如来法,可是弘扬如来法,就不能和这个姑娘在一起,太后认为,仓央该如何去做。”   ……   咸阳宫外,一辆马车停在上林直道。   虎贲军见来人,顿时稽道:“见过客卿!”   李斯微微点头,问道:“太傅可有出宫?”   虎贲军道:“回客卿,太傅和大王还在甘泉宫,并未出来,客卿是寻太傅和大王有事?” 第六百四十七章 凌乱的李斯!如何化险为夷! 李斯道:“不错,确实有急事面见大王和太傅!” 虎贲军的侍卫于李斯极为相熟。 李斯曾经是秦王的长史,本就多在宫中,如今更是已经被嬴政升任为客卿! 客卿是秦国的要职,取为卿,好比上卿之意。 但是因为非秦国人担任,所以叫客卿,地位低于上卿,但尊为左庶长,亦算位高权重,历史上,商君,张仪等都是先做的客卿。 商君也就是因为身居客卿高位,才得以顺利实行变法。 虎贲军侍卫,笑道:“既然客卿有事,那我便带客卿过去。” 李斯笑着拱手道:“有劳了。” 李斯毕竟和苏劫不同,太傅是可以随意出入王宫的。 而客卿要面见大王,也必须由人引导。 二人跨过亭台楼院。 侍卫道:“大王有命,今日乃是和武侯饮酒的好日子,此处百丈之内,不允许我等入内,在下就送客卿到这里了。” 李斯拱手道谢,这才朝着侍卫所指的宫殿而去。 李斯来到大殿外,微微整了整身上的尘土和衣襟,这才正声,轻步的来到门檐下,连一点多余的声音都不敢出。 他正准备稽拜见。 忽然听到宫殿内,传出声音来。 然而,他本无意倾听,但里面传出的一句话,就让他几乎难以挪动脚步,活生生的将口中的拜见之词给吞了下去。 就那般低着头,不敢起身。 “苏劫,本宫若是他,还管什么世间两全之策,人生短暂,青丝白一夜之间而已,他东行之时,跨越十万里路,那时候,中原就是他的如来法,等到他来了中原,连十万里路都阻挡不住他喜欢上那个姑娘,那这个姑娘,就是他现在的如来法,对本宫来说,你,就是本宫如来法,求法可死,死亦无憾。” “……” 李斯额头冒汗,两只脚,就像钉子一样,牢牢的禁锢在地上,不是他不想动,是动不了,也不敢动。 奈何双脚灌铅,两耳却聪敏。 “如你所言,秦国有法,难道本宫就不能有自己的法?昭襄王亦曾说过一句话,宁落无情之名,不做乱法之君,昭襄王为了秦国的法,被世人多言无情,那本宫一个女子,不敢于昭襄王相比,但为何不能为自己的法,而坚持呢?本宫宁愿被世人诟病,也不想失去你!真的不想。” 声音婉转凄厉,让李斯神情大动。 李斯深吸一口气。 “太后,太傅!这便是太后的虑症?” 李斯心情极为复杂,太后的虑症满朝都知,夏无且也说心疾药石难医,群臣也只当太后多年身居寒宫,几乎是不出宫门半步,这心疾也多半给憋出来的,但事关太后,明知如此,又能如何?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大王来舒缓。 然而此时,李斯的心脏已经跳到了嗓子眼。 已然不知如何是好,这件事如果未定之前万一传出,秦国上下,怕是要掀起波澜了啊,而且一旦传出,大王会怎么对待自己,秦侯会怎么对待自己? 李斯的思想千转百回,已然考虑到了天际,脊背上冷汗直冒。 直言要命啊。 今日自己来拜访,侍卫都是知道的,而且,这事后也是会告诉大王和秦侯的,万一,万一!!! 李斯恨不得把自己的耳朵给堵起来。 “怎么办,怎么办!” “怕是明日,秦侯便知我来过宫殿,到时候,会不会杀了我?如今之际,唯有自救,否则小命休矣。” 李斯本就是心思极为玲珑之人,好的坏的,都在飞快的思量,若是旁人看来,此时的李斯就像一个风中摇曳抖的小树,在门口颤抖。 “冷静,冷静!先捋一捋!” “太后的虑症,乃是太傅!却因为秦国和大王,不能相悦!世间难有双全法!!忠孝,忠孝!!” 李斯忽然一咬牙,道:“既不能告诉大王,又不能说穿武侯和太后,这才是我的两全法啊,……这?只能如此了!” 宫殿内,苏劫正要说话,话音落了半头,忽然停止,似乎是被人给打断。 李斯强吸一口气,终于提起了一只脚,往后一步,两步,终于来到了安全范围。 此等时候,他终于抹了抹额头上弥补的汗水,两眼看着宫殿,自语道:“若是如此行事,我李斯说不定,可化险为夷,或可在进一步?” 李斯心思复杂的退了百丈,找到了一处侍卫相问,这才知道,大王已经醉酒回到了暖阁。 李斯立刻来到暖阁下,对赵高通传了一声。 李斯刚一进楼,便看到嬴政正从卧榻上坐了起来,还拍了拍脑门,显得有些乏累,道:“看来寡人是误了正事,居然会醉酒。” 李斯一见,顿时稽道:“臣,参见大王!” 嬴政这才注意,早就在面前站了许久的李斯,道:“客卿多日不见,今日怎么入宫来见寡人,可是有何要事。” 李斯本来是真有要事,要和嬴政和苏劫相说。 但此刻,自己的小命才是要事,顿时笑道:“臣,闻太傅如今功盖四夷,大王更是威加海内,在府中是思绪千万,心绪澎湃下,恨不得亲历沙场,为秦国拓土开疆,无奈手无缚鸡之力,亦想到,若无武侯提携,大王恩重,安有李斯今日空悬于高位,顾想借今日大王和秦侯私下相聚,厚颜前来拜见,以显李斯敬畏,感恩之心,时才臣已见了太后和太傅,已然表达了一番自己的心意,得知大王醉酒回到了暖阁,这才转而拜访大王,请大王降罪。” 嬴政笑道:“客卿有心了,母后和太傅可还好?” 李斯笑道:“相谈甚欢!” 嬴政感叹道:“那就好,能见到母后高兴,寡人亦高兴,若是能长久,该多好。” 李斯心思通透,联想千回,不由暗中微微点头。 嬴政见李斯垂头,便又道:“客卿时才,太妄自菲薄了,为秦国分忧,各施其职,你为朝堂分忧,便如将士们征战沙场,内外之功岂分彼此,坐下说话,真说起来,寡人也有好久没向客卿探讨学问了,现在宫中的长史,比起你,可相去甚远,寡人心里清楚!但寡人也不希望以你的才能,屈居于一个长史,大秦的未来,还需要你多多费心才是。” 李斯感动不已。 此时的李斯虽然是客卿,但早就以秦人自居了。 他深深的知道,大秦现在要稳,太傅稳,大王就稳,太后稳,太傅和大王都稳,大秦稳了,他李斯才稳了。 他这一路考虑的清楚。 现在可以说,整个秦国上下,只有他李斯一人知道,太后的虑症是什么。 所谓对症下药是正解,但是却不能下猛药。 猛药就是现在直接说穿。 那自己离死也不远了。 可是换个角度,万一,因为自己治好了太后的虑症,自己的功劳,可就是太大了,让武侯和大王都会满意,说不定太后更满意,自己的好处岂会少。 李斯早就想好了怎么和嬴政说,顿时笑道:“大王谬赞,大王能创下千古未有的基业,在臣看来,满朝文武皆是寸末之功,岂敢提及。” 嬴政微微来了兴趣,知道李斯口才了得,便问道:“寡人知道你的意思,此乃寡人的功,太傅的功劳。” 李斯笑道:“非也,大王之英明,秦六世君王不可及也,自然是功,然以李斯来看,次功非秦侯也。” 第六百四十八章 嬴政于嬴稷!赵姬于宣太后! 嬴政看向李斯,笑问道:“太傅灭三晋,秦独强于世,还有谁比得上太傅?愿闻其详!” 李斯接着说道:“当世之功,大王居于,太后居其二,秦侯位其三,缺一而不可。” 嬴政两眼一亮,道:“母后?李斯,你说,为何是母后,寡人知道了,你想说,没有太后,就没有寡人。” 李斯顿时摇头道:“战国之功,岂有因果血缘一说,太后的功绩,可是实在眼前。” 嬴政眯着眼,又问道:“你说,寡人非六世君王都不可及,寡人就当你奉承之言,到是想听听,你口中,为何认为母后的功劳是实功。” 李斯顿时说道:“大王又说错了,非是李斯恭维,大王不敢居功,那是因为大王敬畏先贤,但先贤却惟愿后世之君越前世之君,岂有后世之君屈居前世之君的道理呢,秦国强在大王治下,确实比昭襄王时要强盛,此便是实功,容李斯不敬,如果秦国落于平庸之君之手,天下英才岂会齐聚咸阳,既然如此,足可见,大王之才更是远胜昭襄王。” “而且,大王和昭襄王更是多有相似之处,恰好便证明了太后巨大的功劳。” 李斯刻意的提出了昭襄王。 因为昭襄王对秦国确实是功高,六世君王,有的是基石,有的是脊梁,都在为一个目标在奋斗,而昭襄王时期,秦国风华绝代,名臣辈出,秦国由衰而盛的彻底转折所在,昭襄王便是秦国强盛的脊柱! 嬴政这才终于正色道:“讲,寡人听着,母后的实功在何处,寡人和先祖又有何相似之处。” 李斯克制下心头的紧张,问道:“大王可知,秦国自孝公以后,有几次少主继位!” 嬴政闻言,心中大动,少主继位,便是以弱冠之年,继承王位! 嬴政说道:“两次,其一为先祖昭襄王未及二十岁继位,其二便是寡人!” 嬴政坐直了身子,将面前的茶替李斯斟满。 李斯接着问道:“敢问大王,两次少主继位,朝中大势有何不同?” 嬴政接着说道:“相差无二。” 昭襄王继位,权利都不在自己手里,那时候,虽然还没有范雎,但有左丞相甘茂,右丞相樗里疾,穰侯魏冉所在的利益团体的四贵,继位早期,甘茂乃是张仪去了魏国前提携起来的,张仪却暗中又帮助了司马错拿下了巴蜀,后来,还有魏冉的心腹白起崛起,无数名臣,更有权倾天下的宣太后,朝中局势复杂难言,一语难以言明。 李斯接着说道:“那同为少主,大王于昭襄王孰难?” 嬴政顿时一愣,这都不用想,说道:“昭襄王难多矣!” 李斯笑道:“大王此言,如何一语以蔽之?” 嬴政说道:“先祖宣太后于四贵,当政了四十二年,昭襄王这才挺了过来,有了权力,故难。” 李斯道:“那大王可知,昭襄王不亲政四十二年,却依旧挺了过来,各中因由何在?” 嬴政道:“寡人难以一言而论,只知这其中,先祖必然禅精竭虑,日夜忧心。” 李斯拱手说道:“寻常少主,但凡不亲政,便信马由缰而去,或声色犬马日渐堕落,或自甘事外远离中枢,但昭襄王不管怎么想,走何路途,终归只有一个心思,那便是,相信摄政之母,届时必能还政于己也,此乃大王和昭襄王相似之处,不同的是,当今太后一心为大王,是真的将权利丝毫不留的给了大王,这算不算实功。” 李斯接着说道:“或许大王觉得这个权利来的容易,但大王却不知道,公器最吞私情,纵为父子母子,主动揖让公器者,万中无一也,纵是**英断如宣太后者,摄政至昭襄王五十七岁而不归其政,其情理何堪?” 李斯顿时朝着甘泉宫拱手道:“李斯来看,当今太后,何其巾帼之英杰也,若无太后揖权,秦国今日能吞并三晋之地吗?此,算不算实功。” 嬴政被李斯的话顿时说的哑口无[笔趣阁52biquge52o.xyz]言,心中震荡。 “公器最吞私情,万中无一!” 这是千古都不变的道理! 李斯补充了一句,说道:“太后不揖权,合乎礼法祖制,天下无人敢说其贪,太后那时间,这天下所有,需要什么,一言便可获得,太后因为爱大王,所以将权利交给大王,大王心中知道臣的意思了吗。” 嬴政点头,叹息说道:“母后对寡人,深情义重,当年在邯郸,若非母后相护,寡人早就陷于危难之境,真算起来,那时候,母后还没寡人今日年岁大,是寡人亏欠了母后啊,是寡人的错啊,李斯,你有功,是你提醒了寡人!寡人也是日夜都在担忧母后的虑症,到底如何尽孝,是真的苦无所思。” 怎么尽孝? 李斯也不敢说啊。 李斯接着说道:“大王和昭襄王相通之处,就太后而言,可不仅于此了。” 嬴政看去,立刻说道:“你快说!” 李斯捋了捋胡须,接着说道:“当年,惠文王突然薨逝,留下宣太后和昭襄王相依为命,亦如大王一般,先王留下大王和太后,相依为命,命运如矩,相似如丝,可不同的是,宣太后乃是贵胄出身,更有其弟穰侯倾力相帮,又有四贵为其左膀右臂,方能纵横于秦国朝野,然大王二年亲政,此胜于昭襄王,但大王和太后的背后,终究只有秦侯在初时,禅精竭虑,舍命相护,就根基而言,不如昭襄王也!” 嬴政点头说道:“若不是太傅相助,寡人或许到今日,都未能亲政!太傅的功劳,寡人毕生铭记于心。” 嬴政在历史上亲政,已经是秦王政十年。 李斯说道:“在李斯看来,大王母子和昭襄王母子最大的区别,却不在于此!太后的功绩,难以一言以蔽之。” 嬴政问道:“还请客卿直言不讳。” 李斯说道:“昭襄王年少于大王一样,便有过人之处,不颓唐,不回避,不轻乎秦王之名,虽不亲政,却守定王城中枢,但凡国事,只要太后权臣于之会商,从来坦陈主见,但凡国家大典礼仪,凡当以秦王名分主持者,绝不假手于人,凡此等等,宣太后及四贵也不敢完全无法置昭襄王于不顾,因此,便从最开始的‘王于闻而不决’渐渐有了‘王于闻而共决’” 嬴政顿时点头,感慨颇深。 到后来,宣太后确实也无法避免昭襄王的参政,没有亲政之名,但已经开始和昭襄王共决政务,也算母子同心了。 李斯接着说道:“大王于昭襄王也一样少连英才,不过与此相反的是,大王和太后,便因为太后太过爱戴大王,将本是‘王于后而共决’变成了‘王于后而不决’,此乃秦国之幸也,太后之德也。” 嬴政问道:“孰胜孰弱呢?” 嬴政自然是问,王与后共决不决的好坏。 李斯道:“因时而论,大王和先祖,太后和宣太后,都是对的。” 李斯接着说道:“宣太后于昭襄王共决,最终为了秦国的强盛,还委身嫁给了外邦的义渠王,最终让义渠千里之土成为秦国之土,所以昭襄王没有怪她,秦人更没有怪她,这便是共决之好,彼此坦荡,天下为之传唱,难道大王今日,会怪罪宣太后嫁给了义渠王吗,满朝文武哪个不赞扬?不正应了那句,生,我所欲也,义我所欲也,舍生而取义也!宣太后此举,当为王室女子之典范。” 李斯看了看嬴政的脸色,低着头又说道:“大王和太后不决,大王独强于朝政四野,法令一出,天下归心崇德,这难道不算太后之功?太后成全大王,独守深宫,虽不嫁人,但身处孤寡之室以成大王威严海内,不也如宣太后选择义渠王一样,舍生而取义的道理一样吗,所不同的是,此乃王与后不决,皆因时而至啊,孰胜孰败,难分高下。” 嬴政目光微颤,难分其思,喃喃说道:“天下人没有怪她,秦人也没有怪她。” 李斯垂着的头,隐藏的目光微缩。 第六百四十九章 机智的李斯!赵姬的名号!   气氛静怡,李斯也不知嬴政到底有没有听懂自己的话。   但此刻,因为垂着头,也自然看不到嬴政两眼慧闪不断的双眸,嬴政将案几的上的茶水放在唇边,轻轻一点。   再次看向李斯,说道:“客卿所言,解寡人之疾也!想不到母后居然对秦国有如此功劳,而寡人却心思蠢笨,满堂朝臣却无一人提醒与寡人,若非你好言提醒,寡人今日,还无从所知,亦半点无所思,半点无所报,却总是想着,忠孝不能两全,如此说来,寡人是真不孝了?”   李斯咬着牙,故作轻松,笑道:“大王本就是至孝之人,并非因臣提醒,而是大王本就早已有所思,不过,至于大王说的忠孝不能两全,臣看来,他人或难以抉择,对大王来说,却不算难事。”   嬴政惊愕的说道:“哦?如何来做,寡人请教。”   李斯笑着道:“太后居社稷之功而不求名,居孤寡之室而不求利,但功利岂可无视,因为他就在眼前,大王无动于衷,所以,才会自认为不孝,然而,大王可还记得,昭襄王却是如何做的吗?”   李斯接着说道:“当年,秦武王嬴荡举鼎而亡,宣太后和昭襄王即位,太后辅助少主处理国政,年余后,大秦焕然一新,于是,丞相甘茂便提出给当时还是八子的太后另立名号,此举顿时得到了魏冉,芈戎,赢显,白山,白起等人的呼应,又经少主嬴稷的肯,便进芈王妃为太后,定名号为‘宣’,之后才有了宣太后。”   嬴政深吸一口气,他立刻明白了李斯的意思。   顿时拍案道:“你说,继续说。”   这是名号!而非谥号。   芈月也是历史上第一个有此殊荣的女子。   整个历史有名号的女子只有四个人!   李斯正色说道:“臣时才说过,就事实而一言以蔽之,大王和太后之功,尤胜宣太后于昭襄王之功,王于后共决也好,王与后不决也罢,皆因时而制,其根本目的,都在大秦朝政运作之顺畅,四野为之太平,昭襄王和臣子感念宣太后之功而定名号,而大王太后尤胜以往,那大王为何不于太后定名号,如此去做,方才合乎情理,以显太后于社稷之功,此乃比喻大秦更胜于古,赐名号,忠于国更孝于母,忠孝可两全也,更能振奋朝野,恩泽百姓,太后的虑症便去一半也,大王,何乐而不为呢。”   嬴政明白了。   心道:“这李斯,当真心思通明啊!”   随即嬴政站起身来,看着窗外,若有所思起来,李斯不敢独坐,顿时也站起了身!   君臣二人都是心思通透之人。   但彼此都难以知道,对方的心思,然而,二人也都想不到,对方都在思虑同一件事。   嬴政嘴角终于微微笑了起来。   不由试探着问道:“璧大六寸,谓之宣!那以你所见,母后的名号,定什么为好?”   李斯略微一想,咬了咬牙,说道:“当时的秦国,百废待兴,朝政不稳,更是颁布新政之时,是以,秦国上下对新政,大玉赞赏以显期待,然,君子比德如玉,所以芈八子名号为之宣,恰逢其时。”   嬴政微微点头。   李斯接着说道:“如今亦,恰逢其时,大王武威以赫天下,武威以慑诸侯,平三晋,以一国之力抵北狄之外邦,盖压四方,天下无不敬之畏之,太后功居其二,然世人却只知大王和武侯,偏偏不知太后,何其不公也,以臣看,应时而定,不如定名号为,武太后!”   嬴政顿时目光大盛,“武太后!?”   秦国的谥号中有了武,也就是说后世之人在谥号中不能在用‘武’字了,即便有,也不能是单字!   除非改朝换代,比如周武王,秦武王。   但名号不同,秦国出现的名号,女子中,也只有一个‘宣’,所以李斯这么所也一点不错。   李斯心道,反正已经说到这里了。   该讲的道理已经是一字不漏,言辞深刻的说完了,为了自己的小命和前途,便咬牙说道:“臣断言,大王若是将这武威之功勋,分享于太后,那王与后不决,也就自然变成了王与后共决,在满朝文武看来,大王忠孝两全,届时,太后虑症可痊愈也。”   李斯背心都是汗。   嬴政看着李斯,说道:“客卿用心良苦啊。”   李斯心脏一抽。   聪慧如他,也猜不透嬴政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嬴政忽然语气一松,说道:“母后的虑症若是真能痊愈,寡人会记得你今日一番指点。”   嬴政没有所恩,也没有提功。   在李斯听来,便如天外之音。   李斯暗中松了一口气,道:“臣为大王分忧,乃是应当之事。”   嬴政的语气有些萧索,说道:“不过,名号之事,事关重大,你在想想,就在这里想,看有没有更好的,寡人等你一个时辰。”   说完,嬴政便头也不回的下了楼阁。   李斯看到嬴政离开之后,这才用衣袖抹了抹额头,顿时长舒一口气,浑身无力的瘫软在地,此时才现,双脚双手都是一片冰凉。   “大王这是去哪?”   “名号,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李斯早就想的清楚,只有这个名号,才能让大秦稳住,亦能帮助嬴政,太后和秦侯。   至于以后的事,他可管不了了。   嬴政刚一出来,赵高便要跟上来,嬴政道:“你就在暖阁,哪里也不许去,寡人去看看母后!”   见嬴政离开走向了另一边,赵高提醒了一句道:“大王,太后在那边。”   嬴政一路没有去此前饮酒的离宫。   而是去了甘泉宫的主宫,也就是赵姬的寝宫大殿所在。   此时岁月,西北咸阳还未到天暖之时,寒风铺面,整个咸阳宫平添了几分生冷,嬴政心生触动,加快了脚步。   嬴政独自进入到了宫中,大殿并没有人,这才辗转朝着偏殿走去。   还未靠近,就闻几个清脆的女声聚在一起谈笑。   “太后今日真好看!好久都没见到太后像今日这般高兴!”   “那是,也不看是谁回来了,难道,你们就就没听过,女为悦己者容。”   随即一声声轻笑,夹杂着欣喜。   “太后真可怜,有时候,太后一个人悄悄落泪,又不敢被大王看见。”   话音没落,众人纷纷看到一道人影出现在光滑的地板上。   “谁?”   嬴政走了出来,吓得一干宫女顿时花容失色,纷纷跪地,道:“参,参见大王!”   嬴政面色温怒,本想呵斥,但看了看众女抖的模样,顿时吸了一口气,改口道:“出去!”   侍女们哪敢耽搁,一个个低头,排成一队,留下了嬴政独自一人。   嬴政神色复杂,眸中闪过一丝愧疚,喃喃说道:“女为悦己者容?母后,只有太傅懂你的心吗,儿子也知道啊。”   嬴政缓缓来到赵姬平日卧寝的床榻前,坐在石阶上,目光微微有些愣。   随后,辗转来到了赵姬平日里梳妆的妆台前。   单手在妆台前划过。   妆台前的女红,嬴政细细一看,都是刚用不久的陈新之物,可见,赵姬已然很久没用过了。   嬴政眼角有些颤抖,他忽然拉开状态下的一个屉格,目光顿时放在一个精致的锦盒上!   嬴政将其放入手中,不重。   但锦盒外的木制光华,不难看出,这样的平滑亦是时长放在手中擦拭的原因,可见必然是母后颇为珍贵之物,锦盒上还有点滴不易察觉的瘢痕。   【书友福利】看书即可得现金or点币,还有iphone12、switch等你抽!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可领!   “泪痕?”   嬴政双手有些抖动,两眼亦泛出点点泪光。   随即,将其珍而慎之的打开,一时间,再也挪不开了,他轻轻将锦盒放在妆台上,伸手将锦盒里静静安放的白玉簪拿了起来。   良久。   嬴政将玉簪放入锦盒之中。   嬴政口中喃喃说道:“母后,你可知政儿的难处,你让政儿怎么办!”   要知道,扶苏和苏劫的长女一定会结为连理。   凭此一点,万事休矣,这便不可能,也是万万不可能的事。   忽然,嬴政放回锦盒的时候,看到锦盒下居然有一份绢帛!   此前,他的注意力都在锦盒上,自然没有注意到。   此时放回,才看到。   嬴政顿时将绢帛那了起来,随后打开。   一眼看去,两眼顿时挪不开,随即惊愕的目光是又诧异,又惊异,又惶恐,又难以言明。   嬴政喃喃道:“原来,母后你,早就……!这就是当初,母后不让政儿不将你葬入骊山的原因。”   嬴政深吸一口气。   顿时将绢帛原封不动的放入屉中。   转身离去。   门口,嬴政回头看了甘泉宫一眼,道:“太傅,寡人何时能一统天下。”   …… 第六百五十章 臣以为,胡虏一定会攻打雁门关   嬴政回到暖阁的时候。   李斯已然收敛了心神,端坐在案几前一动不动,见到嬴政出现,顿时稽道:“大王,臣苦思冥想……”   嬴政顿时伸手道:“寡人以为,你说的名号,很好,应时当下之局势,亦能让太后和寡人同心同德,对秦国乃是大好之事。”   李斯闻言,立刻大喜不已,暗道:“小命保住了!!”   口里却说道:“大王贤明,太后必会欣喜万分,乃大秦之幸事。”   名号的事,嬴政已然另有打算,必须要群臣都同意,这才有意义。   就好比当初,宣太后便是由群臣提出来的。   李斯促成此事,大王和秦侯势必对自己会另眼相看,只要秦侯在明白自己的心意,太后在明白自己的心意,自己还怕没有机会更上一层楼?   李斯也暗道自己的急智。   否则,怕就是咸阳外出现无名尸骸的另一个故事了。   李斯落了心思,这才想起,此次来拜访的来意,顿时说道:“大王,臣今日造访,实还有一事。”   嬴政问道:“说吧。”   李斯顿时说道:“武侯此次攻下三晋之地,秦国的土地得以扩张纵横三千里,韩国已有了腾将军和韩郡守,魏地南阳诸地,如今也是百废待兴,但有缭将军前往主持政务,也不作忧虑,可唯有雁门,代郡,云中三地,无人前往,此前满朝之中,本就为雁门关的封疆大将到底是谁,而多作争执,争执之激烈已然传到了臣这里,大王,如今武侯回秦,此事怕是明日就会做个定论,臣此来,便想借此机会与大王和武侯陈述此事,让大王和秦侯有所准备。”   李斯的话让嬴政顿时回了神。   要知道,多出的千里之土,那是何等权利和利益。   雁门关虽然是镇守边疆,但是确实是封疆大吏,手握兵权。   就看蒙氏,镇守雄关,不仅手握兵权,更是培养出了一个豪门贵胄。   这哪个不眼红。   镇守雁门关,不仅为秦国抵御外邦的美名,还能手握重兵,三代左右,就又是一个雄族!为什么大家都在乎雁门关,因为秦国是讲究军功的。   蒙氏为什么蒙骜能够从齐国来到秦国后,短短一代就悄然崛起。   那就是军功制,哪里的军功会有雁门关来的快。   满堂文武,千丝万缕的关系,谁不想自己的人去镇守雁门关?   这么重要的事,涉及到客卿,上卿,丞相,相邦,上将军共议。   嬴政娓娓说道:“雁门关之利害,比之如今的萧关要艰难数倍,断然不容有失,大将之选,却要慎之又慎,寡人还未来得及和太傅商量此事,这些人就等不及了,寡人不是听说,秦侯让蒙恬镇守在雁门关,莫非太傅的意思这封疆大将就是蒙恬?”   李斯又想了想,道:“臣亦听说此事,但蒙恬毕竟年未及二十,虽有少年英才之名,但如此年纪镇守雄关,怕未必是武侯的想法,所以满朝文武才生了心思。”   嬴政问道:“那蒙武是什么意见?”   【送红包】阅读福利来啦!你有最高888现金红包待抽取!关注weixin公众号【书友大本营】抽红包!   李斯道:“事关蒙氏,蒙武并未有多言,想必是为了避嫌!”   蒙氏本就雄踞萧关,如果蒙氏还要镇守雁门关,那整个秦国的武将序列,也就除了苏劫,就是蒙氏了,可谓无人不畏惧。   然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蒙恬率军镇守万里长城,萧关,雁门关,嘉峪关,阴山,一生抗衡北方,拜上将军!   便如如今苏劫在秦国的威望无二。   ……   次日。   苏劫时隔一年,再次出现在了朝堂。   嬴政未上朝之前,满朝文武纷纷问候,其言语之中,也多询问雁门关如今的局势。   然而,雁门接下来会怎么样,苏劫非常清楚,但满朝文武还不知道,那便是燕国联合北方胡虏,乘着秦国覆灭三晋之时,局势不稳,卷土重来。   这件事,必然会生在今年。   是以,秦国要一边整治枢纽,一边要看向各国,还要抵御北方,方为当今之大事。   嬴政上了朝。   一番礼毕,嬴政道:“诸卿,如今太傅回秦,乃秦之大喜事,寡人的将士们为秦国镇守四方,劳苦功高,是以都无法亲身凯旋,寡人闻之,心中触动万分,虽亦如此,更不敢让几十万将士寒心,丞相。”   熊启走上前道:“臣在。”   嬴政接着说道:“关于劳军犒赏封爵之事,相关功薄已然抵达咸阳,丞相务必要论功行赏,将寡人问候送给他们,还要告诉将士们,他们的族人,有寡人在,便护他们老有所依,少有所靠,妻儿无忧,寡人和他们一起在咸阳,等着他们回来,一定要带到。”   嬴政郑重的样子,让满朝文武纷纷震动。   这一次,秦国可谓是举国之力,攻下了大片的土地,但同时,也让将士们都纷纷不能回秦。   可见秦国之难。   群臣纷纷稽道:“大王武威,大王英明,秦国万年,大王万年!”   嬴政忽然看向苏劫,继续说道:“关于太傅和诸位将军的封赏之事,寡人已和宗室商议,相关事宜,已然在准备,还请太傅稍等数日。”   苏劫前行一步,说道:“多谢大王!”   苏劫心中也是一愣,什么封赏要等候宗室,要知道,自己已然是彻侯,就好比当初白起一样。   白起彻侯之时,就用城池来赏。   但很显然不需要通过宗室啊。   他不由看了庞毅一眼,见庞毅微笑示意。   苏劫便不在多问。   只见,嬴政继续说道:“寡人听说,诸位这些日子,都在关心雁门关守将之事,可有此事?”   群臣顿时两两想看。   只见熊启率先出来,说道:“大王,如今,秦国威震列国,列国不敢动弹,但唯独北境为中原之患,一处雄关之重,百倍于城池,是以雁门关,为秦国如今之要害,是以,臣以为,当派任大将重兵以守之,方可保境安民,臣于王丞相,冯御史,以及诸位大臣都有所论,思及前后,适合人选已然罗列,此前因为武侯还未回朝,是以还未来得及禀报大王,也未来得及于武侯商议。”   苏劫一听。   顿时心领神会。   至于群臣所思,自然不难猜测。   熊启说完,便将准备好的名册传递了上去。   嬴政一看,也不由在朝堂上扫视了一眼,大多是楚国后裔。   而缭,腾,一些立下功勋的将领,反而都不在其中,更别说蒙氏了。   蒙氏到是情有可原,毕竟蒙氏在镇守萧关,这个时候也根本无法跳出来。   蒙氏虽然人丁不多,但麾下大将还是很多的,一般来说,也可以让麾下的将领前往雁门关,可现在偏偏是没有半点踪迹。   至于为什么楚国后裔居多。   这就是因为如今秦国的相邦执政了。   嬴政看了一眼,没有多言,反而看向苏劫,问道:“太傅,此名册中人,皆有才名,但太傅从雁门关而回,自然清楚其中局势,不知太傅,可有意见。”   苏劫想了想,说道:“臣还有一事,尚未来得及于大王相说。”   嬴政一愣,便说道:“太傅快快请讲。”   苏劫接着说道:“秦国克三晋之土,已然倾尽举国之力,如今疆域弥大,政务繁琐,列国之所以不敢动弹,畏惧之心为其一,其二,便是知道,我秦国如今当以整治枢纽,稳定朝局为上,列国未有进一步的策略之前,是决然不敢轻易动兵的。”   嬴政微微点头。   苏劫继续说道:“中原纵横,一半的疆土皆在我秦国之手,如今的局势,秦国更是以一国之力,镇守两处雄关,萧关河套之区已然尽数秦国,然雁门关北境的胡虏从未于秦国有过交手,自然没有畏惧之心,其畏惧之人为李牧一人而已,如果雁门北境的胡虏知道,赵国已经亡了,李牧已然不在了,那诸位以为,其会不会卷土重来呢?”   苏劫没有直说,这件事已经生了。   但这么提醒。   诸位安能不知苏劫的意思呢,也就是说,今年要和外邦打仗了?   嬴政也不由侧目,惊愕的说道:“太傅素来谨慎,思虑周全,太傅的意思是,东胡和林胡会攻打雁门关?”   一时间。   满朝震撼。   纷纷议论了起来。   也就是说,这一去就要打仗了。   要知道,此前,李牧镇守边关的时候,已经很久没打仗了,该打的早被李牧打到了敕勒川。   苏劫说道:“臣以为,是一定会攻打雁门关。” 第六百五十一章 河套安,天下安,河套乱,天下乱   苏劫昨日才回咸阳,嬴政也尚未来得及于苏劫相说前线之事,此事乍闻北部战事将起,能不惊忧?   熊启等人也是面面相觑。   不少人更是神色忧虑,频频使眼色。   要知道,现在朝堂上楚国的话语权可是远远不如以前了,如果楚国能够再次有一个世族能够凭借雁门关手握兵权,又能不断磨军,那对楚国这边来说,无疑是巨大的好处啊。   也就是说,有战事,未必是坏事啊。   熊启顿时说道:“既然如此,那以臣所见,必然需要一位老持沉稳的将领,来镇守雁门关了!如今秦国整治枢纽,万万乱不得,否则,一旦雁门关有所差池,那列国必然有所趁,于社稷不利啊。”   庞毅也出来说道:“臣以为相邦所言有理,大王,赢信本在萧关蒙武将军麾下,亦多次跟随蒙骜将军南征北讨,算算如今,从军已然二十年有余,更是对大王忠心耿耿,蒙骜将军多言其忠义,臣以为,这雁门关主将赢信能担起大任。”   二人这一站出。   顿时朝堂上你一言我一语,最终,就是在王绾和熊启中为代表的楚系派和本土派出现了争论。   嬴政顿时挥手道:“诸位住口,尔等拳拳报国之心,寡人也深感敬佩,但雁门关之事,乃是秦**争的大事,诸位心系社稷,当也该知,因时而制的道理,但此重事,不闻上将军之言,而自蔽言之,恐失不妥,寡人认为,尔等争执以前,难道不该先听听太傅的建议才行。”   众位纷纷稽:“大王赎罪!”   嬴政看着苏劫笑道:“太傅,寡人在咸阳便听闻,太傅,可是有意让蒙恬镇守?”   人堆中一直没吭声的蒙武,顿时竖起了耳朵。   众人为何争执,他早就于蒙骜说过,这样的局面,蒙氏是绝对不能站出来说话的,空遭非议!   要说蒙恬镇守雁门关。   蒙武也是不信的,这可不是儿戏,蒙恬虽少有才名,但雁门关可比萧关还大,就是蒙骜也不敢说,能够镇守得了。   【看书福利】送你一个现金红包!关注vx公众【书友大本营】即可领取!   哪怕就是自己去,也得小心翼翼,蒙恬才多大,十七八岁。   要说十年二十年后,蒙恬镇守雁门关,蒙氏必定倾力举荐,举贤不避亲,但现在,也只能望雁兴叹。   苏劫前步,说道:“大王,臣以为,北方即便攻打雁门关,也不足为虑,列国更不可能有机可乘,是以雁门关主将之选,若是战事将起,臣以为,大王大可因时而定,因事而定,若是没有战事,蒙恬足以镇守。”   苏劫的话顿时让嬴政点点头。   但是群臣却不依了。   苏劫的意思是,北方雁门关,就是匈奴来打,也无所谓,大王到时候根据实际的情况去临时派遣主将,若是没有战事,就让蒙恬守在那里,足以!   也就是说,这个主将就不像蒙氏属于封疆大将了。   是因战事而派遣出去的将领,持着秦王的虎符,诏令!也就是说,随时可以将其调回。   反而,蒙恬即便不是主将,但是长年镇守在雁门关,这个副将反而更像主将,不等于便宜了蒙恬吗?   熊启闻言,顿时说道:“上将军,此言恐有些不妥。”   苏劫笑道:“相邦有不同意见,但讲无妨。”   熊启说道:“兵争,瞬息之间也,若是寻常要塞城池,如此去做,确实然也,但雁门关岂是寻常城池,当年赵国也不惜让李牧镇守二十余年,哪怕我大秦兵临邯郸城下,亦不见李牧南下派兵有所增援,可见雄关之重,绝非中原之战可以一言以蔽之,乃是两族军争之要地,关呼千万百姓,若是因时而制,势必军心不稳,调动不及战时之利,一旦有所差池,倾覆于瞬息之间,还请上将军,大王三思啊!”   此时,别说熊启。   就说是秦国本土的臣子,也都纷纷劝谏,如果这么做,明里暗里,还是便宜了蒙氏啊。   那蒙恬,才多大啊,受得起吗。   嬴政也觉得熊启言之有理啊。   秦国是难,但是,雁门关更不是等闲,在难也要抵御,这是秦国的责任,燕国镇守长城的就是秦氏,赵国是李牧,秦国是蒙氏。   嬴政看着苏劫道:“太傅的道理,究竟何在!”   苏劫拱手道:“诸位所思,苏劫岂能不知,但相邦只知,兵争,瞬息之间也,但却不知,天下大势,亦然瞬息之间也,以故去之势而言彼下之势,岂有对的道理?”   众人瞠目。   纷纷不解。   熊启拱手道:“愿闻其详,何为故去之势,何为彼下之势?又于雁门关何干?”   苏劫继续说道:“故去之势,天下七国合纵连横也,彼此势均力敌,彼此盘根错节,内战之际,唯秦赵燕造长城以抵外邦,秦之月氏河套,赵之林胡东胡,燕之诸多部落,是为故去之势,然如今秦灭三晋之地,独拥雄关两座,此乃彼下之势。”   “彼下之势于秦国而言,又有何解,臣看来,此势可成泰山压顶之势,一荡中原列国!二慑北方部落!其势之重,非雁门也,乃在萧关!”   “什么?反而回到萧关了?”   “这怎么可能。”   蒙武顿时抬起头,两眼震撼的看着苏劫。   嬴政问道:“这?萧关早已太平,为何太傅说,萧关反而重于雁门了?”   苏劫道:“诸位观今日天下之势,秦国居于何处?”   苏劫继续说道:“大秦定都于咸阳,居于天下之上游,三晋故去之势已然泯灭,其余强国无不在东南之地,此势,乃制天下之命者也!”   众人顿时纷纷陷入遐思!   不由顿时点头。   熊启目光骇然。   谁都忘记了秦国如今的大势!   苏劫继续说道:“大秦之在天下也,犹人者之头项然,患在头项其势,比至于死,诸位请看,河套南望关中,控天下之头项,是以,臣断言,彼下之势,岂会在雁门?那必然是在萧关北部的河套,所以,得河套者得天下,失河套者失天下,河套安,天下安,河套乱,天下乱,相邦以为然否?”   熊启顿时目光骇然,连连说不出话来。   然而朝臣们也都纷纷想通了这一关键。   雁门关和萧关都是秦国的,萧关乃是河套和关中的项,你是愿意打雁门关,还是萧关?   打雁门关可以乱秦国吗?乱不了。   但是如果是赵国的时候,雁门关是邯郸的项,所以打雁门关,赵国会乱的道理一样。   就要看,这个项是谁。   苏劫继续说道:“大王,诸位,秦国一统列国,为不可阻挡的大势,一旦如此,大秦以长城抵御塞北,塞北势力之大者,今日何在?月氏,羌族部落,西域三十六国,还有诸多城郭部落,能于秦国为敌者,皆在西北也,若攻打秦国的必经之路,又在何处?河套也。是以,只说当下之势,北方部落尚未彻底凝聚,雁门关便还只是秦国之乱,萧关才是秦国之患,万一北方部落联合,成为一股新的势力,那个时候,才是雁门之重,但至少,也是我大秦一统天下之后,这便是势乃瞬息万变的道理。”   嬴政顿时说道:“太傅今日之言,寡人如醍醐灌顶。列国尚未一统,太傅就已经看出了北方的局势,秦国之幸事。”   熊启,王绾等人都纷纷看向身后的蒙武。   如果真如此来做的话。   等到五年,十年之后,这雁门关不就又是蒙氏的吗。   蒙氏,受得起吗?   然而蒙武忽闻这等天大的好事,虎躯都不由一颤,顿时意识到周围的目光。   不由想起蒙骜提醒他的话。   长叹一口气,走出来,说道:“大王,臣有一事说。”   众人纷纷看向蒙武,要知道,此前,蒙武是半点不吭声的,尤其是在雁门关的主将之事上,想必蒙恬也清楚,树大于林的道理。   此时也都想看看蒙武说什么。   嬴政看去,正色道:“将军请讲。”   蒙武道:“多谢上将军和大王相信蒙恬,但吾儿毕竟年幼,岂敢担此重责,上将军所言,虽有道理,但大秦人才济济,才智亦不乏远胜吾儿之人,雁门之乱,或在今岁,吾儿几尺薄区,以身殉国蒙武来看,都是小事,但若是因为自己的莽撞而让秦国陷入危难,我蒙氏百死难赎其罪,恳请大王让蒙恬回到萧关,磨炼数年再行堪用。”   蒙武的话,让满朝文武,都纷纷点头。   这朝中一进一退,方是长久之策,除非,你和武侯一样,经天纬地!   大秦已经有武侯镇压了,让诸位都难以抬头。   岂能再出一个蒙氏。   嬴政闻言,笑道:“蒙将军,真乃忠君之人,蒙氏值得我秦国上下敬佩,只是,蒙恬为副将乃是上将军清点,自有上将军的道理,寡人岂可坐于庙堂,而独断撤免忠君之人,那寡人不是于昏君无异?你说服寡人没用,你要就说服上将军才可啊。”   蒙武顿时转头拜下苏劫,道:“上将军,蒙恬……”   话音没落,苏劫立刻说道:“蒙将军多虑了,本侯看来,蒙恬不可限量也!” 第六百五十二章 蒙恬比赵括!嬴政微服私访!   蒙武神色大张。   就连诸位朝臣都想不到,武侯居然对蒙恬如此肯定。   苏劫继续说道:“蒙恬蒙之期,便有勃勃雄心,根兼文武,天赋神异,来日必然是一代英杰,岂有躲避于蒙将军羽翼之下的道理?”   苏劫的话,让蒙武不由两眼骇然,涌现出点点光色。   要知道,当初大王还没又回到秦国的时候,苏劫这般评价的人,就只有大王了。   想不到,现在居然对蒙恬居然都是如此的评价。   蒙武不由感触,激动有担忧的说道:“多谢上将军,可是,末将亦知蒙恬素有些少年才智,也时常让家父亦无言以对,正因如此,末将每每见到蒙恬,都不由想起一个人,心中担忧不已,如今蒙恬以弱冠之龄,替国家镇守雄关,末将心中,却总是将蒙恬于那个人相比,实难安定,恳请上将军收回成命。”   王绾一笑,说道:“莫非,蒙将军说的是赵括?”   蒙武点头道:“正是!”   蒙武这么一说,众人也才明白,这蒙武是真不敢让蒙恬接雁门关了。   赵括!这下上将军没话说了吧。   苏劫略微一沉,看着蒙武,满堂噤若,众人相视,苏劫忽然笑道:“将军有所不知,在本侯看来,蒙恬和赵括,虽都是少年英才,但相觑甚远,实难并论,将军所虑,虑从何来呢?”   “这?”   苏劫接着说道:“此二人,秉性根基至少不同,赵括飞扬活脱,少时辄有大言,轻慢天下名将,于人论兵论战,攻其一点不及其余,纵有所短,也不知服输,过后亦从无内省之心。”   “蒙恬却不同,有主张,却认事理,分辨得出何为通达,何为执拗,何为自失,且知过而能改,此等心气秉性,赵括几曾有过?”   嬴政闻言,不由正色点头。   这一次,蒙恬可是有半个灭国之功的。   寻常人有这等功绩,早巴不得回国领赏,大势宣扬一番,但蒙恬却为秦国镇守雄关,早已有了必死之心!   苏劫的话,让不少人纷纷赞同。   蒙武更是睁大双眼,激动的说道:“多谢,上将军!”   苏劫继续说道:“其二,在本侯看来,蒙恬和赵括门第之教不同,马服君赵奢一战伤残,教子缺乏心力,更兼盛年病逝,致使赵括少年失教,弱冠之年承袭高爵,一张扬无可顿挫,心底便没了陈实的根基,蒙恬亦大有不同,少时,便在雄关之外,既有蒙老将军的教导,又有你的严教,由此看来,蒙恬决然不会失教而流于无形,有此两不同,老将军还以为蒙恬不可一用吗?”   一时间。   朝臣是断然说不出话来。   此前,还真有人说这蒙恬不自量力,亦觉得蒙武有自知之明。   可是现在,上将军三言两语,让人知道,这蒙恬实在是不可小视啊。   嬴政也拍案道:“太傅所言如五音震耳,寡人也是第一次听闻太傅如此赞扬一个人,委实难得,太傅都如此说了,蒙将军还有何话好说?”   蒙武低着头,没人注意他激动的眼神和感激的眸光,垂头稽道:“末将,末将无话可说,臣,也无话可说。”   苏劫看着满堂文武的样子。   早就心思通透,此时见蒙武一说话,便立刻转身,对着嬴政说道:“对了,臣所虑,也却有一处不周,此时虑之,差点行错了大事。”   嬴政也顿时巴望了过来,“哦?太傅这是?”   苏劫说道:“蒙恬有雏鹰之姿,时才,臣亦所言,其断然不可失教,方不为赵括之憾也,但蒙将军还要镇守萧关,自不可能前往雁门成为主将,臣自己亦有诸多国事,更加不可能在雁门,是以,臣恳请大王,委任一老沉持重,善征之人,前往雁门关为主将,蒙恬亦愿拜此人为座师,以师礼相待,这样,雁门无忧矣,蒙恬亦可有所成教,不负蒙老将军之衣钵。”   嬴政众人闻之大惊。   现在都知道,蒙恬乃是上将军看中的人。   众人是再怎么不甘,也只能去夺那个临时的主将了。   可万万想不到,蒙恬也需要一个人来教导,上将军也认同,重要的是,蒙恬要以师相待。   这作用可就大了。   天地君亲师!   也就是大王和太傅这样的关系。   也就是说,蒙恬将来在如何有什么成就,这个座师就跑不掉了,任何功劳,也都有这个座师的名分了。   不仅如此。   这个临时守将,也就不单单是真的临时守将了。   到时候,任何战事,任何事物,也都要通过这个座师。   这个突然出现的消息,让群臣从谷底又攀爬了起来,一个个纷纷震铄,如果有上将军扶持,蒙氏最终可能会落到蒙恬手中。   那占据了座师的名分,所用就太大了。   嬴政问道:“太傅?此乃蒙恬的意思,还是太傅的意思?”   苏劫道:“即是臣的意思,也是蒙恬的意思,想必也是蒙将军的意思,这座师之选,臣就不参与了,当由大王自断便可。”   蒙武心思动弹,不知苏劫是什么意思,但,他的儿子,确实好学,这一点,他非常清楚,顿时道:“上将军所言,极好,臣无半点异议!”   熊启心思灵动,率先出来道:“臣也觉得,上将军所虑极为周全!蒙恬有大将之姿,岂可断折于当下!”   嬴政笑道:“太傅果然思虑周全,寡人今日知道,我大秦当下之势,为天下之头项,蒙恬亦有上将军如此赞扬,必然会成为我大秦的勇将,诸位亦能满意,这也再好不过了,既然如此,那这蒙恬座师之选就很重要了,寡人会细细的斟酌你们送上来的人选,到时,寡人在于诸位商议,到底是何人。”   群臣纷纷稽道:“大王英明!”   嬴政道:“退朝!”   说完,不再犹豫,直接下了大殿,等到彻底走后,诸位臣子才抬起头来,纷纷聚集在一起小声议论。   座师。   雁门关座师,这份殊荣,就不得了了,蒙恬的老师,在现在,谁敢违背自己的老师?到时,必然会被冠上一个不敬不孝之名。   众人纷纷挨个离去。   苏劫走向宫外的时候,大殿门口的蒙武已然等候在了一侧。   见苏劫出来,立刻上前拱手道:“末将见过上将军。”   苏劫笑道:“又非政务之处,亦非军中,将军这般大礼何故?”   蒙武微微沉,道:“上将军,如此相护蒙恬,蒙武心中感激!此番相侯,只是想问……”   “你想问,座师的事?”   苏劫拍了拍蒙武的肩膀,笑道:“放心吧!大王会为蒙恬选到最好的人!”   嬴政心情极好!   李斯娓娓跟在身后,嬴政问道:“李斯,你说上将军此举如何?”   李斯闻言,笑道:“大王,上将军,这么做,既保护了蒙氏和蒙恬,又让满朝认清了当下的局势,又让相邦和宗室无所异议,亦让大王轻易可以定夺,而不至于限于纷争之中,可谓是一举多全,李斯真心佩服!不过……”   嬴政顿时停下了脚步。   让李斯差点撞到了嬴政身上。   嬴政问道:“不过什么?”   李斯想了想说道:“不过,李斯认为,上将军如此行事,一定有所深意,大王想想,上将军爱护蒙恬之心不假,朝臣为争夺座师之名,赴会将来雁门之实也不假,上将军岂会不知?可是上将军却让大王自行谋夺,以上将军护犊之心,可推论上将军肯定是知道,大王会选谁为座师,所以才无所担忧啊,那此人,必定是大才!只是,大王你是不是真的已经有人选了?”   “嘶……”   嬴政顿时惊讶道:“好你个李斯,真是和比干一样的玲珑七窍心啊,你所言还真对,太傅可能已经知道座师是谁了?但是,寡人却不知道啊。”   “哦?大王,你,你不知道?”   嬴政看向李斯道:“大才?寡人心里的大才?难道,是你李斯?”   李斯闻言,顿时苦笑又窃喜,道:“大王,臣,臣不通兵争啊。”   嬴政疑惑不已,顿时说道:“赵高,快去将太傅……算了,寡人自己去侯府!”   嬴政特地换了一身微服。   看起来,彷如偏偏公子,绝世独立!   除了让赵高跟随,其他虎贲军都是纷纷远远藏匿于市井。   咸阳街道上,吆喝不断。   每个人挂着笑脸,让嬴政心中是高兴不已的。   嬴政刚来到武侯府门前,便看到一道身影,急匆匆的从武侯府出来,门前早已等候了一辆马车,嬴政一见,这不是太傅是谁。   苏劫没走两步,也同样看到了嬴政,见嬴政一身轻便的衣服,便立刻走了过来,小声到:“大王,这是?”   嬴政压低了声音说道:“政儿,也还想问太傅,这是去哪里了!”   苏劫笑道:“臣,这是去见一个老友,此人善酿烈酒,臣去尝尝,若是真不错,便给大王带一些回来,臣先去一步,大王自便。”   嬴政看着苏劫神秘兮兮的,又听苏劫说的是老友,那必定就不是朝中之人了,顿时佯装不悦道:“太傅饮酒,难道吝啬多一盏酒樽?”   苏劫闻言一动道:“这?大王是想同去?”   嬴政顿时说道:“寡人今日,本就出来玩乐,正好还有事向太傅请教,不如一起同去,如何。”   苏劫想了想,说道:“同去也可,但是有一个条件!”   嬴政这下好奇心大起,道:“什么条件,政儿一定做到。”   苏劫笑道:“到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这老友,脾气有点恶,有点视权贵如无物,臣也怕他言辞惹恼了大王,所以,在谈论之时,大王切莫泄露了身份,也切莫为他的言词而动怒,如何?”   嬴政顿时惊愕说道:“能让太傅这般郑重之人,怕是大有才名啊,政儿还真有点期待了,好,政儿答应太傅,绝不泄露身份,也绝不怪他。” 第六百五十三章 我与你共享大业!   城西。   路上的商贾行人不断,苏劫和嬴政所乘的马车,到并未落人注意,就像寻常商贾的车马停在了酒舍的门口。   嬴政没有让人侍奉,直接从车上跳了下来,踱步打量着面前的酒舍。   大门虚掩,不闻人声。   嬴政上前,推开酒舍大门,只见其中空空无二,诧异的说道:“太……苏公子所言就是这里?为何不见一人?”   苏劫笑道:“此人面目憎恶,言辞得罪不少酒客,长此以往,就无人来此了!”   嬴政恍然大悟,微微点头表示了解。   苏劫道:“公子请吧,此人虽然不讨人喜,但酿酒的本事,却少有人及,公子有口福了,说不定,以后会成为此人的常客也说不准。”   嬴政哈哈大笑道:“对对对,本公子是绝对不会责怪他言语的过失,只会责怪的酒不好。”   嬴政话音没来,便听到一声冷哼传了过来!   也不见说话。   二人顿声望去,嬴政顿时看到酒柜里站着一个灰白头的壮年人,看起来不到五十,但满脸风霜,面目难掩几分儒雅,但两只手臂却异于常人,嬴政何等眼力,一看这气质,就知道是征战过沙场的大将,而此人,此时却杀气腾腾的看着自己二人!   嬴政一个机灵,暗道:“此人果不一般啊。”   随即还看了看苏劫。   顿时好奇起了此人曾经的身份。   如果是秦人,自己怎么会不知呢?那又是谁。   此时更是见苏劫也有些尴尬,想必是此前二人数落人家的时候,被人家给听了个正着,这哪里是面目憎恶!   掌柜双眸闪过一丝诧异,一隐而逝,随即冷冷的说道:“你怎么来了。”   苏劫背后数落被抓了个正着,顿时笑道:“你卖酒,我买酒,我为何不能来!”   掌柜懒得理会苏劫,此时见到苏劫就是一肚子火,随后这才看了嬴政一眼!   他当然知道苏劫的身份,此时能和苏劫同来的人,年纪不大,岂能是等闲之人,但一时也没猜出身份。   掌柜从酒柜上取下老酒一坛,放在了二人落座的案几上。   便独自离开。   二人面前洋溢着浓烈的酒香,吸引了嬴政的注意,嬴政率先用力一闻,道:“此酒,乃是苦寒之酒啊,饮此酒,如临塞上,浑厚浓香,掌柜的乃是塞上之人?”   嬴政的话让掌柜的身形都不由一顿。   嬴政道:“能酿出这等酒香的,绝非一般,不知先生以前可是在军中为将?是蒙将军麾下的将士?”   苏劫道:“公子好眼力,此人乃是末将麾下的大将。”   嬴政道:“苏公子麾下,那为何本公子不知?”   苏劫略微思索,说道:“本公子麾下能人将士,如天下繁星,公子不知尽然,实属寻常,怎能各个知道。”   嬴政这才道:“说的也是。”   掌柜见苏劫在哪里胡掐,也懒得搭理,直接靠在了一边的椅子上,又从柜台里取了一册竹简,在那里细细看了起来,根本就将嬴政给无视了。   嬴政不免落得一个尴尬,顿时看向苏劫。   苏劫笑着说道:“公子别管他,他就这牛脾性,我二人饮酒便是,不必理会此人。”   嬴政顿时一愣,说道:“这?我等乃是客,这般不敬主人是否太过不妥?”   很显然,苏劫和他自己不能算作寻常的酒客。   因为乃是故识,是以最多算作是客人,客人不敬主人,嬴政有些突兀难决。   掌柜的抬头看了嬴政一眼。   不由也好奇这公子身份起来。   苏劫道:“公子若觉得有所突兀,日后不妨,多多替我来照顾这厮的买卖,不管怎么说,本公子对他确实有所愧疚,他如此待我,也属应当!”   嬴政饮了一口酒,顿时皱眉随即缓缓舒展,道:“真是好烈的酒啊,连苏公子都有所愧疚?这从何说起呢。”   苏劫看了掌柜一眼,见掌柜两眼虽然在竹简上,但两只耳朵却竖的老直。   苏劫正色说道:“公子有所不知,当初,本侯屯兵曲沃之时,对面李牧此人,两月无所对策,亦是军心不稳,难以破李牧铁桶之阵,可偏偏此时,掌柜忽然挺身而出,献出妙计,才得以,让李牧那厮大败,否则,我秦国如何能夺得了三晋,而以威震天下?”   嬴政骇然不已,惊骇的说道:“什么?是,是这位先生破了李牧之策?”   掌柜的闻言,差点从椅子上跌倒。   嬴政两眼瞠目,那李牧是谁,世人谁不知,他嬴政也时常感叹,若是李牧乃是秦将,天下还惧何人。   秦国的五十年来的,李牧大败秦国也是最惨痛的一次。   而此人能破李牧的策略。   那还了得?   嬴政道:“怎么可能,那李牧乃世之名将,本公子都心生向往,先生还能破李牧,这?”   苏劫接着说道:“本侯也是惊愕万分,那时,先生还是我麾下的执戟郎,却没想到,我大军中还有如此能人,那李牧好实可恶,中了先生的计策,想要反败为胜,兵行险着,前来夜袭大营,然而,本侯愧疚的便是,先生早就提醒了本侯,李牧那厮一定会夜袭大营,可本侯偏偏无所听从。”   苏劫叹了一口气,继续胡扯道:“谁知道,酿成大错,那夜若不是先生挺立相救,本侯怕是早就死在了东郡,所以,先生对本侯,乃是有救命之恩,对秦国,也有再造之恩啊。无奈先生也因此身负重伤,本侯不得已,才将其送回咸阳,再此卖酒为生,先生怪本侯,也说的过去,是本侯耽误了先生的才学,若是听取了先生之言,我大秦朝堂上,怕是都有先生的一席之地了。”   嬴政闻言顿时坐不住了。   他知道,前线凶险万分,可没想到,居然凶险到差点让太傅都丧命,更想不到的是,太傅都说此人的才学了得?   顿时激动的拿起酒樽,来到掌柜面前,正色的稽道:“先生大恩大德,赵文钦佩,还请先生切莫责怪兄长,以兄长在秦国的威望,必不会让先生心寒!”   掌柜的是两手颤抖。   不知是气得还是怎么的。   他看了看苏劫,见苏劫眼神闪烁,根本不看他。   顿时才将目光瞥向这个让他生不起气的谦逊公子,不由道:“好,好,那我问你,你如何不让我心寒?你有什么资格可以说不让我心寒,我怎知,你是不是和这厮一样,卑鄙无耻,尽使阴谋手段。”   嬴政闻言,顿时吸了一口气。   看来这先生对太傅是大有怨气啊。   他有没有资格?自然有资格。   但是此刻被掌柜这么一问。   顿时也语塞,总不能直接报出身份吧。   忽然,嬴政说道:“大秦一统天下已然是顺势而为,不出数年,天下必然为我大秦一统,然而,如今三晋虽灭,但尚有北燕,东齐,南楚,先生之能必然还能大有作为,本公子岂会让先生的有用之身,空埋于此,成为一大憾事?自会让兄长,上禀当今秦王,重用先生,让先生之名青史长留,于秦国共享一统大业,如此千古未有之功业,先生莫非还会心寒?”   掌柜也想不到。   面前的嬴政居然说出这么一番话出来,嬴政的话和苏劫的话完全不同,态度殷诚,不骄不躁,苏劫虽然满口胡掐,但面前的年轻人却如此相信,可见这公子绝不寻常啊。   掌柜的心中同时也大为触动。   要知道他,何曾听过这样的话,“共享一统大业?”   嬴政正色道:“不错,共享大业!”   嬴政之所以这么说。   除了直觉,就是对苏劫的信任。   再则,他心里,除了太傅,也很崇拜李牧。   此人既然能破李牧的计策,那何等了得的人,恨不得即刻为秦所用啊。   掌柜心中掀起惊涛骇浪,顿时冷声,道:“公子,你可真是好大的口气,你以为你是秦王不成?莫说你不是,就算是秦王,安敢于臣子言共享大业?千古以来,何曾有之?你是当我三岁稚童不成,在下虽算不上什么大才,却也知道,自古以来,多是君负臣,亦有功高盖主,为君王所忌的道理,公子此话,于这厮的诡计无二了。”   说完,掌柜背过身去。   他一生忠君爱国,最终的下场是什么?还抵不上君王身边的几个口舌!那才是真的心寒了。   【看书领现金】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书还可领现金!   到头来,国家也没了!什么都没了。   若是当初,那个人对自己说一句:“我与你共享大业!” 第六百五十四章 赵武灵王的兵书!   但凡当初。   他的主上若是对他说了这么一句,身边的人岂敢构陷于他。   最终,他没有等到,等来的,却是国破家亡,身败名裂,直到心灰意冷。   嬴政也不退让,他知道,大秦需要什么,那就是人才。   嬴政说道:“先生,此言谬矣,当初,孝公颁布求贤令,言道,天下宾客群臣又能出奇计强秦者,吾且尊官,与之分土,共享秦国,此令虽颁布于百年前,但我后人秦人之宗室,百年不敢忘记,虽未明确施法,但却长施百年,孝公可行,宣太后可行,那今日的秦国有何不可行,先生有何不信之?”   掌柜心中大动。   此时,他猛然转身,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嬴政,嬴政的目光毫不退让,眸中的色彩,这是他一身都未曾见过的。   喃喃说了一句:“一个公子都有这般魄力,难怪也!不冤啊。”   嬴政顿时惊喜道:“那先生,是答应重新为秦效力了?”   苏劫不由看向这二人,某种的光彩一闪即逝,嘴角挂着微笑。   掌柜摇了摇头,道:“公子此话,在下信于不信又如何?秦国人才济济,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即便没有我,又有何妨,在下实在不想在身处朝务斡旋之中,公子此言则罢。”   嬴政本以为说动了掌柜。   见其再次拒绝,不由道:“先生,你是大才,大贤,秦国,又岂会嫌多?先生用此来拒绝,断然无法说服在下,在下厚颜,还是会请先生出山的。”   掌柜顿时愣住了。   嬴政接着迈了一步,看了看酒舍外,这才说道:“先生可知,我秦国郡县几何?有地几何?人口几多?”   掌柜说道:“在下岂会知道。”   嬴政接着正色说道:“我大秦如今有郡县十八,有县三百二十四,秦国目下有土地纵横五千余里,华夏山川三有其一,秦国目下人口有一千六百于万,成军人口一百六十于万,六十万在征,一百万在农,何其广大也。”   掌柜侧目不已。   心道:“此子当真了得。”   因为他知道,这些东西,哪怕就是一般的王公子弟,都未必会知道,就说那田建,赵偃,成蛟,赵德等大多公子,都不可能费心去关注这些。   嬴政继续说道:“我秦国河西六百里,秦川八百里,亦有内史郡,北地郡,九原郡,邯郸郡,东郡,河内郡……巴郡,蜀郡,以及新得的颍川郡,淮阳郡,云中郡,代郡,雁门郡,从西至东,亦有陈仓县,雍县,美阳,云阳,杜县……桃林,三百二十余县。”   掌柜惊愕的道:“你,你居然记得三百余县?”   嬴政道:“大体无差,本公子于先生,并非说秦国之广,而是说,大贤之寡也,秦国如今,如临高山,必然会以泰山压顶之势,战无不胜,一统列国,到时,更多的郡县都在秦国的土地上出现,那时,四海待兴,朝野一心,谁会嫌自己国家的才能之士少而寡呢,良臣难寻,良将难求,先生既然常在军旅,岂有不知这番道理。”   嬴政的话,顿时将掌柜的话给憋了回去。   良久。   二人都不说话,四目相对。   掌柜吸了一口气,冷笑道:“公子辩才了得,不过,却不见实事!”   本书由公众号整理制作。关注Vx【书友大本营】,看书领现金红包!   嬴政皱眉问道:“先生此言何意?何为不见实事。”   掌柜这才终于正色的说道:“公子以为秦国覆灭了三晋,就能轻易的覆灭六国?认为秦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了?此番轻敌,在吾看来,大败不远矣,何以如公子口中所言,轻易的就能再次扩张郡县?”   嬴政和苏劫都纷纷一惊。   苏劫可是知道,这掌柜是多日来不肯多言半句的,此时,若不是嬴政,怕是还是憋不出一个屁来。   看来,也是被嬴政给刺激到了。   嬴政说道:“秦国有秦侯,大将无数,年年大胜,三晋抵御秦国百余年,都为秦国所灭,燕国苟且,齐国事秦,楚国迁都,早已没有了锐气,秦国覆灭此三国,远不如三晋这般艰难,自然是战无不胜,先生的道理又是从何而来呢?”   掌柜看着嬴政,说道:“秦国又有几个秦侯?秦将虽众,但为何此前也会有败呢?就说楚国,项燕亦不弱于秦国任何一人,秦国以势压人,一旦挫败,其势顷刻崩塌,朝野不稳,民心震荡,不制于敌,反掣于己,岂不危险?”   嬴政略微一想。   骇然色变。   此前太傅确实百战不败,但是,那赵国李牧依旧杀了秦国二十万人,险些收复失地,不仅如此,秦将王翦,恒旑等大将对李牧皆是束手无策。   此时,掌柜的提醒让嬴政顿时留下冷汗。   嬴政收拢心神,看着掌柜,诚恳的问道;“先生的意思,秦国如今都不能言说战无不胜?那,那,那先生认为,秦国如何才能战无不胜?”   掌柜看着嬴政,半天才说道:“胜不忘败,可常胜不败,战无不胜!”   嬴政喃喃自语,惊愕的道:“胜不忘败?”   掌柜点点头说道:“胜仗可忘,败仗不可忘,惟不忘败,方可不败。”   苏劫也不由侧目的看了过来。   掌柜继续说道:“昭襄王至今,秦国败于攻赵阙与之战!”   嬴政顿时想到,那一战,乃是秦国非常大的一场败仗,便是败在了赵奢之手,大将胡汤直接被斩杀,更是覆灭了十万秦军,因此一战,赵奢被封为马服君。   掌柜接着说道:“再败于王龁攻赵之战,三败于郑安平驰援之战,四败于王陵邯郸之战,五败于河外之战,六拜于赤丽宜安之战,六战之失,皆有共同之处,皆在于秦国大胜之后而轻躁急进,此六败不也如当下公子所思?”   嬴政恍然大悟。   这六败确实都是先胜后败。   就如那阙与,胡汤攻下阙与何等功劳,却辗转便全军覆没。   最近的赤丽宜安也是一样。   想到这里,嬴政背脊不由冒起冷汗,要知道,现在同样是灭了三晋,可谓大胜,满朝都认为秦国会一直攻克三国,但唯有眼前的这个掌柜确认为秦国还会败。   苏劫也非常佩服不已。   要知道,历史上还真如这掌柜此时所言,秦国败就败在楚国项燕之手,二十万大军全军覆没。   掌柜惜字如金,说了句:“六败铭记于心,秦方能战无不胜。”   嬴政顿时说道:“今日此行,实乃不虚也!先生今日所言,在下永记在心,绝不敢忘!”说完,朝着掌柜深深的稽拜下。   掌柜的眸光也闪过不一样的神思。   随即叹了一口气,道:“公子,却非常人。”   嬴政忽然迫切的说道:“先生,在下虽然愚笨,但是至小也熟读各路兵法,其要旨于先生的兵法却大有所差异,先生之法,不虑胜,先虑败,以败取胜,后先至,这是何等兵法,为何我从未听过,胜不忘败,即便是古来圣明的君主都很少做到,更别说一言以蔽之将秦国六败根本归结于大胜后轻躁冒进,可谓惊世至极,敢问,此等兵法,是先生自己的兵法吗?”   苏劫和掌柜的也都惊愕。   掌柜的更是觉得面前这年轻人当真心思通透,居然如此敏锐。   实则,就是苏劫也很诧异这掌柜一身所学,到底从何而来。   当然,其肯定也读了孙子兵法,但是其用兵,很迥异,有大胆,有迂回,各种大胜,但却如出一辙,皆是反败为胜,不由也好奇了起来。   掌柜愣了半天,叹了一口气,说道:“世上传世的兵书,你读过哪些?”   嬴政老老实实的说道:“回先生话,读过太公兵法,孙子兵法,吴子兵法,孙膑兵法,司马法。”   掌柜顿时赞扬的点头,说道:“难得,难得啊!那你可知,世间兵法除了这五种,成而毁者,兵书几何?”   嬴政谦逊的道:“成而毁者,人何以知!在下却不知道!”   忽然嬴政神色大彩,惊声道:“莫非,莫非先生的兵法乃是已毁的兵法?这!”   掌柜说道:“范蠡兵书成而毁,赵武灵王兵书成而毁,信陵君兵书成而毁,在下所研习的,便是赵武灵王的兵书。”   苏劫恍然大悟。   嬴政是真的震惊不已了。   赵武灵王,一代雄主,开创胡服骑射,一举越魏国,成为诸侯最强的国家。   奠定了赵国盛世,为天下所忌。   苏劫喃喃道:“原来如此!赵武灵王的兵书居然是落到了你的手里!难怪!!!” 第六百五十五章 嬴政大赞李牧!   嬴政闻之心潮叠涌。   赵武灵王的兵书,不说其理论和孙子他们去相比较,也不需要,重要的是,赵武灵王的兵书,一定是针对北方部落居多,擅长骑兵,追踪,游击,迂回等等,其精华之处,自然也有中原兵书所短之处。   那赵武灵王的兵书在历史上是被毁了。   但此时居然有了传承,便是眼前这个先生。   嬴政喃喃道:“那可是抵御北方的兵书?”   掌柜微微点头。   嬴政先是惊愕的目光,此时更是骇然难以掩藏眼底的光亮,秦国现在需要什么,这雁门关!!?   “嘶……”   嬴政回头看了苏劫一眼,见苏劫正在饮酒。   又想起了李斯的话。   无疑脑回路是千回百转。   嬴政此时怎么可能不知,苏劫的意思了呢?这雁门关的大将,何人有比眼前的人还合适呢?顿时,脑海里那些朝臣们送来的人选,纷纷被抛置于脑后。   嬴政顿时说道:“先生,在下,在下……”   嬴政已然说不出话来。   掌柜问道:“你想要?”   嬴政猛的点头,没有什么比这个还是秦国更需要的东西了。   掌柜忽然的举动,让嬴政大为诧异。   只见掌柜将手里的竹简一卷,扔给了嬴政,说道:“这便是了,你拿去吧,另外三册,在柜里,自取便可。”   【看书福利】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每天看书抽现金/点币!   嬴政有些恍然,这,就给自己了?   这等兵书,就直接给自己了?这其中可是有胡服骑射,可是有赵武灵王在塞北的各种战法?就这么给自己了?   掌柜叹了一口气,又坐在椅子上,如何也不肯说话了。   嬴政紧紧的握着赵武灵王的兵书,对着掌柜一阵稽,可是看其模样,想要让其出山为秦国效力,这模样怕是已然是拒绝了。   嬴政无奈,只能回到案几上,坐到了苏劫的面前。   苏劫笑道:“公子此行不虚啊,恭喜公子!”   嬴政苦笑又惊喜,道:“这,都多亏了太……苏公子了。”   嬴政将其打开,第一句便是,胜不当胜,败不当败!胜败之间,战而取胜也。   苏劫听完也不由暗自点头,确实和掌柜用兵多有类似。   嬴政问道:“苏公子,此纲要言胜败之间,何以为解?”   掌柜闭眼养神,似乎根本就没听嬴政的话。   苏劫笑道:“敢问公子,秦赵战事以来,何战败不当败,胜不当胜?公子三思而言!”   嬴政思虑大作,忽然说道:“长平大战后,秦国王龁,王陵二位将军相继率军二十万猛攻邯郸欲灭赵国,遭六国联军夹击,败于不当败,其时,信陵君窃符救赵,联兵六国大胜秦军,胜于不当胜。”   椅子上的掌柜没有睁眼,但闻之也不由暗中惊叹。   王龁是败了,但这个败不能算败。   信陵君是胜了,但这个胜也算不了胜。   苏劫继续问道:“那其因由何在?公子可知。”   嬴政想了想,说道:“长平大战之后,秦国耗损巨大,实已不具备一举覆灭赵国的实力,既已班师回到上党,便不当复攻赵国,先祖昭襄王不听武安君白起之断执意起兵,连遭两败,此败非秦军战力不敌也,而在庙算之失也!顾云败于不当败。”   嬴政神色大作。   顿时惊道:“真乃奇书,若是先祖有此兵书,这不等于直接告诉了先祖,秦国当时必败,所以满朝只有武安君知道这个结果,但是先祖却不知!”   掌柜暗叹惊呼道:“此子好强的悟性啊,着实了得!!”   苏劫笑着赞许道:“公子当真聪慧过人,那另外一句呢。”   嬴政接着说道:“信陵君以一己威望行奇诡之谋,强夺兵权力挽狂澜,胜秦军在于措手不及,此战之胜,既非六国政明民聚,亦非联军战力强于秦国,实为奇谋以救衰朽,终不过使赵国苟延残喘也!故云不当胜而胜,所以,苏公子覆灭三晋,已然是时势,好厉害的兵书,实乃未卜先知了!!!”   嬴政如获至宝。   恨不得茶饭不思,细细研读起来。   奈何其中道理,晦涩深奥,更有诸多案例,不过这案例很显然不是赵武灵王的,而是后世人附加上去的。   嬴政不用想也知道,这定是眼前掌柜附加的。   而且,这兵书嬴政一看,便知,只是其中一策。   不仅深深震撼和敬佩起来。   苏劫笑道:“非兵书未卜先知,而是公子聪慧从心!”   嬴政大叹说道:“我终于知道,这一次,恒旑为什么会败在李牧手中了,如此来看,这一次,我秦国也是胜得侥幸,若非太傅,我秦国上下,怕是没有任何一人,可以和李牧一争,实乃,李牧此时攻打秦国,不管时机还是胜败之间的谋算,都妙在极处,恒旑之败,已是必然了。”   苏劫笑道:“公子未免也太看得起李牧了,李牧虽然打过了北面的胡虏,但却从未有入中原战场,虽然一战而胜秦国,说不定是因为我秦国对此人的战法不熟,而是让其侥幸取胜呢?”   嬴政顿时看向苏劫。   见苏劫脸上挂满了微笑,想了想,说道:“不,我不如此认为。”   苏劫道:“哦?那公子认为李牧真可谓良将不成?”   嬴政点头说道:“李牧,本公子看来,非赵之良将,实乃天下之良将,其护卫雁门关,为赵国,亦是为了天下百姓不受外邦掠夺,这一点,本公子岂有不明白?”   嬴政继续说道:“而且,李牧于天下名将相比,我亦认为此人勇猛不输赵奢,谋略过于乐毅,沉雄堪比田单,尤为可贵者,李牧善于战法创新从不拘泥陈规陋习,胜不骄败不妥善待军士,其大有武安君白起之风,李牧若是在赵国,或许今日,我秦国都未必灭得了赵国,此乃天下之良将,若是此人在秦国,我一定将此兵书送给他!!可叹,可惜,赵王竖子不知良将也!”   嬴政看向手里的兵书,满脸充斥着巨大的遗憾。   然而此时。   桌案上的掌柜终于睁开了眼睛,他眸光有些颤,内心深处泛起点点涟漪。   不自觉的道:“你,你说什么?”   掌柜的声音让嬴政和苏劫纷纷转头看去。   苏劫心中暗笑。   此时,掌柜也意识到自己失言。   顿时神色一顿,露出几分不自然的神色,嘴巴里还说了句,“荒唐,不知所谓。”   嬴政面色一滞,立刻说道:“掌柜,在下句句自肺腑,何来荒唐?”   掌柜的面色灰暗,恼怒道:“不说武安君白起,就说乐毅,李牧此人刚愎自用,不通朝务,如何能于乐毅比肩?乐毅灭齐,携万军之势六年不下即墨,因由何在?此乃乐毅之义兵也,非战力不足,若是乐毅不遭罢,田单必降无疑,奈何阴差阳错而使竖子成名,义兵之悲也。”   苏劫闻言。   若有所思,义兵之说,起源于春秋,赵武灵王和乐毅也算是至交,这义兵想必也是赵武灵王很推崇的。   嬴政闻言,却不禁摇头,说道:“先生,在下不敢认同,乐毅之殇,非因义兵!”   掌柜冷哼一句道:“大言不惭,那以你之见,乐毅因何而遭不测?”   嬴政想了想,说道:“义兵,圣王之兵也,载道载义,宣而战,战而阵,不掳掠,不杀降,春秋义兵,宋襄公可当,战国义兵,从未有过。”   “嗯?”   嬴政说道:“先生认为乐毅是义兵所累,那敢问先生,乐毅攻齐,可曾宣而后战?”   掌柜的神色顿然,齐燕那之间何等仇恨,岂会宣而战,顿时道:“不曾!”   嬴政又说道:“那可曾战而列阵?”   掌柜继续说道:“不曾!”   嬴政继续道:“乐毅大军掠齐财货六万于车天下皆知,可算不掳掠?”   掌柜继续嘴硬说:“……战国之争,因时而制,乐毅大败齐国四十万,却不杀降,凭此一点,还不够义兵?这难道还不能说累于义兵?就说当年白起不就是因为害怕被赵国四十万俘虏所累而选择了坑杀?” 第六百五十六章 嬴政:于百姓义,于天下义,于社稷义!   嬴政接着说道:“进入临淄前,乐毅两战确实败齐国四十万,二十万俘虏全数押回燕国做苦役刑徒,但路途饥寒死得大半,其余未过三年,悉数冻死于辽东,此可于杀降有异?”   掌柜的想不到,面前的公子,居然能说出这样一番他都不知道的道理!   就连苏劫也诧异不已。   嬴政的话让他好生感慨。   嬴政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个道理,先生难道不明白?不正是晋书中所言的,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的道理吗,既然如此,乐毅六年不下即墨,到底是义兵,还是因为狡兔死走狗烹,唯图自保呢?若是如此,乐毅惜命自保,李牧舍生忘死,他又如何于李牧相提并论?”   此时。   整个酒舍中,鸦雀无声,空气中静怡的如幽幽峡谷一般。   掌柜的脸色此前是青色的,现在,居然慢慢充满了红润之色,可见他内心的波澜何等汹涌!   掌柜的咬牙瞠目,紧紧的盯着嬴政,说道:“天下之治,乃王治也,天下之战,亦王战也,如此,方可保社稷安稳,你认为以不义之兵,去讨伐天下,这不就是不义之战吗?即便得了天下,那何来长久之治?”   嬴政深吸一口气,道:“先生此言,真的只通兵法,而不通政务啊”   掌柜问道:“何解,何意?”   嬴政说道:“天下列国,战国四百年来,征伐频频,若是按先生的义兵之理来说,天下列强不就是强盗么?武安君白起,秦侯苏劫,岂非不是义之屠夫?依此蔓延,奖励耕战,斩进爵等等秦法,还有什么意义?按此道理,秦国不是应该更加衰弱?而非今日之强盛?在说列国,远的不说,就说这两百年来,秦国变法强国以前,秦国的财富被山东掳掠了多少?秦人降卒被六国活活杀了多少?”   嬴政声音铿锵,每一个字每一句就像锤子一样砸在了掌柜的胸口。   嬴政继续说道:“老秦人谁家无兵?是人皆知秦人宁可战死而不降,与其说是悍勇,毋宁说是被山东六国杀降给杀怕了,杀便杀,老秦人只怨自己,也不说其他,可只许你杀我,就不需我杀你这个道理了?一个义兵便搪塞过去了?万千年来说,谁有义兵?周武王灭商杀的血流成河,义兵何在?当年秦国穷弱,六国抢占了秦国整个河西将大军压到了骊山,将关中劫掠一空,其时义兵何在?要在天下立足,不图强血战,却如先生口中的,如乐毅所谓的义兵?是何道理?”   嬴政最后说道:“所以,本公子看来,先生所谓的王治,即便有义,也不是兵义,而是王义!于百姓义,于天下义,于社稷义!”   掌柜被嬴政最后一句话,直接说的推倒在椅子上。   他纵横一生,居然没有眼前这少年看的通透?   眼前青年莫非是赵武灵王转世不成。   这样的青年,他何曾见过?   那赵偃若是有眼前少年的半点,何至于赵国沦落到今时今日?   见掌柜心神巨震,难以他言。   嬴政顿时稽道:“先生,此乃政务之辩,非在下不敬,若是出言突兀,请先生原谅。”   ……   上林直道上。   马车缓缓朝着咸阳宫前进,车马里,嬴政的手里捏着三册竹简,这可是成而毁的赵武灵王兵书。   嬴政问道:“太傅,如此珍贵之物,这掌柜为什么会给政儿。”   苏劫笑道:“那大王是喜欢这兵书,还是希望拥有这样的良将呢?”   嬴政顿时一愣,诧异的看向面前的苏劫,又看了看手里的兵书,说道:“自然是良将!兵书虽好,但乃死物!可惜,如此人物,却不愿为大秦效力,太傅带政儿来这里的深意,难道是想让此人为秦将?”   苏劫笑而不答,说道:“大王心中明亮,兵法是死的,人确是活的,赵武灵王的兵法不同的人去学,便有不同的思想,一为二,二为三,三为万物,诸子百家也正是因为这个道理,才会大彩于世,大王之才古今罕有,为人谦逊好学,他日必有千古之大成就,世人也自然会倾力投效于大王麾下,正如大王所言,大王便是王义,臣也看得出,大王很喜欢这个人才,如让其为大王所用,也不是没有办法。”   嬴政来了精神,问道:“恳请太傅赐教,如此之人,若是让其泯然于众,此乃政儿之失。”   苏劫道:“臣于他有些恩怨,此人怨气难消,臣恐怕是说不服他,最后还是要靠大王自己的,今日所见,此人对大王还是有些好感的,日后,大王不妨多多前去拜访,一旦有了机会,知其软肋,大王对症下药,必能俘获其心。”   嬴政道:“就,就这么简单?”   苏劫笑道:“这可不简单,要知道,古来君王礼贤下士,从不在少数,更有不少千古美谈,大王安知此人不是大王的姜尚呢?”   二人畅聊之间。   苏劫将嬴政送到了王宫门口。   【看书福利】送你一个现金红包!关注vx公众【书友大本营】即可领取!   便相继告辞!   一个时辰偶。   西门酒舍。   掌柜如木桩一样坐在椅子上,隐隐颤动的眼帘暴露出他此时心情的不平静,嬴政离去之时再次招揽了他,他也婉拒了。   掌柜虎目垂泪,那青年的年岁比赵偃还要小一些。   但其展现出来的才智,十个赵偃怕是也不及。   随即他用手一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若是赵偃有他三成……”   话音没来。   屋舍外传来了一个声音,道:“可惜这天下,从来都没有如果!”   掌柜忽然看去,只见大门再次被打开,苏劫再次出现。   掌柜眸光微冷,道:“你怎么又来了!”   苏劫叹了一口气,也不客气,坐到了掌柜对面,说道:“身为臣子,自然要为君王分忧,不就正如你为那赵偃分忧一个道理,可惜啊,你我二人却遭遇不同,所受恩遇更大相径庭,实乃可悲,可叹。”   掌柜温怒道:“秦侯若是来取笑,或是来招降,大可不必多费心神了!”   苏劫拿了一樽酒樽放到了对面,道:“李牧,不管怎么说,本侯对你可是有救命之恩,你就如此报答本侯的恩德?本侯知道自己确实无法说服你,你就于本侯饮了这酒,相救之恩,便算一笔勾销,如何。”   李牧本欲离去的身影,顿时怔住。   脑海里几经辗转,最后,还是来到了苏劫对面坐下。   苏劫率先道:“敬将军!”   李牧也将面前的酒樽拿起,道:“世上已无李牧!”   说完一饮而尽。   随即,李牧又问了一句,“时才那公子,是不是秦王嬴政!”   苏劫点头道:“将军慧眼!”   李牧虽早有所猜疑,此时苏劫当面肯定,顿时长叹一声,喃喃说道:“大秦何等幸之,六世明君,他少年即位,却隐隐胜过昭王,了得啊!”   苏劫笑道:“大王不知将军之名,却惜将军之才,对将军之敬乎由心,将军以为,跟随这样的大王,于跟随赵偃,有何区别?”   李牧回忆着脑海里的嬴政,赞叹道:“嬴政寓处富贵而不甘堕落,只要奋自勉刻苦打磨,人中英杰也。”   这也是李牧由衷的感受。   苏劫点头道:“自古以来,少主即位,淹没者不知凡几,大王年少,于寻常人也有相同的时候,纵然会稍稍有失偏颇,本是在所难免,但大王最为可贵之处,便是有主见,有学识,虽刚不斜,刚正兼具,此非赵偃田建之流可比。”   苏劫接着说道:“太史令扺掌史笔,秦赵更是同宗同史,将军在青史之上,可有见过如此以正道为立身之本的少年君主?与之同样,譬如那殷纣有才无学,言伪而辩,行辟而坚,虽少有搏击之勇,然更有渔色淫乐之能!而大王,所学所言无不堂堂正正,不近酒色不恋奢华,只一心关注学问国事,此等大王,必成明君,将军言不逊于昭襄王,本侯却认为,其可迈昭襄王成秦国之大业也。”   李牧顿然垂。   两手握拳放于腿上,两眼一点,直视桌案。   苏劫见李牧的样子,顿时语气一松,说道:“也罢,本侯此来,并不是为了招降于你,大王柔韧宽厚,学问心胸皆大,本侯身为太傅,却有失教导,你既有意将赵武灵王的兵书交给大王,本侯安能不知你心中遗憾?日后,大王若是前来找你讨教,还请你看在大王好学的份上,好心教导,这样,也不枉本侯救你一场。”   苏劫大口饮完面前的酒樽,不做停留,直接离去。   李牧看摇曳的门槛,陷入沉思。   …… 第六百五十七章 燕国于丘林合谋,兵临雁门关!   时间交错。   日前数日。   雁门关外三百里。   黄沙漫天,烈日之下,擂鼓大作,数条长龙连成一线,或弥散或汇聚,从东方朝着雁门关北开是聚拢。   随即,越来越多的人出现,皆身披胡服,背扛大弓,左右或刀或剑,满脸狰狞,纷纷停下了马蹄,看向南方雁门关所在。   为的大汉带着极大的胡帽,两撇虎须被风吹的飘扬。   他两眼如灯笼,手掌比寻常人看起来大了不少,此时,他大手一挥,“儿郎们,扎营!。”   “喔喔喔……”   三个时辰后。   大营连绵数十里。   营帐之中,为的两撇胡须的大汉,似乎等候了多时,只见另外一个人走了进来,并未坐下,而是直接来到领面前,躬身握拳,道:“见过尊敬的丘林单于。”   丘林氏,乃是北方部落的一大氏族。   氏族多居在辽东以北,也就是燕长城以北的地界,本来和燕国征战了多年,但在数十年前,他的祖父被秦开差点给灭了。   后来,秦开补造长城,燕国北面的部落只能求和。   纷纷对燕昭王开始进贡,邱林氏也乘机改变了策略,直接和燕国开始贸易通婚,这样的策略,让他们不仅没有衰落,反而更加的强盛。   提嫫和旋星,也就是这个时候,被其中一个部落国,送给了燕昭王。   丘林氏当时不能进攻南边,又要面对西边的林胡和东胡,简直是喘不过气来,直到李牧将林胡和东胡的各部落联军打败,单于王更是被追杀到了小月氏部落。   此时的丘林氏,便乘机获得了大片的土地。   丘林赟看向面前的人喃喃点头,道:“使者请坐。”   来人正是燕国的使臣。   使者说道:“单于,以贵部落于我国多年的邦交之情,方才告诉单于这样的大事,那灭了东胡林胡的李牧,如今已不在雁门关中,而雁门关,据吾国探报,只有一个小将镇守,以及征伐了一年的疲累秦军。”   丘林单于眼珠一转,顿时笑道:“本王自然是信燕国的话,否则,也不可能劳师动众,跨越数百里来到这里,只是,以你燕国的意思,是想让我们去攻打雁门关吗?”   使者笑道:“不瞒单于,如今,秦国和我燕国彼邻,燕国不敌秦国也是事实,但这么多年来,燕国给了单于多少好处,单于应该清楚,如果我们国家被秦国占领,那单于可会获得好处?单于不会以为,秦国会和燕国一样对待北方的部落吧?”   丘林赟点点头。   使者继续说道:“其实,单于心里跟明镜一样,当年李牧覆灭了林胡和东胡,将赵国的百姓,以及关外的牧民,都纷纷放养在雁门以北,这一片草原,何其富饶,如今也不成了秦国的土地吗,但是,关内秦军有城墙坚守,那关外大片的财富却没有啊!”   丘林赟哈哈笑道:“瞒不过使者。”   使者继续道:“被李牧好不容易打下的大片草原,成为了秦国的土地,上面有秦国的财富,秦国的牛羊,可是,这也是掠夺塞外百姓的东西,单于将其夺回,在这秦将的守备下,易如反掌,到时,雁门关得知单于的威名,必然大乱,单于获得了好处,我燕国自然也获得了好处,对单于和燕国,乃是双赢,至于雁门关是否攻打,何时攻打,单于自行决断,在下又何必多言呢。”   丘林赟笑道:“雁门关如此重要,秦国为什么要把这样的关卡托付给一个小将呢。”   使者大笑道:“单于有所不知道啊。”   “哦?愿闻其详。”   使者道:“这小将叫做蒙恬,单于可能不知,此子虽然无名,但是他的祖父蒙骜,乃是秦国大将,镇守萧关,便如燕国的秦开地将军,秦国为什么这么安排,不就是因为蒙氏吗!要论才学,单于莫非以为,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将,可以和李牧比肩不成?此乃其一。”   “秦国看似连战连胜,但举国兵马早就分散于其土地,国家已然无人可用,其政务也皆在整治枢纽之中,最重要的是,雁门关虽有秦卒十万,但却无兵可增,更无李牧的胡服骑射,实乃外强中干也,此二点,单于已然立于不败之地了。”   没有增援。   一个小将。   国家还处在大战后的修养阶段。   这小将而且是靠着家族的威名。   若说这里是李牧,他丘林赟是有多远跑多远。   一个竖子,何惧之有?   丘林赟哈哈大笑,站了起来,道:“使者此话知心,你说的这些,其实本王都已知晓,燕国于丘林氏友谊长存,雁门关大乱,丘林便可占据曾经东胡林胡的土地,成为最大的部落,你燕国亦能不被秦国所掣肘,于我们而言,好事,好事,使者能将本王带到这里,也算功劳盛大,来人,给使者准备金银。”   使者连连笑道:“单于安心,在下也就安心了,此番回燕,大王必定高兴不已,对了,燕王还准备将燕国的公主嫁给单于的儿子,以示我两邦之好!”   丘林赟闻言,这是更加安心了。   开怀不已。   毕竟两邦确实有几十年的交情了,燕国也是摆在明面,我们一同遏制雁门关,谁也不算计谁,这颇为符合丘林赟的口味。   【领现金红包】看书即可领现金!关注微信.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现金/点币等你拿!   重要的是,燕王为了让他安心,就准备将公主嫁过来。   要知道,在塞外部落,最大的荣誉是什么,那就是中原的国家,嫁到塞外。   那丘林氏若是在占据了东林林胡曾经的土地,必然名震草原啊。   自己这个单于若是不答应,族中的勇士怕是都不愿意了。   三日之后。   丘林氏十万大军奔袭阴山南部草原,也就是当初,被李牧所控制的最为富饶的草原,更是如今,秦国的土地。   “呜呜呜……”   雁门关号角长鸣!   ……   嬴政多日以来,都在考虑着关于雁门关主将的人选之事。   每每到了朝堂之上,群臣依旧为此而争论不休,而太傅为此,从来也是一言不,蒙氏就更加不可能了。   本来嬴政都有所决断。   可这几日,关在宫中,只要下了朝堂,立刻就会细细的品读赵武灵王的兵法,其中更是深深的感受到了胡服骑射的厉害。   断然认为,若是大秦有人能善用这份兵书,那北方将会不足为患。   可是,知道是一马事,练兵又是一马事,就好比,世人都知道,魏武卒的厉害,可是,失去了吴起这个主帅的魏武卒还是魏武卒吗?   这一点,在赵武灵王兵书里就集聚体现,包括应该用什么样的兵器,什么样的箭矢,这一点,就和秦国大相径庭。   历史上,匈奴之患。   秦国起初大败,被单于王冒顿直接拔了挨着长城的阴山草原及河套。   连横五千里,尸骨累累。   便是在兵器上,出现了问题。   最重要的是,嬴政此时也因为迷上了这个主讲游击的兵书后,他对秦国的将士顿时没了信心。   虽然自己不善带兵,但至少也能依葫芦画瓢,猜测一二个人的高下。   就眼前名录上的人,谁都有所长亦有所短,但皆是难以说服自己,一将无能,累死三军啊。   何况还是蒙恬的座师。 第六百五十八章 以武校技,选拨主将!   看着堂下争吵不断,嬴政道:“好了,诸位不要争执了,寡人在想想,这几日,便给诸位一个答案。”   就在群臣低头的瞬间。   大殿之外,号角大作。   众人心中一颤,这是紧急军情的传报。   嬴政骇然的站了起来,看向宫殿之外,苏劫等人也都纷纷相互看去。   一时也猜不出,到底生了什么事。   苏劫心中有所想,顿时猜疑到了雁门关,“这么快?”   传讯使者上殿之后,难掩慌张之色,稽道:“大王,雁门关急报,十日以前,北方出现十万胡兵,如今已然侵占了整个阴山南北。敕勒川南北之线被掠夺一空,蒙少将军退兵拒守不出,已然严防雁门,收拢百姓七万入关,其余游牧百姓皆被胡兵掠夺!”   嬴政是想什么,来什么,闻言两眉拧在一起,手上更是用力的拍在案几上:“好个北狄,居然敢犯寡人的头上,这胡兵从何而来?可有查明?”   传讯使说道:“启禀大王,胡兵来的突然,少将军根本就还没来得及出关探查,不过,少将军让末将带话,这胡兵行事如风,密集整齐,丝毫不乱,目的性极强,可见其必然准备多时多日,对我中原战事,了如指掌,方可如此用兵!”   蒙恬没有直言。   但是,在场的不难看出,这其中肯定有猫腻。   而且,林胡和东胡早就逃入了月氏的领地,这十万大军,又从何来?那就只有辽东和辽西这个地方了。   此刻,不少人更是直接朝着苏劫看了过来。   此前,苏劫断言今岁雁门关北部必会受到北方的攻击,这才几日?还真的来了,嬴政静立在堂下右下的苏劫,道:“太傅,真是料事如神啊。”   雁门关出现战事,这必然是燕国在暗中使缀的结果了。   苏劫心知杜明,但朝堂上,也不会刻意去点穿。   苏劫看着朝堂上哗然一片的臣子,上前一步,道:“大王,还有诸位,此次战事虽紧,但短时间,务须担忧,蒙恬传回军情,却并未言援军之事,胡人不知深浅,远道而来,绝不会冒然攻打雁门关,即便是打,也会多为试探深浅,蒙恬已然洞悉,绝对不会刻意被胡人所知,也就是说,至少现在,胡人不明敌势之下,其重点攻打的地方必然还是在阴山以南,看似紧,实为疏,秦国最多丢掉曾经李牧所攻下草原,其乱不及关内,大王当下安心便是。”   苏劫每言必中。   说胡人今年会来打,果然就来了,群臣哪里有反驳的意见,最为重要的是,按照苏劫现在说的道理,也就是说,关内无恙。   至少现在是。   嬴政点点头,看了看传讯使,道:“少将军可有言需要寡人如何相助?”   传讯使说道:“回大王,少将军说,若是府库今岁充盈,只需调派粮草辎重便可,雁门关闭关不出,关外再乱也伤不及根本,唯独忧心,一旦我军不顽抗出击,不出一年,各部落必然闻风而至,重建当年林胡东胡之地,若是那时,明岁恐成祸患,边疆政务具体如何应对,还请大王,上将军及诸位朝臣共决。”   苏劫不由点点头。   蒙恬行事,确实稳当,这一点,还真有几分李牧的风范,和赵括李信的用兵之法,乃是天壤之别。   群臣闻言,也不由纷纷点头。   心头的紧张也略微舒缓了下来。   见嬴政面色舒缓,熊启率先道:“大王,蒙少将军却有大将之才,其言于上将军无出二辄,如今来看,雁门之患,即使不在今岁,那也近在眼前,若是我军防备不出,恐北方胡人必然生疑,是以,即便我等的重心是在关内安稳,但也是不可少的,需要趁胡人疏忽之际,给予反攻,这样,才能确保让北方的胡人忌惮而不敢妄加动弹,臣以为,当下,应该派遣大将,于蒙少将军携手,商议反攻驱逐之事。”   熊启的话,顿时受到了附和。   嬴政看向苏劫,见苏劫也暗中微微点头用以示意。   嬴政喃喃说道:“理应如此,相邦言之有理!”   嬴政双手拿起面前的竹简,再次将目光放在名册上。   群臣,也都紧紧的盯着嬴政的目光。   嬴政微微抬眼,看了下熊启,又看了下王绾,又看了下庞毅,几个人是被嬴政的目光盯得一身颤抖。   这面前的军功,蒙恬的座师,落谁头上,谁不欢喜?   眼下,楚国一方孱弱,若不是熊启在相邦之位,其他人怕是更加难以抬起头来。   宗室在昭襄王时期因为穰侯四贵的原因,更是被打压的不行。   嬴政微微开口,道:“那就赢……”   话音未来,庞毅一喜,还没来得及谢恩,王绾便率先道:“大王且慢!”   嬴政摆了摆手到:“丞相有话说,相邦有没有话说。”   熊启上前一步道:“臣当然有话说,此事,非同儿戏……”   嬴政冷哼一句道:“如果,寡人独断,你们这一个个口里是愿意,想必心里都是不服的,既然如此,你们到底有什么理由可以说服寡人呢?以寡人看,这四人都可以,不如,全部同去?”   众人顿时知道,大王有些恼怒了。   这也是没办法,谁不想去呢。   就说这满堂武将,身份稍稍低微的,也都不敢说话,只能眼巴巴的将目光看向自己所属阵营的大臣。   苏劫忽然一笑道:“大王,既然独断不可,臣有一个办法,可以抉择出。”   嬴政回过神看来,笑道:“太傅直说!”   众人相互而视。   苏劫趁机说道:“大王手里的书简,想必都是四位将军针对雁门局势而书写的策略之书。”   “然雁门之重,势必需要一强兵能战者,策文不足以盖全,然秦以锐士立国,尚耕战,轻孱弱,既然如此,大王为何不以武校技一番呢,若是以武校技,一能知兵,二能知战,四位将军立见高下,大王亦可以胜者断决,诸位亦无话可说!”   苏劫一语提醒了嬴政,也算是提醒了满堂文武。   这般争执不下也不是个尽头。   【看书领红包】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书抽最高888现金红包!   那以武校技,势必就是最好的方法了。   众人相互看去,嬴政也是笑道:“好,好,以武校技,正合寡人之意,我大秦锐士,以武立国,寡人也能一睹风采,诸位,如何?”   诸位心中已然明了。   岂有拒绝的道理。   而且,人群中四个将军更是涌起了战意,这可是在大王面前露脸的机会啊。   四人不约而同的走了出来,稽道:“臣等,愿意!”   嬴政拍案而起,道:“好,明日咸阳校军场,寡人和上将军,还有满朝文武,亲见四位将军,一分高下,到时,谁胜出,这雁门关主将,便是他的。”   ……   甘泉宫中。   嬴政于苏劫对饮。   苏劫所道:“明日武校,大王看来颇为期待。”   嬴政笑道:“上一次咸阳武校,还是六十年前,为了对抗六国,这一次,政儿为了对抗北方胡人,再次在咸阳校武,此乃天意,意寓我大秦必能征服北境。”   苏劫点点头说道:“大王,此次将军们所要面对的是北方的胡人,大王多日来,都在细细观摩这赵武灵王的兵法,明日不是恰巧,也能以武校印证一二?”   嬴政闻言,顿时眉目抬起,道:“太傅说的对,政儿到是没想到这一环,不过,如此来说,那此次校武怕是还有别于过往了。”   苏劫道:“自然区别极大,曾经,秦国的对手是列国,现在,大王是要对付北境的胡人,这胡人的风俗战法于中原大不一样,若说其锐,自然也有极为可取的地方,就说那赵武灵王的胡服骑射,威震列国,哪怕就是秦国当年,也远不是对手,大王若是能够以赵武灵王的兵法,重建胡服骑射为大秦所用,这才是那掌柜赠送大王兵法最大的帮助啊。” 第六百五十九章 百官等侯,空悬高位   苏劫说到这里。   偷偷看了嬴政一眼。   嬴政陷入思考半分,立刻点头说道:“政儿也希望这胡服骑射,乃是我大秦的利器,无奈,政儿越是熟读兵法,越是知道,强军不在兵法,而在于将领,魏武卒,齐之技击,秦之锐士,哪个不是威震天下,可哪个不都是因为失去了主帅而覆灭,秦国若非变法图强,锐士一说,怕是已成历史,而唯一存留下来的,便是胡服骑射,有此一见,可见当年之一斑。”   苏劫道:“大王慧心,言之如谶,大王既然有印证赵武灵王兵法之心,那为何不亲自去请那掌柜,想必以那掌柜对兵法的研究,远胜大王如今,若是在校场指点一二,大王一可知将军之不足,二能防患于未然,三则,大王日后未必不能重现胡服骑射啊。”   “掌柜!”   嬴政被苏劫这么一提醒,顿时有些坐不住了。   要知道,胡虏各有不同,雁门关为什么能在李牧手上如此稳如泰山,那便是对兵种,对胡人的了解,秦国若是以为用萧关的方法,去对付雁门关的胡人,未必是对症下药。   嬴政顿时道:“多亏了太傅提醒,那,政儿这就去?”   苏劫点了点头。   “可是,掌柜他似乎无意为秦国出仕,政儿此去,若是其拒绝怎么办?”   【书友福利】看书即可得现金or点币,还有iphone12、switch等你抽!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可领!   “臣相信大王一定可以说服他的。”   ……   在嬴政下达校场武校,文告便通传了整个咸阳。   咸阳果然欣欣然奔走于街道,相互传讯,正如嬴政所言,秦人哪个人家里没有士卒,此文一出,顿时咸阳上下一片愕然。   纷纷都铆足了精神,想要明日,一睹大王,上将军,还有秦国将军的风采。   红日初升。   各方就绪。   咸阳军校场其实,很少用于校军,这也就是为什么,嬴政说,上一次校武还是六十年前。   那便是因为战国之时战事多,列国的大军一般都是屯组在要塞或者是真正可以展开野战训练的大本营,很少如后世那样拱卫京师。   譬如秦国大军屯驻的蓝田大营,便是函谷关的重兵驻地。   便如赵国的武安大营。   其防卫增援的便是雁门关,阴山,云中要塞。   即便是咸阳,内史郡所在,咸阳的守军不得虎符,也都是驻扎在北阪和章台两地,所以寻常百姓除了能见到城卫军,是很少见到真正的大营士卒的。   如此一来,咸阳校军场除了王城守军的礼仪性操练,实际上大多用于大年社火,将士出征和犒赏,以及每年农耕爵位封赏的大典。   百姓们早就围在了咸阳校场的四周,王城守卫也早已徐徐如林的立在了四面,维持秩序!   喧哗声不绝于耳,各个都是兴奋不已。   秦国骨子里好战可见如斯。   北面高台正中是秦王座,百姓们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那个位置,咸阳城太大了,可以说大多数百姓都还没见过秦王。   只知道,大秦如今便是在当今秦王手中,威震列国,谁不想一睹秦王风采。   王座下一字排开三张长案。   “那是?”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下面的长按,是相邦和上将军的!”   “那还有一张呢?”   “这?!!”   话音没来落,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文武大臣,他们直接绕开了王座和王座下的三张台面,而是来到了大红毡上,每个人都按照秩序的坐在了红毡上的案几上。   中间一片十丈见方的空场摆了两张书案,早已有两人坐在了那里。   知道的百姓顿时所道:“这便是史官!”   事关秦王的一举一动,实际上都是有史官的。   这也是先人为了警惕大王德行的举措。   随即嬴政,苏劫,熊启在虎贲军的护卫下,终于来到了校场的高台下。   百姓们顿时欢呼成海,沸腾不下。   嬴政来到高台下,群臣纷纷站立起来,“参见大王!!!”   苏劫和熊启也来到了自己的位置,对着嬴政一阵稽。   百姓们高呼者,匐跪者,皆不在少,各国士子商贾看到这一幕,顿时惊叹不已。   嬴政示意群臣平身。   嬴政看了看面下空荡荡的一处案几,顿时心中长叹一口气。   熊启道:“请大王赐剑!”   熊启所要的,乃是嬴政腰间的秦王剑,也叫穆公剑,乃是历代秦王相传的宝剑,这把宝剑见证了秦国由弱变强,由衰而盛的历史。   其意义可比王玺。   但凡大的礼仪,校军,出征,皆要用到这把穆公秦王剑。   群臣大喝道:“请大王赐剑!”   嬴政思虑在三,道:“等等!”   群臣顿时愕然。   嬴政说道:“持剑之人,尚未到。”   众人纷纷看向那空置的案几上,随后又看了看左右,一个个顿时纳闷了起来。   按道理,这持剑之人应该是上将军才是。   上将军不就在这里吗。   百姓们也都纷纷注意到了那空悬的案几!   嬴政心中有些忐忑,但也不理群臣疑惑的目光,而是独自坐到了案几上,抬头看了看红日。   熊启稽回到了案几上。   不由陷入了沉思,大王这是等谁?   要说这满堂文武,谁有资格让大王和他们等候?怕是上将军都没有这份殊荣吧。   苏劫心中大赞:“大王这般礼贤下士,当真罕有。”   西门外。   李牧像往常一样,招待着为数不多的酒客,脑海里还在回忆着昨日嬴政前来酒舍,几番相邀,最终还是被自己所拒绝。   但是心中,依旧是万般触动。   他确定嬴政不知道他的身份,还能以大王至尊之身这般降尊施礼,早就心生感动!   “掌柜,来碗酒。”   “咦,你不是去校场了吗?怎么来喝酒了?”   说话的人与进来的人怕是熟识,直接相问。   那人说道:“嘿,人太多,我也进不去,在说,大王不知在等谁,这都一个时辰了,居然让百官等候,空悬高位于高台之上,真不知,咸阳中,谁值大王这般礼遇?在下也不知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我这便回来了不是。”   众人骇然不已。   李牧闻言顿时一僵。   背着酒客的身子也不由巨震!   “这?那你可有见到大王,大王何等模样?”   “哈哈,要说大王啊,你想知道?”   “当然!”   “那请我饮酒如何!”   “这有何难,兄长请坐!”   百官等候,空悬高位,嬴政以如此大礼,让李牧顿时不知所措,哪怕是久经沙场,此时心情也怦然晃动。   “秦王!你何必!”   校场之中。   不官不敢吭声,现在都知道,大王是在等一个人,而这个人,到底是谁,谁也不知。   熊启看着身边的苏劫,问道:“上将军,若是如此下去,怕是今日校武,凭生笑话,大王素来多听上将军之言,还请上将军为了秦国颜面,劝说大王一番。”   苏劫闻言,也不由微微点头。   他看了看西面的方向,心中也是微微叹息。   这才起身,对这嬴政说道:“大王,时辰已不早了,百姓们都还看着了,来日方长,大王恩遇,他岂会不知。”   嬴政深吸一口气,道:“终是寡人福薄!”   嬴政终于站了起来。   台下的史官,终于放松了声色,执笔写道:秦王政六年,校武于咸阳,百官等侯,空悬高位,不知求贤于何人?王惜之。   嬴政取下腰间的穆公剑,将其慎之又慎的交给苏劫手中。   百姓们山呼大作。   “大秦万年,大王万年!!”   苏劫正要走上司令台,宣布校武,忽然,看到人群中被一人给挤开。   周围的百姓纷纷侧目。   见苏劫僵住了身子,嬴政朝着苏劫的目光看去,顿时直接从王座上站了起来,惊呼道:“先生!是先生。”   熊启,王绾等人顿时侧目不已。   此刻,嬴政的异动落入到了百官眼中。   也都纷纷看了过去,只见,一个面容有些沧桑,髻也有些零散的中年人,正被拦在校场外。 第六百六十章 赵牧受命穆公剑,主持此校武   和蒙武坐在一起的蒙骜,一见,整个人都快吓愣了。   手都不自觉的抖了起来。   “怎么是他?怎么可能?如何是他?”   蒙武问道:“爹,他是谁?”   周围的人顿时朝着蒙骜看过来,一个个纷纷有意询问。   然而,蒙骜自然清楚,事情没搞清楚前,这可是说不得的。   蒙骜面色通红,神色极为夸张,那副沉稳,早就不知去了哪里,半响才道:“是老夫看错了,看错了。”   众人如何会信。   但蒙骜有意不说,众人也都大势猜测起来。   要知道,如果真是李牧,秦人不久前,可是有二十万人死在他的手里,这要是所了出来,整个咸阳还不乱掉。   嬴政快步来到李牧面前。   侍卫顿时吓得纷纷止住了脚步。   李牧对着嬴政,拱手,沉目说道:“大王,在下赴约而来。”   嬴政大喜,说道:“好,老师来了就好!”   李牧看着嬴政的目光,真诚,激动,不由微微点头。   “大王的老师?”   “这?”   嬴政将李牧带到了高台,随后,示意李牧坐在空悬的案几上,秦人,百官,都注目在他的身上。   李牧轻轻抚摸了一下面前的案几,这一刻,他似乎觉得自己再次回到了沙场之上。   苏劫大笑,走了过来,拱手道:“先生既然来了,当不负大王一番等候,先生再此,今日校武之事,怕是就没本侯的事了,请!”   说完,苏劫将秦王剑递了过来。   李牧即便再如何沉着,都知道,面前的宝剑是什么,拿着他意味着什么。   嬴政的内心也不由激动起来。   他一脸祈盼的看着李牧,希望他能拿起这个宝剑,拿了,就意味着,李牧终于投向了大王!   见李牧半天不动。   熊启等人都还没得及问,这个人是谁?   仿佛凭空出现的人。   什么人值得大王和武侯这般郑重,让大王都不惜以老师相称。   一时间,暗中的人都已经开始纷纷调查起来。   李牧撇过头道:“我今日前来,乃是概念大王之恩遇,并无他意,此剑乃社稷之种,强国之火,在下凡躯,岂能承其重,岂敢受此恩。”   苏劫顿时说道:“六十年前,秦国为了东出,在此校场,武安君白起,持此剑以告天下,今日我大秦面临北方胡兵,雁门关战事将起,先生若是受此剑,便如当年武安君白起那般,寓意大秦荡平四海,平定北番万里,难道,这不是先生你的愿望吗?天下,还有比先生更合适之人吗?”   苏劫的话。   百姓听不到。   只能看到,堂堂武侯,居然都甘愿将秦王剑想让这莫名出现的人。   然而,苏劫的话,让熊启王绾,冯去疾等人一个个都吓呆了。   这是何等评价。   天下都没人比此人还合适校武的?   蒙骜和李牧一样,都是镇守边关的不世大将,但是蒙骜自认不是李牧的对手,二人在历史上,其实交过手,蒙骜更是败于李牧之手。   感叹道:“武侯所言不虚啊。”   蒙武顿时愕然的看着自己的父亲。“他到底是谁啊。”   李牧和白起,皆是一生不败之人,二人都累死于刑场,而非沙场!   如今又同在咸阳校场之上!命运奇妙。   嬴政道:“老师,恳请你看在政儿份上,主持校武。”   这一刻,李牧思绪百转千回,谦逊好学,刚正兼具的嬴政,让他不断想起了代城中的赵偃。   随之,终于!   李牧伸手握住了穆公剑。   苏劫大笑道:“先生此举,后世必然铭记!本侯愿于先生同在!”   说完,悄悄的在李牧耳边小声说道:“李牧,你是愿意做赵国的武安君,还是秦国的武安君,如今,便在你手上了。”   文武百官何等眼光,李牧持剑那一刹那。   仿佛风云突变,整个人本有些拘缕的模样,顿时化作巍峨高山!   就连嬴政,都险些失态。   嬴政聪慧,知道先生必然大有来历,但是,再如何也不可能想得到是李牧,最多,也可能是李牧麾下的人。   【看书福利】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每天看书抽现金/点币!   因为李牧史记已然记下,为郭开,赵偃所谋害。   扺掌雄兵数十万,挣扎沙场数十年,一人镇压北方的李牧,似乎终于回到了人间。   这一刻。   秦军侧目,百姓侧目!   李牧执剑来到了司令台上,一举一动的细节,都能让人看,此人绝非泛泛,不是大将根本就难以出现这等气魄。   蒙武感叹不已,道:“好生惊人,此人乃白起复生不成,孩儿真猜不出是谁,项燕?不像啊,廉颇?亦不像啊。”   秦侯武威。   更多的是在谋算,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中,世人难寻踪迹。   而李牧和白起,都是属于杀伐出来的将军,杀气腾腾!   李牧抽出斑驳的穆公剑,肃然道:“赵牧受命穆公剑,主持此校武,众将士若有不尊号令或滋事干扰者,立斩不赦!”   赢信,赢献,由古成,杨熊四人纷纷看去!   四人策马于司令台下,顿时道:“我等自当遵从法令,听命而行!”   四人皆是出身贵胄豪门。   前者为宗室将军,由古成乃是由相后人,杨熊乃是杨端和兄长,分属宗室,楚臣和秦国本土贵胄三方。   李牧继续说道:“大王告诉赵牧,此次校武,一为知兵,二为知战,是以选拨强将,以作抗虏,在下受王命于此,自当全力为大王分忧,既然在下主持,那在下便将大王的二为,看作一为涉兵见识,二为武技体魄。”   众人相互而视。   顿时对台上的李牧有些嘲讽。   好大口气,他来考校我等的涉兵见识和武技体魄。   要说涉兵见识,这一点,不是白起那般等级的将军,敢考校其他人?   就算这一次是面对胡虏又如何。   世上能说服他们的,能考校他们的,怕是就一手之数吧。   熊启顿时对嬴政道:“大王,这是否……”   嬴政心中狂喜,对熊启说道:“相邦可不了解老师!”   场中。   赢信顿时问道:“敢问先生,如何考校。”   李牧道:“涉兵见识,由我来问,你们可相互应对以明策略,也可相互辩驳以明见识,应对辩驳若多,赵牧令行禁止,四位将军明白否?”   赢献却说道:“先生可知,我等此次校武,乃是为了应对北方胡虏,这等外邦,先生之问,确定能让大王明白涉兵见识吗?难道先生认为自己,比得过蒙老将军不成。”   一时间。   众人纷纷大笑起来。   就连围观的百姓,也嗤之以鼻。   李牧不以为意,道:“在下自然不敢和蒙老将军相提并论,但观四位将军言行举止,似乎根本就没有将北境放在眼中,想必,只要军以讨伐,必能屡建功勋,然否?”   杨熊也说道:“先生,秦国如今,乃是五千乘大国,区区北境,即便万里,但乃贫瘠莽荒之地,所拥乃无所教化之民,岂敢于中原大国相抗衡,我等王师一到,必如泼汤雪化,将其驱逐千万里。”   李牧冷冷一笑,道:“好一个五千乘大国!”   见李牧神色不屑。   众人纷纷策马皱眉。   李牧接着说道:“既然如此,那赵牧便算第一问,当年,晋齐鲁皆是五千乘之国的大诸侯,论血脉更是周室的分支,那为何外邦的戎狄攻占了国都镐京,周平王不去求同族而出的三个五千乘大国,反而舍近求远,千里迢迢深入陇西,去求尚还不是诸侯的秦族来于戎狄大战呢?”   李牧的话。   让四人顿时一怔。   就连嬴政也不由微微有些呆滞,这可是秦国真正成诸侯的起源啊。   苏劫也不由眼色紧促。   此次,是为了讨伐北边的胡虏。   李牧拿当年戎狄入秦中原之事来说,到底为什么?   那也是秦国第一次和外邦交战。   苏劫看了看围观无数的百姓。   顿时若有所思起来,喃喃道:“李牧,你了不起啊。” 第六百六十一章 春秋四百年来,何战最大? 李牧的第一问,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不仅让四人摸不着头脑,就是围观的士子和百官,都无所知道其用意,唯有蒙骜,扬起两眉,若有所思。 赢献闻言,他对此事,根本就无所认知,只是听闻族中常言,若无当年于西戎这一战,安有秦国,最多也就只有秦族。 他看了看左右,见另外三人都在苦思。 顿时冷哼了一句,对着李牧说道:“陈年老账,与兵事何干?校武不校武,只这般三言两语聒噪算什么?” 李牧怒目瞪了一眼赢献,道:“选将而非选锐士,将军若是不愿答,退场便是。” 赢献的话顿时让其他人不由侧目,暗道此将即便不知,也不该当众如此来说。 李牧再次看了过来。 良久,赢信说道:“本将以为,周平王之所以不求援于同族,乃是因为其父烽火戏诸侯,已然失其信,若是那时,求援于晋齐鲁,三国也未必没有逐鹿天下,宁愿视其乱,取社稷而代之的想法,而且,除了晋国,其余两国并未有于外邦交手的经历,秦族则不同,秦族起于微末,虽未大规模于戎狄交战,但多年来,为求自保于陇西,也多有于戎狄相合相交,对西戎习性极为了解,若是以秦族来对西戎,便如兵法所云,知己知彼,或可一战,然而,秦族在西,四夷之地,北狄西戎,当年,大规模侵犯中原的以西戎为主,周平王也无人可选,唯有秦族可托付。” 众人纷纷点头。 秦国在变法以前,也就是商君和孝公以前,男女同屋,公媳同被,也属于非常寻常的事。 并不是说他们做苟且的事,而是他们的脑海里没有礼法这个概念。 都是西戎外邦的习惯。 众人纷纷喝彩。 “好,将军说的好。” 李牧闻之,略微轻抚胡须,说道:“肤浅!” 李牧的呵斥,让赢信顿时一愣,怒目看着李牧,道:“先生莫非还有其他答案不成?” 李牧不答。 由古成接着说道:“先生所问,必然有所深意,本将以为,周平王之所以选择秦族,其根本原因,乃是因为,周王室知道,只有秦族会举族相助,其他诸侯,未必会答应,因此,岂会将社稷托付于三强之国,不托强,而托弱,先生必然是指秦国以弱小民弱之邦,去身抗社稷之担的原因吧。” 李牧神色一亮笑道:“将军继续说。” 由古成的话,无疑是提醒了另外三人。 以及满场文武。 苏劫笑道:“还算有个明白的。” 由古成深吸一口气,面色微红,他看了看围观的百姓们,拱手道:“秦国拱卫雁门关,便如当年秦国还是秦族之时镇守西戎之地一般,秦国之所以能立国,能独强于天下,能信于天下,便是因为有捍卫中原之功,因此,秦国必然会答应周平王,以弱击强,奋死相抗,等到秦国击败了西戎,所以,秦国便能信于天下,由秦族成为秦国而无人可说,此乃民意,乃护卫中原的功绩,是以,先生此问,必然是在于大秦护卫百姓之心。” “便如当下,秦国据守雄关雁门而对抗北狄,雄关不失,中原安泰,此乃社稷之功业,秦国也因此可获天下民心,天下百姓亦能为大秦所佑,秦得天下民心,便可得天下土地,我等守卫边疆的将士,时时不可忘此道理,此乃,日后秦国立国之根也。” “所以,替周王室驱逐西戎让秦国得以立国,为天下百姓守卫雁门可让秦国得以恒强,若是雁门主将没有这番雄心,又岂能担此重责,先生格局,本将钦佩。” 嬴政闻言,顿时大悦。 百姓们更是纷纷喧哗起来,一个个略略所思由古成所言。 赵国为什么能够聚拢民心,为什么多言赵地多义士。 那便是,赵国处于中原腹地的上游,一国之力,抵挡胡虏两百年。 两百年间,赵国死的人可谓是秦国的多少倍。 所以,赵国才能够凭借百姓,抵抗秦国几十年,宁死,宁易子而食,也决不投降! 若是秦国也能如此做到,那天下百姓亦能在秦国的统治下,有空前的凝聚力,将会让天下义士齐聚,民心聚拢,则天下安定! 此刻,百姓们纷纷对这个突然出现的赵牧开始另眼相看。 一个个由不屑变得充满了敬意。 蒙骜笑道:“不愧是他啊。” 李牧淡淡说了一句,道:“可!” 随即,李牧再次问道:“春秋四百年来,何战最大?” 李牧话音刚落,杨熊收起了轻视之心,率先说道:“春秋之战,晋楚城濮之战最大。” 李牧看向杨熊,问道:“何年,何事?” 杨熊略微思考,立刻说道:“时为周襄王二十年,晋文公五年,楚成王四十年!” “楚国为当时春秋霸主,此战出动战车万乘有余,联兵陈蔡曹卫四国!其规模之巨,至今尚未重现。” “晋国出战车六千乘,联兵秦宋腾三国!其结果,乃是楚军大败,晋国因此独霸于天下。” 李牧接着问道:“那将军可知,此战,开何战法之先河?” 杨熊不犹豫,顿时说道:“此战之特异,乃是开车马战,并以弱胜强之先河!” 众人纷纷点头。 当初晋国和秦宋腾的联军,相比之下,比楚国等五国联军,规模上要少上一半。 而且,这一战,最大的特点便是车马。 双方都是举国的乘骑对攻。 规模之宏大,旷古绝今。 李牧的问题,也可谓是极为的久远,若非对战事非一般的了解,根本就难以回答的出。 可见四位秦将,也绝非泛泛之辈。 嬴政即便是熟读兵书,对这些久远的战事,也都是一知半解。 百姓们亦是听得津津有味。 李牧顿时又问道:“那四位将军,谁知道,此战不论政局,单说战法,晋国何以能战胜规模远胜他们的楚国联军?” 李牧的这一问,乃是真的难道了他们四个。 即便是家学极为渊远的由古成,也不由一时答不上来。 先,这一战乃是乘骑,马战,车战! 更是以弱胜强。 赢信说道:“本将记得,此战单说战法,晋国于楚国交锋的战场,乃是由晋国刻意选下的一处战场,此战场反而避开了楚国主力部队的锋芒,随即,以左军对上了楚国的右翼部队,而楚军右翼则是由陈,蔡两国组成,战,陈蔡大意,败于拼死一战的晋国主力部队,然后,晋国采取‘伪遁,诱敌深入,随即于中军合攻楚国主力,主力被晋国联军围攻,再次溃败,是以,以弱胜强,此战除了战法对楚国针对,其二便是因为车马战,来去如风,让楚国难以脱困,是以开车马战,以弱胜强之先河。” 李牧笑道:“将军博学!” 赢信不敢怠慢,随即拱手道:“先生谬赞了。” 李牧再次问道:“那战国以来,何战以弱胜强,而战法亦是类似?” 赢信顿时哑口。 陷入思考之中。 战国以来,以弱胜强,不在少,但要是说战法类似,可就很难去想了! 蒙骜若有所思,看向身边的蒙武,问道:“吾儿可知?” 蒙武摇了摇头。 蒙骜说道:“乃李牧以十万赵军,歼灭胡虏三十万之众,亦是马战,亦是以弱胜强,连战法,都是一样。” 蒙武顿时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此人想必是想告诉诸位将军,一旦镇守雁门关,必然时时都是以弱峙强的局面!” “不错。” 第六百六十二章 李牧善藏飞骑! 见四人久久不说话。 李牧正要呵斥,赢献居然灵台一闪道:“先生,本将知道了,李牧当年以十万赵军,诱敌深入,再以侧翼围攻,让匈奴大乱,随即追击胡虏,杀溃单于王于东胡,最终大胜,此乃以弱胜强,以骑兵逐之,而不溃散。此战法,亦用于夺取秦国赤丽宜安,也是如此。” 赢信,杨熊等人顿时了然。 赢信道:“先生想必是想告诉我等,胡虏一旦汇聚,必然越五十万人,到时,我秦国便如临大敌,以寡敌众!先生是相问,我等如何取胜应对?这?” 杨熊亦道:“此乃李牧独有之战法,我等如何能知道,深入诱敌,乃是因为地势的原因,草原开阔,如何做到?” 众人以及嬴政也都纷纷陷入沉思。 城濮之战有一个特点。 那就是在平原和山川之间相互移动,用山川阻隔视线,事先藏匿好车马。 嬴政,苏劫也都纷纷侧目。 尤其是嬴政,这一点,他也能想到,不过,脑海里瞬时想到了赵武灵王的兵书,赵武灵王本就是以胡服骑射而威震天下。 亦是对付草原上胡虏的上等兵法。 顿时,脑海里开始回忆起来。 李牧道:“若是尔等不知,岂不是将秦国几十万大军的性命,几百万百姓的性命,托付于天?” 四人顿时面面相觑,杨熊道:“先生,非是我等托命于天,先生拿李牧于胡虏之战,对比城濮之战,怕是有些不适,虽然,二战皆是乘骑,皆是以弱胜强,但是,中原各国战法本就是以地藏兵,开阔之地不可阻敌,此乃兵法所言,城濮之战战于山川河流平原之下,而草原却不同,险山恶水极少,大军难以藏匿,只能依靠彪悍的骑兵急剧飞驰追歼敌军,然而,李牧大败匈奴,却不是死追,当然,那也是因为胡虏聚散无定来去如飞,无从追歼。” 由古成顿时灵台善良,满眼惊骇的说道:“不对,将军所虑不周。” 杨熊看去,道:“由将军所言指什么?” 由古成骇然说道:“李牧之法乃是长期麻痹胡虏,而后在胡虏大军南下时以埋伏好的侧翼部队合围痛击,将军且想,在一望无垠的草原上,李牧如何使数十万骑兵隐藏下来,胡虏却毫无察觉,开阔山源,四面敞口,最不宜包围战,可李牧却恰恰能够做到,如此来说,只要知道此法,那和城濮之战几乎一样,先生,莫非你知道?” “嘶……” 果然。 不少人已然想到了这一点。 都是知道,李牧是在草原上将胡虏几十万人给围了。 但是怎么围的。 胡虏本就来去如风,进攻之前安能不探查周围敌情?可偏偏就是被李牧给围了。 所以才让李牧得以以弱胜强,威震天下。 “胡服骑射!!!” “不单单是胡服骑射!” 百官侧目,纷纷猜测。 嬴政此刻,紧握着双拳。 李牧看着四人说道:“在下此问,在于提醒四位将军,雁门天险,要塞之地,必然时时面临以弱峙强的局面,若是龟缩不出,可图一时之安,长此以往,关外胡虏必然无所畏惧,若是关外大乱,那天下大乱便是近在眼前,若是诸位想前往雁门,没有对敌之策,在下劝言,还是熄了这份心思。” 李牧失望的想要退回案几。 “且慢!!!” 只见嬴政忽然站了起来。 所有人对着嬴政看了过去。 嬴政看着李牧,说道:“多谢先生提点,寡人知道。” 百姓们纷纷看向秦王,目光里隐藏着激动,大王知道了。 李牧稽道:“大王替臣子回答,若是对,也算可!” 嬴政点头额,道:“寡人之所以知道,那也要多亏老师传授给寡人的兵书!” “什么?” “此人居然有兵书给大王?” 李牧笑道:“此乃大王好学,于在下无关,大王学去,便是大王的。” 四位将军面面相觑,一个个不可置信的看向高台上的嬴政,苏劫也不由含笑点头。 嬴政身为大王。 但是事事关心国政,谦逊好学,年岁不大,但为何能让百官折服,不敢生出丝毫不敬,其能力魅力便是在于此。 嬴政说道:“李牧善藏飞骑!” 李牧看着嬴政,半天不语,面色逐渐松弛的说道:“大王,此法可!大王聪慧,秦国之幸也。” 在场的无一不震铄。 这飞骑之说,在秦国是很少见的。 因为中原骑乘对战本就非常少,即便是萧关,蒙氏对抗外族,多不是利用飞骑,而是利用弓弩之利,于雁门关有很大的区别。 飞骑的利用是非常难的。 先,在开阔的大草原上,要视野达到千里之远。 奔袭千里之远,还要以严格的阵型为基础,另外,奔行的方向时间,都要紧密相合,这样就不容易被敌人所察觉。 在规定的时间内,抵达提前安排好的战阵之列。 形成围歼,追歼,困歼的格局,还要弓弩之利,驭马之能,无一不显示出飞骑的难得之处,飞骑那已经是千里之争了。 胡人想要现飞骑,自然就非常困难。 而且,就算现了,也很难抵御。 因为根本就不知飞骑下一刻会出现在哪里,想要回去报信,也根本来不及。 这也就是胡服骑射的能力,自然也写在赵武灵王的兵书上。 此时中原对这样的能力都还是非常陌生的。 想要练出十万飞骑,何其艰难。 李牧这样去说,也是间接的告诉了秦国,应该如何去对应匈奴。 可惜的是,历史上,匈奴王冒顿,占领了长城外,万里连横,阴山丢失,李牧的战法,再也不现于世,秦国蒙恬,冯劫,由古城等人更是多经生死,以强大国力,无数的骸骨,活活的消耗了匈奴的锐气,才得以取胜。 哪怕后来,汉武帝也不由感叹,若是有李牧,则大汉无忧矣的感慨。 幸好后来的李广,霍去病,卫青,皆是擅长飞骑的将军。 李广也更有飞将之美名。 此时,嬴政心中是隐隐的激动不已。 他深知,知道飞骑是一回事,怎么练,谁来练,这又是一回事了。 蒙武看着蒙骜,问道:“爹,此人可会练飞骑之法?” 蒙骜想了想,说道:“要说飞骑,还非此人不可了。” “哦?那此人比之李牧如何?” “相差无几。” 蒙骜的话让周围的人顿时侧目难言。 嬴政看着李牧,将到口的询问给吞了下去,这才转而看向四个将军,说道:“校武,继续!还请老师指教。” 随后。 李牧对着四人也不犹豫,接着说道:“四位将军领兵策略之能,大王已然心中有数,那接下来便以骑射马战作为武校,诸位列阵。” 百官之中,已然因为蒙骜和蒙恬的对话,知道,这个被大王都称呼为先生的人居然会练飞骑,这份惊愕早就惊呆的心神。 大秦,应该说,天下除了胡服骑射,根本就没有可以造成压制外邦的骑兵。 众人思绪之间。 只见四人纷纷散开,校军场的南面高大的钼栅轰隆隆的打开,只见一条宽阔的黄土大道遥遥直通场外,所谓场外,便是由马道出校军场之后的一片百余亩的圈墙草地。 李牧见外场开启,顿时说道:“骑士上线。” 号令一下,左右的侍卫纷纷随着李牧的将令大喝,将其传至前方。 战鼓隆隆大作,四将分属东南西北,随属各带三百余人。 等到明确了规则,中箭者退场,跌下马匹者退场,四人混战,早就战意滚滚。 第六百六十三章 李牧校武!混战!   李牧见众人已然准备就绪,顿时长剑一指,道:“起!!”   百姓们目光盯着土地上的骑兵。   众将得令,根本半点不拖延,只见四骑骏马几乎是齐驱并驾,同时出动,后续的三百余骑兵各自或跟随,或围困。   “杀!!!”   骏马展蹄,呼啸呐喊便如雷鸣般骤然响起,百姓们更是欢呼大作。   群臣为之振奋。   “嗖嗖嗖。”   赢信的骑兵连成一线,率先走到三人的一边,排成一列,乱矢飞出。   杨熊大喝一声“起盾,冲开箭阵!!”   声浪沸腾之际,由古成顿时大旗一挥,远远的跑开,并未想着于三人对攻。   此时,众人算是看出来了。   要想赢,那就以一人之力,对抗另外三人。   谁最先交战在一起,反而劣势最大。   秦国的骑兵,虽有铁弩,但是,却远远没有胡服骑射灵活,这一刻便显现了出来。   看到由古成想跑,赢献顿时追了上去,追之前,还不忘对着赢信道:“我去对付他,杨熊就交给你了。”   杨熊善于冲锋,此次点的兵,骑射本就是最少的,而赢信的骑射反而多,可谓是矛盾之战。   此时,在大王和上将军的注目下,士卒可谓是铆足了劲。   一个个战意沸腾。   赢信见杨熊杀来,根本就不做犹豫,率着百余众,纷纷开是后退,想要以距离来牵制杨熊的士卒。   杨熊前方的秦军,顿时将盾牌横在面前。   一震被削去箭尖的箭矢倾覆而下。   一轮下来,便有二十余人退场,虽然看似率先下了一成,但也给了杨熊骑兵冲锋的机会,因此,两边的距离瞬间靠近了十余丈。   让那些没有胡服骑射的秦国骑射士卒顿时一阵人仰马翻。   李牧看到这里,面色微冷。   【看书福利】送你一个现金红包!关注vx公众【书友大本营】即可领取!   若是胡服骑射,完全不用停下,直接一边跑,一边射,善射者甚至可以瞬息射出数箭,不仅如此,在躲避对方之时,还能穿梭在马匹侧面!   苏劫也和嬴政也不由对视了一眼。   这还只是演练,若是真的碰到北方的胡虏,在平坦的草原上马战,虽说不至于没有还手之力,但很显然,这便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这就是中原战法和塞外不同的地方。   不能说谁高谁低,只能说,大规模的兵种碰上,会被地形给限制住,一旦秦国的骑兵去了草原,十成战力可能挥不出六成。   当初。   苏劫在塞外对付胡服骑射的时候,都事先埋伏陷阱,限制了其移动,那胡服骑射就没有了威力。   但此时,很显然不可能去设置陷阱。   场中。   赢信见杨熊的大部队即将杀到,这个时候若是在跑,反而泯灭了士气,杨熊一见赢信停下,瞬时大喜不已。   道:“生擒主将,本将重赏!”   赢信心中冷笑,顿时道:“换阵!!”   只见这些骑兵纷纷从马腹之侧取出了圆盾,扔下了弓弩,将背上的短矛给取了出来。   短矛不同于长矛,长矛多用于步兵,一般而言都有一丈多长。   而短矛一般只有人身长。   短兵相接。   杨熊冷笑,率先一个冲锋便直接冲开了两骑,因为是骑兵作战,众人哪怕是混战,也是不断的游走。   酣战之下。   双方各有‘死伤’。   黄土飞扬,杨熊一计冷箭,差点将赢信直接给射下了马。   赢信尚未回过神来,眼角处黑影遮蔽,生冷的呼啸声传入耳中,不知何时,杨熊已然栖身靠近,二人相隔只有六尺之距。   赢信心神巨震:‘杨熊!?’   来不及思考,直接将左手棕红色的盾牌当先一出,精铁青光一闪,盾剑交鸣,杨熊本以为,自己这一击注意让赢信下马。   可没想到,居然还被其活生生的给截住了。   赢信怒道:“杨熊,你居然偷袭。”   杨熊冷笑道:“战无常理,何来偷袭一说!”   赢信怒道:“那就试试!!”   长剑来攻,被赢信用盾牌挡住,只见赢信的左手皮盾迎着长剑一抹,杨熊正想收剑,却现居然拿不出来,定眼看去,现长剑的刃口恰恰便卡在了稀疏的盾牌铜钉之间。   随即,哐当一声。   赢信用力往回一带,想要一举夺了杨熊的兵刃!   杨熊手腕的力哪里是赢信手臂的力气大,顿时一个踉跄,几欲跌倒,恰好,此时身边的士卒一见主帅要倒地,顿时用皮盾支撑了过去,这才让杨熊稳住了身形,然而兵器却被皮盾的铜钉带飞了出去。   杨熊不禁恼羞成怒,一把抽过身边士卒的短剑再次杀了上来。   用短剑猛击盾牌,黝黑的盾牌呼的一声,直接撞了过来。   杨熊慌乱之下,虎口一震短剑再次脱手而出,随后,不等惊慌,只见赢信栖身而上,用身体的力量直接撞到了杨熊的身上,此刻更是推到了杨熊的胸口。   嘭的一声。   杨熊顿时直接倒地。   而赢信见状大喜,顿时压了上去,用盾牌死死的按住了杨熊,口中大吼道:‘来人,给本将捆了他!!’   杨熊的士卒一见主帅倒地,此刻更是被对方主帅压在地上无法动弹。   不由士气和动作都僵持了一下。   就这么一下,赢信的士卒士气如虹,瞬间占据了优势。   如此威猛干净的近战。   引得万千秦人喝彩声浪几乎淹没了军校场!   而由古他和赢献,也同样杀将在了一起,秦人骨子里的悍勇,让双方一碰,瞬间变成了肉搏战。   然而。   这一幕落在李牧眼中,不由让他面色青。   苏劫也面色不好。   若是百姓看来,这么拼杀确实悍勇,亦振奋人心,但塞外之人,可于你肉搏?   嬴政见苏劫和李牧两人都是面色不好!   顿时对着李牧说道:“老师,寡人见老师面色不悦,可是,四位将军不尽如人意?”   李牧也不遮掩,而是说道:“此等兵器,于北狄作战,若是在中原土地或可,若是用于征战草原,怕是全军覆没。”   李牧的话,让身边的文武大臣们一听。   一个个纷纷从沙场上转过头看了过来。   这么精彩,这么悍勇。   这还全军覆没?   嬴政顿时问道:“请老师指教。”   李牧说道:“先说兵器,二位将军和这沙场上大多士卒所用的长剑,虽然锋利,但是太轻,市井游侠或者攻城掠地用之尚可,在马军中厮杀纠缠,招招都是拼得死力气,如此轻剑根本就经不起大力一击。”   苏劫看了看李牧异于常人粗大的手臂。   顿时了然。   李牧接着说道:“还有大王看到的盾牌,铜钉铆得密密麻麻。胡服骑射偶有所用的盾牌恰恰相反,铜钉稀疏,且露出盾面半寸,用处便在锁卡地方剑器矛戈,订的密密麻麻,固然可以使兵器划开,但是,他自己也无法着力。”   李牧的话让周围的人有些领会。   并不是说谁好谁坏,而是要看对应的是谁,这可是马战。   步战到可。   嬴政点点头道:“寡人明白了,那战法可有失?”   李牧说道:“士卒多为骁勇,善用轻剑,善用轻剑者多轻灵利落,少了根基沉稳,而马战拼杀务在沉雄,譬如马上的盾牌一个防推,若经不起三四支长矛刀剑的同时猛攻,便算不得一个合格马盾手,这一点不同于士卒的步战。”   众人纷纷看着李牧。   在马上一个盾推要抗住三四个人猛攻。   这如何可能。   要说在6地上能做到这一步的,那就已经算是秦之锐士了。   李牧的话,让嬴政面色微白。   转头看向依旧在拼杀的士卒,微微说道:“寡人明白了。”   熊启和庞毅等人面色骤然不悦。   要说,这话是上将军说的,到没什么,要知道,此时的四位将军,都是为了争夺雁门守将,现在好,这不知哪里来的老师的意思,怕是一个都不合格啊。   重要的是,大王看起来,看深信不疑。   熊启作为秦国的相邦,由古成乃是他极为信任的大将,他对其也很有信心,可听了李牧的话,顿时大为不快。   说道:“先生既然如此言之灼灼,那不知能否让我等见识见识,先生的本事?” 第六百六十四章 以一敌百!   李牧沉眼看去,熊启也丝毫不客气的与之对视,这雁门主将,干系重大,可以让楚人一举获得全部最少三成的兵权,李牧的话,无疑让熊启心中大为不悦。   而周围的百官群臣,也都面目不善。   不过,熊启已然说话,一个个也都闭口不言。   嬴政见李牧神色冷然,又看了看熊启,这才道:“相邦,老师此话都是据实而言,不可无礼。”   熊启闻言,顿时转身,对着高台上的嬴政稽道:“大王见怪,是臣失言了,不过,先生所言虽然在理,但目下,却乃秦国的精锐将士,凭此精锐方能覆灭三晋,威赫各国,可如此强师在先生口中却不堪一击,让我等恍然也难以置信,本相让先生赐教,虽有无礼之举,但也是为了让我等明白这个中差异,知己之短,方能少些枉死的将士于沙场。”   熊启说完,继续回头看向李牧,说道:“不知先生能否让我等一开眼界呢。”   熊启如此一说,周围的百官顿时附和。   一个个面色有异的看向李牧!   嬴政面色一沉,冷叱一声,道:“相邦,先生,乃是寡人的老师,对寡人亦有赐下兵法之恩,对秦国已然是恩在目下,如此做,岂不是让寡人难堪,寡人岂不是变成了寡恩之人。”   嬴政声音低沉威严。   让熊启等人纷纷后退稽告罪。   然而,这一幕却悄然落到了李牧眼中,心中不由大为赞叹,他实在想不通,比赵偃还要小上十岁的嬴政居然如此威严。   要知道,这秦国的朝堂,可是比赵国朝堂上还要复杂的多。   而且,他亦知道,嬴政此前可是一直都是在赵国做质子,虽未蒙面,但也能想到,短短七年就能坐稳朝堂,何其不易,这背后的努力和天分,难以表达,此刻,唯有赞叹。   若是赵偃真的有嬴政三成,赵国也不至于沦落到如今的地步!   嬴政刚想示意众人回位,李牧前走上一步,道:“大王,赵牧愿意上场。”   苏劫等人纷纷朝着李牧看去。   嬴政不解的道:“老师,此乃寡人之失,他人之言无需置于心中。”   李牧豪迈的笑道;“大王,在下答应,并非置于心中。”   “哦?那老师此举乃是?”   李牧道:“正如相邦所言,在下只是不忍雁门关成为忠义将士们的埋骨之地!”   群臣面面相觑。   对李牧骤然升起几分敬意,哪怕不知此人的本领到底如何,但也从其言语中感受到一股对国家的忠义和对将士的体恤之心,非大将不可承也。   熊启闻言,心中暗喜。   嬴政却骤然僵在当地,两眼光彩闪烁,不知所思,他看了看下垂直站立如松的李牧,深吸一口气,道:“来人,赐酒!”   只见侍卫从一边将准备的两樽酒盏托了过来。   李牧看了一眼,笑道:“尚未立功,何颜饮酒?大王将此温酒放于一边,容在下去去便回。”   嬴政面色变化,立刻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众人也愕然的看向李牧,暗道此人到底是大言不惭还是真有本领。   苏劫顿时笑道拱手道:“先生壮哉!既然先生如此有把握,那大王何不成人之美,温酒校骑,必能化为美谈啊。”   嬴政看着李牧沉着不动的目光,立刻也大笑,将酒盏放在面前的案几上,说道:“好,先生有此魄力,寡人岂可不信之,寡人等着!”   苏劫转头对着李牧说道:“先生,本侯为你击鼓,一应兵器士卒所需,皆如你所置。”   李牧想了想说道:“士卒就不用了!”   众人脸色大变。   苏劫也愣住了,很快,就明白了李牧的意思,这兵马非李牧所练,亦不是其惯用的骑兵,用于不用确实无关紧要。   但是要说李牧一人能胜这几百人马,还有四个大将,却是有些难以相信。   很快,苏劫便释然了,李牧此举,未必是为了获胜,只要展示出不一般的胡服骑射之能,便足以说服众人,也会让人无话可说,亦能让众人知道秦国现在骑兵对上塞外胡人,其弊端所在。   然而,李牧到底如何想,没人知道。   随后。   李牧便不作停留,独自走下台去。   苏劫定眼看去,便朝着嬴政告退了一声,而是来到了大鼓下!   片刻之后。   李牧乘着一匹马,背着弓箭出现在校场之内,高台之下,顿时吸引了不少百姓的侧目。   只见李牧所乘马匹的左右还跟着两匹马,一人驭三马?   三匹马分别伏着盾牌,箭矢,以及一柄看起来就极为宽大的大刀,看起来就显得极为厚重。   寻常胡服骑射,大多都是带的短刀。   准确的说叫直刀。   多为胡人所用,直刀的特点便是前面宽,后面窄,在劈砍的时候,会让力道集中在前。   也就是李牧所言的力道沉雄。   此刻,李牧的背后和手中,亦分别挂着两张弓。   一大一小。   苏劫看去,顿时点头。   寻常骑射自然不会带什么多的箭矢兵刃。   因为胡服骑射,就是以轻灵著称,所谓沉雄大力,大多都是在士卒或者将领自身身上。   此时,三匹马将李牧所携带的武器分别置开,各付其重,这样就不会影响度。   只会要求驾驭者的马匹的手段。   李牧异于常人的粗大手臂,可见便是多年练兵所后天形成的异态。   嬴政定眼看去,心头微微震惊,这模样,他在赵武灵王的兵书里自然是看到过,乃是最为精锐的胡服骑射,能够驾驭三马,在寻常骑兵手里就已经很难体现了。   李牧一身便装,虽未穿有胡服,但是,此刻一出现,立刻便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三马齐驱并驾,一同嘶鸣。   李牧喉咙里出巨大的一声嘶吼,“驾……”!   顿时,一股烟尘顺着马匹后蹄飞扬,直接冲向了校场之中。   此刻。   杨熊等四人两两而战,三百余兵马,各折损过百,整个校场中,也就剩下不到五百人。   尤其是杨勇,更是被赢信的士卒一窝蜂的扑了过去,将其捆绑在了地上。   杨熊大骂不已。   赢信在马上顿时大笑,道:“此战,算我胜了,将军承让了,等他二人分出了胜负,我在去对付他们,现在,就劳烦将军在这里委屈一二,哈哈哈哈!”   杨熊满脸通红,这可是数万人围观的校场,大王更是就在高台上。   此刻自己被五花大绑,压在地上不能动,颜面尽失,顿时心灰意冷。   “将军,你看!”   赢信话音未落,众人顿声看去,只见一人三骑居然气势汹汹的朝着自己冲了过来,身后的黄土黄沙扬得飞起。   赢信定眼一看,不正是此前,那个大王所谓的老师么。   看着模样,来者不善啊。   此刻,赢信不怒反喜,大喝一声,道:“来的好,上,生擒了他!”   众骑兵得令。   纷纷亮出兵刃,指着李牧大喝道:“弟兄们,杀!!!”   李牧附身在马上,离赢信的残余兵马已经不到五十丈了。   苏劫看在眼里,心头都不禁有些热血澎湃,顿时扬起双手,擂鼓大作!   蒙骜更是直接站了起来。   两眼目不斜视,仅仅的盯着李牧的屁股后面。   嬴政双拳紧握,额头也不禁冒着汗。   熊启心中冷笑,但也目光紧盯。 第六百六十五章 胡服骑射现咸阳!   就在李牧在众人瞩目之下,心头悬起之时,眼看要被嬴信的一百余人给堵住。   忽然,李牧马鞭一扬,重重的抽在右手边的马匹上,座下的良驹也被他用缰绳一提一带。   顿时,本是齐驱并驾的三匹马,仿佛受了什么刺激,纷纷侧头,朝着另一个方向逃去!   马蹄重重的踩在松软的沙土上,泥土飞溅。   其变向之快,足足比骑兵们快了三个呼吸。   苏劫看在眼里,惊叹不已,要知道,李牧可是没有马镫的,在没有马镫的时候,骑兵转向是没有后世那么简单的,一般来说要停下,转头,在直冲。   但李牧转头奔跑,一气呵成。   等到秦卒们反映过来的时候,已经看着李牧在面前跑远了,又拉了一些距离。   嬴政大拍案几,大喝一声道:“好!”   见微知著,可见一斑,李牧的本事,也让群臣的眼色一变。   蒙武,藨公,等人顿时喊出声来:“赵武灵王的胡服骑射!”   秦卒们也现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居然比他们快多了,一个个摆正了方位,便追了上去。   话音没落,烟尘泥土还未来得及彻底的落下,在视线都在隐隐遮蔽的时候!   忽然。   ‘嗖嗖……’   两声,一前一后,间隔极短!   正中面前的两个秦卒的胸口!   二人还未来得及反应,低头看了看胸口的白印,相互看了一眼,大声一叹,随即,便在众目睽睽下,不甘心的退到了栅栏外。   此刻,栅栏处已经有六百余人在这里盯着场内。   蒙武赞叹道:“好箭术!”   虽然只是两箭,但这难度,明眼人都是看的出来的。   秦军校靶,静止不动,十中七,便是精锐,若是快马移动校靶,十中五,便是精锐,但要是真正的在追逐中,四方都是敌人下,还能中那就更难了。   就是后世,站着不动打移动靶都是困难重重,何况,现在的情况是,自己还在飞快的移动,那对手臂的力气就需要非常的巨大了。   李牧两箭,还是在视线被遮蔽之下,纷纷中的,就已经震撼当场。   李牧这等快的移动,以及精准的箭术,顿时让赢信僵了一下,也收起了小觑之心。   此刻,烟尘落地。   李牧的马匹似乎停止狂奔,不疾不徐的往另一面移动,似乎还是在等候,手里持着短弓,一只箭矢搭载弓弦上,另一摞箭矢附在手臂内侧,被手腕和肩膀顶住。   秦卒们大喝,此刻已然摆稳了马匹的方向,怒道:“追上去!!!”   李牧冷哼,嗖……   一箭出。   尚未到秦卒的面前,另一只箭矢便从手腕和肩膀的空隙间飞快的搭上了弓弦。   “嗖嗖嗖……”   一阵乱射。   这种技法,非常适合用马战连射,让人叹为观止。   那些原本准备看好戏的文武百官,也都不禁将面前的酒盏置放在了一边。   李牧将手臂里藏着的十余只箭矢射完!!   “呜呜呜……”   李牧大叫。   仿佛秦军中忽然混进去的胡人。   十余只箭矢,此次只中了四个人。   但是,让人却看出,这并非李牧可以射偏,而是在,拉仇恨!   十余只箭矢,没有射面前的秦卒,而是射往一边有些偏斜的小队。   此刻,秦卒已然追了过来。   百余人马,追逐而去,顿时一片烟尘!   眼看要追击到,却见到,李牧一下钻入到了烟尘之中。   紧接着,烟尘中钻出冷箭,就这么不到半柱香,赢信的人马就折了二十余人!   此时。   赢信面露冷汗。   此时,他的身边,就留下了二十余人的作为护卫,以及两个持盾的骑兵在左右。   盾兵说道:“将军,此人骑术,箭术惊人,亦善利用环境,这般下去,我等追则无法建功,不追则被其所扰,末将以为,如今的办法,便是抓到其行动轨迹,提前堵住他的去路,必能生擒此人。”   赢信看了一眼,道:“这般骑术,匪夷所思,此人就已立于不败之地了,却如你所言!”   随后。   众人纷纷观测着李牧策马的脚步。   杨熊还被压在地上,看到眼前的一幕,大笑道:“我服了,先生了得!赢信,这可是胡服骑射!你信不信,等会你也和我一样。”   赢信在马上看着得意的杨熊,心道:‘胡服骑射?’   他可是没和胡人打过。   如果真是,那可见当年,赵国凭借这骑兵成为七国第一强国,也就说的通了,而且,如果塞上都是这样的人,怎么打?   当然,这也是赢信多虑了。   他岂能知道,当世能有几个李牧呢?   见杨熊还在那里喋喋不休,赢信大怒,道:“来人,堵了他的嘴!”   见赢信如此来做,杨熊面色一白,道:“士可杀不可辱,赢信,我和你……呜呜呜……!”   此刻。   百姓们,才知道,这忽然出现的搅屎棍,居然如此大有来头。   在看看赢献和由古成的兵马,在那里肉搏,哪有这边精彩。   一个个将目光瞥了过来。   这可是以一人之力,对抗上百人啊。   此刻场中,秦卒现追不上,李牧驾驭三匹快马的能力,实在太过强大,一旦转向,整个秦卒便要停顿半刻。   赢信见状,顿时心生一计,大喝一声道:“将士们,听我将令,射西北!”   众将士闻言,一个个心领神会,也都纷纷明白了赢信的打算。   射向西北,就会限定了李牧逃跑的路径。   李牧闻言,回头道:“此时才现,真乃蠢材!”   秦卒大喜,一个个开始想要骑马射箭。   李牧顿时双跨夹紧胯下的战马,战马哀嚎,随即,只见其两手一抓身边的良驹,用力一压,三匹马仿佛低着头,压着身子开始左右窜动。   让围观的文武百官,直呼神乎其神。   苏劫看在眼中,想要将马镫,马铁蹄做出来的意愿更加迫切了。   没有这些东西,想要做到李牧这样的,太少,太少了。   然而,让人意外的一幕出现。   秦卒看着李牧左右闪动的轨迹,一个个都纷纷要射箭,还要追上去,否则一旦逃远了,射也是白射。   可是要这么做,就一定要上度,然后在飞的同时,射箭。   秦卒们本能的如此去做。   “啊!!!”   “等等!!”   一阵人仰马翻。   嬴政看到这里,双眉骤然紧拧,他居然看到了他的秦之锐士,有几人在马上一边驾马,一边射箭,居然坐立不稳,跌了下去。   随后,一阵踩踏。   还有人受伤了,若不是后来的秦卒忽然减,怕是要直接被马给踩死。   很显然,这一点顿时暴露了,秦卒的缺点。   或者说,在苏劫看来,没有马鞍的缺点。   没有马鞍的时候,本就非常容易从马上跌倒,何况秦国的骑兵,本就少!也没有善练骑兵的将领。   所谓骑射,骑射,若是容易,岂会让列国胆寒?   嬴政先是有些震怒,接着,又狂喜不已。   李牧稳住心神,看着百余人中,自乱阵脚,顿时再次一阵乱射。   秦卒这一次是脸红脖子粗。   围观的百姓们更是大笑起来!   被戏耍了。   一个个也是憋屈不已,若是说两军对垒,他们半点不虚,可现在,追不上啊,还被此人给算计了。   顿时一个个重新部署,拉开阵型,朝着李牧所在的方向,再次冲了过去。   李牧折住了身形。   不在逃跑,而是在校场中开始朝着赢信的方向冲去。   赢信一见之下。   面色大喜,怒喝道:“来的好,给我堵住他。”   此时,他的身边就二十余人,一个个纷纷调转了马头,朝着狂奔而来的李牧奔去。   赢信不敢单独留下,也跟了上去。   李牧在奔驰的途中,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紧紧跟随的百人。   赢信此刻也是大为恼怒,为了抓李牧一人,已然折损了三十余人。   在如此下去,士气大跌不说,主要是大王和百姓们都在围观,这不成了笑话了,他看了看地上已经不反抗的杨熊,顿时有些许体会了。 第六百六十六章 大军之中,取上将首级!   李牧后方有追兵,前方有伏兵。   此刻在中间!   只见李牧从左边的马腹侧面,猛的抽出那把宽大的背刀。   将其拿在手中,顿时感觉到其巨大的重量。   李牧腹部匍匐在马匹身上,身躯微微朝右倾斜,让右手的重刀刚刚落到了地面,随着马匹的奔袭,顿时出巨大的金属拖动声。   让赢信和其他人顿时侧目,知晓,此人所用的乃是那种重型兵器。   赢信道:“此人好大的力气。”   重型兵器,在马上通常是难以施展的,只有将其放在地上拖动,等到两两交战之时,再次提刀下劈,无往而不利。   赢信面前的众将士一个个骇然,“保护主帅!”   一个个纷纷举起盾牌或长弓,列好了阵势,不想让李牧靠近。   赢信也不由自主拉起了缰绳,让良驹的脚步顿了顿,随即说道:“将其生擒,本将无忧!”   话音没来,或许是因为李牧察觉了无法靠近赢信,只见其托着重刀,再次一转身形。   三者之间,就差一点,就将李牧给围了。   蒙武看到这里,道:“爹,此人是准备做什么?”   蒙骜摇头说道:“这马战,爹也看不明白!不过,此人如今,也有些凶险了。”   蒙骜的话无疑就是现在的局势。   李牧在如何凭借马术,但是,久被戏耍的秦卒安能不做反应?   百余人,其中至少有四十人早就猜到李牧可能会调转方向,反而提前的让马头对准了左右,就等李牧变幻去处,立刻追逐过去。   果然。   李牧,刚一转头,就被秦卒拉近了十余丈。   百余匹马狂奔,李牧狂逃,手里的重兵,也荡起了无数的尘沙,巨刀接触地面,出巨大的嘶鸣声,滚滚黄色沙尘之下,双方终于笼罩了所有人,一团大乱。   烟尘弥漫。   众人皆不能视物。   赢信等人也被烟尘所呛到!   嬴政和苏劫顿时心有所悟。   面前的情形,也就是为什么,赵武灵王会用胡服的原因。   塞外多沙尘,难以视物,一旦前军万马奔袭,前面的马蹄溅起的沙尘足以让后面的胡服骑射吃灰。   所以,一定要用胡服,遮蔽面容口鼻!   面前的这一幕,数百人荡起的沙尘都已经让人难以看得清楚,更何况在一望无垠的大漠和草原上?   熊启等人更是紧张的直接站了起来。   然而,秦卒也都是精锐之士,这等情况下,眼看李牧就在眼前,如何也要克服这等情况。   李牧以重刀游走,数之冷箭,从烟尘中射出。   被激怒的秦卒听准了马蹄声,和射箭的方位,顿时追了上去!   忽然,他们现,李牧利用烟尘,来回窜动,居然朝着赢信的方向,绕了一圈,再次杀了过去。   识破了李牧的计划。   秦卒哪个耽搁。   一个个顿时杀向赢信的方向。   赢信等人早就等候多时了。   赢信大喜道:“自投罗网!!!”   烟尘中,马蹄声不绝,巨大的托刀声已然临近赢信的二十余卫队。   随着托刀身越来越近,众秦卒心血上涌,纷纷举剑一指大吼道:“上,拦住他!!!”   赢信狂笑。   此时,场内场外,都是捏了一把汗。   这一击,李牧在也无处可逃了。   因为,时间长了,秦卒的措手不及,也都纷纷稳住了,毕竟,秦之锐士,岂是浪得虚名的。   前有阻拦,后有追兵。   托刀声临近,一道身影冲破了烟尘,如棕色的闪电,忽然撞向二十余人面前。   “什么???”   “人呢???”   哪里有李牧。   蒙骜一见,大笑道:“好你李……好你个赵牧!!!”   只见棕色的军马从烟尘中冲杀而出,身后立刻出现秦国的追兵,面前的二十余人看着冲出的战马,身边还捆着一把巨刀。   不知什么时候,李牧将手中的巨刀捆缚在战马的身侧。   大家听刀的托刀声,居然是战马自己拖出来的。   赢信深吸一口冷气,本能要后退。   秦卒一时间拉不住缰绳,左右一看,还在寻找李牧的身影。   忽然,众人不知的一个角落,李牧一人两骑,以雷霆般的度杀了出来,恰好躲开了所有的秦卒,出现在了赢信的侧面。   此刻。   众人都明白了过来。   李牧利用胡服骑射的能力,利用了烟尘,麻痹了秦军的追击,悄然之间,换了一匹马,放弃了一匹马!   赢信提起宝剑,道:“拦住他!”   身边最后两个盾牌手直接架起了手里的盾,拦在了赢信面前。   李牧大笑,道:“竖子受死!!!走你!!!”   其他百余人,是被灰尘弥得昏头转向,根本来不及救援。   李牧抓紧了缰绳,从腰间取出一个绳套。   绳套被李牧直接执出,高高的抛向赢信。   而驾驭的战马直接从赢信身边奔腾而过,让两个举盾的骑兵一阵愕然,赢信心胆俱裂,恍惚间,绳套直接套在了他的脖子上。   李牧一拍缰绳。   烈马奔腾的力气顿时少了几分。   苏劫等人纷纷大惊道:‘套马绳!’   不错,这正是套马绳!   不过,此刻套马绳直接被套在了赢信的脖子上,赢信手里的剑直接飞了出去。   两手本能的紧紧抓在脖子上。   脸色顿时一片通红。   宗室等人一个个惊愕的站了起来,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幕。   百姓们更是鸦雀无声。   呆滞的看着策马不停的李牧,身后的赢信拼命的挣扎,身体在泥土里拖出长长的痕迹!   嬴政惊叹道:“如此本领,寡人依旧小看了先生!”   这样的动作,别说是没上过沙场的百姓,就是真正征战沙场的将军,亦知道,这简直就是万军从中直取上将级。   虽然略略有些夸张,但是,以一人之力,生擒主将,尤其是马战!   叹为观止。   杨熊看到这一幕,两眼只能瞪大。   他知道,换作自己,怕是也是这个结果,看着李牧策马跑了过来,身后托着还在挣扎的赢信,顿时大笑,可嘴巴被堵住了,只能出激动的呜呜之声。   百余秦卒已然呆滞了。   毕竟这是校场,主帅被擒,就等于输了。   此前杨熊被秦,他麾下的士卒也就纷纷退了。   看到这里,一个个面色通红,悲愤羞愧的垂头不已。   主帅活生生的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被一个人给直接抓走了。   若是在战场上,李牧那一套,足以将人脖子给拉断!   秦人尚武。   秦人好械斗,更喜欢举族械斗。   此时一个个是心中激动,又澎湃。   他们不知李牧还不能算秦将,此刻却以为李牧乃是秦国的将军,见此情形,一个个大喝道:“大秦武威,大王武威,将军武威!!!”   套马绳,在西汉和后世的满洲国,是常用的手段,可谓是让其他人闻风丧胆。   李牧此刻,头上也密布了汗迹。   他将赢信拖到杨熊旁边,便下马,熟练的将赢信五花大绑,赢信在其手里,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李牧将杨熊嘴巴松开,再将赢信扔在了他旁边!   此时,赢信面色红透了,不知是羞的还是气得,连抬头看李牧一样都不敢,而杨熊则是嘲讽的说道:“本将说的不错吧,你也与本将一样了。”   赢信闻言,两眼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李牧看都没看两人,而是用手一吹,那战马便回到了李牧身边,李牧拍了拍战马的脑袋,将其身上的巨刀放到了自己的战马身侧。   嬴政看到这里。   欣喜之情溢于言表,他瞥了一眼灰白面色的熊启,问道:“相邦,寡人的老师,如何?” 第六百六十七章 长白雄关将起!客卿张良!   熊启面色尴尬,此前与其附和不止,心中不服的臣子们也都纷纷支支吾吾,虽说李牧现在还只是斩了一将,但即便最后输了,众人也不敢说半句多言。   谁能在万军丛中如此来去自如,杀得七进七出。   而且,此前,李牧言秦卒兵器有失,战法亦有失,现在纷纷得到了印证,不仅如此,众人也算是看出来了,李牧的话还留有余地。   何至于兵器和战法,就连这等骑术,如果不事先埋伏陷阱,或者说采取别的什么措施,一旦真的和北狄交手,怕是顷刻间就真的全军覆没了。   众臣纷纷稽道:“恭喜大王,恭贺大秦!”   众人的态度,让嬴政满意不已,只是嬴政此刻心底也不由有些微微叹息,他也不知道,李牧到底能不能真的为秦国效力。   若是秦国拥有一支胡服骑射。   短时间内,便能杀得北狄大败。   然而,此时嬴政收住了这个念头,将目光看向场中奔向另外两人的李牧,至少,让这些臣子知道此人的本事,对嬴政来说,就是最大的收获了。   此后,自己如何赏赐,他们也不可能有半句话说。   嬴政看了看面前的温酒,此刻似乎有些凉了,顿时对身边的侍卫道:“去给寡人换温酒来。”   群臣纷纷侧目,心底深处更是明白,大王对此人的看重。   ……   蓟城。   燕王宫亦如往日般,开朝议事,燕王喜年迈,又有意让太子丹处理政务,群臣上朝之后,燕王喜一番言说之后,便将政务之议交给了姬丹主持。   秦玉说道:“启禀太子,辽东来报,长白山的雄关,已然开始大兴土木,一月之后,便可落基兴建,辽西和辽东两地的百姓已经征用十余万,可尚还不足,若是按照太子的要求,五年而成,就木匣,也还尚需补充十万众,请太子示下。”   姬丹闻言,神色闪亮,拍案道:“好,长白关,乃我燕国的长驱国策,此关一成,不出五年,我燕国便可依雄关拒守天下之险,便能如函谷关于秦一般,为燕国之屏障,不再惧齐楚秦,此后,征伐朝鲜,成为我燕国之粮仓,则天下无忧矣,剩余这十万人,孤准你十万士卒,辽东辽西两地,就不可在劳烦百姓了。”   秦玉闻言,拱手道:“臣,领命!”   群臣喜笑颜开。   鞠武抚须含笑,随即,群臣纷纷稽道:“恭贺大王,恭贺太子,恭贺燕国!”   燕王喜闻言,大喜不已,笑道:“诸位此乃燕国之幸,亦是诸位之幸,同贺,同贺!”   姬丹笑道:“这也多亏了那秦侯的提醒,所谓势高则广,势卑则狭,东部的长白,便是我燕国的势,秦侯如何能想得到,一局定国棋,居然开启了我燕国强盛之基,五年后,等到秦国反应过来,居然成全了燕国,那是,孤和燕国,就再也不惧秦国,我等也可看看,那秦国恼羞成怒的模样,亦世知道,秦国何等的愚蠢!”   群臣大笑。   鞠武说道:“此乃,太子聪慧,若非如此,安能顺加利用!”   当初。   苏劫在易水之畔,一手定国棋,处处拿高地,顺便说到,这高地,便是指秦国的函谷关,势高则广。   对于燕国来说,燕国的势就是长白。   只要燕国在高势的长白山修建长白关,依仗长白山的天险,那时候,就算其他国家攻克了蓟城,只要燕国退守,就不会灭国。   不仅如此。   任何一个国家,在面对修建了雄关的燕国的时候,都要考量,我若不能一次灭了你,你退守长白后,那时候的局面就会变成,我不能攻打燕,燕国却能随时攻打我,这样的话,攻打燕国,就得不偿失了。   这就是势!让其他列国不得不顾及的势!   众人都是聪慧之人,自然知道,苏劫的话,绝对是对的。   唯独就是修建雄关,历来都是劳民伤财,何况是在苦寒之地。   其实,函谷关也算得上苦寒之地。   反而,越是这样的地方,一旦修成,就更加难以攻克。   函谷关有渭水,长白关有鸭绿江。   皆是得天独厚的位置,这如何不让燕国有信心了。   “报,前方军情来报!”   群臣顿声看去。   传讯使目露激动的光芒,直接跑进了大殿,“大王,前方战报,丘林赟单于已然攻克了阴山南北六百余里,敕勒川战线已然尽数被收复。”   满堂哗然,一个个面露喜色。   姬丹更是直接双目跃然闪耀,直接问道:“那雁门关如何?”   传讯使立刻说道:“回太子,秦将蒙恬并未与之交战,而是紧锁关口,不过,蒙恬亦曾尝试派出探马前往阴山刺探军情,可都被丘林单于提前现,并未让秦军的斥候深入草原,如今对秦国来说,属于敌情不明,雁门虽未大乱,但也日日如芒刺在背,一旦日久,到时秦军必然慌乱,丘林单于便可开始试探性攻城。”   姬丹连忙点头,笑着点头道:“也就是说,我易水,督亢的守军,便可坐山观虎斗,秦国北有胡人威胁,东边也会顾及我燕国的大军。”   斥候顿时说道:“太子所言极是,正是如此!”   一时间,朝堂大笑起来。   至于秦国的援军,天下都知道,如今秦国的势头虽然盛,但粮草,兵员都已到了极限,尤其是韩国魏国曾经的土地,更是大兴土木,防患余孽,岂敢轻易动的。   也就是说,雁门关关系到函谷关以外秦国所有的土地的安危。   雁门一乱,则雁门关南部的土地都会受到威胁。   姬丹侧过身,对着姬喜拱手道:“君父,此等国策,乃是出自张良之手,张良更是早早的言重了今日的局势,放让燕国有复兴之兆,此人当真不世奇才,姬丹请君父重赏张良。”   姬喜闻言,不由点点头,道:“张良如今在你门下,你亦自行着办,君父一应准允。”   “多谢君父!”   太子府。   姬丹高兴的大摆宴席,赵成,张良,樊於期,秦舞阳皆都到场。   姬丹率先举起酒樽,将今日朝堂上的事情说了出来。   众人纷纷大喜,一个个看向张良,心中是满满的佩服。   今日的局面,若不是张良出的计谋,燕国上下怕是还在惶惶不可终日。   姬丹举樽道:“诸位,于孤一同敬张良!”   樊於期等人顿时大声喝彩,一个个举起酒樽,道:‘我等敬公子良!’   张良心情也愉悦难言,举樽于众人道谢。   姬丹问道:“张良,我已和君父所说,此计能成,都多亏了你的献计,君父准备赐予你燕国客卿之职,你意下如何?”   张良闻言,顿时惶恐。   客卿,这可是高位了,其余人等也都纷纷感叹不已。   秦舞阳更是满心愉悦,客卿那是有资格在朝堂上议政了,放在他国,那都是可比商君,苏秦,张仪这等大才。   张良顿时起身道:“太子,张良年幼,岂担得起这等大任!愧不敢受。”   姬丹听完,也不意外,随即问道:“公子良今年何岁?”   张良说道:“虚岁十七。”   姬丹大笑道:“战国以来,少年英才不知几多,齐国鲁仲连十一岁有千里驹大名,往来请教者不知凡几,更不乏各国贵胄,甘茂嫡孙甘罗,当年五岁,便能过目成颂,为吕不韦的幕僚,天下皆知,公子良十七,却能拯救燕国于水火,齐秦都能大赏这些少年英才,为何我燕国却不能大赏公子良,公子良的威名将来必然能够传遍四野,到时,天下人又会如何说燕国?燕国赏公子良,一旦将来公子良真的名传四野,只会让天下的英才因此入燕出仕,如此来看,燕国因此得以强盛,张良你何来愧受?”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   一个个赞叹道:“太子英明!” 第六百六十八章 秦王嬴政,天下巨患也   秦舞阳接着说道:“张良,你切莫忘了在琅琊山,我便说,你想复国,太子必然会答应于你,若是你父亲得知,你已是燕国的客卿,九泉之下,必然可以安心了。”   张良听完,也不由大为感动,说道:“张良,愿接受客卿之位!”   一时间。   礼乐大作!   姬丹更是欢喜不已,大笑道:“好,今日真是多逢喜事,秦国于我燕国签订盟约,数年之内,绝无征战的可能,那长白关已然开是修建,如今更是得了张良出仕,何愁燕国不兴,众位,来,共饮!”   众人一饮作罢。   张良忽然说道:“太子,张良有一言!”   姬丹道:“客卿有话直说。”   张良接着说道:“秦国因为土地,所以,不得已和燕国签订盟约,可是,一旦秦国回过神来,会不会来对付燕国呢?倘若那个时候,长白关尚未建成,秦国大举来攻又怎么办?”   姬丹一愣,道:“若是秦国治理好了土地,那必然不会放过其他列国,可是,你不是让北边的胡人来攻打雁门关,目的便是让秦国治乱不下,好给燕国喘息的时间吗。”   张良接着说道:“以张良之见,燕国如今,当兵分东西!”   “哦?何解?”   张良道:“西,大举兴建长白关,东,大势陈兵易水,威慑秦国项背,其雁门关必然大乱。”   张良接着说道:“北狄大势来犯,秦国之所以和燕国签订条约,便是想安心对付北边,然而此时,北狄已经到来,燕国若是以防患为名,陈兵于易水要塞,秦国会不会有腹背受敌之感呢?”   姬丹闻言,神色一亮,道:“说,客卿继续说。”   张良说道:“雁门之重,岂能一言以蔽之,关系腹地三千里,一旦秦国有腹背受敌之感,又没有我燕国要出兵的证据,其必然会畏惧,不得已,分出兵卒于代郡,用意监视我燕国大军,到时,雁门削弱,丘林赟便可大涨其势,若其得知此乃燕国谋划,必然感恩不已,对燕国来说,算是大好之事。”   “可若是,雁门不动兵,秦国让东郡,淮阳郡,颍川郡的兵卒前去增援,那南方便薄弱,燕国此刻,大可派出使臣前往楚国,让楚国趁秦国南方虚弱,攻打颍川,秦则再次腹背受敌。”   “若是颍川不动,雁门关在丘林赟长期的威胁下,亦有易水的燕军威胁,必然军心不振,一旦军心不振,失守只是时间问题,到了那时,代郡,云中君,雁门郡的土地,会是谁的?北狄不善守城,其优势在与草原,那个时候,以燕国和丘林氏的关系,丘林赟必然将此三地拱手相送于燕,燕国得了雁门,便不会如秦国那样,还需重兵镇守,大可驻地在南方邙山区域,此三郡便可轻易的成为燕国的土地,怎么算,都是燕国获利最大。”   姬丹听完。   顿时心中跳动不止,这么做的话,燕国准备合纵楚齐的把握也就更大了。   姬丹激动的问道:“可是,公子良可有考虑,一旦燕国陈全国半数之兵在易水,那秦国若是派人来责问,我等如何应对,那嬴政又会如何来说?”   张良接着说道:“太子多虑了,秦王嬴政,天下巨患也,我等此谋,乃是为了天下所谋,不单单只是为了燕国,如今,秦国地广人众,兵革大盛,远非昔日秦国可比,在世人看来,燕因此附于秦,为什么没人来说燕国?那便是因为,即便燕附于秦,秦亦不能存燕,秦不存燕,则秦燕终不两立也,既终需于秦为仇,为何不早日谋划呢,难道一定要等到秦国先行部署之后吗,只要太子陈兵易水,于齐楚阐明原委,合纵可成也。”   张良为燕国的谋划。   本就是在长白关,北狄和合纵。   前两个都已经达到了目的,那就是合纵了。   张良的话无意提醒了太子丹,秦国的苟全那是建立在他没有力量的时候。   等到秦国有了力量,怎么可能不来对付燕国呢。   在说了,张良只是陈兵,威胁雁门关,又不是动手,更谈不上出师无名,因为本就没打算出师!   姬丹感叹道:“妙啊,妙啊,雁门关若是被攻克,我燕军便可以相助之名,驱逐北狄,顺带夺了三郡之地,拒守邙山之险,而无惧北方之患了,那时,合纵已成,秦国即便再痛恨,也绝不敢兴兵来北上了。”   秦舞阳更是面色激动。   说道:“秦舞阳敬客卿!”   宾客大宴之后。   太子单的厢房中,樊於期点燃了烛台,将准备好的书简拿起,在其上面刻了起来,一个时辰后。   樊於期借着夜色,来到了那处破庙,道:“将其送回咸阳,亲手送到上将军手中!就说,张良果然中计了!”   等到来人走后。   樊於期出了破庙。   看了看天上的月色,笑道:“张良,和武侯相比,你还是稚嫩了,你又岂能知道,这一切的谋划,都是上将军给你布的局,送给你和燕国的大礼啊。”   ……   校武场上。   “嘭……”一声沉闷的巨响。   李牧的宽刀直接劈在了赢献的皮盾上,百姓围观下,惊呼不止。   要说二人校力,或者李牧可稍稍胜出一点。   但是,此刻,也确如李牧所言,骑兵重要的便是在力大沉稳。   眼下,一击直接将赢献连人带马给撞飞了出去。   马匹也承受不足这样的重击,嘶鸣一声,连连后退。   百官等人见到这一幕,才知,此前,李牧所言的是半点不虚,其不仅是没有讽刺的意思,反而是在真正的提醒,胡虏之中,身强力壮不在少数,在马背上这么一下,怕是就可以将士卒给扫下去。   见主帅倒地,不等李牧上去捆绑,其余众士卒纷纷大怒的杀了过来。   李牧冷笑一声,短弓一动,嗖嗖两下。   快如闪电。   等到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见躺在地上哀嚎的赢献头顶和胯下两处要害附近的泥土里,分而插着一支箭矢,若是偏离一寸,怕是都是大事不好。   赢献跨下冷飕飕的!   惊的冷汗直冒,耳边却传来李牧的声音道:“将军,可是认败了?”   众人哪还不明白。   若是战场上,遇见这样力大,善射的人,就那两箭,怕是就中了咽喉了。   赢献顿时说道:“本将服了。”   此时,冲上来的由古他,顿时呆在了当地,也就是说,李牧一人,斩了两员大将。   由古他长叹一声,直接从马上下来,对着李牧说道:“将军神技!本将自愧不如!”   却如由古他所言。   现在每一个秦人,还有大王,都知道,李牧一人三骑,就做到了他们不敢想的程度,大王让李牧上场,其必然有所用意。   与其如此,就不必受辱了。   由古他的话,让校场的秦卒,左右纷纷看去。   不久之后,欢呼声如雷动。   苏劫来到司令台上,大声说道:“此次校武,赵牧胜!”   没人觉得不妥。   本来校武的四位将军,也都纷纷拜服于李牧,五人来到台下,由古成率先说道:“大王,臣等输了!”   “我等,心服口服!”   嬴政激动的拿起桌上的温酒,在百姓的注目下,独自走到了台下,将其中一盏递给了李牧,道:“老师,这下,你不会拒绝寡人了吧。”   李牧将酒握于手中。   现此酒还是温的!   他当然知道,这定然是大王重新温的,嬴政的这番举动,无疑更是让他冰冷的心一阵温暖,难以释怀。   李牧瞠目盯着嬴政的目光。   良久双手举起酒樽,道:“赵牧不敢。”   嬴政大喜,于李牧共饮!   这一幕,落在百姓眼中,欢呼不止,振奋不已。   “大秦万年,大王万年,秦国万年!!!”   欢呼雷动之下。   百官纷纷起身,对这李牧嬴政,拱手道:“大王武威,先生武威!”   …… 第六百六十九章 嬴政:兵临咸阳亦不可勤王   咸阳宫。   在苏劫和嬴政百般盛邀之下。   李牧被二人拉到了甘泉宫的一处亭台里。   酒肉尚温。   景致典雅。   苏劫率先拱手说道:“先生,此次校武,将军风采,震撼咸阳,百姓无不敬服,本侯想替大王邀请先生成为我秦国大将,镇守雁门关,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嬴政回过神,二人看着李牧,嬴政也道:“太傅所言,实乃寡人所思,秦国,需要先生相助!”   李牧看了看二人,道:“大王厚爱,只是,在下心灰意冷,已然不想在理战事!大王若是想学兵法,在下定然无所不言,出仕为将,实在不敢承受了。”   嬴政闻言,顿时面露失望。   他不知为什么眼前先生,言语之下,却是没有半点想要为秦将的心思,而是真的似乎对朝政失望。   要知道,成为雁门关守将,那可是位高权重。   嬴政不死心。   接着说道:“那先生可是认为,寡人会对先生不信任?”   李牧浑身一震,当初,不就是因为赵偃不信任他吗。   李牧的不自然顿时落在嬴政的眼中,嬴政道:“先生,寡人封你封疆大将,前线战事,由你自己做主,你只对太傅和寡人,谁也不能调遣于你,如何。”   李牧不可置信的看着嬴政。   就连苏劫也不由有些侧目。   嬴政为什么要这么做?不就是因为百姓,因为秦国吗。   李牧忽然冷笑道:“大王如此放权,就不怕我拥兵自重?”   嬴政顿时一愣,他万万没想到,李牧居然如此直接。   嬴政半天没说话。   李牧笑道:“大王,既然心有所疑,那又何必如此来说呢,到时,反而让在下和大王生了间隙。”   说完,便将面前的酒樽一饮而尽,随即要告辞而去。   嬴政顿时站了起来,道:“先生留步,寡人并非是因为生疑而不言!”   嬴政走下亭台,看着李牧,说道:“寡人问先生,镇守雁门,所谓何在?”   李牧道:“天下百姓。”   嬴政道:“既然是为了天下百姓,那先生若是为此而拥兵,又岂有自重一说,佣兵而不卫国,这才叫自重,若是君臣一心,皆为了天下百姓,让百姓安居乐业,不再受颠沛流离,妻离子善之苦,那先生此言,不是自相矛盾么?寡人若是为此而生疑,那不是对不起先君口中的,于能人将士共享秦国的大愿?”   李牧心中震动。   他转过头,看着目光利芒乍现的嬴政,道:“大王心怀天下,赵牧心中敬仰佩服,可是,大王可知,自古君负臣,皆不在王,而在于王侧!”   苏劫和嬴政听到这里。   不由有些所思。   李牧所言自然是不争的事实,千古以来,很少大王直接去刑罚臣子,反而多是,身边的奸佞敬献谗言,最终没能死在沙场,而是死在刑场,让天下为之唏嘘。   孟尝君,吴起,张仪,苏秦,白起,李牧,等等等等,比比皆是!无一不印证着李牧的话。   李牧低头拱手道:“多谢大王厚爱。”   嬴政两眼锐利剑,似乎要一举看穿李牧,说道:“先生再留步。”   李牧道:“大王不必在劝!我愿为秦国,训练胡服骑射!”   嬴政大喝一声道:“寡人不要胡服骑射,寡人要先生你,有先生一人,寡人就能有百万胡服骑射,这一点,寡人心中清楚。”   嬴政继续重声说道:“先生若是不信的话,寡人可昭告天下,不仅封先生为雁门关封疆大将,更于蒙氏并列于朝堂,不仅如此,寡人还会颁布一道诏令给先生和蒙氏,若是将来,寡人未能荡平六国,或者,有朝一日,万一秦国陷与危难之机,哪怕就是被敌人兵临咸阳,先生也绝不允许班师勤王,不管何时,都要替寡人守好长城,守好边关。”   “什么?”   “大王,你!”   苏劫要劝,被嬴政伸手制止。   李牧惊愕的转过头。   不敢置信的看着嬴政。   嬴政一步一步上前,神色郑重而认真的说道:“寡人可以死,秦国亦可以亡,但中原不可亡矣,先生为秦国镇守边疆,便和寡人一心,寡人如何会不信之亲之,如此一来,身侧的奸佞又如何能威胁得了先生?只要先生能做到寡人口中所言,不让外邦侵占我华夏半寸土地,寡人就绝不会疑虑先生,此言,日月轮转,天地可鉴,嬴政半句虚言,天地鬼神共戮之。”   李牧此刻,两耳如被雷霆灌入。   苏劫面色亦不由几经变幻,由震铄变得释然,接着紧张的面容也缓缓松弛了下来。   感怀而惊叹的心道:“始皇帝,还是那个始皇帝!”   这等气魄雄心,春秋战国七百年来,是绝无仅有的,哪怕就是后世,也依旧没有。   若非嬴政,换一个人,秦国即便有六世余烈的积累,也做不到一统天下。   然而,历史上,嬴政确实也是这么做了。   项羽刘邦兵临咸阳。   秦国的主力其一在边疆抵抗匈奴,未能勤王。   只有章邯率着赘婿和罪人临时组建的三十万众杀了出去。   其二,便是赵佗带着秦国六十万人,去了南越,亦未有勤王,历史记载,赵佗去了南越后和秦庭貌合神离,但攥权的皇帝嬴政,居然没有怪罪赵佗,亦没有出兵征讨。   然而,赵佗在离开咸阳的时候,年老的嬴政告诉赵佗,说若是哪一日,朕的疆土面临了危难,你可自立为南越王,绝不可率兵勤王,在南越,完成朕未做完的事,赵佗跪地痛哭,领命而去。   秦可以灭。   只要长城不失,南越不失!   天下,永远都是秦国。   从这个程度和角度上去看,始皇帝生前所言的秦国万世,也是真的做到了。   苏劫从回忆中回过神。   目光有些红,心情亦有些激荡!   李牧此时,已然说不出半句话来。   他一生,从未像现在这般触动,哪怕就是二十年前,出征沙场,也没有。   历史上的李牧,实则还有二十年才会被害。   现在的李牧,反而是壮年之时。   正是大有可用的时机,苏劫费劲心思,留下李牧,便是在于希望能让其投效于秦,自然也让后世的史书不在书写遗憾。   便如,他心里的赵姬那般。   嬴政忽然笑道:“寡人让先生承此重任,安能自己无动于衷,先生,请随我来,寡人有一份大礼,送给你。”   说完。   不等李牧继续呆在那里,而是朝着深宫走去。   苏劫笑道:“李将军,走吧,大王的大礼,必然颇和将军的心意!可切莫冷落了君心啊。”   ……   “咯吱……”   深宫中,藏匿的大殿门,被嬴政双手推开!   李牧跟随其后,被眼前的一幕给怔住了,两眼放大,不自觉的走了几步,只见,他的面前愕然出现一副巨大的中原地图。   城池山水,一应具有。   其详尽列国罕见。   李牧赞叹不已,目光直接落在了,秦燕赵三国戍边的长城上。   因为,可以看到嬴政似乎在上面用墨笔多画了一些。   李牧问道:“大王,这是?”   苏劫不由定睛看去。   忽然,神情大作!   嬴政道:“这,便是寡人送给先生的大礼!”   “地图?”   嬴政摇头,噌的一声,将腰上的穆公剑抽了出来,随即,用剑尖指向阴山和蓝田所在。   嬴政也看着地图,似乎在诉说,似乎也是在喃喃自语,但如何也掩盖不住,眸子里的迫切和期许,说道:“先生为秦国镇守边疆,寡人岂会无动于衷,寡人答应先生,只要先生替寡人去镇守雁门关,寡人便举全国之力,十年之功,为先生将秦赵长城连起来,等到将来,寡人征服了燕国,便将燕赵再次相连,成为古往今来,唯一的万里长城,从此以后,后世万岁,便可永绝匈奴之患,让边疆的将士们被后世铭记,成就不朽之功,即便有那劳民苦民之恶名,那寡人也一肩而担之!” 第六百七十章 功业不容苟且,谋国何惧人议!   李牧楠楠挪步上前,嬴政的话让他感触千万,这是什么样的君王?   然而,此时,他的目光却依旧盯着偌大的地图,目光便在阴山和蓝田之中,若是如嬴政所言,将其连在一起,那万万世,中原不在畏惧匈奴。   他目光颤动,随即闪烁着利芒,转头看着嬴政,心中是敬佩万分。   嬴政的话,他有什么理由不为嬴政效力呢。   这样的大王,不正是他朝思暮想的大王吗,秦国何以强盛,何以有如此凝聚力,难道,真的单纯的只是法家治国吗。   不,未必!   那是因为,在这样的大王麾下,将士们哪个不效死力。   李牧看着威武英俊的嬴政,颤声问道:“大王,你,你就不怕被人唾弃?大王当真不惧人言恶语?”   因为李牧知道,真的要去修建长城,那是真的劳民伤财了。   秦国未必有这么多金银去修。   但是嬴政的话,让李牧半点不敢怀疑!   也就是说,嬴政会透支未来十年府库的金银,去修建长城。   都是为了百姓,也为了实现对他李牧的承诺。   苏劫感触万分,此前,嬴政兴建阿旁宫,他本就像找个机会和嬴政去说,暂停修建,先修长城,在苏劫看来,即便是弊在当下,但利在千秋。   后世对皇帝自有评判。   嬴政看着李牧,良久过后,忽然沉声说道:“功业不容苟且,谋国何惧人议!”   苏劫,李牧二人顿时呆目当场。   纷纷看着嬴政认真沉着的目光。   苏劫此刻,才算真的了解这个被名传千秋万世的帝王,功业不容苟且,谋国何惧人议,何其壮魄。   李牧呆滞的后退,上下看着嬴政,道:“功业不容苟且?谋国何惧人议?”   顿时,李牧想到了他自己。   浑身一颤。   紧接着,失声痛哭,跪地不起,心道:“原来,是我错了,我以为自己的功绩足以名传后世,但和大王相比,便相隔远矣,和大王根本就不能相提并论。”   嬴政错愕,他不知道,李牧为什么会突然这样失态。   但苏劫却心里知道,随即万般感叹,李牧这样那是因为,李牧认为自己的功业不算弱,但是,因为被人诟病,说他李牧叛国,说到底,还是爱惜羽毛,也担心世人对他的看法,不如功成身退。   但是,和嬴政根本就不在乎名声,只在乎百姓的格局相比,便落了下乘,甚至难以比拟。   都是为了中原的两个人,高下立判。   李牧失声半刻,随即对着嬴政,连连磕头,道:“李牧,愿归顺秦国,愿毕生为大王守护长城!”   咚咚咚!   三声沉闷之音在大殿中响彻。   嬴政未有回过神来,此时见李牧模样,顿时自内心的欣喜,说道:“寡人得先生,如……等等,先生,你时才说,你,李牧?李牧?”   嬴政瞠目结舌,他连连后退,盯着匐跪在地的李牧。   两眼骇然变色,他难以控制和压制自己的情绪,李牧!   苏劫顿时说道:“大王,先生正是李牧!”   李牧此时收敛心神,立刻行下军礼,道:“外臣李牧,参见秦王!”   嬴政喘息声变大,彰显着内心的不平静,他看了看苏劫,又看了看李牧,问道:“这是?如何回事?”   苏劫道:“大王勿忧,世人皆传李牧将军引鸠自尽,但李牧将军所饮的毒酒,乃是夫人杜莎所给,李将军实为诈死,但将军却不知内情,随即,臣让赵国的间客顿弱将李将军的尸身,带回了咸阳,想着,有朝一日,能够让李将军留的有用之躯,为大秦的功业,为大王的功业效命,后世亦能传扬李将军戍边的忠义,此事臣没有把握说服李将军,故对大王有所隐瞒,请大王降罪。”   苏劫解释完了。   李牧和嬴政也都彻底的清楚了这其中原委。   当初,李牧只是不想受辱,所以,直接饮酒自尽,当然,那一刻,他确实已经心如死灰,也就是李牧确实不知内情。   但苏劫的用意,苏劫却从来没和他说过。   此时苏劫道明了前后因果。   李牧终于释放了压抑已久的情绪,对着苏劫拱手道:“李牧多谢上将军救命之恩。”   嬴政听完,随即哈哈大笑,指着李牧笑道:“李牧?你居然是李牧?寡人就知道,寡人就说,世上还有这等大才,寡人不知,原来是李牧,好,好,天助寡人,天助大秦啊!!!”   李牧看着嬴政的样子。   心中是万般感动。   他心中也是非常忐忑,大王知道他是李牧,那先前的话,还会答允吗,还会信任他吗。   嬴政顿时收住笑声,快步上前,将李牧扶了起来,不悦的说道:“什么外臣,李牧怎么会是寡人的外臣,你是寡人的肱骨,大秦的肱骨大臣。”   李牧听道嬴政豪迈的声音,顿时知道,自己多虑了。   李牧稽道:“臣,参见大王!”   嬴政退后同样稽道:“嬴政,见过李将军,大秦绝不负将军!”   李牧的泪水瞬间留下!   苏劫笑着说道:“本侯恭喜李将军,臣亦恭喜大王,将军从此以后便是我秦之良将,而非赵之良将!”   ……   次日。   嬴政神色肃然,来到大殿之中。   群臣百官就位,“恭迎大王!”   嬴政示意平生,立刻道:“传李牧将军!”   李牧本不想以李牧示人,从此为赵牧,可是想到昨日嬴政的一句话,功业不容苟且,谋国何惧人议,既然大王都不惧,他李牧从此以后,便是秦臣,又有何惧。   黄门长声宣扬:“传李牧将军!”   整个朝堂顿时炸了。   蒙武一听,心中说得上是欣喜之色,因为昨日夜里,他已经从蒙骜那里知道,昨日校武,被大王称作老师的人,便是赵国的李牧。   他一夜未眠,蒙武尚且如此,何论其余之人。   王绾,冯去疾,熊启等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一个个相互看去,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骇然之色。   很快。   身披秦国将军服的李牧,单手抚着长剑,身披黑色戎甲,髻已然束起,整个人看起来,威武不凡,一步一步的从殿外走了进来。   群臣骇然的目光看去。   自然轻易的认出便是昨日那个邋遢的先生。   可此时看来,哪里有昨日的颓废之气,大将气质一览无余!   “他是李牧?”   “居然是李牧?”   “不是说李牧自尽了吗!这!”   熊启身体一歪,喃喃自语道:“本相早该想到!”   然而,由古成,赢信等人也是骇然不已的面面相觑,昨日,一人就折了他们三人的人,居然是李牧。   若真是李牧,那等马战之术,他们如何是对手。   不由是叹息又好奇,纷纷朝着嬴政看去。   李牧面容儒雅,身体却很魁梧。   他无视左右直接来到了大殿的正中,行举规矩,正色稽道:“臣,李牧,参见大王!”   声音高昂。   这一刻,他以秦臣自居,天下无论何人来说,他李牧都半点不惧,因为,他眼里,只有嬴政,只有秦国!   嬴政点头也不犹豫,大手一挥。   只见赵高从甬道走了出来。   身后跟着数人,每个人手中,都端举着红色毡布覆盖所覆盖的事物。   让百官心中一震。   嬴政接着说道:“良将李牧,战法多奇,将军多战,亦居于常心,多守常法,寡人喜之。”   李牧顿时说道:“臣不敢当大王赞赏!”   嬴政继续说道:“兵谚云,大战则正,小战则奇,将军用兵,深谙兵法要义,亦颇为符合寡人用兵所思,如今,胡虏大举进犯雁门,秦军之长不在马战,唯以雄关抗之,但寡人常思,秦军征战以来,从未如此憋屈,恐日久则变生,以将军之见,秦国该如何应对?”   李牧立刻说道:“我军虽舍其长,地形之险可补之,胡军虽张其势,地形之险可弱之,要紧处在于,如何将我军何以舍其长而守其短之大势避敌以弱之,让各部将士晓喻,务使将士不觉憋屈而能顽韧防守,但有士气长在,必能抗胡,宁可缓战必胜,不求奇战胜,”   李牧一句我军。   众人心中是一颤一颤的,此刻都还如梦中一般。   但李牧的话铿锵着力,半点不颓委!   嬴政闻言,君心大悦,说道:“雁门地形,天下虽能于将军相提并论,将军心有鸿鹄,寡人自当亲之,传寡人令,册封李牧为雁门关大将军,左庶长,取蓝田大营兵马十万增援雁门,总领雁门关上下军事,其余诸将,包括寡人,不干战事决断,各军战机,李将军独自决断,今日之后,雁门各施其责,但有轻慢而败北者,将军军法从事。”   嬴政的言语,根本就不等其他人阻止。   可谓是完全放开了手脚,交给李牧在雁门关全盘调遣,不亲临幕府,这对诸位来说,唯有上将军曾有此殊荣。   但李牧是谁。   在诸人看来,那是赵国的降臣,即便大王爱才,但也不能立刻这般放权啊。   万一,万一呢。   要知道,雁门关一乱,天下大乱。   大王赐十万大军。   雁门十万大军。   整个秦国的兵马,就是一个不剩了,关中哪怕就是都城咸阳,也都只有一万守军。   李牧等于掌握了秦国二十万大军。   果然,熊启还是忍不住,上前说道:“大王,臣有异议。”   不等熊启说话,其余诸将,纷纷说道:“大王,臣等皆有异议。”   熊启等人的心里话,自然是李牧一来,就坐拥高位,而且,这个人不属于任何势力,只属于大王。   其二,确实还不知道李牧的衷心与否,如今的雁门自然也非昔日的雁门,若是李牧有了兵权,一旦南下,整个秦国百年基石便会溃败,大家谁放心呢? 第六百七十一章 朝堂大争!李国尉!   但是这话怎么说?   不能直说。   否则,便而恶了大王,一个个都是脑袋疯狂思索起来。   李牧丝毫不意外。   这些事情,赵国更加猖獗。   嬴政看去堂下,目光横扫,问道:“尔等有何异议,我秦国素来讲究直言,不必遮掩!”   众人将目光都投向熊启。   一个个都是拽紧了拳头。   李牧是怎么回事,现在还来不及追究,重要的是,怎么让大王改改军令!   熊启灵台一闪,忽然有了办法。   大王肯定不会收回成命,但却有可能改掉军令。   熊启立刻说道:“大王先别误会臣,臣绝没有不信李将军的意思。”   李牧也是诧异的看去。   嬴政愣道:“哦?既然非不相信李将军,那你有何异议?”   熊启正声对着李牧先行说道:“将军有所不知,我秦法治国和赵国,区别迥异!”   嬴政面色一僵,熊启把秦法都给颁出来了。   苏劫暗中一笑,并未出声。   熊启继续说道:“大王和李将军皆为雁门的求胜之法,但凡战胜之法,必本于政胜!”   众人纷纷神色一亮。   暗道还是相邦机灵!   李牧此去是为了战胜,但是在秦国,历来战胜的前提都是因为政法的原因。   李牧听完,也不由点头。   他亦深深有所体会,因为,自古以来,将军死刑场,便是政失!   嬴政目光骤然变冷,冷声说道:“说!”   熊启也是脑袋冒汗,他回头看了看楚国的臣子们,将军都看着他,顿时咬牙。   说道:“凡大将立于社稷朝堂,制度不可不察也,治法不可不慎也,国务不可不谨也,事本不可不专也,将军虽有大才,但秦国以法治治国百年,法已定矣,不已人治害法,故法立而不革,将军若是因此而一越统师数十万,则秦法有失,国法不明,将军何以服众?如何让法制下,歃血沙场才身居高爵的将士服从?此乃明王任法有私,而国无隙蠹矣,更有违韩非五蠹之说也!”   嬴政骤然变色。   熊启的话,不可谓不重,但是,却是说的事实。   简单点说,你李牧有才能,身居高位,但我秦国的将士,都是用命换来的爵位,你如何能服众驾驭属下?如果大王执意如此去做,那就是违背了秦国的法制治国。   大王私自的动作或许不大,但是却让国家出现了小小的间隙,或可生毒弥漫。   众人也是吓得脸色青。   嬴政很想拍案,但是,此刻他知道,怒是没用的,便深吸一口气,冷冷的说道:“那相邦可曾听过,圣人治国,不法古,不修今,因时而为之治,度俗而为之法!”   李牧听在耳中。   心中感动。   嬴政这是为了他和相邦争论了起来。   嬴政的意思是,圣人治国,不会全部去照古,也不可全部考虑现在,而是要因时而治!能解决现在眼下的问题,才是法。   嬴政继续说道:“如果按你所言,我秦国每逢大才,都要去沙场杀敌,才能从公士逐步而上?那这满朝文武,在寡人看来,是不是也要如你所说,去沙场杀敌?”   熊启接着说道:“大王,文政岂可于军政相提并论!事关社稷,臣不得不直言啊。”   熊启话里没有直说。   说白了,秦国虽然可以特赐高位,但都是文政,商君,张仪,都是如此。   可是这一来,就赐予雁门大将军,总领兵权的,秦国百年来就这一人。   而且,重要的是,不难看出,大王给与的虎符,那可是封疆大将的待遇!岂是等闲。   熊启接着说道:“但大王也应该知道,圣人之为治国,一赏,一刑,一教,大将明赏不费,明刑不戮,明教不变,大王今日未攻而言赏也罢,但李牧将军安知我秦法的刑,秦法的教,臣绝不是有所私心,而是为了李牧将军和秦国百万将士及秦国法制之社稷着想,恳请大王三思,切莫让将士寒心。”   熊启说完,也不由心有余悸。   好不容易他能做到相邦高位,楚国也有了复兴的希望,武侯已然如泰山压顶,岂可再来一个李牧。   为了大局考虑,他不得不站出来和嬴政较量。   嬴政气得抖。   冷冷的说道:“寡人岂会让将士寒心?”   嬴政看着熊启,一字一句说道:“相邦没有私心?那为何只言其一,不言其二?圣人治国,却是有一赏一刑一教,可是那你为什么不说,明赏之犹至于无赏,明刑之犹至于无刑,明教之犹至于无教,在寡人来看,李牧将军便足以当得起这无赏,无刑,无教,既然如此,将士们岂会心寒?寡人又何来乱法?”   “什么?”   李牧闻言,两眼瞪的老大。   此时是秦国的政议,所以,他没说话。   但是,嬴政这一番话,却让所有人哗然,这是何等的恩宠,何等的信任!   在李牧心里更是如饮甘泉。   这样的大王,他李牧如何敢不为其效死呢。   嬴政的意思是,最高的奖赏到了一定程度就可以不用奖赏,最高的刑罚,到了一定时候就可以不用刑罚,最高教诲到了一定程度就可以不用教诲,因为李牧是忠臣的,我嬴政相信。   换而言之,就是李牧不会触犯法,不会因为寡人没有去教,就不知道对秦国的忠诚。   熊启垂头,刚想辩驳。   苏劫却先一步站了出来,道:“大王和相邦不必在为此争执!请大王息怒,相邦言辞虽逆耳,但却为社稷多想,以臣看,大王和相邦最难共计的便是前线将士,是否有所异见,百姓有所异见,此举大王确实不可不思,相邦所虑也不是全无道理,想必李将军多年戍边从军,也知将士们的心思,定然也能知晓相邦的一片苦心!”   李牧如何不知。   就好像他的亲军,会听从他李牧的,但不会听从赵偃的。   就像魏武卒,会听从吴起的,但不会听从魏王的。   李牧即便在厉害,但是总体来说,目下的情况,秦卒是仇视的,甚至百姓也是。   这一点,一定要考虑在内。   李牧点头说道:“臣,对相邦所言,并无多虑,但臣对大秦,可万死。”   嬴政面色好了一些,看向苏劫道:“那太傅既然有言,可是有其他思虑?”   苏劫说道:“秦法二十三律,说到根本,国之所以治者有其三,一为法,二为信,三为爵,法不可乱,信不可失,爵不可替。”   “李牧将军投效大秦,此乃将军之信,大王让将军镇守雁门,此乃大王之信,必然无人可以诟病。”   “李牧将军未斩一人,不立功,大王不赐爵,不举功,此乃秦国之军功爵,不可乱,乱则国必无力。”   众人纷纷点头。   大王不赐爵。   按照惯例,将军必须要是左庶长。   没有爵位为根基,李牧如何做将军?   “秦国之法,求贤于天下,此乃孝公广布四野之令,天下无人不知,如今,雁门大乱,试问天下为之贤者,谁可于李牧相提并论?若是没有,那李牧便是我大秦最需要的贤士,秦法求贤,只立文政,到也简单。”   “秦国不可于爵求贤,但可以于官求贤,大王赐李牧国尉官职便符合秦法,李牧将军先行担任国尉,大王不赐虎符,不赐印令,不赐一兵一卒,只让李将军督战决断于雁门,一旦李牧将军立下匹配的功勋,便可由国尉担任将军,岂不是更好,亦有秦法,又不负李将军之信也。”   嬴政神色大亮。   李牧也吓呆了。   国尉虽然官职大于上将军,但是区别是很大的。   上将军是总领兵权,国尉是总领军务。   所以,在级别上国尉是大于上将军的。   就好比当年,商君临终,便告诉赢泗,赢虔可先行担任国尉,若是有了功勋,再转为上将军。   此刻,苏劫挂着的便是国尉。   历史上挂国尉的,便是缭。   熊启等人闻言,顿时明白了各中差异,国尉尊贵,但是肯定没有自己的兵。   除非,你挂了将军或者上将军。   也就是说,大王不用给虎符,更不会从其他大营调遣将士给李牧作为其麾下的直属兵马,和将军的区别就出来。   那就是说,雁门关是多少人,李牧去了还是多少人。   这些人,都是在蒙氏手中的。   也就很类似此前,大家争论的临时大将。   熊启想通了这一个环节,大出一口气,大王不给兵马,李牧想要兵权,就很难了,没有兵权,你如何立功,即便杀退了胡虏,功也都是在蒙恬身上。   苏劫看了看李牧和嬴政,说道:“大王务须忧心,李将军为国尉,依旧从事战事决断,各军战机,亦让李将军独自决断,而且,臣相信,以李牧将军的本领,必能让前线将士折服,若说一战便能做到驱车庶长,臣亦相信,到时,大王便可依法赐爵,李将军以为本侯如此安排,可好?”   李牧愕然。   国尉,确实出乎他的意料。   但是,他真的以为秦王会给他十万人马。   但此刻,出于对嬴政无条件的信任,以及此前,嬴政拼命为他辩驳,他岂会有他思?   李牧道:“臣,无任何异议。”   嬴政微微点头。   这才看向百官,说道:“那尔等呢?”   熊启这才松了一口气,这蓝田大营的十万大军,可是他手下的将军的。   现在总算是留了下来。   内心中不由冒出冷汗。   李牧现在去,那雁门十万大军是蒙氏的,蒙氏再如何亲近李牧,也不可能将麾下将士给李牧。   而这些将士,对李牧也未必友好。   想到这里,熊启等纷纷松缓了身躯。   熊启稽道:“臣,无异议!愿国尉,早日位居高爵!” 第六百七十二章 郭开之死!   嬴政看了看满堂文武,内心里自然清楚他们的思虑,最后才将目光看向李牧,见李牧心中并未有半点不悦,两眼依旧有神郑重,充满了信任。   嬴政顿时道:“赵高,将李将军的军印,虎符,悬在大殿!”   李牧颤声说道:“大王,这!”   嬴政看了看文武,说道:“这军印,寡人是不会收回成命的,寡人不能现在给将军,但是寡人就悬在大殿之中,等候将军亲自来取,将军出征,无人可送,那寡人亲送!将军凯旋,寡人便带着咸阳百姓亲迎,绝不让将军寒心。”   嬴政的话,让人动容。   嬴政自然是说给文武百官听的,李牧不是将军,自然无法劳军劳民亲送,你无爵,无功,百姓们若是知道是李牧,别说是送,满城谩骂都有可能。   百官们面面相觑,面色噶然,顿时稽道:“臣等也愿送将军。”   ……   上党地界。   山口下出现一大行车队,左右更是有几百侍卫松散的朝着函谷关方向而去。   并未有半点慌忙之色,反而,一个个脸上洋溢着笑容。   车队连成一线,一样看去,足有百余车,随行的家眷也有数十辆马车。   队伍中的推车更需要三匹马使劲的拉,才能缓慢的异动,不仅如此,后面还跟随着三四个人孔武有力的壮汉使劲的推。   车轱辘走过,更是在泥土里留下了深深的印刻。   由此可见,这车轱辘何其的沉重。   其中一辆奢华的马车忽然探出一个脑袋,对着身边的门客说道:“还需几日可以到达函谷关!”   门客恭敬的说道:“回禀丞相,还要五日。”   郭开这才微微点头,现在,秦国大定天下,晋阳远离中枢,他便想着将晋阳的家底搬移到咸阳。   这些马车,都是他多年来积蓄的金银珠宝,可谓价值连城。   郭开回到车里,不由暗中叹息,庆幸自己当年早早的投奔了苏劫,否则,何来他今日的富贵,他现在的身份,可是秦国的上卿,被称一声丞相,自然也是妥当。   上卿又为假相。   若是丞相之位出现更替,那假相便可有就升任丞相之位。   此时的郭开,脑海里还在想着这金银,到底要不要给苏劫送一些。   几番挣扎,再次将脑袋升了出来,道:“将这二十车金银,直接送到武侯府上!”   门客闻言,顿时点头道:“知道了,丞相,日后,丞相在朝中,有秦侯照应,他日位列相邦之位,都不无可能啊。”   郭开心中大笑。   道:“吉言,吉言了!”   实则,他心里是非常有信心的,以他的手段和谋略,他相信,日后定能得到苏劫的扶持,要知道,秦国能灭赵国,他郭开可是功不可没啊。   除了廉颇,李牧,逼退太子让赵偃继位,这一切的一切,没有他郭开,怎么可能做到。   若说五十年来,能一举成为秦国的客卿的,不到一手之数。   秦国岂是赵国可以比拟的,再过数年,他郭开未必不能坐稳朝堂啊。   就在郭开陷入思绪而暗暗自得的时候。   前方忽然一阵骚乱,惊呼声不绝于耳,连他落座的马车都忽然停顿了下来,差点让他直接栽倒。   郭开连连骂出声来到:“混账,如何架得车。”   说完便直接掀开了车帘,探出了半个身子,顿时,落入眼前的一幕,让郭开差点惊呼出来。   此时,车队的护卫,一个个手持刀盾如临大敌。   目视着山道正前方的一队人马,还有山两侧的丛林里钻出来的人头,一个个并未遮蔽容貌,郭开亦能看到来者的冷笑,如何不知情况。   面前为的大汉,大笑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大汉话音刚落,周围的人顿时举起刀剑,纷纷符合。   郭开的侍卫队长顿时寒声冷喝道:“蟊贼,好大的胆,你可知,此方主人是谁?”   郭开连连下了车,顿时周围门客和侍卫顿时围了上来。   大汉怒喝一声道:“本大爷乃是巨匪,如何是蟊贼?你就不怕本大爷一刀劈了你的脑袋?此间主人哪个,关我屁事,将这些车马留下,本大爷便放你们过去,否则,便屠了尔等!”   郭开看到这山贼,居然是打他宝贝的主意。   队长一听,顿时说道:“小小蟊贼,大言不惭,你可知,此乃秦国上卿的家眷和财货,我劝尔等退去,否则,我秦军灭了尔等山寨?片瓦不留!”   大汉等人闻言,顿时后退了两步,人群中也不由出现慌乱的声音,道:“是秦军?这!”   见到山贼的模样,郭开这便的门客侍卫顿时生了一些底气。   大汉听完,强制上前,喝道:“吹牛!休得吓唬我等!废话少说,再如此聒噪,我可就要标了。”   郭开顿时神色一示意。   便有人持着他的上卿印骑马走上前几步,将其亮出,道:“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这是不是秦国的大印!”   大汉紧眯眼神一看,顿时怒道:“假的!!!”   郭开一听,连忙说道:“本相的大印乃是秦王亲赐,如何可能作假,小贼不识宝玉,哼!”   大汉面色一尴尬,说道:“这,本大爷确实不知,不过,你说尔等是秦军,我可不信,若是秦军,哪会如我们这般废话,早就于我等厮杀了,你等聒噪不休,不敢于我等交战,还敢自称秦军,本大爷是吓大的不成?来人,标!”   郭开这边是又惊又怒。   这山贼完全就是个憨憨。   “等等!”   众人见大汉就要标,立刻有些憷了,他们哪里是秦军,都是郭开豢养的私兵,而且,这其中多有郭开的族人和家眷。   一个个更是被吓的躲进了车里,还有不少女眷在哭泣不止。   真要打起来,伤了家眷就完蛋了。   大汉看着说话的郭开,问道:“你又有何话说,本大爷认钱不认人,若是识相点,留下财货,本大爷便放你们自去。”   郭开怒道:“这位好汉,不管你信还是不信,本官却是秦庭的上卿,以本官的身份,若是出现半点差池,你可想过后果?堂堂秦国大臣死于蟊贼之手,别说是秦国大王,就是百官群臣,岂有不会念此思彼?而让你们存留在世的道理?我秦国,不成了天下的笑话?你若退去,本官可以看做什么都没有生,如果继续如此行事,你的这些兄弟,怕是一个都活不了!”   郭开的话,仿佛出现了作用。   顿时让为的山贼头子,呆立了半天。   大汉吸了一口气,道:“你真是秦国的大臣?”   郭开道:“本相岂会诈你。”   大汉点了点头,道:“本大爷一生纵横,打家劫舍不少,这辈子,都没打劫过丞相,自古难逃一死,若是打劫个丞相,那死也值得,也算不枉此生了啊,弟兄们,如何。”   山贼们闻言,顿时大笑,道:“打劫丞相,死了也值!”   郭开顿时吓呆了,这是个什么逻辑?   指着他们道:“你们,你们都是疯子不成?”   大汉终于不在犹豫,大声道:“给我杀了他们,一个不留!!!打劫丞相!!”   郭开一见,顿时被身边的门客拉了回去,道:“丞相,不能妥协了,杀吧!区区山贼,岂是我等的对手。”   侍卫队长一见不能善了,立刻举起手势。   只见,三百余众,纷纷从车撵下取出了短弓,对准了大汉和其左右。   郭开身为上卿,自然也有办法给自己的卫队配上弓弩。   大汉等人人变色。   如何也想不到,这郭开居然带了弓箭。   大汉身边的一个山贼来到大汉耳边,小声说道:“将军,别玩了,要是弄砸了,上将军怪罪,我等如何担待得起。”   大汉心中暗骂一声,道:“他娘的,给我等着。”   大汉一道令下,只见山林之中,数百人,纷纷换下了手里的兵器,取而代之的,居然是铁弩。   而且是那种大号的蹶张弩。   论威力和射程,岂是弓箭可以比拟的。   郭开一见之下,亡魂皆冒,道:“你们,你们不是山贼,你们是秦军!你,你又是谁。”   郭开一声哀嚎,其余人众纷纷变色。   不少人,直接吓得瘫倒在了地上。   大汉命人退后,拉开了距离,不在废话,大手一张,“放箭!!!”   箭矢如雨。   倾泻而下,流蝗一般的飞矢不分彼此,将马车中不论男女老少,门客侍卫,惨嚎一片。   郭开扬天惊呼道:“苏劫,是你,你要杀我!!为什么,为什么!!你如此对我,天下人如何会信服于你。如何会相信你!!!”   看着眼前的一幕,郭开眼角欲裂,他知道,自己终于到了生命的尽头。   一声荣华富贵,将会成为历史的尘埃。   “嗖嗖嗖!!”   蹶张弩的恐怖,绝非郭开可以想象,弓弩根本就不是对手。   半柱香,在密集的射击下,五百余人的队伍,几乎死伤殆尽,鲜血化作河流,滚入泥土。   让人意外的是,郭开除了肩膀上中了一箭,并未立刻身死。   此时,他瘫坐在地上,不知所措,两眼欲绝,呆滞的看着天上。   大汉策马走了过来,道:“你可真是命大!”   郭开看着大汉,不甘的问道:“我郭开,为了秦国,立下汗马功劳,为何要如此对我,秦侯就不怕失信于我,而被天下所不齿?”   郭开的嘴角留下殷红的鲜血。   大汉说道:“武侯自然怕。”   “怕,那又为何?”   大汉说道:“不管是现在,还是历史,没人知道,你郭开是死于上将军手中,因为,秦相郭开,返回邯郸搬运财货之时,被沿途盗贼所杀。” 第六百七十三章 赤子蒙毅!大秦的十万飞骑!   郭开闻言,心如死灰。   更是骇然的伤口崩裂。   他忽然扬天大笑,说道:“原来,原来如此!”   说完,凄惨的哭笑,道:“我郭开,怎么说,也帮秦国除了李牧,除了廉颇,身为赵相,实为秦臣,如今却落得一个千古骂名,遗臭万年,客死他乡之局,我好恨,好恨啊!!!”   此刻,大汉后面走出来一个人,郭开定眼看去,不敢相信的道:“是你!”   顿弱拱手道:“郭丞相,许久不见。”   顿弱说道:“丞相见到我的这一刻,应该明白了吧,很遗憾的告诉丞相,李牧将军并没有死!如今,怕是已经是我秦国的大将了,这到是多亏了郭丞相相助。”   郭开狂喷一口血。   此刻,他明白了,所有,从邯郸认识苏劫的那一刻开始。   从苏劫说出,一国两相,不王而王开始,就注定了他的结局。   顿弱道:“郭丞相一生最大的功绩,就是为了秦国覆灭赵国,既然如此,死后,不妨再为秦国做出贡献,也算在秦侯心中,留个全誉!”   郭开回过神,怒喝道:“休想,休想!!!”   顿弱笑道:“这可由不得郭丞相的心了,丞相不死,上将军如何让赵国曾经那十二万飞骑归心为秦所用呢,这也是丞相的余热,为秦国做最后一点贡献吧,也算生死同心,秦国自会记得丞相的。”   血光乍现。   赵国的末代丞相,终于死在了上党的地界上。   顿弱提着尚未瞑目的人头,用准备好的绢帛包好。   向着宫敖拱手道:“末将,先去河套了,这里,就交给将军了。”   宫敖点头,随即,对着周围的士卒,说道:“传本侯将领,前往上党调军一万,山贼杀了我秦国的上卿,不剿匪,何以安定。”   上党郡四处的山贼,可能做梦都想不到,秦国会因为这个原因来杀他们。   郭开是被秦军所杀,这一点是绝对不能传出去的。   只能如此行事了。   ……   李牧成为秦国的将领。   顷刻间传遍了咸阳,可谓是骂声不绝。   老妇哭泣者不知几何。   毕竟,就这咸阳城里,就有不少百姓因为李牧,失去了自己的儿子。   然而,这背后,也不知是谁,有意的将这个消息很快的散布了出去,哪怕就是咸阳四边,都有不少百姓手里拿着锄头,遥遥的观看着。   好在,嬴政和苏劫,还有百官的簇拥下,这才安心的将李牧送出了北门。   百姓们没有跟随。   群臣也是心情不一。   嬴政也不由看向了不远处的百姓。   心中不由叹息。   李牧对着嬴政说道:“大王,百姓所举,臣并未放在心上!只求李牧日后不让百姓失望,不让大王失望。”   嬴政郑重的说道:“各为其主,百姓自然想不到这么多,将军能如此想,寡人也心安了,但寡人相信,他日,李将军凯旋之时,百姓们必然会夹道欢迎,知道,将军一片热血护秦之心,寡人深信不疑,只盼早日能看到这一天!”   李牧说道;“臣,不会让百姓失望,大王留步,臣独自去便可。”   嬴政不由郑重点头!   苏劫笑道:“对了,本侯到是有一事,忘记于李将军说了。”   李牧不由看去,道:“上将军有何言嘱托!”   苏劫道:“嘱托不敢!”   随即,看向嬴政说道:“大王,百姓不知将军之心,这一路,若是不护送,怕是让将军难堪,将军身系社稷,多有不美,臣想送将军北上出萧关,将军便可自行去雁门,恳请大王准许,大王给了将军两份大礼,臣其实也给将军准备了两份大礼。”   苏劫的话让嬴政和李牧也不自觉的侧目过来。   嬴政欣喜道:“哦?太傅也给李将军两份大礼了?是何大礼?”   李牧看着苏劫,心中也是难以想到到底是什么。   苏劫轻笑一声说道:“这个?臣也不好说啊,但是,这份大礼,李将军见之,必然欣喜若狂,于我大秦社稷有利。”   见苏劫不肯说。   嬴政和李牧也都纷纷万般好奇起来。   嬴政想了想,说道:“寡人还从未去过塞上,既然关系社稷,这河套于咸阳,也不算太远,那寡人同去吧。”   苏劫和李牧不由侧目。   嬴政要去?   “大王,这!!”   嬴政不等苏劫继续说,道:“太傅能送将军,寡人为何不可送,而且,寡人说了,将军出征,寡人亲送,太傅莫非是想让寡人失信于将军?”   百官们一听。   一个个就要出言劝谏。   嬴政冷笑一声,说道:“这一去一来,又不耽误时日,五日内,寡人便可回,有何担忧,这一路又有太傅在,何人伤得了寡人,在说了,寡人此行会带三千虎贲军,更加无虑了。”   熊启,庞毅闻言,立刻道:“大王,臣等二人愿同往!”   实则,熊启也很想知道,苏劫口里的大礼,关乎社稷,到底是个啥。   熊启接着说道:“大王,臣可代表百官,以表恭送将军的心意,恳请大王准许!”   “朝中之事,有王绾丞相,必然无虑!”   嬴政不疑有他,冷声说道:“算你等还有点心思。”   李牧心下感动,大王,要送他去萧关。   随即,简单的一番拜别!   虎贲军护卫者李牧,嬴政等人北上。   ……   塞上河套。   绿水白云,草地和天空连成一线,和雁门关以北的黄色有极大的区别。   这一路。   牧民悠然自得的牧马,放羊。   塞外的百姓见到气势浑厚的虎贲军,纷纷驱赶着牛羊远离。   河套。   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正在持枪和对面的一个将领厮杀。   周围最少围绕了数千人。   纷纷喝彩。   此时的河套部落,已经被秦国修建了巨大的堡垒!   那将领看着少年认真的脸色,讽刺的笑道:“蒙毅,你这点小力气,经不住我三矛,再这般下去,伤了你,怕不是你父亲都得来找本将讨说法,本将可不知如何来和蒙将军说了。”   蒙毅也不见怪,而是说道:“哼,尔等如此本事,如今不去雁门为秦国抵挡外敌,在这里欺负我算何本事,废话少说,如你所言,此次若是我与你能战一炷香时间,你便率军去雁门。”   那将领根本不受少年所激!   反而冷笑道:“胜了本将手里的矛在说。”   顿时,两人冲杀了过去。   蒙毅虽然十三四岁,力气却不小,少了一些蒙恬的儒雅,多了几分蒙武的英武。   长矛翻滚。   出呼呼的破风声。   二人交上手。   蒙毅铆足了力气,想要将赵长戈手里的矛给挑飞。   几番刺劈,都被赵长戈御马灵巧的躲开。   这等本事落在蒙毅眼里,内心深处是万般羡慕的。   赵长戈借着马匹的力量当头一棒!   吓得小蒙毅面色白,连忙举矛挡住。   顿时虎口一痛。   连人代马,险些摔出去。   赵长戈故意讽刺到:“伤了你,可别找你爹来。”   蒙毅坐稳身形,道:“我,我岂是这种人!!!看矛!”   然而,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这马背上,赵长戈亦多有相让。   但是,蒙毅不知,认真的和赵长戈厮杀,众人心中佩服的是蒙毅的一片赤子之心,只是为了让众人前去杀敌。   暗中赞叹。   对蒙氏,他们也是由衷的钦佩的。   蒙氏守萧关,他们守雁门,虽然各位其主,但不妨他们惺惺相惜,然而,一边是靠胡服骑射,一边是靠秦国强弩。   若是合二为一,众人都知道,这马战还惧怕何人呢。   历史上的秦国没有胡服骑射,所以在和匈奴的征战中,非常的艰难,反而在赵国守雁门关的时候,没有那么艰难。   如果这些人成为秦国的士卒和将军,那才是真厉害。   小蒙毅,心里也是如此想的。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   已经和赵长戈闹了三天了。   赵长戈被这个他无比喜欢的小蒙毅烦的没有办法,便说,蒙毅若是能胜了他,便答应蒙毅。   二人交手。   不知为何,蒙毅一矛忽然找到了一个空缺,他大喜,想都不想,直接刺了过去。   然而,让曾经的赵国飞骑惊呼的是,蒙毅这一刺,恰好是赵长戈的肩膀,也不知为何赵长戈没有闪躲,还是来不及闪躲。   蒙毅见状,两眼大骇。   “赵大哥,小心!!!”   他连忙想要收回,可是,这如何使得!!!   蒙毅失去了争斗之心,为了不让矛刺到,直接从一咬牙,从奔腾的快马上往旁倒下去。   这一幕,落在他人眼中,便是蒙毅宁愿自己摔下马受伤,也不愿伤到赵长戈!   赵长戈眼皮一跳,心中万般震动,随即长矛探出,刺穿了跌下马蒙毅的戎甲空隙。   这才让蒙毅免去了跌伤的结果。   蒙毅一见之下,面色一红,挣脱了,赵长戈的长矛,悲伤得道:“我又输了!!”   然而,赵国飞骑们都不由愣住了。   他们知道,时才赵长戈那一招,是虚的,别说蒙恬收回了长矛,哪怕就是刺下去赵长戈还能顺便收了他的武器。   然而,蒙恬却不知。   赵长戈沉眉看着蒙毅半刻,忽然怒道:“战场拼斗,犹如杀敌,你这般顾及,怕不是早死了,你若在战场上死了,莫非还想我给你报仇去?哼!”   说完,赵长戈长矛劈在了蒙毅的背上。   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蒙毅吃痛,顿时不满的后退了两步,深怕赵长戈又打他,说道:“可是赵大哥又不是敌人!”   “你!!!”   这一刻,他被蒙毅触动到了内心。   将士们也一样。   赵长戈很想怒斥。   可是看向,蒙毅坚定的目光,顿时收了回去。   随即,策马转过头去。   道:“你输了,明日再战。”   蒙毅虽然英武年少,但是聪慧,赵长戈主动说了再战,那是什么意思?也就是说,他意动了!   别说是他赵长戈,就是围观的赵国飞骑们,也都有些触动。   一个个看向场中那个恼羞的少年,是那么的喜爱。   蒙毅道:“赵大哥,你能不能教我如何练飞骑!”   赵长戈回头看了一眼,眼角有些闪烁,说道:“哼,你想自讨苦吃,本将何乐而不为,到时,真想看看你叫苦的丑样子!到时,别去求你爹安慰!”   蒙毅闻声大怒,提起长矛,怒道:“休得辱我,看矛!”   然而,众人都没有注意到。   在不远处的一个小山坡上,隐隐约约有几个人在那里,看着这一幕。   正是苏劫,嬴政,李牧三人。   还有跟随其后的庞毅和熊启。   至于虎贲军,都远远的在后面,河套已经是秦国的军事堡垒了,这里自然是安全的。   然而,李牧两眼通红,泪如雨下,坐在马上的身躯都不由抖动得厉害。   “是赵长戈,是你们!!”   熊启,庞毅纷纷惊呆了。   赵长戈他们自然知道,那是李牧麾下的大将。   嬴政不可思议的看着苏劫,声音颤,激动的说道:“太傅,他们是?”   李牧强忍着哭声,这都是他的儿郎们,还活着,活的好好的,他李牧怎么能在儿郎们面前落泪,但是,他忍不住。   冰凉的风沙侵袭着李牧的眼角。   将脸颊上的泪珠风干。   风凉却熄不了李牧心中的滚烫。   苏劫正色道:“将军,这,可是那十万飞骑啊,他们日夜都还在盼望将军或许有一日能够回来了!将军,还不去快去!”   在赵长戈等人眼里,李牧已经死了。   而李牧闻言,更加拘谨了。   他不知道,怎么去面对赵长戈,或许说,近乡情怯,这一刻,他如何也想不到,被赵长戈他们视为军神的李牧居然会为他们,不敢上前。   人生如梦,恍然如斯啊。 第六百七十四章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血不流干,死不休战 嬴政握住拳头,看向不远处的赵长戈所率的万余人,整个河套之中,还有李牧所属十万飞骑。 也就是说,如今,不出意外,这十万飞骑,便是大秦的了。 看着李牧缓缓而上的背影。 嬴政激动的说道:“太傅,这可不单是送给李将军的大礼,亦是送给秦国的大礼啊。” 苏劫叹了一口气道:“这些皆是忠义之士,或许,他们一直未曾投降秦国,想必也是过不了心里的那个坎吧,不过,臣相信,很快,他们便会真的成为大秦的飞骑了。” 李牧单人单骑。 心绪激动澎湃,患得患失,那是赵长戈不错,不仅是赵长戈,还有许多人的面孔,他李牧一眼便能看出来。 都是追随他十余年的部将。 看到将士们的脸上,依旧洋溢着当年在雁门关时的笑容,李牧忽然浑身轻松了许多。 李牧策马回头看了看高坡上的嬴政和苏劫,最后才将目光定在苏劫的身上。 此刻,他终于明白。 当初,苏劫谋算的东郡,并不是不能杀了自己,千万算计,使奸耍诈,都是因为苏劫不忍他和他的将士们被赵偃所害,亦想留得他的性命,才这般费尽了心思。 可谓是煞费苦心。 想到这里,李牧顿时在马上握拳,对着苏劫行了一礼,有些哽咽的大声道:“末将,多谢上将军!” 苏劫看到这里,终于笑了起来,高声回应摆了摆手道:“将军快去,莫让将士们久等了。” 李牧不在犹豫。 挥其马鞭,飞快的朝着赵长戈所在的地方奔驰而去。 赵长戈,蒙毅纷纷收好了武器。 因为李牧的靠近,众人不自觉的将目光看了过去。 赵长戈撇了一眼,忽然,以为自己陷入了幻觉,随即瞳孔微缩,身体颤抖,抓住的缰绳都不禁紧紧的握住。 他用力的抹了抹自己的眼睛,摇晃了一下脑袋。 身边的蒙毅见状,问了一句:“赵大哥,可是身有不适。” 赵长戈喃喃道:“不对,将军已经死了。” 然而此时,不单单是赵长戈,一干都尉,校尉,也纷纷看去。 将士们也都看了过去。 顿时有人直接出声道:“好似李将军!” “好像啊,莫非我眼花了不成。” “怕是思念将军日久,生了幻觉!”、 李牧来到大军前二十丈,便拉起了缰绳,让战马停驻在了原地。 然而此刻,终于能够看清面容。 人群中,不知是谁惊呼起来,道:“是李将军,真是李将军!我没有看错。” 顿时越来越多的人,飞快的跑向李牧所在位置,想要看清楚。 李牧一拍战马身侧,弓弩直接执于手中,对着泥土一射,随后,腰间的宝剑取出,将其擦入泥土中。 握拳于胸口,通红着眼眶道:“将士们,李牧好想你们。” 赵长戈顿时泪如雨下。 直接从马上爬了下去。 随即,赵念,吕岩等人纷纷出现。 一个个直接扔了手里的兵器,将士们睁大了眼睛,或跑或爬,“李将军,是李将军!!!将军没死。” 蒙毅看着几乎疯狂的赵长戈他们,顿时诧异的看去,道:“李牧?那是李牧!” 赵长戈一个个纷纷跑到李牧的面前。 用通红的泪目上下打量一二,立刻如孩子一般纷纷匍匐上去,痛哭而出,然而,草原上,那些面对生死亦不流泪的将士们,此刻顿时呜呼一片。 嬴政遥远的看到这一幕。 心中万般感慨! 苏劫道:“此乃真男儿也,压抑了这么久,就让他们好好放松一下吧,大王,一起去河套看看,如何?” …… 次日。 河套部落。 如今,滕氏的族人大部分虽然还在河套,但是,乌孙已然带着小部分族人和五千秦军前往了河西走廊。 此刻,大军集结。 每个人的身上,都燃着高昂的战意。 阳光下,李字纛旗已然随风飘扬。 与之不同是,从此时开始,这只十万人的飞骑,已然换上了秦国的黑水旗! 每个人都身披着黑色的戎甲。 气势恢宏,颇有秦国风范。 嬴政和苏劫携手来到点兵台前,看着眼前的十万大军,每个人脸上都散由衷的喜悦,嬴政刚一上台,十万人几乎同时道:“我等参见大王!” 嬴政点点头,说道:“将士远行,请受寡人一拜!!” 说完,深深的拜了下去。 十万飞骑顿时受到万般鼓舞,在塞外这么多年,他们的大王,根本就曾来过塞上。 或者说,他们大多数人都没见过大王的模样。 此时,嬴政深深拜下不肯起身。 将士们激动。 他们自然清楚,他们的李将军为什么没有死,不仅如此,如今更是秦国的国尉。 而且,大王还会帮他们修建长城,让他们的名字名传后世。 点点滴滴,一言难尽。 顿时,纷纷道:“大秦万年,大王万年!” 嘶吼声不绝,似乎划破天穹,吹散云层。 滕氏部落的族人,遥远的看着这一支百战之师,心中也被点起了无限的热火,看到这一幕,他们才知道,曾经天真的想要对抗秦国,简直就是以卵击石。 不过好在,他们的无上勇,他们单于的丈夫,便是秦国的上将军。 所以,他们也是秦人。 是以此刻,他们由衷的为自己成为秦人,而感到自豪! 苏劫扶起嬴政。 这才转头看向李牧还有赵长戈等人,高声说道:“从今日,尔等,便是我大秦的百战雄狮,大秦的武威必因尔等,威震天下,千古流传,大王和本侯,会在咸阳,盼望着诸位的捷报,诸位的亲人,我大秦也会好生照看,绝不负诸位英雄,绝不负诸位今日对秦国的信任!” 苏劫的话。 他们自然深信不疑。 李牧活着,他们也活着,秦国没有半点为难,相反,从不怀疑他们会有异心,跟随这样的国家征战,死而无憾。 赵国没了,他们却有了更好的秦国。 苏劫忽然,高声唱道:“赳赳老秦,共赴国难,血不流干,死不休战!!!” 这老秦人挂在嘴边五百年的战歌。 此刻,从苏劫的口中唱出。 随即,蒙毅和河套的秦军,纷纷告唱。 瞬时,让十万秦国飞骑心中万般鼓舞,李牧策马来到阵前,率先唱道,“赳赳老秦,共赴国难,血不流干,死不休战!!” 顿时,声如雷霆。 大地震颤,战马嘶鸣,白云飘散。 赳赳老秦,不绝于耳。 良久。 苏劫来到台前,忽然一挥手,只见身后走来一个士卒,手中是一个推盘,托盘上被一个白色的绢帛所覆盖,上面还有殷殷瘢红。 众人自然也不难看出,这是血迹。 苏劫正色说道:“李将军和诸位将士,为了天下百姓,守卫戍边,何等功业,然,昏君居于庙堂,奸佞常伴君侧,这才让李将军蒙冤,将士们受难,何其不公,若不为诸位将士报仇,本侯有何面目见诸位,大王又如何让诸位将士所信任!如何让诸位将士为了秦国,血战沙场!大王有言,此生绝不让李牧将军和诸位将士心寒,此级,为诸位壮行,以告苍天。” 说完,苏劫手一拉,白色绢帛被揭开。 只见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展现出来,死不瞑目! 李牧定眼一看,“是郭开!” 赵长戈等人一见,随后大喜过望,道:“是那小人!!!” 将士们咬牙切齿,随即高呼道:“杀得好,这等奸佞,枉自为人!!” 嬴政等人都没想到,苏劫居然把郭开给杀了。 随即,看向面前的十万飞骑,顿时明白了过来。 十万人顿时跪地,道:“多谢大王,多谢上将军!” 李牧忽然面色一怔,道:“将士们,拿起你们的武器,跟随本将,前往雁门关,为了我们的秦国,为了天下的秦人,杀退胡虏!!!” “誓死保卫秦国!!” “杀!!!” 李牧率先策马东行。 十万人,顿时飞奔。 胡服骑射,没有特定的队形,就仿佛草原上的蚂蚁,荡起无边的烟尘。 烈日黄沙,以及满腔热血,杀向雁门关。 “为了大秦,为了大王,大秦万年!!!” 声音断续不绝,让嬴政不自觉的上前两步,看着十万飞骑,声如雷霆,这一刻,无人不心惊。 蒙毅在队伍中。 看着远去的赵长戈,心中几番挣扎。 当然,那是无限的向往。 他的兄长便在雁门关,蒙恬和李牧,镇守天下第一雄关,那是何等场景。 等到大军彻底离开后。 消失在地平线上! 嬴政这才想到了一个问题,问道:“太傅,郭开如何死的?” 熊启和庞毅看到郭开的头颅时,也不由吓呆了。 倒不是说,郭开死不得。 这个人,可以说是死有余辜。 可是,郭开是秦国的上卿,说杀就杀了,便可说之为暴,不管怎么说,郭开是投降秦国了。 为了这十万大军,杀了郭开,自然是划算的。 但是,怎么给天下一个交代。 校案边端坐的史官也是额头冒汗,久久不能下笔。 郭开的死是一定要写入史书的。 但是这具体因由,还没有人说,他也不敢动笔。 苏劫叹了一口气,对嬴政说道:“大王多虑了,郭丞相,乃是意外而死。” “哦?意外。” 苏劫道:“郭丞相,往返邯郸和咸阳,想要将家中多年的积蓄迁移至咸阳,可是没想到,在沿路上遇见了盗匪,最终不幸被盗匪所杀,可悲可叹啊。” 史官一听,顿时神色一亮。 连忙下笔。 嬴政闻言,默契的说道:“猖狂,居然敢杀寡人的大臣,寡人岂会留他们,传寡人诏令,点兵五万,诛杀匪患,还有,厚葬了我大秦的功臣,郭丞相!” 说完,便不作停留,独自而去。 车马缓缓返回咸阳。 嬴政和苏劫二人独自呆在马车中,嬴政忽然问道:“太傅,此番杀了郭开,俘获多少钱财?” 第六百七十五章 李斯要起飞!楚国来人了! 苏劫嘿嘿一笑道:“臣还以为,大王不在乎钱财了。” 嬴政脸一红,道:“大秦正是待兴之时,如今更是用钱之计,寡人如何会不在意!” 苏劫缓缓说道:“两万金!” 嬴政听完,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苏劫忽然说道:“大王不必惊呼,这两万金,其中一万,本就是秦国的,如今,最多也只算是物归原主,不过,当下臣还有一事,一直未能和大王提及,其一是时机不成熟,二是如今李将军终于归秦,大事已定,臣说完,大王当有所准备。” 见苏劫面色郑重。 嬴政点头。 苏劫说道:“此前,臣没有何大王说,这次胡虏攻打雁门关,其背后真正的幕后人,乃是燕国!” “什么?燕国?这燕国和外邦通串!” 嬴政闻言,顿时有些恼怒。 苏劫笑道:“臣有可靠消息,燕国这般费劲心思,其目的,便是为了让雁门关大乱,一旦雁门失守,燕国必然会乘机夺回三郡,虽说两国有盟约,但实则,燕国清楚,秦燕绝不会共存,是以一旦秦国出现差池,他安有不趁乱而上的道理。” 嬴政问道:“赵国不管怎么说,为了中原,也在抵御外邦,真要说起来,还是一雄邦强国,值得敬佩,燕国号称周王血脉,却如此勾结外邦,实乃天理难容。” 苏劫安慰的说道:“大王不必恼怒,自古以来,不思中原图强,而求外邦之国,其国必衰,此次,燕国谋外邦丘林部落前来雁门,在臣看来此举,燕国必会自食其果!” “哦?太傅此言何解?” 苏劫道:“丘林比之东胡林胡,尚且不如,如今之所以赶来挑衅秦国,不外乎燕国的使臣告诉了他们,说我秦国内政如今难以涉及兵事,为其一,举国兵马不足为其二,李牧已死为其三,是以无抗衡胡虏之大将。” “然而,李牧的死,天下皆知,自然其不得不信,倘若,此次燕国勾结胡虏攻打雁门关,而胡虏却忽然现,他们畏惧的李牧并没有死,不仅如此,反而让他们损失惨重,那时丘林会如何看待燕国呢?若是秦国加以利用,又会如何?” 嬴政闻言,细细一品。 顿时笑出声来,道:“原来如此,那丘林必然会以为燕国在故意害他们?” 苏劫神秘一笑道:“这雁门关尚有一场好戏,大王安心旁观便可!” 燕国。 或者说是天下列国。 都想不到,这每一手,都是苏劫刻意的安排。 而燕国,如今,却还蒙在鼓里! 咸阳宫。 赵姬面色微冷,看着面前的李斯。 李斯知道,这怕是赵姬已然知道,当初他来过甘泉宫,而且,很显然,自己又没有觐见,为什么,那不就是听到了赵姬和武侯的对话。 赵姬品了一口茶,言退了众人。 留下李斯独自一人。 赵姬道:“客卿,可知本宫唤你前来,所谓何事。” 李斯的脑袋在次陷入千回百转之中。 见李斯不说话。 赵姬也不藏匿,说道:“看来,客卿是真的听见了,那不知客卿准备如何去做呢。” 李斯闻言,低着的脑袋,眼咕噜乱转,随即道:“李斯深受秦侯大恩,亦受大王大恩,自然是为大王和秦侯着想,而大王和秦侯最关心的人,就是太后,换而言之,李斯自然是为太后着想。” 赵姬闻言有些意外。 本来,他只是想知道,这李斯是不是真的听见了。 然后在和苏劫商议,如何来处置李斯,可万万想不到,李斯居然如此坦诚。 言语中,已经很明显的告诉了赵姬,臣已经知道了,知道,太后爱着太傅,太傅也爱着太后。 赵姬忽然问道:“那客卿准备如何为本宫着想?” 李斯好不慌乱说道:“自然是寻得世间双全法。” 赵姬明显浑身一颤。 世间安有双全法,这是当初,他在宫中和苏劫说过的话。 赵姬的心脏狂跳,强制让心头冷静,再次迫切的问道:“如何双全?” 看着赵姬的模样,李斯深吸一口气,太后果然深爱着武侯啊。 当初,他在门外听到的时候。 起初还有些惊吓,后来再一想,随即也释然了。 李斯说道:“所谓双全,莫过于忠孝,对国家忠,对太后孝,此乃大王所思,既然知道此乃大王所思,那便可对症下药,太后想想宣太后便知了。” 随后。 李斯将当初他和嬴政说的话,告诉了赵姬。 赵姬几乎呆住了,听完之后,面色忽然一阵通红,道:“你,你说,什么?” 李斯道:“太后对秦国的功绩比之宣太后对秦国的功绩,有过之而无不及,当年,昭襄王没有怪罪宣太后,百姓也没有怪罪宣太后,那如今,又有什么道理会怪罪太后呢!” 赵姬转过身去,面色含笑。 不让李斯看到他惊喜至极的面容。 又羞又喜,说道:“李斯,本宫岂敢于宣太后想比,你这般巧言,就政儿信你。” 李斯低道:“李斯可没有半句虚言,非是大王信李斯,而是大王聪慧过人,早有所思罢了,臣,只是提点了一些,而且,太后若是不能比得过宣太后,那大王为什么让臣为太后准备名号之事呢,用不了几日,太后也会有自己的名号,众观秦国七百年,唯有宣太后和太后你啊,由此可见,大王不就忠孝皆有了吗。” 赵姬转过身来:“名号?政儿要给我名号?这,谁能同意?” 李斯笑道:“若是别的名号,他人或有谏言,但大王定下的名号,群臣绝对不敢不答应!” 赵姬顿时问道:“告诉本宫,是什么名号?” 李斯抬起脑袋,谦逊的拱手道:“武太后!” 赵姬一听。 喃喃上前,又惊又喜,他不是在乎名号,而是这个武字,说道:“武太后?武侯?这!可是当真!” 李斯道:“太后之名号,臣岂敢戏言,这其中的用意,太后应该不难猜测!” 他们不能有名分。 但是,苏劫是武侯,他是武太后。 就说明了许多东西。 然而,在外人看来,这个武太后来源于,大王和秦国如今武威以震天下,他作为武太后,名正言顺。 当初,秦国正是新法之时。 宣,美玉也。 所以,魏冉等人纷纷要将芈八子变成宣太后。 现在秦国远胜当初的秦国,谁敢阻拦,阻拦,你就得罪了大王,得罪了武侯,得罪了千万百姓。 但是对赵姬来说。 这便是不是名分的名分。 此刻得知,已让赵姬恨不得飞到苏劫身边,将这个件事告诉他。 赵姬喜极而泣。 李斯顿时安慰道:“太后这般,武侯恐会为太后忧心啊,太后开心,大王和秦侯才开心,大秦社稷才会稳当。” 赵姬用衣袖擦了擦眼泪,标志性的梨花窝出现在嘴角两侧,她看了看李斯,说道:“李斯,本宫不会忘了你的恩。” 李斯闻言,心中大悦。 暗叹自己当初何等的机灵,将必死的局面活生生的扭转了过来。 此刻闻言,顿时稽道:“为太后分忧,是臣的责任!” 赵姬说道:“等大王和武侯回了咸阳,你便将这件事亲自去告诉武侯,切莫让武侯对你生疑,若武侯知道,一定会重重的赏赐你,将来,不管你有何困难,你都要记住,你的身后,是本宫和武侯,有我二人在,在秦国,你什么都不用顾虑。” 这是赵姬对李斯的承诺。 李斯心喜难平,连忙道:“臣,多谢太后!” 赵姬面容娇羞,在那里患得患失。 李斯顿时提醒了一句,道:“太后,虽然大王到底怎么想,臣不知道,但是有一事还是要提醒太后。” 赵姬说道:“李斯,你说。” 李斯接着说道:“大王之所以这么做,那是因为大王考虑到对太后的孝心,但毕竟,大王是秦国的王,有些事情,不会流于表面,但是臣相信,大王赐太后名号,应该只是大王第一步,此后,太后即便知道大王的心思,也切莫说出来,免得让大王难堪啊。” 召集看了看李斯,说道:“客卿有心了,今日之言,本宫铭记在心!” 李斯听完,这才抚须点头,道:“那臣,就不作久留了,祝太后,得偿所愿!” …… 两日之后。 咸阳。 烈阳夕下。 嬴政苏劫,都抵达了咸阳。 熊启庞毅和嬴政告别之后,便各自回到了府邸。 熊启刚一入府,整个人的脸色骤然拉胯了下来。 此番,李牧得到了十万飞骑,就道理来说,这是宗室和楚国的贵胄们绝对不想看到的事情。 按理他现在,早已是相邦,若是在这个位置上呆上个三五年,那楚国不至于说恢复如宣太后之时,但也绝不会像二十年来,这么毫无话语权。 实则,在他心底深处,有一个秘密。 那就是,他不想看到秦国灭了楚国。 然而现在,秦国已然吞并三晋,俯视天下虎视眈眈,如果,在由李牧扺掌兵权,整个秦国的兵马都大多集中在李牧,苏劫等人手里。 到时,大王一旦下令攻打楚国。 那怎么办。 他这个相邦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一个出错,满盘皆输。 “怎么办,怎么办?!” 熊启呆在内屋中,苦苦的思量。 忽然门外响起敲门声。 熊启通常在屋中,都会下令,没有非常重要的事,是绝对不能来打搅于他的。 此时,顿时站了起来,问道:“何事?” 屋外的人并没有进来,而是说道:“相邦,门外有人拜访,说是从寿春而来!” 熊启闻言,顿时一愣:“寿春?” 随即问道:“多少人?可有道明姓名!” 门外说道:“只有一人,看起来,就二十出头,此人带了楚王的令印,只言拜访,其他一概不肯说。” 熊启顿时走上前,打开了门,道:“快快带进来。” 楚王,是谁。 那是他的父亲,熊完! 此人单独前来,不管是公是私,那都不可能不见了。 不久之后。 青年便被人带到了面前,随即关好了大门,退了出去,独留来人,此时,熊启正好饮水解渴,一见来人,尚未吞下去的茶水直接喷了出来。 大叫一声道:“君父?你,你是谁?” 公子立刻双膝跪地,行拜见大礼,道:“小弟负刍,见过兄长!” 第六百七十六章 三封书信!颍川大乱!   武侯府。   李斯忽然前来拜访,客殿之中。   当初,李斯出现在甘泉宫,似乎是听到了苏劫和赵姬的话,这件事,苏劫和赵姬次日便得知了,而且,也知道李斯后来前去见了嬴政。   让苏劫意外的是。   李斯似乎做了什么让他不知道的事。   随即,苏劫立刻明白了这其中关键,心道是这李斯怕是用了什么自保的手段,李斯是什么人,苏劫最为清楚,这件事若是不加这样,告诉了嬴政,嬴政不仅不会念其功绩,怕是秦国上下,都没有李斯的立足之地了。   对李斯来说,他大好的前程将会彻底化为泡影。   苏劫看了看拘谨的李斯,笑道:“如今你已贵为客卿,本侯都还没来得及给你道喜了,何必这般拘谨,快快入座。”   李斯连连道:“李斯岂敢当武侯这般客气,李斯今日来拜见武侯,乃是为了谢罪而来。”   苏劫神色一变,故作疑惑的道:“哦?客卿此言为何本侯不明白?”   李斯额头冒汗,立刻说道:“武侯,李斯全无冒犯之意,今日,是想和请武侯原谅李斯,原谅李斯的自作主张。”   苏劫面色微寒。   独自饮了面前的一樽酒。   李斯这才娓娓道来。   李斯道:“下臣这么做,只是不忍看到太后虑症日益增重,大王心思难以平复,更让对李斯有知遇之恩的武侯心存遗憾,对李斯来说,大王,武侯,太后,皆对臣有天大之恩,李斯就是百死,也要替大王武侯太后分忧,当时情形,李斯来不及和武侯细说,只能自作主张,以李斯的谏言去劝说大王,好在,大王听完了李斯话后,不仅没有责备,反而君心大悦,但事已至此,李斯但到底是对是错,还请武侯决断,若是武侯要杀李斯,李斯决不违抗。”   说完深深的拜下了下去。   李斯心头也是紧张万分,他当然不想死,可是,这富贵险中求,对于他来说,大王固然不可违背,但秦国上下,谁不知武侯的分量。   虽然得到了太后的许可,但这最终,还是要过武侯这一关的。   苏劫听完,面色虽无表情,但心底也荡起的波澜。   喃喃说道:“武太后?”   苏劫不由看了看面前的李斯,暗道:“此人当真是个大才啊。”   寻常人遇见这种事,怕是早就吓得瘫痪,岂还能如李斯这般,急中生智,在去寻大王旁敲侧击,最终化险为夷。   苏劫顿时笑道:“李斯,坐吧,如你所言,到真是本侯欠了你天大的人情了。”   李斯心头一喜,这才坐在案下。   苏劫走了下来,亲自替李斯斟了一盏酒,也不避讳的说道:“能想到这般忠义两全之法,足以证明你之才智,能不忘过往之恩情,则证明了你的忠义,如此忠义才智皆全之人,本侯如何能不托付以重任,不必这么拘谨,当初,本侯招揽你,也是知道你的为人,否则岂会费劲心思,让你呆在大王身边,数次打压你,只是不想看到你走错了路,将来,落得一个身死的下场,如今看来,你应该明白了本侯的一片苦心,也没有辜负本侯对你的期望。”   李斯激动的说道:“李斯得武侯今日的称赞,此生足矣。”   苏劫笑道:“未来的路长久的很,大秦需要你,日后,本侯会视你如心腹,你平生的志愿,本侯也会替你达成。”   李斯闻言,终于放下心中的石头。   他努力这么多,不就是为了这一句话吗。   面前的武侯,可谓是天下间,最有权势的人之一。   比之当年的穰侯,有过之而无不及。   岂有不让他万分欣喜的道理。   李斯接着说道:“武侯,李斯多日思考,恰好想到了一件事,或于武侯有所关系,也许,和太后亦有关系。”   苏劫惊愕的问道:“何事?”   李斯笑道:“武侯有所不知,武侯覆灭三晋的时候,朝中一片哗然,大王欣喜之下,于群臣商议,最终决定在秦法二十爵上增设一个世袭爵!将此爵赐予武侯,成为秦国数百年来,第一个世袭侯爵,代代相传。”   李斯接着说道:“武侯凯旋之日,次日大王便准备封赏,可是,因为李斯当晚的一番话,大王收回了这一次的封赏的决定,李斯问之为何,大王虽未多言,但是李斯看的出来,大王似乎另有考虑!如今想来,怕是和太后有关,大王应该是找到了更好的封赏办法!”   苏劫问道:“那你为何认为和太后有关。”   李斯想了想说道:“这,只是属下的猜疑,大王对太后和武侯,至情至性,武侯和武太后,却终归还是虚名,大王聪慧,当日,李斯便看了出来,大王其实,并非全然不知,既然知道,又答应武太后的名号,那如何会不考虑,将来或可,以虚化实呢,只是,大王有诸多顾虑,之后的事,绝非李斯能够臆测到的。”   苏劫听完。   内心深处陷入了一片震荡。   嬴政是始皇帝,创下了千秋伟业。   但是,有时候,又不得不说,嬴政有时候,有些傻傻的。   就好比他对蒙氏赵佗这样的人说,将来秦国若是遇见了大难,你们不可勤王,好好的替朕守着边疆,就好比,他要修长城,宁愿背负骂名,也要把英名留给他的将士们。   可是,偏偏就是这些在他人看来的傻傻举动,却让臣子们自内心的为他抛头颅洒热血。   苏劫有时候,也是猜不透嬴政的心思。   总体来说,苏劫大体能猜到的便是,嬴政宁愿自己背负骂名,也不想身边的人背负。   那这一次。   嬴政又想做什么?   忽然,客殿外,盈盈走来一道身影。   苏劫抬头一看,顿时起身,道:“夫人!”   连忙迎了上去,让杜莎安坐在身侧。   见杜莎神色有些不定,欲言又止。   李斯连忙起身道:“李斯已然打搅多时,夫人前来,想必有要事,那李斯就先行告退了。”   苏劫道:“不必,夫人,李斯乃是本侯的心腹,无话不可对其说。”   李斯顿时心头一愣,随即,感动加上欣喜。   杜莎这才从袖中取出三封书信,都是用绢帛写成,此刻被其一一摆在了面前,道:“昨日,夫君不在府中,妾身得到了三封书信,其中一封,来自颍川,另外两封来自寿春和蓟城,妾身看后,蓟城的信到是作罢,但这颍川和寿春的书信,却是事关极大。”   杜莎这么一说。   苏劫和李斯不由相互看了一眼。   寿春的事情,苏劫已然若有所思,算算时间,也必然就是李嫣嫣已经诞下孩儿了,这怕是好事,当初费劲心思,不就是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吗。   可是杜莎看起来,却半点没有欣喜。   颍川郡,如今有假守腾和郡守韩非,难道生了什么事情。   苏劫将其中一封拿起过来。   将其展开,细细看去,其中写的便是蓟城准备大举陈兵易水,其目的是想要挟制雁门郡,让其有腹背受敌之感,并言到长白关燕国举全国之力,已然开始大势兴建,如今就等着雁门关大乱,好获渔翁之利。   苏劫扫了一眼。   这个结果乃是必然,也就是等着李牧打败胡人,便可开始收拾燕国,算不上特别重要的事。   随即。   苏劫打开了关于颍川郡的绢帛,定眼看去,“什么,儒家作乱?孔鲢是谁?”   李斯闻言,顿时说道:“李斯在楚国的时候,曾见过孔鲢,其乃孔夫子的后人,多住在楚国孔庙!”   杜莎说道:“这件事,想必明日就会在朝中公论,这封书信,乃是韩非以私人名义让人送过来的,想必是想提前让夫君知晓这儒家作乱的其中原委。”   当初。   苏劫攻下韩国,并将其设立为颍川郡,为了安抚百姓,实施秦国的郡县制,嬴政,便特地让韩非去做了颍川的郡守,用来考量。   苏劫细细看去。   心中是大为吃惊。   这儒家什么时候,跑出来,横插一脚?   苏劫看完,随即将绢帛递给了李斯,道:“你于韩非,本是多年同窗,儒家于法家素来不合,以你所见,这背后,可是有何目的?”   ……   熊启听着负刍的话,陷入了沉思和震惊。   他如何也想不到,他还有这么一个弟弟,所不同的是,这是一个民间女子所生,乃是熊完庶出的儿子,在儒家呆了很多年。   而他的母亲则是昭襄王的女儿。 第六百七十七章 颍川大乱背后的目的!   熊启听完,惊愕的看着负刍,道:“商君之秦法已行百余年,秦人都未觉不便,朝野亦无修法之呼声,你一无实彻根基,二则变法无名,如此空谈,岂不是徒惹人笑?在说,即便你有心变法,你千里迢迢,身为君父的儿子,不为楚国变法图强,却来秦国变法,这又是何道理,于楚国何利?”   听着熊完的呵斥。   负刍半点不动怒,反而说道:“秦人无修法之呼声,到底是畏惧,还是未觉不便,这一点负刍不敢多言,但是,兄长在秦国多年,应该比负刍要清楚百倍,更明白秦法之弊端,昔年,秦法之威,正在应时顺势而生,百年以来,天下大势于庶民生计皆已大变,秦法若不及时修正,势必成为秦国继续强盛之桎梏,素闻秦王英明,他安能不知这番道理,如此告诉秦王,兄长身为相邦,呼声一起,朝野上下多受秦法桎梏,如此一来,岂有不鼎力相助的道理,秦王岂会不变?”   熊启听完,微微一怔。   随即冷笑道:“不说秦国,就说春秋战国以来,但凡变法先得明其宗旨,譬如,商君变法,其宗旨便是富国强兵,即便秦法有所弊端,那你今日修正秦法,你的变法宗旨是什么?你的宗旨可于秦有利?秦王如何能信。”   负刍顿时说道:“修整秦法之宗旨,便是摒弃对内严刑峻法,对外之锐士暴兵,使得秦法以宽刑明法立天下,以富国强兵雄天下,此间区别,兄长可看的出来?”   负刍一句话,让熊启顿时冷汗密布。   顿时说不出话来。   秦国复国强兵雄天下不错,但是宽刑对内,却是闻所未闻的,这无疑是掀翻秦国的百年体制。   熊启道:“你,你!!”   负刍接着说道:“此间分野,便是霸道与王道之别,便是商君之法和儒家之治的区别!敢问兄长,一旦秦国变法,对楚国可有利?”   熊启终于明白了负刍的意思和来意。   熊启问道:“变法一旦生乱,其余列国必然全力扑来,到时,秦国百年富强便将毁于一旦,负刍,虽然,我不希望看到秦国灭了楚国,但怎么说,我也是秦国的相邦,如何也不会看到秦国在本相手里走到那一步,看在你是我弟弟的份上,我允你离去,今日之言,本相就当没听见。”   负刍大笑道:“兄长也太看得起弟弟了,却如兄长所言,一旦变法生乱,秦国将会限于危难,但是,兄长都看的出来,其他的臣子,还有秦王就看不出来?”   熊启转头看来,厉声低喝道:“你什么意思?”   负刍道:“秦国以王道宽法,此乃秦国必经之路,若是继续沿用法家那一套,社稷如何久存,可是,一旦秦国实行儒家宽法之策,少则二十年,国力虽或会虚弱,但是,满朝臣子却绝不会看到秦国大乱,是以必定会求法缓行,只要求法缓行,目的便达到了,那时候,秦国陷入变法之局,如何去征讨其他国家,楚国在秦国变法的时期,便大兴水军,以大江天险和秦国南北二分天下,秦国失去了覆灭楚国的最佳时机,这样,不也解了兄长的危难吗,到时,作为提出王道宽法的兄长,便可一举成就当年商君功业,成为秦庭里名副其实的相邦,可得天下赞扬,美名流传。”   熊启看着负刍,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这。”   负刍继续说道:“此次王道变法,儒家目的仅仅是为了救楚国,非是让秦国陷于乱,而是让秦国陷于繁,非是让秦国弱,实为让楚国强,兄长,可明白?”   负刍的话。   深深的打动了熊启。   秦国变法,未必会弱,弱也只是相对的,相对现在的秦国或许会弱,但相对其他国家依旧还是强大的。   可是,一旦王道宽法,那朝野上下,所有的局势都会出现变化。   不仅仅体现在民间,也会体现在对列国的态度。   熊启说道:“即便你说的有道理,就算,整个朝中的楚国人,都按你的做,可是,这秦庭里,还有宗室,还有秦国本土的臣子,他们若是合力阻止王道宽法,又能如何行事?终乃水中望月。”   负刍摇头道:“兄长多虑,只要兄长提出,宗室必然会鼎力答应。”   熊启看着负刍,道:“这又是为何?”   负刍说道:“秦国至变法以来,摒弃王道仁义,恰好便是儒家之真意,此后,推行耕战国策,以实力雄视天下,方有今日强盛的秦国,秦国宗室,这百年变法之间,最受其累,所以,复辟旧制之事,在宗室之中从未断绝,王道宽法,只是宽法,而非秦王忌讳的复辟,这不就是给了宗室一个很好的借口吗?他们只要知道王道宽法,如何会不欣然的支持?”   “当初但凡提出复辟之事,皆被秦王所嫉恨,但如今可是当时?孝公之后,惠文王,昭襄王时期,秦国虽恒强,但其国内大势根本上没有变化,依旧处在图强之时,可今日不同,秦国创下了古往今来未有之功业,疆土何止扩千里之远,拥有列国之民可受过秦法之苦?此时提出,恰逢其时!”   熊启不可思议的看了看负刍。   心中是非常佩服这个庶出的弟弟的。   此时,他终于明白,这么重要的事情,君父怎么会让他来。   可见,在来秦国以前,负刍必然是说服了楚国上下朝臣。   这其中的好处很多。   比如,一旦变法实施,他熊启就成为秦国权利最大的人,甚至一举越苏劫,而宗室也会因为对他感恩戴德支持与他。   让宗室和楚国臣子彻底的绑在一架马车上。   成为秦国新法的推动者。   然而,天下百姓因为从此以后,会少受秦法之苦,亦也会感恩于他。   秦国此时,又会因为陷入变法之繁,作为母国的楚国,也会乘机抓紧时机强大起来,数十年后,秦国对楚国的威胁也自然少了许多。   也就是说,一旦实行儒家的王道宽法。   百利无一害。   熊启顿时上了心。   细细思考起来,期间,负刍并没有出言打搅。   良久,熊启忽然问道:“即便你的变法可行,但秦土上下,无人传言秦法之失,无的放矢,此乃大忌,空言变法,有乱国之嫌,即便是本相,也担待不起,你有何办法?”   熊启被负刍说动了。   但是,你让熊启忽然跑出来对秦王说,我们变法吧,这肯定不可能的。   一旦说了出去,怕是人人避之唯恐不及。   你的目的何在?是为了什么?就说为了秦国强盛?难道现在秦国不强盛?   或者说,秦国遇见了什么事情了?非要变法不可,师出无名。   负刍笑道:“大哥放心,弟弟已安排妥善。”   熊启顿时惊愕的说道:“你安排好了?你如何行事?”   负刍笑道:“法家韩非,如今何在?”   熊启问道:“此人在颍川,韩国故土。”   负刍接着说道:“韩非,在五蠹中,写过这么一句,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在秦国的法制下,视儒和侠都是败类和蠹虫,可见此人对儒家的仇视,或者说,是蔑视!”   “韩非一去颍川,对儒,侠便开始大势清理,他先让读书人和侠士在颍川全郡境内自行登记在册,逾期不登记者,查获立刻斩,然而,登记过后的儒士和侠士却被他全部充入军中,随后,他真的杀了那些没有去登记的人,韩非至颍川以来,几乎天天都有人被杀!怨声载道。”   “然而,秦法之中,庶民但凡弃灰者,无不被烙印毁面,颍川全境之内,哀嚎遍野,百姓受其苦,却敢怒不敢言,此等境遇,不正如百年前,秦民受秦法之苦于水深火热之中那般无二吗。”   弃灰。   用后世的话说,就是乱丢垃圾!   在秦法下,弃灰者会被烙面,可见秦法之苛刻。   然而,弃灰只是秦法最轻的刑罚。   负刍说道:“韩国,虽然也是法家治国,但是,和秦国不一样的是,申不害只是针对了权贵,并未针对庶民,而商君的秦法却是针对朝野上下,无人可置身于世外,弟弟的老师孔鲢在儒家中颇有声望,此时便在颍川,此前刚抵达新郑,儒家门生六百人,无不跪地痛哭,呵斥秦法无情,纷纷出言,让老师主持公道,可见韩非治下,秦法之恶,尤胜于古。”   “然,恶必有失,如今,颍川新郑城中,儒家弟子,百姓十余万纷纷对抗韩非的秦法,痛斥此人身为韩人,却做秦国的酷吏,可见情形之紧促。”   熊启张大了嘴。   喃喃道:“好厉害的谋算。”   面前的负刍,利用了韩非治颍川的弊端。   刻意让儒家弟子出来搞事。   秦国新进土地,不敢随意的杀儒家之人。   重要的是,颍川那是什么地方,曾经韩国的国都,儒家的唇舌他是知道的,此番,带动了百姓,就更加难以治理了。   而且,其根本目的,并不是在颍川。   而是在咸阳,让王道宽法,出师有名了。   法家和儒家,那是义理上的南辕北辙。   尤其是韩非这个法家大成者,更是将儒家看作五蠹之一。   熊启道:“百姓和儒生敢无视秦法,你就不怕,大王一声令下,尽数诛杀?”   负刍笑道:“秦国当年诛杀七百人于渭水,都被列国称喝骂了几十年,更被称之为暴秦,如今六百儒生和十几万百姓?秦国岂能不知,杀也无用的道理?”   负刍正色,继续说道:“如今颍川大乱,皆因秦法,韩非不敢妄动,此事应该已然传到了咸阳,而且,不日之后,老师便会率六百儒生,抵达咸阳,向秦王进言秦法之失,于天下不利,社稷不稳的道理,到时,朝野动荡之下,兄长便可趁机提出王道宽法之说,其后,负刍自会说服秦王,让秦国变法,大事可成。” 第六百七十八章 儒家,我李斯恭候大驾!   武侯府。   李斯见苏劫询问,便说道:“秦乃法家圣土,可谓是全数摒弃了王道,仁治之言,儒家素来对秦法敛口不言,或者说,不敢明着于秦国对敌,但如今却大张旗鼓,反其道而行之,号召儒家子弟对抗秦法,这背后,定有目的,此番我等无从得知其具体何由,难以猜测。”   苏劫也微微点头。   忽然,杜莎拿出第三封信道:“这便是妾身担忧之处,这封书信乃是李园命人送来,其中提到了孔鲢以及另外一个人。”   苏劫二人顿时一愣。   随即苏劫将其打开,顿时惊呼一声道:“负刍!!!”   书信中,李园和李嫣嫣自然是说明楚国目前情况的同时,还为了求援而来。   李园和李嫣嫣自然不难看出,这负刍身后有儒家的支持,不仅如此,一旦让负刍做成了大事,这王位便很悬了。   到时,公子负刍在楚国上下的呼声便会空前。   一旦熊完生死,这王位熊悍必然坐不稳。   毕竟他兄妹二人的根基太浅,身后虽有武侯,但武侯远在咸阳,鞭长莫及。   也就是说,熊悍和熊犹这个苏劫手里的两个棋子,那个时候,可能就被负刍给占去了王位。   书信中自然也提及了。   负刍的计划,如何来对抗秦国,如何来强盛楚国。   便是王道宽法。   破坏秦法的根基,虽不至于让秦弱,但一定会让秦国举国大乱。   那个时候,楚国便有了可乘之机。   苏劫喃喃道:“好毒的计策!这负刍,到是本侯把你给忘了。”   并非苏劫忘了这个末代楚王,而是历史的春秋笔法,惜字如金,熊完二十年无子,这是太史公亲笔,可忽然又出现了一个叫负刍的庶出公子,没有生母的记载,也不知从哪里来。   其具体的由来更是泯灭在了历史之中。   李斯和杜莎都是来自于楚国,此时见苏劫变色,顿时问道:“夫君知道这负刍不成?”   苏劫摇了摇头,道:“出乎意料的人,本侯如何知道,只是想不到,这熊完居然在外面还有一个私生子,更是被泰王庙,武王庙藏匿了二十年,就是为了等待今日这个时机,这些人一个个年老成精,当真不可小觑。”   杜莎也是面色微白,略带恼怒。   他文王庙作为三庙之,可万万想不到,这泰王庙和武王庙在背后,早就有了准备,此次迁都,难怪两庙是拼了命,也要促成,确实是一个都不好对付。   然而。   苏劫没想到这楚王庶子负刍。   但泰王庙和武王庙也更加想不到,楚国的王后,居然是苏劫的人。   而负刍和孔鲢的目的,在书信中写的非常清楚,乱秦国的根基,而此时,作为负刍的老师孔鲢却恰好出现了颍川,在法家韩非的治下,带着儒家抗法。   顿时,这前后的因果,立刻便串联在了一起。   苏劫提起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无奈的摇了摇头,嘴角挂着笑容,感慨万千。   苏劫将书信交给了李斯,道:“你先看看。”   李斯恭敬的用双手接了过来,这才落眼看去,顿时满脸惊愕了起来。   他本就是极为聪慧之人。   这颍川和寿春的因果,确实能够一眼看个明白,然而,此时,让他震惊的却是,秦侯的手段,他李斯哪怕一直都以为自己才智过人一等,但一看到,这其中所写的皇后李嫣嫣居然是武侯的人,言辞谦卑,其心中荡起了何等波澜?   他李斯当年在楚国就是一个管仓库的小吏。   而这书信的主人,却是王后。   李斯顿时极为佩服的稽,道;“武侯扺掌乾坤,以天下为棋盘,帷幄千里,李斯万千敬服,这二庙自以为技高一筹,殊不知秦侯道高一丈。”   然而,如此隐秘的事,苏劫对自己居然毫不隐瞒。   这就是真的将自己视为心腹了。   如何不让李斯高兴和庆幸呢。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的平复自己的情绪。   整个楚国,怕是都想不到,他们的王后太子,是武侯早早准备下的暗子了吧。   苏劫道:“想不到,儒家和术士居然有所勾结。”   李斯立刻说道:“武侯有所不知,其实,很多儒家弟子,都是术士,很多术士之前的身份,也大多是儒家门人,在楚国,这也不是什么隐秘。”   苏劫闻言,顿时惊愕的看了看杜莎。   要知道,杜莎门下,也是术士,杜莎点点头,道:“儒门和道家,有所渊源,孔夫子当年也拜了老子为师,学习丹砂炼丹之术,而楚国炼气士和儒家的渊源,也却如李斯所言,乃是实情。”   苏劫道:“李嫣嫣的事情,其根由便是负刍,而负刍和孔鲢已然来到了秦国,二人求援之事,先放一放,如何解决这负刍和孔鲢,才是目下重要之事。”   三人都心知肚明。   李嫣嫣惧怕的是负刍,而负刍不知李嫣嫣乃是秦国的人,其现在的目的是在秦国变法。   各执一暗一明。   解决了负刍,李嫣嫣那边的压力就会少上大半。   李斯想了想,说道:“武侯,如今,既然知道了儒家的目的,那么接下来,不难猜出,儒家必然会立刻抵达咸阳,以颍川之事为起因,阐明观点,以开秦国变法之局面,然,儒家不管是昌明宗旨,还是真的求得变法,要想成事,其背后必然需要人所支持,此人,还要非一般的权势才有可能,这负刍谋划颇深,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纵观朝堂上下,负刍乃是楚王庶子,于相邦熊启更是同血同源,李斯以为,负刍若来咸阳必然先行说服熊启为儒家所依仗。”   苏劫听完。   顿时大为赞赏到:“李斯心思通透,本侯亦是如此认为。”   李斯拱手道:“如果真的寻了相邦,熊启必然会暗中联系宗室,宗室百年来,无时不在想复辟旧制,若非历代大王严刑法令,怕是早被宗室所得逞,如今,楚国换了一种说法,以王道来宽法,怕是会获得宗室的支持,一旦有了宗室支持,宗室未必不会暗中说服百姓,百姓若是知道儒家的目的,肯定会站在宗室这一边,到时,秦国必会生乱。”   李斯的考虑,不可谓不周。   在商君死了以后,秦国的宗室为了复辟,动了几次叛乱,皆被镇压。   哪怕就是历史上。   始皇帝时期,宗室都还在想复辟,嬴政铲除了吕不韦等势力以后,第一个做的就是再次削弱宗室的影响力!   毕竟,没人受得住秦法的严苛。   一旦宽了法,那可操作的事情就太多了。   苏劫看着李斯,问道:“你于韩非,皆是法家大成者,以你之见,这王道宽法,到底能否在秦国实施呢?”   李斯见苏劫相问,顿时拿不准苏劫的目的。   不过,立刻转而说道:“秦法让秦国强盛,这一点,毋庸置疑,李斯岂敢大言变法!”   苏劫笑道:“商君秦法治国,一言以蔽之,便是求变图存,亦乃应百年前弱秦之局面,如今,秦国强于列国,今古大别,若是再有什么强秦之法,本侯也一言以蔽之,恳其能求变图强,真有合适的办法,有何不可说。”   秦法本就让人忌讳。   李斯见苏劫真的只是询问,这才转而说道:“若是李斯来想,不会修正秦法,但会增补赈灾,兴文,重商,孝义诸节,至于所有刑律一律宽缓三分,可以考虑,但不能适用当下,具体何时宽法,至少现在难以看到,但李斯知道,一旦秦国能稳定宽法,便可使得商君开创的强秦之法成宏大之势臻于完美,秦可法中求法,恒强于古。”   苏劫看着这个千古大才李斯。   感叹道:“斯乃忠臣也!”   李斯顿时大受感动。   李斯不敢变法,因为秦国一变就得乱,但是可以增补。   只有真心为大秦考虑的人才会这么去想。   不像负刍那样,下猛药,明着是为你秦国好,实则就好像围魏救赵的道理差不多。   苏劫忽然道:“此次,儒家有备而来,必然会掀起极大的风浪,李斯,对你来说,这便是你的机会,你既然有此增补秦法之雄心,本侯自当成全于你,届时,本侯会让儒家作茧自缚,求法不成,反而成你之功名。”   李斯顿时惊喜加惶恐,问道:“武侯,是想属下如何做?”   苏劫冷笑一声道:“若想变法,便会有一场学理的争论,到时,你便按照你所想,和儒家对弈,本侯自会让儒家反而成全于你。”   在听完苏劫的一番教导后。   李斯是激动的告退离开了武侯府。   来到武侯府门前,他深深的对着侯府一拜。   这一次,如果成了,他李斯将会成为秦国的新贵,因为苏劫和他说的官职,太诱人了。   和其比起来,客卿虚位算个什么。   到时,整个秦国上下,他李斯便可一举如当年的商君一般,而且,背后有秦侯和太后支持,非相邦而似是相邦。   李斯喃喃道:“武侯,属下必不会让你失望,儒家,我李斯恭候大驾!”   …… 第六百七十九章 臣定让儒家不虚此行!(求订阅推荐)   咸阳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两道身影,披着看不到面容的大衣,走进了一处别苑。   二人推开关闭的屋舍,见到其中已有三人等候。   顿时将遮蔽面容的衣服给掀开,露出了真容,正是熊启和负刍。   庞毅顿时道:“相邦,你让问我等,宽法之事,是什么意思?这位是?”   此前,熊启已让人去了庞毅的府上。   娓娓说过宽法的事情。   否则,他们也不会前来。   另外二人都是宗室的老臣。   熊启道:“诸位勿怪,事关重大,熊启,不得不如此行事,这位,乃是负刍,儒家门人。”   熊启没有道明负刍的身份。   负刍顿时施礼,道:“儒家负刍见过三位先生。”   随即,熊启将负刍所言纷纷于三人诉说。   包括儒家已经带了六百人赶往咸阳的路上!   熊启接着说道:“本相深思熟虑,以为儒家所言不无道理,秦法若是再不修整,今日的新郑之乱,或许就会遍布秦国千里,成为秦国强盛的阻碍,此时若是能说动王道宽法,不正是为了秦国一统天下而做的铺垫?还请诸位,鼎力相助。”   庞毅顿时皱眉,思虑这前前后后。   和另外的二人也都是面面相觑。   负刍说道:“三位先生,相邦之言并非全然为了修整秦法,更未改变秦国既往的国策,反而一心是为让秦法适应当下的局面,颍川便是例子,大王何等英明,绝不会加以责怪,诸位放心便是。”   另外一个老人说道:“我等知晓相邦的意思,但当年昭襄王执政之时,已然对宗室因为复辟而大刀阔斧,加以整饬,当今大王虽更贤于昭王,但对秦法是何态度,我等难以臆测,相邦似乎也没考虑到武侯的意见,万一责怪下来,以武侯的影响力,我等说不定性命不保啊。”   熊启说道:“宗令多虑了,秦国人事错综纠缠,但凡大局事体,终非一人可左右,武侯虽权重,但此次宽法,若是诸位答应,同心劝说大王,那整个朝中,就局势来说,武侯寡,而我等众,又有儒家贤者劝说,武侯又岂敢责难众人?在说,我等确实是为了秦国考虑,大王岂能不知?如何会怪罪。”   众人听完。   不由点点头。   其实,这一次最危险的反而是儒家。   要知道,这么多年来,儒家还是第一个敢跳出来的诸子百家。   但是,其名义上是为了百姓,大王是绝对不敢杀儒家弟子的。   哪怕当年,天下的纵横策士各处乱跑,不乏指着君王鼻子骂的,也都没见被杀,那便是因为,你如果因为国事而杀了劝谏的人,那天下人必然离心。   谁还敢来秦国?   要杀,也是别的理由。   也就是说,儒家这一次,制造了颍川之乱,自己给自己弄了一个保护伞!   整个朝中。   王绾一方作为秦国本土的秦人大臣,对秦法是信奉不移的,其二便是宗室,秦法对宗室的制衡是非常大的。   在权利上也是剥夺的非常厉害。   反而不如其他大臣。   这也是在孝公时,商君弄的为了制衡宗室,巩固君王的权利。   另一方楚国的臣子,是兴衰交替,不足以多言,但如今对熊启来说,最怕的就是秦国攻打楚国。   此次,得知了楚国准备大兴当年吴越时的水军,心中的石头也是放下了许多,只要这一次,秦国能够宽法变革,那楚国就真的无所忧虑了。   负刍见状,心中大喜不已。   果然,秦法对宗室来说,就如悬在头上的利刃,对宗室来说,身为王公贵胄,却和庶民一样,事事小心,甚至比庶民更小心。   负刍说道:“明日,六百儒生将会在殿外跪地请见,咸阳百姓定会围观,到时,还请诸位劝说秦王。”   众人一听,顿时心头一震。   不是觐见,而是在上林道跪地请见!   这不等于逼王了?   这儒家好大的胆子啊。   ……   朝堂之中。   熊启和庞毅等人是垂不言,静候秦王上朝。   王绾等人心绪不宁,因为这几日朝中已然知道了关于颍川的事情。   苏劫一进殿,便看了一眼百官中靠后一点的李斯,李斯微微点头示意,表示让武侯宽心,随即,苏劫便回到了秦王座之下。   站定之后,多看了一眼熊启等人。   顿时心中有了几分猜测。   此次,大王让李牧成为秦国的国尉,前往了雁门关,而且,李牧获取了十万飞骑之事已然震荡朝野,让人唏嘘。   让宗室和熊启都出乎意料。   谁也想不到,这个雁门主将居然落入到了李牧手中。   而且,现在一想,这一步一步,似乎都是被秦侯给安排好的,怎么可能忽然就出现了十万飞骑,那本该死了的李牧居然出现在了咸阳。   一个个是暗恨不已。   说好了不管,谁料到,这是阴了他们。   李牧有这十万飞骑,可想而知,这朝堂中,怕是又会出现一个新贵了,不过好在,如果王道宽法出现,那影响力更大,比雁门关主将对他们来说更有用了。   不多时。   赵高和嬴政双双出现在大殿之中。   “参见大王!”   嬴政看了看诸位大臣,心情有些不悦。   韩非治理颍川,这是他亲自下的令,但现在颍川大乱,难道要去责怪韩非。   但是,儒家的事,是谁也想不到的。   王绾立刻道:“大王,颍川之事不必忧虑,曾经的韩民对秦法有所排斥,这一点,乃是必然,但颍川有腾将军和十万大军镇压,绝无可能有所失,臣以为,只需数月,便可平复。”   嬴政听完微微点头!   当年,秦国的百姓不也一样经历了这个过程么。   按道理,韩国也是法家治国,更应该能接受一些。   但是韩国的法不施于民。   所以,韩民很难接受。   忽然,殿外传来一声急促的声音道:“大王,上林道有数百人跪地请求大王收回颍川之法,责罪酷吏韩非。”   一言而朝堂惊。   别说是嬴政,就是苏劫等人也都微微惊愕。   他们可是提前知道这六百儒生是来干什么的。   但是没想到的是,这六百儒生不是觐见,而是直接跪在上林道。   要知道,上林道左右可都是百姓啊。   其目的是什么。   不难猜出啊。   李斯听完,顿时皱眉。   熊启和庞毅等人微微对了一下眼神。   心中大定。   嬴政顿时问道;“你说什么,数百人?跪地请见?还要寡人责罪韩非?他们是谁?”   传讯使道:“应该有五六百人,各个身穿白衣,看模样,都是受过刑罚的儒生,应该是从颍川来的士子,恐怕是因为受不了秦法的治理,来觐见大王的。”   此前,刚刚说颍川无虑的王绾顿时老脸一红。   立刻出言道:“大王,这些儒生公然抗法,罪比谋反,恳请大王下令,诛杀这些儒子,否则,秦法何以威严!”   王绾话音一落。   熊启便立刻说道:“大王,丞相所言不妥,这些人,并非本土秦民,非本土秦民只是尚不适应秦法,故有求而来,既是有求而来,又未乱法行事,何来抗法之说,倘若如此责罪,必留暴名,然一旦遗留祸患,日后秦国攻打他国,就不怕他国百姓倾力抵挡秦国的征伐吗,若因此而诛杀儒生,于社稷不利啊。”   顿时,庞毅等人也都纷纷劝谏。   嬴政平复心绪道:“相邦所言有理,但这些儒生,若是有求于寡人,寡人并非不讲理之人,可是,怎可在上林道让咸阳百姓围观,这是将寡人的脸面至于何处,将大秦的法制至于何处?”   嬴政不等他人说话,道:“虎贲军!”   殿外的侍卫顿时走了过来到:“臣在。”   嬴政道:“将这些儒生驱散,若有所求,将为者带入宫中,当着寡人面说!”   嬴政的话,众人不敢违抗。   熊启等人自然知道,儒家的目的。   隐晦的将朝中宗室和百姓们都连在一起,让秦国百姓知道儒家是在做什么,这都是为了百姓啊。   一旦成事。   百姓还不对儒家感恩戴德!   苏劫闭目不言。   良久之后,整个大殿居然无人说话,鸦雀无声。   很快,侍卫长便直接走了进来,让人意外的是,就一人前来。   嬴政寒光看去。   侍卫长顿时单膝跪地,道:“大王,这些儒生顽抗不从,誓死不走,并言,若是大王不降罪韩非,不收回颍川秦法,他们便撞死在咸阳宫外,此时,百姓们已然聚集数千,臣本想杀一二人,以儆效尤,可那儒家孔鲢说,他们此来,一为韩非,二为献法,若是大王诛杀,天下必然对秦国口诛笔伐,说秦国不容人,臣不敢擅自做主,请大王责罪。”   侍卫长的话。   让朝臣们的心脏怦怦直跳。   熊启等人也是长舒一口气,他们也害怕虎贲军直接杀人。   好在儒家早有准备!   我是来讨公道的,但是我也是为了献法而来,你如果杀我,诸子百家骂死你,让人唾弃你。   嬴政此刻是强忍着愤怒。   主要的是,这儒家居然借着百姓做遮掩。   嬴政道:“献法?好大的口气,儒家当自己是圣人不成,寡人要见,他们不见,是要寡人亲自去见?还是说,寡人下令杀了韩非,他们才来,那百姓如何看寡人,天下如何看寡人,儒家,好一个儒家,你这是逼寡人啊。”   见嬴政气得抖。   面色通红。   熊启深怕嬴政忽然下令,真的将他们给杀了。   顿时走出来,道:“大王,这些儒家不知秦法之严,此番举动虽然有过,但大王若是能够亲自前往,便是屈尊下贤,出言安抚一番,在百姓眼中,大王这番举动,便是以德报怨,儒家无话可说,等平复这些儒生的情绪,大王便可将其带入宫中,再以作询问,此局自解啊。”   苏劫此时,也是杀心四起。   这儒家当真是卑鄙。   若说,你来朝堂,自有办法收拾你。   可是,你却不来,这么做不就是想让大王去宫外吗。   在百姓的注目下,大王是答应还是不答应?是杀,还是不杀?   百姓们都会记着你儒家的好,儒家不惜得罪大王,都为了天下百姓,少受秦法之苦。   这不就是儒家的目的?   苏劫顿时走上前来,众人纷纷看向苏劫。   嬴政也不由松了一口气。   苏劫笑道:“大王不必恼怒,这儒家不比其他诸子,讲究民为本,社稷次之,君为轻,此番僭越其实并无对大王不敬的意思,臣以为,相邦所言不无道理,臣陪大王去见,定让儒家不虚此行!”   众人闻言。   一个个一怔:“啥?不虚此行?”   怎么听起来杀意腾腾的。   嬴政深吸一口气,从大殿上走过来,拉着苏劫的手道:“太傅,一起去看看这狂妄的儒家。”   熊启看了庞毅等人一样,立刻不敢耽搁,纷纷跟了上去。 第六百七十章 嬴政和孔鲢的辩论!   嬴政和苏劫尚未抵达咸阳宫门口,门外六百儒生的嚎哭已然传进了耳中。   不时还有宫卫的喝骂声。   很快,嬴政和满堂文武纷纷出现在众人的眼皮下,“大王来了。”   侍卫们见状也不由暗中松下一口气,这些儒生委实大胆,诸子百家中,就属儒家难缠。   满口仁义道德,此刻,更是一边骂一边哭,完全一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模样,关键是,你还打不得,杀不得。   嬴政大手一挥,拦在宫殿门口的侍卫们纷纷后退。   六百人身披白衣,头戴白色束带,一排排的匐跪在王宫门口。   嬴政低声骂道:“白衣束带?这些人是把咸阳宫当成什么了,真是好大的胆子。”   苏劫低声道:“要做给百姓看,自然胆子得大些。”   嬴政看了苏劫一眼,众人这才现,前前后后,早被百姓们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就说这百年来,敢堵住咸阳宫的,儒家算是独一个。   百年前还是宗室因为商君之法堵了门!   然而,当众人靠近之后,才现,这六百儒生,其中半数脸上都有烙印,很显然,是受了刑罚的,更有几个带着面具的儒生聚集在其中,秦人熟知秦法,一见便知,这些带了面具的人乃是被割去了鼻子,受了劓刑。   见到嬴政出现。   为的数个儒生顿时涕零满面,顿时高声道:“大王,还请为我等儒生做主!”   随即,六百人纷纷高呼道:“请大王做主,严惩酷吏韩非!”   声音此起彼伏,让百姓们神色不一的围观。   关中的百姓,百年来,早就习惯了秦法,从出生之日开始,就知秦法森严,长辈自会循循教导,自然不敢违背。   秦法的严苛,哪怕是庶民也都印入到了骨头里。   这些儒生公然叫板,他们是惊愕不已。   孔鲢立刻说道:“大王当面,休得喧哗,尔等所求,大王自会秉公而断。”   随即从地上站了起来,走上几步,稽道:“儒家孔鲢,参见秦王。”   嬴政看着面前白须红面的孔鲢,道:“寡人素闻儒家知礼,见仁见义,既有所求,寡人可敬儒家为上宾,邀请儒家殿上说话,此方为礼,寡人解你之惑,此方为义,而你,聚众在咸阳宫外,扰乱咸阳秩序,为求私利,此乃不仁不义,寡人,可有冤枉于你?”   孔鲢顿时面色一变,他如何想得到,面前的秦王,居然用儒家的道理来呵斥他。   顿时。   孔鲢再次拱手,道:“仁者,爱人,义者,利也,儒家和颍川百万百姓处于危难之中,我们儒家是应该挺身而出,还是为了自身的安危和利益,袖手旁观?大王时才所言的乃是小仁义,而儒家现在做的,乃是大仁义,大王自然冤枉了儒家。”   秦国的百官一个个面面相觑。   暗探这儒老当真好口才。   他们的做法在嬴政看来就是不仁不义,但是,儒家却说,他们是为了百姓,不在乎自己的生死,自然是大仁大义。   嬴政微微点头,转而说道:“子曰,能行五者于天下为仁矣,此五者为恭,宽,信,敏,惠,居处恭,执事敬,与人忠,夫子以为寡人说的可对?”   孔鲢此刻不由重新打量了一下嬴政。   他以为,秦王最多就是一个颇有点沉浮的年轻人。   可是此刻的秦王让他顿时侧目。   立刻明白了嬴政绝对不简单。   在嬴政如利芒的目光注视下,道:“大王深得儒家精要,可喜可贺!”   嬴政冷哼一声,说道:“既然寡人说的对,那你还让寡人惩罚韩非?寡人若是听你儒家之言,惩罚韩非,那这个天下就会动乱,百姓就会受苦,难道,这就是你儒家的大仁大义?”   孔鲢疑惑道:“老夫不知大王所言何意!韩非苦民,让颍川大乱,此乃对君王不忠,自当惩戒。”   嬴政说道:“行五者于天下为仁矣,反之,则是民众不知谦恭,为官者不知清廉,臣下不知忠臣,颍川韩非,乃是受寡人亲封为郡守,替寡人行法令,以法制地,何来叛乱?若是韩非不从寡人的令,那是不是便是你儒家所言的臣下不知忠诚?如果一个国家的百姓和官吏都想着谋害君王,对君王不忠,这便是以下犯上,这个国家岂不是会陷入动乱之中,百姓不也会陷于危难之中?”   孔鲢闻言。   心中大为赞叹!   不过,很快便大笑道:“大王,如果不问颍川时事,一味只要求百姓忠于君王,难道就能天下太平吗,民众就安居乐业了吗?”   孔鲢的意思是。   你只要求韩非忠君,却没有看到颍川的时事,这样的忠君对国家和百姓也没有好处啊。   “对,夫子说的对。”   “我们支持夫子说的,恳请大王收回颍川法制。”   一时间,六百儒生纷纷出言。   百姓们也是顿时哗然起来。   嬴政看到这一幕,强忍怒气,说道:“夫子从颍川而来,那寡人问你,你等眼里,颍川是何等时势。”   孔鲢略微沉吟,说道:“颍川,实非君王气象也!”   孔鲢一句话,让百官惊愕,都快被吓死。   王绾更是怒不可竭,道:“匹夫,你在咸阳进言,我大秦以礼相待,前你聚众闹事,后在此大放厥词,屡屡挑衅秦国的国威,凭你这一句话,足以以律法问罪,罪责当斩。”   孔鲢不屑的说道:“你要斩老夫?”   孔鲢随即俯手道:“那就杀了老夫吧,但你杀了老夫,可知后果?秦国东并,欲一统天下,天下无人不知,但凡有志之士,百家门徒,无不来投,然,秦自比王师,为百姓福祉而征战,唯仗信义以招俊杰,犹怕人不来投,儒家乃百家大治,今遇困穷来觐见秦王,若杀老夫,便是害贤,天下智谋之士,闻而生畏,必将裹足不前,秦国那时候靠什么来一统天下呢。”   孔鲢看着王绾道:“这般治儒家一家之罪,却阻四海之望之事,老夫劝言而是不可不查,不可不慎啊。”   王绾气得吹胡子瞪眼。   嬴政摆了摆手,看着孔鲢说道:“夫子说,颍川实非君王气象,可有佐证?”   孔鲢从容的说道:“老夫敢问秦王,天下何得太平?”   嬴政说道:“天下定于一,自有太平。”   孔鲢再次抚须道:“天下定于一者,何人也?自然乃是仁者定于一,何为仁者?不行杀戮,不行酷刑,是为仁者,大王既有雄心定天下于一,想必大王也志在做一个仁者,颍川百姓,儒家看来,便如那禾苗,禾田大旱,禾苗便望云霓,大雨但落,枯苗勃勃而起,其势何人堪当?何人堪挡?大王何不做这大雨,非要做割苗的刀镰呢。”   见嬴政不说话。   百官更是无话可对。   和儒家谈法制,固然可以争辩,但现在的情况是,百姓们都看着大王,都看着儒家。   再这么下去,这儒家要是煽动了关中的百姓,那才是大事不好啊。   孔鲢笑道:“大王,儒家此来,乃是和秦国一样,亦为了天下百姓,儒家阅人多矣,春秋战国以来,先贤无数,皆认为唯以仁政王道为量人之器,无得有他,所献国策,便是王道御法,亦不违背秦国当下的法政,又能以王道施天下,让天下以法而宽,避免如韩非那般,让法令流于刑治。” 第六百七十一章 孔鲢舌战苏劫! 孔鲢话音一落。 六百儒生,顿时大吼道:“恳请大王,以王道御法!” “王道御法!!” 声音闯荡在咸阳的上空。 此刻,百姓们已然聚集了数万。 一个个都在说,王道御法,避免让法令流于刑治。 看到这一幕,此前哀嚎的儒生们一个个都收住了啼哭,百姓们似乎也被儒家说的懂了那么一点,就是说,刑罚太严了,松一点,能松刑罚的就是王道。 然而。 儒家聪明就在,不改变法制,而是在现有的法制上,去松缓法制。 嬴政此刻,内心中如寒冬腊月。 这样的大事,儒家若是诚心来献策,嬴政也不是不可去听,天下制度,本就是要时时要学习,去学着改变,而且,现在嬴政都还不知,等到天下一统后,怎么来治理这个古往今来,从没有出现过的大一统国家,也自然需要很多有识之士。 可是,你儒家的做法无疑是让嬴政大为恼怒的。 恼怒的是儒家居然利用百姓。 来逼他。 换作常人或者是关中的人,早被杀了。 可偏偏人家算准了来献策,策略政见不同,你就杀人,天下何人可敢为秦国效力了? 忽然,一道声音传了出来,道:“这位夫子有礼了。” 众人闻声而看,见苏劫缓缓走了出来。 嬴政看到身侧的苏劫,略微说了句:“太傅。” 孔鲢也不由看去,“太傅?” 如此年轻,能被秦王称为太傅的,那就只有一人了。 顿时不由心中郑重了几分。 闻其名,知其威。 孔鲢也拱手道:“老夫见过武侯!不知武侯有何赐教?” 苏劫笑道:“赐教不敢当,我秦国求贤以来,不为虚名,只为强国,何以强国,自然是跟上大势,夫子要以王道御法也好,王道宽法也罢,本侯看来,只是学术之争而已,但本侯对先生时才所言,不太认同。” 孔鲢道:“那愿闻武侯高论。” 秦人们都纷纷看着苏劫。 苏劫说道:“秦国旧制,便是以王道为本,杂以零碎新政,民无适从,而且,秦国在立国之初,对周室礼治王道略加变通,而行治民之法,穆公以百里奚治国,力行德治,又引进了楚国的若干法令,简公时,行新政,摒弃旧制,可时日不多,又复旧制,今日,我秦国百年变法图强,已见硕果,先生却让秦国再变旧制,然而,本侯以史为鉴,此等王道旧制,只能治民与世小争,而不能强国与世大争,先生以为可对。” 孔鲢顿时说道:“世上,从来就没有小争于大争之说,只有小道之争和大道之争之说,武侯只看小争和大争,而不看小道和大道,岂不是舍本逐末。” 孔鲢一句话。 让六百儒生纷纷附和。 苏劫也不由面色微变。 这儒家之人,也当真善舌战啊,可谓是不留丝毫可乘之机。 孔鲢接着说道:“当年,秦国贫弱,天下皆知,欲得强秦,必须变法,舍此无二途,奖励农耕以复国,激赏军功以强兵,统一治权以正吏,化俗戎风以聚民,由此四点,方有秦国,这便是大道,非为对外以暴兵,对内以愚民,此非为道,而为道之下也。” 孔鲢道:“然,秦国百年变法,已然独强于世,以百年关中刑罚之苦,一日之间,施于山东六国之民,让民怨四起,这算不算,没有洞悉法令国策,埋没当年大道之根基的初衷呢?算不算没有洞察千秋万代长远之要害,让法令流于刑治?秦弱,可刑制,此乃大道,秦强,仍刑治,天下民怨四起,此便是小道,秦王和武侯当有所知,春秋战国以来,无不是在舍小道,而选大道,大道小道,一念之间,因时而变,岂可有百年不变的道理?” 孔鲢的话声非常大。 围观者中,不乏商贾,士子。 一个个不由还纷纷点头起来了。 如今秦国并吞三晋,将关中用了百年的刑罚,一年之中施加在天下。 所以,韩非会遇见了和当年商君推行法制时一样的境遇。 文武百官,更是面色白。 唯有宗室,一个个更是若有所思。 熊启藏在嬴政身后,面色有些激动,这儒家之人,当真是能言善辩! 孔鲢的意思是,现在秦国强了,你还用当初的秦法去对待天下的人,那就变成了小道,因为,不会让你秦国继续强下去,只会让天下的百姓来反抗你。 儒家的话。 在不同人听来,感受不同。 儒家这一次,说白了,就是来为秦国变法的。 为了让秦国答应,不惜当着满场百姓的面。 一旦,儒家成功了,那百姓们感谢谁?最感谢的就是儒家了。 然而,苏劫此时,杀心四起。 这儒家太过于心思阴险了一些,秦国的法制是不可挑衅的,而且,这孔鲢此时还是当着百姓的面说出这么深奥的道理,孔鲢的话让百姓们听去,怕是用不了多久,就会传遍秦国。 儒家一举而天下知。 嬴政衣袖里的手握着拳头。 嬴政道:“先生,此言乃是长驱国策,若真要献法,不如进宫寡人亲自讨教,先生以为如何?” 孔鲢自然知道嬴政的心理,如何肯答应。 顿时说道:“大王,社稷之策,大道小道,皆是为民,民为贵,其余皆轻,大王若是答应我儒家的王道宽法,答应惩戒韩非,我儒家立刻散去,老夫率众入宫向大王谢罪。” 此时。 场面顿时陷入一片寒霜。 众人面色不一。 这儒家老者,连大王的脸面都不给啊。 百姓们窃窃私语,儒家众人见状,心中大喜,他们儒家终于被秦国的百姓所认识了一些。 这可是好事啊。 不过,秦法森严,百姓们自然不敢和儒家一样在秦王面前大声喧哗,但是,这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谁听进去了,谁没听进去,这一点,没人知道。 见到孔鲢拒绝。 嬴政顿时面色微白,儒家就是这般讨厌,打也打不得,杀便和你骂娘。 一副舍生忘死的模样。 嬴政暗暗道:“儒家,寡人把你们给记下了。” 就在此时,苏劫再次走了出来,看着孔鲢说道:“那夫子眼里,将来的秦国何以为大道?” 孔鲢大笑说道:“置贤君,行仁政,去奸佞,息酷刑,此乃大道!” 苏劫继续问道:“那为何夫子为何认为,我秦国的法制在未来,不是大道呢?” 孔鲢说道:“大道至真,不涉得失,法术之言,唯言利害,以利取悦于人,以害威慑与人,二者论之,高下立判,何为大道,何为小道,庶民一眼可辨之。” 苏劫缓缓从高台上走了下去。 一时间。 六百儒生大吼:“大道至真,儒家大道!王道宽法,天下平安!” 苏劫来到六百人面前。 数万百姓,数百朝臣,六百儒生都看着苏劫,眼神里写满了愤恨和得意。 让秦国不敢杀他们的,除了儒家,还有谁!!!还有谁!!! 嬴政自然感受道了苏劫心里森冷的杀气。 但是,现在儒家不肯入宫,又逼他惩戒韩非,又不能杀儒家,如何来做? 忽然说道:“大道至真,儒家大道。” 百姓们都满目疑惑和不解的看着苏劫,面前的人,是他们秦国的武侯,难道武侯也认为儒家是对的吗。 第六百七十二章 苏劫舌战六百儒士!(求订阅) 苏劫忽然笑道:“可为何在本侯眼中,儒家何其厚颜也?你们口中的儒家大道,本侯没看到,看到的却是,儒家的大伪,如此大伪之道,我秦国岂敢任用,大伪之言,秦国何以分辨奸佞?大伪之论,何以让本侯治理这秦国万民?” 苏劫一句话。 让孔鲢顿时变色。 六百儒生,更是纷纷喝骂。 “卑微末技,岂敢于儒家相提并论。” “我儒家以百姓为天下之重,社稷君王为轻,先贤无数,后人膜拜,岂是法家可以相提并论。” “对,我儒家来秦国,也是看在秦国确实可以一统天下,为了天下万民献策而来,不忍产生受秦法之累。” 苏劫冷笑一声道:“大言不惭,区区酸儒,哪里来的勇气?儒家大伪,天下可证,岂是本侯一人之言?” 苏劫将目光看向了百姓。 环视了一圈。 说道:“儒家眼中,人皆小人,唯我君子,术皆卑贱,唯我独尊,学皆邪途,唯我正宗!本侯可有冤枉你儒家?” 孔鲢冷笑一声,道:“此乃诸子不敌儒家,污蔑之说,岂能再次公论?” 苏劫笑道:“污蔑,公论?墨子兼爱,你儒家骂作无父绝后,朱杨言利,你儒家骂成禽兽之学,法家强国富民,你儒家骂成虎狼苛政,老庄脱,你儒家骂成逃遁之说,兵农工医,你儒家骂成了微末细学,纵横国士,儒家骂作妾妇之道,儒家张扬刻薄,出言不逊,损遍天下诸子百家,却大言不惭,以王道正统自居,平心而论,你儒家自己究竟是何物?” 孔鲢顿时指着苏劫道:“你,你,休得污蔑!” 苏劫冷笑摇头,“咸阳百姓尽皆再此,不乏诸子饱学之人,本侯有没有污蔑,还需本侯来说?” 顿时,人群中哗然起来。 “这是儒家?” “我还以为,他们都是为秦国强大而来的君子了。” “算了吧,这些儒家,就是道貌岸然,骨子里坏得很。” 嬴政听完,笑道:“痛快!” 苏劫再次提高了声音说道:“儒家何物?本侯一言以蔽之,不过一群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酸儒,整天淹没在那个消逝的大梦里,唯知大话空洞,欺世盗名而已,国有急难,邦有乱局,儒家何曾拿出一个有用的主意?尔等终日高谈文武之道,解民倒悬,事实上却主张恢复井田古制,使万千民众流离失所,无田可耕,尔等信誓旦旦,称‘民为本,社稷次之,君为轻’,事实上却维护周礼,贬斥法制,要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民,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是往前平民有冤无处颂,状告无门,天下空流多少鲜血?” “如此言行两端,心口不应,不是大伪欺世,难道还是堂堂正正么?儒家大伪,更有其甚,尔等深藏利害之心,却将自己说成杀身成仁,舍生取义,观其行,却是孜孜不倦的谋求官位厚爵,但有不得,惶惶如丧家之犬,三日不见君王,其心揣揣,一月不入官府,不知所终,究其实,利害之心,天下莫过儒家,趋利避害,乃是人之本性,尔等偏无人之本性,不做因势利导,反着意扼杀如阉人一般。” 儒家子弟直接傻眼了。 百姓们也愣住了。 人群里不知谁说了一句:“说的好!!!” 嬴政也是被苏劫的痛骂给惊呆了,百官屹然! “这,这是太傅?” 孔鲢浑身颤抖,指着苏劫,道:“武侯,老夫敬你,你却如此辱骂羞辱,此乃天理难容!!!” 六百儒生,一个个被苏劫气势所震。 此时,只能怒目相对。 苏劫再次骂道:“食而不语,寝而不语,坐怀不乱,生生的将柳下惠那种不知美人为何物的木头,硬是捧为与圣人齐名的君子,将有血性的人变成一具活脱脱的傀儡,成了一个毫无血性的阉人!” 一时间。 儒家弟子顿时倒了一片。 百姓们顿时大笑起来。 嬴政更是被苏劫的话给逗乐了。 道:“太傅,乃是喜爱美人之人啊!” 熊启等人额头冒汗,暗道:“是是是,大王所的是。” 孔鲢顿时一阵血气上涌,儒生直接上去要扶着孔鲢。 孔鲢气息不稳,道:“老夫,一生何曾受过如此侮辱,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苏劫看了看百姓,和面前的六百儒生,继续骂道:“儒家弟子众多,又几个能像墨家弟子一样,为国劳心出力?有几个不是唯唯诺诺的弱细无用之辈?应有所求,却做文质彬彬的谦谦君子,求之不得,便骂尽天下,更有甚者,尔等儒家公然将虚伪看做美德,公然引诱人说假话:为圣人隐,为大人隐,为贤者隐,教人自我虐待,教人恭顺服从,教人愚昧自私,教人守株待兔,终使人不敢觉丑恶,不敢面对法制,沦为无知茫然的下愚,使民为贵族永远欺之,险恶如斯,虚伪如斯,竟大言不惭的奢谈解民于倒悬,敢问你们诸位,春秋以来七百年,可有此等荒诞离奇厚颜无耻之学?有,那必然就是你们儒家,便是孔丘孟轲!” 此时。 百姓们反而从笑话变成了噤若。 嬴政亦惊叹道:“太傅骂的好,骂的痛快,儒家大伪!!!” 李斯说道:“大王,武侯并没有骂,而是再告诉百姓,什么是儒家!” 嬴政道:“太傅此骂,句句珠玑啊。” 应有所求,却做文质彬彬的谦谦君子,求之不得,便骂尽天下。 这不就是说儒家的人么。 为圣人隐,为大人隐,为贤者隐! 不就是教人自我虐待,教人恭顺服从,教人愚昧自私,教人守株待兔 你想做圣人,就远离红尘,不食人间烟火,那不就是自我虐待么。 你想做大人,就要对更大的人恭顺服从,你想做贤者而隐,就是守株待兔。 人群中的负刍见到这一幕。 此前轻松的面容,变得无比的郑重,此番来秦国,可是有大目的的。 可是眼前,儒家被苏劫如此痛骂。 而且百姓们纷纷叫好。 这如何行事以后? 而且,老师此刻,面色眼眸通红,已然是怒极攻心。 儒生中顿时有人通红着眼睛,说道:“不可侮辱儒家圣人。” 苏劫顿着声音看去,冷笑道:“圣人?你儒家问世以来,尔等从不给天下生机活力,总是呼喝人们亦步亦趋,因循拘泥,天下诸侯,春秋三百六十,战国三十二,直到如今还剩四,三五百年中,竟没有一个国家敢用尔等,儒家至大,无人敢用么?非也,说到底,谁用儒家,谁家灭亡,方今大争之世,若得儒家治国理民,天下便是茹毛饮血,孔孟二位啊,千百年后,也许后辈子孙忽然不肖,忽然想万世不移,忽然想教国人泯灭雄心,儒家也许会被抬出来,孔孟二位,或可陪享社稷吃冷肉,成为大圣大贤,然则,那已经是千秋大梦矣,绝非尔等生身时代之真相也,儒家在这个大争之世,充其量,不过毫无一用的书生罢了!!” 苏劫说完。 大袖一副,顿时转过身去,朝着赢政走去,百官们都还没有回过神来,此时见到苏劫走到了面前,才纷纷摇了摇头,回了心神。 苏劫稽道:“大王,臣并没有骂人,而是咨诹善道,察纳雅言,是怕百姓们给儒家给骗了。” 嬴政大笑道:“寡人对太傅,亦是刮目相看啊!哈哈哈哈” 百官更是觉得解气。 一个个是万般佩服。 百姓中更是静如空谷。 此时看着六百儒生,更加不善了。 然而,孔鲢和儒生们听完,一边是气,一边是羞,然而被如此多人的注目下,更觉不知如何是好,若说骂,儒家骂人从来不弱于人,孔鲢想过要拂袖而去,以表不屑,但整个人回忆起苏劫的喝骂,顿时两脚灌铅,半点挪不出,而后看着秦人的指指点点。 顿时心血便再次涌出。 然而,孔鲢和儒生们都知道,此时唯一的办法,就是喷回去,不仅要喷回去,还要做出震耳聩的反击之言,然而,论战如斯,此番可谓是无人知道该如何反驳,想到惶惶儒家,岂容如此羞辱。 顿时,孔鲢还有一百余儒生,受不住心血之气。 一百多人狂喷鲜血。 顿时染红了咸阳宫的门口。 “夫子,夫子!!!!” 鲜血染红了衣襟,直接晕厥过去。 嬴政看到这一幕,顿时道:“传太医!!!” 说完,拉着苏劫的衣袖,朝着大殿里走去。 末了,等到百官彻底进入宫中,嬴政大声的吼了句:“痛快!!!” 第六百七十三章 秦法,须臾不可偏离?   子时。   相邦府邸。   熊启面色苍白,容颜疲惫,不知经历了何等事情,直到深夜才回到府中。   熊启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口饮尽,心绪才缓缓平复,一百余儒生被骂的怒血攻心,孔鲢更是昏迷了两个时辰,儒家此番受辱,可谓百年罕见,怕是已然传遍咸阳。   美名没获得,笑话到是给了个足。   熊启暗骂了一声:“自作自受!”   今日,大王几番相邀入宫,儒家顺势而下,也就没有后来的事了,该做给百姓看的事情,本也算达到了了目的,偏偏聒噪不休,不肯入殿,这下好,被武侯给骂的无地可容!   负刍走了进来。   面色也不太好看,一见熊启,立刻问道:“兄长,老师身体可还安好?”   儒家弟子早被带进了宫中,具体如何,谁也不知。   熊启抬头撇了负刍一眼,不好气的说道:“尚好!修养两日,补补血气便可安然无忧。”   负刍微微点头。   熊启见负刍似乎不是太过紧张,转而问道:“儒家今日颜面扫地,孔鲢屡屡挑衅大王,你等本是为秦变法行事,可今日偏偏做了违背秦法之事,你就不怕大王一怒之下,依法杀了孔鲢和你儒家子弟?要知道,这也绝非不可能之事,到时,杀人事小,勿事为大,兄长权你一句,切莫在如此行事,今日你应该看到秦侯是什么人了吧,若是再出了事,你可别怪兄长到时候保不住你们。”   负刍点头。   道:“多谢兄长教诲,秦侯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直到现在,弟弟都还心有余悸!此人当真厉害。”   熊启冷哼一声。   负刍见熊启依旧面色不善,这才接着说道:“大王绝不会杀儒家,兄长大可放心,绝不会误了大事,今日之事,却乃儒家不查,若非秦侯太过匪夷所思,儒家今日必然会让大王就范,不过,今日之后,我等便可行事,兄长消气。”   熊启气就是气在儒家不识抬举。   大王既然相邀了,也就是达到目的了,可偏偏如此去做,关系到楚国的兴衰,他如何不气。   不过,此时见负刍言之灼灼,不由也看了过去。   负刍笑道:“兄长,商君有言,有功于前,有败于后,不为损刑,有善于前,有过于后,不为亏法,此谓功不损刑,善不亏法,而且,今日,说道根本乃是列国王道之说,儒家仁政之论而已,大王若杀,岂不落天下之口舌?”   负刍的意思是。   在秦国,前面你有功,后面你有败,可以功过相抵,不至于杀人。   儒家虽然没有功,但是是怀着立功的心思来的,说到底,也只是儒家仁政之论,并没有骂过任何一句秦法,大王如何会杀人。   负刍继续说道:“儒家并非针对秦法,而唯指秦法的缺失,这并不是秦法的根本,儒家并非针对秦政,而是指出秦法的弊端,亦非秦法的根基,儒家并不单言商君,只是说出商君的偏颇,而不是非议商君的大道,儒家今日所言虽或有缺失,但是,以大王,秦侯和满堂文武的才智,不难看出,儒家所言自然有其道理,事关秦政,如何会不深有所思呢?”   熊启闻言,顿时若有所思起来。   他是秦国的相邦,变法改革,他是第一手抓,负刍这么一解释,也确实如此啊。   随即微微点头。   道:“以你的意思,你认为,大王真的会考虑?”   负刍说道:“儒家持宽政,乃就事论事之宽,如此,秦法秦政方能拾遗补缺,日臻完善,使秦终成泱泱大国,王道儒家之仁政,确实秦法本体缺失之仁政,可是今日,武侯说的却是恢复井田礼制之仁政,于儒家仁政还是有所区别的,今日所谈的仁政,武侯口中之矛,非儒家之矛,武侯口中之盾,非儒家之盾,此乃武侯骂人之时,刻意曲解了。”   熊启冷哼一句,道:“本相看,到是没曲解,你来之时,于我说的是王道宽法,此乃以法为本,可今日殿前,孔鲢说的是王道御法,以王道为本,你们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负刍也是面色有些尴尬。   最后才说道:“此乃却是儒家有所失言,不过,兄长只需知道,大王必然会深深思量,否则,岂会将老师带入宫中,这几日,朝政必然会大议,兄长可要做足准备啊。”   “相邦,客卿李斯拜访。”   门外,突兀的传来一声传讯。   熊启和负刍二人皆是一阵意外,按道理,这个点了,还来拜访?   负刍道:“李斯?”   熊启道:“此人乃是楚国人,初来秦国之时,乃是吕不韦门下的幕僚,后来,投奔了武侯,成为秦王的长史,如今已然贵为客卿。”   负刍惊愕的道:“客卿?看来,此人到是大有才学啊,不过,此人乃是武侯的人,此时来拜访兄长这是为何?”   熊启想了想,道:“怕是因为今日儒家之事。”   负刍道:“此人既来,必有大事,既然如此,兄长与之商谈,负刍告退。”   熊启摆了摆手,说道:“不必,他又不知你是谁,若是不错,此人必然是为宽法之事而来,你也不如听一听。”   李斯一进门,立刻笑道:“李斯深夜叨扰,事出有因,还请相邦恕罪。”   熊启笑道:“客卿来相府,本相亦好生意外,不知,客卿此来所谓何重要之事。”   李斯看了一眼负刍。   熊启笑道:“此乃本相的心腹幕僚,负刍,当其面无不可言。”   李斯心中一震。   若不是此前在武侯府知道这负刍身份,此时怕是还真不怀疑。   果然,儒家来到咸阳还真的找了熊启。   既然如此,那今日白天,殿外的事,这熊启,就不可能不知道了。   李斯立刻收敛心神,说道:“今日儒家殿前劝法,李斯深有所感,认为秦法已到了当变之时,相邦执掌朝野枢纽,若行变法,便因相邦而起,李斯此来,就是想一问相邦的意思。”   ……   几日之中。   朝堂上,确实掀起了风浪。   这也不乏嬴政确实在认真的思考,以及宗室和熊启的暗中推助。   至少,颍川的事情,并没有落下帷幕。   嬴政的眼眶有些黑,可见,几日并未休息好。   庞毅说道:“大王,秦国自变法强国以来,至今已有百余年,山东列国昔日便是无日不在非议,不在抨击挑剔,如今秦得关外之土,臣民千万,臣以为可缓缓刑之,否则,毕生当年关中之乱,大王应该知道,当年关中变法,让臣民服从,都花了二十年,如今,关外才一年不到,一旦生乱,社稷不安啊。”   一时间。   宗室大臣各个站了出来,纷纷附和。   秦法当年在实施变法,那是杀的血流成河。   可是如今,秦法不是不可继续杀,而是,现在的时势不允许秦国再继续杀。   嬴政看向熊启,说道:“寡人多日以来,也有所思量,但是,秦法乃是秦国的立国之本,若不施法,关外乱,若是变法,秦国乱,同样是社稷不稳,那这其中,可有两全之法?”   熊启说道:“大王,以今日之秦政来看,当年诸子所言,其实也并不是没有真知灼见的。”   嬴政问道:“哦?寡人愿闻其详?”   熊启接着说道:“譬如,当年墨子之兼爱说,孟子之仁政说,以及荀子之王道说,均对秦法有所非议,非议之要害,皆只有一处,便是责备秦法之严苛,若是宽政济之,则秦法无量,秦政无量,平心而论,秦法也绝非万世不移的金科玉律。”   熊启的意思很明确。   秦法是可以变的!   然而,这一句话,朝堂上顿时哗然。   王绾作为秦国本土派,顿时按捺不住了。   王绾走上前来,稽大声说道:“大王,臣有异议。”   嬴政看去,略有头疼,说道:“讲。”   王绾道:“诚如宗正和相邦所言,秦法虽苛,但也有百年不变,秦国百姓也无半点呼声,倘若因为山东列国和诸子的咒骂之词而摒弃当改之错,无异于背弃孝公和商君变法的初衷,于秦来说,得不偿失,因此变法,不得不慎。”   熊启等王绾话音一落,顿时看去,说道:“秦国乃是法家治国,法家治国,何谓法家?求变图强者,谓之法家,治国如同治学,唯求真知,可达大道,何谓真知?庄子云,得道之知谓之真知,何谓治国真知?能聚民,能肃吏,能强国,治国之大道也,去秦法秦政之瑕疵,使秦法秦政合乎大争潮流,而更具大争实力,变法有何不可?”   顿时!   附和者皆有不少,两边骤然喝骂了起来。   冯去疾见状,立刻说道:“大王,臣等十三人,多日商议,认为商君法制乃是秦国法之大义所在,而且,商君之法在秦国经历了百余年的考验,乃成强国富民之经典,须臾不可偏离,乃是大秦万世不易的治国大道,一旦变法,不管是王道宽法,还是王道御法,社稷将危啊。” 第六百七十四章 朝堂大辩!商君之道到底可不可变!   这时!   一道声音从大殿的末尾传出,道:“大王,臣对御史和丞相所言,实不认同。”   嬴政和百官们纷纷朝着末尾看去。   只见李斯居然走了出来。   嬴政看了苏劫一眼。   顿时心中一震,李斯虽然是客卿,但是,他嬴政却是知道,李斯乃是苏劫的人。   现在李斯忽然走了出来,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居然站在了楚国这一边。   难不成,这是武侯的意思?   可是嬴政却从苏劫身上没有看出半点意外之色。   然而,三日前。   苏劫在殿前将儒家骂得是体无完肤,颜面扫地,现在怎么可能又来支持宽法呢?   熊启大笑,说道:“此乃朝政之议,若有异见,尽可磋商,不知客卿有何高见?”   见到李斯出来。   熊启满怀大笑。   三日前,李斯深夜前来拜访。   便很快阐明了他的意思,那就是支持宽法,支持王道。   等到李斯走后,负刍更是对李斯大为钦佩,便说道:“若是由李斯出面,说服秦王的把握就更大了,反而用不到他负刍了。”   此时。   在朝野僵持不下,李斯出来,就是最好的时候了。   这也就是李斯委托熊启,在朝野上和秦国本土的臣子进行争论。   嬴政更是若有所思的朝着李斯看去,李斯是什么人,虽是太傅提拔的人,但是同样是他嬴政信任的人。   包括,让他嬴政如何忠义两全,这都是李斯提出来的。   故李斯肯说,他嬴政还是颇为期待的。   嬴政笑道:“客卿之论,寡人望之,不知客卿对当下变法之局,如何看待!为何认为御史和丞相所言不妥?”   李斯来到大殿前。   稽说道:“因为丞相和御史皆认为,秦法须臾不可偏离,但为何不可变?那是因为视当下秦法为大道,但李斯认为,此言大谬。”   王绾怒声说道:“客卿的意思是,秦法是小道?”   李斯摇了摇头,这才说道:“秦政护法,无可非议,然而,孝公商君治秦,其根本之点在于应时变法,而不在固守成法,李斯以为,商君治国之论可一言以蔽之:求变图存,说到底,应时而变,图存之大道。若视商君之法不可变,岂非以商君之法攻商君之道,自相矛盾了吗?”   嬴政闻之,豁然开朗。   道:“继续说。”   熊启也不由吸了一口气。   暗道李斯此话厉害啊。   商君为什么要变,那就是图存啊,若是法不可变,叫什么商君之法呢。   后人却拿着商君的法当做金条玉律,这不就有违了当初商君的道吗!也就是说,商君自己都是认为法是要变的,要应时而变,目的是图存,图强。   王绾,冯去疾更是面面相觑。   “这??!!”   就连苏劫都暗中惊叹,这李斯当真了得!真是个大才!   李斯再次说道:“既然是唯求变图存,法令又不可缺失,那为何不补全秦法之不足,纠秦法之缺失,使得秦国法统成为万世垂范,据实而论,诸位和大王之所以今日在朝堂中做此争论,不正是因为,其实在诸位臣子和大王心里,商君法制之缺失,已然日渐显露了吗,李斯看来,其根本弊端在于刑治峻刻,不容德政罢了。”   李斯的话,无疑是戳到了许多人的心坎里。   然而,此刻宗室和熊启一帮的楚人,更是跳起来,道:“客卿此言极妙!正是如此!!!”   冯劫忍不住,走了出来,道:“客卿此言谬以,客卿所言,岂不是说秦法失德,秦法若失德,岂不是大王失德,先王失德,百姓失德!”   冯劫的话,让熊启等人面色一白。   这话,可不敢说啊。   李斯不以为意,说道:“法不容德,法之过也。德不兼法,德之失也,德法并举,宽政缓刑,是为治国至道也,法之德何在?在亲民,在护民,今秦法事功至上,究罪太严,民有小过,动辄黥面劓鼻,赭衣苦役,严酷之余犹见羞辱,所以颍川之民,并未反对法制,而是反对羞辱之刑罚而已。”   李斯接着说道:“譬如,弃灰于道者,黥,便是有失法德,故民怨,李斯以为,若是大王改变此刑,变为,庶民纵然弃灰,罚城旦三日足以,为何定然要烙面呢,此时,不就是法容于德,大王德法兼备,又不失商君之法了吗。”   李斯道:“大王,山东六国多言,秦人不觉无鼻子丑,由此可见,秦法若是施于曾经的山东臣民,必然会有乱局,所谓,坤厚载物,众位心中所想的秦法之缺失,不正是如此吗,秦法失在过严,可成一时之功,不可成万世之厚,维修法德,以法治御王道,方可成大秦久远伟业。”   苏劫听到李斯的话后,不由大为赞同。   历史上,后世多有感怀秦国的刑罚。   所以才有了后来重用儒家的事出现。   这都是为了避免和秦国的结局一样。   李斯,提出郡县制,应用了两千多年,此时,所言的法制御王道,更像是千年后的国策,是长久昌盛之策。   然而,熊启也变色了。   此前不是说的,王道宽法,王道御法么,怎么现在变了?   不过,此时不是纠结的时候,管他是什么,只要秦国变法,楚国就有了时间。   嬴政顿时若有所思起来。   这般大事,虽不能一语笃定,但是不难让他能够感受到这其中,蕴含的商君大道。   嬴政忽然看了一眼苏劫,若有所悟。   王绾高声道:“老臣不如此认为。”   李斯看着王绾,道:“此乃学术之论,丞相但讲。”   王绾道:“秦法虽严,却不失大德,要之点,在于王侯于庶民同法,国无法外之法,上下一体同法,所以根本没有厚民,薄民,不亲民之实,假若秦法独残庶民,自然失德,惜乎不是,便说肉刑,秦人劓鼻黥面者,恰恰是王公贵胄居多,而庶民极少,是故,百姓虽有无鼻之人,却是人无怨尤而敬畏律法,再说弃灰于道者黥,数十年来,果真弃灰而受黥刑者,至少关中,万中无一,若非此次为了以正国法,颍川何以动刑?如果如客卿所言,将弃灰者的刑罚改成城旦三日,安知秦国街道不会污秽飞扬?”   冯去疾说道:“大王,臣附议丞相之言,李斯所言的法制御王道,还是儒家所言的王道宽法制,皆其根由,都有王道,然而,曾经山东六国到是皆行过王道,然而结局如何?贿赂公行,执法徇情,贵胄逃法,王侯私刑,民不敢入公堂诉讼,官不敢进侯门行法,如此王道,只能使得贵胄拥法外特权,民众饱受律法盘剥,最后如何?山东列国,民众汹汹,上下如同水火,若是如此,法德何在?反观秦国,重刑而一体同法,举国肃然,民众拥戴,宁非法制大德?”   李斯顿时说道:“二位所言,和李斯所言不一样!”   王绾二人相互一看,问道:“有何不同,皆是王道!”   李斯说道:“二位所言是王道治国,李斯所言,是王道法制,唯对秦而言。”   王绾道:“即便对秦,也是不通,商君变法,本是反数千年王道而行之,自成强国范式,若以半点王道治之,侵蚀秦法根基,必将秦法渐渐消于无形。”   庞毅听着众人争辩。   忽然,对着赢信使了一个眼色。   赢信见状,立刻走了出来,道:“大王,臣不通秦政,但臣却知道,一旦行了半点王道,对秦国的兵士有害无益。”   “什么?”   秦国最重要的环节,便是兵士。   嬴政闻言,心中一震,问道:“将军所指为何?”   赢信接着说道:“一旦行了王道,那秦国的虎狼之军,便是王道所言的义兵,那时候,秦国的兵马高举着义兵之名,去行霸道之事,便是王不王,法不法。”   赢信接着说道:“虽说客卿口里的王道,只为了纠秦国律法严苛,但是,秦国的律法贯穿朝野,无人置身于世外,其中军旅之严,尤胜于庶民之严,那按客卿所言,是改还是不改呢?”   嬴政顿时皱眉。   他到没有想到这个环节。   庞毅等人看了王绾一眼,见到王绾神色顿时松缓了几分。   赢信再次说道:“荀子之王道,王道之义兵,义兵号称天下良药,以诛杀暴君,振奋苦民为宗旨,然而,惩罚暴政而不灭其国是义兵,譬如齐桓公,吊民伐罪而灭其国,也是义兵,譬如商汤周武,也是义兵,那大秦那个时候用兵归宿究竟何在?是如齐桓公一般只做天下诸侯的霸主,听任王道乱法残虐关中庶民?还是听任天下分裂依旧,终归不灭一国?若是大秦兴兵一统华夏,这还叫什么义兵和王道呢。”   李斯听完众人的话。   此刻也是正襟危立。   等到堂上,在也没人说话,而是看到,所有的人依旧看着他。   李斯不由轻笑,随即沉稳泰然的说道:“义兵之说,兵道之一也,与将军所言的兴兵谋国是两回事,大如汤武革命,义兵也,小如秦国灭三晋,化三晋,亦是义兵也,故义兵之说,不涉及用兵图谋之大小,唯涉用兵之宗旨也,目下秦国,论富论强,天下何人可敌?将军高远之论,李斯以为杞人忧天,更是不着边际,亦不足以与之计较,若是老成谋国,唯以视当下之法,优胜之法,使秦国大富大贵,而后万事可论,否则,惶惶之志,纠纠老言,突然庄周梦蝶。”   顿时。   殿中肃然无声,喘息声清晰可闻。   忽然,人群中走出一人,道:“莫非,客卿之心,是想取商君而代之?” 第六百七十五章 先修书,后修法,书为法之绸缪!   一语皆惊。   就连嬴政都不由骇然的看了过去。   熊启等人都不由看了过去,只见说话之人,居然是武侯。   顿时一个个心中忐忑了起来。   不过想到此前,武侯对儒家的态度,也就说的过来了,当初,这李斯乃是吕不韦的门下,后来被吕不韦驱除出了府邸,听说背后就是因为武侯看不惯李斯,当着吕不韦的面贬斥了此人,吕不韦这才怒逐李斯。   再后来,众人知道这李斯似乎投了武侯。   但是武侯却没有重用此人,甚至可以说,根本就没用,而是将此人闲置了,此人后来因为大王拜访武侯的时候,看中了这个李斯,便将被武侯闲置的李斯带入了宫中。   然而,这是众人眼中和在嬴政眼里却不是这么个事。   太傅虽然不用李斯,但是是太傅将李斯给自己,并言此人大才,磨砺一番可重用。   嬴政忽然浑身一缩。   本能的觉得这其中有问题。   苏劫一开口,其余的人,自然不说话了。   熊启等人更是惶恐,深怕这李斯又被武侯给骂吐血。   因为李斯的话,明显大王已经动心了,只要大王答应,大事可成了啊。   如何能让武侯坏了楚国的好事。   熊启顿时出声说道:“武侯,李斯句句为秦着想,此言是否太过于诛心了。”   李斯也是面色一红,似乎有些畏惧,随即咬了咬牙道:“武侯,李斯决无此心!”   苏劫笑道:“你想变秦国的法,为何又言绝无此心?”   李斯说道:“李斯绝无图谋取代商君,更无人图谋废除商君之法,李斯的主张,唯使大秦治道更合民心,更利长远大计,如此而已,请武侯明察。”   熊启转而对着嬴政说道:“大王,李斯曾告诉臣,说,此次不能称为变法,更不会修正秦法,但若是增补赈灾,兴文,重商,孝义诸节,若是大王将所有刑律一律宽缓三分,便可使得商君开创的强秦之法臻于完美,秦法可成强国范式,此乃基于商君,何至于取代商君?”   苏劫听完,冷哼一句道:“原来如此!既然如此,本侯就不多言了。”   众人也看出了苏劫对李斯非常的不满,但是李斯的话却挑不出刺来。   而且。   此时,众人听到熊启的补充,顿时一个个是相互看去!   增补。   而且是在赈灾,兴文,商贾,孝义之上。   嬴政摆了摆手说道:“诸位不必在论了,秦法之后弊端,日渐显露,此乃确有其事,然则,寡人亦认为,商君之道,确实在于变,然而,弱秦之时,可以变强,如今强国之时,强力变法,便会由强变弱,这一点,寡人深以为然,如此来看,那李斯,你有何办法消除寡人的顾虑呢?此虑不除,万不可变。”   嬴政说完。   秦国本土的臣子们纷纷点头,道:“大王英明!”   熊启的脸色顿时难堪到了极点。   怎么消除顾虑,若是能做到,他们也不用在这里争论的面红耳赤了。   李斯却上前一步,道:“大王,臣有办法。”   “嘶……”   熊启骇然而兴奋的低问了一句,“李斯!”   苏劫在内,所有人都看向李斯,就连嬴政都不由侧目不已,这李斯当真是铁了心和武侯作对了?   嬴政顿时问道:“讲!”   李斯道:“多日以来,诸公因为是否变法而争论多时,然而,李斯来看,皆为切中要害。”   王绾说道:“哼,客卿是认为,武侯,我等,都不如你了?”   熊启不甘示弱道:“大王有言,无话不可谈,丞相此话怕是有嫉贤妒能之疑了。”   “你!!?”   李斯顿时说道:“大王,据实而论,秦法当有所变,这一点,大王心知肚明,而且,诸公时才也说过,不可改商君之错,既然诸君都知道,商君也是有错的时候,那错为何不可改?然则,亦如大王所言,昌明宗旨,强力变法,天下时势所不容!孝公商君之时,列强并立,相互制约,妥善斡旋便能争得变法时日,既或对内使用强力,亦可避得他国干预。”   “然,今日时势大非当时,秦国一强独大,可言为已是众矢之的,强力变法一旦生乱,苟延残喘的燕齐楚必然会扑杀而来,到时,便是诸公口中的秦国百年富强,毁于一旦。”   嬴政和群臣纷纷点头!   嬴政道:“客卿所言,到是实在。”   李斯再次说道:“既然如此,不能强力,又要避免秦法自错,那为何不考虑迂回渐变?”   “迂回渐变?”   熊启心头一震,李斯现在说的迂回渐变。   不正是负刍口中的变法缓刑么。   二者差不多!!   李斯继续说道:“所谓迂回渐变,便是从律条增补于修正入手,做长远变法之图谋,此等务实之艰难,非徒然高论所能解也,惟体察时势,方见秦法之弊端。”   此刻。   李斯的话,让秦国本土的大臣都没有出来制止。   李斯的话很明确,怎么变法,用时势来看,比如,颍川就是时势,生了不好的事情,暴露了秦法的错误。   在不违背秦法的基础上,来修正。   嬴政问道:“此言言之有理,但今日秦国之势,客卿敢列举延缓修法之举,让诸君一听。”   李斯平静的说道:“今日之论,诸位为秦法所谋,亦为国谋,就事理而言,诸位皆是天下名士,尚见仁见智,修正秦法,若上下一体同心,不足以顺乎人心也。”   臣子们不由纷纷点头。   修正秦法,也必须要让所有人都觉得可以。   不能谁争赢了,就听谁的,这样,在实施起来,还是会出现问题。   李斯继续说道:“然而,春秋战国以来,举凡变法之争,为政之争,治国之争,往往皆陷于实用功利之论战,一不深究法令国策大道根基,二不洞察千秋万代之长远利害,随之才使得法令流于刑治,功利囚于眼前,而要在秦国再度变法,便要先从学理入手,深究历代治国之道,以千秋史家之目光权衡法令得失,此等见识若能风行朝野,再度变法有望矣!惟其如此,不如先修书,后修法,书为法之绸缪!大王以为如何?”   朝堂顿时一片噤若。   纷纷惊叹这个客卿好生厉害。   就连嬴政也不由动容了。   先别说李斯的理论,用长远的目光来看到秦国的再次变法。   就说目下,先修书,等书成了,在对应时势,该变的变,不该变的不变。   而且,朝野上下都要有这个心思,那就是上下一体。   然而有没有呢,已经有了。   因为诸位都知道,商君法是有弊端的。   先修书。   这就是为,书为法之绸缪。   李斯所言,不可谓不好。   让修法,谁来修。   熊启率先拍手道:“客卿大才,好啊!!”   顿时对着嬴政道:“大王,臣对客卿所言,万分赞同,此举亦不影响秦国法制,又能未雨绸缪,以社稷之目光来看到当下之变法!”   苏劫也意外的看了一眼李斯,暗道:“好一个李斯,你真是给了本侯一个惊喜啊。”   熊启说完。   秦国本土的臣子,也无法反驳了。   顿时垂着头不语。   宗室等人,一个个大喜不已,纷纷开始附和。   嬴政顿时也倒吸一口气,目光注视着堂下的李斯,良久才说道:“卿大才也。”   嬴政的一句话,便算是定了纲调。   也就是说,成了!   熊启按捺着内心的激动和狂喜,顿时压稳了声音,说道:“臣等恳请大王,修法书,正纲纪,奠秦万世基业。”   “臣等附议!!”   嬴政看了百官一眼,便说道:“诸公既然觉得李斯所言有理,那修法之事,寡人准了,然,寡人行事,素来事不隔日,既然如此,那诸位不如议一议,何人修法?”   群臣还没反应过来。   就连堂下的李斯,都不由内心激动了一下。   他偷偷撇了一眼苏劫。   见苏劫也睁开了眼睛。   接下来,才是大事啊,事关秦国的大事。   熊启,庞毅等人也意识到了一个非比寻常的事情,然而,众人想不到的是,大王居然如此果决,直接提出了修法之人,要知道,这个修法之人一旦法令实施,便是新的商君了。   无人不动容啊。   然而,如此大事。   众人自然不敢先行多言,但是一个个埋着脑袋,都在苦苦思量。   谁先说,谁就是众矢之的。   然而,王绾等人也已经任命了,反正是先修书,再修法,一旦真的可行,那就有一桩天大官职落下来。   然而,熊启的目的只是为了变法。   本以为难以说服秦王,可没想到,这李斯唇舌太过于了得,一下就说服了秦王,还说服了满朝文武。   这也让熊启有些措手不及。   想到那个官职,顿时有些坐不住了。   嬴政看着满怀心思的群臣,顿时说道:“既然,诸位都不知道,那寡人想听听太傅关于这修法之人,有何建议。”   苏劫面色一红,众人看去,武侯看起来确实有些恼怒,这李斯是活脱脱的打了武侯的脸啊。 第六百七十六章 廷尉之争!苏劫谋楚!   苏劫恶狠狠的瞪了李斯一眼。   吓得李斯赶忙垂下脑袋,这一幕,落入熊启眼中,陷入沉思。   苏劫道:“大王,事出突然,臣也不知从何说起啊。”   嬴政说道:“今日寡人欲诸公商议大事,太傅有所思,据实而言!”   苏劫说道:“目下修整秦法,不管是修法修书,乃是秦国社稷大策,目下头绪,在稳定庙堂之要,庙堂之要,又在丞相,上将军,廷尉,长史四柱,四柱分法,才可上下一体,而,臣为上将军,自然拥护大王求法之心,丞相王绾,相邦熊启自然也无问题,唯有廷尉一职,这,这个,事关秦法之臣,一时难选,臣建议,由国府与郡县法官中选拔。”   朝堂大惊失色。   其他没什么问题。   修法修书,这四柱关系到秦法的根基。   其余还好,但是这廷尉,就厉害了。   廷尉,乃是属于相邦管辖。   虽然是相邦管辖,但是,廷尉位高权重,相邦也只是级别上管着你,尤其是在秦国和韩国廷尉潜在权利就胜人一等。   此前,朝堂上之所以陷入另一个沉思。   就是因为他们意识到,这廷尉怕是要出来了。   至老廷尉过世之后,这个官职就一直空悬,由丞相和相邦代管。   这样的官职谁不眼红?   就说李斯的客卿却也是位高权重,但是和廷尉比,就相觑极远了。   廷尉,换成后世的官职,就是国家最高法院兼检察院一把手,在秦时,更是掌管全国的刑罚和通判,律法于一身!   在法家至上的秦国,其权势可想而知。   然而,苏劫的话,让嬴政和许多人都不由大惊失色。   因为苏劫说的是在国府和郡县里的法官挑选。   国府到说的过去,但在郡县里去挑选,这明显就跳开了中间的一段人,也就是上卿,客卿等高职权人。   从郡县的法官直接跨越到廷尉?   听到苏劫的话。   李斯不由面色微白。   熊启也是心中震怒!   然而,没等熊启说话。   王绾顿时跳了出来,笑道:“大王,武侯所言,老臣附议,这等修法之大事,必要选熟知秦律之人为廷尉,其余之人岂能担任,老臣建议,少御史冯劫,亦为国府少史,通读秦律,对秦法洞悉入木三分,可作廷尉,主持修书修法之事。”   冯去疾看了王绾一眼。   事关他的儿子,但是这个做爹的就不好直接出来说了,顿时感激的看去。   冯劫一听,整个人都乐开花了。   这可是扺掌秦法的廷尉啊!在百姓们看来,简直是言出法随啊。   熊启看着这群来摘桃子的人,怒火中烧。   此时,只能强忍着怒气,道:“诸位的手,是不是伸的太长了。”   看到众人那痴迷的面孔,熊启都不由怒斥了出来,廷尉乃是相邦直属下臣,这些御史,左丞相跳出来,是什么意思。   冯去疾回怼道:“廷尉虽属相邦下臣,但更是大王的臣子,大王有问,我等据实而言,相邦难道当这朝堂只能听一家之言不成。”   此话不可谓不重。   气得熊启面红耳赤。   熊启知道不是争辩的时候,顿时说道:“大王,臣绝无此意,只是,秦法治国,上下尊卑,法如令行,廷尉乃是臣的下臣,臣自然更清楚谁合适,不管怎么说,就算诸位有所决议,这也是臣考量之事,这权重岂可不明?”   熊启也是杀红了眼。   廷尉之职,怎可相让。   在说了,下臣乃是由上臣举荐,这是秦制惯例。   嬴政听完,说道:“好了好了,寡人只是问一问诸位的意见,廷尉事关秦法,岂可轻易决断,诸位既然都有异议,那不如先行去思量一二,明日,诸位说明自己的人选,在作朝堂公论,当然寡人会重视相邦的建议的。”   嬴政这么说。   熊启才面色好了一些。   然而,心中更是有些紧张。   好不容易说动了秦王变法,若是能够顺带着拿下廷尉,那就万无一失了。   可万一,这廷尉被其他人拿去了,那就又白忙一场了。   “退朝!!!”   嬴政不作犹豫,直接离开了。   苏劫转身,来到李斯面前,冷冷的说道:“客卿真是不遗余力啊。”   吓得李斯冷汗直冒。   苏劫说完,便拂袖而去。   见到苏劫走后,朝堂这才哗然。   王绾和冯去疾携手看了熊启一眼,头也不回的走了,看模样,定然是不会各自回府,而是要商议大事去了。   熊启来到李斯面前,和颜说道:“客卿,走,跟本相回府!”   李斯顿时起身说道:“多谢相邦!”   ……   苏劫站在宫闱的一处角落里。   两眼看着李斯被熊启欣然的请入了车中,朝着相邦府而去,这才满意的挂满了微笑。   没办法啊,谁让他是个上将军呢,廷尉之职,又不是他的麾下。   骤然。   背后一道声音道:“太傅,你未回府啊。”   苏劫转身一看,正是赵高,正笑眯眯的看着苏劫,想必时才鬼鬼祟祟的样子定然落入到了赵高的眼里。   苏劫咳嗽了一声,略微化解了一下尴尬。   说道:“车府令是有事?”   赵高笑道:“赵高哪敢有事找武侯啊,这不是正是奉大王之命,准备前往侯府请武侯入宫。”   赵高的话,顿时让苏劫知道了其来意。   “带路吧!”   甘泉宫里。   一如既往,二人又开是饮酒。   嬴政说道:“李斯要修秦法,太傅今日所言,有些让政儿摸不清思绪,不知太傅到底是想修,还是不想修?”   苏劫说道:“自然是修法,秦法之弊端,却有其实。”   嬴政微微一愣,随即点头说道:“修法之利害,今日朝堂上已然剖析深刻,政儿也就不作从最了,只是太傅能否解惑,今日之举?”   苏劫道:“正如李斯所言,修书,乃是法之绸缪,方今大争之世,唯有秦法可以让秦国横扫**,国富民强,但是,大王可曾考虑,秦国统一之后呢。”   苏劫的一句话。   让嬴政顿时愣在当下。   这一点,他不是没有考虑过。   但是,秦国一旦统一,就是创建了古往今来未曾有过的变局,任何一举一动,都属于开创历史之先河,无任何史鉴可以借鉴,一旦出错,其后果,便会让嬴政冷汗直冒。   然则。   后世可能觉得很简单。   那是因为,有上帝视角。   然而,历史上嬴政统一之后,立刻就陷入了迷茫,因为,他不知道,怎么来治理这个空前大的国家,你要开创一个新的制度,新的内政。   郡县制是结构,但是不是内政制度。   一切都是靠他自己来决断。   而后来的历朝历代,也都是跟着始皇帝的脚步。   就好比,失去了上帝视角,任何一个人拥有一个偌大的王朝,也不知应该去走什么路。   就好像商君开创法制治国,后人看觉得容易,但前人来看,身居其中,会觉得不可思议的道理一样。   嬴政顿时郑重的说道:“太傅的意思是,李斯所言的,更加适用于大一统之后,所以,李斯提倡先修书,为统一而绸缪?”   苏劫顿时点点头道:“李斯大忠臣也。”   嬴政听到这里,顿时心中一片震荡,随即面露狂喜之色,道:“果然,不枉寡人如此信任于他,可是,那为何太傅在朝中,似乎对李斯颇有成见?”   苏劫道:“事关廷尉,臣不得不如此啊。”   嬴政站了起来,惊讶的问道:“太傅是想捧李斯做廷尉?”   苏劫点头道:“不错,李斯之才,胜任廷尉,绝对够了,但是,臣有一事还是需要告诉大王,大王自当知道,臣为何这么做了。”   嬴政饮了一口酒,道:“还请太傅赐教!”   苏劫正色说道:“如今,三晋之国已灭,大王以为,能对秦国一统产生阻碍者,何国也?”   嬴政想都没想,道:“楚国,但是,如今我秦国作用疆土五千余里,已不下楚国半寸,寡人相信,大渠今岁一成,至多三年之内,寡人便可覆灭楚国。”   苏劫微微一笑,说道:“三年?若是大王这般想,三十年,都打不下来。”   “什么?这,为何?”   嬴政不知道的是。   历史上的楚国,嬴政让李信死了几十万大军,都没打下来,最后举全国六十万兵马,还是在王翦的带领下,最终才打下来,而时间还是在二十多年以后。   然而如今,因为苏劫,改变了足够大的历史。   现在,苏劫更是知道了楚国要大兴曾经吴越的水军,那就更加难了。   说三十年,半点不错。   苏劫问道:“天下之大,以臣看,秦欲一统天下,这最终之战,必在淮南,淮北,而若欲攻打淮地,先必下岭南,而岭南将会决定秦楚盛衰之地也。然而,秦国西南正是岭南,又于楚国相接,而巴蜀不通,唯有过大江之险,大王以为可对。”   嬴政点头道:“太傅所言,乃是正解。”   苏劫继续说道:“倘若,楚国忽然兴淮北吴越之水军,横跨大江天险,以水军二十万,战船万艘,拒守江夏,淮水,肥水成连横之势拒守北境,反观我大秦锐士皆不善水战,亦无水可作练兵之用,如何破之?”   嬴政顿时惊呼道:“什么?吴越水军?可,可是太傅,楚国未必会想到这一步。”   嬴政知道,如果很的如苏劫说的那样的话。   就算秦国打完了整个北方。   最多也就是和楚国拼国力。   他相信,秦国的国力不差,但楚国强国范式是什么,就是山河广袤之强,粮草之多,鱼米之地。   从来就没听说过楚国没粮草吧。   就算能赢了楚国。   那要多少年?   难不成要变成有生之年不成。   苏劫摇了摇头,道:“非楚国想不到,而是已经按臣所言开始绸缪了。”   嬴政两眉紧锁。   苏劫的提醒,让他意识到,出现了他最不想看到的一幕。 第六百七十七章 水壶之计谋楚国!   嬴政顿时熄了喝酒的心思,终于意识到,则背后怕是有什么他所不知道的事情!   嬴政说道:“太傅,政儿有几处不明,还请太傅直言不讳!”   苏劫道:“大王请说,臣定当知无不言。”   嬴政站了起来,走了两步,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忽然转过身来,看着苏劫问道:“其一,寡人欲一统天下,此心此志,磐石不移,倘若,楚国建立水师,势必会成为秦国的心腹大患,不仅阻碍了寡人的脚步,亦是阻挡了天下臣民向往和平的脚步,天下一日不定,百姓便会一日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寡人此生,定要平复这七百年之战乱,成就天下第一个大一统的秦国,楚国,寡人必灭,可政儿忽然闻此讯息,犹如噩耗,还想请教太傅,寡人和秦国,应该如何破了楚国的这水师大计。”   苏劫看着目光如炬,隐晦莫深的嬴政。   苏劫半响没有说话。   嬴政顿时握拳,说道:“难道,太傅也不知道吗,这?”   见苏劫同样锁眉,嬴政接着说道:“那寡人就先行灭了燕齐,那楚国,不是拒守大江想抗衡秦国吗,那寡人就聚集全国的兵马,攻打淮北,淮北之地,本就有吴越旧民,此地之民教化不深,必然难于楚国一心,寡人攻其一点,楚国必然不及其余,到时,便可直抵寿春,太傅以为如何。”   苏劫看着嬴政,说道:“臣并不是没有办法!只是,这代价颇大,而是在思量到底如何来做。”   苏劫说道:“诚如大王所言,攻打淮北固然可以作为其一,然而,楚国四十年来,和韩魏赵之间,从没有过战事,所以江夏反而太平,唯一的战事便是在齐楚交接的淮北之地,可是,春申君治理淮北,地强民悍,以寡少之民抗强悍之齐,可为何齐国却屡屡无法得手?”   苏劫借着说道:“那便是因为,淮北背靠江南淮南,此两地,在外人看来,属于莽荒之地,贫瘠之野,然而,事实确实,此两地粮草葱郁,富庶广袤,不仅如此,还给淮北不断提供兵力,所以,楚国以寡少敌众,虽有连败,但不伤元气,也就是说,楚国淮北看似弱,但能耸立在淮地,中原各国虽强,却不能夺取淮北,更不能逼近江水,大王此谋,于齐无二。”   嬴政听完。   顿时摇了摇头,道:“太傅言之有理。”   苏劫继续道:“臣其实,早有考虑,时才,臣和大王说过,天下之大,唯江夏岭南决定秦楚之盛衰,反而并非淮地,若是夺了江夏和岭南,便是夺了楚国的半壁江山,到时候,岭南可成为秦国之根基,亦让楚国朝野格局瞬时瓦解,此谋绝无二途。”   嬴政看着苏劫,道:“既然太傅认为,夺得江夏和岭南绝无二途,莫非太傅已然有所思量。”   苏劫笑道:“岭南,江夏,皆地处秦国东南,尤其是岭南,更是楚国腹地,并靠巴蜀,要取岭南,大江难走,那就得另辟蹊径了。”   嬴政目光顿时火热的看来,问道:“另辟蹊径?太傅,天下虽广,但路途就这么些,如何另辟蹊径还能骗过楚国?”   苏劫闻言。   将目光看向面前的长嘴水壶。   随即笑了起来。   嬴政见苏劫神色有异,也不由看向了桌案上的长嘴水壶。   苏劫道:“大王,若想取岭南,道理便是它了。”   嬴政好奇的将水壶拿在了手中,辗转看去,道:“这水壶很寻常,难道好蕴含了什么玄机?”   苏劫起身,拿过嬴政手里的水壶。   将其放在桌案上,随后揭开水壶的盖子。   苏劫指着瓶口,说道:“大王请看,如果说这盖子,是汉中,那壶中是何地?”   嬴政定眼看去,随后才说道:“壶中便是巴郡和蜀郡。”   苏劫点点头。   巴郡和蜀郡,也就是后世的四川盆地。   四川盆地只有一个入口,那就北面唯一的一个缺口,那个缺口有一座要塞城池,叫做汉中。   嬴政顿时面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目光。   苏劫继续说道:“大王再看,从关中南下至汉中,才可进入巴蜀,巴蜀盆地,四面环山,飞鸟难越,何况人力,北则是秦岭,西则是青藏高原,南则是云贵高原,而东边的巫山之间,便是六百里长江天险!”   说到六百里长江天险之时,苏劫的手指已然指在了水壶的长嘴上。   嬴政的目光也聚集在这最后的长嘴上。   道:“这里,居然是这里!!!”   苏劫点点头,笑道:“大王果然聪慧,巴蜀便是这个水壶,想要进只能通过汉中,而东边的巫山和长江天险,在人看来,无人可守,无人可渡,若是大王暗中在巫山一带,大建船舰,我军顺势东下,便可绕开长江上的吴越水师,云梦泽水师,直抵楚国江夏及岭南腹部,一举夺取江汉之地若干城池,站定6上之根基,楚国顷刻间便会丢失半壁江山,而楚国举国耗费无数财力的水师,立刻成为无用之兵,空耗国力,至此,楚自当灭矣。”   嬴政闻言,再次将水壶拿了起来。   细细的左看右看,不时大笑,脸上欣喜之色无论如何也藏匿不住啊。   大声说道:“寡人就知道,太傅早就胸有成竹,楚国何惧之有,哈哈哈哈,楚国如何想得到,偌大的国家会败在一个水壶手上!!”   不等嬴政继续笑下去。   忽然苏劫一盆冷水泼了过来,“可是,大王你有钱吗?”   嬴政的面容顿时僵在那里,想了想,道:“啊!!这,寡人没钱……寡人没钱。”   苏劫再次泼冷水,道:“不下二十万大军,从关中进入巴蜀,要多少钱银,即便到了巴蜀,当地豪强无数,拥兵自重,还要说服其百姓及豪强,筚路蓝缕,开山凿穴,要多少钱银?随后,还要在巫山修建万艘战舰,要多少钱银,实乃不可想象,其人力物力一旦开始耗费,定不下郑国渠之难,而且,如此大动干戈下,若是被楚国提前知晓,此计毁于一旦,不仅没能出其不意,还空耗秦国国力,亦打草惊蛇,大王可有想过?”   嬴政面色抽搐。   这些事情,他自然不可能一下想到这么多,但此时苏劫提醒,也让他似乎有一种空欢喜一场的感觉。   嬴政想了想,冷静了下来,说道:“不过,太傅说了,攻打岭南别无二途,就算再难,寡人也要做,既然有灭楚大计,若是因难而退,寡人说的覆灭六国,岂不是儿戏!至于这钱,寡人自己想办法。”   苏劫微笑不语。   道:“那臣,就愿大王心想如意了。”   嬴政看了看苏劫半刻,脸上神色有些奇怪。   苏劫顿时说道:“大王别打臣的主意,臣和大王一样,一样的穷,大王想要钱,就去找有钱的。”   嬴政想了想,忽然说道:“可是,政儿认识最有钱的就是文信侯,难道,让寡人去找他不成。”   苏劫哈哈一笑,说道:“大王能想到他,未尝不可啊。”   嬴政摆了摆手,道:“不说他了,此前,乃是政儿不解的一处,其二,便是想问太傅,廷尉之柱,和李斯有什么关系?”   苏劫道:“同样是为了灭楚。”   嬴政问道:“这?”   苏劫道:“熊启扺掌朝政,大王以为,在熊启眼里,他是希望大王灭了楚国,还是秦楚共存于世?”   嬴政如何也想不到,苏劫居然会问这么敏感的问题。   不过,很快他就臆想到了一些事情,随后说道:“寡人的臣子,寡人自然相信,不敢说,事事称心如意,但至少不会害秦,不过,太傅说话,从不无的放矢,莫非,听到了什么传言?”   苏劫没有马上回答。   而是转而说道:“今日,殿上诸公之言,臣一言以蔽之,大王之志,若是在强兵息争,一统天下,则商君法胜于王道宽法,若是大王之志,只在做诸侯盟主,于楚国,齐国,燕国共处天下,则王道宽法胜于商君之法,此为两图,如此说来,大王应该知道臣的意思了吧。”   嬴政两眼一怔。   连连说道:“什么?太傅的意思是,熊启是想让寡人做诸侯的盟主?让秦楚共存?”   苏劫一语总结。   可谓精准如斯。   然而,如此一来,嬴政岂能不明白,朝堂中,熊启为什么要如此大力推行王道宽法了。   其心里不就是想着,能让楚国在秦国的征讨中,存活下来。   也就是说,这是谋算秦国的朝堂啊。   嬴政怒道:“这?亏寡人如此信任于他,委以相邦之任,他居然不懂寡人之心?好大的胆!可是,太傅你明明知道,那为何要让李斯来修法。”   苏劫说道:“修法,乃是为了秦国统一而绸缪,熊启兴王道宽法和李斯宽法,却是天壤之别!”   “何以天壤之别。”   苏劫道:“大王难道忘了,韩非和李斯出自何人门下。”   嬴政深吸一口气,顿时说了出来,“荀子!!!” 第六百七十八章 楚有乱秦之心,秦有乱楚之意 苏劫笑道:“荀子虽是儒家之人,但却有别于儒家,荀学之中,有三分王道,七分法制,有以法治御王道之意味,李裡,商君等老派正统法家,则唯法是从,法制之上,两相比较,李斯所学乃是以‘法制为本体’,王道为附加,当于不当,大王如今可明白了吧。” 嬴政想了想,说道:“对啊,李斯如此人才,对寡人又衷心,若是让李斯来修法,寡人大可安心,寡人明白了,寡人懂了,太傅让李斯屈身在熊启之下,就是告诉楚国,你的计划达到了,但实则,李斯却心里向着寡人,是真的为秦国求大统一之法而修书,太傅,政儿说的可对?” 苏劫拍了拍手,道:“正解!就职权上来说,廷尉属于相邦管辖,臣若是一副看好李斯的模样,熊启岂会将廷尉交给李斯?而大王,一言独断让李斯高坐廷尉要职,则朝野不服,熊启不服,倘若是熊启推荐李斯,到时候和丞相等人争论的就非大王,而是熊启了,大王大可作壁上观,顺了熊启的心意!” 嬴政此时自然想通了其中的关键之处。 道:“妙,妙极,楚国大兴水师,寡人虽不知相邦到底清不清楚,但相邦要修法,就目下而言,若非李斯提出先修书,为法之绸缪,寡人险些答应了他!太让寡人失望了,说重一点,此乃欺君。” 苏劫说道:“相邦当然知道楚国水军之事,而此次颍川之乱背后的来由,乃是楚国的手笔,目的,就是为了秦国修法,让秦楚共存于世,而相邦也只是恰逢其会,这就是前前后后的因果联系。” 一时间。 整个大殿安静了下来。 嬴政的面色顿时苍白,接着又一红,怒道:“熊启安敢如此,楚国安敢如此!!秦国哪里对不起他,他还心念着楚国!” 忽然,嬴政语气又一变,看着苏劫道:“太傅,秦国哪里对不起他,太傅所言果然当真?他莫非忘了,他的母亲,可是寡人的叔祖母。” 熊启虽不至于说是背叛了秦国。 但是,做法和想法,却和自己大相径庭,这可不是好事,要知道,熊启是相邦啊。 扺掌秦国朝野。 苏劫顿时说道:“可是大王也别忘了,他的父亲,可是楚王!臣,岂会背后说人半点,要说熊启为什么这么做,除了他不想看到,自家和婆家分出生死,让他为难,其二,便是因为一个人,一个臣要对付的人。” “谁?” “负刍!熊启的亲弟弟!” “相邦的亲弟弟?寡人为何不知此人?” 随即,苏劫将负刍之事,和负刍在楚国朝堂上的谋划,一举告诉了嬴政。 嬴政难以置信的说道:“楚王的庶子?太傅的意思是说,水师,王道宽法,全都是因为这个负刍?” 苏劫道:“不错,不过,楚国有乱秦之心,负刍岂会知道,秦亦有乱楚之意。” 嬴政看向苏劫,问道:“太傅的意思?” 苏劫说道:“关键之人,还是李斯。” …… 次日。 朝堂中。 一个个皆严肃万分。 嬴政刚一到,便将各自准备好的人选纷纷递交了上来。 随后,神色紧张忐忑的看向嬴政。 嬴政将众人面前的书简打开,细细的看了半天,群臣也都关注着秦王的表情,见嬴政时而点头,时而摇头。 心中也是七上八下。 半个时辰,嬴政认真的看完最后一份书册,随即将其合上放在了案几上。 嬴政说道:“诸公推荐之人,寡人已经清楚,不过,在寡人看来,皆不合适。” 群臣一听,心里也是说不上来。 熊启更是皱了皱眉,要知道,这里的人,国府上下,几乎都考虑个便,至于几个客卿,都没有考虑,因为客卿都是他国来的。 怎可修秦国之法。 虽然商君也是他国来的,但是秦法就是商君写的,自然是宁作别论,当然,最主要的是,这可是廷尉之争。 商君当年也只是以客卿的身份,治理的秦国。 熊启问道:“不知大王觉得这些人到底何处不妥,恳请大王赐教,让臣等能够应王意筛选合适之人。” 嬴政点了点头,道:“这些人却实都是饱学之人,但是寡人看到其中的言论,要么,既尊王道,又尊法制,不知主次,要么,多言秦法,可如此,便有失修书之目的,要么,多言王道,但大多空洞无力,如悬河之谈,难以实施,亦动摇法制根本,皆不可取。” 众人,纷纷侧目。 大王的意思很明确了,诸位也都听得懂了。 嬴政看了看熊启和王绾说道:“以寡人看,不如就依太傅所言,将人选的范围在扩大一些,看向郡县的法官,寡人要的是,既懂法制,又懂王治之人,只有这样的人,才能真正写出是和秦国的宽法之法制!至于其他,寡人一概不答应。” 群臣闻言,虽然知道嬴政说的确实在理。 本来轴心就是法御王道,你不懂王道,怎么修? 可是,这样就真的为难了他们。 毕竟,秦国上下,哪个精通王道?都是对王道摒弃,视之糟糠。 苏劫心里险些笑出声了,暗道嬴政聪明绝顶! 嬴政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就差没直说了。 可是,嬴政不说,众人又能如何。 李斯看了看嬴政,又看了看苏劫,顿时心中了然,浑身热,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心绪,不让人看出来。 他老师是谁。 那可是荀子啊。 荀子和法家儒家是什么关系。 李斯顿时心中大喜,多亏了那晚撞到了武侯和太傅,否则,这廷尉怕是高悬于天,他如何企及得了。 嬴政问道:“诸公可明白寡人的意思了吗。” 熊启等人纷纷稽道:“臣等明白!” 一个时辰后。 朝议散去。 苏劫怒视了李斯一眼,道:“莫以为你是荀子的弟子,便能觊觎高位,高位者,有德者居之!” 李斯惶恐道:“下臣不敢。” 然而。 李斯此时虽然是客卿高位,但来秦毕竟时日尚短。 实则知道李斯底细的并不是特别多,只知道,此人来自楚国,曾在稷下学宫研学多年。 然而,顿时有人惊呼道:“什么?荀子的门徒?难怪,难怪啊。” 熊启看着苏劫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周围似乎起了心思的其他臣子,顿时心中大怒,他来到李斯身边,安慰道:“莫听武侯之论,在秦国,有才者居之。” 话音没落。 便看到冯去疾带着冯劫走了过来,对着李斯道:“客卿昨日之论,老夫如醍醐灌顶,如闻三月春雷,人省醒,不知能否有幸邀请客卿前往府中一叙呢?对了,吾儿冯劫对客卿之言也是崇拜有加啊。” 李斯一听,顿时大喜,道:“这,李斯哪担得起御史谬赞。” 熊启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咋呼的站在了二人中间。 说道:“御史这是何意,李斯乃是本相的贵客!” 熊启话虽不多,但意思可是很明显了。 冯去疾顿时有些恼怒,道:“客卿,客卿,乃是我秦国的客,秦国的卿,什么时候,成了相邦的客卿了。” 冯去疾说完,便不做争论,看了李斯一眼,道:“客卿,老夫恭候大驾。” 说完,便带着冯劫直接离开。 …… 李斯和熊启回到了丞相府。 熊启便命人好好招待李斯,随即自己则来到了偏房,见到了负刍,二人关在屋子里,商议了不到半个时辰,便联袂走了出来。 二人脸上都带着一片轻松。 很快,三人来到正殿,熊启大势招待! 恭维之声,不绝于耳,期间,负刍和李斯更是相谈甚欢。 酒过三旬。 熊启说道:“客卿也是来自楚国,本相的父亲亦是楚人,负刍也是楚人,如今也算是一家亲了。” 李斯连连客气的说道:“李斯在楚国,只是一名不见经传的小吏,岂敢和儒家负刍和相邦相论,相邦如此抬举,李斯惶恐。” 负刍笑道:“兄长此话过矣,大丈夫不问出身,能立于天地之间,是为英杰也,以负刍看,兄长虽出于微末,但雄才大略,当得起大丈夫之称,就说兄长乃是荀子高徒,便已让人心思神往,荀子虽为儒家,但身兼法儒之学,名是儒家,实为法家,身兼两派之精义,难怪,能教出像兄长这样的大才。” 李斯谦逊道:“李斯微末之才,岂敢于老师相提并论,负刍兄谬赞了。” 负刍接着说道:“负刍出身儒家,虽知荀子之才,但未闻荀子之意,不知,今日能否请教兄长,荀子的法儒之学,到底为何?” 熊启也不由有些兴趣的看了过来。 李斯想了想说道:“恩师著作,备采六百年为政之成败得失,以王道统合诸国治国之学,以宽政为轴心,其宗旨在于缓和秦国峻法之严苛,使得商君之法平和,民众富庶,然而,荀子之学,看似儒家,实则表儒而里法,既尊王道,更尊法制,就治国而言,便是今日诸公所论之学,荀师之学中,法制却为主体和根本,王治为法制之器也,此,二者区别亦。” 负刍和熊启二人。 顿时惊愕,惊叹道:“表儒而里法?” 负刍本是儒家之人,自然听得明白,也就是说,宽刑而不谈仁义那一套。 第六百七十九章 螳螂捕蝉!黄雀苏劫!   李斯笑着看着二人。   接着说道:“据实而论,荀师法治之说,渗有三分王道,一分儒政,六分法治,一言而概论,便是以法治御王道之意味,李斯对恩师之评判,便是‘法治为本体’,至于当与不当,相邦和公子就作在下一家之言便可。”   李斯谦逊的笑笑,适时打住。   然而李斯的话,在二人听来,馈震在耳,眼前的人,说到根本,正是大王所想要的不二人选,绝对是楚国想要在秦国实施变法必须存在的不二之人。   至于大王也许已经有所考虑李斯。   但是,李斯根基不稳。   商君那时变法,虽然同样是原来秦国,身居客卿,但是背后的根基便是孝公。   孝公为磐石,商君为松柏。   但是现在的情况是,李斯即便在有才,其根基也不可能是大王,然而,今日的朝政,绝不是当年的朝政可相提并论的。   然而,今日朝政大王特意的点出法家和王道之说。   其是不是在指李斯,众人当然也只能猜测。   如果是,那大王的意思肯定就是指,你们谁愿意做李斯的根基。   熊启暗中看了负刍一眼。   见负刍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顿时心中明了。   正如时才,二人在偏房里谈论的事,到底要不要用李斯,然而,如果不用,今日朝堂上的情况明显可以看到,李斯必然会被冯去疾,王绾等人拉拢。   现在的李斯已经恶了秦侯,这一点,所有人都知道。   但事关变法和廷尉,又不是说和武侯翻脸,大家支持李斯也不能算作过于得罪,毕竟,这也是大王的意思啊。   也就是说,现在你不支持,自然有人支持和拉拢。   熊启道:“客卿既是荀子高足,学理让人钦佩,于法于国于王治,更是符合秦国目下之缺失,既然如此,本相也就不做遮掩,有一事于客卿直言了。”   李斯心中大动,脸上一副谦逊道:“相邦教诲。”   看着李斯的样子,熊启非常的满意。   熊启说道:“客卿远道而来,身怀绝学,必然是想借权贵而出人头地,就秦国来说,楚国之臣更是扎根了两百余年,也算得上和你同出一地,然而,欲稳朝政,又有几人能够像武侯一样,以一人之力,权倾朝野?更多者,皆背后无扎实根基,亦无权贵帮衬,行且艰难,本相深有体会啊。”   李斯不有点点头,道:“相邦所言极是,当年四公子及吕相门下,皆门客三千,又有几人能够一展报复,垂拱庙堂之高,李斯如今能身居客卿,已然是大王厚爱,自然不敢奢求更多。”   熊启笑着点点头,继续说道:“大王此次关于秦国变法,没有申明自己的评判,而是听取了诸君的评判,由此可见,大王是在寻人,一个合适的人。”   熊启接着说道:“在本君看来,不如说,如今的李斯,恰逢秦国的现在之所需,天时地利人和,你可知道本相的意思了吗?”   李斯闻言。   哪有不懂,立刻惶恐说道:“这,相邦所言,李斯未曾想过。”   熊启哈哈一笑,接着说道:“李斯,你聪慧无双,只是出身微薄,然而,恰好这出身,有本相帮你,你便有了扎实的根基,然而,若是你选择自己为政的立足之点,和大王的立足之点重合,自然可以让你大展抱负,然而今日,天时地利的斡旋之下,让你和大王的立足之点刚好重合了,本相说的可对。”   李斯看着熊启,不可相信的说道:“相邦,你是想李斯?”   熊启说的非常直接。   你李斯出身,我来弥补。   而你刚好身具荀子之学,大王现在求的,也是荀子之学,这不是天时地利吗,臣下和大王的政见重合,这不就是臣下的立足之点了吗。   负刍大笑道:“恭喜兄长了!”   熊启接着说道:“本相在秦国多少年,看到多少人才,皆因不知主上所求,而郁郁不得志,今日对你李斯来说,乃是毕生最大的机会!本相直言不讳,想举荐你为秦国廷尉,扺掌秦国律法,刑治,你以为如何?”   廷尉。   以法治国的秦国,是何等的位高权重。   哪怕就是一统之后,也是位列九卿。   后世,更是掌管天下的律法,刑罚的第一手官员,几乎代表着言出法随,宗室不知多少人对这个位置垂涎三尺,奈何历代秦王不断削弱宗室的权利,这等实权官职怎么可能交给他们。   李斯的面容忽然通红。   然后,这一幕,在熊启看来,就是非常满意的。   谁若是知道自己要成为廷尉了,还没半点反应,这就不正常了。   李斯顿时激动的站了起来,稽道:“李斯,李斯何德何能,能让相邦如此抬爱。”   熊启也站了起来,将李斯扶了起来。   熊启说道:“客卿客气了,本相用人,自然是唯才是举,为君分忧,这是你自己的本事,本相只有举荐之功,来,本相敬我大秦廷尉一樽。”   三人各怀心绪的饮了一樽。   熊启忽然说道:“客卿,当知本相今日之言,本相也有一言相告。”   李斯道:“李斯听后相邦教诲。”   熊启说道:“立足之点于大王立足之点从何,自然能够一展抱负,如果于大王内心之点背离,自然便是命蹇事乖,说更直接一点,选择对了,未必壮志得酬,选择错了,却定然会一败涂地,然则,你若想将大王之心揣摩实在而后再定说辞,谈何容易?大王对变法之事,尚未真的言明自己的定见,只是想听听有识之士的说法,说到底,到底怎么做,大王还是有些顾忌,顾忌谁,自然是我等朝臣。”   李斯点点头道:“相邦考虑周全,此乃李斯远远不及也,日后,恳请相邦多多提醒才是。”   熊启说道:“不过,本相既然举荐你为廷尉,那自然会在背后倾力支持与你,你时刻记住,你背后有本相还有秦国朝野,数百楚臣,你大可放心。”   熊启的话。   李斯安能听不出来是什么意思。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熊启又是举荐,又要一力抵挡王绾他们,不就是为了牢牢抓住这个廷尉的职权彻底成为自己麾下的势力。   这话什么意思。   你选择对了,也未必壮志得酬,选择错了,一定一败涂地。   关键点,还是要看什么人在背后支持你。   李斯再次起身,感激涕零,说道:“今日,李斯得相邦知遇之恩,不计学道轩轾,何等恩重如山,李斯愿为相邦效力于犬马,恳请相邦深恤李斯投效之情。”   看到这里。   熊启和负刍也不由顿时长长舒了一口气。   没办法,这李斯的才华太大了,就算自己不拉拢,那王绾他们也会拉拢,到时候,万一李斯还是成了廷尉,楚国这一番谋划,岂不是为尽全功,设置还不参与其中了。   熊启大笑说道:“李斯,你看你,怎么又拜了,说的什么话,本相于你日后同殿为臣,你又非本相门客,哪有什么为本相效力,都是为了秦国效力,切莫在胡说,传出去,你让大王如何看本相啊。”   李斯激动万分。   七分是真的。   当廷尉了,这还不激动?   此时,他也能洞悉出来,苏劫为他到底是怎么谋划的,暗道,这运筹帷幄,武侯当真是神出鬼没,料事如神,心中是激动又感激。   当然,如此溢于言表,在熊启和负刍看来,就是另一码事了。   负刍连连倒酒说道:“如此大喜之事,岂有不贺的道理,负刍再此恭喜兄长,恭喜君上了。”   三人一番饮酒。   一扫阴霾。   今日朝堂上的气恼,熊启顿时一扫而去。   酒过三旬。   李斯忽然说道:“君上,李斯有一言,恳请君上答应。”   熊启听到李斯叫自己一声君上,非常的满意。   这就是妥妥的自己人,心腹了啊。   熊启说道:“李斯随意而言,本相力所能及,无所不应。”   熊启挑明了自己的态度。   李斯说道:“李斯师从荀师,就荀师坐下众多弟子中,对王道和法治,各有定论,恩师从不偏解到底合法治世,皆让弟子们自学自用,然而,此次大王欲修秦法以宽政,看似法家一派之变,实为法儒两派之治也,让法中有儒,儒里有法,但念此次变法,必然要深研儒学,就儒家之学来说,李斯远不如负刍,李斯一人之力恐有负大王之托及相邦之所盼,李斯恳请相邦,让负刍任监法朗,于李斯一同修法,恳请相邦答应。”   熊启和负刍,万万没想到,李斯会这么提出来。   国府和郡县中,有监法朗和执法朗。   这监法朗,就是修葺,巡视,整饬法制的官员。   其具体怎么来用,应具体情况来定。   李斯这么说,就是想让负刍在国府和他一统整理,修整,增补新的秦法。   然而。   此刻,熊启和负刍两两相望,皆从对方眸光中看出一丝喜色。   要知道,这修法之事,若是能够将负刍带进去,对楚国来说,就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如今秦国如此强大。   想要乱秦国,从外当然不可能,那就只能从内的根基入手,秦国的根基是什么,那就是法啊。   即便李斯不这么说,熊启都会想办法去这么做。   不仅如此,还能有一个监视作用在里面。   当然,二人心知肚明,李斯必然是知道的,但是,却依旧要这么做,这么说,这不就是等于给熊启示好吗。   负刍也是睁眼点头。   至少,在秦国呆一年,可以!   这一年之中。   新法落实,按照他儒家的想法去行,之后,他便可以安心回楚国,做另外的打算了。   熊启佯装不满的说道:“李斯,监法朗本相有何资格任命,那都是你的臣下,你如何决定本相都会支持你的。”   负刍也立刻激动的说道:“负刍,多谢兄长提携。”   …… 第六百八十章 秦国治世之短板,终于补齐了! 朝堂之中。 嬴政看着手里的数份书简。 随后,将其中的几份放到了一边,最后拿着最后一篇,细细的读了起来。 一边读,手指还一边在案几上敲打。 随后微笑点头。 让臣子们顿时收紧了心神。 看样子,这是大王找到了满意的了? 嬴政道:“这份是书简,乃是李斯的,李斯何在?” 众人心中果然一个机灵,此前,这修书修法的事情就是李斯提出来的,就已然符合了大王的心思,不乱法,不动法,又能未雨绸缪。 王绾和冯去疾相互看了一眼,二人自然知道,李斯不是他们举荐的,那就是熊启了。 李斯从末尾走了出来,道:“臣在!” 嬴政拿着书简问道:“你说,荀学之中,法为主干,王道为器,何解何用?” 熊启顿时心中万般得意。 随后还看了看苏劫,见苏劫面无表情,闭目养神,自然也看不出个一二来。 李斯顿时说道:“以法尚未主,王道居其二,儒治居其三,后者补前者之不足,实乃法制治器也,此乃非常之学,亦为非常之法。” 李斯一句话! 臣子们纷纷陷入思考。 说白了,儒治去补充王道的不足,王道补充法制的不足。 嬴政顿时瞪大眼睛,喃喃说道:“非常之法?到是贴切啊。” 随即,嬴政继续问道:“那今你以非常之法献法于寡人,以你之见,这非常之法,宗旨何在?” 嬴政看中了。 自然就要知道,变法的宗旨。 当初商君变法的宗旨已然明确,法御王道,王道宽法也皆有其宗旨。 李斯接着说道:“李斯非常之法其意,重在,诱导民心。” 嬴政顿时惊愕的问道:“你说,为何要诱导民心?” 民心是什么。 那是治国的根本! 商君法的宗旨是强国,李斯非常法的宗旨乃是诱导民心? 这到是让人闻所未闻。 李斯谦逊的说道:“民心同,则王顾忌,若是宽政于民,亦可稳固秦法,如此而已!” 君王最怕什么。 就是怕民心不在手里,而民心有是一致。 社稷不利。 “李斯,你的意思是,秦法不得民心?” 李斯沉默片刻,又断然开口说道:“秦法固得民心,然则,庶民对秦法,敬而畏之,对宽政缓刑,则亲而和之,此乃实情,孰能不见?敬畏和亲和,孰选孰弃?王当自断!” 李斯言辞虽短,但言简意赅。 商君之法可强国,但是不得民心,李斯站在商君的肩膀上,补足民心,便是宗旨。 “厉害!” “好生了得!” 朝堂之中,惊叹之声此起彼伏! 就连苏劫也不由惊愕住了。 他只是想李斯能够做廷尉,就像是楚国以为自己成功了,却想不到,李斯是苏劫将计就计出来反算的人。 可是,李斯现在说的话,也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不管怎么说,历史上,秦政却是因为施加在天下臣民的身上,而出现极大的弊端,最终导致被六国余孽所利用,纷纷抗秦。 而当时的秦国也没有时间和当年商君一样,花二十年时间,让天下臣民去适应秦法。 可此时。 李斯却一言道明关键,众人没有上帝视角,唯有苏劫知道,李斯补了秦国最大的短板。 朝堂议论一片。 嬴政连连愣,最后回到王座上,顿时一拍案,说道:“李斯,你乃寡人腹虫!” 熊启都还没来得及说话。 看模样,李斯已经触碰道了大王的心痒之处。 就连准备出言阻止的王绾等人都不由闭住了嘴巴,因为,他们也挑不出毛病,这个宗旨,可就厉害了。 不会乱秦国,还能强秦国。 熊启也绝非泛泛之人,如此一听,咋觉得有些不对啊。 怎么日前饮酒的时候,李斯没这么说? 可接下来,嬴政的一句话,点亮了熊启的思绪。 嬴政顿时笑道:“秦国治世之短板,终于补齐了!从此大秦万年,万年啊!!!” “什么???” “难以置信啊!这将是秦国未来要走的路?” 冯劫在人群中细细一品,说道:“若是这般,秦再无掣肘了。” 李斯说的太明白了。 秦法现在怎么样,大家心里清楚,不能揣着明白装糊涂,怎么决断,大王可定! 苏劫走了出来,冷冷的看了李斯一眼,一脸不甘,随即高声喝道:“臣,恭贺大王,恭贺秦国,大秦万年万年万万年!” 一时间。 臣子们怀着敬佩加遗憾心绪,纷纷稽:“臣,恭贺大王,恭贺秦国,大秦万年万年万万年!” 臣子们纷纷长叹一口气。 武侯对李斯何等的不满。 现在都对李斯已经没有话说,可见其却有真才实学,却为秦国社稷着想,武侯都没话说,都恭贺了大王,他们还有什么道理和理由。 王绾等人更是看着得意的熊启。 一个个恼怒的撇过头。 嬴政看着有些惶恐的李斯,他此刻想的是,这李斯,等于获得熊启的支持,又想到苏劫告诉他,如何乱楚,也会因为这李斯。 那个叫负刍的,或许现在就在李斯的身边了吧,也许,暂时不会去楚国了。 想到这里。 嬴政说道:“卿,寡人对你很满意。” 李斯跪地道:“臣惶恐,臣为秦国分忧,乃臣所愿。” 嬴政看了赵高一眼,赵高高声道:“进殿绶印!” 群臣纷纷看去。 “什么?这就?” 李斯浑身紧张又兴奋,兴奋又激动,这么快? 等到三个人走到了殿中,手里捧着的是廷尉的大印,廷尉的衣装,廷尉的宝剑! 群臣看着殿中的李斯,羡慕万分啊。 从此以后,除了丞相和御史大夫,还有上将军,皆要矮廷尉一头。 嬴政这才说道:“这廷尉的绶印,寡人早就准备好了,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寡人就要给出去,不过好在,李斯,寡人对你很满意,相信这朝野上下,无人不服,相邦!” 嬴政看了看熊启。 熊启惊喜的走上前说道:“臣在。” 嬴政说道:“李斯以非常之法,夺得廷尉,日后,其行举,相邦要多多帮助才是,不可让寡人和满堂文武失望,当然,最重要的是,天下的秦民都等着李斯的非常之法,望你二人谨记!” 熊启大声道:“臣,谨尊王命!” 嬴政这才点头说道:“传寡人诏令,册封客卿李斯,为秦国廷尉,寡人亦望你日后,能勀谨安民,不负大秦。” 李斯两眼通红。 他朝思暮想的一刻没想到终于来到了。 从一个楚国仓库的小吏,摇身一变,成为了大秦的肱骨,位列廷尉! 而这一切,都是苏劫给他的。 他通红着双眼,激动的心情,不由的看了看苏劫的背影。 无比的激动和感激。 他的身后,还有武侯,还有太后。 至于熊启? 李斯摆正心神,大吼一声,道:“李斯!!!领命!” 赵高顿时走了下来,道:“请廷尉更衣接印。” 半柱香后。 李斯已然焕然一新,整个人看起来,凭空多出许多威严! “恭贺廷尉!” …… 苏劫回到府中。 一进府邸,便扬天长笑,喃喃说道:“秦无短板,好你个李斯,本侯还是小看你了,不过,本侯真为你高兴啊。” 随即。 苏劫来到正厅,特地叫了腾丽雅和芈辛,在一起闲玩了一番,直到深夜,才哄着二人回到各自的屋舍休息。 明月高悬。 鸣蝉不断的嘶鸣。 苏劫来到了一处封闭的暖阁,暖阁四处无一人看守,远远的守着几个护卫。 护卫见到苏劫,道:“见过君上!” 苏劫看了看暖阁道:“夫人今日可有出来?” 护卫摇了摇头。 苏劫这才微微点头,直接朝着暖阁走去,一靠近,就闻到了异样的香味,随即推开门,入眼便是各种陶罐。 苏劫来到陶罐处,细细的一看,有蛇,蜥蜴,蟾蜍,蜈蚣,一个个凶神恶煞。 而面前的丹炉前,燃烧着大火。 曼妙的倩影一动不动!静坐在丹炉前。 苏劫被异样的香气扑鼻,忍不住一个哈欠,嘴里还道:“这,这是丹砂!” 丹砂自古以来都是炼丹所用。 到了后世,多为入药,其作用极其广泛。 苏劫的打断,让坐在丹炉前的杜莎顿时回过神来。 换作其他时候,苏劫岂能瞒过杜莎的耳目,可见杜莎毫无防备。 杜莎回过头,笑道:“夫君,你怎么来了。” 苏劫一见杜莎满头汗水,想到,其腹中还怀着他的孩子,顿时心疼万分,说道:“夫人如此劳神,让夫君心中万分愧疚!” 杜莎温婉说道:“我心里有分寸,不碍事,现在,李嫣嫣的孩子出世,楚国当为大事,稍稍辛苦一些,算不得什么。” 苏劫紧紧的握住杜莎的手。 看了看她背后的丹炉。 道:“此药还需多久?” 话音没落,丹炉嘶鸣。 杜莎顿时按部就班的取出了丹炉中用丹砂为主体,凝聚而成的药丸。 随后,用清水冲洗,苏劫在稷下学宫看过丹比,自然知道,这一步的目的是为了冲洗丹毒,而后,还要用蒸桶去蒸,目的是为了取出火毒。 去了水火毒,才能服用。 一个时辰后。 四颗闪亮亮的药丸出现,被杜莎慎重装到了一起,道:“好了!!” 苏劫惊喜的拿在手中,道:“这就是你给李牧吃的药?” 第六百八十一章 假死药!对负刍的赏赐!   杜莎抿嘴轻笑,随后才摇了摇头,“不全是!但是可以达到夫君的目的。”   苏劫抓起一颗药丸,放在鼻尖闻了闻,道:“还请夫人详说。”   杜莎道:“李牧所服的,乃是三苗族特有的一种‘假死药,’而其材料,便有墓地里挖出的尸骸的胫骨以及夫君所看到的这些毒蛙,蜥蜴,河豚,然后配上一种主药,这种主要有两种可用,一种叫合欢树,一种叫痒豆,而李牧所用的主药便是痒豆!”   所谓假死药。   在杜莎的解释下,便是在配置时,用死亡不久的蜥蜴和晒干的毒蛙放在铁蓖上碳化,然后放入乳钵内,最后把痒豆和河豚按照一定的比例进行碾碎,倒入乳钵内,与人的胫骨碎末和已碳化的蜥蜴,毒蛙在一起进行配药,最后加以丹砂炼制,进行成型的药丸。   而让人假死的成分便是河豚毒,河豚的皮肤和内脏都是剧毒!   苏劫更是清楚,这河豚毒乃是一种抑制神经的毒素。   而能解掉这种神经毒素的,便是痒豆和胫骨中的化学成分。   因为是河豚毒抑制了神经,造成假死,随后,一定比例下的痒豆生化学反应,让李牧在十二个时辰以内,又‘死而复生’。   当然,这是对身体有危害的,并且,能不能真的死而复生,也有一点的运气成分。   就算死而复生后,身体能不能扛过,也是因人而定,好在李牧运气尚可。   苏劫感叹道:“夫人所学,真是博大精深啊。”   杜莎道:“皆乃先辈对药理的研究,杜莎只是照着前人的脚步去做而已。”   苏劫继续问道:“那此药有何不同。”   杜莎说道:“要炼成这种药,还可以舍去痒豆,使用另一种主药,叫作合欢树。”   “合欢树!?”苏劫心中有些惊呼。   这合欢树在后世本草纲目中,也有提及,这种药主药生长在朝鲜,海滨一代,比如齐国的蓬莱,以及楚国的吴越等地,大多靠着海。   合欢树,顾名思义,其药理用处,在房中术的丹药上用的最多。   杜莎笑着说道:“要炼成房中术所常用的欢好丹药,除了合欢树,还有毒蛙,此二毒皆和这假死药的成分所重复,夫君应该知道,蟾宝之术,便是取自抱蟾,其乃春药之根源,夫君,不正是这么打算吗。”   苏劫神色一亮,微微点了点头。   蟾蜍交配的时候,公蟾蜍会紧紧的抱住母蟾蜍,哪怕就是你用木头敲,死命拔,公蟾蜍都会誓死不放手,可见其投入。   所以后来便有了蟾宝之药。   杜莎神色一正,说道:“武王庙和泰王庙多在淮东,若是炼成房中术所用的丹药,其必会取合欢树和蟾宝,一旦这二者集合于一人,合欢树和蟾宝补充了这假死药的空缺,然而,其压制河豚毒素的例份必然会大大出真的假死药所蕴含的例份,到时,所用之人,就不是假死了。”   苏劫听到这里。   终于哈哈大笑起来。   相邦府。   李斯在府中于熊启商谈了三个时辰。   在熊启的招待下,喝得是微微熏醉。   最后,李斯告辞,等李斯出了府邸之后,府外的马车恭敬的将李斯迎入了车内。   车夫一声吆喝,马车缓缓离开。   等到马车彻底离开了视线,熊启和负刍这才相互看了一眼,再次回到府中。   熊启说道:“大事已成,万幸!”   负刍笑道:“多亏了兄长运筹帷幄,此次之后,秦楚必然会两分天下,此番格局,君父必然会记得兄长的好。”   说道熊完。   熊启说道:“我已经二十多年没看到君父了,君父如今可还安好。”   负刍道:“一切尚好。”   熊启点了点头道:“本相只是不想看到秦国灭楚,但亦不想看到楚国乱秦,这等结局固然最好,如今大事已成,你命人前往寿春告知君父吧!”   当夜。   前后两班人马,皆暗中出了咸阳。   一前一后,朝着楚国而去。   ……   星月辗转。   半月余后。   寿春。   楚王宫,时辰已到,熊启姗姗来迟,在内官的搀扶下,再次来到了朝堂。   刚一坐下,便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屈侨顿时说道:“大王,定要保重身体啊。”   群臣纷纷附和,黄歇也是深深的拧着眉头。   熊完道:“寡人只是偶感风寒,太医都说没事,诸公不必紧张。”   随即,朝议正常的进行。   然而,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大王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了,但既然太医都说暂时没事,也算安了朝臣的心意。   熊完问道:“今日诸位有何事启奏啊,没事,就退了。”   就在此刻,宫外传讯,人未进殿,声音已然传来:“大王,负刍公子来信。”   一时间,神色有些萎靡的熊完,也都不由抬起头来,精神也高昂了两分。   百官们,都纷纷看去。   黄歇顿时心头一抽,一股浓浓的不妙感袭上心头。   若说谁不希望这件事成,那唯有他了。   毕竟,熊悍太小了。   若是这庶出的公子真的立下奇功,到时,万一他黄歇的孩子不能成为太子,那就大事不好了啊。   “启禀大王,公子负刍传讯,秦国已然答应王道宽法!”   “什么?秦国答应了?”   熊完不可思议的说道。   就连朝臣们也顿时哗然一片,要说公子负刍前去楚国,想要让秦国变法,这个难度无疑是非常艰巨的。   一旦秦国答应变法,必然会陷于内乱,这个时候,楚国就有充分的时间来兴建水师。   传讯使将手中的竹简递给了内官。   百官们面面相觑,黄歇更是紧紧的咬着牙。   此刻,熊完打开书简,定眼看去,眸光闪闪。   半刻之后,熊完大笑道:“吾儿果然了得,儒家也果然了得啊!熊启居然还能记得寡人,寡人这番还真是受了他的大恩啊!楚国大幸。”   说完,熊完将手里的竹简递给了黄歇。   黄歇一眼看去,心中一阵不适。   儒家在颍川作乱,吸引了秦庭的关注,最终,在负刍暗中帷幄之下,以及熊启的帮衬之下,最终让秦国答应了王道宽法。   黄歇嘴角抽搐,将书简递给了其他的贵族。   众人看完之后,纷纷稽道:“恭喜大王,恭贺大王!”   熊完摆手说道:“没想到,熊启和负刍,这兄弟二人携手,做到了连寡人都不敢想的事情,幸哉,既然如此,大楚,再无忧矣。”   昭群上前一步,拱手道:“大王,公子负刍立下如此大功,大王不可不赏!”   熊完眯着眼点点头道:“那以你之见,当如何赏之?”   昭群接着说道:“负刍公子已然成年,对社稷功高至大,又出身儒家,就赏赐而言,臣以为,封君合适。”   昭群的话音一落,昭氏等臣子们也都纷纷附和。   唯有黄歇半天没说话。   但此番看在黄歇眼里,黄歇顿时心中一片了然。   整个朝野都知道,他黄歇是支持熊悍的。   如今,寿春更是在他黄歇封地里。   让原本的楚国昭氏和景氏两大贵族远远的离开了国都,其根基多在江夏,岭南等地,也算是远离中枢,大不如前。   几个贵族本觉无计可施,可偏偏负刍的出现,给了他们极大的希望。   这般请赏,自然也是示好于负刍。   负刍立下如此大功,若是扶持负刍为太子,那将来,这朝野不就是又回到以前了吗。   若是二十年前,熊完刚刚回到楚国的时候,众人怕是根本不会认这个庶出的公子,但现在是什么情况,逼的大王不得不在民间搜罗美女,真要算起来,熊悍和熊犹的母亲,也不是他们贵族的女人。   到底算是嫡出还是庶出,已然说不清楚。   不过,熊完能接受李嫣嫣,那自然也就能接受负刍的生母,今时不同往日!   熊完看了看朝上的臣子。   心情大好,一边点头,一边看向黄歇,道:“太傅以为,寡人如此赏赐负刍,如何?”   黄歇看着两个贵族的面色,随时准备对他开喷。   知道,已然到了战斗时刻,眼神一转,说道:“大王,臣觉得,如此赏赐,自然合适。”   黄歇的话让两个贵族的人顿时愕然。   黄歇接着道:“不瞒大王,公子负刍前往咸阳之前,臣就已经找到了河渊,进行了卜卦,卦象所言,此行乃是大吉,预示此行必然成事,此乃大楚之福,大王之福啊。”   见黄歇如此说话。   熊完哈哈大笑道:“既然太傅都没有意见,那寡人就封负刍为君了!”   不等熊完说完,黄歇又接着说道:“大王可知,大楚福从何来?”   熊完一愣,问道:“太傅请说。”   黄歇道:“如今,秦国行变法,必然自缚双手,楚国却喜得王子,社稷延续,神灵共庆,自然会降下福祉,此福自然是来自王后的长子,既然如此,负刍公子该赏,熊悍公子更该赏,大王,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熊完一听,顿时笑了起来。   黄歇绕了一圈,说到根本,还是要赏熊悍啊。   道:“太傅,此言有理,有理!那以太傅之见,寡人应该如何赏赐悍儿呢。” 第六百八十二章 楚太子之位!黑冰台要杀春申君? 昭群和景绘二人面色一怒。 顿时猜到了黄歇的意图。 黄歇道:“公子出世,乃是天神之福祉,事关社稷之重,社稷之重又事关社稷之延续,老臣以为,大王应该早立太子,以稳朝纲啊。” 黄歇的话一落,顿时得到了项氏和屈氏的支持。 一个个前后声。 恳请熊完立熊悍为太子。 然而,熊完也早就有了立太子之心,若不是负刍的出现,让朝野都在关注咸阳的事,这件事也不会拖到现在。 然而。 不等黄歇等一党说完。 昭群立刻说道:“大王,臣以为立太子之事,不能轻易决断。” 昭群的话,让楚国朝堂上忽然一片安静。 不少人,更是直接低下了头,看样子就是准备置身事外了。 黄歇一怒,立刻道:“昭老这是何意?太子之事,事关楚国江山之延续,世人都以早日立太子为江山福祉,你为何还反而让大王迟立太子,你是何居心啊。” 昭群半点不示弱,说道:“昔日大王无子,自然我等会忧虑江山不稳,但如今,大王已有三子,何来不稳的道理?” 黄歇呵斥道:“昭老真好大的胆啊,你此话,将王后至于何处,莫非,王后的子嗣都不能成为太子?” 昭群顿时面色一白,此前,他也是心急。 忽然景绘站了出来,道:“令尹息怒,昭老并没有这个意思。” 黄歇问道:“那是何意,本尹到想听听。” 景绘对着熊完一稽,道:“大王,昭老的意思是,如今,我楚国有三位公子,大王更是鼎盛之时,何时立太子,都无关社稷,反而,若是迟立一些时日,大王大可悉心教导两位公子数年,让二位公子才德兼备,同时,也可考量负刍公子,臣以为,这最后,不管是哪位公子成为太子,皆是大楚的福分。” 景绘的话稍稍委婉些。 熊启也若有所思。 然而,黄歇更加恼怒,说道:“此言大谬,景老,你此言于昭群有何异处?熊悍公子,乃是嫡出,负刍乃是庶出,自古以来,公子都在之时,岂有立庶而不立嫡的道理?这要是传出去,天下人岂不是笑话我楚国乃是蛮夷之邦,伦纲失常?不成了天下人的笑话!” 昭群顿时道:“令尹,此话不对,庶出和嫡出固然是嫡出贵,但秦王子楚,连庶出都算不上,只是养子,那为何能即为秦王大位?为何?” 黄歇顿时语气一顿。 昭群道:“负刍出身儒家,雄才大略不弱于楚国历代先王,更有大功于楚国,更是楚王正宗血脉,凭此两点,便有了做太子的资格,而且,楚国如今,正是百废待兴之日,恰好也需要负刍这样的大贤来治理朝野,才能使楚国国力蒸蒸日上,熊悍公子虽是嫡出,但毕竟尚在襁褓之中,等到公子才德兼备之时,再行治理楚国,那楚国是不是会失去了如此大好的时机?臣此言绝无私心,乃是为了楚国社稷之延绵,非常之时,用非常之法,立公子负刍负刍为太子,便是楚国复兴之日。” 熊完听完,也是微微点头。 当然,他对负刍,也确实很满意,不仅长得像自己,而且,才德兼备,就宗室来说,无人企及,背后更是有三苗和儒家。 已然颇有羽翼。 见熊完神色。 黄歇更加着急,立刻说道:“昭老,你的话却有几分道理,但是负刍虽贤,可一旦如你所言,立贤,你可知后果?一旦开此先河,楚国社稷顷刻坍塌,后来者,又有哪个公子会认为自己不贤?哪个是不是都要去一争王位,日后,必然朝野不安,若是这般,便是你今日之罪也。” 昭群也是面色通红,反击道:“令尹此话过于武断,立贤也好,立庶也罢,只要楚国强盛,何来朝野大乱,秦国法制,秦王大位,可立养子,亦可立婿,尚远不及庶出和贤子,世人可有见秦国大乱?秦国不乱,岂是立贤立庶而定,那是因为其治国之法制,若是这般说,秦国可立,为何楚国不可立。” 黄歇正要反击。 眼看朝野都燃起了火气。 熊完顿时打断,说道:“都给寡人住口!” 众人看到熊完怒,这才一个个回到自己的位置。 熊完怒道:“寡人还没死了。” “大王息怒!” 熊完说道:“太子之事,容后再议,寡人自会定夺,不需尔等在这里聒噪!” 熊完冷冷的看了场中数人一眼,道:“不要以为寡人不知道你们的心思,负刍为了楚国,如今屈身在秦国,就算寡人要立太子,也要等到负刍回来再说。” 黄歇一听。 心中是万般愤恨。 他千辛万苦,眼看太子就要落到熊悍手里,也就是自己儿子手里,这中间居然杀出来一个负刍。 不过看到熊完的样子,知道,今日不能在继续争论下去了。 熊完退去。 群臣也一同告退。 …… 李园刚一回到国舅府。 管家便走了上来,谄媚的笑道:“国舅爷回来了。” 李园将手里买的一些事物递了过去,道:“炖好了给我送来,我还要给王后送过去。” 管家接过笑道:“国舅爷真是有心了,这宫里的锦衣玉食,哪有家人做的好。” 李园摆了摆手,看到管家离开。 这才看到空荡荡的国舅府一阵不是滋味。 虽然,他现在身份无比的尊贵,国舅府门口亦挂了招贤榜。 可前来投效的,他都不甚满意,他也想效仿当年平原君门客三千,可人才,哪是这么容易招募到的啊。 李园来到院子里,刚一坐下。 背后一道寒光乍现,吓得他连忙躲开,耳边闻到一声巨响,剩下的椅子直接被劈成了两半。 李园顿时大叫道:“你是何人?为何杀我。” 等稳住了身子,只见一个身体修长,身穿黑衣的青年站在他面前,只见黑衣青年嘴角挂着笑容,略带讽刺,随后擦拭了下手里的宝剑,出声道:“算你还有点警惕。” 李园脸色青,此人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此,看这样子,自己想跑怕是来不及了。 顿时左顾右盼,看怎么才能逃。 “你,你是何人?” 来者从怀里取出一份招贤令,道:“我等兄弟自然是来投奔国舅爷了。” “兄弟!” 只见墙外一道道身影纷纷翻了过来,吓得李园吞了吞口水。 李园大变,道:“阁下不要自误,若是真心来投,本国舅欢迎无比,这般贼人行径,你让我如何相信于你。” 青年大笑一声,道:“你不信?” 顿时,周围的剑客们纷纷,稽道:“属下参见国舅!” 李园骇然,还这模样,怎么回事。 看到这一幕,李园顿时站了起来,打量了一下面前的青年,说道:“还请解惑!” 青年也从怀里取出一份绢帛,扔了过来,道:“属下奉武侯之命,前来助你!在下龙治,我等来自秦国黑冰台!” 李园骇然,闻声变色。 “黑冰台?” 秦国的黑冰台,在嬴稷晚年,便没有再行启用了。 如今重新出世,而且来到了楚国。 李园顿时大喜说道:“是秦侯,原来是秦侯,李园终于等到你们了。” 一个时辰后。 很多剑客,儒生装扮之人,纷纷取了国舅府的招贤榜,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了李园的府中。 一时间,让寿春的人纷纷侧目不已。 都说这国舅府门前,可谓是门可罗雀,朝中就一个妹妹做了王后,根基浅薄。 即便有心来投,也是在观摩。 国舅府,给李嫣嫣准备的吃食,顿时出现在了大厅之中。 前前后后,二十余人在案几前落座。 一个个举樽说道:“属下等见过主上!” 李园哪受过这等礼遇,心思欢喜之下,于众人共饮。 酒过三旬之后! 龙治对李园说道:“秦侯收到了你的书信,知道你如今的境遇,特让我等前来暗中相助于你,具体如何来做,都在那封书信之中,其中还需要你和王后多多配合才是。” 李园连连点头,心中有些惊愕这书信中的目光,道:“李园自当照办,绝不会误了秦侯的大事。” 龙治满意的点头笑着说道:“其实,帮助武侯,也就是帮你自己!日后,武侯必会赐你真正的富贵!” 李园拱手说道:“在下谨记在心啊。” 这书信中所写,让李园多有惊愕。 此前,黄歇乃是想携楚王以令群臣,说到底,他兄妹二人都是黄歇的傀儡。 就算熊悍成为楚王,真正扺掌楚国还是黄歇。 而现在,负刍出现了,最着急的也是黄歇,可对李园来说,就算黄歇赢了,也还要再行对付黄歇的。 否则,这王后和楚王,和他李园是没半点关系的,落不到好处。 龙治看到李园有点拘谨,出声说道:“你放心,此计若成,整个楚国将没有人是你的阻碍,当初,武侯费尽心思让你兄妹二人有了今日之地位,自然也会保住你的地位,若是想保住你的地位,你想杀谁?” 李园吞了吞口水,陷入思考。 良久,通红的面色,咬牙说道:“杀,春申君!不杀春申君,我侄儿即便做了楚王,也只是傀儡。” 第六百八十三章 黄歇和李嫣嫣密谋!杀意起!   王宫内院。   寝宫中隐隐传来婴儿的啼哭,顿时,一阵喧闹,不就之后,婴儿再次安静了下来,李嫣嫣抹了抹额头,面色有些难看。   朝中已然出现了要立负刍为太子的声音,如今,宫内可谓是人人皆知。   她这个王后的面色自然不好看。   这不是活脱脱的打她的脸吗,“王后,国舅来了。”   李嫣嫣闻言,顿时神色一怔,对着左右说道:“将公子们带下去,没有本宫的命令,都不许过来。”   二人一见,李嫣嫣终于忍不住说道:“兄长为何才来。”   看着李嫣嫣焦急的样子,李园这才说道:“太子的事情,现在楚国朝野都在议论,负刍此番在咸阳立下如此大功,已然收获了不少人心,然而,其背后还有两庙及儒家,其羽翼可谓是顷刻丰润,而且,就现在来看,大王已然有些异动,一旦负刍被立为太子,安有我兄妹二人的立足之地。”   李嫣嫣转过身,说道:“兄长所言,小妹都知,如今到底如何破解当下之局?太子是本宫儿子的,谁也拿不走。”   看着李嫣嫣厉声的模样。   李园颇有些诧异,从小,这个妹妹对自己算是言听计从,现在看来,为了自己的孩子都像换了一个人。   李园看来,也不知是福是祸。   李园深吸一口气,忽然说道:“妹妹勿急,武侯派人来了。”   李嫣嫣闻言,浑身震动,随即,眼中露出欣喜之色。   李园继续说道:“负刍安能想到,我兄妹二人的背后,也有大树,二庙固然不弱,但我兄妹二人身后有武侯,又有文王庙,而且,我等在暗,负刍在明,以暗攻明,未必不能反败为胜。”   李嫣嫣顿时问道:“那武侯可有赐下妙计?”   李园微微一顿,看着李嫣嫣冷厉的目光,问道:“小妹,你对你的公子歇,可还有情谊?”   李园的突然一问,让李嫣嫣顿时退了两步。   面上青白相交,李嫣嫣顿时避开了李园的目光,说道:“兄长问此事作甚?”   李园冷哼一句,说道:“此话,可不是我问的,而是秦侯问你的。”   “什么?秦侯!”   李嫣嫣有些闪避,说道:“兄长,大王若是要立负刍为太子,黄歇也是我兄妹唯一可以依靠的人,就这件事来说,黄歇也应该值得信任,武侯这般相问,于太子之位有何关系。”   李园压低了声音,看着李嫣嫣,怒道:“李嫣嫣,你好糊涂啊,亏兄长还以为你有些成长,你可别忘了,你能有今日的地位,成为大王的女人,更是楚国的王后,不是黄歇的功劳,这背后,都是武侯的安排,你若对黄歇还有旧情,即便我们扳倒了负刍,然后呢,我兄妹二人还有两个侄儿,依旧是黄歇傀儡,秦侯这般问,自然是为了解我兄妹二人之难,如果你对黄歇有旧情,那最后,如何实施计划?兄长和你,身死是小,你就不为两个王子着想?”   李嫣嫣顿时僵立当场,问道:“武侯要对付黄歇?可是,对付了黄歇,那不正合了二庙和昭氏的意了吗。”   李园继续说道:“你别管这些,兄长就问你一句,你是选择黄歇,还是选择两个侄儿,若是你选黄歇,兄长二话不说,带着你远走高飞,远赴塞外,再也不回中原。”   李嫣嫣顿时明白了过来。   这一刻,他内心深处,终于做了取舍。   其实,这个取舍并不难。   只是,黄歇终归是他李嫣嫣心里的一道影子。   她李嫣嫣和黄歇有夫妻之实也是事实,而且,熊悍和熊犹的父亲就是黄歇。   李园冷声说道:“如果黄歇,真的在乎于你,你再如何口若悬河,他又岂会将你送给楚王?说到底,他还不是为了他自己和黄邑的富贵,你要记明白了,熊悍和熊犹是熊完的儿子,不是黄歇的儿子,此事一旦泄露,天下地大,绝无半点容身之处,只要杀了黄歇,我兄妹二人,才会彻底安全,不会受黄歇的威胁!才能真正的掌控自己的命运。”   “然后,你如今莫以为自己冷血无情,因为,这便是王室的规则,这便是贵胄的舍弃,你且记住,公器最吞私情,你高坐王后之位,岂能甘如寻常女子之思?”   李嫣嫣端坐在案几上。   忽然冷冷的说道:“兄长你不必说了,妹妹知道怎么做,谁也夺不走我孩儿的王位,如何扳倒负刍,如何杀了黄歇?”   李园从怀里取出一个盒子!   当着李嫣嫣的面打开,只见四颗裹着鲜红丹砂的药丸出现。   ……   三日之后。   黄歇忽闻王后相招,诧异的同时,也有几分欣喜,不过,很快,黄歇便知道了李嫣嫣邀请他入宫的意思,必然是因为这几日以来,几个贵胄大族都在倾力的给负刍在民间造势。   黄歇刚入宫闱,便见到多了几分韵味的李嫣嫣。   咋一看,顿时不由失神。   眉目间和杜莎越来越像。   少了几分少女的优雅,多了几分雍容华贵。   黄歇低着头,稽道:“老臣黄歇,参见王后。”   李嫣嫣神色如常,瞬时站了起来,虚拖一下,道:“太傅不必多礼,今日冒昧邀请太傅前来,乃是本宫有件私事想麻烦一下太傅相助。”   黄歇闻言,顿时道:“王后有事,臣自当效力!”   李嫣嫣看了看黄歇说道:“太傅陪本宫去花园里走走吧,一边走,一边说。”   黄歇毕竟是外臣,李嫣嫣不好让左右退下。   只能去花园。   这样也能免得人多些嘴舌。   花园处,李嫣嫣让一众侍卫和宫女都在花园周围等候,便和黄歇一同来到了荷塘处。   此刻,荷塘四处已然没人。   李嫣嫣忽然面色一变,看向黄歇,说道:“公子!”   一声轻轻的呼唤,让黄歇心头更是一颤,似乎面前的人变成了申玉凤,然而,刹那之间,黄歇便回过神来,说道:“嫣嫣,朝中有我,你大可放心,太子之位,我就是拼了命,也会给悍儿拿回来。”   李嫣嫣摇了摇头,道:“此事,我怎会怀疑公子歇不尽力,只是,如今朝野上下,无人不在说负刍之贤名,然而,悍儿尚在襁褓,我恐怕,时间一长,此事则变,到时,万事皆休,事关悍儿,我不得不站出来。”   黄歇一愣,问道:“莫非,嫣嫣你有办法?”   李嫣嫣没有直接回答。   而是深深的看了黄歇一眼,继续说道:“嫣嫣本是一寻常女人家,本以为,此生守着几亩田,便可度过一生,可至从嫣嫣认识了公子歇,如今却成了楚国的王后,嫣嫣喜悦,又惶恐,在人前看来,嫣嫣拥有着天下最尊贵的地位,然而,这其中的危险,唯有自己知道,嫣嫣虽然是女子,不如公子歇睿智,但也知道,一旦负刍成了太子,岂会容他这两个弟弟和我,到时,便可轻易的谋害嫣嫣和你的两个儿子,然而,嫣嫣唯一能依靠的公子歇,却不可能久在宫中相护,到时,一旦负刍生了歹心,公子歇即便有心相助,也是鞭长莫及,到时,嫣嫣恐怕就再也见不到公子了,你的儿子,也会被他给杀害。”   李嫣嫣着重了一句,你的儿子。   黄歇震耳。   半点说不出一句话来,然而,其面色由白变红,已然看出了他内心的不安。   李嫣嫣确实说的是实情。   负刍恰好在这个时候出现,本就是为了夺得社稷而来,既然有夺王位之心,岂会容这两个在世人看来的嫡子。   黄歇看了李嫣嫣道:“莫非,你是想带着悍儿和犹耳离开寿春?”   李嫣嫣摇头道:“若是带着悍儿和犹儿离开,恐怕这一生也回不来了,负刍身后的二庙,多有刺客,论杀人,谁能防备,到时,恐怕嫣嫣走不远,就会横死。”   黄歇接着说道:“嫣嫣,你到底是什么办法,只要你真的有办法,我黄歇拼了命,也会帮你!”   李嫣嫣忽然杀气腾腾的说道:“与其被动,不如主动。”   随即,李嫣嫣将他的计划全盘告诉了黄歇。   黄歇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女人。   这还是她认识的李嫣嫣吗。   黄歇道:“嫣嫣,你,你!!”   李嫣嫣道:“除了这个办法,没有任何路可以让我来选,不是他死,就是我和孩儿亡,再说了,这件事,迟早是要生的,与其如此,不如趁着负刍在咸阳,我们便可大行其事,到时,大事已定,负刍就算在如何,也远水解不了近火,不仅如此,二庙也可顺便被公子除去,那时,二庙自身难保,谁沾染谁就有罪,到时。昭氏和景氏,也只能苦水往肚子里吞,岂敢横加参与,到时,这楚国,不就是你说了算!而嫣嫣不就又可如愿以偿的回到公子的怀抱,这前后,孰好孰坏,公子自断。”   黄歇瞪大了眼睛。   李嫣嫣说的话,太惊人了。   而且,胆子也太大了。   这等于是要夺取社稷权柄啊。   黄歇左思右想,背对着李嫣嫣深思熟虑起来。   背后,李嫣嫣的声音再次传来,道:“公子歇,你本来就是想通过悍儿掌控楚国,亦让黄邑千秋万代,本就已经动了楚国的社稷,这点事情,对你来说,算不上什么吧,嫣嫣虽是女子,但也知道,如今身处洪流之中,不进则退,不生即死的道理,公子歇岂能不知。” 第六百八十四章 黄歇,我干……   李嫣嫣眸光如毒蛇一般!   让黄歇背脊冷汗直冒,不是他不知道。   而是这件事,就连他也不曾想过。   黄歇道:“此事关系重大,你能否让我想想。”   李嫣嫣怒道:“黄歇,我李嫣嫣怎么说也是你的女人,如今遇见这般生死之境,你无良策救我,却还在这里踌躇不前,你心里还有没有你的孩子!”   黄歇深吸一口气,看着李嫣嫣半响,低喝道:“你确定此事不会牵连到你和我。”   李嫣嫣道:“事关悍儿,我岂会虚言,我等有事,不就是悍儿有事。”   黄歇这才终于说道:“好!!!”   说完,黄歇不再犹豫,这才转身独自离开。   ……   寿春孔庙。   河渊和河海已然听闻了负刍在咸阳的消息。   二人不由神色大喜。   河渊道:“想不到熊启也还念着楚国,到是给负刍帮了大忙。”   河海也笑道:“秦王也是够聪明的,先修书,在修法,书为法之绸缪,不得不说,当代秦王当真厉害啊。”   河渊点点头,说道:“不管如何,秦国如今修法,就给了楚国时间,这期间,我等若是再派一些儒士和术士前往秦国,投奔负刍,熊启必然会再次相助,帮助秦国修法,那时,或可再谋大事。”   河海一愣。   “哦?继续派人过去?”   河渊点点头,道:“数百年来,天下大争,儒家势末,不为一家所用,如今,秦国开了秦法王道之先河,不正是儒家的大好机会吗,儒家和三苗术士本同为一家,儒家若在秦国修法,将来不管如何,如若真的影响了秦国的政策,便正是我三苗一族进入关中的大好时机,只要秦国行了王道,将来,我三苗一族未必不能同时掌控楚国和秦国。”   “退一步而言,秦国廷尉李斯,亦如负刍所言,乃是楚国人,此人乃是大才,亦心系楚国,若是其麾下皆是我楚国儒生术士,此人安能不受影响,到时,秦国修的是楚国的书,楚国的法,三苗的法,三苗安能不兴?当年,舜禹将我三苗归为四罪之一,将我等驱逐到了百越,苍梧之地,岂会想到,千年后,我三苗还能回到中原,控制秦楚?”   河海感叹道:“还是你想的多,这几日,儒家四处宣扬公子负刍之威名,朝中怕是有人着急了啊。”   河渊笑道:“我既能让负刍回到楚王身边,自然会倾力让他成为太子。”   就在二人商议之时。   有人在门外道:“掌座,春申君前来拜访。”   二人极为意外。   就黄歇来说,他们也不得不慎重对待。   黄歇二十年来,谁都知道,名为令尹,实则行的楚王的权利,三大贵族更是被黄歇一人压了二十余年,好在黄歇和吴起不同,吴起是来变楚国的法,但黄歇自己本就是贵胄,自然不可能便自己的法,又得熊完重用,无人不弱其半头。   这一次,楚国迁都,又事关太子和楚王大位,这才让众人不得不出来抗衡。   二人立刻前去会见。   河渊一见,立刻笑道:“小庙如何能让令尹屈尊来拜,若是要拜会,也该是由我二人前来拜会啊。”   黄歇一见,说道:“二位掌座客气,黄歇不请自来,多有叨扰,还请两位原谅则个。”   河海道:“令尹请入案,还让我二人招待一番。”   三人并肩坐上案几。   不多时,酒肉纷纷被人送了上来。   三人相互敬酒,黄歇顿时说道:“本尹先行恭贺二位,王子负刍此番为楚国立下大功,这背后也多亏了二位掌座悉心教诲,日后,我楚国若是大兴,二位掌座功不可没啊。”   两人内心一惊。   这黄歇,不是摆明了是支持熊悍的吗。   河渊笑了笑,说道:“令尹言重了,负刍能有今日,自是其自己敏而好学,不知,令尹今日来孔庙,是有何事,若是有用到我二人的地方,令尹尽管开口!”   黄歇顿时笑着说道:“掌座有心了,本君此来,确实有一事询问。”   河渊顿时说道:“令尹直说无妨,只要本座知道,定然知无不言。”   黄歇叹了一口气,说道:“如今这朝野上下,无不在传扬负刍公子之贤,当然,在本君来看,与其说是公之贤,到不如说,是三苗族之功啊,此言自内心,并未特意恭维二位的意思。”   河渊和河海也听的出来黄歇语气里的诚恳。   整个寿春淮北之地。   谁不在颂赞负刍公子,忍辱负重,前往莽荒的秦国。   当然,这背后自然也是因为三苗和儒家动了无数的儒生和术士刻意的宣扬。   河渊和河海顿时举樽,心中窃喜,道:“令尹抬爱!”   黄歇这才说道,“本君在楚国做令尹已然有了二十余年,深知,从筚路蓝缕开始,三苗对楚国社稷便有天大之功劳,楚国能雄立中原,多因三苗的威望,本尹亦时长感怀,当年息妫夫人带着楚文王从百越来到江夏,方有楚国今日之广袤,此等恩德,无以言表啊,如今好在,三苗和楚国已经是鱼不离水的关系,二者相互不可分离,这一点,本尹从不怀疑,谁得三苗相助,谁便是那个受巫神护佑之人。”   黄歇说的让二人还没弄明白来意。   但是,黄歇话里的意思,却很好理解。   三苗族,最开始是被定为四罪之一的大族,更是被舜禹驱逐到了苍梧,也就是现在越地。   后来,三苗各种机缘巧合,又因为息妫夫人,重新回到了中原。   所以,楚国自古以来。   君王大夫,贩夫走卒,无一不信任术士,而术士所依托的是鬼神,这也就是为什么说楚国信巫的来源,其扎根之深,深入朝野。   屈原便是楚国的大巫,其先祖便是楚国第一任巫官,巫官在楚国的地位,等同于秦国的廷尉!   秦国信法,楚国信巫。   就是这个意思。   而息妫夫人的庙宇,也就是文王庙及息妫夫人像,即便是在两千年后,都还耸立在武汉,可见,楚人对息妫夫人的信仰,也就是对三苗的功绩的信仰。   河渊和河海本能的觉得黄歇话里有话,不由拱手道:“令尹过奖了,只是,令尹到底因为何事需要我二人相助。”   黄歇忽然噶然一笑,摆了摆手道:“此前,国都在陈郢,那时,其实本尹多有和文王庙结交,对夫人的美貌和才名,那是万般钦佩,当地百姓无不颂赞其乃当代息妫。”   二人面色一变。   说道杜莎。   杜莎嫁人了。   听说文王庙已经开始要换夫人了,但是,即便换,也掩盖不住杜莎曾经的名声,在说,在陈郢的时候,确实都是以文王庙为主,他二庙离陈郢太远,国家上下巫师,反而都是辅助文王庙,所以世人和苗人眼里文王庙乃是三庙之。   当然,这只是其中之一。   河海说道:“夫人,乃是我三苗族的,有苗氏,我等与之相比,确实弱一筹。”   黄歇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有苗氏,类似苗族王族,传至息妫,息妫夫人就是有苗氏。   有苗氏历史相传,是苗族祖先,乃是编撰刑律,施以刑罚的人,而且,明了很多酷刑,后世很多刑罚,都是来自于有苗氏。   黄歇正色道:“在下此来,就是为了打听夫人而来,三庙同气连枝,不分彼此,本尹不久前命人去了文王庙,想请夫人来寿春,可是,听人说,夫人因为族中之事已然不在文王庙了,不知踪迹,二位既然是同为掌座,想必应该有夫人的消息吧!”   两人闻言,这才明白其来意。   居然是为了杜莎。   顿时有些紧张,他们为什么敢如今如此行事,那不就是因为离文王庙远了,他们离楚国的国都近了。   河渊忍不住问道:“那令尹找夫人可是有何要事?”   黄歇摆了摆手,这才说道:“负刍公子因为二位的教导,方有如今的贤明,本尹看在眼里,羡慕之至,方才明白,得三苗才叫得民心,本尹是想寻夫人来到寿春,拜为大巫官,此事已经禀明了大王,大王更是欢喜之至,若是夫人来了寿春,三苗和楚必然会更加紧密,夫人亦可一边扺掌楚国的巫事,一边教导二位王子,想必,二位王子在杜莎夫人的教诲下,将来也能像负刍公子一样才德兼备啊。”   黄歇说完,又接着说道:“嗯?夫人既然离开了文王庙,那真是再好不过了,也省得夫人又要治理朝野巫师,又要管理文王庙,如今夫人大可一心,为楚国处理,夫人若是能扺掌楚国的大巫官,日后,三位同心协力,我楚国必然更上一层,亦天下臣民和苗民所期望啊。”   河海面色苍白,就差没骂一句,黄歇,我干……你……   河渊也是气息不稳。   胸口起伏。   杜莎确实退位了,不在扺掌文王庙,可是,要是她做了楚国的大巫官,他二人在朝在野不都要受其掣肘,到时,百万苗人若是知道,文王庙前掌座成为了楚国的大巫官,其声望不减反增,那不完蛋! 第六百八十五章 送上门的河渊 黄歇转过头,笑眯眯的看着二人,出声问道:“还请二位如实相告,夫人如今身在何处啊!” 河渊和河海两人相互看了一眼,眼底的恼怒一闪而逝。 若是杜莎来了,就以杜莎在苗人中的声望,到时,想其支持负刍,那必然是不可能的事,也就是说,杜莎若是来了寿春,这不是凭空给负刍竖了一个敌人。 到时,一切就会朝着不可预料之事来展,甚至完全脱离二人的掌控。 见两人久久不说话。 黄歇皱眉问道:“二位这是?” 河渊顿时拱手说道:“令尹有所不知,并非我二人不肯告诉,而是杜莎夫人离开江夏之后的行踪,我二人也不甚清楚啊,不过,令尹若是真的有心寻找夫人,本座定会动多方人脉,替令尹去寻夫人,令尹放心,一旦有消息,我一定会将令尹的意思带到。” 黄歇点点头说道:“原来如此,那就有劳二位了,不过这大巫官之事,事关楚国,大王也是急切的很啊,这样吧,本尹也出一些人,去寻找夫人,也要劳烦二位了。” 河渊道:“大巫官!!这!!” 黄歇点头说道:“对,就是大巫官,大王已然颁布诏令,意让杜莎夫人成为楚国的大巫官,日后,三位也共同为楚国社稷出力,此乃大好事。” 黄歇说完。 便不作停留,不着痕迹的看了二人一眼,这才告辞而去。 留下河渊和河海在原地愣了半天。 大王颁布诏令?这么快。 谁不知,大王的王印,是在黄歇手上的。 黄歇最多也就是和大王提了一句,大王觉得符合道理,必然就直接答应了。 等到二人回过神来的时候,河海一脚踹出,将面前的案几踢飞三丈远,大怒的说道:“这黄歇好生可恶,气煞老夫,气煞老夫了,若是让杜莎做了大巫官,还有我等何事,好不容易的一场绸缪,终将付诸东流,与其做了嫁衣。” 河渊见河海气息不稳。 顿时道:“如你这般着急,又有何用!” 河海到:“那怎么办,一旦杜莎来了楚国,还有我等什么事!到时,百万苗人岂会听我二人的。” 河渊来回走了几步。 这才说道:“自然不会让杜莎来寿春!” 河海道:“莫非,你有什么办法。” 河渊道:“想要阻止杜莎来寿春,也不是没有办法,这关键之处,便是在大巫官身上。” “哦?” 河渊继续说道:“黄歇能说动大王,无非是因为文王庙事楚几百年,早已成了不成文的规矩,楚王对文王庙的信任,多年积累下,确实非我二庙可以比拟,然而,关键之处,便是二位公子,负刍的身后,是我二庙,若是熊悍身后是文王庙,那对负刍来说,就是天大的灾厄,这才是黄歇的目的,他要提前丰润熊悍的羽翼,所以才会告诉楚王,提出让杜莎做大巫官。” 河渊接着说道:“既然如此,不如将计就计,也是我等唯一的办法了。” 河海疑惑的问道:“如何将计就计。” 河渊说道:“教导熊悍,黄歇想要杜莎来寿春,但是,在楚王眼中,只是看中了三苗,我二人身为三苗掌事,能教导负刍,为何就不能教导熊悍?” 河海顿时说道:“你的意思,是想说服楚王,让熊悍成为我等的……” 河渊点点头,道:“不错,只有这个办法,才能阻止杜莎来到寿春,只要说服了熊完,这大巫官,自然也就落到了我的头上,黄歇的打算,就算落空了,一旦成为了大巫官,在朝在野,何惧一个半点无所根基的王后,负刍必然会一举成为太子,将来成为楚王,那时候,楚国大地,便将以我二庙为尊。” 河海时才的怒气,顿时熄灭了下来。 整个人也陷入沉思之中,半响,拍手道:“好办法,不过,熊悍可是李嫣嫣的儿子,此前,我等可没有半点顾忌这个女人,她岂会甘心将熊悍交给我两?” 河渊想了想道:“所以,只有想办法,软硬兼施,逼这个女人就范,等我想想,我亲自入宫去见见她,料想她现在,也不敢不见了!” …… 熊完看越娇艳的李嫣嫣,顿时心痒不已。 此时,李嫣嫣可谓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衣衫半挂在玲珑的身段上,朱唇半抿,脸如桃花,半倾半卧的靠在熊完的身上。 口吐幽兰让熊完的耳朵痒。 熊完大手附在李嫣嫣的后背,附魔这凝脂般的肌肤,怜爱的道:“王后,还是放过寡人吧。” 李嫣嫣闻言,佯装难受,道:“难道,大王不爱妾身了吗,还是,嫌弃妾身生了孩子,不能服侍大王。” 熊完闻声看去。 李嫣嫣哪有生了孩子后的那般臃肿,反而,更多了一丝诱人的魅惑。 熊完道:“王后哪里话,是寡人自己的原因,朝上事多,寡人,是怕怠慢了王后啊。” 李嫣嫣殷红着脸,说道:“大王,臣妾给你准备了一个宝贝。” 熊完一愣,“王后给寡人什么宝贝?” 李嫣嫣从枕头边,取出一个颗红色的丹丸。 当着熊完的面,自己服用了一颗,又将其中一颗递给了熊完,道:“大王服下便知。” 熊完哪有不知,类似这样的丹药,二十年来不知吃了多少。 就效果来说,有好有坏。 顿时不在犹豫,仰头便将其给吞了下去,果然,一阵热流直冲海底。 此时,就非李嫣嫣有求了,反而让熊完主动了起来,道:“此药,当真厉害啊,比寡人以前吃的,药效要猛烈数分啊。” 随即。 床骨剧烈的摇晃,熊完有求,李嫣嫣竭力应承。 半个时辰后,熊完体力不支无心求欢,可李嫣嫣依旧面色通红,泛如桃花绽放,又不停的刺激熊完,二人几乎忘记了时辰。 次日。 熊完幽幽转醒。 浑身瘫软,欲起身,差点没直接摔倒在地,他努力的摇晃了一下脑袋,重新稳住了身体,才略微清醒了些。 顿时才想到了昨夜的颠鸾倒凤,那欲仙欲死的感觉让他怀恋不已! 他清楚,能让他有这般感受的。 自然是那药丸的缘故。 可至从,离开了江夏,远离了文王庙,已经很久没有人给他送药了。 眼看还在酣睡的李嫣嫣,他没有去打搅。 而是穿好了衣服。 坐在案几上饮了就口水,半个时辰,李嫣嫣转醒,二人一番私语,这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熊完刚刚出了宫殿,便看到遥遥走来一个人。 来者正是河渊,同样也看到了熊完,立刻加快脚步,深深的拜下,道:“参见大王。” 熊完点头笑道:“不必多礼,掌座怎会来此。” 河渊抬起头,顿时看到了熊完的脸色。 有些红。 但是色泽丰润,又看了看时辰,顿时知晓熊完昨夜做了什么。 河渊笑道:“在下此来,是想拜见王后!一是给王后请安,二则是想来看看二位王子。” 熊完听道河渊这么一说。 略有意外。 他也并不傻,非常清楚,河渊是很在乎负刍的,如今,他对负刍是非常的满意,自然对教出负刍的河渊也是心有感激。 见河渊这么一说,熊完顿时点头道:“王后也确实需要和掌事多多了解,寡人的儿子,日后也需要掌事帮助才是,掌事也绝不可顾此失彼,此非寡人所愿啊。” 见熊完这么说。 河渊不惊反喜。 因为,这意味着,他很有机会,名正言顺的将熊悍变成自己的学生,于是立刻说道:“不敢欺瞒大王,臣确实有这样的想法,小公子乃是秉承着楚国的福祉降生,此乃大吉之象,三苗岂会顾此失彼,必将举族护佑着小公子。” 熊完顿时不解。 转而道:“若是如此,那寡人便放心了,你放心,等负刍回了寿春,寡人会一举论功行赏,到时不会亏待你的。” 第六百八十六章 两只狐狸相互算计 河渊大喜说道:“在下听令尹说,大王有意想邀请杜莎夫人前来楚国做大巫官,其二,也是为了让杜莎夫人教导小公子,不知可有此事。” 熊完闻言,脑袋一想,道:“此事,寡人确实听令尹提起,从陈郢到了寿春,这大巫官之职便空置了下来,如今若是夫人能够来寿春,便恰逢其时。” 熊完此刻,也差不多猜到了河渊的意思。 也明白了,河渊怎么突然来拜访李嫣嫣了。 见熊完这么说。 河渊顿时面色几变,说道:“大巫官,扺掌楚国巫事,确实不可空置,然大王有所不知,杜莎夫人离开文王庙之后,便失去了踪迹,就连我三苗,也不知夫人在何处,可接下来,朝中大小事,都需大巫官主持,在下斗胆,毛遂自荐,若是尚未寻回夫人之前,在下愿意替大王分忧!至于为小公子祈福之事,在下也可代劳。” 熊完想了想,眼咕噜一转,随即道:“你既然有此心意,那寡人就多谢你了……,还有,你的意思,寡人清楚,不过,事关小公子,寡人也不好一言独断,若是你能说服王后的话,那一切,就按你的办吧。” 熊完不再犹豫。 转而离开。 留下了河渊一人独自呆在原地。 熊完最后离开时的那一番话,他顿时领会了其中的意思。 你不是支持负刍吗,现在又支持熊悍,你到底怎么做,你要做给寡人看。 你要是能说服王后,寡人用你有何妨。 然而,熊完话里的另一层意思便是,寡人不在乎大巫官是谁,你若是能让王后满意,寡人就让你做大巫官。 河渊紧紧锁在眉头,心情有几分忐忑,随即这才朝着李嫣嫣的寝宫走去。 李嫣嫣已然重新画好了装扮。 “王后,河渊掌座来了,说有要事找您。” 李嫣嫣嘴角一笑,想了想,道:“本宫身体不适,让他回去吧。” 李嫣嫣随即站起身来,到了殿中开始弹琴,哪里有半点不适。 半个时辰。 一个时辰。 李嫣嫣略感困乏,随即睡去。 等到再次醒来时,也不知过了多久。 此刻,宫女再次来到近前说道:“王后,掌座还在门口!这!今日王后若是不见,怕是掌事不肯离去。” 李嫣嫣问道:“本宫睡了多久?” “王后已然休息了两个时辰了。” 李嫣嫣这才,道:“两个时辰,本宫感觉好多了,你让他进来吧。” 河渊被人领了进来。 让李嫣嫣诧异的是,河渊脸上居然看不出半点恼怒的样子。 不等李嫣嫣说话,河渊率先行了大礼,道:“河渊今日打扰王后,乃是实不得已,还请王后原谅!” 李嫣嫣笑道:“掌座不需大礼,本宫确实身体不太好,真要说,是本宫怠慢了掌座,本宫给掌座赔个不是。” 河渊连连道:“王后客气了,在下岂敢。” 李嫣嫣也不犹豫,问道:“掌座这番苦等,怕是有所要事,既然见了,那不妨直言。” 河渊说道:“在下来这里,乃是为了小公子而来!” 见河渊说到熊悍,李嫣嫣顿时变色。 然而,李嫣嫣的面色自然也落入道了河渊的眼里,河渊解释道:“王后不必多有介怀,王后于河渊怕是有点误会,河渊今日是来迟,也是真心想要和王后化解这点小小的误会,不仅如此,还是为了和王后商议,给小公子祈福的事情。” 李嫣嫣顿时站了起来,说道:“不必了,大王已经答应,寻杜莎夫人前来楚国做大巫官,小公子就不劳掌事费心了。” 河渊接着说道:“在下知王后对在下有不满之意,但王后也请听听在下的解释。” 李嫣嫣反而冷笑道:“你既然扶持负刍,来和悍儿争夺太子之位,于本宫有什么误会?你当本宫真的好欺不成。” 河渊早已准备好了说辞。 立刻摆手道:“不不不,在下来此,就是为了解释,敢问王后,这朝野上下,说要负刍为太子的事,我河渊可是从来没说过,太后此话,从何而来?” 河渊说的确实是事情。 支持负刍为太子的,他二庙皆都是暗中行事。 毕竟,他们不是朝堂上的人。 如果堂而皇之的说要立谁为太子,这不就是谋反么。 李嫣嫣一听,顿时大怒,喝道:“负刍是你的门徒,你将负刍在这个时候带回寿春,你是何居心,谁人不知?” 河渊摇头道:“王后此言大谬,王后,负刍是二庙的门徒没错,但是,二十年来,本座只对其有养育之恩,真正支持负刍的乃是儒家,而这朝野支持其为太子的也是儒家,此次,负刍前往秦国,行王道宽法,更是儒家,儒家和三苗虽有渊源,但毕竟,其乃百家之人,当世大派,百家思想又岂是我三苗能插手的。” 河渊继续说道:“至于负刍为何要现在来,这只能算巧合,他从小受儒家仁义之教,天下有难,当挺身而出,解民倒悬,若是楚国强盛,不被秦国所胁迫,负刍怕是依旧不会来见大王,王后想想,如果负刍真的只是为了太子之位,在大王还没有认识王后的时候,为什么不来呢。” 河渊的一番解释。 让李嫣嫣至少看起来,面色恢复了一些。 此刻,看着河渊也没有先前那么严厉。 李嫣嫣说道:“不管怎么说,皆因为你,负刍威胁到我的孩儿,本宫告诉你,负刍是庶出的儿子,而本宫是王后,王后的儿子,成为太子,这才是天命所归,这件事,因你而起,本宫就是拼命,也绝不会让负刍得逞。” 河渊连连赔笑,道:“王后说的对,是在下的错。” 河渊接着说道:“不过,在下以为,王后杞人忧天了,熊悍公子成为太子,亦是在下所想看到的。” 李嫣嫣顿时问道:“你此话何意?为何本宫不明白,就算你没有让负刍成为太子的心意,但是他毕竟是你门徒,你岂有舍负刍而选其他人的道理。” 河渊这才说道:“王后,在下说过,支持负刍的,乃是那几个贵族,至于这其中因由,一言以蔽之,便是想取代令尹而代之。” “而我三苗一族,乃是上古氏族,在这片土地上,传承至今,时至今日更是和楚国已经是鱼不离水,对三苗来说,不管是负刍是太子,还是熊悍是太子,皆没有区别,而三苗更关心的是,将来的楚王会如何看待三苗。” “负刍是三苗门徒没错,可王后不是想让杜莎夫人教导小公子吗,如果此事一成,那小公子不也是我三苗一族的门徒了,也就是说,不管哪位公子上位,对我三苗,并无影响,那在下若是支持谁,岂不是多此一举吗,所以,这才是在下一直没有说支持负刍的原因。” 李嫣嫣紧紧皱起的眉头,松缓了下来。 半天没有说话。 顿时说道:“来人,给先生奉茶。” 不多时。 宫女便准备好了上好的茶水。 河渊顿时心中大喜,茶水固然不值什么,但是,这是一种态度。 而且,他这一番忽悠,毫无破绽。 因为,王后又不可能知道杜莎和他们不合,文王庙和武王庙泰王庙之间的关系,那是三苗的事。 李嫣嫣心道:“我出身文王庙,若是不知,此刻怕都被你给骗了,好一张利嘴!” 第六百八十七章 李嫣嫣最后的动作!   李嫣嫣道:“看来,本宫确实有欠考虑,你时才所言,只能说,你可以两不相助,最后对三苗也无影响,可是既然如此,你又为什么说,愿意看到小公子为太子?”   河渊笑道:“楚国,负刍定了下长驱国策,如今秦国中计,楚秦未来必然两分天下,只要拒守大江之险,秦国对楚国,亦无可奈何,而大王,身体虽然多有抱恙,但至少还有十数年没有问题,也就是说,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太子,也只是空悬于顶,十数年后,小公子已然可以学理朝政,岂不是恰逢其时。”   河渊笑着看了看李嫣嫣,道:“至于其二,那便是因为王后你了。”   李嫣嫣顿时不解的问道:“于本宫有什么关系。”   河渊感叹一声道:“夫人的美貌,多有几分杜莎夫人之样,初次相见,本座还误以为乃是杜莎夫人,让我好生吓了一跳。”   李嫣嫣闻言,顿时面红。   让河渊看去,暗叹好一副媚骨。   河渊继续说道:“王后,不管这朝野上下怎么争,不管谁支持谁为太子,但王后只需记着一件事,那就是,最终还是大王说了算,而楚国上下,谁都知道,若说大王在乎谁,唯有王后,王后如今,乃是集万千宠爱在一身,但有所求,无所不应,大王又岂会真敢违背王后的心意,让王后心寒?”   河渊停顿少许!   接着说道:“时才,在下说过,大王至少还有十余年健在,这十余年中,大王对王后的爱慕不会浅,只会愈加深刻,这一点,绝不是负刍可以替代的,只要王后牢牢抓住大王的心意,这太子之位岂会易主?朝臣在外,而王后却是枕边人,孰胜孰败,岂有他哉?”   “在下便是看出了这一点,所以才说,我二庙愿意看到小公子为太子,小公子若是成为太子,将来就是楚王,而今日的王后,将来便是太后,我二庙支持王后便等于得了太后和大王的支持,这中间道理,不难让人明白吧。”   李嫣嫣听道这里。   两手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衣角。   来回走了两步,终于自语道:“不错,这其中最重要的是本宫,只要本宫能抓住大王的心,谁也夺不走!河渊,你说的对!是本宫错怪你了。”   河渊顿时大笑道:“那真是不枉在下一片唇舌,今日之后,王后于在下应该再无间隙,可喜可贺。”   李嫣嫣顿时问道:“那,负刍呢,你费尽心思让负刍回到楚国,他怎么办。”   河渊道:“大王的兄弟,如今何在?这有什么关系呢,负刍的志向是在楚国的百姓,兄弟二人,一人为君,一人为臣,不是千古美谈吗。”   李嫣嫣听到了这里。   终于开怀了起来。   对着河渊道:“本宫以前,对先生多有怠慢,李嫣嫣真心恳请先生日后,多位悍儿谋划,先生有所求,李嫣嫣一定会满足先生。”   河渊费尽心思。   不就是等着这句话。   连连说道:“王后此言重了,河渊能相助王后,此乃河渊之所愿,我三苗日后,定会权利支持小公子,还请王后放心!”   李嫣嫣大喜,说道:“好,这再好不过了,先生,本宫今夜见到大王,便和大王进言,封你为大巫官,扺掌楚国卜尹,不知先生可满意?”   岂有不满意。   河渊费劲心思不就是想做大巫官。   楚国人,君王上下无不以巫为重,当年楚怀王更是其中最典型的信巫事的君王,大巫官可检查庶民,百官,贵胄,于当年屈原等同。   河渊连连拜手,道:“多谢王后!”   李嫣嫣扶起河渊道:“以后,我们就是自己人,你的事,本宫如何会不上心,今日,本宫给你一个承诺,你若能扶持我儿成为太子,其成为太子之日,便是你成为太傅之时,将来,成为王师也是指日可待。”   河渊眉头一跳。   连连道:“在下自当竭尽全力。”   李嫣嫣道:“你说的不错,这一切,最重要的,就是本宫如何能牢牢抓住大王的心,这件事,还容本宫好好想想,若是真有需要你相助的时候,还望你能……”   河渊顿时说道:“王后,一个女人想要抓男人心其实很容易,何况是像王后这样貌如神女的美人。”   李嫣嫣面色微红,道:“你的意思是?”   ……   星夜。   朱英前一脚进门,刚刚点燃了屋内的灯烛。   便看到一个黑影居然就在屋内,吓得整个人亡魂皆冒,本能的抽出宝剑,劈砍了过去。   黑影轻易的躲闪开来。   并未攻击朱英。   此刻,朱英才看到来人用黑布遮蔽了面容,两眼紧紧的盯着自己,低声问道:“你可是朱英?若是朱英,便不是敌人。”   朱英先是一愣,随即冷哼道:“阁下藏头露尾,说的话如何叫人信。”   只见来人取下面纱,朱英并不认识,来人嘴角轻笑道:“就算我以真面目示人,你又认不得我,有何区别。”   朱英这才知道。   来人却无恶意,随即将宝剑收好,问道:“你若寻我有事,大可光明正大的前来,如此鬼鬼祟祟,到底有何目的。”   来人拱手说道:“话说,你到底是不是朱英!”   朱英从怀里取出宫尹令牌,道:“正是本官,你乃何人?可以说了吧。”   来人将令牌放在手里,反复观看,确定之后,这才道:“在下有所得罪,迫不得已,还请先生担待,在下龙治,乃是受梅公子之命来寻阁下,此乃梅公子亲笔。”   朱英顿时愣住了。   梅公子。   那就是梅长苏了。   一时间,朱英面色顿时松缓了下来,道:“居然是梅公子,这,真让朱某好生意外,梅公子人呢,如今可好。”   龙治也是惊愕,笑道:“你能第一时间想到梅公子,到不枉公子让我来寻你一番。”   朱英感慨道:“朱某能有今日,多亏了梅公子数次相助,朱某却无法报答,朱某时长在想若是有朝一日能够在见到梅公子,定要和公子把酒言欢,不知梅公子让你来找我,有何要事?”   龙治道:“相关之事,你先看看在说吧,事关重大。”   朱英顿时愣住了。   整个人一副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了龙治,这才将目光投向了苏劫的手书。   龙治没有打搅。   朱英细细的看着手里的绢帛。   越看越心惊。   等到朱英合上手里的绢帛后。   龙治这才出声问道:“公子命我问你一声,负刍前往秦国,可是令尹的安排?是和不是,关系极大,还请先生切莫遮掩,公子绝无相害之心。”   朱英当然清楚负刍去秦国的目的。   然而其根由确实是机密,但是想到,梅长苏乃是楚国人又是齐臣,对自己又有几番指点,自己就算回答,也不算透露了楚国的大事。   于是说道:“负刍去秦国,非令尹所谋。”   龙治继续问道:“那负刍和楚王,是不是有很大的关联?”   朱英顿时吓傻了。   负刍的身份如果被秦国知道了,那还了得。   可是梅长苏虽然没点名,但听起来,似乎已经知道,这怎么可能。   见朱英半天不说话。   龙治这才解释道:“先生,我已知道了。”   朱英问道:“你,梅公子是怎么知道的?”   龙治神秘一笑。   让朱英顿时不知如何是好。   龙治这才转而说道:“梅公子是无意中从熊启那里知道的,也就是说,楚王的儿子负刍,去了秦国变法,而且成功了。”   “这这!!”   龙治接着笑道:“先生,不必介意,公子知道这件之后,非常高兴,秦国若是行了变法之事,则齐楚皆安,但是也有一事同样也非常忧虑。”   “何事???”   龙治说道:“时才,我问你,负刍去秦国是不是令尹意思,关系重大,便是因为,公子言如果是令尹的意思,到还没什么,但如果不是令尹的意思,那先生和令尹,怕是有点危险!”   “什么危险。”   龙治道:“公子才智惊人,当知道负刍是楚王庶子的那一刻开始,便依稀猜到了楚国的目的,便是在秦国王道宽法,缓政救楚,天时地利,谁也想不到,这件事居然被负刍给做成了,负刍做成了这件事,哪怕是公子远在秦国,都可以立刻想象到,这楚国上下,怕是有人欢喜有人忧,那既然不是令尹的意思,那忧的必然就是令尹了。” 第六百八十八章 忠仆朱英仗义辞行!   朱英骇然的连连后退。   心底是再次对‘梅长苏’惊如天人。   如今楚国朝野看似平静,那是因为在民间没有掀起什么风浪,百姓们背后也多有人赞扬负刍的贤明,这才让朝中有负刍为太子的呼声。   但对朝上来上,那就是波澜汹汹,暗流不断。   这斡旋之中,最关键的人,就是令尹和王后,作为令尹的心腹,如何会不知道呢。   朱英连忙拱手道:“公子远在西垂,对天下之事运筹帷幄,朱英佩服至极,公子让阁下来此,必然是为了这件事?那阁下口中所言的危难何在?”   龙治说道:“先生,你是令尹心腹,令尹无事不会对你言,这其中的暗流,你应该比在下清楚的多,毕竟,在下也只是听公子所言,今日来此,便是转告公子一句话,公子预料到令尹必定会想办法对付负刍,一旦对付负刍,整个寿春必然会出现大事,那个时候,朝野动荡,恐怕会波及整个楚国,先生,令尹,王后及这满堂文武等等,无不会置身在危难之中,若是胜了则罢,若是败了,则有灭族之祸,负刍此人,公子接触过,随后便言,此人有楚王之姿,你应该明白公子的意思了吧,负刍绝不是你们看到的这么孱弱。”   朱英背脊凉。   黄歇准备对付熊完,这件事,黄歇还没来得及和朱英说。   朱英此刻并不知道,但是听完龙治的话后,准确的说,是听完苏劫的话后,顿时感到头上一片阴霾。   朱英愣了半刻,忍着惊惧,问道:“此言,当真是梅公子所言?”   龙治点头道:“不错,你于公子乃是故交,公子常言,朱先生乃是忠义之人,一生无私奉主,不忍先生陷于危难之中!”   龙治从胸口拿出一个令牌。   朱英一见,立刻道:“这是稷下学宫祭酒令!”   龙治道:“在下该说的,都已经说了,该给的也已经给了,公子只有一个意思,让先生你,带着家眷,去齐国避避风头,如果无事,更好,如果有事,先生便持此令牌去见齐王,后面就不用在下继续说了吧。”   龙治不在犹豫。   转身欲走。   “阁下留步!”   朱英叫住了龙治,起先,是稽道:“这一拜,权当朱某感谢梅公子一片好意,朱某毕生难以回报,本来,令尹未对我提及梅公子所言的事,不过,在下想来,梅公子所虑确实不能不考虑,这件事,容朱某见了令尹,在做决定,朱英相信,梅公子素来言无不中,这番若是言中,那对朱某便是救命之恩,但朱英一生受令尹提携,自然不会置令尹于不顾。”   龙治转头看了看朱英道:“果然是公子口里的忠义之人,这样吧,我提醒你一件事,公子让你带着家眷离开寿春,只是以省亲为名避避风头,既然如此,你真行为了黄歇,那为何不带着黄歇的家眷以祭拜申玉凤为名迁往淮北,若是真有所差池,也可以随时从淮北进入齐国啊,到底怎么做,你自己决定吧。”   ……   黄歇回到府中。   前脚刚一进府,院子里便有一个人走了过来,亦是其心腹,立刻说道:“令尹,王后命人来过,这是送来的信函。”   黄歇将其拿在手中,并未第一时间看,而是道:“下去吧,有劳了。”   黄歇回到屋子里。   关好了门窗,双手有些颤抖,神情有些紧张,他不在犹豫,打开竹简。   字迹很少,但是其言简意赅。   “可以行动了……河渊真的来找你了。”   当黄歇看到这一个竹简,立刻知道,他的计划,已经是箭在弦上,不进则退,不生则死。   他呆立了良久,眼神从涣散到凝聚,面容从松弛到狰狞,暗暗的道:“黄鸟黄鸟,无集于谷,无啄无粟,此邦之人,不我肯谷,言旋言归,复我邦族。”   黄歇,乃是黄国人。   黄氏无不为复兴黄国而奋图强。   黄歇的祖父当年无奈之下,去了鲁国做赘婿,人弱言微,背后岳父家里的气,便逃回了黄族。   黄歇喃喃自语到:“皇天后土,黄氏族中在上,黄歇乃是黄氏子孙,定当不负黄氏家族兴旺,为黄人谋利乃是我黄门祖训,黄歇当以振兴黄国,复兴家族为己任,天地人神共鉴,玉凤啊玉凤,我黄歇服侍了他二十多年,难道,这江山就不能是我黄氏的么,我没有坐错。”   这当年。   黄歇带着申玉凤,在祖祠前的毒誓。   黄邑确实因为他黄歇振兴了。   但现在,江山已经在他的眼前,黄歇冷厉的眼神一禀,顿时做了决定。   “咚咚咚……”   敲门声出现。   黄歇心虚,吓得几乎快要跌倒。   随即才现,是在自己的府邸,“进来!”   朱英一进来,便看到面色有些白的黄歇,虽然黄歇极力的掩饰,但终究还是被朱英看出了一点端倪。   黄歇问道:“朱英,什么重要的事让你这么晚来找本君。”   朱英不在犹豫,开门说道:“君上,朱英来此,却有要事,我见君上眉宇神色不佳,心中的焦急,又多了几分,看来,或许朱英所忧,已然印证。”   黄歇疑惑的问道:“那先生所忧何事?”   朱英道:“朱英深受君上大恩,所忧之事除了君上,还有何人?”   黄歇的脸色顿时一变。   两眼有些慌张。   朱英道:“你我主仆二十多年,无事君上不会对朱英说,君上难道真的有事瞒着朱英不成?”   黄歇顿时站了起来,背过身去,道:“先生多虑了,本君只是劳累过度,先生若是无事,还是请回吧。”   见黄歇下了逐客令。   朱英顿时对‘梅长苏’所言,有了几分猜测。   连黄歇都不肯告诉他,那所图要大到什么地步。   朱英知道黄歇的性子,愣了半刻,这才婉转说道:“君上,你不告诉朱英,朱英岂敢强求,但朱英有一言相说,曾经,朱英和君上说过,这个世上,无不是有‘出人意料之福’和‘出人意料之祸’,当初,君上不信,小公子出世,这是出人意料之福,负刍出现,这是出人意料之祸,此乃阴阳彼合,福祸相依的道理,然而,在二者出现的同时,一定会有一个‘出人意料的人。’莫非,君上是想做这个出人意料的人?”   黄歇顿时转过身来,道:“朱英,别说了。”   朱英顿时拱手道:“君上,朱英一生为君上,不感言鞠躬尽瘁,但也是真心为了君上,君上本就是世上少有的聪慧之人,所行所虑,定然远朱英,但是朱英今日来此,既然知道了君上接下来所谋极大,但利大则危大的道理,君上应该知道。”   黄歇道:“那你想本君做什么。”   朱英深吸一口气,道:“朱英不知道君上要做什么,只知道,君上所做的事,很危险,是还是不是?”   黄歇看着面前的忠仆,点头说道:“胜则成仁,败则一世英名毁于一旦,举族覆灭,黄氏泯然于天地之间。”   朱英面色苍白。   二人沉寂了半响。   朱英眼角有些红,似乎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   朱英说道:“既然君上所谋极大,那让朱英带着君上的家眷,去祭拜申夫人吧。”   黄歇闻言。   顿时诧异万分。   随即转头看向朱英,满脸瞬时柔和了起来,这才扶着朱英坐下,道:“朱英,你。”   朱英道:“君上不必多虑,朱英只是带着夫人和公子,还有黄邑的族老们去看看申夫人,若是有时间,朱英也可带他们去齐国看看,若是没时间,朱英便带他们一起来寿春,君上觉得可好?”   黄歇垂头,拍了拍朱英的肩膀,说道:“好,好,不愧是本君的好朱英!”   主仆二人。   此时乃是无声胜有声。   朱英知道,自己是说服不了黄歇的。   黄歇也知道,朱英这么做,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安心,让自己无后顾之忧。   有这样的门人……   黄歇道:“若是先生能够回来,本尹一定会让大王封你为左徒,也不枉报答先生此生为我黄歇侍奉之恩。”   说完,黄歇对着朱英深深的稽了下去。   三日之后。   二人再也有见面,朱英带着黄歇的亲族及自己的家眷共几百人,摇摇晃晃的出了寿春,朝着西边的淮北而去。   土坡上。   朱英看着已然肉眼难及的寿春!百感交集。   “先生,我们去哪?”   “先去黄邑,带着族老,一起去齐国。” 第六百八十九章 河渊中计!   朱英没有去祭拜申玉凤。   而是转了车头,以游学为名,带着众人前往了齐国。   一朝君王一朝臣,改朝换代要杀人,至于到底谁被杀,这已让朱英没有时间去考虑,如果君上败了,那死的就是这数百族人了。   还有其门下三千食客。   到时,血雨腥风席卷楚国大地,他们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车马缓缓前驱,来到了王宫门口,河渊及河海从车内走了下来,二人脸上洋溢着喜色。   不多时,内官迎了出来,道:“二位掌座,大王和王后已经等候多时了。”   河渊拱手道:“王后所交代之事有些仓促,固来迟了一些,还望内官勿怪!”   内官笑着脸,摆了摆手,道:“来了就好,走吧。”   二人相互看了一眼,跟着内官的身后,朝着宫殿的一个角落走去。   所来到的位置,虽然是在宫殿的角落里。   但是格外的干净,甚至还能闻到异样的药香,不错,这里便是楚国大巫官的寝宫,门口一亩药田都有专人打理。   等到二人来到这里的时候,已然看到熊完和李嫣嫣站在药田前。   二人身后还有三位老者,须皆白,从衣着上看,乃是楚国王宫的医官。   河渊见到熊完,稽道:“让大王和王后久侯,请大王赎罪。”   熊完看了一眼李嫣嫣,见李嫣嫣嘴角轻笑,这才说道:“起来吧,想不到,你能明白寡人的意思,王后已经和寡人说了,也明白的说明了你的一片心意,看来,寡人没有看错你。”   河渊感激的看了李嫣嫣一眼。   二人都是一副赤诚的模样。   河渊顿时道:“大王,是臣此前和王后有所误会,如今冰释前嫌,再无间隙,乃是楚国和三苗的兴旺之兆,日后,还请大王多多照顾。”   李嫣嫣插嘴说道:“掌座……不对,应该是大巫官,日后在宫内为官,不必这般客套了。”   河渊一听,顿时大喜,说道:“多谢王后。”   熊完点头抚须说道:“既然这是王后的意思,寡人岂敢冷了寡人美人的心意,寡人择良辰吉日,便会布告天下,封你为楚国的大巫官,寡人的悍儿也交给你了,切莫让寡人失望。”   河渊连连说道:“臣必定鞠躬尽瘁!”   熊完满意的点点头。   李嫣嫣这才红着脸问道:“本宫让你带来的东西,带来了吗。”   河海笑眯眯的身后童子手上取过锦盒,随即将其打开。   只见盒子中躺着十几株草药,合瓣花冠,雄蕊多条,闻起来格外的让人觉得清香。   熊完等自然不知这是何物。   随即,河海将锦盒递给了那三个医官。   三个老医官不敢怠慢,将其纷纷拿了起来,随后放在鼻尖闻了起来。   又有人从身上取出一个小壶,将小壶里的液体滴在枝条上,只见枝条立刻泛出粉色的斑点。   一人道:“乃有十余年成分的合欢树!罕见。”   另一人也点点头,道:“合欢树通常只有三年可活,能养到十年,极为不容易。”   熊完一听也是大喜不已。   问道:“医令,此物若是炼制成丹,药效如何?”   为的医官说道:“回大王,若是以三年的合欢树炼制丹药,其药效猛烈,大王服用,怕是不大合适,但若是五年成分的合欢树,其药性则开始温和,大王可以服用,可若是十年,其不仅温和,还能滋补养身,极为难得,而且,此树只生在百越靠海之地,若非泰王庙,便在淮东都怕是难以见到,大王若是服用,延年益寿啊。”   熊完听完。   顿时大喜过望。   熊完道:“只在沿海之地?难怪,寡人在陈郢这么多年,为何都没听过这种草药,当年杜莎夫人为寡人炼制的丹药,怕是没有这合欢树珍贵吧。”   医官笑着道:“相觑极远,大巫官这可是真的献宝啊。”   熊完看着河渊,欣喜不已,神色都柔合了许多,他嗑药可是嗑了二十多年,什么药都试过,然而,已经越来越难以满足他了。   现在知道了这合欢树,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顿时说道:“那接下来,就交给你了,寡人好生期待。”   河渊点点头,跟随熊完还有医官一同进了炼丹室。   随后河渊珍重的再次取出一个略小的锦盒,然后将其打开,主动的交给了医官。   道:“这是另一味主药,诸位医者,可识得。”   只见河渊手上捧着的是干瘪的蟾蜍。   不过奇怪的,似乎是两只,一只抱着另一只。   干瘪的蟾蜍不是风干的,因为其身上密密麻麻遍布着白色的粉状药物。   河渊用竹刀,轻轻的刮了一些在一个小小的竹筒里,递了过去。   熊完道:“这可是抱蟾啊。”   三位医官面面相觑,小心翼翼沾了一点到手指,放在舌尖一品,惊愕道:“蟾宝!还是抱蟾蟾宝,珍品啊!”   这些粉末。   就是在雄蟾蜍交合之时,用特别的方法让他们在交合时分泌出来的白色粉状药物。   医者说道:“这便是我楚国独有的蟾宝,下平蟾宝略带黑色,中品乌黑,这抱蟾蟾宝反而雪白,乃是佳品中的精品!已然去其糟粕,取其精华,莫非大巫官是想,用蟾宝混合合欢树?”   河渊点头说道:“不错,少量服用蟾宝,便可越江湖,这等蟾宝再于合欢树同用,当可人临仙域,如举天地之灵气,三日如沐春风,大王食之半月,精气神便可越以往,若是食之半年,当可返岁数年。”   后世取蟾宝的方法比较简单。   先是弄晕情的蟾蜍。   然后捏着它的嘴巴,往嘴巴里灌酒精!其身体自然就会分泌蟾宝也就是蟾酥。   但现在没有这么烈的酒,河渊还能在两个蟾蜍交合的时候弄到药性最精华的蟾蜍,若是苏劫来看,简直可以说,难以想象。   所谓可以越江湖也。   意思就是,飘飘欲仙,前提是在合适的分量下。   合欢树配蟾酥,自然是天下最绝配的春药及补药。   随即。   熊完早就等不及了,连连催促。   医官们验了药,将一种辅材帮着河渊开始制成药粉。   也就是炼丹的第一步,调药。   有的人则开是准备丹砂,也就是成丹时,用丹砂去包裹,这样最后就可以得到圆形的药丸,而丹砂本身就具有非常好的滋补药性,前提也是要去除丹毒。   然而,所谓的丹毒,并不是合欢树和蟾宝的毒。   这两样东西没毒。   而是丹砂的毒,丹砂自古以为,用处极多极多,而切中最常用的就是炼丹制药,但其成分,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汞,而且,烈火烤后的丹砂,是会变成水银的。   所以,在古代,秦汉以至后来,所有炼丹砂的丹药,都要通过清水冲和蒸桶去蒸,去除丹砂的毒性。   河渊当着熊完的面。   每下一份药,都要经过几个医官的一同认可。   两个时辰后。   收火起炉。   在熊完的盼望下,十余颗丹丸出现。   顿时,整个殿内,洋溢着让人沉醉的丹香。   看着面前的药丸。   熊完和李嫣嫣两两上前,二人各有所思。   河渊顿时说道:“不负大王所托,此丹已成,今夜便可使用了。”   熊完大喜过望,连道三声好。   按照惯例,所有的丹药在大王服用以前,都是要经过人试药的。   即便是再如何珍贵,这一关也是过不去的。   看着当着熊完面服用的医者,脸色红润,几乎难以自拔。   随后,老医官也不由连连说道:“好药,好药啊,不愧是合欢树和蟾宝,老夫都觉得年轻了许多!”   熊完也不由调笑道:“看来夫子今夜到是有福气了。”   李嫣嫣再也不生疑,对着河渊道:“有劳了先生。”   河渊说道:“为大王和王后分忧,乃是臣的福分,此药,服用一次,中间需隔三日,大王可千万别连用,否则药效太猛,恐难以消化啊。”   …… 第六百九十章 暴风开启!熊完遭毒!   当夜!   黄歇看着王宫的方向,思绪百转千回。   此时,朱英已经带着他的家眷远走江东,就如今来说,姑苏和以前的吴越之地,都是他的封地,连着淮北,又持着自己的路引和令牌,朱英可以随意的离开进入齐国。   朝中今日生的事情,黄歇已然清楚。   喃喃说道:“一切,就看着两日了。”   这一次,他的风险不可谓不大,而且,他真正的面对的,是楚国之后的事,也就是如何应付昭氏,景氏两族。   至于屈氏和项氏,如今是紧紧的捆绑在他身上。   项氏更是拥有者兵权!   大司马项燕,左将军项渠,就掌管了楚国四成的兵马,其余六成便是王室,昭氏景氏掌控,不过好在,昭氏和景氏的兵马都在江夏。   真要出现什么问题,他黄歇也是不怕。   在说,这件事,和他黄歇,是没有关系的,风口浪尖的反而是李嫣嫣。   在黄歇看来。   这是李嫣嫣为了他黄歇而做的牺牲。   怎么算,都是他黄歇是最后的胜利者。   想到这里,他的目光不由再次狰狞了起来。   王宫之中,李嫣嫣和熊完面面而视,李嫣嫣面含桃花,熊完更是急不可耐。   只见李嫣嫣将手里的丹丸递了过来,“还请大王怜惜。”   熊完不在犹豫,直接用嘴含住了李嫣嫣的手指,将手指上的丹丸顺势吞了下去。   随后,紧闭着眼,细细的感受。   果然,如老医官所言,浑身如沐春风,随后下面如金玉石柱,面前的李嫣嫣顿时在他眼里,仿佛化作了天上的神女,勾走了他的魂魄。   这而药力是缓缓而动。   此时,二人皆是精力旺盛,李嫣嫣使出浑身解数,挖空心思,想尽了各种花招,各种划船。   缠绵不知时辰。   熊完每次力竭,就没有了兴趣,或者往往要等上一两个时辰,或者次日才会再次来兴趣。   可这蟾宝和合欢树的药效,延绵不绝,往往力竭之后,不到一炷香,又生龙活虎起来,亏损的精力也能瞬间补足。   反而让李嫣嫣有些招架不住了。   一连三日。   出乎人意料的是,熊完居然都上了朝。   不仅如此,面色红润,气色极佳,让常有并虚病在身的熊完,似乎恢复了往日的鼎盛。   臣子们看来,颇有意外,但也极为惊喜。   然而,熊完却没有看到黄歇。   一打听,原来是黄歇抱恙在家。   因为黄歇的不在,朝堂上自然也是没人提及太子的事,反而让熊完耳根清净了不少。   楚国寿春。   暗流汹涌,仿佛是暴风雨前最后的一丝宁静,谁也想不到,翻转楚国社稷的大事,就会在今夜生。   而这一切,都似乎被一双无形的巨手所笼罩。   很早以前,苏劫将李嫣嫣埋伏在熊完身边,一步步的利用黄歇,直到现在成为楚国的皇后,这布局花了一年半的时间。   今夜,也是彻底收获果实的时候。   李嫣嫣所造起的风波,也就要看黄歇压不压的下来。   就在当晚。   黄歇三千门口中,挑选了五百精锐之士,朱英暂别,宫尹的大门已经被换上了自己的心腹。   昭群刚好来到王宫门口,眉头一皱,他是刚好有事要去拜见大王。   可忽然看到宫尹换了人,不仅如此,人手更是比以往多了数倍。   这宫尹隶属于令尹。   想到这里,顿时心知,这是黄歇捣的鬼。   自己今晚去见大王,想必不用半刻,就会传到黄歇手中。   昭群冷哼一声,直接递出了令牌,道:“本君要见大王。”   宫尹将其递了回去,道:“还请昭老赎罪,大王有命,今夜谁也不见,若是有事,明日朝堂上再说。”   昭群闻言,顿时猛的掀开车帘,道:“大胆,你竟敢拦本君的路,误了大王的大事,你承担的起?”   宫尹毫不退让,道:“本官奉命镇守王宫,大王的命令便是令尹来了,都不见,下官职责所在,还请昭老体恤,莫让下官为难!”   昭群气得吹胡子瞪眼,道:“到底是大王的命令,还是黄歇的命令。”   宫尹顿时眉目一皱道:“昭老,慎言!”   然而此刻。   离熊完上次服药已经过了三日。   李嫣嫣一副妩媚的面孔,早拿捏住了熊完的心痒之处,只见李嫣嫣拿出当日的那个药盒,将其打开,丹药整齐的放在锦盒的小格子里。   其中缺少了一个,正是那晚服用过了一颗。   然而,李嫣嫣将一角的丹药取出,含在自己的嘴里,嘴巴吐词不清,道:“大王,服药了。”   声音有些含糊不清,却婉转如燕,让熊完听到耳中,更是觉得欲火难忍。   就在两人刚一靠近,李嫣嫣顺势用舌头一柢,将药丸塞进了熊完的嘴里。   顿时唇舌交合。   让熊完直接将到口的丹药吞了下去。   昭群看着宫尹。   二人各不相让。   一个人非要进,一个非拦着。   眼看昭群就要赢闯,宫尹和护卫们直接拔出了刀剑。   昭群森然道:“你想做什么?你莫非还敢杀了老夫不成?”   宫尹也不客气,道:“在下受王命,大王不见,你又非要见,若是如此让本官为难,本官有意认为你欲图不轨。”   昭群怒道:“黄歇好大的胆子,本君到是怀疑,令尹是不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了。”   就在二人争执不下的时候。   宫内一片喧哗。   二人和门口侍卫们纷纷将目光投向了宫内。   只见宫中忽然灯火大明。   就连报警的螺号都徘徊在宫殿的上空。   昭群指着宫尹,怒道:“说,大王,大王到底怎么了。”   宫尹也是吓了一跳,他只是奉命守在宫外,没有令尹的令,入夜之后,谁都不能进宫。   而且,他是接了朱英的手,若是做的好,怕是这宫尹就会直接落到他的头上,他身后站着王后和令尹,自然此前不将昭群放在眼里。   宫尹,何等要职。   此刻,见到宫内哗变,不由面色也白,顿时怒道:“本宫说了,乃是奉命,宫内何事,我怎么知道,你休得血口喷人。”   说完,宫尹不在犹豫,将宝剑放入腰中,带着一半的人,大声说道:“走,去看看!”   这宫里要是出了什么事,他可是第一罪人。   此时,心情是比昭群还要复杂,哪还管的了他。   昭群也不在犹豫,顿时跟了上去。   等到众人来到熊完的寝宫,医官们一个个都敢了过来。   此刻,一个个面露焦急,浑身冷汗,看着面色苍白,嘴唇紫的熊完。   而李嫣嫣早就泣不成声,身上穿着薄薄的衣服,在一干侍女的扶持下,嘤嘤抽泣。   等到昭群看到这一幕。   这个人如临冰窖。   整个人顿时愣在了那里。   他不自觉的看了一眼李嫣嫣,没有疑心,顿时走上前几步,拉着医官的衣领,呵斥道:“大王,大王怎么了。”   此刻,宫殿外已然围了无数的人。   宫尹更是栖上前来,同样不解的看着医官。   老医官用银针刺在熊完的颅骨之中。   随即,只见熊完口角益处黑血,随即忽然坐起,喷了一大口血,顿时满脸黑。   吓得医官们纷纷乱作一团。   其中一个医官立刻用绢帛沾了一些熊完吐出的黑血,随即,放在鼻尖,忍着酸臭和腥臭,然后惊愕道:“这,这是合欢树。”   “什么,合欢树!!!”   就连李嫣嫣都做出一副难以相信的样子。   医官问道:“王后,今晚大王用了合欢树?”   李嫣嫣一边哭泣,一边道:“不是说,三日一服吗?大王今夜确实用过。”   医官们面面相觑。   一个个都吓呆了,合欢树,他们自然知道,大王是用来做什么的。   李嫣嫣问道:“大王一切都是遵从你们说的,为何会如此!这,是中毒?”   熊完面色黑,自然非常像毒。   若是中毒。   这背后就可怕了。 第六百九十一章 熊完托孤!楚考烈王薨逝!   昭群也怒问道:“你们说,谁给大王的,为什么有毒???没人试药吗?”   医官们哪里担得起这个罪责,连连跪地道:“冤枉啊,这丹药,非我等炼制,而是另有其人啊,君上明察,王后也知其中原委啊。”   随即。   昭群从医官们的口中,喃喃知道了其中的因果。   “什么?泰王庙,武王庙的人?大巫官做的?”   “王后,大王,我等都在场,岂会相欺!!”   昭群之前还以为这是黄歇的安排,没想到,居然是泰王庙和武王庙,可是这二庙怎么会毒大王呢。   在医官们的解释下。   这合欢树,并不是毒药。   而是,因为大王服用过多,又因为多年体虚,无法压住这药性,随后才会由补药变成毒药。   就在这时。   黄歇,还有数十文武百官,闻讯而来。   黄歇一进来,看到熊完这个样子,整个人,泣不成声,匍匐在床案边,痛哭不止,道:“大王,大王,臣来晚了!”   见熊完无论如何也没有动静。   立刻看向医官们到:“本君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必须要救回大王,否则,本君把你们一个个都砍了。”   医官们更是恨不得自己把自己的给打死。   此时见到令尹怒,哪里还敢说半点,只有求饶。   不管怎么说,大王的药他们确实也有参与,随即,解释也是苍白无力。   黄歇知道了这前后因果。   李嫣嫣顿时走了出来,哭泣的说道:“令尹,大王此番乃是三苗人的药出了问题,这些医官死不足惜,但谋害大王的,便是那河渊,河海,你岂能放过他们。”   群臣这才知道,事情的原委。   黄歇看着悲泣的李嫣嫣,瞪大眼睛道:“什么?河渊!!!”   李嫣嫣哭泣道:“本宫岂会冤枉他们,大王若是有三长两短,本宫还有什么好活的,留下本宫母子独存在世,岂不是要饱受欺凌,大王视你如父,如今,更是被奸人谋害,你难道不该找出罪人,给大王谢罪!”   “可是,可是,三苗乃是。”   昭群大怒!   指着黄歇的鼻尖道:“楚国是大王的,不是三苗的,令尹不分黑白,放任罪人逍遥在外,对得起大王叫你一声太傅吗。”   项梁和屈氏已经到达。   一进屋内。   顿时连连跪了一片。   耳语之间已然知道了事情的原因。   大王因为服用了河渊的丹药,而命悬一线。   谁也不知道,河渊在药里做了什么手脚,几番问向医官,最终,缺点就是合欢树和蟾宝,还有河豚的毒,一同作。   “河豚?”   “居然是河豚!!!”   李嫣嫣闻言,两眼一黑。   河豚毒,无药可救。   群臣大多泣不成声,黄歇更是跪地嚎哭起来。   李嫣嫣转醒,道:“本宫明白了,本宫明白了!!!”   众人纷纷看向李嫣嫣。   李嫣嫣哭着说道:“这河渊想让大王死在这春药下,就是为了让负刍能够继承王位!!!可是他怎么都想不到,大王身体太弱,这毒提前作了。”   昭群和景绘一听。   吓得连忙退后。   李嫣嫣这么说,不是没有道理,负刍是河渊带来的,不是没人怀疑李嫣嫣,但是医官都说了,大王确实毒在合欢树下!   这药,多人可以作证。   简直是千夫所指。   医官们也是一个个誓道:“这真的是河封亲手炼制!”   昭群本想扶持负刍上位,现在连负刍都牵连了,岂敢多言,顿时道:“你们也有脸了,验药难道也是河渊吗,你们过失之责,岂容本君无视。”   医官们低着头,不敢多言。   黄歇顿时站了出来,道:“项将军何在!!”   项燕目光圆瞪,道:“末将在。”   黄歇道:“项将军调集一万城卫军,围了孔庙,将罪人河渊,河海,还有三苗术士,全数缉拿,一个都不许放过,天亮之前,我等要目睹这些贼子伏法!!!”   项燕顿时道:“领命!!”   项燕杀气腾腾的快离开。   看着昏迷的熊完,众人是百转千回。   心中恐惧又惊愕。   接下来,楚国的天怕是要变了。   然而,此时没人敢提负刍。   负刍是河渊的门徒,而河渊乃是谋害大王的疑凶。   此时,李嫣嫣已经哭泣得不能自已。   昭氏和景氏又不敢多言,只能不断安慰着李嫣嫣。   主持事情的,变成了黄歇。   然而,医官们也在竭尽全力的给熊启放血排毒。   在古时,放血只有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做最终的手段,看到这一幕,百官知道,怕是大事不妙了。   然而,随着毒血流出。   更多的医官,更是确定,这就是蟾宝毒,合欢树毒。   放了不知多少血,才隐隐见到熊完的面色恢复了一些。   但是,即便如此,也是气息极为虚弱了。   黄歇不断安慰这李嫣嫣。   二人看了看医官。   老医官艰难的摇了摇头。   李嫣嫣道:“令尹,我母子二人将来怎么办。”   黄歇一愣,随即看了看这里的上百文武,指着他们道:“王后,我等臣子会好好待王后的。”   忽然。   一声虚弱的吐气。   在安静的宫中让人不由看了过去。   正是熊完,他虚弱的睁开了眼睛。   眼角含泪。   他努力的看了看周围,见到围着无数的人,还有李嫣嫣,太傅,等一个贵胄。   “大王,大王醒了!!”   众人只见熊完的脸上一阵红润。   心中一个咯噔。   完了。   熊完伸出手,黄歇顿时上去,将熊完扶了起来,靠在了床榻上。   黄歇泪如雨下,跪地道:“大王,臣有罪,臣有罪啊。”   熊完看了看百官,道:“你们,都起来吧!”   群臣们不敢起来,一个个痛哭不止。   熊完叹息的摇了摇头,将目光看向李嫣嫣。   只见李嫣嫣哭着跑了过来,趴在熊完的怀里,道:“大王,你别离开臣妾,悍儿还没有叫爹!”   熊完触景生情,摸着李嫣嫣的头,感激的道:“寡人,要谢谢你,谢谢你为寡人生了两个儿子,圆了寡人的梦,嫣嫣,寡人也舍不得你。”   一时间。   宫女侍卫们无不悲泣。   熊完气息奄奄,浑浊的眼睛望向黄歇,缓缓的说道:“太傅做楚国令尹二十余年,与寡人结下生死之交,情同父子,现在寡人已经病入膏肓,自知不久将要去见先王,请太傅传下寡人遗诏!”   百官们顿时竖起了耳朵。   熊完艰难的说道:“让寡人的嫡子,熊悍继承楚王大位,少主年弱,寡人便将少主和王后托付给太傅,还请太傅像当年教导寡人那样教导他们,让他们兄弟和睦,继承先祖遗志,以保楚国江山永固,熊氏宗庙长存,寡人九泉之下也就瞑目了。”   黄歇垂着头,泪水滴在地下。   这一刻,他心中也是极为复杂,想起了当年自己深入咸阳。   用尽心思,带回了熊完。   从此才有了春申君令尹。   而这二十年来,熊完总体来说,没有对不起黄歇,不仅让黄歇行楚王权利,更是让黄氏得到了无比展。   然而,熊完怎么都想不到。   自己病入膏肓的时候,还不断和李嫣嫣夜夜笙歌,这背后的原因,让人难以寻味。   自然也无法记载在史书之中。   黄歇良久,用衣袖抹了抹通红的眼睛,沉痛道:“谨遵大王遗命,老臣黄歇誓死效忠王室,当竭尽全力辅助幼主,当不私亲,不记仇,不结党羽,不受贿赂,不求不义之财,赤胆忠心报效大王,否则天诛地灭,身异处,还请大王放心。”   熊完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看了看群臣,虚弱的道:“你们,都听见,了吗”   群臣纷纷道:“臣等都知道了,定当于太傅一起,辅助幼主,匡复大楚。”   熊完凄声的笑了笑,道:“寡人累了,寡人……累了……寡人要去见……见……”   公元前二三八年。   史载,楚考烈王熊完,过渡纵欲于房事,暴毙于床榻上,这一年,恰好便是苏劫来到秦国的第七个年头。 第六百九十二章 逃出寿春!连环计! 寿春。 四方城门忽然涌入上万楚军。 将士们持戈盾甲,火光乍现。 提早醒来的百姓一个个心惊胆战的从窗台里心悸的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杀气腾腾的楚军。 火把照亮了整个寿春。 不多时,嘶吼声,惨嚎声不绝于耳,深怕这不知明目的楚军忽然冲入自己的屋子里,大开杀戒。 寿春巨大的动静,将百姓们从昏睡中惊醒。 孔庙。 祭拜的燃香尚未点燃,庙里的儒生和术士也都为苏醒,楚王禁军一脚踢断了门闩,随后蜂窝一样的涌了进来。 不等儒生和术士作抵抗,刀枪便架在了一个个人脖子上,将其捆绑。 “你们做什么,你们是什么人。” “这里可是孔圣人的地方。” “大胆,敢动我三苗人。” 胆大的开始反抗但凡稍有抵抗者,顿时被刀剑给砍杀。 楚王死了,死在了河渊手里,满怀激愤的楚军和宫尹早已是又怕又气,这事后的责难必然是逃脱不了,那此时还需要客气什么。 宫尹大吼一声道:“敢阻拦者,立斩无赦,来人,将孔庙给围了,抓住河渊,河海二人。” 不多时。 孔庙里三百余术士纷纷束手就擒。 他们虽然可有不错的本领,但是现在,面对的是楚国禁军,而且,这可是寿春,周围铜墙铁壁。 如何可能冲的过去。 哪怕就是九息在世,能一夫当关,能杀百人也杀不了千人吧,就说这孔庙周围的禁军,就已经过了三千之数。 宫尹话音一落。 只见大殿中顿时燃起了火光,河渊及河海二人面露郑重的从孔庙走了出来。 目光顿时落在面前匍匐一地的术士和儒生身上。 顿时,儒生大吼道:“掌座,快救救我等。” 哀求之声连绵不绝。 黑夜和火光下,显得极为凄冷。 宫尹一见河渊,顿时怒火中烧,少一挥,道:“拿下!!” 上百人,直接拔刀而前。 河渊顿时怒道:“宫尹,何事如此大动干戈,无事而囚我等三苗子弟,此事,大王可知?” 若是换成寻常,河渊怕是早就动手了。 但眼看这三千楚军面上的愤怒不似伪装,顿时语气也放缓了两分。 宫尹立刻道:“大王?你也有脸提大王。” 河海顿时不解道,努力克制着心底的怒意:“河渊乃是楚国的大巫官,宫尹这般行事,怕是以下犯上,兴兵犯孔庙,还请道个明白,否则,本座必然不会善了。” 宫尹冷笑,说道:“你二人谋杀了大王,人证物证皆在,岂有他哉,别说你二人,三苗族,我楚国也不会轻易放过,动手,谁敢反抗,力斩。” “什么?谋杀大王。” 别说二人! 原本跪在地上哀嚎的几百人,闻言也都吓傻了。 纷纷停止了哭喊和哀求。 “楚王死了?” 突然起来的噩耗让惊住了心神。 河渊和河海也被惊得不知所措,身后的术士们原本的愤然也不由弱了三分,一个个更是相互看去。 河渊立刻清楚。 这禁卫怎么会突然杀到这里来,半点余地都不留。 顿时说道:“等等,宫尹,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二人岂会谋害大王,定然是有人陷害。” 宫尹怒极反笑,“陷害?本官没有资格评判,我劝你束手就擒,跟本官回王宫,是不是陷害,令尹自有评判,我知你二人还有身后的族人,身手了得,但是,本官也不妨告诉你,这孔庙四处便有数千人,就算尔等冲破了我等,但是这寿春,已然是铜墙铁壁,你就是插了翅膀,也逃不出去,最好不要做反抗,否则,本官视你为畏罪之举。” 宫尹能不怒。 这是他做宫尹的第一天,就等着转正。 却出了这事,现在只能祈求令尹网开一面,前提当然是抓住罪,戴罪立功。 宫尹不在犹豫,挥手道:“动手!!” 河渊和河海惊惧的相互看了一眼。 默契的点了点头。 很显然,这么大的事,宫尹不可能骗他们,也就是说,熊完真的死了。 但是,说害死熊完,怎么可能,他们三苗千盼万盼,才让楚国迁都来了寿春,怎么可能害了熊完。 而且。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他们完全想不通。 那丹药,不可能,那是三苗最珍贵的药材,而且考虑到了熊完的身体,更是用的无比的温和。 河渊怒道:“本座乃是三苗掌座,三苗和楚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相处七百年,本座又岂会谋害楚王,这背后必有奸人,尔等中了计,又让本座束手就擒,休想。” 河渊一脚衣袖一挥。 药粉直接扑了出去。 接触的士卒纷纷惨嚎,一个个扔掉了手里的兵器,两手在裸露在我的皮肤上拼命的抓,一条条血痕顿时出现。 河海更是取出笛子。 根本不犹豫。 凑起了非一般的笛声。 只见孔庙四处的泥土里,顿时钻出青色,花斑,灰褐的毒蛇,吐着冷杏子目光阴冷的爬向楚国的禁军。 士卒们见状,面露惊恐。 本能的后退三步,才稳住了身形。 然而,冷静后,脸上也不由更加冷厉了几分。 河渊二人自然不能束手就擒,一旦如此,他们生死岂会由己,而此时既然已经动手,事情就已然无法善了。 身后的术士们,见掌座都动了手,一个个穿好了三苗的藤甲。 黑色的藤甲,在火光下映出白色的光亮。 他们的拿起了手里的兵刃!寒光如雪。 以三百对着院子里的七百楚军,士气反而高出一筹。 河海暗中道:“今日必然无法善了,先行杀出去,随后在想办法查清楚,到底是谁要害我二人。” 河渊点了点头,冷然的望向楚军。 顿时号令一下。 只见孔庙四处的机关,顿时动。 冷箭嗖嗖的对着楚军动。 “杀!!!” 一时间。 鲜血如雨,毒药遍地。 匐跪在地的术士和儒生也都纷纷被拧了出去,带向楚王宫。 三苗术士本多在城中。 据点无数,如此大的变故,早已惊动了他们,不少人,更是直接看到了孔庙里的这一幕。 然而,寿春街道之中。 天微亮。 寿春的百姓,却没有出来。 在城中航道的附近,一个井里忽然钻出一道道人影,随即,十人,数十人。 每个人身上都有大小不同的伤势。 脸上亦挂满了疲惫。 正是河海河渊二人,带着好不容易逃到这里来了的术士。 和城门口的楚军硬拼,哪怕就是黎族领在怕是也有力竭的时候,他二人自然不可能去硬闯。 所谓狡兔三窟。 常年在岭南百越之地挣扎的三苗族,岂会不留后手。 河海捂着胸口,只见胸口上一道尺长的刀伤,血肉模糊,好在,此时已然止住了血。 他喘息着粗气,看了看孔庙的方向。 他们牺牲了百余人,才逃到了准备好的井底,顺着地道来到了这里。 河渊看着一边的航道,道:“四门都已封锁,只能从这里潜出去了。” 众人听完。 顿时面色有些寒。 潜出航道。 这航道多长啊。 而且水下也是有闸门的,想要出去,必然是要破坏闸门的。 哪怕就是木头,也都要花上极多的时间。 忽然一个人道:“掌座,你们。” 众人望去。 只见原本应该被粗木封闭的闸门,居然断去了树根木头。 不多不少,恰好可以容一人传过去。 而且,因为破损的地方小,若不细看,还难以让人现。 河渊河海大喜若狂,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皆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振奋之色,终于可以逃出生天了。 若是让他们来破坏,是真的不能保证不被人现。 顿时。 二十余号人终于不在犹豫,纵身一跃,如下饺子一样,纷纷潜入水中。 等到一个个沉入到了水下,巷子里变得格外的寂静。 而在一处隐蔽的角落里,从水缸里钻出七八个人。 龙治看着离去的河渊及河海,顿时冷笑!! …… 百余息后。 城外护城河. 噗通,噗通。 出现一颗颗人头,只见二十余道身影在河面深深的喘息,这才恶狠狠的看了一眼偌大的寿春,总算是逃出来了。 众人不敢犹豫,纷纷爬到了岸边。 此刻,奋战了一野,众人早就身心疲惫,虽然,逃出生天,但一身力气早就去了七七八八。 河渊心头大怒,道:“定然是李嫣嫣那个贱人,定然是他。” 在大王身边,能杀死熊完的,只有李嫣嫣。 然而,他二人知道,他们怕是连一点解释的机会都不可能有。 怎么杀的,还能嫁祸到他们二人身上。 这倒地是怎么做到的。 哪怕就是二人绞尽脑汁,都不可能知道。 自己怎么就成了替罪羊。 河海恶狠狠说道:“寿春的楚军若是现地道,必然会知道我们已经逃了出来,到时,定然会派兵追击,武王庙和泰王庙怕是回不去了,如今怎么办?” 河渊感慨道:“不能回苍梧,楚军一旦知道我等逃了出来,定然会封锁南下的道路,我等若是南下,便是自投罗网,泰王庙回不去,武王庙回不去,好毒的奸计。” 第六百九十三章 陈胜王?三苗入秦! 河海悲愤不已,说道:“本座不查出来到底是谁,如何甘心!” 河渊忽然眼前一亮,道:“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了。” 众人纷纷看来! 河渊道:“这背后,定然有人谋害,这朝野上下,怕是全都被蒙蔽,指望他们,已然不可能,我三苗一族怕也会因为此事而受牵连,只有一路可走,那便是去秦国。” “去秦国?” 河渊重重的点头道:“熊完死了,国不可一日无君,李嫣嫣的儿子必然便是楚王,我等去秦国,将此事告诉负刍,负刍和熊启出面,必然会给我二人讨回公道,楚王异位,公子岂会善罢甘休,一旦彻查出熊完的死和李嫣嫣有关,到时,便可以弑父之名,罢了熊悍的王位,公子便可夺回楚王大位,此乃唯一的办法。” 河海顿时神色一怔。 连连道:“好办法,好办法,那熊启,虽然是秦臣,但被杀的是他的父亲,他自然也会相助,可是,去了之后,公子如何行事?如今李嫣嫣的儿子成了楚王,公子在秦国还好,一旦来了楚国,那不是会有危险,我二人也不敢出现在楚国,这该如何是好?” 河渊说道:“无妨!楚王死的蹊跷,公子自会评断,你可别忘了,江夏的昭氏和景氏还在,这二族对公子是有所信任的,否则,此前岂会倾力推公子为太子?而且,虽然不知到底是谁,用什么办法嫁祸我二人,但是,这其中的疑点,必然不难觉,朝臣不知前因后果,到时只要公子将其中的关键之处,命人前往江夏于二族详说,定然可以获得其帮助,如果真是和李嫣嫣有关,那春申君岂脱得了干系?如果关系到了春申君,不恰恰符合屈氏和景氏的利益?为先王昭雪,此乃大道。” 河海深深的点了点头。 负刍知道这件事,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黄歇肯定指望不上。 但是昭氏和景氏就未必了。 自己二人肯定是被人害得,既然如此,肯定也是有迹可循,到时候,负刍阐明了这其中的道理,告诉了两族,两族一旦生疑,定然会暗中调查。 众人小小的休息了半个时辰。 便再次快的朝着树林里奔去。 河渊忽然稳住了身形,对着河海道:“等等!” 河海立稳身形,不解的看了过来。 河渊说道:“此次去秦国,我二人不能都去。” 河海道:“这,这是为何?” 河渊道:“我二人如今可谓是背着弑君之罪,即便我二人跑了,那族人怎么办,而且,此番去秦国,恐怕没那么简单,到时,若是遇见了什么差池,我二人一个都跑不了。” 河渊看着河海道:“楚国必然会对付我们的族人,苍梧不可去,唯一的办法,便是我二人分头行动,我去秦国找公子,你去二庙,让族人,一部分去秦国,一部分,跟着你泰王庙前往渤海等地。” “渤海?” 河渊点点头。 河海闻言,顿时明白了河渊的意图,将族人带到了渤海和浦江一带,那里是泰王庙三苗族的大本营,亦是曾经的吴越地界。 地理位置极佳,进可攻,退可守。 即便楚军大举来犯,大不了退入丛林之中,就半点不惧了。 最重要的是,泰王庙的大本营靠近大海,那里的三苗人很多人都是渔夫,常年靠海为生,楚军怎么追也不可能最他们到海上,也算是现在不二的避难之地。 河海看着河渊,道:“我明白了,这件事,就交给我吧,我等着你的消息!” 二人细细商量一番。 各自有些惆怅。 楚国好不容易迁都了,二庙因此可以驾驭到文王庙之上,随着楚国的社稷长久不衰,甚至,他河渊更是暴露出了他准备了足足二十年的计划。 可总觉得事情有所蹊跷。 原本打算,带着族人去秦国,可一想到秦国,却让人心头有些颤,这才想着狡兔三窟的道理,让河海带着一部分人,前往东边的海域地界。 万一。 万一有所差池,二庙的道统也还在。 二人辞别之后。 河海带着七八人改变了方向! 时至正午,果然,寿春城门打开,追击的骑兵,已经由东南西北四处追了出去,果然如河渊所料,大部分人马都往南而去,往北的则是赶往武王庙,以及东边的泰王庙。 河海警惕的率众藏匿在蒲草之中。 这种技能,对他们而言,如吃饭喝水一样容易,城内都逃出来了,何况在野外。 七八个草垛埋在一起。 河海身边的一个术士道:“掌座,属下以为,我等应该先行往北,度过大江,只有彻底脱离了楚国的地界,便可轻易的甩脱楚军。” 度过了大江,那就是齐国的地界。 楚国再如何也不敢派兵进入齐国,那就是外交的事情了。 “齐国?可是我等没有路引,如何在齐国地界上行走?” 术士想了想道:“掌座,属下有办法。” “过了大江之后,在齐国的地界,我等先行藏起来,属下暗中前往阳城,便可有办法获得路引。” “阳城?你有友人在那。” “我族开枝散叶,早有不少弟子在齐国的地界生下根基,阳城陈氏,便是属下的族亲,恰巧,我这族亲如今在阳城做城门郎,得路引,其必有办法。” 三苗族人其实有很多已经去了各个国家。 虽然和本族断了往来,但也有些和三苗依旧存在联系。 很显然,这个术士口里的阳城陈氏便是其中之一。 河海点头道:“好,就按你说的办,不过,这陈氏如今已经是朝官,到底是否可靠。” 说话的人笑道:“掌座放心,此人颇为念旧,其儿子出生时,我这族亲便千里迢迢带其到了武王庙,更是河渊掌座赐下了陈胜之名,如今知道掌座有难,岂有不相助的道理。” 河海颇为意外。 外族的三苗确实有找本族赐名赐福的传统。 河海这才放心下来,道:“陈胜?好名字,既然还有这层渊源,那便放心了!” …… 寿春大丧。 全城披麻戴孝。 人人虚,楚王死于毒杀。 一国君王被毒死,乃是千古笑谈。 史册不敢并笔照抄,又不敢胡乱改历史。 在说了,熊完确实死在床榻。 便写到。 楚考烈王以病重之身纵欲过度,暴毙而亡,至少也挽了一点点颜面,这个消息已然从寿春朝着四面而去。 由于新王还是襁褓里的孩儿。 按照战国惯例,弱主即位,由母后主政,李嫣嫣已然贵为楚国太后,扺掌五千里楚国。 然而,熊完死的突然,根本就什么都来不及交代。 只能将楚国的社稷托孤给了春申君黄歇。 然而,在这个节骨眼上,眼看春申君大权在握,其余各族有喜有忧,然而,却无人敢跳出了驳斥。 嫡子继位。 至少也算不幸中的大幸,比楚国断了传承好。 至于是否有人怀疑,这就不得而知了,至少现在人人心里都藏纳着各种疑问。 七日之后。 朝堂上。 黄歇代为主政。 说到底,他心情是最为激动的,因为,却如他所料,他黄歇儿子,真的成为了楚王。 他黄歇的女人,成了楚国的太后。 整个楚国,都是他黄歇的了,虽然权利上没有区别,但是,这种感觉,是他黄歇从来没有过的。 李嫣嫣面容苍白的坐在楚王大位的一边,而熊悍也被宫女抱在怀里,立在李嫣嫣的面前。 黄歇看着下面的满堂文武。 道:“新王即位,请太后示话。” 群臣纷纷稽道:“请太后示话。” 李嫣嫣有些紧张,半天才说道:“诸位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多谢太后。” 李嫣嫣看了看黄歇,这才说道:“本宫虽为太后,却无偌大的能力来效仿古之贤后,这朝中上下之事,都要诸位合力,为先王遗志来尽心出力,朝野上下,本宫不敢一人决断,朝野政务,也一如令尹故往之安排,还望诸位体恤我这贫弱之母子,本宫在此多谢诸位了。” 朝中百官。 也顿时微微松了一口气。 他们最害怕的就是一朝天子一朝臣,改朝换代要杀人。 黄歇道:“先王对楚国的长驱国策在于兴建吴越水师,志在于秦国分治南北,本尹必然会倾力为先王之志而禅精竭虑,望诸位鼎力相助!” 这一点。 贵族们争归争,但是抗秦,却是一致的。 项燕第一个走了出来,稽道:“臣,附议!” “我等附议。” 朝臣们不在看李嫣嫣。 而是和黄歇开始商量起了朝议。 李嫣嫣也插不上嘴,如今,按道理,熊悍已经是楚王了,她应该高兴才是,可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他忽然看向了黄歇。 顿时皱了皱眉。 她知道,他不安的缘由,确实在这里。 等到朝议完了后,李嫣嫣通红着双目,朝着臣子们告罪,便先行离开了王宫。 如今,黄歇已然为托孤辅政大臣。 其权柄威赫已然到了鼎盛。 就文武来说,本大都依附于令尹已然二十年,如今更是不少人走向了黄歇,纷纷表达了隐晦了恭贺和依附之意。 黄歇回到府中。 尚未坐稳。 “令尹,太后命人拜会。” …… 楚王宫之中。 黄歇来到了李嫣嫣的寝宫。 见李嫣嫣正在妆台前抽泣。 “嫣嫣!” 一声轻声的呼唤,让李嫣嫣顿时转过身子,她泪光婆娑,身姿动人的模样,让黄歇看去一阵心痛。 李嫣嫣早已忍不住,身躯化作一缕春风,扑了过来,将头埋在了黄歇怀里,梨花带雨的凄声道:“公子歇,我终于是你的了,嫣嫣好害怕。” 第六百九十四章 蛇蝎李嫣嫣,最后的一举!   朱英离开第八天。   也就是熊完身死第七天。   寿春大丧的最后一日,百姓们十里相送,哀嚎痛哭之声遍布全城,百官披麻戴孝,算是送走了熊完最后一程。   太后宫殿之中。   黄歇白日里受不了李嫣嫣的哀求,翻云覆雨之后,便告辞而去。   面带桃花的李嫣嫣,顿时冷下了俏脸,不多时,李园便被带了进来。   李嫣嫣问道:“真要杀了他吗,如今这样不是很好吗,悍儿已经是楚王,若是杀了黄歇,这偌大的朝堂,我如何压制得了,到时,一旦生了乱,悍儿都会陷入危险。”   李园脸色藏匿不住兴奋,此时见李嫣嫣这么一说,顿时有些不悦,道:“事情都到了这一步,只有黄歇死了之后,熊完的秘密就再也没有人知道,莫非,你还想退缩?”   李嫣嫣面色骤变。   李嫣嫣叹了一口气,道:“非小妹要退缩,而是担心朝堂!要知道,先王刚死,若是令尹又死了,我等如何收场?就不怕惹人生疑?”   李园冷笑一声。   这才说道:“你以为,这满堂文武,都是忠肝义胆之人?只要不是眼瞎,谁不知楚国将来都是我李氏说了算?而且,侄儿乃是楚王,更是楚王的嫡系,明正言顺,谁敢谋反不成?而且,黄歇这么多年来得罪了多少人?就说宗室之人,哪个不恨?黄歇一死,你便让我做令尹,我便重用宗室之臣,到时,宗室相助之下,还会担心朝政不稳?黄邑这么富庶的土地,足够人眼馋了吧,到时,谁会为了一个死人而得罪李氏?”   李嫣嫣终于被李园说服了。   问道:“难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李园走了两步,独自给自己到了一盏茶水,喝了一口,这才笑道:“斩草要除根。”   李嫣嫣面色一变。   李园说道:“黄歇有十三个儿子,夭折了三个,五个留在黄邑,五个在燕齐,你今晚就于黄歇说,这朝堂上之人,无一人可信,唯信侄儿的兄弟,兄弟齐心,必振兴楚国及黄邑,便让黄歇将他在燕齐的五个儿子,调回楚国予以重用,黄歇必然深信不疑,到时,便可一网打尽。”   李嫣嫣顿时有些颤抖。   大殿无声。   却充满了肃杀。   李嫣嫣道:“秦侯呢?秦侯会怎么对付我们。”   李园面色一僵,想了想说道:“先拿了楚国的大权在说吧,小妹,都到了这一步了,就差一点,望你想明白。”   随后。   李嫣嫣当夜将李园的话告诉了黄歇。   黄歇果然大喜不已。   他最器重的五个儿子,本分别在列国,赵国,魏国相继被灭,便被黄歇送到了齐国和燕国。   另外五个儿子资质一般,便留在了姑苏,浦江,治理黄邑。   也就是被朱英带走的五个儿子。   长子黄尚,乃是申夫人所生,更有几分春申君的风范,黄歇也早有意让黄尚回到楚国,继承他的家业。   如今被李嫣嫣提及,刚好顺势而为。   朱英离开的第十七日。   黄歇的五个儿子,都来到了寿春。   父子多年未见之下。   当夜更是饮了不少酒。   黄俊,黄义更是连连恭贺。   父子尽欢,酒过三旬。   “令尹,太后说有要事见令尹。”   黄歇一愣,看了看天色,道:“这么晚?太后有没有说何事?”   宫卫立刻回道:“说是关于五位公子的事,需要和令尹商议,明日好做决议。”   五位公子一听,原来是因为这件事,顿时纷纷笑道:“父亲,太后既然有急事,儿子几人自行饮酒便可,大事要紧。”   黄歇点点头,笑道:“那好,为父去去就回,你们自便。”   黄歇顿时被宫卫带走。   他来到楚王宫前,看了看天上的明月,残月如血,忽然,黄歇身体一哆嗦,似乎有些着凉,顿时皱了皱眉。   这天气并不冷,这么会让自己有些毛骨悚然。   然而,就在他疑惑之时,宫卫道:“令尹,下官只能送到这里了,太后已等候多时了。”   黄歇点了点头,瞬间将时才的不适抛之于脑后。   黄歇过了棘门,站在李嫣嫣的王宫外。   可四处居然没有半点护卫。   顿时猜到了几分李嫣嫣的意思,不由心底有些叹息,随即摇头嗤笑,看来李嫣嫣又要和他做鱼水之事。   战国以来。   若是王上早逝,年轻的太后多会养面。   可是他黄歇可不是面。   只能算作太后的情人。   黄歇深吸一口气,直接走进了大殿,半个人影都没有。   因为喝了酒,面色有些微红,刚一入殿,便看到,浑身只披了一层薄纱的李嫣嫣,曼妙之处若影若现,让黄歇顿时升起了浓浓的浴火。   黄歇嘴角抽动,喃喃道:“夫人!”   脑海里似乎再次浮现出了那个让人魂牵梦绕的文王夫人。   再说,李嫣嫣本就有几分神似杜莎,这才是让黄歇宠爱的根本原因。   李嫣嫣亲启朱唇,咬住黄歇的耳朵,轻轻的说道:“妾身便是夫人,公子可想要了妾身。”   黄歇哪里还受得住,顿时不顾一切的扑了过去。   就在黄歇拼命的享受着李嫣嫣的温润之时。   忽然,李嫣嫣面色骤变,用力推开了黄歇,黄歇因为太过于集中精力,此刻哪里有防备,顿时被李嫣嫣从身上给掀开,跌坐在了地上。   黄歇顿时道:“嫣嫣,你这是?”   李嫣嫣忽然面色通红,似乎羞愧欲绝,大胜喝道:“大胆黄歇,你怎么如此侮辱本宫。”   黄歇什么人。   纵横一世之人,战国四公子之,其实寻常之辈,看着李嫣嫣毫无感情的目光,顿时思前想后,时才的不安立刻挪上了心头。   而此时,巡逻的宫卫恰好听道了李嫣嫣的话。   整个人都怔住了。   侍卫们一个个面面相觑。   什么!!!   随即,一个个纷纷往棘门跑去。   只见,太后身遮半寸衣缕,躲在床角瑟瑟抖。   而黄歇,此时也是衣衫搬开,两眼欲绝的看着李嫣嫣。   一个个都吓傻了。   黄歇也是百口莫辩!   宫卫连连道:“太后,令尹,你们,你们…………”   黄歇顿时怒不可竭,看着李嫣嫣道:“太后,你这是?”   李嫣嫣哭泣的说道:“来人,将这贼子拿下,令尹酒后如此大胆,居然敢侮辱本宫,你让本宫怎么对得起先王。”   “贼子?你说本君是贼子?”   宫卫顿时不知如何是好。   黄歇恰好又是一身酒气,这如何解释。   就在此时。   忽然,宫殿的棘门顿时被踢开,脚步声不绝,五十余黑衣人,顿时露出冷笑,纷纷走了进来。   黄歇怒极,此时看到为的人居然是李园,哪有不明白之处。   宫卫正是不知如何是好,此时看到国舅,如救星一般,道:“国舅!!”   李园看了一眼二人,随即道:“你先出去,这里的事,不许传出去,若是被我听到半句,本国舅必饶不了你。”   宫卫如蒙大赦,飞一般的逃了。   等到宫卫做了证人离开。   李园顿时露出冷笑。   黄歇心如明镜,指着李嫣嫣道:“李嫣嫣,你,你要对付本君?”   李园顿时怒道:“黄歇,你酒后对太后行不轨之事,人神共愤,此乃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不对得起先王所托,你该当何罪?”   龙治轻咬着嘴角,看着面前的黄歇又气又怒的模样,心中着冷笑。   黄歇看着龙治身边的黑衣剑客们。   知道今日怕是难以善了了。   黄歇悲泣的大喝道:“李园,你,你二人居然如此蛇蝎心肠,你们对得起本君吗,你们要杀我?谁敢杀我黄歇,没有我黄歇,安有你二人今日。”   李园立刻说道:“黄歇,亏你一世聪明,居然说的出这种话,没有你黄歇?我和小妹就不能有今日的地位?你何德何能能说出这等话来,我也不怕告诉你,你黄歇,只是我主上的棋子,今日的结局,亦是我家主上给你准备的大礼,你以为小妹会倾心于你!”   李园的话让几十剑士纷纷大笑起来。   黄歇浑身冷。   背脊早已冒汗,李园的话,让他似乎感觉到自己落入到了一个巨大的圈套当中,到现在都还不知道。   黄歇连连后退,道:“你们,你们是谁。”   龙治走了一步,拔出手里的宝剑。   在火光的照耀下,让黄歇跌倒在地!   龙治道:“战国四公子,如今,只有你一人,今日血月,恰好为你送行!春申君,你准备好了吗。” 第六百九十五章 四公子已是潸然历史! 黄歇面对龙治的冷笑,终于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要死了,道“本君死不瞑目!” 此时,李嫣嫣已然穿好了衣衫。 来到了李园身边! 龙治道“你想瞑目?呵呵,又有何难。” 黄歇这才现,原本以为这些人是李园豢养的刺客,没想到,这头人的身份就很不一般。 随即想到,时才李园口里的主上。 龙治叹息道“既然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也算对得起你黄歇一世英名!本官龙治,来自黑冰台。” 黄歇闻言两眼一黑,李园,李嫣嫣,黑冰台,秦国!!! 那这个隐藏在背后的主上是谁,已经呼之欲出。 黄歇捂着胸口,两眼通红,指着李嫣嫣道“你,你们,你们是苏劫的人,苏劫要夺楚国?” 黄歇一提到苏劫。 那些刺客门无一不收起了笑意,各个脸上一震,秦侯之名,岂敢笑耳! 龙治道“不错,黄歇,黑冰台主上,便是苏武侯,我等奉苏武侯之命,杀黄歇,你以为,熊完凭什么这么容易死?你以为的一切,无不是苏武侯的谋略,你可瞑目?” 黄歇听道这里。 惨笑不已! 随即哭笑道“嫣嫣,你好愚蠢啊,秦侯岂会放过你们,你们杀了我,将来如何坐得了楚王大位,你们拿什么去对抗苏劫。” 龙治立刻说道“你也太小看秦侯了,他们为什么要对抗秦侯,李嫣嫣,你说呢。” 李嫣嫣闻言,脸色白,道“嫣嫣不敢违抗师尊。” 黄歇顿时愣住了。 “什么?师尊?” 龙治道“黄歇,秦侯敬你乃是一代贤臣,可名传千古,一生来看,功大于过,所以才会让我等带你几句话,让你不至于到死都不明白。” 黄歇站了起来。 这一刻,他似乎又变成了那个睿智的春申君。 那个让列国闻风丧胆的黄歇。 黄歇深吸一口气,道“成王败寇,本君无话可说,苏劫有什么话?” 龙治说道“黄歇,你可曾忘记,你于江夏郡汉阳府外桃花山上桃花庙内提诗一事!” 黄歇心神狂震。 桃花山上桃花林,桃花洞里桃花仙。 桃花春雨桃花艳,桃花庙内桃花人。 桃花三月桃花运,桃花运连桃花心。 他年若得桃花面,身异处也甘心。 他如何会不记得。 龙抬头。 二月初二。 汉阳桃花山盛开。 那桃花庙里便是当代文王夫人,杜莎,也就是诗中桃花人。 他黄歇爱慕多年,这诗还是朱英献给他的。 黄歇问道“本君记得,这和秦侯有什么关系。” 龙治叹气说道“你既然要身异处也甘心,今日便是你的应誓之日,嫣嫣,便是杜莎夫人的门徒,乃是文王庙之人,他兄妹二人出现在你的身边,便是武侯的安排,楚国迁都,亦是武侯的安排,陷害两庙,除去三苗,也是武侯的安排,你今日身死,更是武侯的安排,而李园和李嫣嫣,便是用来对付你们楚国的人,如今熊悍成为了楚王,整个楚国,都是武侯的,而你念念不忘的杜莎夫人,便是武侯的女人,大秦武侯夫人,更是秦王册封的美人,你明白了吗。” 黄歇心血一涌。 鲜红的血液顿时挂满了嘴角。 他听明白了这一切。 道“好大的图谋,原来,原来就因为这一诗,就一诗?那本君和那纣王有什么区别。” 龙治笑道“还真没什么区别。” 后世相传,纣王失去了天下,起因,是因为他亵渎了女娲,在女娲庙里提诗,当然,这是民间传说,不足为信。 然而。 同样,后世民间亦是传说。 春申君在桃花夫人庙里提诗亵渎桃花仙,夫人归来,让门下二妖化为李园和李嫣嫣,断去了令尹的江山,让黄歇应誓。 黄歇的什么江山? 便是楚国,黄国。 苏劫可能也想不到,后世的民间传说,居然是他一手促成。 黄歇泪流满面。 道“原来如此,我黄歇,原来注定了会死,可是我真的不甘心啊,本君一死,楚国何在,八百年基业何在,本君一生的心血何在?” 龙治看着痛哭不止的黄歇。 说道“令尹,接下来,是秦侯让本官转达给你的。” “你初为左徒之时,外无宾客之助,内无王室之亲,却能说秦却韩魏以存楚氏,后又以太傅随太子入秦为质十载,终社稷而归太子,独赖其才而成大事,其智何其明也。” “汝因功受封淮北,为楚令尹,尊号春申,兴复黄氏,使黄城治为无囚之地,五年,将兵救赵,八年北伐灭鲁,又治理江淮,兴修水利,复兴楚-->> 国,以非王室宗亲而相楚二十五年,楚王言必听,计必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名为令尹,实则楚王也,汝文治武功,才能手段可见一斑,一世英雄,暮年竟昏聩到欲取社稷而代之,此乃不忠不义也,你一世英名,本侯可叹可悲也。” 苏劫的话。 让黄歇整个人松垮了下来。 苏劫道尽了他的一生,赞许了他一生的功劳,也同样指出了,他晚年的昏聩。 如果他不贪心。 将李嫣嫣留在身边,怎么可能会有今日之死,楚国又如何会落入今日这般地步。 熊完也不会死。 他的儿子也能继续在楚国为官,展黄邑。 说到底,都是因为他的一念之差,行将大错。 黄歇惨然大笑,道“想不到,本君在武侯眼里,还是这般睿智之人啊。” 龙治道“战国四公子,无一不是天下之大才,若论功绩才智,武侯常言,其余三公子,不及春申君一成。” 黄歇收住哭泣。 白须垂在胸口。 他问道“江山易主,或是天意,既然如此,本君有负苍生,更有负先王,愿一死以向先王谢罪!” 忽然,黄歇看着李园和李嫣嫣道“若是本君所料不错,我那五个孩儿怕是已难逃毒手了。” 黄歇想到这里。 一边痛心,一边侥幸。 侥幸的是,朱英高瞻远瞩,将他另外的几个孩儿还有族人,都已经带走了。 龙治道“黄尚,黄义等人久在列国为政,你若死,其必然会说服其朝野为你报仇,成为我大秦一统天下之阻力,秦侯自然不会留下这等后患,不过……” 龙治叹了一口气。 说道“你黄歇统兵二十年,未曾枉杀一人,更率领几十万河工治理江淮,每年不知多少百姓因为你黄歇,而保住了性命,避免了流离失所,避免了横死之局,所以,秦侯承诺你,你死后,会扶持你黄氏兴旺达,子孙延绵,你修河补路,治理江淮,苏沪,会按事计入大秦本纪史册,不会埋没了你一世英名。” 黄歇颤抖。 心中不知何等滋味。 泪水弥漫在眼角处。 问道“子孙延绵?黄氏不衰?此话当真?” 龙治道“朱英带走了你的黄邑族人,这也是武侯的间接行事,其意便是给你留下根苗,你的另外几个儿子,因为没有接触过朝政,所以可活,这也是武侯对你的恩德。” 黄歇怔在当下。 当下明白了过来。 良久。 黄歇深深的对着西方稽拜下,沧桑的声音,略带感激,道“黄歇,多谢秦侯。” 按照历史。 黄歇死后,黄邑和黄歇的嫡亲被李园杀尽。 龙治将手里的宝剑放在了桌上,道“令尹,仁义如天,天理昭昭,功过是非,后人评说,君不见,多少帝王伟业,皆化为尘土,你之功过,已然名留青史,你还有何可惜?” 黄歇拿起宝剑。 走到宫殿门口,看着天空的残月。 众人看着其背影,形影相吊,阵阵寒,此时吗,黄歇的潸潸泪水夺眶而出,瞬间化为倾盆泪雨。 黄歇将宝剑横在颈处,道“大楚万年!!!” …… 半个时辰后。 龙治对着李园道“接下来,楚国就交给你兄妹二人了,我等也要回秦复命!” 龙治不在犹豫,而是将带血的头颅,用力一扔,扔出了棘门之外。 外面的宫卫们吓傻了。 等到头颅落地,滚动了几圈。 众人只看到一个面目模糊的头颅,难以见到真容,不过,从誓上去看,不是黄歇又是谁? 就在此时。 宫内李园的声音传来道“黄歇对太后欲图不轨,已畏罪自杀,此头颅为证!” 宫殿内早已灯火通明。 无数的内官纷纷出现。 史记记载朱英劝春申君不听,自己先行离去,十七天后,李园宫中刺杀了春申君,将其头颅抛在了棘门外。 然而。 为什么将头颅抛到了门外?而且,头颅面目模糊不清,这一点,便化作了千古疑云,只能彪炳在史册上让后人去猜。 当夜。 春申君五子及存留的门客,因连坐被李园诛杀。 另外五子逃出,在苏劫的扶持下,大兴了黄邑,展成了后来中国八大姓氏之一,此乃后话。 …… 江夏黄鹤乡仁义村。 一个拘缕的老者,从茅屋里走了出来,忽然出神的看着面前的溪水,不由抚须感叹“少年初拜太长秋,半醉垂鞭见王侯。玉霄金结迎归院,锦绣红妆拥上楼,昨日庭中新灵宅,碧溪流水对门头。” (); 第六百九十六章 雁门之难!大秦焕然一新!   塞外。   丘林氏部落遭逢李牧飞骑十万,已然被打得连连后退,阴山南北,对李牧来说,便是蒙着眼也能策马飞驰,赵长戈及蒙恬里应外合之下,将阴山南面五百里,仅仅用了半个月便彻底收复。   而敕勒川一线的胡虏大军,已然收紧了部署,没有了最开始那般的肆意。   雁门关。   蒙恬见到关外已然回来了李牧。   迫不及待的亲自下楼。   将李牧迎到了幕府。   大帐之中,蒙恬及一干将士们顿时行礼道:“末将参见国尉。”   李牧连连抬手道:“将军切莫如此多礼,李牧乃是受秦王所命,为大秦抵御外族,皆于尔等同等一心,岂敢受拜。”   蒙恬立刻道:“老师,蒙恬多日来,在老师这里受益匪浅,有老师坐镇,雁门关无忧矣,大王若知,必然欣喜万分。”   李牧看着蒙恬,心里对蒙恬,也是万般喜爱。   谦逊知理,亦不冒进,极为符合他李牧的心性,李牧道:“少将军多智,他日之成就,必远胜本将!”   幕府中众人一片安和。   蒙恬顿时说道:“座师,这一月之中,阴山以南在见不到胡虏,如今胡虏退守敕勒川,其目的必然是想和我军长期对峙,以蒙恬看,如果这等局势一旦形成僵持,日久之后,我大秦虚实必然被其所获,丘林若是一族攻打雁门关,我大秦尚可抵御,如果被月氏看出端倪,恐会联合丘林攻打雁门,到时,一旦形成塞外联军,便是大事不妙了。”   蒙恬就是很担心。   草原上的其他部落闻风而动。   到时,时间一久,威震天下的雁门关连丘林都无法驱逐。   那月氏和其他部落很可能为了夺回昔日东胡和林胡的土地,而选择和丘林联合。   李牧赞扬道:“少将军思虑颇深,难得,如今之局面,却如少将军所言,兵事多变,方略谋划务求万全。”   见李牧这么一说。   蒙恬顿时道:“莫非座师有了对付丘林的谋略?还请座师赐教,若需要末将的地方,座师尽管吩咐。”   李牧这才说道:“月余来,我军数次驱逐丘林氏,都未有追击,丘林氏必然会以为,我军不敢贸然深入,然而,本将已暗中让赵长戈埋伏五万飞骑在阴山北部,此举之目的,便是为了以千里飞骑,夹攻敕勒川的丘林部落,另外五万只需暗度八瑙河,于赵长戈形成东西合围之势,必然会杀丘林以个措手不及!”   八瑙河便是敕勒川东南方向的一条河流。   阴山在敕勒川的西南。   飞骑,要奔行千里,不能让敌军查明。   然而,李牧的飞骑早就对塞外的地形了如扺掌,然而在丘林眼中,秦国本就是刚刚占据雁门关,更加不可能对塞外的地形了解。   这样一来,就必然会以为自己立于不败之地,大军肯定会在八瑙河饮马。   等到飞骑杀到,如何来得及。   到时一旦乱战,肯定会被杀的措手不及,转而大败。   当然,这其中最重要的便是,丘林赟根本不知,此时李牧在雁门关,否则,岂敢靠近雁门关如此近。   当年东胡何等土地,都被李牧杀得大败。   何况同样是原来的丘林氏。   蒙恬心思,幕府中各将顿时欣喜过望。   忽然,蒙恬问道:“千里飞骑奇袭丘林,座师需要多少时日?”   李牧道:“三月即可!”   蒙恬忽然皱眉,道:“三月?飞骑所需要的粮草,乃是驻守辎重的数倍,如此说来,座师是需要极大的粮草?”   十万大军,要三月的粮草,何等巨大。   虽然草原上可以去抢,但是,这数量就太多了,人也要此,马也要吃,而雁门关以北,六百里才是草原,否则,都是荒漠地界。   而飞骑,一般都是短期战争时携带数日粮草。   而后,七日要返回,这一次,要对付丘林,要去三月,这粮草就是个大问题。   李牧笑道:“这一点到不是问题,赵长戈在塞北征战了二十多年,这北面至少有二十处安全的坑洞,少将军只要将粮草运到这些坑洞,我等自会补给。”   蒙恬这才大喜不已。   连连道:“那此战,末将就先行恭贺座师了!”   等到李牧走后。   蒙恬来到了粮仓,守备辎重的军官一见蒙恬,立刻迎了过来,“少将军!”   蒙恬顿时问道:“我军粮食还有多少?”   辎重官立刻回应道:“尚够雁门关守军,一月半所用!不过,末将已经命人前往蓝田大营,调集粮食,最快一个月便可再有补充。”   蒙恬愣道:“一个月?”   蒙恬回到帐中。   双眉紧拧。   帐下校尉到:“少将军,不如,让李将军迟一月再行攻打吧!”   蒙恬摇了摇头,道:“塞外战事,拖一日,便多一份风险,若是失了机会,悔之晚矣!”   “可是,关内的粮草只够我等用一个半月,全数给李将军,才够三月所用,可若这般,关内岂不是要饿肚子,到时,出现兵变,怕是罪就大了,而且,目下秦国的粮草本就不多,蓝田大营也是省出来的,到时就是补给,怕是远有不及啊。”   秦国得了偌大的土地。   韩国,魏国,赵国之民还要治理,魏国又被淹没,又是百废待兴。   根本都还来不及消化。   关中年年大旱,国库本就不充盈,巴蜀虽富,但远水救不及,可如今雁门关,若要调集粮草,怕是难上加难。   蒙恬顿时道:“本将管不了这么多,立刻准备笔墨。”   “将军这是。”   蒙恬咬牙道:“本将身系雁门关,岂可耽误战机,传本将命令,你率两千人,前往周围的城池,去向百姓借粮!而雁门内的粮食,全部给李将军,一点也不能剩下。”   “这?少将军,这百姓如何会借?”   蒙恬咬牙道:“颁布秦令,向百姓借粮三月,还粮之日,我蒙恬三倍奉还,如违此法,蒙恬甘受秦法黥面之刑。”   校尉听闻,吓了一跳。   秦法令?   秦国的法令,这是谁也不敢违背的,就秦人来说,这是刻在了骨子里的。   蒙恬这种做法,也算是拿命去拼了。   而对百姓来说,蒙恬这么做,也是唯一的办法,他们可以不信蒙恬,但是会信秦法,而且,蒙恬这么做,也自然是想告诉百姓,秦法的威严,哪怕就是将军,也不能违背的。   校尉本想再劝,却被蒙恬恶狠狠的给瞪了回来。   随即长叹一声,道:“少将军一心为国,末将钦佩,可是,既然答应了百姓,一旦不能承诺兑现,怕是适得其反,将军既然如此行事,那至少也应该有对应之策吧,还请将军示下,让末将安心。”   蒙恬深吸一口气。道:“书回咸阳,让我爹将萧关的粮食拿过来。”   校尉大惊道:“没有大王诏令,上将军大印,妄动辎重,乃是大罪啊。”   蒙恬看着窗外。   深吸一口气,道:“准备笔墨。”   ……   咸阳朝堂。   出乎意外的,居然多了许多年轻的面孔。   一个个脸上都带着不少的兴奋,亦有人不时的暗中抬头,打量着王座上的嬴政,目露激动。   与之同样,朝堂上也少了一些面容。   比如藨公,赵陇等一些老臣。   有人唏嘘,有人感怀,藨公,蒙骜,能得全誉而善终,也是多少秦将的渴望。   苏劫率先走了出来,对着嬴政拱手道:“大王,臣已按王令及过往军功,挑选十余位朝将,请大王审视。”   嬴政点点头。   随即。   十余位将军,有序的走出列来,对着嬴政拱手道:“臣等,参见大王。”   嬴政看了看手里的名册。   随即念道:“冯劫,李信,赵佗,姜夔,辛胜,章邯,召平,马兴,蒙毅!”   一边念一边有人回应。   各个都是人中英杰。   嬴政随即道:“还有不在咸阳的王翦,王贲,蒙恬。”   苏劫看着这些人,心中也是万般满意,这名册中的人,无一不是名将,除了王翦,其他人此时,都才二十余岁,可谓将星璀璨,亦是将来大秦的中流砥柱,如今,这朝中也是终于迎来了少壮派。   不同的人后面,都已被苏劫写好了官职。   有国尉丞,辎重将,军器营,材官将,弓弩将。   嬴政道:“如此气象,一将之才不可为,秦国名将,必成群星灿灿之势,寡人深感欣慰,诸位将军,望尔等日后共勉。”   少壮将军们纷纷稽道:“臣等势死报效大秦。”   嬴政点头,面色一正,随即站了起来,低沉的声音说道:“诸位将军皆在英华之年,全军将士亦皆在英华之年,亦是我秦国五百年来,最年轻的一支大军,少壮之期身负国命,虽上天无以褒奖,然,寡人如今二十有四,与尔等一般的少壮英年,感谓知心,夫复何言!朝堂之老弱孤幼,均已返乡,秦国大命何在?便在我等少壮肩上,天下一统,终战息乱,需我等血洒疆场,而千秋青史,重建华夏文明,需我等惕厉奋,否则,成则建功立业,败则家破国亡,大秦何去何从,寡人愿于诸位同心。” 第六百九十七章 不抗胡虏之患,不堪统领天下   嬴政的话,虽低沉。   但乎由心,更是入心数分。   让这些初入朝堂的将军各个都是面红激愤,恨不得为大秦肝脑涂地。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一统天下,终战息乱!”   将军们一同高呼。   浑厚的声音在秦王宫里回荡。   山呼海啸般的誓言如滚滚雷声,大殿中也是久久沸腾不止。   随即。   苏劫,王绾,熊启等人纷纷恭贺到:“恭贺大王,恭贺大秦!”   这些班底,就是秦国一统天下之人。   终于荟聚在了一起。   此时。   忽然,一道传讯,道:“大王,雁门关紧急军情。”   苏劫等人纷纷看去。   只见来人将雁门之事一一说了出来,尤其是蒙恬向百姓颁布了借粮法令,迅中所言,恳请大王原谅蒙恬自作主张!   要知道,这粮食是要三倍还给百姓的。   一时间。   朝堂上是纷纷变色。   不少人更是恼怒交加。   关中现在是什么情况,几十万人从陇西各地迁移到了泾阳所在的十五县,本就是咬着牙在用,恰逢关外三国几千里土地还要兴建,更多的百姓要重建家园,都张着嘴要吃。   朝中已然是劲力在调转。   可偏偏这个时候,却恰逢李牧飞骑打丘林。   王绾有些恼怒,道:“大王,蒙恬私自行事,有驳秦法,臣恳请调蒙恬回咸阳,以法治罪!!”   作为丞相,每天都在和粮食愁眉不展,现在到好!   而此前的十余位新进的将军,一个个也是面面相觑,不过,和朝臣们想的不同的是,纷纷赞叹蒙恬好大的魄力。   苏劫也是暗中点头赞许。   蒙恬也是这朝将之一,只不过因为镇守雁门关,而没有出现。   十余个将领没有多言,毕竟今日是初上朝堂,少说话,除非大王相问。   然而,王绾的话。   有人附议,有人陷入沉思。   嬴政摆了摆手,问道:“寡人到想听听,将军们的意思!”   嬴政指了指案几上的书册,也就是哪些少壮派的将军。   冯劫因为此前乃是少长史,本就多在朝中,此时摇身一变,已然成为了将军!   自然也属他最有言权!   身份的转变,让冯劫立刻说道:“末将以为,诚如李将军所言,兵事多变,方略谋划务求万全,何为万全,宁备而不用,勿临危无备也。”   章邯,召平等人听完,顿时道:“臣等附议。”   一个问题。   就显示出了,朝堂上,文臣和武将的区别。   冯劫继续说道:“昔年,张仪鼓动楚国灭越而全军南下,却不防北边秦军,遂被司马错将军率军奇袭房龄,一举夺取了楚国的粮仓。今日北方亦如蒙恬所虑,一旦日久,若是胡人形成连横合兵之势,必成大患,到时若是草原被月氏一统,原诸胡,则势力日盛,若是我秦国东出还要灭燕齐楚之时,而北面,唯有李牧,蒙恬一支边军对应,不正如,当年张仪说楚,司马错攻房龄之鉴吗。”   冯劫的意思是明确。   蒙恬做的好。   蒙恬顶呱呱。   王绾顿时说道:“秦国上下粮食本就不多,雁门关乃是新进关要,关内制地尚未安稳,此时行兵,本相便觉得有失妥当,然而,若是调集萧关粮食,那胡虏攻打萧关,又待如何,萧关乃是关中之颈项,萧关一失,怕是十倍于雁门,诸位将军可有考虑。”   章邯此时想了想,上前一步,道:“末将以为,丞相所虑有所不全。”   王绾看着章邯道:“那你说说,有何不对。”   嬴政也看向这个二十多岁的将领。   章邯正色道:“战国以来,秦赵燕历来是华夏抵御北狄的北三军,而三国昔年历来传统都是各自为战,胡虏打哪国便是哪国接战,北狄久战成精,后来不再袭扰强大的秦国,也就是萧关,而专行攻打赵燕两国,遂使赵国最精锐的边军始终被缠在草原不能脱身,而燕国在秦开地以前几乎被胡虏打得无还手之力,而后来,秦开地北伐胡虏,让北部丘林氏的国土日益渐小,这些胡虏便开始不断的偷袭赵国以求颜面。”   群臣纷纷点头。   对章邯更是刮目相看。   暗道这等年岁,能上朝堂的,确实不简单,可谓一语见的。   嬴政赞许的道:“接着说。”   章邯拱手说道:“随后,李牧以二十万飞骑,破诸部落,驱逐单于王三千里,至此得以太平,昔日,东胡林胡如此势大,非今日丘林所能企及,如此诚然,其都不敢攻打萧关,何论今日之萧关,有此可见,丞相多虑也。”   章邯继续说道:“时才,冯将军比喻得当,雁门之重,就如今来说,远胜萧关,可谓天下第一雄关,雁门破,天下乱,雁门在,天下安,所谓万全,便是无战亦不能无备,何论如今蒙少将军只是调集粮草一条,并未提及增兵,已是为大秦现状而考虑,竟然如此,即便我等不能相助,也不能治罪。”   章邯的意思。   也就是在目下的情况。   要重新对雁门进行考量了。   要在短期内拿下丘林,北部就会安定,震慑草原其他部落,如果强大的秦国连丘林都打不过,或者无法尽功,那必然会让其他人乘风而动。   一时间。   王绾等朝臣们,顿时说不出话来。   只要调集了粮草,就肯定有一边要饿肚子,到时候,相关的官吏就会不断的来烦他这个丞相。   最重要的是!   还要付出三倍的粮食。   赵佗道:“大王,臣以为,少将军此举,未必不好!”   嬴政来了兴趣,问道:“赵将军何意?”   赵佗说道:“关中秦法深入人心,已有两百年,故秦法之下,无人不尊,少将军此举,看似冒险,可若一旦以秦法告示,山东列国曾经的百姓,便知秦法之害,秦法之威,岂敢违背,时至当时,则百姓信服,治理便可再无阻碍!此举可得民心。”   众人听完。   也都打量起了这个年轻的将军。   眼光独到啊。   熊启等人也是感叹不已。   嬴政听完,哈哈大笑,对着苏劫问道:“太傅,将军们真乃我秦国栋梁!所言所思,极合寡人心意。”   苏劫看着这朝堂上的新血,也不由放下了心。   随即说道:“秦国以天下为己任,决然不能教胡虏大军践踏中原!若是胡虏真的长驱直入,秦国纵然一统天下,但我等身为华夏之人,亦愧对华夏!”   嬴政和将军们闻言。   纷纷正色。   赵佗,章邯等人顿时道:“上将军所言乃是堂堂正道,末将等敬佩。”   嬴政一掌击在案几上,这才看向百官,道:“春秋齐桓公九合诸侯,所谓者何?摒弃内争,保我华夏,今日寡人便在这里告诉尔等,天下大争也好,南北族战也罢,胡虏就是打烂了秦国,也决不能打烂华夏!否则,寡人和你等诸位,便是千古罪人!便是让胡虏窃取天下!如此念一国之民而不念天下之民,纵然寡人灭了六国,寡人也扛不起重建华夏文明之重任!总之,寡人就告诉尔等,不抗胡虏之患,不堪统领天下,尔等可记住寡人今日之言。”   嬴政的一番话。   整个朝臣都惊呆了。   仿佛看到了一个他们从来不曾了解的大王。   列国腐朽之君,岂敢于面前的大王相比?   王绾,熊启即便在如何,此时在嬴政面前,便都渺小如蝼蚁,这哪是一般的君王具有的格局?   然而,这十几位将军们听完。   愣了半响,不约而同的双膝跪地!   章邯激动的道:“章邯不才,决为华夏一统报效终生,死而无憾!”   赵佗亦道:“赵佗若有违大王所命,必血溅五步!”   百官拜服,道:“臣等,愿为大王,愿为华夏,肝脑涂地!”   苏劫看到这一幕,他终于明白,这高坐在庙堂上的始皇帝,已然打开了他的雄心壮志,为什么人才济济的秦国,无人敢违背嬴政的意志。   在这样的人面前,不自觉的都会生出渺小。   蝼蚁如何面对苍龙呢?   果然,如后世的历史学者所言,当年,始皇帝平定六国,为什么不是别人来平定,难道赵国差了?楚国差了?齐国差了?   真论有钱有人有地,秦国也就和赵国相当,和楚国和齐国是远远比不了的。   真正的原因便是,列国君王还在为一国谋求私利之时。   始皇帝的眼光早已在九霄之上。   他看不上六国的格局罢了。   嬴政顿时道:“相邦!”   熊启惊惧的上前,拱手道:“臣在!”   嬴政道:“传寡人诏令,将府库的余粮调入雁门关,萧关的大将,兵种,器械,粮草,一应由蒙恬和李牧将军自选自遣,告诉他们,他们可以负寡人,但是不能负秦国的百姓,若是打不走丘林,寡人就亲自去雁门关收拾他们,让他们给百姓谢罪,不要给寡人谢罪!”   熊启咬着牙道:“臣,遵命!”   这一下,关中就苦了啊!   嬴政道:“你们也别怪寡人,萧关谁敢来,寡人就亲征,寡人能护他们,也能护你们!”   将军们听完,热泪盈眶。   百官们早已彻底拜服,“臣等誓死护卫大王!”   苏劫看到这一幕,立刻说道:“大王,其实,不必为粮食而担忧,臣有一计,可助关中度过此难,亦可让我秦国,再添千里土地。”   王绾和熊启闻言。   顿时如饮甘泉,立刻眼巴巴的看了过来。 第六百九十八章 天夺民生,宁不于上天一争乎!   苏劫道:“郑国渠。”   嬴政顿时一愣,百官屹然,郑国渠?   原本订下的今岁必然成渠,可若要赶工,不知还要多少人力,恰逢如今关中粮食紧缺,在人口入驻关中的控制上,必然要加大力度给与削减,同样,这样也遏制了郑国渠的完工。   嬴政说道:“太傅,郑国渠就算成渠,若要得粮,也是明岁,不知,太傅指的郑国渠到底和如今所缺的粮食,有何关系?”   嬴政的疑惑,同样是朝臣的疑惑。   苏劫道:“臣以为,如今之计,郑国渠必须要在今岁完工,若是人手不够,不仅不能减,还要加。”   嬴政道:“愿闻太傅之因由。”   苏劫这才说道:“大王几次欲图巡视河渠,应当知晓,秦国旱情跨年,已成大险之势,秋种若无雨水,则秦国不安矣!当此之时,解旱为大,大王长决事,善激,若能亲统泾水,河渠民众之士气必能跋长,惟其如此,臣建议,大王若务实亲临,则事半功倍。”   嬴政一阵疑惑。   “务实亲临?”   苏劫的话颇为含糊,却是何意呢?   苏劫解释说道:“郑国渠,本就是韩国的疲秦之计而促成,因秦事谨,故疲秦不成,反而助秦,但对列国来说,但凡一点弱秦疲秦之策,一旦露出蝇角,其各国必趋之若鹜,到时,怕是三国再中秦国疲秦之计啊。”   “再中疲秦之计?”   群臣纷纷相觑,这郑国的来历如今大家都非常清楚。   秦国耗费了极大的人力物力,与其说是顺势而行,到不如说是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上!   毕竟大渠没成,在列国眼里,到底是有害还有益,除了这满堂文武,列国来看,谁也看不清。   嬴政若有所思,问道:“太傅让寡人亲临,就是给列国看的?暴露我秦国的软肋?”   苏劫再次简短的说下了他的计谋。   顿时,整个朝堂一片骇然。   王绾,熊启等纷纷喜笑颜开。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还担心什么粮食?   天下之粮,尽集于关中啊。   不仅如此,今岁郑国渠也不会因为缺粮而陷入停滞。   嬴政在朝堂上是有喜又欢,只要度过了今岁,从明年开始,大秦根本就不会缺少粮食,只会担心府库装不下。   随即,嬴政问道:“太傅,此计何时可以实施?”   苏劫道:“大王当下可决。”   嬴政直挺挺的站立在案前,脸上潮红,不再犹豫,大手一挥,道:“寡人如下决断,不再朝议,立即实施,其一,寡人行营立即驻泾水工地,大决水旱,务必在三月之中成渠放水,其二,召平,章邯会同廷尉李斯,留镇咸阳,与熊启暂领政事,其三,经济十署之大臣,留咸阳周旋郡县之政务,掌事大吏,随寡人行营开赴泾水。”   嬴政说完,目光凌厉的扫视众人,虽未说话。   但众人都能知道嬴政的意思,就是此事不可议。   朝臣纷纷高喊:“赳赳老秦,共赴国难!”   次日。   秦王一道诏令由咸阳自周边各地,关中百姓顿时振奋不已。   诏令简短:连岁大旱,天夺民生,秦人图存,宁不于上天一争乎!今秦王行营泾水,决意于万千庶民戮力同心,苦战鏖兵,务必使泾水在秋种之时灌我田土,举凡秦国官民,当以大决国命之心,与上天一争生路,河渠如战,功同军功进爵,懈怠者以逃兵罪论处,秦国存亡,在此水旱一战!   王书下。   举国为之大振。   与此同时,秦王下令,命郡县再次调集民力纷纷赶赴泾水,输送民力!   三日后。   嬴政将咸阳政事一交,便和苏劫还有掌事大吏全副身心的赶往了泾水大营。   沿路百姓见到大王亲临。   整个关中无不沸洋。   等到嬴政和诸位肱骨来到泾阳,众人看着面前黄土飞扬,遮天蔽日的泾水工地,骤然间成了秦国朝野的圣地。   当夜,嬴政立于泾水坡道之上,双脚踩在泥泞的土地上,心情为之激荡。   秦国覆灭六国的根本,近在眼前了。   他带着众人来到瓢口的山顶,此地正当中山最高峰,举目望去,峡谷山原灯火延绵,向南向东连天扑去,封涛营涛混成夜潮声弥漫开来,恍如隆隆战鼓激荡人心,若不是呼啸弥漫的尘雾将这一切都变成了无边无际的朦胧苍莽,这远远大过任何军营的连天灯海,直是亘古未有的壮阔夜景。   次日。   嬴政来到泾水的第一次会议。   帐中数十官吏云集!还有若干水工大事。   郑国率先道:“诸位,大王亲临泾水,今日次会议,老夫身为大田令,便将目下之决议,一一道来通明大王知晓,若有所疑,诸位共议。”   嬴政点头表示赞许。   苏劫坐落在嬴政的一边,对着郑国道:“自西向东,各位水事禀报工地进境。”   郑国沙哑的声音看着一干水吏,道:“诸位务必据实说话,秋种之前完工,究竟有无成算?”   前排一个大汉立刻站了起来,道:“云阳工段,瓢口工地应该没有问题。”   郑国不悦,道:“应该?”   大汉顿时一愣,这才知道,这是大王当面,转而言道:“武侯封地六县,三月之内必能完工。”   郑国渠三百里。   其中有六县是武侯的,没有问题。   因为有三苗相助,但是,还有其余九县,都不在其范围。   众人立刻听了出来。   亦从其他水工的脸上看出了端倪。   随即,其他人纷纷据实回报了自家工地的情况,果然,各种困难一一出现。   嬴政也不由色变,原来这大渠比他想象的还要难。   一人说道:“大田令,属下据实来言,瓢口虽然打通,可四百多里干渠才刚刚开始,按照大田令原本定下之期限为,瓢口扫尾的同时,九个月开通干渠,三个月开通支渠毛渠,总共一年完工,如今定下三月开通所有一干渠道,已经是兼程匆匆,史无前例,秋种之前放水,旷古奇闻,四百多里干渠,三十多条支渠,几百条毛渠,且不说斗门,杜漕,沙土渠还要精工细作,便是渠道粗粗成型,也是比秦赵长城还要大的土方量,三个月,不吃不喝不睡,只怕也难,治水之要,在精细施工,属下此言虽逆耳难闻,但句句属实!”   嬴政听完。   没有半点不悦,反而心中赞赏。   此人看了看嬴政道:“还请大王恕罪!”   嬴政鼓励道:“先生何罪之有,先生据实而说,此乃大功!”   那人一听,心中激荡。   再无慌张。   苏劫忽然黑着脸开口道:“郑国,军令如山,大王之令,已然布告天下万民,秋种之前便是成渠之日,若是不成,大王便是有负天下之民心,天下之所盼,大王之信义,如今全在尔等手里,若是不难,何须大王行营泾水?本侯只要渠成,此无二哉,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本侯只有一句话,法不可弃,民不可伤,信不可失,若有疑难,本侯一应满足,其余之事,不可多谈,你自行思量。”   苏劫的话把一干水工脸都吓白了。   众人眼中,嬴政一脸平和,而武侯却是一脸黑呼呼的吓人。   就连朝中的官吏也不由有些胆寒,需知秦侯平日里都是很和善的,可今日如此言重,到是少见。   不过一想关系到大王的名声,武侯这般威严御下,到也说的过去。   然而。   苏劫的话无疑是定了调子,我不管你什么办法,说三个月就三个月。   郑国的那些属下顿时一脸难堪,心道,武侯是真不知大渠之难啊。   苏劫见众人纷纷不说话了。   整个营中顿时鸦雀无声,空气中都能闻到一丝紧张。   不过这些水吏都是血涌之人。   其中一人更是憋红了脸,立刻站了起来,道:“武侯不知水事,此举当真不能如此决断,否则,乃是害民。”   此人的一句话。   吓的郑国抽出木尺就要打,尼玛要死别拖累我!!!   百官也是脸红脖子粗,好胆!   苏劫伸手制止了郑国,冷冷的道:“你居然敢说本侯害民?若是道不出一二,休怪本侯治你得罪。”   那人微微冷静了些,双腿有些憷,此时见苏劫冷然厉色的目光,咬着牙道:“是属下失言,只是属下所言亦是属实,若是这般,大渠不仅不成,反而要苦民海民。”   嬴政道:“如何苦民害民?寡人允许你说,若是你说个所以出来,决不责怪你。”   汉子这才道:“瓢口虽可通水,然而,引水口与出水瓢口,要善后成型,工程不大,却全是细活,全段三十六里,至少也需要两万人力,可是,四百六十三里干渠,加上三十六条支渠,再加上三百条毛渠,谁算过多长?”   百官这才明白了过来。   不错,郑国渠只有三百多里。   可是其他的加起来,多少,那是三百里的多少倍?   汉子继续说道:“整整三千七百余里,目下能上渠之精壮劳力,以一百万整数算,每一里合渠均平多少人呢?才两百多人而已,筑渠不是挖壁渠,开一条壕沟了事,渠身渠底都要做工,便是铁人昼夜不歇,一百万人也要六个月啊!”   “大王武侯,有所不知,河渠是泥土活,却更是精细活,小吏还没说那斗门,渡槽与沟沟坎坎的工匠活,这些活路,处处急不得,风风火火一轰隆上,能修出个好渠来?不中!”   “渠成之日,四处渗漏,八方决口,究竟是为民还是害民?秦人的眼睛都看得到啊。”   满帐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时尴尬,谁也没说话。 第六百九十九章 秦人陷阵之师,死战干渠!   忽然,嬴政笑道,走到汉子的面前,拍了拍他身上的泥土。   让汉子一脸惶恐。   嬴政笑道:“老令啊,各个都是泥土人,能否找个地方让寡人和这一干臣子见见水?”   见嬴政没有责怪,更是询问见水。   汉子不由放下心,道:“那小吏请大王前往瓢口,最是提神。”   郑国也符合道:“对,那里水好。”   嬴政一挥手道:“你们说哪里,就哪里!”   嬴政说完,大步就迈出的大帐,臣子们互相使了一个眼神,便跟着嬴政出去了。   瓢口佳地,是一片清澈见底的湖泊。   这是中山引水口修成后试放泾水,在瓢口峡谷中积成的一片大水,因为试水,引水口尚需不断调整大小,峡谷两岸于沟底也需要多方勘验!   一个时辰后。   汉子道:“大王,老令据实说话,下水会否搅扰渗漏,可否勘验?”   嬴政笑道:“怕是这里一开,涌上万千人踩踏,也无所渗漏,不得了啊,好得很。”   得到了嬴政的赞许。   四处的泥工们兴奋的大喊。   嬴政忽然促足在一片清澈的河滩边,便要脱衣戏水,众人纷纷骇然,王绾吓得前去阻拦。   嬴政道:“水为我用,用水敬水,我秦国以水为德,有何下不得,众位一同,谁也不许站在这里。”   一干老臣顿时呆立了。   他们这老骨头一把,还要脱衣服戏水,成何体统。   思虑之间,嬴政率先脱衣跳了下去。   苏劫也跟着跳了下去。   泥土工们纷纷大笑不已,“大王万岁!大王万岁!!”、   李斯悄悄说道:“众位,秦人敬水,再说大王都跳了!”   说完,李斯也跟了上去。   此时,周围的百姓们,山呼海啸一般,臣子们咬了咬牙,也脱去外衣,跳了下去。   ……   约莫半个时辰,早有士卒纷纷准备好了新的衣服,给一干朝臣们换上。   苏劫在李斯耳边说了句话。   李斯点点头,在一处空挡的泥地利,道:“大王,臣请继续会商工期。”   嬴政道:“好!”   此时,郑国还有一干水工纷纷稽道:“臣等已直言,敢请大王示下!”   嬴政看着所有臣工,一头湿漉漉的散,便说道:“今日会商,县令工匠所言,寡人对目下之情形已然明白,秋种完工或有艰难,然而,大田令已据实陈明了工地的境况,以为不当抢工为上,其最大担忧,便是急工毛糙,反受其害,寡人让诸位换个地方说话,便是想诸位松下心,多些权衡,再来重新会商,当能更为清醒。”   面前,百官和郑国以及水吏们一片肃然。   嬴政举重若轻,从容气度让他们万分折服,事实上,此时大家身裹粗布站在旷野之中会商,都有几分欣欣相向的慷慨,浑身热血都在奔涌欲出。   可见嬴政之厉害。   嬴政忽然面色一重,低沉而慷慨的说道:“虽则如此,寡人还是要说一句,合渠虽难,工期还是有望抢前。”   嬴政炯炯目光扫过众人的脸上。   果然即便是那些水工,此时也没有出言辩驳!   嬴政接着说道:“不是嬴政好大喜功,要执意改变大田令原定工期,所以如此,大势使然,河渠实情使然,先说河渠实情,郑田令属下之言,自然有理,然其担忧却只有一个,怕毛躁赶工,毁了河渠!也就是说,只要能精准的依照郑田令法度图样施工,快不是不许,而是好事,寡人可说的对?”   泥工们纷纷看去。   纷纷道:“大王明断!”   嬴政点头,环视一圈,道:“再说大势,去岁夏秋冬三季大旱,任谁也没想到今年开春还会大旱,开春既旱,今岁夏天关中依旧无收,一年有半,两料无收,关中庶民十室九空,老天之事,料不定,靠天,已然无望,今岁一空,便是三料无望,三料无收,秦国腹地何等景象?诸位可想而知。”   “寡人听说,楚国的淮北之旱情已经缓解,今岁夏收至少可得六七成,夏种若再顺当,楚齐二国便会彻底度过饥荒,恢复国力,也就是说,秦国今岁秋种若是无望,便会面临极大危局,到时,关中大饥,庶民难保不外逃,加之府库屯粮已不足一半,也便是说,眼下秦国的粮食已经难以维持一场战争,若是这般,到时,若被山东列国知道虚实,合纵攻秦,十有**,我秦国将会面临数百年来最大的亡国危机,嬴政不通治水,然对军国大势还算明白,诸位但说,此其时也,秦国何以处之?”   虽然。   嬴政可以说的淡缓,全然没有那股朝堂上的凌厉,但谁都听的出来,此乃嬴政之心声,亦大秦之难!   泥工门闻言,顿时一种宁样的情绪弥漫心头。   忽然,一个县令走了出来,对着嬴政道:“臣启吾王,天要秦人死,秦人偏不死,水旱夺路之战,臣代受十五县请命,我等各县精壮民力,愿结成决水之兵,死战干渠!若工程毛糙不合郑田令法度,甘愿以死谢罪!!”   随即。   其余县令,纷纷大声道:“秦人陷阵之师,死战干渠!!!”   十几个县令一齐站出,大吼之声不绝余耳,山谷为之荡波!   秦国的县令,非后世的县令,后世的县令属于九品。   秦国的县令属于大吏。   秦法有定,万户以上的大县,主官称县令,万户以下的小县,主官称县长,县令年俸六百石,县长年俸五百石。   六百石,在战国秦汉之时就是衡定一个大臣的界限标准。   六百石以上为大臣,六百石以下,为常官。   县令爵同六百石大臣,只有秦以及西汉之时是这般,后世以降,县令地位一代一代的日渐衰落。   而此时,十几个大臣甚至都说出了甘愿去作陷阵之士的话语。   泥工和郑国等人哪有不受触动。   百姓们亦哪有不受感触。   嬴政拍手,道:“好,寡人准许而等再行召集五十万人,务必在秋种之前,决泾水之堤,望四海之野,奠秦万世基业!诸位,可否于寡人一心而战之?”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血不流干,誓不休战!”   忽然,一个须皆白的老者杵着拐杖走了出来,步履蹒跚!   老人对着嬴政道:“大王,老朽一定会在秋收之前,为秦国修好此渠,大王宽心。”   老者说的话听起来没力度,但是话语的意思,果决万分。   众水工纷纷投去关心及敬佩的目光。   “李老,你怎么来了。”   嬴政顿时扶起,道:“老人都能有如此向国之心,我大秦,何惧天下,何愁万世!敢问老先生是?”   百官和苏劫纷纷看去。   郑国也不由走了过去,泪水夺框而出,道:“李,李老,你来此作甚,大王,这,他是我水家的李焕。”   “水家李焕???”   嬴政不可思议道:“汝父,李冰?”   老者道:“老朽得见秦王大令,知郑国在此,故带水家子弟三千,赶赴而来,想为大秦略尽薄力,以全昔日父亲之功绩,还请大王肯。”   老者对郑国道:“昔日,家父弥留之时还说,身后水家胜我者,唯郑国也!”   李冰!   修建了秦国的都江堰,奠定巴蜀之富饶,创世千年。   如今两代水工汇聚一堂,让众臣感受万分。   嬴政激动的道:“原来是李冰先贤的儿子!嬴政,见过先生!”   李焕道:“大王切莫如此,老朽只想问,大王这是答应我了吗。”   嬴政高声且激动:“寡人看诸子百家,水农医三家最具天下胸襟,李冰,郑国,许行,扁鹊,哪一个不是追着灾害走列国,何方有难居何方!与公等如此胸襟相比,其余百家大不如也,有先生之助,秦国朝野,永为鉴戒。”   ……   大营之中。   嬴政缓缓的掀开苏劫的帘帐。   其若有所思,面沉如水,看起来有些心思,他一眼便看到了苏劫掌着灯,在案几上奋笔疾书。   “大王!”苏劫轻轻唤了一声。   嬴政道:“今日之后,民心有所向,接下来,就要拜托太傅了。”   苏劫缓缓道:“一百五十万人!这粮食可不少啊。”   嬴政心头一紧,道:“那太傅,可有把握。”   苏劫的毛笔落下最后一字,随即,用嘴吹了吹墨迹,道:“秦国想要三月修渠,想必他国眼里,那是不自量力,即便渠成,到底如何,能否可堪一用,也难以预料,不过,今日连一心为秦国的水工都认为,三月成渠,不是利民,而是害民,何况他国朝野上下呢?”   嬴政神色一亮。   苏劫将绢帛递给了嬴政道:“大王看看在说!”   嬴政看去,忽然问道:“太傅有几分把握。”   忽然,李斯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脚部有些急促,人还没进,“武侯,出事了!如何和大王说此事……”   李斯刚一进来,就看到嬴政和苏劫一同看着他。   李斯吓呆了。   “大王,臣……臣不是那个意思!!!”   嬴政冷着脸道:“廷尉有何话不能给寡人说。”   李斯道:“李斯的意思,是想和武侯商议之后,再行和大王说。”   嬴政冷哼了一句道:“说,什么事让廷尉都如此慌张!”   李斯道:“今日县令及郑田令,将三月成渠之事告诉了各地的水长,没想到,还是有人聚众抵挡,认为此乃不可能的事情,此事已然闹起来了,不过,水家和郑田令已然亲自去解释,臣担心,上令下行不通,耽误大渠成渠,故想和武侯商议之后,在告诉大王。”   李斯的话一说完。   苏劫忽然大笑,道:“大王,此乃大喜啊!!”   二人面面相觑。   苏劫这才道:“若是没人闹,臣的计策只有五成把握,如今,已是十成,岂有不喜?” 第七百章 秦人军誓,不是戏言!   碧水蓝天之下。   整个秦川在鼓荡的黄土中亢奋起来,一队队牛车连绵不绝的从四面八方赶来渭北,一队队挑挡抗货的人流不断从关中西部南部来到了泾水的坡源。   粮食草料钻头石头木材草席,用的吃的应有尽有。   然而。   谁也不知道的是,这大概是秦国关中最后一批粮食,作为大田令的郑国看到眼前的这一幕振奋的同时,也不由有了一些担忧。   如今四面而来的人数预计在五十万人,完全按照嬴政的要求来的定义的,但漕渡,斗门的工序也颇为复杂,真要用起来,真要完工,在李焕的帮助下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这可是一百五十万张嘴啊,这批粮食还能撑多久,一个半月,就算完工了,这百万人都会留在关中渭水以北,到明年春季,难道不要粮食?   山东的商旅们闻风而动,等到来到渭水准备大赚一笔的时候,现,整个延绵的营盘已然人影寥寥,就连寻常留营的老工匠女炊兵也不见了踪影,幕府大帐之中,也只能见到一两个忙的汗流浃背的守营司马。   商旅们转悠守候了几个昼夜,都不见人回来。   顿时有人大喊一声道:“不用等了,走,到渠上去。”   众人恍然大悟,立即赶着牛车吆喝不断,欣欣然的赶往了大渠,等到登临大渠的时候,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密密麻麻的秦人,直接在泥土里扎起了帐篷。   那些炊兵也直接在帐篷里不断的来回搬运着干粮,这是干啥。   是准备不分昼夜,来修建大渠?   这样的大渠能用吗?   商旅们本就是见多识广之人,等道命人前往询问而回之后,更加确定了秦人的打算。   “秦人疯了,秦国疯了!!!”   忽然,田地里,一声声大吼,道:“有人昏死了,快来人啊。”   在商贾和许多外人来看,秦国此举无疑是自残。   而且,这样赶工出来的大渠,可谓是亘古未有,别说建成,建成又能如何呢。   然而!   此时的关中,民力百余万奋力按法实施,大局上却是持续井然丝毫不乱码,哪怕就是老弱也必须得上阵,这便是秦人的血骨。   当然,在郑国的安排下,老弱妇孺都是在修进毛渠的轻活。   而且,各个路段,通常都是举族,举村共掘一渠!   “但有一个软蛋,甘当军法。”   旬日之时,无人懈怠,嬴政每日都会带着事职大吏在渠边巡视,每日都会走上百余里,在干渠,主渠,毛渠之间来回!   天黑,便原地扎营。   然而,眼前那些黑压压的光膀子们现在是看也不看嬴政,而是埋头深挖,让王绾等人都是唏嘘不已,心中震动。   作为掌事大吏的王绾每每见到县长和县令,都忍不住将询问怠工的事吞进了腹中,转而询问一些琐事,多言一些劝勉安慰之语。   嬴政见到这一幕!   不由冷冷的道:“诸位且说,吏法精要何在?”   “各司其职,敬事奉公。”   “河渠大决,秦王行营司职何在?”   “执法赏功,核查奸佞。”   嬴政这才将目光投向王绾。   怒道:“丞相自问,旬日之间,可曾行驶职责。”   众人不由看向王绾。   王绾这才明白,大王是责怪这几日以来,因为自己体恤各地的县令和泥工,没有尽到行营的职责,因为自己的不忍,而枉顾了法令。   王绾顿时道:“臣,知罪。”   嬴政这才看向众人说道:“商君秦法,大仁不仁,身为执法,热衷推恩施惠,大行妇人之仁,安有秦国法制?今日寡人明告诸位,做事可错可误,不可疏忽职守,否则,泾水执法,从尔等行营大吏开始。”   嬴政大袖一挥,径直自去。   留下一干臣子,抚头抹汗。   同时,也明白了大王的大仁不仁的王者一面,如今,秦国可谓是举国共度,身为大吏的他们更应该严秉法治,否则。   嬴政和一干行营大吏走在渠道边。   忽然,远方的一骑,艰难的从泥土里靠近,马蹄荡起泥泞。   郑国一来,立刻道:“大王,下奎轻兵劳作过猛,再不消火,定然死人!还请大王重新决议!”   顿时,行营中人纷纷相觑。   这要死人了。   嬴政半响不说话,李斯说道:“下奎轻兵当劳作有度,以不死人为底界,大田令自便!”   作为秦国的廷尉,李斯是除了嬴政以外,最有言权的。   嬴政挥手,说道:“轻兵轻兵,不死人叫什么轻兵?秦人军誓,不是戏言!”   说完。   嬴政转过身,群臣看到了嬴政眼角的泪珠,以及声音里暗藏的哽咽。   嬴政的话,让大吏们一个个心如浪涛!!   李斯也正色道:“大田令,可有听清?告诉将士们,百姓们,只有一句,血不流干,誓不休战!去吧。”   秦国自残似的修建大渠,在众人眼中几乎就是昏了头了。   这个消息,也在一个月中传到了山东。   一月一过,秦国上下,疲民累死千人。   数千人伤残。   当真应了那一句,秦国的军誓。   ……   时光回溯,一个月前的夜里。   苏劫暗自架着马车,带着数百辆牛车,出了函谷关,而是前往了雁门关门。   他回头看到整个渭水以北,知道,这一次,也将是秦国最后一次内整,渠成之后,整个陇西,巴蜀,关中三大要地,将会成为天府之国。   雁门关。   城门台上的蒙恬每日都会在城楼上眺望。   而关内的粮食,已经全部都送出去了。   百姓那边,已然开始借粮!   正在这个时候,城楼下的士卒快的迈着双腿,一步一跨的登上雁门关要来到蒙恬的身边。   蒙恬一见乃是辎重官,顿时迎了上去,开口便问:“今日粮食筹了多少?”   辎重官面色一白。   随即将情况说了出来!   “除了乌氏,献出了一半的粮食,并且其数万族人都还要咬牙度过,而百姓们十户中也只有两户愿意相信我等。”   蒙恬握拳,打在城壁上,道:“终究不是我老秦人,缺了血性,告诉他们,五倍,五倍还给他们。”   辎重官顿时瞠目,道:“不可,不可啊将军,五倍,大王是会杀头的,而且,听说,关中大王兴派了一百五十万人,修建河渠,誓要在秋种之前完成大渠,关中也没有粮食了。”   蒙恬都吓傻了,道:“什么?你如何得知?一百五十万人?秋种,怎么可能,这,这岂不是害民?”   辎重官道:“下官的上官此时便在关中调配粮食,听说,关中的粮食最多还能用一个半月,上官都已经担心接下来的大难不可收拾了。”   蒙恬一阵眩晕。   随即咬牙道:“本将亲自去,哪怕就是跪下来,本将也要求来。”   秦人血骨,让城楼上侧耳倾听的秦军将士纷纷正色。   蒙恬辎重官继续言说,转而便下了城楼,随即骑上了城楼下的大马,带着一干人,前往就进的城池。   城门一开,未走十里。   蒙恬忽然停顿下马,只见远处看不见的风沙下,出现一道道人影。   看规模也有几千人。   每一个人都驾驭着牛车,车轱辘缓缓的被推着,黑水大旗迎风展开,蒙恬道:“关中大军?去看,来者何人。”   士卒顿时快马迎上。   不多时,便兴奋的回来了!   只见一辆马车也快的靠近,龙虎金纹印染于上,雁门将士哪个不知来人。   一个个兴奋的下了马,稳了稳头上的盔帽。   将马匹纷纷留在原地。   声如洪钟,“末将,参见上将军!!!”   蒙恬激动的道:“蒙恬参见上将军,蒙恬给上将军蒙羞了。”   苏劫缓缓的走了出来,看着这一干含泪的将士。   顿时说道:“蒙恬,你做的很好,怎会蒙羞,关中大吏对你的这番举动,赞赏有加,你要的粮食,这不给送来了。”   将士们将目光落在身后隐隐靠近的牛车。   终于欢呼起来。   雁门大难度过去了。   苏劫道:“去雁门在说吧,诸位,随本侯一起,本侯也很是想念尔等!”   雁门幕府,整个雁门关的校尉以上尽数集中,一个个脸上洋溢着劫后余生的兴奋,将雁门目下的战事一一道说。   等到苏劫一阵褒奖之后,苏劫这才将秦王的大令下达了下来。   这些粮食,乃是萧关的,也是关中省下来的。   而且,等到李牧回来之后,萧关的兵器,人马,兵种,器械,一应交给二人自行调配。   这是何等的信任。   而眼前这些粮食,更是是百姓们扣扣攒攒送给雁门将士的。   幕府中的将军校尉,无不热泪盈眶,此时,他们知道,关中到底已经困难到了何种地步。   即便如此,大王都将粮食分润给了他们。   或者说,是关中的百姓,支持着他们这些在外面征战的儿郎们,或许这粮食其中,就有一些,是他们的爷娘的。   不仅是粮食,而是一份期望,秦人风骨,上下同心。   “血不流干,誓不休战!!!”   “血不流干,誓不休战!!!” 第七百零一章 有人送粮食来了!惊天阴谋!   三呼将雁门幕府震荡的热血激昂。   蒙恬稽道:“上将军,关中百姓及大王之重托,蒙恬不敢辜负,可蒙恬听闻,关中如今情形斗倒,可谓举国皆殇,我等拿了这些粮食,大王怎么办。”   苏劫这才说道:“你命人,将着几封书信务必在十日之内,送到楚国,齐国,到时,本侯自有办法,你先按本侯的军令去做吧,绝不可有失,事关千万秦人!中间一应关要,不得停留,持本侯大令,无人可拦。”   从雁门到齐国的临淄。   楚国的寿春。   若是换作以往,怎么也要一个月。   但是现在的局面是,秦国的东阳临近齐国的河东。   从卫国地界度过大江,行五百里便可抵达寿春。   一路可谓是畅通无阻。   蒙恬道:“末将十日必达!”   苏劫问道:“本侯此来,除了这两国,还有便是为了燕国而来!你命人前往燕国,以本侯的名义,会见燕国大使于易水。”   ……   十日之后。   寿春朝野。   百官云集,“臣等参见太后,参见大王!!!”   贵胄们脸上神情不一,这朝中,没有了黄歇,没有了春申君,这是谁也没想到的。   然而,更没让人想到的是。   春申君一死,李嫣嫣居然获得了大批宗室的拥戴,而令尹的权利,也被分润了下去,只保留了丞相应得权利。   曾经,春申君在时,其权利远远过令尹本身。   大多政务根本就不需要熊完来决定。   这就是为什么说,春申君名是令尹,实为楚王的道理。   但这二十年中,令尹得罪了多少宗室,多少大臣,可谓数不胜数,如今还权于宗室,宗室如何能不支持,在说了,熊悍在他们看来,那就是熊完的嫡系血脉,不支持他,支持谁。   李嫣嫣道:“这朝中之事,诸位按照过往来议,大事,便有宗室于令尹共决。”   李园上前一步,道:“臣,遵令!”   众人看向李园,百感万分,不错,李园便是现在楚国的令尹,主持着朝中大小之事,然而,李园成为令尹,乃是宗室和太后的决定。   李园的背后,也就是宗室大臣。   宗室大臣背后,也就是李嫣嫣,这种相互的关系!   不久之后!   李园道:“臣得到消息,乃是一关乎秦国和楚国的大事,还需众位商议商议!”   宗室大臣芈宏顿时附和道:“我等愿闻令尹之论。”   不少人长叹一声,暗道:“这李氏确实成气候了。”   李氏在楚国的崛起,这是无可阻挡的。   李园心底万般激动,但面色无所异样,他如今的地位,可谓是不比春申君和当初他投效的赵胜也不弱。   算是吕不韦之后,列国的新贵。   李园道:“本尹听闻,秦国举国劳民兴建大渠,秦王下令,今岁秋收之前,必须完工,然而,其动用人力,已一百五十余万,然其斗门,漕渠,支渠,毛渠其总长约三千七百里,换算下来,每里人力有三百余人,其工程不可谓不浩大。”   李园一句话。   让楚国诸位大臣,纷纷皱眉。   楚国多有水地,尤其是寿春姑苏,淮沪之地,哪里不要动水。   但至多也就数百里,而此时听闻,秦国要动三千七百里,其规模是浩大,略小于当年的都江堰了。   也就是说。   秦国这么去修渠,到底怎么样,楚国是最有言权的。   难不难?很难。   就是楚国来做,都未必能做的好。   李园接着说道:“臣得到秦国求援消息,向楚国借粮两百万石,恳请诸位一议!”   “两百万?”   “好大的口!!!”   “我楚国凭什么要借给秦国。”   一时间,朝堂上乱做一团,面色不一,有幸灾乐祸,亦有不屑之人!   芈宏忽然说道:“秦国如此劳师动众,秋收成渠?这怕是有些不自量力了,即便成渠,那此渠渗漏之下,可堪一用?”   “秦王如此好大喜功,此乃自毁长城之举啊。”   “其实,此事在下也已听说,其皆是关中商贾所言,说秦人百万多人聚集渭水以北,而且,秦王以秦法压迫,这才无人敢反抗,不仅如此,日日都有死伤,关中有苦难言啊。”   此刻,众人才是纷纷出声,各抒己见。   李嫣嫣摆了摆手,道:“论道理,秦楚之间本多有藕连,如今,秦国大兴劳役,我等到底是借,还是不借呢。”   忽然。   昭群说道:“太后,臣有一意。”   李嫣嫣道:“昭老但说。”   昭群说道:“臣听说,此渠当年修建的起因,乃是因为,韩国惧怕秦国东出,所以,暗中派遣了间人说服秦国修建此渠,此渠之目的,便是为了疲秦,让秦国无暇东出。”   李嫣嫣道:“不错,此事本宫也有听说。”   昭群继续说道:“如今,我楚国的长驱国策乃是大兴水师,秦楚如今的距离和关系,便如当年秦国和韩国一般,韩国的疲秦之计,差点成功,可如今韩国已灭,虽种下前因,却为得后果,那为何,我楚国不能替韩国收下这个果实呢。”   群臣一听。   顿时人群中议论开来,   纷纷不明白,昭群的意思。   而项氏等人都立刻听明白了。   “昭老,你此话何意?”   昭群道:“诸位治下,应该都有善水治水之人,敢问诸位,可看好,秦国如今的大渠是否能在秋种之前有所成效?”   项燕顿时说道:“本将虽是军将,但也知些水事,三千七百里的泥土,要精修之下,哪怕就是百万人,三月要达,也是千难之事。”   宋鲁道:“太后,臣在朱英麾下为寿春开通航道,连通肥水之时,亦深有体会,这等泥土之功,主在精细,否则,一旦通水,稍有不慎,一处决口,百里遭殃,秦国如此劳师动众,只为求时,而不求精,其大渠必然不成强民之举,反得劳民海民之果,往深的看,渭北之地,将会成为千里泽国,八百里秦川将会大受其殃及,一旦如此,非十年治水治土,怕是难以恢复今日的秦国之景。”   宋鲁本就是水工出身。   一眼便看到了其中的要害。   如今,朝堂上的人就是再笨都能想明白,这其中的利害。   说白了。   嬴政好大喜功,可能要将秦国的基业一举给糟蹋了。   而宋鲁的身份不能说后面的事,后面的事,就是其他大臣自己去体会了,但是宋鲁等于告诉了他们,秦国一旦修了这个渠,怕是要倒大霉。   越来越多的人激动起来。   李嫣嫣问道:“令尹,诸位的意思,能否替本宫说明白!”   李园笑道:“恭喜太后,恭喜大王!!!”   群臣也纷纷道:“恭喜太后,恭喜大王!!!”   李嫣嫣愣道:“本宫只是一妇人,不知这其中要害,更不敢一人独断,诸位看来,此事对楚国还是好事?”   李园接着说道:“秦国修建此渠,必然是自毁社稷之举,秦国弱,则楚国强,秦国殇,则天下兴!秦国开口向楚国借粮,我等确实可以不借,但不难看出,一旦不借,秦国要想在秋种之前建好大渠,便是痴人说梦,可是若借了,秦国便有可能在三个月中修好这个大渠。”   群臣纷纷点头。   大笑道:“令尹所言极是。”   李园接着说道:“秦国若是不修这个大渠,大可日后慢慢琢磨,精细修渠,到时,疲秦不成,反而助秦,可若是我等明里支持,支持秦国三月修建大渠,那这个大渠,是否可堪一用?怕是万难千难,到时,秦国三月之后,自食恶果,民不聊生,关中沃土变成千里泽国,秦川之地化为一片沼泽,秦国到时民怨四起,必自缚双手,无暇他顾,何来的力气去对付我等列国?到时,秦国衰,而楚国盛,楚国便不费一兵一卒,只花费了两百万石粮食,一举越秦国,成为列国第一强国,此乃可喜可贺之事啊。”   李园话刚一说完。   立刻有人道:“臣附议,而且,我秦楚有妯娌之谊,楚国借粮,于天下人看,乃是仁义之举,可秦国接纳了楚国的粮食,便会大兴土木,劳民劳力,到时,不仅没有收到应该的成效,反而被其所累,臣恐怕两百万都有些不足,三百万石才可以啊。”   顿时,群臣大笑。   楚国,多的是粮食!   用粮食,就让你秦国乱成一片,有何不可。   一时间,朝堂风向大变。   纷纷要借粮。   李园道:“太后,臣以为,答应秦国的借粮,不仅如此,还派出一万楚国大工,务必替秦国在三个月之中将大渠修成,当然,这其中,自然也是出功不出力,哪里有渗漏,哪里有缺失,我等也可尽知,只等着秦国大乱便可。”   “臣等附议!!”   无人不附议啊。   能用粮食干半个秦国,这是何等的好事啊。   到时,秦国关中十年大乱,十年大旱,此次不知道还要死多少人,乱朝纲社稷也都不是不可能的。   而要付出的,就是区区一点粮食。   李嫣嫣顿时说道:“好,既然如此,那就劳烦令尹来主张此事,将粮食送到秦国,既然事关楚国,那就尽快行事。”   李园道:“臣,领命,三日之内,便会调集江夏粮草,就进送到秦国!” 第七百零二章 后胜被忽悠瘸了!!(二合一章节) 临淄。 顿弱来到城门口,看着恢弘的临淄十一道大小城门,顿时感慨不已,这齐国不愧是号称天下最为富庶的国家,不经战事。 百姓可谓安居乐业,淄河花柳之街更是无数士子流连忘返之所。 让顿弱的意外的是,此时的临淄城门口大量的流民衣衫不整,许多人看起来更是面黄肌瘦,聚集在一起和城门口的守卫在争执。 反观临淄的齐人,各个身形饱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顿弱顿时拦住一个路人,道:“这位先生,为何这临淄外,如此多的流民。” 那人上下打量了顿弱一眼,道:‘秦人?’ 顿弱点点头。 来人这才客气的说道:“原来是邦国贵客。” 秦齐四十年不战,秦国打哪里,就是不打齐国,可以说,哪个国家对秦国没有仇恨,那还真就属齐国了。 最重要的是,临淄的百姓都知道,齐国的祭酒梅长苏,如今便在秦国。 齐人这才解释道:“乃是因为战事,齐国的百姓都惧怕秦燕的战事,固纷纷从边境来这里!” 顿弱这才点点头。 二人相顾拱手告别。 等到顿弱来到城门口的时候,立刻被齐国的宫卫引到了另外一道稍稍行人稀少的城门下。 侍卫指了指城门口的一道告示。 便向这顿弱伸出了手。 顿弱疑惑不已,这才朝着告示看去,只见上面写道:“凡路引入城的他国之人,每人须得交十金为请!其二,若是所带财富不足五千金的商贾,不得进入临淄,只能进入临淄周边的郡县。” 顿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就秦国来说,无一不是希望,各国士子上古能够多多进入都城。 唯有齐国,进城,还要验金银。 就算不是商贾,也要缴纳十金,要知道,十金是什么概念,寻常百姓来说,一户十金可以用数年,而在临淄而只能堪堪入城。 见顿弱愣了半响。 侍卫顿时不悦,道:“阁下,这是?” 顿弱连连笑着,说道:“赎罪,赎罪,在下走遍各国,这入城要缴纳十金还是头一次听说,不知这是为何?” 侍卫道:“此乃相邦之令,我等岂敢妄议?在说了,天下各国,哪个能和临淄相比?你是交还是不交。” 侍卫的话让顿弱顿时明白了过来。 相邦那不就是后胜吗。 实则,顿弱不怒反喜。 他来之前,武侯便告诉过他,后胜此人,极为贪财,贪财到只要有钱,什么都会做,哪怕就是卖了齐国,也会估价而行。 此次来,便是给后胜送财来的。 而且,侍卫这句话很明白,这钱是给相邦的,不是他们拿的。 果然便如武侯所言,此人贪财居然到了如此穷凶极恶的地步,是又惊叹,又好笑。 顿弱一行有二十多人。 随即道:“在下不知临淄的情形,身上所带的钱银不够,不知我等缴纳三十金,只进去三人便可,其余族人便遵行相邦的安排,前往骤变郡县如何。” 侍卫道:“我等不管这些,你交三十金,就去三人。” 随后,顿弱便让其余的人前去他地等候。 入城之时,随后看了看还在门口挣扎的百姓。 心中一阵哀叹。 暗道:“遇见这样的相邦,也是尔等的不幸啊。” …… 后胜刚刚从朝议上回来。 苦着脸。 虽然,他的侄儿,也就是齐王建什么事都会听从他的。 但是,作为相邦,也是被无数双眼睛给盯着,就城门口的流民来说,他是实在不知如何处理啊! 就在他苦闷的坐在屋舍中暗自沉思之时。 忽然,门外,便有下人带来了拜帖。 后胜顿时大喜,道:“来人,本相要招待贵客!!!” 等到顿弱来到了后胜的面前,道:“外官,参加齐国相邦,此番前来叨扰,外官亦是受了梅上卿之命,前来于相邦传达一些消息。” 后胜大笑,道:“快快请坐,既然是梅祭酒让你前来,那就是本相的自己人,不知,梅公子如今可还安好。” 顿弱笑道:“梅上卿自然极好,多为挂念相邦和齐王,秦国齐国虽相隔千里之远,但梅上卿于相邦的情谊却如在彼邻!” 后胜微微点头。 并没有率先询问,二人一阵敬酒。 顿弱忽然见到后胜眉宇间,若有若无的一些愁思,便问道:“外官见相邦似乎有所烦忧,不知能否说出来,让外官替你谋划谋划?” 后胜一听,诧异的看向了这个顿弱。 顿弱本就是商贾出生,眉宇就显得极为精明。 后胜叹息一声,道:“若是梅公子再此,本相岂会受此烦扰!既然,梅公子让你前来,想必,你也有些聪慧,那本相就不遮掩了。” 随后,后胜将这流民的由来一一道了出来,说白了,就是秦国和燕国连接了,吓得齐国的百姓纷纷来了临淄。 既然来了,肯定要治理,这就是他相邦的事情了。 他一天到晚,心思就在搞钱,怎么可能会治民? 不过,后胜泄一番后。 终于说出了他的疑虑。 这疑虑让顿弱吞下去的酒,差点喷了出去,暗道,真是个奇葩!!! 此人爱钱。 比武侯说的还要夸张。 原来,这朝野上下,都说了各种办法,可以治理流民,但是,他后胜的想的却是,怎么能在这方面弄点钱。 否则,为什么要出这个力呢。 随后,他便想了,凡是入城交纳十金,可是,这可是十金啊,百姓们自然不肯出,有一些,出了,可是进入城中就没钱了,到哪里去买地建屋。 没有好处啊。 或者好处太少了。 后胜笑眯眯的问道:“你可有如本相之意的双全之策啊。” 顿弱,心道:“此人对秦国之忠,尤胜郭开啊。” 郭开之死,他顿弱也是有莫大的功劳的。 如今看着面前的后胜,仿佛看到了昔日的郭开。 顿弱何等精明。 忽然,两只眼睛一转。 立刻笑道:“我当是何事,原来,相邦之忧在于百姓,还临淄嘛!!” 后胜一愣,“临淄?你是没有听明白本相意思?” 顿弱喝了一口酒,道:“临淄何等富庶,这些流民进入临淄,岂不是有违泰康?相邦设下十金之限,自然是为了临淄啊,而且,相邦确实要治理这些百姓,而禅精竭虑,那不就是为了百姓?朝臣岂敢背后妄议相邦呢。” 后胜顿时一拍案几,道:“说的好,说的好,本相岂是那种人!” 顿弱道:“城外的人,想进来,相邦只考虑了城外,为何不考虑城内呢?” 后胜不解的问道:“何意?城内如此安好,本相何须考虑?” 顿弱大笑道:“城外的流民没有金银,可是,相邦却要不得不去治理,但城内却容不下这些流民,担心这些流民入城的,怕是还有城内的百姓吧。” 后胜点点头。 顿弱这才说道:“既然如此,齐王让相邦治理这些百姓,又没有说,真的不让他们入城,如果说不让,这天下百姓,如何看待齐国的大王和相邦你呢,名声不好啊。” 顿弱道:“相邦只需禀报大王,颁布临淄防间令!” “临淄防间令?什么内容?” 顿弱正色说道:“齐自管仲富国,临淄向为天下康乐大都,非财货殷实,无以安居也,非勤勉之士,不得乐业也,故,凡齐国人,得以财货之多寡为衡平,举凡财力不足以在临淄立足者,一律遣入周边郡县拓荒,此令一出,城外流民,相邦便可重于勤勉之人入城,而城内财力不足者,便出城,而临淄财货平衡之权,谁人知晓,不是相邦一人之说了吗?到时,城内的人为了留在临淄,必然会大送金银于相邦,相邦于朝,治理安民,于临淄,大获齐力,不伤临淄府库,于民,更有仁心仁政,三全齐美,相邦一人,得名,得利,得权,如此之好,岂有二哉?” 顿弱的话。 让后胜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两眼的眸子都不由微微缩了一下,不可思议的看着顿弱,感叹道:“大才啊,大才!!!” 如今,天下乱想已生。 唯有齐国临淄看起来,国泰民安。 而周边的一些庶民和世族都已经惶惶不安,纷纷要重回临淄,逃往的世族领主则唯恐失去根基,可是一旦半步了这个令,城内都要验钱财多少,来决定去留,那城外的人呢,也会遵守,那些想进入城内的世族,还怕不给他后胜送钱? 而且,这些流民和世族天天在城外呼天喊地。 百官是防不胜防,齐王建更是闷着脑袋全然不理,每天就会问他后胜,如今情况如何了。 后胜什么智商? 唯一想到的,入城交钱! 可是,这个没有说服力啊,如果按照顿弱的办法,他后胜怕是要成为一代贤相了。 后胜有些兴奋。 顿时和顿弱二人,大饮了起来,直到此时,阴霾进去,后胜才问道;“对了,本相时才被唆使叨扰,忘了问,使者此来所谓何事,梅公子可是有事来说?” 顿弱立刻起身,拱手道:“恭喜相邦,贺喜相邦,在下此来,乃是奉梅上卿之命,告诉相邦大喜之事,如今相邦解决了大患,看来,还是双喜临门了。” 后胜不解的问道:“大喜之事?何来大喜!” 顿弱道:“齐国财源汹涌,相邦府库荡荡,岂非大喜,梅公子是命在下,告诉相邦一件强齐之策,此事,若是相邦提出,便可再次,名利双收。” 后胜坐不住了,立刻问道:“什么利,梅公子怎么说的?” 顿弱被后胜弄的一愣。 好一个相邦啊,名利双收,听到他的耳里直接忽略掉了一个名,留下了一个利字! 此人以前,到底有多缺钱啊? 他不是君王后的弟弟吗。 顿弱微微咳嗽一下,隐藏了一下尴尬之色。 便将秦国如今大修水渠之事,一一说了出来,最后才道:“所以,秦国这一次,会命人前来齐国,向齐王借粮!!” 顿弱心中微微失望,不过看在梅长苏的面子上,便问道:“借多少,秦齐本是邦交之国,若是不多,本相做主答应了。” 齐国,是有钱。 但是很扣。 当年,赵国都快灭国了,那时候赵国和君王后关系还很好,赵丹去借粮,齐国都不借。 经历了灭国之难的国家,如何敢动粮食。 要借粮食,要过相邦这一关。 然而,此时顿弱才明白,武侯口中的后胜贪财尤胜郭开,到底是个怎么回事了。 顿弱不好意思的说道:“秦国要借三百万石!” “!!!!” “不可能!!没有!!!” 后胜一听是三百万石,怎么可能,打死他都不可能有。 顿弱叹气道:“真没有?” 后胜红着脸说道:“我齐国不比楚国,哪里有那么多粮食,若说五十万……不,十万石,本相可以做主给秦国,三百万,免谈!!” 顿弱看着后胜气恼的目光,叹了一口气,说道:“可惜,可惜啊,若是齐国有三百万石粮食,那丞相怕是要大赚一笔啊,既然如此,那在下话已带到,就告辞了。” 顿弱佯装离去。 后胜好像听到了一句,大赚一笔?怎么赚? “等等,使者留步!!!还请使者坐下来,慢慢说,如何大赚一笔?” 顿弱道:“相邦,非在下不说,而是齐国没有三百万石,在下说了也没用啊。” 后胜面色一尬,随即道:“是这样的,齐国虽然平安康乐,但是国事也有吃紧嘛,到底有多少,其实本相也不沈庆初,既然使者有话,何必不说完呢,到底有多少,本相要去看了才能知道具体的啊。” 后胜赌徒出生。 这筹码拿在手里,看了条件在估价的事非常熟练。 顿弱故作为难的说道:“原来如此,既然这样,那在下就将梅公子说的,名利双收的事情和相邦说说吧。” 顿弱接着道:“其实,秦国这一次,是准备五万金送来齐国的,虽然,五万金买不到三百万粮食,但这府库都是相邦说的算,与其说是买,不如说是给相邦,这一点,相邦明白了吗,这算不算利?” “五万金!??我的个……” 后胜直接忽视到了三百万粮食。 三百万石,可不只五万金啊。 但是,如果个人得了五万金,那是多少,他后胜可以躺在上面睡觉啊。 这一个屋子都是远远装不下的。 他家的院子都可以用金来做成了。 后胜都没意识到自己嘴角的口水。 随即道:“这?这?大**政,岂能以金论价!!” 顿弱顿时稽道:“在下钦佩,却如相邦所言,大国之事,岂能以金论之,这金只能聊表秦国对相邦的谢意!” 后胜心动了,不过还是小心的问道:“那,梅公子是什么意思?” 顿弱笑道:“这金,肯定是要收的,此乃一片心意,然而,相邦莫非没想过,给了秦国粮食会如何?” “会如何?本相不知!” 顿弱声音一冷,说道:“秦国会变得弱小,到时,秦国不仅给齐国送了五万金,还能因为齐国的粮食,而变得弱于齐国,这是不是相邦的名呢,如此,相邦再次名利双收,举国必然传为佳话,声望可一跃过当年的四公子,成为战国第五公子,名传千古!留下千古风流之美名啊!” 随即顿弱将楚国李园的那一番道理,也说了出来。 后胜拍案,大饮一口。 怒喜交加,道:“来人,好好招待本相的好友,还要,去淄河,带十个女人回府,替本相好好招待,本相的兄弟!!!” 下人们吓得连连领命而去。 后胜通红的脸,拍了拍脑袋,道:“本相这个脑袋啊,对了,府库里还有八百万石粮食,三百万够不够?不够本相多给一百万石,别谈金,还是那句话,大国国政,岂能以金银概论。” 顿弱稽道:“相邦英明!!!” 第七百零三章 来到燕国的秦使!(二合一章节)   探马流星穿梭,秦国的大军从萧关抵达蓝田大营,居然没有防备南方的楚国,和东方的齐国,更没有去北方的雁门关,而是直接去了易水。   这个举动,让燕国的君臣吓得是惊慌失措。   他们暗中联系北边的的胡人,不就是为了让雁门大乱吗,让秦国没有力气来对付燕国?   如今,胡人和秦国在阴山和敕勒川的战争,整体来说,虽然秦人有所反击,但是具体还是胡人占据了优势。   可是,就是因为如此。   秦人不向塞外增兵,来易水做什么?   一时间,庶民慌了,庙堂慌了,燕国朝野也慌了。   然而,一封紧急的信件从苏劫手中传递道了蓟城。   秦国使者焦茅来到了燕国的朝堂上。   姬丹等人面露沉重之色。   如今,燕国全国的大军,一方在西边的易水,一方在东方的辽东,修建长白关。   秦军忽然面色不善的派来人一人,又大行军事,让众人也是忐忑不已。   姬喜看着面前的焦茅,问道:“秦使此来,不知所谓何事,寡人欲秦侯签订燕秦之盟约,二国不想兵争,不知为何秦国要兴大军去代郡呢?不知,这其中是何道理?”   群臣纷纷看去。   焦茅说道:“燕王,外臣此来,有两事,我秦国派遣大军驻扎易水,而不去北方抵御胡人,乃是因为原先赵国的百姓原因,是以不得已而为之,还请见谅,秦国也并未有于燕国开战的意思,否则,外臣,岂会今日来燕国的朝堂!”   众人纷纷开去。   此前,秦国居然从关中带来了十万大军。   要知道,秦军十万,是百战之师,燕军二十万,却远比不上秦军的。   秦国国力和土地都在这里,就算燕军二十万战胜了秦军十万,又如何,等秦国缓口气,怕是要倾力的打过来。   姬喜这才稍稍安定,说道:“那还请详说。”   焦茅说道:“秦国东并三晋,百姓立于危亡之间,如今,胡人进犯,我秦国更是粮草不足,为此中原安定尚且艰难,不足以于外邦较之,想必此事诸位应该已然知晓,何故,原照顾百姓居然兴兵叛乱,我代郡,云中,雁门三郡不仅要治外患,如今还要面临内乱,所以才会驻扎大军在此,燕王明察。”   “什么?百姓内乱?”   焦茅也不遮掩说道:“不错,此前,我秦国关中粮食出现了问题,雁门守将蒙恬向百姓借粮而不得,内忧外患之下,赵国余民,自然也是心生奢望,妄图复国,不义之人,伺机而动,无奈险我大秦于水火!”   姬丹和姬喜二人心中略喜。   不过,面露忧愁,说道:“想必,这些人都是为了复辟赵国不成?”   焦茅说道:“人皆惧祸,何来世间一个义字,天下无义,不知其可也,这些人有这个心思,也是理所当然,具我秦国四处巡察,其祸因,乃是因为赵国的嫡系太子嘉尚在人世,如今更是屈身在蓟城,武侯命在下来燕,目的,便是希望燕国能够相助我秦国平定叛乱,燕国只需将太子嘉送至易水,交给我秦国,我秦国便可轻易平定三郡之乱,让赵国余孽,无所遁形,还请燕王看在秦燕盟约的份上,交出此人。”   群臣纷纷愕然。   姬丹更是紧紧的锁住了眉头。   要知道,太子嘉是当初,樊於期提议留下来的,目的,就是为了遏制赵国。   让赵国投鼠忌器。   此人是扣留下来了,赵国却已经灭了。   可是,赵嘉身为赵王最后的血脉,确实会让那些有心复辟的余孽因为赵嘉而打起旗号。   姬丹顿时心下危难了起来。   此前,赵国覆灭。   姬丹,就因为樊於期的建议,提前留下了姬丹,而感到万分庆幸,认为自己有先见之明。   因为,历史千年,历代亡国之君,若是有后人在世,则当朝必乱!   也就是说,留下了赵嘉,燕国便可利用赵嘉的身份,让三郡和以前的赵地,不断的出现祸患,其祸患便是在于,一定会有人以赵嘉的名义复国。   而能控制原来赵国土地的这些霍乱之人,便是赵嘉,而赵嘉在谁的手中,谁便有主导权。   等于燕国可以间接的通过赵嘉控制秦国三郡土地的内乱。   如今,想必也是因为秦国看穿了这一点,前来要人。   这,也算是燕国的资本。   姬丹想通前后,岂敢轻易放人。   姬丹和姬喜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后又看了看太傅鞠武,然而,鞠武却颇为意外的给姬丹使了使眼色,意思是说,放人!   不过,姬丹下意识的说道:“秦侯的来意,孤已然清楚,不过,孤却以为,赵嘉流落,其志在逃往存身,并未有任何远图,而且,秦国覆灭三国,孤亦听说,秦王仁厚,善待列国君王嫡系,为何要单单对一个已经无所志向的赵嘉而赶尽杀绝呢?”   姬丹的话,让满朝都惊愕呆了。   姬丹的意思很明确,孤不想给,你又能如何。   焦茅神色一变,道:“太子,秦王及秦侯,非常看重秦燕之谊,还望太子三思,不能因为一人,而乱两国,到时,怕是得不偿失啊。”   然而。   焦茅内心深处。   反而松了一口气。   就怕姬丹交人,然而,他来之前,武侯就告诉过他,姬丹此人,尤为看重义气,能乱秦,又能保重自己的义气,他一定不会答应。   姬丹面色一变。   要知道,如今,胡人来犯,本就是燕国暗中使缀的阴谋,雁门内乱,本来,也是他们意料之中的事,但是什么时候出现,却不知道。   可想不到的是,这个内乱,来的是如此的快。   能让秦国面临这样的危难,恰好不正是燕国愿意看到的吗。   反而。   焦茅这么一说,秦国入驻十万大军靠近易水,反而让他们松了一口气,说白一点,不是来打燕国的,而是用来镇压叛乱的。   那就无所谓了嘛。   太子丹正要说话,却被鞠武抢先一步走了上前,说道:“使者,秦燕乃是两国之盟,自然非一人可比,赵国既亡,赵嘉自然也要交给秦国,不过,此事乃是邦国之交,自然非轻易可以断绝,使者今日一说,至少也要等我等君臣,商议之后,在给与答复吧。”   焦茅冷哼一声,道:“既然如此,那外臣便静候消息。”   说完!   便向燕王姬喜稽告退。   等到焦茅走后。   鞠武顿时黑了脸色。   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关注即送现金、点币!   怒视了姬丹一眼,这才对姬喜道:“燕已然有了长驱国策,可立于天下土壤成不败之势,为何还要因为个赵嘉,来得罪秦国,太子以私冤乱秦之心,累昔日积怨以抗秦,宁非触秦之逆鳞?”   鞠武乃是姬丹的太傅。   姬丹在秦国时,鞠武也在秦国陪伴。   若是满朝文武,谁敢指着姬丹骂,那还就只有鞠武一人。   然而,姬丹却是重义。   否则,岂会有这么多的游侠来投靠。   此时被鞠武当众怒怼,恼羞的说道:“太傅,秦国乃是燕之巨患,老师不为丹谋,宁不为天下一谋?”   你不为我姬丹。   但也要为天下谋吧。   鞠武也是姬丹说的是一愣,随即面红耳赤。   姬丹知道自己言重了,这才转回口气说道:“太傅明察,我等纵然从秦,秦亦不能存燕于中原,秦不存燕,则秦燕终归不立,在姬丹看来,燕终须要于秦为仇,宁不早日谋划,为何今日还要纵容于秦国,若是孤放赵丹给秦国,那天下人如何赶来投靠于孤。”   姬丹继续说道:“秦国不敌外患,亦有内乱,纵然陈兵于易水,又岂敢真的攻打燕国?既然不惧,我等自可让燕国大计而行,为何要将赵嘉给秦国呢?这不是反而助秦国平定内乱吗。”   朝堂之中。   一片争论。   有畏惧者,有支持者,一时难以定夺。   期间,终于商议出来一个关键的问题。   那就是,你给也行,不给,面子上,你也要给秦国一个说法吧,否则,盟约立刻撕毁了等于。   至少,你要让秦国满意吧。   面上要过得去吧。   姬丹回到府中后,便立刻召集了秦舞阳,张良,樊於期等一干门人。   随即将今日秦国的使者来到蓟城的事情说了出来。   其权衡利弊,也娓娓道来!   事无巨细。   姬丹问道:“孤还想请教张良及兄长,此事,孤如何来做,妥善!”   张良等人相互看去。   顿时陷入了沉思。   姬丹并未打搅。   张良看了一眼秦舞阳,这才拱手说道:“太子,臣下之意于太傅不谋而合。”   众人诧异的看向张良。   姬丹顿时红着脸道:“连你也认为孤做的不对?”   张良没有辩驳,而是直接开是说道理,“太子容赵嘉,虽可乱秦,但不伤其根基,不伤根基却恶秦,利害权衡一眼可端视,何难定夺?”   姬丹顿时深吸一口气。   不由想了想张良的话。   说白了,他确实是因为义气,和讨厌秦国,不想秦国好。   张良接着道:“就大势而言,以秦王之暴怒积怨于燕,其志不可取也,其利亦不可取也,此乃舍大取小,若是太子将赵嘉留燕而拒绝秦王,何异于示肉于虎狼?其祸不可救,何必多逢遭难呢?顾张良认为太傅所言,老持沉重为可取。”   眼见张良的话可谓是入木三分。   缓缓的让姬丹也认清了自己的错误。   樊於期思绪极快,顿时道:“太子,门下有另一种想法。”   姬丹顿时熄了心思,朝着樊於期看来,“兄长,还请赐教。”   樊於期说道:“赵嘉无远志,遭逢危难,在天下人看,如今看似屈身滞留在蓟城,然而,天下人都知,其更像是投奔太子,太子以礼而待之,为天下之义表,故,天下义士纷纷来投,可是,若是太子因为畏惧强秦威势而弃之不顾?将之还给秦国,太子之颜面,太子之信义何立于天下?昔日,赵胜小妾因为笑话一个跛子,都差点让三千门客流失殆尽,何况今日还是一个亡国的太子?到了那个时候,太子如何面对天下呢?太子的名声,又如何让天下人来看待呢。”   樊於期的话。   无疑再次让姬丹的想要放走赵嘉而收回。   他姬丹凭什么立足,不就是以个义气吗。   顿时道:“兄长,乃我腹虫也!”   秦舞阳顿时说道:“先生,这不一样啊。”   樊於期道:“有何不一样。”   秦舞阳说道:“此乃两国之交,先生所言,乃是一人之义,一人之义岂能于国策相提并论?”   张良看到姬丹的眼神。   顿时心下焦急。   要知道,如今,燕国正是什么时候。   那是修建长白关的紧要之时。   只要修好了长白关,那以后怎么作死都行,可是现在不行啊。   张良说道:“太子,如今,我燕国长驱国策,乃是兴建长白关,此关成后,才会为天下所忌,一旦因此惹怒了秦国,秦国万一因为恼怒,攻打燕国,长白关,便会延后不知多少年,有了长白关之势,其还在意以个私人的义气?”   樊於期说道:“在下认为,上卿所言过虑,秦国如今,何等局面,关中久旱,魏地大水,韩地法制,赵地胡乱,秦国有几个脑袋,几个胳膊,还能分出人对付燕国?如此行事,不落井下石,岂有相助平乱的道理?”   “这!!!”   张良立刻辩驳道:“逢危欲求安,逢祸欲求福,宁结一人而不顾国家大害,此所谓资怨而助祸,譬如以鸿毛燎于炭火之上而欲求无事?此不自相矛盾,有些异想天开?”   姬丹顿时被张良说的哑口无言。   面红耳赤起来。   虽然张良说的有些刺耳,但是,道理却是那么的明确。   和鞠武的意见一致。   樊於期立刻说道:“鸿毛之灾,纵不会于碳火,亦必毁于薪火,燕国之危,并不能因为赵嘉一人而免之,上卿和诸位,不思祸端根本,而图谈国家危难,岂不是有失太子立足之本意?”   张良和秦舞阳顿时面面相觑。   樊於期的意思也很明确。   你给不给,都不能避免秦国最后会对付燕国,也不会改变,秦国现在会不会对付燕国。 第七百零四章 苏劫暗藏惊天大谋!(二合一章节)   如果给了,反而失去了太子立足的根本。   张良闻言,面露惊愕,然若是不给,怕有大乱,便立即要出言反驳。   却被姬丹挥手打断,道:“诸位之意,孤深明了,皆是为了孤和燕国考虑,此番政见,不作二论,不过,孤当问之,若是不交,也不可恶秦,可有他法?”   张良和樊於期,都纷纷看了过去。   思考着姬丹的意思。   我不给赵嘉,却用另外的办法不恶了你,这样便可,又保全了自己的名声,又达到了燕国的目的。   张良知道,怕是说动不了姬丹了。   但是,如果真有这样的办法,也确实也算一个出路。   随即,秦舞阳等纷纷点头。   这个办法却是当下最佳的办法。   二人陷入一番沉思。   樊於期暗中一笑。   忽然站了起来,道;“太子,秦国所谋,无非其内乱,平定内乱,方法多样,与其如此,不如将重点放在帮助秦国平定内乱,看准了方向,方法便不难了。”   姬丹点点头道:“言之有理,那兄长之意,如何行事?”   樊於期道:“太子所言,那秦侯不是相约去易水交接赵嘉之事么,既然如此,那不如将这个事情交给秦国,便说,赵嘉已然早早的逃出了蓟城,前往了塞北,不知所踪,但燕国对秦国的国政表示关心,愿意帮助秦国平定内乱,这样,不就达到了燕国的目的了吗。”   樊於期接着说道:“若是秦国大开其口,我燕国便待事而沽,如何行事,见机而行,秦国必然会接受,又找不到难燕国责怪燕国的理由,如此两全其美。”   张良等人听完。   细细一斟酌,确实不失一个好办法。   姬丹见状,顿时笑道:“好,这个办法好,那就如兄长所言,孤明日便答复秦使!”   “太子英明!”   次日。   燕国朝堂上,姬丹将昨日所论,当众而说。   群臣,纷纷表示支持,一边大赞太子聪慧。   姬喜也不由暗中点头。   等到焦茅到来之后。   姬丹才道:“还请使者回禀秦侯,就说,三日之后,孤会亲自和秦侯在易水相会,商议交接赵嘉之事,劳烦使者。”   焦茅到是颇为意外,不过,也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道:“既然如此,三日后,易水相会!”   ……   苏劫立于轩车之上,耸立在易水西案的一座孤立的山头。   身边的蒙恬也朝着苏劫的目光所视的方向看去。   远处遥遥,山头舒卷着一盏巨大的纛旗,除此便是一边苍莽的树林,树林的一边,便是一道旷阔或者说狭长的山谷。   山谷中纵然是晨雾秋霜朦胧,但视野,却能清晰的看到山谷的左右满是葱郁的树林。   而燕国的大营,便在山谷的左右坐落,看着山谷下的道路,一览无余。   西北方的涞水也如远在天边的一道银线,闪烁着进入了视野。   苏劫道:“这里,是和打一场聚歼战,蒙恬,如若是你,如此利用这地形,来打。”   这道峡谷可谓是赫赫有名。   苏劫所立的土地,便是原先的赵国土地,亦是历史上的代国土地,而代国和燕国是紧密相连的,   一在西,一在东。   而唯一的连接入口,便是这片峡谷,亦叫上谷要塞。   所谓的燕国易水要塞,便是这里。   通过了上谷,便会抵达燕国的平原地界。   蒙恬说道:“燕国孱弱,若是大秦大败了北方的胡人,集中兵力于此地,燕国必成惊弓之鸟,若是我等攻破上谷,便可一举覆灭,可是,若而不能一战灭其主力,燕国大军,则其必然远逃,或向辽东,或向北胡,其必成后患。”   苏劫笑着点点头。   “以你之见,燕国会逃往何处?”   蒙恬想了想,道:“若是以前,难寻其踪,若是现在,必去辽东!”   蒙恬向到这里,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诧异的看向苏劫,道:“这!!!辽东???”   苏劫没有回答,而是道:“整个燕南之地,易水流域最为要害,西周和春秋时期,这片地方本是胡人于华夏族群的皮毛盐谷交易区,因其无名,所以被当时的燕国和蓟国直呼为易地,这片易地,南北两条水流,当时,都被燕人和蓟人称之为易水,后来,燕国吞灭了蓟国,将两条易水分别称之为北易水,南易水,战国之世,燕南成为燕国最为富庶的区域,叫做督亢,易水也日见大名,但是,易地仍然没有定界一片地域,既没有设置郡县,也没有修筑长城!”   蒙恬一愣,说道:“没有长城?”   苏劫点了点头。   蒙恬没有去过燕国,此前,可以说是连赵国都没有的。   但是天下人都知道,燕赵秦都有长城,但是三国的长城都有一段空缺。   燕秦便是阴山那一段,如今一想,那就是说,燕赵就是易水这一段了。   这是交易之地,易地,易水。   所以没有长城。   苏劫若有所指。   不过没有点名,蒙恬若有所悟,但是,还是不知苏劫和他说这个易水的意思。   就在此时,遥遥车马缓缓到来。   姬丹和一干文武,出现在上谷之前。   见到苏劫并没有带人马,燕军便留下了数百人,其余的人纷纷返回了上谷。   苏劫笑着走了过来,对着姬丹,拱手道:“外臣,见过太子!”   姬丹面色一白,面前的人自称外臣,他是不敢受的,燕国群臣也是面面相觑。   姬丹道:“岂敢当武侯这般大礼,孤今日应邀秦侯之约,所踏的乃是秦国的土地,便是客人,客人,岂敢当主人行礼,惭愧,惭愧,武侯请。”   苏劫身后,乃是蒙恬等一干将士还有焦茅。   随行士卒,也就堪堪二十人。   二人坐定之后,苏劫看了看姬丹身后,这才问道:“太子既然来了,想必应该知道本侯的意思,不知何时将赵嘉交给我秦国。”   见苏劫直接道出。   姬丹和燕国的臣子们都是纷纷面色一变。   随后。   姬丹说道:“惭愧,秦侯,姬丹今日来此,实乃为赵嘉而来,不过,赵嘉如今,已不在燕国了。”   “什么!!!”   秦国这边一阵喧哗。   每个人脸上都是一白。   苏劫的脸色也是有和善变得阴沉,让二国的气氛也不由紧张了起来。   不过苏劫却问道:“那太子今日来此,所谓何事?”   姬丹顿时收拢了心神,说道:“武侯切勿恼怒,赵嘉逃往北地,却乃我燕国之失,但,孤一心都想着秦燕之好,这等过失,亦是真心有弥补之心,固为此而来。”   苏劫听完,不由面色稍稍缓和,说道:“太子可知,我秦国为何要赵嘉?”   姬丹点点头道:“自然是为了社稷安稳,岂有二途!”   苏劫道:“既然太子知道这其中的道理,那如今,又有什么能帮助我秦国的呢?”   姬丹看了看身边的鞠武,这才道:“秦侯,姬丹诚心为秦燕,既然知道了秦国的难处,自然会相助,要想平乱,杀掉赵嘉只是其中一法,但绝非全然只有一图,若是有其他办法,秦侯大可相说,我姬丹一应答应。”   姬丹的话。   让苏劫,蒙恬,焦茅等人到是极为意外。   空气中沉默了半响。   苏劫忽然笑道:“人都跑了,也无他法,太子如此仁心,本侯先行多谢了。”   见苏劫神色稍缓,燕国臣子也都微微松了把汗。   姬丹也长舒一口气,说道;“秦侯,既然人已逃走,也无办法,但秦国之乱,乃是当下要害,不知秦侯,需要燕国做什么,孤会衡量权重,尽量满足秦侯。”   见到姬丹的这番态度。   蒙恬等人,虽然心中不岔,但也无可奈何,此番闻言,也算稍稍平复了怒气。   苏劫点点头道:“好说,好说!”   苏劫站了起来,宽大的衣袖背在了身后。   来到易水长亭,遥望着远方,半天不语,众人知道,苏劫也是在思考,所以没有打搅。   一炷香的时间。   重人心头,如有巨石一般沉重。   苏劫忽然,道:“对了,本侯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不知,太子知道与否。”   苏劫开了口,姬丹问道:“秦侯直说无妨,若是知道,孤不会有所藏言!”   苏劫转过身,面色一片幽寒,两眼如利芒,直刺入姬丹的心头,道:“太子是否知道,本侯这雁门重地,不仅面临这内乱,还面临这胡人的攻打,我秦国阴山之南六百里地尽数被胡人夺走,敕勒川三万百姓因此被夺,马羊失去十余万头,此事,太子可知?”   苏劫的话。   让燕国上下,心中是一片震铄,那是一个爽。   要知道,这个计策,可是燕国的。   秦国因为这件事,大乱,不正是当初的目的吗。   姬丹愣了半响,心头那是个杠杠的!!!   但面上却表露出一丝惊讶。   他看着苏劫的眼睛,不知苏劫到底什么意思,不过,转而说道;“这……孤有所听闻!!”   苏劫呵呵一笑。   目光扫在燕国臣子的脸上。   一个个纷纷避开苏劫的眼睛,毕竟,心里有鬼嘛!   苏劫忽然,放低声音,阴沉的道:“可是,本侯听说,胡人此次来犯秦国,好像和燕国有关啊!!!”   哐当…………   桌案上的茶壶跌到了地上。   姬丹也是吓得直接从案几上跌倒。   随即,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要知道,这件事是绝对不能被秦国知道的,亦不能被天下士子百姓所知,否则,燕国将不会容于天下。   燕国,乃是周武王的嫡系血脉。   如今联合胡人对抗中原,这是大逆不道的事啊。   姬丹岂敢承认,连连说道:“秦侯,此事可万千说不得,我燕国乃是武王之后,最为古老的国家,岂会于那胡人铿锵一气?岂会和胡人有半点关联,秦侯明察,万万不可中了奸计啊。”   “是啊是啊,我等岂会和胡人有联系。”   “必然是那胡人恶意中伤!”   一个个争先恐后。   苏劫连连说道:“这,这,你们在说什么?”   苏劫的话让姬丹一愣。   姬丹道:“秦侯,你说进犯雁门关的胡人和我燕国有关,我燕国岂敢大逆不道,联合胡人?”   苏劫不悦道:“本侯何时说过和你们燕国有关,本侯是另有所指!!!”   众人这才你看我我看你,才明白苏劫指的不是他们联合了胡人来坑秦国。   好险,好险!!!   反应太大。   苏劫好像没有现众人的异常,随即冷声说道:“本侯指的是,太子,你知不知道进犯我雁门关的胡人,乃是燕国北面的丘林?”   “嘶……”   “这??”   苏劫顿时拍案道:“本侯真的很想知道,丘林氏怎么跑到雁门关来了,难道,以为我秦国还不如你们燕国?不打燕国,来打我秦国,是何道理?”   “这?这?”   燕国臣子们一个个汗如雨下。   背脊凉。   姬丹也是抹了抹额头。   尽量掩饰自己的慌张。   姬丹本能的想看向周围,只见,一个面目丑陋的大汉走了过来,姬丹小声的出声道:“兄长!”   大汉看着苏劫。   两眼出异样的目光。   二人已经多年没见了。   算算时间,已有五年了。   不过,此时二人自然不可能相认。   而是恭敬的拱手道:“秦侯,丘林来犯,太子知晓,但燕国是燕国,丘林是丘林,我等如何可能知道,丘林的意图,不过,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要想猜测也不难,林胡东胡为李牧所驱逐,大片的草原落入秦国手中,秦国如今土地五千里,塞上虚弱,丘林从东边的草原来进犯,也说的通,此事,于我燕国绝无半点关系。”   苏劫长吐一口气。   道:“当年,丘林年年进犯燕国,乃是你燕国的宿敌,若非秦开地将军,岂会让丘林服软,现在好了,丘林不进犯燕国,居然成为了我秦国的外患,好得很啊,我秦国之外患乃是你燕国之北的宿敌,我秦国之内乱,又从你燕国逃往塞上,本侯能不能认为,本侯的几十万将士,是在为你燕国御敌!我秦国内乱,你燕国不相助,反而将平定内乱之人,给弄丢了。”   “这!”   群臣一时间哑口无言。 第七百零五章 苏劫布局!关中沸腾!(二合一章节)   苏劫借着说道:“秦国的内外之患,皆于你燕国有关,当然,外患乃是抵御外族,此乃我华夏之臣子的责任,本侯也就算了,但你燕国,身为武王之后,却垂坐于庙堂,身上流在华夏血脉,却不思替百姓抵御强敌,于心何忍?说到底,这丘林,还是你燕国的宿敌,你让本侯来抵御?天理何在?”   姬丹垂着头。   樊於期说道:“秦侯,我燕国自然也想抵御外敌,这,这,可是,那胡人只打雁门关,我等确实无可奈何,然而,两**事,我燕国又岂敢踏入秦国土地半寸,有心相助,也却无力啊。”   姬丹一听,立刻说道:“对啊,孤有心相助,可没有办法,那胡人若是来燕国,孤绝不手软!”   “有心相助?如何相助?”   姬丹被苏劫的目光压迫的冷汗直冒。   苏劫摆了摆手,道:“本侯定让这丘林有去无回!哪怕举国之力,也决意收复敕勒川,尔等以为如何。”   姬丹道:“武侯此举,乃是为了天下万民,姬丹岂有二意。”   苏劫点点头,道:“本侯这三郡之地的百姓,没有了赵嘉,那就只有一个办法,镇压,二事一内一外,本侯只有一个要求。”   姬丹连连道:“还请武侯说,只要姬丹能做到,一定答应,就当我燕国为武侯出力,抵御外族,武侯以为,如此可能证明燕国之心?”   苏劫赞许的点点头。   道:“本侯的军马既然要和那丘林一决高下,唯有两点尚缺。”   “其一,本侯要两百万石粮食!”   苏劫的目光看着姬丹和群臣!   他们纷纷振色,两百万,对燕国来说,不算小数,因为燕国有一些土地是在辽东和辽西。   一年之中,通常只有六到七个月的热季。   其余土地,也就是督亢盛产粮食!   两百万,府库的一半了。   姬丹面露为难,道:“秦侯,这,如今代郡的兵马差不多也就二十万,这两百万,是不是太多了些?”   苏劫皱了皱眉,转而问道:“那太子以为多少合适?”   樊於期说道:“秦侯,燕国不比楚齐,两百万若是给了秦国,那国内便会生乱,而且,燕国年年都要抗寒救灾,每年都要用处一百万石,此番秦侯大义,欲于天下对抗胡人,我燕国愿意给秦国一百万,足以让雁门大军后续无忧,秦侯以为如何。”   蒙恬听到耳里。   激动的手心冒汗,被在身后的拳头紧紧的握住。   这丘林本就是燕国北面的。   被秦侯这么一哄一吓,立刻交了一百万石,够了够了,绰绰有余!!!   苏劫冷着脸,说道:“我秦国为你燕国抵御丘林,损失多少万石,以难以预计,老秦人死了不知凡己!这等帐,本侯怎么也要和你们算算。”   姬丹说道:“秦侯,粮食,却是只有这么多,燕国是什么情况,秦侯应该最为清楚,一百万石粮食,足够大军两年所用,两年,秦侯必然能大败丘林,我燕国也算出力,秦燕邦谊永存,可是,若是在多,我燕国便伤了根基,还请武侯体恤。”   见姬丹神态郑重。   苏劫顿时放缓了下来。   姬丹其实心道:“打吧,打吧,打的越凶越好,给你粮食,打两年,到时,看你雁门三郡还有什么力气!”   苏劫停顿片刻。   这才说道:“太子相助我秦国,天下百姓会谢谢太子的仁义!”   姬丹面色略微好看。   一百万不是给不起,但是,给了就一定要好好的去打。   苏劫道:“不过,两年打败胡人,时间太久,本侯岂会让他们活两年!”   姬丹一愣,说道:“那秦侯是准备?”   苏劫继续道:“既然粮食不可谈,那本侯就换个条件,此条件还需要太子相助,或许不用两年,定可打败胡人。”   姬丹咬了咬牙,心道,只要不要粮食。   口里说道:“武侯请说。”   苏劫来到亭边,指了指上谷东北方的北易水。   道:“本侯,要燕国将北易水,暂借于我秦国。”   秦国的将领们顿时心中一紧。   尤其是蒙恬,此前,姬丹还没有来到长亭的时候,苏劫就一直在和他说关于北南两处易水之事。   然而,此时苏劫提出。   燕国也极为诧异。   北易水?   北易水当然不如南易水。   南易水是什么概念,南易水以南,便是督亢,粮草丰腴之地,那里是燕国的心脏要害。   而北易水在往北几十里,便是胡地,往东便可直插丘林心脏。   姬丹和燕国臣子们纷纷在刹那间就明白了苏劫的意思。   姬丹道:“武侯是想,奇袭丘林部落?”   苏劫点头道:“不错!不成奇袭,如何快平定叛乱,然而,我秦燕之地,隔了上谷,我秦国若是不经上谷,如何越得过去,进入丘林范围。”   然而。   姬丹等人顿时为难了。   北易水,虽不如南易水,但怎么说,也是燕国的范围内,而且,这不等于将秦军送进了燕国的土地?   群臣纷纷思量了起来。   姬丹问道:“那秦侯是想派驻多少人?”   苏劫伸出五指,道:“五万人!”   姬丹等人这才纷纷放下了心。   上谷驻扎了燕军二十万,五万人,在燕国的腹地,若是时时盯,到也不难。   樊於期悄悄说道:“太子,北易水以北,于我军隔了易水,只要命大军盯住易水的秦军,其必然不可渡水,无法渡过,便无所忧,反而,若是将之告知于丘林,秦则大败啊。”   樊於期的提醒让姬丹眼神一亮。   不错。   北易水以上没有长城。   胡人可以轻易的进犯进来,为什么进步了燕国,那就是因为易水相隔,难以渡河,胡人大多都是马战,还要带着马,等渡河的时候早就被燕军现了,也就是说,秦国即便要北易水,想要奇袭丘林,那必然是在北岸。   燕军只要守在南岸便可。   反而。   如果秦军的计策告诉了丘林,那会如何,那秦军必然大败啊。   想到秦军会因此大败,嬴政的军队会被消灭殆尽,姬丹如何不兴奋。   随即摆头看向苏劫道:“为了我中原大计,为了秦燕之盟,此事,孤答应了。”   蒙恬等一干将士,强忍着激动。   秦侯到底想干嘛。   他们已经有了隐隐猜测!   塞外的胡人有了李牧将军,必然可以评定,那秦侯又要粮食,又要北易水,想干什么啊。   蒙恬眼角撇了一眼,上谷。   心中一片火热。   苏劫大笑,道:“好,燕国大义,为天下之表率!!”   说完,苏劫命人准备好了酒,给姬丹倒了一樽,自己拿了一樽,随即举起来,道:“愿秦燕大计安邦,太子美名流传天下,干!”   二人一碰,一饮而尽。   双方随后,签订了盟约。   燕国一干人,心满意足的朝着蓟城而去。   苏劫和蒙恬,也心满意足的赶向雁门关。   蒙恬实在忍不住了,问道:“上将军,你要夺上谷?”   苏劫神秘一笑,道:“非也!非也!还有大戏了!先拿粮食吧!”   蒙恬这才意识到。   对啊,秦燕是有联盟的,不能动兵啊。   你上将军是想干嘛?   不过,想到即将到来的一百万石粮食,蒙恬的内心跟吃了蜜一样美滋滋。   李牧离开的一个月后。   也就是苏劫来到雁门的半个月。   又过了十日。   燕国十万人,66续续压着粮车进入了上谷,也就是秦燕交接的要塞。   蒙恬十万大军,早已列阵,等候在外,目光已然看到峡谷内,一条条不见尾巴的辎重车。   一百万石,那是何等的多。   整整运了两日。   燕军才彻底的将粮食送到了秦人的手中。   而此时,苏劫和姬丹二人策马再次相会。   苏劫道:“多谢太子,秦燕长存!”   姬丹说道:“秦燕长存,不知武侯准备何日进驻北易水?”   苏劫说道:“一月之后,太子以为如何!”   姬丹闻言,心中一震,又道:“秦侯要奇袭丘林,何时入驻,派人告知孤,孤会尽力相合,帮助秦国大败丘林!”   苏劫点点头,随即二人道别。   看着苏劫走后,姬丹顿时冷笑,对着身边的樊於期道:“兄长,去一趟丘林,将秦国的计划,告诉他们,具体时间,秦国何时来打,孤会另行告知,到时,将计就计,做好埋伏,秦必全军覆没。”   樊於期点头拱手道:“太子放心,此事,交给我吧。”   见到樊於期走后。   姬丹心情极为愉悦,他看了看天色,道:“才五万人啊,哎,应该十万的!可惜!”   雁门关。   幕府外。   一干将领,赶着化作长龙的辎重缓缓到来,沿路的百姓纷纷聚集在一起。   看着无限多的粮草,是吞了吞口水。   当初,那些蒙恬借道粮食的百姓无不欢呼雀跃。   而那些不肯借的,不由暗自叹息。   果然,蒙恬经过的城池,直接命人开始还粮,秦军的法制,让百姓们纷纷震铄!   言出如山。   这便是蒙恬,这便是秦人!   与此同时。   在颍川郡东部,三百万石粮食,已然开是往关中挺近。   韩非得到消息后,立刻让内史腾亲自押送,送往函谷关。   邯郸东郡上党一条线,齐国的粮食,也再挺进。   无法想象,关中的百姓知道,他们还有五百万石在路上,将会陷入到何等欢喜之下。   ……   咸阳。   嬴政抽了一些时日带着李斯回了一趟咸阳,乃是为了看看樊妃和赵姬。   半日之后,就又要回到行营。   甘泉宫中,赵姬正在吃饭,嬴政和李斯出现,让赵姬神色一亮,顿时放下了手中的碗,赵姬道:“大王,今日怎么回来了。”   嬴政看了看赵姬吃的就是一些咸菜!   顿时一阵愧疚。   要知道,赵姬的身份,乃是天下最贵的,天下最贵的人吃这个?   他嬴政可以吃,但是母后不能吃。   嬴政道:“母后,怎能如此委屈自己,来人,给母后准备肉食!”   赵姬挥手制止,说道:“本宫母仪天下,为天下之表率,秦国大旱之难,本宫若是奢靡酒肉,天下百姓如何看,又会如何看待大王,母亲一两餐素食,饿不死也饿不坏,大王无需如此。”   嬴政叹息,又感动道:“母后,太傅已经有办法弄到粮食,想必应该快有消息,母后切莫如此恶待自己,到时,若是有所差池,太傅若是怪政儿,政儿如何交代。”   说到苏劫。   赵姬神色顿时柔情似水。   两眼含着无限的思绪。   这一幕,落在李斯眼中,心中更是坚定。   嬴政视若无睹,不知其思量。   忽然,宫外一声急促的脚步声,随后,越来越多!   嬴政和李斯赵姬,纷纷看去。   随即走出宫殿,宫女们见到嬴政,吓得顿时只住了脚步,嬴政问道:“何事?”   宫女还未说话!   只见赵高一边跑一边爬,口里大喊道:“大王,大王,粮食,粮食,吃不完的粮食,咸阳都装不下了。”   嬴政和李斯还有赵姬,顿时都惊愕呆住了。   “吃不完的粮食?”   “那是多少?”   赵高此时,也是激动的说不话来,至从关中开是修建三千七百里最后的渠,就已然是竭尽全力,可谓举国同心,一力向渠。   但同样,民力耗费不知多少,难以计算。   然而,在嬴政心里,他清楚,最多还有不到十日,整个关中将会颗粒无存,那个时候,何等境地他无法想象。   然而,为了早日平定六国,他不得不如此,选择这么做,也是相信苏劫。   赵高激动的道:“大王,你快去看吧。”   嬴政这才回过神来,道:“太傅,太傅对秦国有大恩啊。”   说完,便根本等不及李斯和赵高,独自冲了过去!   李斯对着身边的赵姬笑道:“太后,这下不用节约了,否则若是瘦了,秦侯可是要责备我等的!”   赵姬心里如蜜。   道:“本宫只盼他早日回来。”   而咸阳街道上,渭水南岸劳作的工人,百姓。   此时,纷纷停下了手里的工作。   那延绵不尽的辎重滚车,在泥土里艰难的前行。   那是多少粮食,许多人这一辈子都没见过。   车头进了咸阳,车尾还在潼关。   嬴政快来到咸阳城楼上,看着眼前的这一幕,顿时两眼含泪。   王绾等人是知道秦国的境况的,为了这件事,已然多日都没有休息,头都不知白了多少,可面前的辎重却终于将心头高悬的大山给彻底的摧毁。 第七百零六章 泾水渠成!赏功不欺心! 堪堪秋收,泾阳瓢口,几十万人连绵一片,虽然无法靠前,但是也能看到山野之下,渠水之畔皆是黑光膀子。 两岸青山,一条白石大沟从峡谷穿过,东西山源挤满二十六县的百姓,远处,还有从陇西,赶来的老秦人,一脸激动难以自已。 “关中,再也不是以前的关中了。” 同样,在大渠的四处,也有着楚国的水工。 一个个在都在这最后的时刻,帮助秦国的郑国,李焕等水家众人做最后的勘验。 然而,他们的脸上,从最开始冷讽,到现在的惊慌。 楚国为什么要送粮食给秦国,不就是为了让秦国能够在三个月之内,能够赶工完成这最后一步精修的工种吗。 秦国花了三年时间来挖掘。 但最后可堪使用,便要看最后,漕渡斗门的精修,一旦出现半点差池,必然会让整个大渠功亏一篑,这就是为什么楚国,应该说天下各国都根本不看好秦国这一次赶工修渠的举动。 其实,别说是他们,在最开始,就是郑国,李焕都不看好。 但是,老秦人在这三月之中,死了多少人。 差点陷入到饥荒遍野的境地。 然而,楚国人看到的不仅是这一次,秦国居然真的精修了大渠,最让他们惧怕的,是秦人从君王到庶民,居然上下同心,连成一体。 这是多么的不可思议。 相传,只有再尧舜禹汤身上,才会出现的品质,居然在这个年青的秦王身上所展现。 这就太让人害怕了。 楚国使者紧张的来到了瓢口最后一处引水口前,额前满是大汗,他紧张的张望着远处赶来的水工,那是他们楚国的水工。 人刚到,他便开口询问道:“怎么样,如何?这水渠可堪一用?” 他语气里充满了最后的挣扎。 楚国交代的任务,他是知道,送了这么多的粮食,结果,不仅目的没达到,还帮助秦国修建了这样的大渠?要知道,这大渠,能灌溉多少泥土。 让多少凶土变成沃土,他们心里是明白的很。 这不是反而助长了秦国了吗。 水工摇头说道:“主官,那三千七百里大小渠,精修之下,无一差池,水家相助,秦国此渠成后,可为天下第一,比之都江堰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主官听完,一阵眩晕。 喃喃道:“怎么可能,都江堰比这渠大得多。怎么可能。” 水工摇头,继续说道:“功能不同,如何相比。都江堰虽大,但远在巴蜀,多用作赈灾,产粮反而少一些,这条大渠,一旦成功,关中一年之富,不算陇西巴蜀,就比得上楚国全境,至于为什么如此,秦王等会便会昭告天下,长官细细一听便知了。” 水工的话音一落。 主官直接晕厥了过去。 晕厥前,他知道,这条大渠,怕是要让天下震惊和恐惧了。 午时刚过。 嬴政在瓢口的高坡上,微微抬起头。 示意李斯可以开始了。 李斯来到早已准备好的行礼台上,微微俯视,眺望极远,面前的老秦人一脸的振奋之色同样看着李斯和嬴政。 李斯看准时辰,高声道:“瓢口之外的所有斗门,渡槽,干渠,毛渠,支渠交接口再次查勘完毕,无一差错,干渠两岸的迎水之名众井然有序,只待放水!” 此时。 百官汇聚,除了苏劫,和镇守在外的郡守将军。 咸阳留下了一两个掌事大吏。 咸阳在内,泾阳方圆二十六县的百姓,县令,县长,还有各国商贾,士子,还有百家,包括负刍,孔鲢皆都来到了早已准备好的观礼台上,云集此处。 泱泱渭水。 涛涛不绝。 嬴政激动的看到这一幕。 没有人比他这个君王还清楚,郑国渠对秦国意义。 以及千百年后,对中华土地的意义。 此渠一成,秦国将会成为天下唯一一个,不惧怕灾害的国家,这是何等的恐怖。 想到这里,嬴政不由思虑起了秦国六世余烈。 终于,在今日,秦国将会彻底张开他的爪牙! 嬴政心道:“太傅,政儿快要做到自己的誓言了,政儿定要让这秦国的明月,照亮天下百姓的窗檐!!” 嬴政神色一正。 终于,他迈出了自己的脚步。 李斯躬身退后。 嬴政头戴王冕,手扶穆公剑。 宽大的王袍和渭水的波流一般。 在众人眼里飘荡而起,显得厚重威严。 烈阳照印着嬴政英姿的轮廓,却似乎还没有秦王内心的炙热,天下人民,各国士子,泱泱几十万百姓,目光全部集中在青年嬴政的身上。 负刍心惊。 孔鲢惊惧。 他们都是没有来过秦国的,秦王嬴政都是只是听人说起,说他如何的少年英才,如何的天生帝王,有古之贤君的风貌。 儒家更是嗤之以鼻,不用儒家,如何算的上好的帝王? 负刍本略小于嬴政,本就不服。 现在这么一看,易地而处,怕是都会紧张的两腿哆嗦。 嬴政看着百姓,目光坚定,随即,两眼划到了渭水之上,道:“百姓们,寡人是嬴政。” 百姓们顿时激动的热泪不已。 “大秦万年,大王万岁。” 嬴政回道:“大秦万年,秦人万岁!” 巨大的声音不绝,让山谷为之荡波,让四海为之震鸣。 良久的歌颂之后。 嬴政再次说道:“渭水滔滔,在秦国关中境内可谓是无有显阻,乃是天赐佳水,但是,寡人亦于历代先王一般,时长在想,为何我秦国拒守渭水百年,却坐失鱼盐航运之利?关中八百里秦川,千里无阻,为天下所无,可为何,秦国数百年,却荒芜薄收,民陷饥困。” 嬴政的话。 让在场陷入一片噤若。 也许,远方的百姓听不见。 但是,他们却能看到,那孤高在上的身影,此时却看起来,有一些悲凉和不甘。 便如老秦人从来都是与天争夺生路一样。 嬴政感怀的说道:“秦地民众朴实厚重,又化进戎狄部落近百年,尚武之风深植朝野,可是,我秦国却为何没有一支攻必克,战必胜的精锐之师。” 嬴政的这番话。 却是感触良多。 秦国确实强,但是秦国这一百年来,打了多少败仗。 或许,对外征战,是败多胜少,就说此前,从夷陵之战开始的五次大败,直到最近被李牧在东郡杀死了二十万人。 可见,秦国的敌人,还是依旧强大。 秦国还远远没有到达,可以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能狗一支军马能杀穿中原的地步。 嬴政继续道:“方今天下列国争雄,国力消长为兴亡根本,何谓国力?其一,人口众多,民家富庶,田业兴旺。其二,国库充盈,财货粮食经得起连年大战于天灾饥荒之消耗,其三,民众于国府同心,举国凝聚如臂使指,其四,法令稳定,国内无动荡**,其五,甲兵强盛,有此五者,方堪称强国。” 齐国使者,燕国使者,楚国使者以及其麾下官吏。 一个个看着秦王。 心中都是激动不已。 “等等,我等好像不是秦人!!” 他们差点都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以为那高高在上的王,乃是他们国家的大王。 不过。 老秦人们,纷纷都在自豪之中。 因为,嬴政说的五点,恰恰就是秦国一直都在努力的方向。 嬴政道:“各国亦有各国强国之法,但,强国之道既有不同,便如冰炭不能同器,我秦国修建此大渠,或许,天下人都要说寡人好大喜功,但寡人却认为,天下列国之强,不足以效仿,必要为我大秦和秦国子民开辟一条天下从来不曾有,自古以来皆无的道路,这样,才会让秦国强二世,三世,万万世,一世之强还万世之强,如何取舍,天下人可见之,如今,大渠放水在即,寡人以为,此渭水大渠,必然是我秦国强盛之始!强国五者,十年之内,必然可以达成,是以,寡人及代表秦国历代先王,多谢百姓之赐!” 嬴政深深的拜下。 百姓们无不受其所震动。 齐国使者心道;“齐王远不如也!哎!!” 不仅是他们,就连山东士子们都升起了同样的想法,都为自己能选择来秦国而感到庆幸。 其实,真正见过嬴政的人,并不多。 而近日,秦王却是让他们感到自己的选择是如何正确。 这一刻。 很多人很多人,都意识到,秦国真的能一统天下。 开创一个,古往今来皆无的大一统帝国,往前数两百年,在大的国家也就只会有秦国一半的大小,到时,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嬴政率领着全体大臣,在礼台上站好了阵型。 李斯高声道:“吉时已到,秦王击鼓告天!” 李斯洪亮的声音传遍了河谷。 嬴政走上将台,来到鼓架前,将鼓架旁边的鼓槌拿到手中,愤然道:“秦王嬴政祷告上天,引泾水入洛,开渠灌田,秦国庶民生计之根本,天公旱秦,逼秦人于天争路,以血肉之躯奋力死战,方引得泾水东下,秦人不负上天,上天宁负秦国乎?愿上苍护佑秦国,保我泾水滔滔,长流不断,关中沃野,岁岁丰年,今泾水渠成,依国人心愿,依天下通例,泾水渠定名郑国渠。” 嬴政用鼓槌奋力的击打着牛皮大鼓,隆隆之声震荡峡谷。 李斯随即附言道:“秦王定名,泾水渠为郑国渠!” 百姓们相互看去。 郑国是谁,那是他们的大田令。 此等名传千古的大渠,被秦王以郑国命名,郑国哪怕没有爵位,凭此一天,也足以留名千古。 郑国热内盈眶。 身边的李焕笑道:“当年,吾父便言,日后能越他之人唯有郑国,想不到,此语今日一语成谶,可喜可贺!!!郑国日后,便是我水家先贤了。” “郑国万岁!郑国渠万岁!!!” 呐喊声顿时淹没了河谷高源。 郑国跑到台下,双膝跪地,热泪盈眶,抽泣哽咽,说道:“郑国何德何能!!!” 随即,他知道自己此时是不能犹豫的。 终于,一番感恩之后,站了起来,举着手里的锄头。 对着百姓道:“大王万岁,大秦万岁,秦国万万世!!!” 嬴政点头,表示赞许。 山东士子们也都纷纷羡慕的看着郑国。 一个齐国的士子说道:“秦王此品行,便是赏功不欺心!自古唯尧舜有之,想不到今日我等有幸能够见到这样的秦王,若是被其他列国君王见到,怕是寝食难安了。” “赏功不欺心?兄台此话一语见的啊。” 而此时。 山东士子的评价已然传了出去。 李斯道:“大田令请起,开水之事,便还要大田令主持!!!” 郑国正色道:“若有半点差池,臣愿提头来见!” 说完,便快的率着水家众人赶往不远处的瓢口入水之地。 一时平息。 李斯声音复起,道:“大田令开渠放水!!!” 宣呼落点! 万千人众灼热目光之下,郑国撑起那支探水铁尺,缓缓的沉重的一步一步来到瓢口。 嬴政也显得有些紧张。 楚国的水工们也都紧张万分。 因为,这一段有一个特殊的点,水要进入关中的河渠,必须要水往高处流。 这是一个违背常理的地点。 天下水工唯有郑国一人能做到,水往高处流。 哪怕就是后世无数学者,也在不断的研究,郑国是怎么做到的。 若是做不到,这接近四百里大渠就白做了。 良久! 四处闸门大开。 “水,过山了!!!” 不知哪里出现的一个声音,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此际遥闻山中峰顶一阵号角声轰鸣,隆隆沉雷之声从天而降,瓢口峡谷激荡起漫天白雾,一股浓烈而又清新的土腥气扑鼻铺面,两岸千万人忘情的呐喊,只见山顶的水化作白龙,倾泻而下,轰隆隆的进入到了瓢口之中,随后,顺着瓢口流向四野。” “水往高处流,不可思议!!!” 楚国的水工都吓傻了。 水先是流入山顶,随后从山顶进入瓢口,在分出四野!! 半个时辰,整个郑国渠充满了生生不息的泾水,洛水,渭水。 三水集于一处。 随后,一道道令从各处了过来。 郑国猛然震颤,拼命的跑了回来,对着嬴政半跪道:‘大王,水雷如常,泾水渠成!!!’ 第七百零七章 秦国关中必为天府之国   郑国的汇报,意味着主渠无所渗漏。   那水往高处流的特殊安置,更是没有问题,主渠无错,这才让所有的人放下了心中的石头,主渠虽然只有四百余里,但是整个毛渠,干渠的水源皆是来自于这里。   主渠出了差错,那各地的渠就会成为泡影。   到时,轻则渠毁,重则千里泽国,嬴政听道郑国的汇报,脸上的潮红终于退下了下去。   暗暗道:‘天佑秦国。’   接下来,就是各干渠,毛渠,支渠,曹门的汇报了。   百姓们和嬴政,还有秦国的满朝文武,都祈盼的看着远方,等候着水家驻守在千余条支渠泥工们的到来!   午时末刻。   查水查渠之各方人物66续续的到来,李焕同样揣着激动和忐忑的心情听从各方水工的汇报,此时,最后一个人抵达,其汇报的结果是全线无断无漏无裂无渗,所有的支渠,毛渠都顺利井水,各县无一故障。   李焕颤颤巍巍的杵着拐杖,来到礼台下,颤声激动的道:“启禀大王!”   所有的人都看向李焕。   嬴政迫切的问道:“老兄请说。”   李焕说道:“泾水河渠四百六十三里主渠,三千七百里支渠和毛渠亦是全线坚实通畅,入田顺当,泾水渠成!”   所有人连同嬴政在内,一片哗然,纷纷都长舒一口气,这无疑是最好的结果了。   半响之后,嬴政终于开口问道:“李焕老兄,你报个大帐,以你水家之谏,郑国渠究竟灌田几多?”   嬴政的话,无疑是百官和百姓最为关注的问题。   因为,在修建郑国渠以前。   苏劫便在朝野中说过,此渠一成,便可亩产一钟!   泾阳所在的十五县,皆是在于黄河流域的上游。   黄河流域的中游,一般,亩产是一石五斛,陇西是一石八斛,而原本的关中这一段,亩产只有一石一斛,连黄河流域的平均水平都达不到,而且,这还是建立在全年有收的情况之下。   若是一旦大旱,可谓是半点收成都没有。   嬴政的问话,齐国,燕国,楚国的使臣也都不由骇然的竖起了耳朵,楚国,最肥沃的淮地,郢地,最多亩产两石,那已远非列国可以企及,否则楚国岂能拥有天下最广阔的土地,和最多的百姓?   楚国使臣额头冒汗,身边的齐国使臣问道;“楚使以为关中日后亩产多少?”   楚使吞了吞唾沫,道:“这,于淮地相差无几!”   两石,这也就是黄河流域最高的亩产了。   用后世的话说,差不多也就是五十到六十斤。   于关中原本亩产三十斤想比已然是天壤之别。   而水家,作为和水共事的人,对水田,无疑是最为了解的。   为什么秦国可以凭借郑国渠,独霸天下,亩产夸张,那便是因为泾水的缘故,后世学者都知道,泾水有一种称呼,一瓢三斗泥!   而且是那种碱性泥。   你用泾水灌田,是什么概念呢,哪怕就是以前非常干枯的凶土,你灌了泾水特有的碱性泥水,不用多久,立刻变成沃土。   而楚国人水工自然清楚这个道理。   哪怕就是用手捧一戳泾水,都能分辨那泥是什么泥,然而事实却是,这肥沃的碱性泥水是比整个楚国所有的河流都要丰腴的。   李焕百褶手指头,良久才高声说道:“郑国渠,直接受益者二十三县,间接受益者全部秦川,关中缺水的旱田四百六十余万亩,可成旱涝保收之沃野良田,另有二百余万亩盐碱滩,这二百余万亩盐碱地最多两年便又可成为良田!不算本有的四百六十余万亩,这二百多万后续即将出现的良田可容纳八万余户之多,如此,秦国腹地在两年后仍然可增加最少六十万人!”   嬴政和百官都吸一口冷气。   秦国的一户是按七到八人算的。   而且,这还是凭空多得的两百万多亩沃野良田。   只要通过泾水的碱性泥,便可实现,等于天赐佳土,以泽秦民。   李焕继续说道:“大王,寻常年景之下,二十三县的丰腴沃土可亩产一钟,为天下所无,每年国库至少可积粟一百二十万石,五六年后,关中之富,甲于天下。”   李焕的话,无疑让原本平静的山川再次喧哗,无论如何都无法遏制。   要知道,李焕说的是国库积粟。   意思就是说,用完了之后的。   也就是说,秦国根本就是吃不完的。   李焕的答案,和当初苏劫告诉嬴政的几乎是一样的。   此时,嬴政不由都惊愕的后退,王绾,李斯等人,难掩惊愕和激动。   所有人都依稀记得,当初武侯说,郑国渠一年剩余的粮食,能让秦国六十万大军用两年,一百二十万大军用一年。   然而,粮食不可能用光,要储备,防患灾害。   所以,通常都会用六十万大军来说,一年用两年,两年用四年,五六年下去,天下哪个国家可以相提并论。   嬴政道:“于太傅所言,如出一辙,郑国渠乃天赐,奇也,奇也!”   一钟。   换算成后世单位,也就是一百一十斤。   比之楚国的亩产都要多出不知多少。   李斯笑道:“大王,佳水灌枯木而已,何奇之有,此乃秦国六世先王之宏愿于大王今夕而成!”   “臣等恭喜大王。”   嬴政感叹道:“你们都还记得当初太傅所言吗?”   群臣相互看去,他们如何会不记得。   关中是出了名的穷困。   一钟,那是要远南方土地的亩产,秦人大多一生都没有出过关中,如何可能相信呢,这是他们难以想象的数字,可以说天下所无。   嬴政看到众臣的阳光,说道:“太傅何以先知?”   群臣哑然。   关中将会成为天下最为富饶,最为安全的国土。   楚国的使者顿时吓得面目苍白,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怎么办。   顿时走了过来,顾不得秦王当面,骇然不已的对着郑国问道:“大田令,旱涝保收,根基何在?”   旱涝保收的意思就是说,哪怕天公不赐雨,你们还能保证收成,凭什么?   这也是嬴政的疑问。   关中的大旱,让老秦人是吃尽了苦头,为什么关中时长会有人逃荒,逃向陇西,作为中枢之地的咸阳人口反而没有陇西多!   一旦关中的百姓举族迁移到了陇西,巴蜀。   对秦国关中意味着灾难,即便是征兵,也是万般艰难。   郑国自豪的说道:“关中此旱涝保收,根基在于泾水河渠不仅仅是一条渠,而是三千多条支渠毛渠织成的水网,水网之力,在于将关中平川之大多河流连接沟通,旱天水源丰富,渠不断水,涝天排水通畅,水无滞留,此所谓旱灌涝排之渠网,秦法严整,若能再立得一套管水用水之法度,秦国八百里秦川无疑天府之国。”   李焕接口说道:“还有上灌下排!”   亦有人接着说道:“还有独对盐碱地之法,甚至可以在修排手沟渠,当然,这以无需多少人力。”   楚国使臣双眸瞪大。   终于泱泱退去。   无法想象,关中的旱地,将会因为这眼前的大渠,变成天府之国。   楚国五千里,哪个敢说是天府之国。   楚国虽然丰腴,但是楚国有一个非常大的问题,那就是水患。   自古以来,黄河流域,长江流域可谓水患无穷。   历史上,多少国家,原本国富民强,因为治理水患,而顷刻坍塌。   但关中就不同,他不存在什么水旱,只有大旱,大旱解决了,何来水患。   两千年后,长安之地,何曾听闻过水患,但南方不同,动不动就哪里被淹了。   嬴政哈哈大笑,拍案道:“好,说的好,若是有所法度,秦国关中必为天府之国。”   嬴政看向郑国,道:“既然此渠叫郑国渠,那河渠管用之法,便由你来草拟,如何?”   郑国稽道:“臣,绝不负大王所令。”   举国欢腾!   嬴政带着文武百官来到了盐碱地。   百姓们也都跟着。   不远不近的跟着嬴政所在的队伍。   行营南下,一行车马下了洛水山源,西行四十余力,也就是盐碱地的所在。   眼前,一条条支渠毛渠伸入到了白茫茫的一片异样的土地之中。   清清之水汨汨浇灌着一片片白森森的盐碱,一群农人,正在努力挖掘着一道道小小的沟渠,想要将水灌溉进来。   嬴政笑着说道:“都说,盐碱地水咸,寡人到是想尝尝。”   一个白老人笑道:“大王,这水不是盐碱地的水,是泾水!”   “泾水?原来如此,泾水可以让这盐碱地变成沃田么。”   “上冲下排,几年后这盐碱地就变成肥田啦,那时候,喝的水就是甜的。”   嬴政忽然对着百姓们说道:“寡人想将这盐碱地的沃田给山东移民,你们愿意吗?”   嬴政的话让百官和百姓们顿时一愣。   李斯都没想到嬴政忽然说出这么一句话。   然而。   百姓们顿时都明白了秦王的意思。   百官也是一样。   四百多万亩的土地,关中的百姓根本就用不完,这盐碱地一旦变成沃土,又要多出两百万亩来,到时,哪来这么多人。 第七百零八章 苏劫攻打丘林部落!   此前,李焕便说过,一旦这里成为了沃土,那要多六十万百姓。   百官一个个眼神亮。   将崤山东边的百姓带到关中来。   不仅丰富了关中的人口,而且,最为主要的是,将关外的百姓变成秦国的百姓。   这样的话,关中就会越来越好。   一时间。   四野黑黝黝的光膀子们纷纷大吼道:“愿意!!!”   声音排山倒海,此起彼伏,连绵不绝。   嬴政大笑道:“那老兄们为何愿意啊。”   “大王,额老秦人,种地要人啊,打仗也要人,人多势大,才不受欺负啊。”   老秦人回答朴实。   百官闻言大笑不已。   嬴政说道:“那你们能不能答应寡人,不能欺负山东新人,可好。”   百姓们顿时笑了出来。   老人扛着锄头,道:“老秦新秦都是秦,咋会欺负。”   “老秦,新秦,都是秦人!!!”   四野欢呼,所有后边赶来的臣工和百姓眼睛都湿润了。   各国使臣看到这一幕,都不知作何感想。   这一幕,哪个国家看到过。   山东士子们更是感奋有加,不约而同的大喊道:‘秦国万岁,秦王万岁’   嬴政等百官看到山野下吆喝不断的秦人们。   心如泾水之波涛,汹涌且温和。   三日之后。   一座巍巍刻石在频山松林耸立而起,丈六石刻携带一行行雪白大字,成千的名字被刻印在其上。   这些人都是为了修建大渠而牺牲秦国百姓和官吏。   石刻前,茫茫松原下,数不尽的百姓看着这巨大的石碑。   随即,百姓们三步一呼“兄弟,跟额归家!!!”   嬴政准备好了祭坛,祭奠这些亡魂,大声说道:“泾水锐士,频山为神,守我河渠,富我大秦。”   随即嬴政肃然一躬,不知道时辰几许,这才赳赳而去。   ……   敕勒川东边。   八瑙河饮马地,丘林赟端坐于幕府大帐,看着燕国的使臣问道:“你此话当真?那秦侯要偷袭我丘林部落?有多少人马?”   燕国使臣笑着,道:“在下岂敢妄言,如今那秦侯已经排除五万大军进入到了北易水,只等着乘你等不知,突然杀入部落,必会解了目下雁门之局啊。”   丘林赟闻言,顿时冷笑,道:“五万?这秦国当真当我塞外的骑兵如无物?”   丘林赟随即在帐篷里走了几转。   忽然大笑道:“那蒙恬在长城上,我军数次于其接触,皆未拿我等没有任何办法,此次若不是萧关的骑兵过来救援,我等也不会退到这里,不过,南人不惯马战,野战,这秦国的骑兵算不得真正的骑兵,三人不抵我一人,五万人,在我看来,也就最多一万多人罢了,这秦侯当真是途有虚名,我当分出两万人,轻易便可覆灭他们。”   丘林赟正要下令。   燕使顿时阻止,说道;“单于且慢!在下还有话未说完。”   丘林赟问道:“还有何事?”   燕使道:“这一次秦国向我燕国借地北易水,我燕国之所以答应,便是为了将计就计!单于既然得知,为何不同样施计,便让秦国攻打部落,而单于只需提前埋伏在周围,便可轻易覆灭这一支秦军呢?”   丘林赟意外的看了一眼燕使,半天才笑道:“你们南人就是鬼计量多,不过你说的,到是极有道理。”   此时,帐中的众位丘林勇士也都纷纷相互看去。   目露火热。   秦国战无不胜,这一点,他们都是清楚的。   如今居然还想借道燕国,来偷袭他们的部落,用以解决雁门关的危难。   办法是好办法,可是,秦国如何能想得到,他们早就和燕国串通了呢。   想到这一点,丘林赟顿时胜券在握。   燕国使者接着说道:“对了,在下还有一事,提醒!”   丘林赟挥手道:“但说无妨!”   燕国使者忽然正色,道:“北易水偷袭部落,其主帅乃是秦侯本人,也就是天下闻名的苏劫,单于不可不慎重!”   “苏劫?”   丘林赟冷哼一声,道:“此人之名,却是如雷贯耳,但此人亲征也罢,难道还比得了本单于二十万大军不成?”   “这??”   燕国使臣接着说道:“单于误会了,相传,苏劫此人,有经天纬地之才,不下孙膑及姜尚之能,出征以来,战无不胜,三晋何等强盛,都灭于此人手中,在下这般提醒,也只是想告诉单于,秦国虽然不善马战,但此人真的邪乎,绝不可以寻常秦军来视之,还请单于慎之,而且,以在下看,秦侯亲率的五万大军,怎么也要十万军马前去,前往不可一万前往!”   勇士们纷纷面露不岔。   一人道:“这秦侯,比得了我手里的铁棍吗。”   “经天纬地?我草原的勇士不信这些神神鬼鬼的,只要他敢来,我便用手里的刀刺破他的心脏,用他的鲜血祭奠草原神!”   眼看勇士们一个个争先恐后的表达自己的不屑。   丘林赟顿时一怔。   燕国,肯定是不会害他们的。   想了又想,随即伸手制止了勇士们继续的讽刺之言,问道:“那敢问使者,此人比之秦开将军如何?”   他们没有何秦国打过仗。   但是他的父亲和爷爷和秦开打过。   自然知道秦开的厉害。   而燕国使臣对苏劫也是听闻,这番话,也是太子千叮万嘱,要告诉丘林赟,苏劫的厉害!虽然有计策应对,但绝对不能大意。   燕使说道:“或许,稍胜一筹吧。”   秦开将军乃是燕国的柱石,比之乐毅当然还是差一点,但苏劫可是能和孙膑想比,这番一想,或是确实要胜过一筹。   燕使道:“秦国目下不敢深入敕勒川,唯一一支强军度过易水要奇袭丘林,单于大可分出十万大军,进可攻退可守,镇守在此地,绝无有失,到时,提前埋伏在部落山谷川道之中,想办法将苏劫奇袭的兵马引入事先埋伏好的地方,便可不费吹灰之力,将其覆灭,随后携此大胜之势便可轻易攻克雁门关,单于以为此法可好?”   丘林赟思虑一二,道:“不错,此法不错!”   随即,丘林赟将目光在帐中一扫,问道:“此人既然如此了得,那本单于便去会一会,八瑙河便交给丘林达。”   众勇士相互看去。   最后帐下一个高大威猛的勇士走了出来,道:“大哥,此地有我,绝不会有失。”   燕使一听,丘林赟亲征,顿时大喜不已。   单于的威望,调集这部落的族人便是轻而易举。   到时,提前埋伏好,便可有办法覆灭苏劫的秦军。   五万人马,算个什么。   燕使问道:“单于,你准备如何对付此人。”   丘林赟将目光望向面前的地图。   随即拔出刀,指着一处峡谷,这峡谷在丘林氏的北边。   靠近更远的胡人部落。   是一处有进无出的峡谷。   丘林赟道:“既然要全歼,那必须要让秦人有来无回,本单于只有办法将其引入此地,到时候,我自会提前在四处埋伏好十万大军,围困秦军,秦军必然大败。”   众人纷纷眼前一亮。   草原的和中原不同。   中原的峡谷多有茂密的树林,而草原却是山川起伏,没有什么树。   往往眼前出现一个山坡,看似很近,其实很远,这样的峡谷埋伏大军,很难被看到,只要秦军一入深处,山坡后埋伏的大军便可居高临下,不断用箭矢冲击,便可大胜。   当然,这样的峡谷是用不到滚石,和其他的,说白了,就是靠地势。   秦军一旦聚集,马匹的优势便会损失殆尽。   无法四散逃离。   一个勇士说道:“单于,这野狼谷,有进无出,秦国必败!!!”   ……   七日之后!   苏劫将自己确定攻打丘林氏的时间告知了蒙恬。   雁门关,蒙恬对这副将说道:“你命人告诉李将军,上将军将会在三日后子时,夜袭丘林,到时,便可飞骑直奔八瑙河!”   李牧的飞骑为了拉开极大的范围。   奔赴了三千多里。   深入草原以北,就是为了避开八瑙河的丘林氏部落。   而每一个坑点,都会留下几十人,作为联系之用。   副将领命而去。   易水以北,燕赵长城的空缺所在。   而苏劫策马在前,身边跟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校尉!   苏劫问道;“有些紧张?”   校尉便是苏劫此次的副将,现在跟在上将军身边,自然紧张,当然,还有些兴奋。   校尉名叫由无前,乃是由古成的弟弟,才二十岁出头,更是秦相由余之的后人,历史上,正是由无前,蒙恬,冯劫等人为主攻打的匈奴。   由无前生得红色脸颊,细眼,浓眉,身上披着一件裘甲。   肃然道:“上将军,末将不紧张!!!”   苏劫笑道:“好,本侯也看好你。”   由无前看着苏劫的赞许,顿时有些底气不足,这才语气一变,道:“上将军,末将领兵经验不足,这番攻打,还请上将军多多提携。”   苏劫不由有些哑然。   毕竟,现在的几个将军,都还太年轻了,别说由无前,就是章邯,怕是都会有些畏缩!   随即,点头问道:“锄头备足了吗。”   由无前闻言,立刻点点头。   锄头,这可是上将军千叮万嘱的。   如今可以说,这五万秦军,最少有一半人背后都背着锄头。   两日之后。   苏劫的五万人马,快的跨过一个又一个山包。   往往面前看似近在咫尺的山包,都要奔腾接近了一个多时辰。   让很少深入草原的秦军们都暗暗咋舌。   两日之后,夕阳尚未尽数落入山头。   一路,偶尔见到放马的牧民,一见道狼烟滚滚一般的黑色秦军,顿时吓得仓皇而逃,甚至都顾不得牵引四处游荡的良驹。   苏劫大手一挥。   五大秦军纷纷有序停止。   这一点,和胡服骑射还有塞外的骑兵有着极大的区别。   李牧的胡服骑射,通常都是四野,看似无形,实则暗藏规律,让人防不胜防。   这一点上,苏劫知道,秦国的骑兵确实远远不及。   由无前此时也是两眉轻扬,看着身边的苏劫问道:“上将军,我等何时攻打?”   要知道,目前所在的位置,已经靠近丘林氏三十里,可谓是近在咫尺。   只要在翻过一座山,便可以俯视整个丘林氏。   苏劫微微阖眼,两眼看向丘陵所在的方向,一时间,眸中星光大彩,如星云翻动!   二十多个呼吸后。   苏劫的眸光恢复如常。   随即道:“日落之后,子时攻打!” 第七百零九章 烈火下的秦军!   苏劫所率的五万大军,开是围绕着整个丘陵奔行,哪怕被游牧看到,也都没有影响秦军行动的路径。   让由无前意外的是,这一次本就是准备夜袭。   可是如此大张旗鼓的在丘林氏周边行动,这不是恰恰给了他们反映时间了吗。   但是,上将军这般行动似乎根本就没考虑做些,他作为对上将军的信任,并没有出言询问。   草原的天,说变就变。   分明还是日落西山的暮晴,奔行了几个时候后,整个草原上陷入了一片黑暗,随之而来的,尽然还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草原上下雨和平原上不同,它没有高山峡谷阻挡,雨丝如柱,直直的拍打在人的脸上,生生的疼。   不过秦军们顿时叫苦连连。   雨水打湿了马蹄,绿油油的青草放在水光,光滑泥泞,战马行进的度不得不减慢,将士们冒雨前进,浑身衣衫湿透。   远远望去,这五万人马,仿佛在沉沉烟雨中不断移动的黑云,缓慢又整齐。   一处绿洲茂密丛林所在。   虽然黑夜,但是偶有战马喘息声从林中传出,熙熙攘攘的一大片马蹄纷纷藏匿在其中,这片茂密的绿洲恰好是在丘林氏部落的北边。   不仅如此,丘林氏的族人都拥挤在这一处丘林氏平日里踩水的据点。   被大军护佑着。   整个丘林氏部落反而没有多少人,虽然,四处都亮着火把,偶有身穿厚厚的裘绒丘林氏部落族人四处走动,然而,这一切,都是为了麻痹敌军。   而部落的南边众多此起彼伏的山坡里,同样暗藏着秦军所无法看见的丘林氏大军。   十万人马早已摩拳擦掌如饿狼一般的等候秦军入瓮。   “单于,秦军出现在部落西边入口,看样子,是想等到子时过后!”   一个斥候快的来到丘林赟身边汇报着秦军的动向。   “西边下了雨,秦军行动不便,正是杀敌的好时机。”   丘林赟一听,顿时暗道好机会。   草原上向来是东边日出西边雨,秦军所在的位置恰好下了雨,必然会打湿了马蹄,如此的话,那战马奔腾的度便会大大受阻,到时,追击起来,便轻而易举。   丘林赟拍手道:“此乃天赐时机,你等盯好了秦军,只要他们攻打了部落,我等便吹响螺号,南北合击,西边暗藏的飞马,将其驱逐入野狼谷,不可出现差池。”   丘林氏的大本营。   处在一处两山中间的峡谷之地,若是在中原峡谷中驻扎乃是大忌。   但是草原却不同,他的坡道跨越极大,哪怕就是你站在坡道顶部,还要奔腾半天才能抵达峡谷底部。   这样,反而对防守在峡谷里的部落有优势。   南北的坡道就成了天然的屏障。   子时。   部落和秦军皆已握紧了拳头。   苏劫策马来到大军阵前,此时,身上的雨水已然风干,马蹄上都是泥泞。   当然,在训练有素的秦军目下,根本就不在乎这些。   苏劫大声道:“将士们,你们准备好了吗。”   “吼吼……”   将士们的咆哮声,穿透了那渐渐消逝的风雨,直冲天际。   苏劫双手一挥,那整齐的咆哮声骤然停止。   “这是我大秦军铁骑第一次远征塞外,本侯答应诸位将士,这个部落绝对不是我们秦国最后的目标,本侯会带着诸位,向北征服浑窳、屈射、丁零、鬲昆、薪犁,向西征服楼烦及白羊,还有西域三十六国,让大秦,成为这天下最大的国家,诸位,也会成为这天下,最大的英雄。”   “本侯要让这阴山和贝加尔湖畔,成为我大秦的山河,让诸位将士,能够将自己的亲族去北方看看那中原不曾有过的风雪,将士们,这一切,就会从今晚开始,大王亦在咸阳等着本侯这一支军马的捷报,尔等,可惜命?”   “为大秦而战,何以惜命!!!”   由无前率先高呼。   苏劫看着面前嘶吼的五万大军。   暗藏的丘林探马都不由心惊,暗道这秦国的军马真是大别于燕国的士卒。   那股熊悍的肃杀感,哪里像个中原的国家,更像他们的北方的部落。   “点火把!”   苏劫的声音穿透看不见的黑云。   天空上一盏残月恰好躲进了云层之中。   “嘭……”   无数的火折子同时响起,熊熊燃烧着火炬,瞬间照亮了半边天际,将士们兴奋的脸颊被染得通红。   然而。   这突然出现的亮光,像草原上突然出现的霹雳雷电,似乎惊醒了西边尚在沉睡中的部落人,随后,只见巨大的部落群各个帐篷中钻出了无数的部落人。   他们露出惊骇的目光看向西方漆黑的地方。   那里,自然看不见到底多少人,只能看到,无数的火光密密麻麻,难以数的清楚。   慌张,哪怕早就知道,也有些慌张。   南北暗藏的部落大军也是握紧了弓弦,暗暗吞了吞唾沫。   上一次,和中原在草原上征战,还是秦开将军的时候,这都过了多少年,谁能想到,再次和中原对战,居然是远在西边的秦国。   “杀!!!!”   火把照亮了天空,无数张冰冷而残酷的脸颊近在咫尺,黑夜中,秦军骤然出现,每一个人脸上不带一丝情感,唯一沸腾的,就是眸中似乎在燃烧着熊熊烈火,比草原上的狼群都要噬人。   “呜呜呜……”   “中原人打来了。”   也不知哪里率先响起了一声号角,随即,部落中的人,开始四散而逃。   由无前所率的五万铁骑已然架起了秦国的臂张弩。   因为是骑兵,自然不可能用墨家的蹶张弩,大秦铁弩第一次在塞外张开了他的爪牙。   由无前手起刀落,便有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旋转着飞向半空。   丘林氏依旧还是小看了秦军的骑兵。   秦国的亲兵确实不善于奔袭,但是冲锋上,却是勇猛无前。   “为了大秦,兄弟们,杀!!!”   由无前一声大吼,声音划破天空,五万人马奔腾,踏在此地泥土里虽然沉闷,但也如天上的霹雳惊雷,大地震颤,让整个部落的帐篷都为之颤抖。   哪怕就是中原征战。   如果一只强军突然出现在城楼下,都会让没有准备的城池瞬间被攻克。   这就是兵打不知的道理。   何况根本就没有城池护卫的部落,杀出这么一队强军,正常情况下,这是根本就没有办法来抵挡的。   大秦的骑兵,就是一支飘荡在草原上的流寇。   五人为一伍,十人为一什,进退有度。   然而,一千余人从部落跑了出来之后,偌大的部落群,居然再也看不到人的踪迹,更加听不到半点人声。   久经厮杀的秦军,如果不知情况。   顿时额头冒汗,背脊生冷汗。   由无前率先道,“保护上将军!!!”   苏劫面无表情,心中冷笑。   五万秦军,面面相觑,十几里长的部落群,除了在西边出现了一些部落里的人,深入之后,可谓是半个人影都见不到。   为什么?   由无前道:“上将军,他们,他们怎么知道我们的行动。”   他们可谓是昼夜不停的直奔丘林部落。   根本就不可能有人比他们的度还快。   可是明显,面前的情形是,丘林氏早就做了准备,整个部落只是一个诱饵。   苏劫冷冷的说道:“是燕国!”   苏劫的话,让将士们脸上生气无比的恼怒,恨不得调转马头,直接杀向燕国。   由无前咬牙怒道:‘该死的燕国,万死之罪,灭国都不足以消吾心头之恨!!!’   “居然联合外邦,故意引我等入瓮!”   苏劫此前,用洞悉之术已然看到此时的情景,为什么这般小心,除了知道,燕国早就和丘林密谋以外,他最怕的便是,丘林氏为了覆灭这五万秦军,不惜放火烧部落。   那个时候,就是真的大难临头。   好在,丘林氏根本就不在乎这五万秦军,洞悉之术的查探下,他看到了那厮杀追逐的丘林部落骑兵,最少也有十万人,也就是说,丘林赟认定自己的十万人,在巨大的优势下,根本就不可能放火烧了自己的部落。   由无前立刻说道:“上将军,你先退,末将为上将军断后,绝不会让上将军陷于危难。”   由无前话音一落。   校尉,都尉,纷纷靠前,道:“末将可死,上将军不可有难,兄弟们,我等就是死绝,也绝不能让上将军受到半点损伤,否则,我等便是千古罪人!!”   将士们顿时深深扬眉看向苏劫。   纷纷劝说。   秦国只要有上将军,就是死了十万,二十万,都在所不惜。   看着将士们的忠肝义胆。   苏劫豪迈的大笑道:“将士们之心意,本侯心领了,本侯时才承诺带着诸位建功立业,此时岂肯独自逃离!”   由无前道:“上将军,末将相信,但是,大秦不能没有上将军,大王更加不能没有!”   就在此时。   轰隆隆的马蹄上在川谷中回荡,半杯坡道大量的骑兵,已然被由无前他们所感觉到。   同样无数的火光,连绵几十里,在南北的坡道上乍现。   由无前等人急得红了双目,他们不怕死,他们怕上将军有事。   然而。   苏劫此时,半点未动,而是将目光朝着川谷左右打量而去。   丘林赟策马来到山头,就在这时,西部苏劫他们所来的方向,原本漆黑一片,忽然,两万骑兵骤然出现,奔腾而来。   封堵住了最后的道路。   由无前顿时大叫道:“列阵,准备突围。”   丘林赟出现在山头,遥望着川谷内的秦军,不禁冷笑,别看这么点距离,一个在山坡一个在山底,距离却是不短的,所以两边却是无法对话的。   丘林赟对着身边的燕使,笑道:“这就是秦国那个所谓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苏劫?”   一时间,燕使有些尴尬。   周围的勇士们顿时说道:“单于亲自出征,岂是这秦侯可以相提并论的,还请单于下令,我必生擒那秦侯!”   “还请单于下令!!!”   “生擒苏劫!”   “生擒苏劫!”   部落族人的骑兵大吼,呐喊兴奋之声划破苍穹。   反之,峡谷内的秦国骑兵,顿时恼怒。   漆黑的山坡上,根本就不知主将在哪里。   否则,五万骑兵,专攻单于一路,未必没有生的希望。 第七百一十章 秦军必死之局!劝降苏劫!   可如今,几十里的火光,根本就无法察觉单于在哪里。   无奈之下,由无前道:“上将军,你跟着末将,末将带你杀出去!”   苏劫微微点头,笑道:“好,今日本侯于诸位兄弟,并肩作战!”   丘林赟不在犹豫,面色一变,大手一挥,身边的号角手顿时吹响了进攻的号声,一时间,丘林氏部落十万大军几乎同时朝着秦军杀了过来。   苏劫见状,拔出腰间的武侯剑,道:“弟兄们,烧了他们的部落,随本侯杀出去。”   说完,苏劫根本不犹豫,朝着唯一的东边方向奔腾而去。   由无前见状立刻下令跟随。   沿路,十几里部落,被秦军的火把纷纷点燃。   部落瞬间弥漫在山谷之下。   而南北左右的部落大军顿时一阵愕然,纷纷大怒不已。   眼看火光冲天,秦军像风一般的在大火中窜行!   丘林赟咬着牙,喃喃自语道:“烈火中的勇士,他们就不怕大火吗。”   此时,丘林部落的骑兵和战马畏惧火光不敢上前。   反而秦国能在火力穿梭。   燕国使臣定睛望去,道:“想必是因为此前的大雨????”   果然,战马马蹄上,全是湿润的泥泞,而将士身上,马匹身上,都披着一层厚厚的绒布,此前大雨之后,尚未干滞,如此,短期内在烈火中奔腾,反而无所畏惧。   只要后方的秦军放火,前方奔腾的秦军根本不受影响。   一时间。   丘林氏部落反而陷入大火之中。   丘林赟大怒,道:“这,这秦军此前是故意在趟雨???”   这到还真是运气。   苏劫只是知道,草原上的雨水何时下来还真是无法确定的,但是,经常下雨这到是真的,恰好,苏劫带着五万人四处奔走,就是为了淋场雨。   却恰恰遇见了!   “单于息怒,秦军此时已然往东逃窜,必然会入野狼谷,到时,我等四面合围,定然可以全歼秦军!生擒苏劫,便可消恨!单于切莫乱了阵脚。”   燕使看着这一幕,立刻提醒到。   丘林赟深吸一口气,道:“给我杀,绝不可让秦军逃走!!!”   一时间,山谷嘶吼冲破云霄,丘林骑兵按照计划,山谷南北的骑兵纷纷跟着秦军偷走的方向合力围之,其目的便是为了不让秦军逃串,而秦军身后,也就是东边的骑兵立刻被大火阻挡,只能绕着部落继续追逐,相较之下,立刻被秦国五万骑兵拉开了极远的距离。   黑色的夜幕下。   火光如长龙,大地如地震。   草原上的泥土被马蹄践踏着飞起。   厮杀声不绝于耳。   秦军偶尔有向哪边突围的征兆,立刻被丘林氏的骑兵唯独。   紧接着,黑夜中的流逝,让两边各有死伤。   苏劫一马当先,由无前等人纷纷紧随其后。   丘林赟更是率众跟着秦国后面,分出一队人马开始追杀,与其说是追杀不如说是驱逐。   眼看丘林部落在秦国左右无法突围,后方还有追兵,由无前等人顿时大急。   反而,在他们前面奔腾的苏劫,却半点没有慌张的模样。   不到半个时辰。   只见前方有一个巨大的峡口。   让人意外的是,峡口左右居然是嶙峋的怪石,草原上,这样的峡口,是极为少见的。   因为,这种怪石嶙峋的峡口通常都只会出现在中原的土地上。   由无前策马上前道:“上将军,此地地形我等不熟,一旦入此峡谷,万一是死路,我等哪怕就是十万大军都必死无疑。”   苏劫道:“置之死地而生,置之亡地而后存,此地即便是死路,安知非我等的活路,大秦锐士上马能作战,下地能安民,若是这丘林氏追逐进来,反而失去了骑兵的优势,我等以长攻短,何惧之有,尔等随本侯入谷!其若骑兵入内,我等便倾力杀之。”   众人一听。   在看看左右的丘林大军,顿时知道,这便是为一的活路了。   这样怪石嶙峋的地势,很可能没有后路。   若是这般,上将军说的到是不无道理。   就像函谷关一样,大家守住入口,骑兵必然不敢入内,因为草原大军的优势就是游击作战,秦国骑兵只善冲锋,可若是有这样一处峡谷为屏障,战局反而变成了秦国最为善长的攻坚战。   由无前等人想通这一步,知道这必然就是众人最大的生路。   丘林赟见秦军开始纷纷进入峡谷。   顿时大喜道:“儿郎们,秦军入谷,切莫追击,围高地!!!留三万人守住谷口,绝不放秦军一兵一卒出来。”   秦国刚一入谷不就,只见其中数千背负着塔盾的秦军纷纷赶往谷口。   “砰砰砰……”   人高的塔盾顿时封堵住了谷口。   塔盾的边缝架着一架架铁弩守着入口。   由无前大吼:“放箭!!!”   臂张弩的机璜顿时扣动,流云一般的箭矢飞一般涌出。   见到这一幕,丘林赟顿时冷笑。   三万骑兵嘴里出怪吼,显得颇为兴奋,随即左右逃窜,几番箭矢居然没有击中一人!   然而此事。   十万丘林氏,七万人将整个野狼谷的高地彻底占据。   等到苏劫和由无前彻底的进入谷中,四处一看,顿时心头凉了半截。   整个野狼谷真的是四面嶙峋,若是没人追击,还可以有希望攀爬着怪石突围出去。   可是现在,高地上,全是胡人。   恶狠狠的看着他们。   这里的地形。   可居然是草原难以一见的峡谷,真正的峡谷。   根本就逃离不出去。   由无前痛哭不已,对着苏劫道:“上将军,末将有罪,末将有罪!!!末将万死,上将军怎可于我等同陷于此!”   秦军中顿时不少人纷纷痛哭。   他们不怕死,他们怕苏劫死。   偌大的秦国,或者说是天下君王,百姓,谁不知苏劫对秦国的意义。   苏劫挥手道:“这是本侯执意要入谷,于你有何关系,本侯入谷,便是为了杀丘林这十万人,莫非,尔等以为本侯就这般轻易的会死?还是说,你们不信本侯的话?”   苏劫的话。   顿时让这些大秦的儿郎们止住了哭声。   苏劫佯装嫌弃的道:“这般女儿状,若是被尔等爷娘知晓,尔等可有颜面去见关中父老?”   士卒们纷纷红着脸低着脑袋。   苏劫道:“本侯说过的话不想在言第三次,若是没有此谷,本侯还难以对付这丘林部落,可如今,丘林以为必胜,那本侯便在数日内杀光这十万人,为将士们祭奠功业,你们相不相信本侯。”   此时。   秦国的将士们才知道,苏劫没有骗他们。   顿时山谷中,“上将军武威!”   “大秦武侯万岁!!!”   峡谷内壮烈的嘶吼让丘林赟的部落人纷纷都听见。   丘林赟顿时大笑,道:“大言不惭!!!这秦军必然是想诱我等入谷,本单于岂会轻易中计!”   燕国使臣和周围的勇士纷纷大笑。   丘林赟说道:“我部落儿郎若是地上征战必然不及,可如今,秦国自入瓮中,我等围困,其没有水源,三日之内,不战自败,本单于不费一兵一卒,到时生擒秦侯,天下为之震惊,秦国为之动荡,儿郎们的英雄之名,必然会名传草原。”   丘林赟的话。   便是由无前最为担心的。   他们虽然带了粮食和水。   但是,这能管多久?   一旦丘林氏守住峡谷进口,不让他们突围,不出三日,水源断绝,顷刻之间,秦国便陷入无粮无水的境地。   这里的峡谷便会成为埋骨之地。   黎明破晓。   秦国占据野狼谷,丘林氏部落围困野狼谷。   直到大地上再次亮起。   狰狞的战场出现在了他们的眼皮底下。   远处还依稀冒着隆烟。   那是秦国大军逃窜之时烧毁的部落帐篷。   丘林赟来到峡谷口,在数十人的保护下,一人策马来到秦军的塔盾大阵前,开口说道:“我是丘林参与麾下,奉单于之命,有请秦侯出来说话。”   不多时。   塔盾分开一条恰逢几人几马的缺口。   只见苏劫骑着马,腰中挂着武侯剑,左右将士策马护卫,来到阵前,停在离着丘林单于十丈远的地方。   二人相互打量而去。   丘林赟大笑道:“原来,你就是秦侯苏劫!”   苏劫微笑说道:“想必,这位就是丘林单于了,不知单于邀请本侯前来,所谓何事?”   丘林赟看着苏劫轻松的神色,顿时心中不满,道:“秦侯,死到临头,居然还如此镇静,到是让本单于佩服不已,此时邀请秦侯,自然是劝降而来,秦侯久征在外,想必非常清楚目下的形式,若是本单于只围不攻,不知秦侯可知,山谷中的数万大军,能坚持多少时日啊?”   一时间。   所有部落的骑兵纷纷大笑起来。   苏劫看着漫山遍野的骑兵,面不改色,缓缓说道:“看来,本侯是难逃必死的局面了啊!”   丘林赟道:“武侯既然知道自己的处境,为何不投降,免得让这五万将士埋骨于此呢。”   苏劫点点头:“既然投降,那单于能否满足本侯几个好奇,若是本侯死了心,定然率大军投降于单于,成单于之威名,又有何妨呢。”   丘林赟一愣,笑道:“秦侯有惑,不妨说说。”   苏劫道:“本侯亲征以来,素来算无遗策,这偷袭部落,乃是我秦国的绝密,单于为何能够知晓?本侯着实不解,还请单于解惑。”   丘林赟闻言,顿时得意不已。   正要说实话。   顿时,身后一声咳嗽。   丘林赟定眼看去,只见身穿胡服的燕使,在提醒他。   随即立刻明白过来,这件事可是张罗不得的,万一被任何一个人逃了出去,说燕国串通,那还了得。   顿时改口说道:“自然是本单于早就知道你秦国的打算,日日都防备,没想到,你还真的自投罗网。”   苏劫点头大笑,说道:“原来如此,看来,单于真的是深得兵法要义啊,佩服佩服!!!”   丘林赟顿时说道:“本单于已然为你解惑,你可愿卸甲投降?”   苏劫忽然说道:“也就是说,你这十万大军,乃是攻打我秦国雁门关的军队,本侯说的可对?”   丘林赟不知苏劫到底何意,在说了,整个丘林就二十万大军,这里有十万,那必然是从此前攻打雁门关的军队调遣回来的。   丘林赟不悦道:“秦侯不必拖延时间,此番局面,想必不用我多言,本单于言尽于此,若是今日你不投降,怕是秦侯也没机会了,本单于不会攻打这野狼谷,我这十万大军就陈列在此,你有何办法突围?莫非,你想亲眼看到自己的五万儿郎,被本单于屠杀殆尽?”   苏劫低着头,笑道:“单于莫急,并非本侯不投降!”   秦侯要投降。   一时间。   丘林部落顿时沸腾起来。   丘林赟大喜,问道:“那你还有什么需要本单于解答?”   苏劫摇摇头,忽然说道:“本侯也想投降,可是有一人,不愿意啊。” 第七百一十一章 中原最大的敌人!冒顿! 丘林赟顿时色变,说了半天这是不肯投降。 转而怒斥道:“武侯,切莫自误,真要杀起来,武侯这五万兵马可是半点反抗不得啊。” 苏劫没有回话,而是抬头看了看天际,说道:“黄沙似红颜,朝阳红如血,这般景致到是特别,中原更是难以见到!” 苏劫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让丘林赟不知何意。 苏劫接着说道:“我秦国锐士至征战以来,面对六国虎视眈眈,从未有过半点人来投降,孝公以前,或有降者,无不被戮,秦人畏惧,安敢再降,本侯今日若降,天下万民关中秦人,如何来看秦国,本侯何颜以对天下?不过,今日本侯已是笼中之鸟,插翅难飞,单于神机妙算,本侯亦万般佩服,想必为今之计,本侯只能稍作休憩,再作突围,别无二法了!” 苏劫的话让丘林勇士纷纷大笑起来。 丘林赟道:“想不到,武侯到是实诚,既然如此,为何不缴械而降?” 苏劫转而言道:“这样如何,明日辰时,本侯便率军突围,单于大可来阻,若是本侯突围成功,单于便放了本侯离去,若是不成,那本侯便率军投降,如何?” 苏劫的话。 顿时让丘林赟一怔。 随即道:“哼,我为何要答应你,你大军捆缚在此,本单于围而不攻,尔等不战自溃,为何要冒险于你一赌?” 苏劫哈哈大笑道:“单于真是不知秦军之悍勇,我大秦锐士,何时惜命,若不是本侯不忍将士们埋骨在此,何会于单于在此多言,我等虽必死,但怎么也是五万陷阵之士,五万陷阵之士冒着必死之心,岂会甘受捆缚?若是求死突围,单于这十万大军即便能胜,又能剩下几人?本侯也不占单于便宜,明日,就以一百骑兵突围,单于可以亲率一万勇士阻挡,若是没有胜过本侯这一百骑兵,那便不可食言,若是单于胜了,本侯立刻束手就擒,单于可敢一赌?” 一时间。 不知道是说苏劫狂妄也好。 还是不知所谓也罢。 一百秦国骑兵,突围一万胡人骑兵? 做梦!!! 然而,苏劫的话顿时激怒了胡人勇士。 “单于,答应他!!!” “猖狂!!” 众人怒喝,也让丘林赟心生了火气,顿时怒道:“好,我答应你!” 苏劫冷笑道:“你可敢向草原神誓?” 丘林赟立刻道:“有何不敢,那你,凭什么让本单于相信你的话,不会使出其他诡计。” 苏劫想了想说道:“单于有十万大军在此,一万于本侯决战,另外九万大军,围困野狼谷,若是本侯有任何一人敢妄动,任凭单于随意处置,击掌为誓!” 丘林赟深吸一口气,道:“那明日辰时,本单于恭候大驾。” 一百对一万。 如此疯狂的事情,也就苏劫说的出来。 而且,秦国的骑兵本就不灵活。 怎么可能是丘林氏的对手。 苏劫不在犹豫,而是策马回到了野狼谷中,巨大的塔盾阵型顿时有序的移动,让苏劫策马入内。 苏劫来到野狼谷中,秦国的将士们面露激愤之色。 纷纷都看着苏劫的略带灰尘的脸颊。 苏劫顿时下令道:“将士们,挖坑休憩!” 丘林赟的大军,站在野狼谷的上方,眺望着谷内的秦军,大批量的骑兵更是聚集在谷口五里外,紧紧的盯着秦军的动作。 可想象,只要秦国稍稍有一点动静,怕是就会迎来丘林氏的雷霆一击。 由无前说道:“上将军,兄弟们不惧死,为何要答应于其对赌,我等五万将士杀出去,无论如何都会护得上将军离开此地。” 一干都尉也都纷纷出言。 苏劫笑道:“无妨,若不如此,如何在十万军中生擒丘林赟?此人,对我秦国,还有大用!” 听到苏劫这么一说。 众人这才面面而视,此时才知道,上将军是早有了打算。 苏劫笑道:“按军令行事,明日便可生擒此人,由无前,你去选一百身强力壮之人,明日随本侯冲阵。” …… 丘林氏军帐。 燕国使臣连忙说道:“单于,你为何答应此人,若是围困,三日之内,便可破了秦军,苏劫素来诡计多端,万一中了他的诡计,悔之晚矣啊。” 丘林赟抬头看着燕国使臣急切的神色。 不屑的说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丘林氏一万儿郎,还不敌秦军一百人?” 燕国使臣顿时摇头说道:“在下,绝无此意,在下只是听说,苏劫此人,绝不可以常理视之,李牧厉害吧,折于此人之手,三晋之国强盛如斯,灭于此人之手,此人简直是帷幄天下于扺掌,中原各国无不胆寒,单于如此轻敌,安知不会落入陷阱?” 丘林赟怒拍一下案几,道:“中原人素来胆小,此人若是真有本事,何故会被困在此地,在说了,你当本单于不懂军事?诚如那苏劫所言,若是秦国五万陷阵士冲杀出来,丘林氏即便能胜,我这十万儿郎最多还剩下一半,你可知,那时是何等的麻烦。” “这?” 丘林勇士立刻说道;“燕使有所不知,丘林氏北方的挛鞮氏如今兵强马壮,听说头曼单于已然灭了诸部落,可谓横扫北方,一旦其真的聚拢了北方所有的部落,眼光必然会盯上南方的丘林,逼丘林称臣,我等不可不防啊。” 丘林赟点点头说道:“若不是那头曼的单于的几个儿子陷入了争斗,怕是早就打过来了,所以我丘林如今才迫不及待的要吞并昔日东胡林胡的土地,壮大实力,好面对将来的战事,岂敢折损如此多人?” 燕使顿时说道:“单于多虑,那北方挛鞮氏统一北方又如何,我燕国和丘林亲如手足,他若敢来,我燕国必然会举兵相救,何惧之有。” 丘林赟摆了摆手,说道:“燕使不知道挛鞮之厉害,别说头曼,就是其子,也是各个如草原上的雄鹰,当年,本单于见过他其中一个儿子,叫冒顿,其英姿今日都还记忆犹新啊,听说如今的冒顿不仅武略勇猛,还受到了草原神的眷顾,拥有非一般之能,实乃恐怖,将来必是草原诸部落的大敌啊。” 另外一个勇士说道:“单于确实不必多虑,麾下听闻,那挛鞮氏的几个少单于都在明争暗斗,谁也不服谁,老单于头曼身体健朗,等到那个时候,我丘林已必然不弱于挛鞮!” 听道丘林氏议论纷纷。 原来是忌惮北方的挛鞮氏。 燕国使臣这才叹息一声说道:“丘林既然有所顾虑,那本使也不便多言,只望明日单于一定要慎重对之,绝不可给秦国一丝一毫的空隙!” 丘林赟点头,道:“使者放心便是,明日九万大军封锁谷口,另派五千人到谷頂,绝不给秦国半点机会,倘若谷内的秦军有一丝异动,立刻告知本单于。” …… 八瑙河西部五百里。 起伏的山丘之内。 李牧率军驻扎在此,赵长戈策马来到身边,道:“将军,上将军的意思是,让我军明日直接冲杀八瑙河丘林部落!” 李牧点点头,道:“按令行事,丘林一灭,北方安定。” 赵长戈点点头。 此时苏劫远在丘林和八瑙河相隔一千里,丘林氏在八瑙河剩下的军队,却一点都没有现李牧的十万飞骑。 这,便是飞骑厉害之所在。 很难被人所察觉,当年李牧灭了东胡林胡,为什么草原开阔无边,可东胡却完全现不了的道理一样。 先李牧在草原诸多地方设立了暗点。 作为阵势。 而飞骑以千里为单位,几乎是在草原上流窜,避免了被部落提前现。 反之,一旦飞骑被现了动静,那就失去了奇袭的作用,要做到这一点,天下间,也就李牧最为擅长。 一场大战,已然酝酿已久。 无边的风沙吹打在十万飞骑的脸上,明日,将会是他们成为秦军的第一战,各个脸颊上都闪烁着兴奋之色。 “啾……” 万丈高空上,一声鹰鸣长啸。 吸引了李牧的目光。 李牧道:“草原上的雄鹰啊!!” 草原上像这样的雄鹰非常之多,李牧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雄鹰辗转一个翻转,朝着北方飞走。 飞了数百里后。 一座白雪山头,山头上立着一个二十余岁的青年,青年两眼如鹰隼,身躯极为高大魁梧,身上穿着厚厚的裘绒,头戴一盏用雪白熊皮编织而成的裘帽。 高耸的鼻梁让脸颊棱角极为分明,嘴角挂着单单的笑容,让整个人看起来极为自信! 天空上的雄鹰摆准了方位朝着青年俯冲而来。 青年半点不慌,伸出手臂。 雄鹰的利爪闪着亮闪闪的光色,其尖锐如斯,怕是能轻易的折断人的手臂。 然而,如此雄鹰利爪三次鹰鸣之后,便落在了青年的手臂上! 青年顿时从怀里取出一块肉,塞进了雄鹰的嘴里。 随即,青年看着雄鹰飞来的方向,也就是西南方。 喃喃道:“什么?那里有敌人?” 青年又问道:“有几个山头?” 雄鹰继续鸣叫了数声,青年顿时色变,道:“什么?六个山头,看来,应该是中原的军队了。” 青年顿时陷入沉思,南方草原,如今丘林氏正在攻打中原,大势侵占了当年东胡和林胡的土地,又听说中原的秦国覆灭了曾经的赵国。 而现在,六个山头的中原军队,居然出现在西南方位,也就是说,他们的目标肯定是丘林氏。 青年想到这里,不由摇了摇头。 当然,这不关他的事。 青年正要离开,忽然闻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转载请注明出处: 第七百一十二章 苏劫是大恐怖! 只见一个少女头戴雪白的毡帽,踏着白雪眼神有些红,匆匆的跑了过来。 一见道青年,立刻扑到了他的怀中,顿时哭泣不止,道:“冒顿!” 冒顿拥着少女,眼角挂着怜爱,顿时不解道:“栾惜,你这是?” 栾惜道:“枯禾说服了无上勇大人,获得了无上勇大人的支持,刚才,枯禾召集了诸位兄弟,说要商议太子的事情,让我来叫你回去!” 冒顿一听,顿时听明白了栾惜的意思。 他是头曼的长子,枯禾是次子,于他们一样作为头曼单于的儿子,还有八个。 然而。 不一样的是,枯禾的母亲是阙氏。 而他的母亲生他的时候就死了。 然而,按照部落的传统和中原一样,太子应该立长子,但是,枯禾身后的势力太大,谁不想继承偌大的挛鞮氏。 所以,冒顿便陷入了极大的危难之中。 平日里,谨慎言行,很少去明里和他人争夺什么。 最重要的是,头曼单于乃是一代雄主,可是偏偏在立太子一事上,非常随意,意思就是,十个儿子,你们自己争,谁赢了就是谁的,老子不管。 就是因为头曼的态度,所以十个儿子但凡有一点能力的,都是相互明争暗斗,根本就不像兄弟。 冒顿闻言,道:“枯禾要立威!” 枯禾获得了无上勇的支持,如今必然传遍了各个部落族群,对阙氏一脉来说,便是天大的好事。 此事一旦传出,另外的九个儿子,怕不是吓坏了。 枯禾此时召集,就是想一举夺下太子之位。 栾惜道:“冒顿,你别和枯禾争了,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去南边,去中原好不好,我不想看到你有事。” 冒顿说道:“我若不争,他们也不会放过我,我若争了,还有一线生机,中原虽大,逃去却不是我冒顿的志向所在,我莫顿即便要去中原,也是打着去,枯禾他想立威,便让他立,若是想凭借这事让我让出太子,我冒顿亦绝不妥协,栾惜,你放心,我不会这么容易被打败的。” “可是!!” 栾惜看着冒顿坚定的眼色,垂头微点。 冒顿目光看向部落所在的方向,喃喃说道:“走,我倒要看看,这枯禾想做什么。” …… 野狼谷的野狼。 直接被秦军给扑杀了,变成了火堆上的狼肉。 秦军略微休憩,每个人连夜在野狼谷的灰土黄沙下开始掘坑。差不多刚刚容纳人蹲下的深度。 一夜的时间,也根本不可能更深,何况还要容纳五万多人。 火把点亮了谷底。 在秦军的眼皮子底下,监视的丘林大军们一个个目露疑惑。 由无前对苏劫道:“上将军,将士们已然都准备好了!不知接下来如何行事?” 苏劫道:“明日辰时,尔等便知,休息吧!” 次日。 丘林氏大军九万人马将整个野狼谷,围得更铁桶一般。 只见苏劫率着一百人策马来到谷口。 丘林氏的一万大军在丘林赟的带领下已然横列在不远之处。 丘林赟的注目下,只见秦国每一个冲阵的马匹,身上都挂着巨大的铁盾。 顿时满山偏野笑声不断。 冲阵,都是以轻灵为主,苏劫的骑兵却一个个挂着铁盾,有的还挂着两个。 马蹄落在黄沙下,深深的陷入其中。 别说是跑,怕是把马给抽死,都不见得跑得起来啊。 丘林赟看着缓缓来到眼前的苏劫,笑道:“秦侯,这是何故啊?” 两眼还一撇苏劫的盾牌上,此番询问的意思,自然也是不言而喻! 苏劫笑道:“我秦国不善骑术,不这般,如何坐得稳当!” 一时间,大笑不止。 由无前也是肃然的看着四处都在丘林大军。 胡人的骑兵,一般来说,都不穿戎甲,只穿轻便的衣服,便是为了不让马匹受力,能够快的奔行,这秦国这般装束到是头一次见。 丘林赟笑道:“看来,秦侯的看法有异于常人啊,既然如此,那本单于也就不客气了,秦侯既然要突围,那秦侯先请,若是被我等生擒,还请秦侯万勿食言啊。” 苏劫点点头,道:“本侯言出如山,岂敢食言!既然如此,那本侯就不客气了。” “好,秦侯爽快!” 由无前看着丘林氏的士卒,面露蔑视,顿时气得咬牙切齿。 苏劫话音一落,指着不远处野狼谷一圈,道:“单于,请看,这是什么!” 别说丘林赟的丘林勇士,就是一百秦国士卒也都不解的看了过去。 丘林赟顺势而看,先是一愣。 暗藏在山坡上的燕国使者也是愣愣的顺着苏劫的手指看去。 什么都没。 没有啊。 啥都没得!!! 九万大军,策马围绕,微风铺面。 随即,不知哪里的战马忽然慌乱了起来,士卒拼命压制才好不容易让战马给消停。 然而,让人意外的是,九万战马大多开始不安起来。 这一幕,不仅出现在野狼谷周围的丘林大军身上。 就是围困苏劫的一万战马也同样出现。 丘林赟坐下的黑马,不断要挣脱丘林赟的束缚。 丘林赟大骇。 “畜生,给我停住!!!” 眼见这一幕,燕国使臣,还有诸位勇士才看到一脸笑意的苏劫。 秦军的战马同样出现了这样的情况,然而,因为每一匹马都托付着巨大的塔盾,即便想动都动不了!!! “什么?这是?”丘林赟浑身冷汗。 “保护单于!!!” 所有人直接傻眼了。 然而,在大家根本无法制止骚乱的时候,大恐怖骤然降临!!! 让十万骑兵,全数抖了起来。 燕国使臣喃喃的看着天空,直接跪在地上,出颤声,道:“经天纬地!!!” 由无前等人,顿时激动的红了眼眶!! 晴空万里,一下变成了乌黑一片。 日光直接被遮掩。 烟雾飘散,黑色的风沙直接从野狼谷凭空出现,很快,形成无比巨大的风卷,将沙石吹起直接打在马匹和人的脸上,整个野狼谷瞬间怒,狂风怒号起来。 天上漂浮着黄色的云彩骤然加快了度,朝着野狼谷聚拢,迅行来,汇聚一片,盖压如天穹,耳边还能传来无尽的风雷之声。 最恐怖的是。 十万大军直接被突然出现沙尘暴给笼罩,一时间,战马纷纷跪地,被飓风给拖拽。 丘林赟半趴在地上,在无尽黄色的风沙中,依稀看到同样立在地上,巍然不动的身影,他知道,那是苏劫。 只要在草原上的人知道。 沙场宝和风暴的恐怖。 最让人恐怖的是,此时的野狼谷居然是风暴的中兴,雷霆的中间。 处在这个位置可以说是人畜无生。 想跑?? 这范围少说也有三十余里,你和天争? 秦军五万将士在野狼谷中,纷纷逃往了他们提前掘好的坑洞之中,心中满满的兴奋和喜悦。 “上将军,知道今日会有一场风暴在此!!!” “上将军天赐神人啊。” “秦军万岁。” “亏我还以为自己死了。” “上将军天下无敌!!!” 激动的秦军在坑洞里,话语不停,巨大的塔盾,被他们覆盖在风暴之下! 苏劫厚重的声音说道:“丘林赟,还记得本侯说了,有一人不答应,现在你可知道了?那便是你们的草原神啊。” 丘林赟哪里敢边嘴。 丘林十万大军,根本无法移动,更别说逃离了。 草原上,遇见风暴加沙尘暴,十死无生。 一个个此时被巨大的风沙灌进了口鼻。 野狼谷变了脸色,飞沙走石,狂风大作。天地瞬间昏黄一片,隔着几丈,便看不道其他人了。 隐隐只能听到人的哀嚎,马匹出痛苦的嘶鸣。 “风暴来了,风暴来了!握手,相互依靠。” 一眼望不到边的黄沙,漫天飞舞,形成一个巨大的迅旋转的陀螺,摧毁了他们最后的心理防线。 风暴围绕这野狼谷转动。 挂起的风沙像胡人手里的弯刀,瞬间吞噬数千人的生命。 有的直接被中心的龙卷卷入到了空中。 瞬间化作碎片。 丘林赟眼眶欲血,也顾不得别人听不听得见,“苏劫,奸诈,十万人啊!!!” 然而,最少三万人,因为风暴的原因,沙丘蠢蠢欲动,顿时被卷风给抬了起来,将三万人多直接埋在了风沙之下。 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就被风卷卷入了高空。 而那些野狼谷顶部的丘林部落族人直接被风沙推进了野狼谷内,率得四分五裂,断肢遍地。 “单于快走!!!” 一万多人被卷走了上千人,剩下的人手拉着手,狂风中,他们的声音根本就无法传出。 此时,别说拿刀! 谁也打不了。 忽然。 背后的风沙旋转着,呼啸着,带着拔梗的力量,在所有人身后不断的打转,许多人感觉身体一轻,立刻腾空而起,空中,和其他昏迷的丘林部落族人一撞,骨碎之声骤然传出。 立刻昏迷,有死无生。 丘林赟双眸欲血,他强忍着不适,他知道,只要风沙呛入口中,鼻中,人立刻会窒息。 他在一众聚拢的勇士簇拥下。 痛哭道:“完了,丘林氏完了。” 十万人被苏劫骗到了野狼谷,定下赌约,让人更加的聚拢,随即一场风暴卷,吞噬了丘林的勇士,这就是苏劫的计划。 丘林赟抬头看到了族人被卷入天空,不知踪影。 顿时看着依旧立在黄沙中的苏劫,嘶吼道:“我死了,你也别想活!!!你们都会死,都会死!!!” 此时的丘林赟才知道,中原人为什么如此畏惧苏劫。 后悔昨日没有听取燕使的话。 或者说。 听了也没用。 这苏劫早就知道野狼谷的天象会出现问题。 这结果,谁也没想到。 燕国使臣,因为离得远! 此刻是惊惧颤抖的埋在黄沙下。 他要活着。 他要回燕国。 将这里的事情告诉燕王,告诉太子。 苏劫,就是大恐怖! 苏劫等一百秦军紧紧的抓着托付这巨大的铁盾战马。 将士们难掩崇拜和激动的心情。 苏劫看着丘林赟的所在! 喃喃说道:“那可未必!六十甲子!生擒丘林赟!!!” 一时间。 由无前所在一百余秦人,顿时感觉凭空力气大了许多。 那些吞噬人的风沙,就偏偏不来秦军所在位置,直接朝着丘林部落的人无情的卷去。 一百秦军,立于风沙之下,仿佛天神下凡。 让尚有意识的丘林大军胆寒。 丘林赟看到勇猛的秦军,哭喊道:“草原神,我们才是草原的子民!!!” “大秦万岁,武侯万岁!!!!” 黄沙漫天。 风萧萧,壮士血,风暴让丘林氏几乎全军覆没,而秦军却半点无伤。 由无前举刀上前,对着丘林氏的族人一阵乱砍。 随后,从人堆中直接抓出了早就昏死过去的丘林赟。 第七百一十三章 苏劫的离间计!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无情的天灾下,四野苍黄万里,一片狼藉,十万丘林部落骑兵,凌乱散落,战马无一遗存,偌大的野狼谷峻峭陡壁上也被砂石掩埋。   轰隆一声。   一处断崖巨石已然危垂,咔嚓一下,从高崖上跌落,正好砸在昏迷堆积的丘林士卒身上。   大片的血液顿时溅满了黄沙。   唦唦唦……   谷内,秦军掀开顶着在头顶的铁盾,纷纷冒出一个个黑黝黝的人头,目光惊愕的看向周围,四处都是摔死的丘林士卒!   凄惨的模样不忍直视。   那原本笼罩苍穹的黑云消散殆尽,烈日直直的照射的鲜血之上,让野狼谷藏匿的野狼都不由出重重的喘息,似乎想要一吞尸骨。   秦军默契的拿起各自的武器,飞快的在校尉都尉的带领下瞬时冲出了野狼谷。   谷口,那让人毕生难以忘记的画面深深的印刻在脑袋里。   由无前激动万分,马蹄声如雷,手中提着昏死的丘林赟,看着已然出谷的秦军,大笑道:“弟兄们,我们赢了!!!上将军万岁。”   顿时欢声如雷动,在也遏制不住的欢呼冲上天际。   秦军的怒吼。   惊动了极小部分没有身死的丘林士卒。   他们艰难的抬起头,看着毫无损的秦军,顿时悲愤难言,四处都是族人的尸体,已然堆积如山。   更多的是被飓风搅碎的残肢凌乱的散落。   可以想象那些被黄沙掩埋的尸骨不知还有多少。   “上将军万岁!!上将军万岁!!”   苏劫策马来到山头,望着一片四野,面无表情。   秦卒的目光如视天神,上将军之才,经天纬地,早已想到这草原及黄沙交接下的一场风卷。   由无前粗大的手臂提着丘林赟昏死的身躯。   等待着苏劫号命令。   见苏劫久久不言,忍不住开口说道:“上将军,我等是否屠了丘林部落。”   苏劫摇了摇头,道:“压着此人,回雁门关。”   说完,独自率先离开。   三日之后。   雁门关大振,听完上将军靠着一场风暴,不费一兵一卒将整个丘林半数骑兵全部剿灭,生擒丘林单于。   捷报立刻飞驰一般的传回咸阳。   这一战,是秦国第一次在苏劫率领下攻打草原部落,还是作为草原八大贵族之一的丘林氏。   其影响别说是中原,便是草原,怕是都要陷入极大的慌乱。   雁门关,谁敢再踏进一步?   苏劫的前一份捷报刚刚抵达,敕勒川李牧大军大败丘林残余,斩两万众,俘虏三万人的消息后一步传来。   当赵长戈,李牧等人大喜不已的回到的雁门关!   听说苏劫五万大军,算计了一场草原上的暴风,将丘林部落十万人屠戮,顿时傻了眼。   一个个相互看去。   随即同样大喜起来。   这可是秦国的上将军。   号称经天纬地的,算无遗策的绝世人物。   能获得如此的功勋,让人嫉恨不了,只有佩服,敬佩,仰慕。   想到此前,他们还以为自己真的能打败眼前的人,那是何等羞愧。   李牧喃喃说道:“那等场景之下,换作是我,也是必死无疑啊!秦侯武威,古今难见其二。”   苏劫看着陷入深思的李牧,大笑道:“恭贺李将军建立奇功!一举位列上造,满朝文武再也无话可说,可喜可贺!!”   李牧顿时上前,神色肃然的稽道:“末将李牧,参见上将军!末将末功,岂敢当上将军夸赞。”   赵长戈等人,也都纷纷学这李牧的样子,心中满怀感激和崇拜,由衷的佩服拜下:“末将等,参见上将军!”   雁门关之中。   蒙恬等人看着这一幕,心中万般感慨。   苏劫连连将李牧还有赵长戈等人扶起,道:“将军太过谦逊,今日得见将军凯旋,想必大王得知后,必然欢喜之至,雁门苦寒,却是百姓之颈项,秦国还需李将军和赵将军这样的忠义之士,替华夏百姓戍边,今日将军不负秦国,秦国万世不负将军。”   李牧感慨的说道:“臣……”   苏劫打断了李牧的话,柔声说道:“诸位,今日乃是雁门大捷,本侯已备好庆功宴,意于城关将士同庆同乐,为李将军庆贺,如何?”   “好!!!”   “为李将军贺!!”   雁门大动,秦军纷纷举起手里的长戈,欢呼声乎由心。   雁门上下的秦军,终于接受了这一支精锐,赵长戈等人也是感动不已,他们终于彻底的成为了秦军。   然而,内心里,没有半点对亡国的愧疚和不舍,只有对新国,秦国的向往,从此以后!   “我们是秦人!!!”   “我们是秦人!!”   飞骑将士们各个高喊!   ……   雁门铁牢。   哐当一声,大门被打开,苏劫,李牧,蒙恬三人先后走了进来。   丘林赟髻散乱,面色苍白,面前的饭食纹丝未动,眸光直愣愣的看着前方,似乎根本没意识到三人的靠近。   【看书福利】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每天看书抽现金/点币!   苏劫将丘林赟面的饭食拿了起来,毫不嫌弃的用手抓了一小戳,放到了嘴里,艰难的咽下,随即摇了摇头说道:“彼时为单于,今为阶下囚,这等粗粟自然咽不下去,此乃,本侯之失,来人,给单于换好酒好肉。”   狱卒垂着脑袋立刻出了牢房。   丘林赟的眸光顿时收缩,两眼放出噬人的冷光。   似乎要将苏劫给生吞下去。   丘林赟不停的骂,“苏劫,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你有本事,和我丘林氏明刀明枪的打一场,用此等手段,算什么英雄。”   苏劫冷笑道:“明刀明枪?英雄?单于此言,就不惹人耻笑?”   丘林赟整个脸颊一片通红,两眼都是血丝。   苏劫接着说道:“你也有脸于本侯谈明刀明枪?你以为,本侯不知你和燕国的勾当?”   丘林赟顿时呆住了。   他一直在想,燕国会来救他的。   而丘林和燕国的密谋,一直都是秘而不宣,针对秦国的图谋,怎么可能会被秦国知道。   丘林赟神色一变,顿时道:“燕国?狗屁的燕国,中原人狡诈,我丘林岂会于燕国有勾结,本单于如今这般境地,乃是中了你的诡计。”   苏劫摇了摇头。   笑道:“看来,单于还是不死心啊,其实,本侯有一件事没和你说,本侯并不想杀你。”   丘林赟顿时皱眉,道:“苏劫,不要以为本单于贪生怕死,落到你手里,本单于就没想过活,你想从本单于这里知道些什么,休想。”   苏劫道:“我知你此时心中之愤慨,难以抹平,然而,本侯想说的是,本侯不想杀你,其一是因为本侯知道,你丘林进犯我秦国雁门,并非你之主谋,其二,你丘林氏远在草原东垂,我秦国却在西垂,若不是万不得已,你岂会跨越如此之远,来挑弄秦国的虎须?”   丘林赟冷哼一句,道:“我不知你在说什么,如果,你不想杀我,那你打开牢门,放我出去便是,何必在此惺惺作态。”   苏劫终于正色,说道:“你以为本侯是靠一场飓风灭了你们部落?”   苏劫摇了摇头。   接着说道:“其实,丘林当灭,乃是必然,燕国毕竟是我中原大国,秦国燕国也是同盟之邦,当今天下,秦国最强,燕国最老,楚国最广,燕国不于秦国联手,难道还会选择你一个北方的部落国?天下人岂不贻笑大方?”   丘林赟冷哼一声。   默不作声。   苏劫的话,他是万般不信的。   燕国和他们联手,不就是畏惧秦国么。   秦国夺取了赵国的雁门郡,代郡,连接了易水的上谷。   丘林赟冷声说道:“秦侯的话,当真是不知所谓,你既不杀我,又不放我,莫非,你还对本单于有别的图谋?”   苏劫哈哈一笑。   随即道:“非,本侯对你有图谋,而是燕国对你有图谋啊。”   苏劫看着丘林赟撇过了脑袋,这才话音一转,道:“秦国,有兵甲百万,地域五千里,燕国?丹丸之邦国,全国上下,只求秦国不来犯,安敢犯秦国?燕国是不是告诉你,说我秦国内乱不修,丘林大可乘机攻打雁门,削弱秦国中原力量,对否?你以为,本侯为什么能在野狼谷灭了你丘林?不怕告诉你,那里地形是燕国暗中告诉秦国的,其早就告诉秦国,会暗中派人将我军偷袭丘林的军情告知于你,随即,秦国便可将计就计,灭杀丘林,其目的,不难迟疑,便是借我秦国之手,灭了尔等。”   “你也不想想,本侯岂会傻傻的率着五万人,进入野狼谷?又恰巧提前知道了那里的风暴,来灭你丘林?”   丘林赟顿时大愣。   苏劫说的对啊。   现在看来,那秦国士卒几乎人人都背着锄头。   为什么?   也就是说,他们早就计划好了,前往野狼谷。   怎么可能。   这一点,没人告诉秦国,秦国怎么知道,他们会埋伏?   丘林赟想不通的就在这里,明明是秦国来偷袭,他们来埋伏,怎么变成被埋伏。   苏劫哈哈一笑道:“看来,单于是想明白了,燕国借我秦国之手,左右逢源,其目的,昭然若揭,便是为了让秦国能够和你丘林彻底的敌对上,消耗你我双方的力量,燕国才能保安。” 第七百一十四章 伐燕檄文!消除二世而亡的隐患!   丘林赟浑身震颤。   两眼释放出不可思议的光芒,显现出他的疑惑和不解,还有满头怀疑。   丘林赟大喝一声道:“不可能,你修的离间,灭了我丘林,对燕国有何好处?我二邦相交八十多年,当年燕昭王时期,我丘林更是对燕国有大恩,不惜将提嫫和旋星都送入燕国,燕国岂能灭我丘林?”   苏劫冷哼一声。   “燕昭王?距今差不多有七十年了,也就你念念不忘燕国的信义?燕国自知不敌我秦国,一旦秦国和丘林交战,不管哪国胜,受益最大的便是燕国,即便各不胜败,也可消磨秦国和丘林的实力,如此两全其美之策,燕国岂会押注在你丘林身上?如今,丘林覆灭,燕国东可入辽东,北可占据广袤草原,我秦国鞭长莫及,然而燕国,有了你丘林的土地,便多了几分对抗秦国的资本,你以为本侯的道理说的可对?”   丘林赟双腿颤颤巍巍的跪下。   两眼无神,陷入了自我怀疑之中。   口中依旧含糊其辞的低声道:“我不信,我不信!你骗我,你骗我!”   苏劫冷笑道:“骗你?你一个阶下之囚,本侯为什么要骗你?你若不信,对了,你只需要知道一件事,本侯就问你,燕国是不是和你说,李牧已经死了?”   丘林赟抬起头,愕然的看着苏劫。   其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苏劫后退一步,道:“李将军,想必丘林单于也和你认识,怎么来了这么久,硬是没有看到你呢。”   丘林赟吓得连连后退。   目光这才看向苏劫身后的人。   吓得大吼,指着李牧道:“你,你,你!!!”   李牧换了一身秦国的戎甲,此前,丘林赟神魂大失,自然没有注意,而此时,面前的人,虽然看起来更为威武,但轮廓之下,不是李牧是谁?   李牧冷道:“燕国不如此和你说,你岂敢来犯雁门?”   “你没死?姬丹分明于我说,你已经死了!!”   李牧道:“当年,你和单于王等二十余部落联军六十万,本将记得你最先逃离,让本将好生遗憾,想不到,岁月不多,你真成了阶下之囚,命运注定,你怕是难以逃离了。”   丘林赟差点昏厥过去。   苏劫真的没有骗他,是燕国在骗他。   燕国说李牧死了,秦国根本就没有余力进犯草原,若是知道李牧还在,他怎么敢来,那李牧麾下的飞骑,比他们草原上的骑兵还有迅捷。   李牧的战法,更是草原上不具备的战法。   丘林赟嚎啕大哭,道:“该死的燕国,天杀的燕国,你们居然合起来骗我,奸诈的中原人,我丘林的儿郎们死的冤啊。”   良久!   粗狂的汉子终于停止了抽泣。   苏劫道:“现在,你该相信本侯的话了吧,燕国无信无义,罪可当诛当灭,不思丘林和秦国的恩德,居然背后难,如此昏聩,苍天必谴,本侯必伐,天下无一人敢说半个不字。”   丘林赟厉声喝道:“灭了燕国,灭了他,苏劫,你说的不错,丘林攻打雁门,乃是燕国的密谋,其细谋,我可以和你说,全部告诉你,我丘林虽灭,但本单于也要让燕国的无信无义,传遍天下,为天下唾弃,为我丘林的儿郎报仇。”   苏劫点点头。   随即,将准备好的绢帛递了过来,道:“伐燕檄文,传告天下,本侯便交给你了,到时,你我二邦的檄文本侯会同时送至蓟城,亦会送往齐国,楚国,等到灭燕之后,本侯放你一条生路。”   丘林赟神色一愣。   随即如死灰一样的眸子复燃。   随即,一口咬破手指,在绢帛上书写起来。   匈奴是没有文字的,只有语言,在汉时,北方的游牧民族所用的字都是中原字,所以作为大型的部落单于,对中原字都是熟写的。   李牧和蒙恬,看着苏劫。   此刻,不由握紧了拳头!   不错,上将军是在找一个理由,伐燕的理由,同时也要让燕国为天下人唾弃,为天下士子所公愤,一旦被燕国的士卒所知道,燕国居然如此做,那必然会士气不振,秦国心怀怨愤之下,携带着天下的民愤和民心,轻易的便可攻克燕国。   这便是苏劫的诛心之谋!   有了这份血书,谁敢帮燕国,燕国臣民,谁抬得起头来?   幕府聚将,这灭燕大计,已然在雁门关展开了商议。   大将是谁?   李牧和蒙恬要镇守雁门关,不可妄动,   除此以外,最重要的事情出现了,灭燕,怎么灭,是灭其根基,还是只灭宗庙,听起来没什么,但是这其中区别就非常大了。   随后,雁门关信使快马穿梭回咸阳,将燕国对秦国的谋害,以及人证,物证,尽数详细道明。   咸阳宫大殿。   嬴政紧锁双眉,数日前,雁门大胜,苏劫和李牧纷纷击溃十万部落大军,朝野振奋。   无人敢说李牧半个不字。   可谁也没想到,这几日之后传回的消息,居然如此让人寒心。   章邯等人纷纷请命,要灭燕报仇。   如今的秦国,不缺粮食,亦不用担心,楚国和齐国出兵攻打,燕国居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拈秦国的虎须。   当然,嬴政表面愤怒。   实则内心暗自大喜,此前,不得已和燕国联盟,二国都是面里含笑,暗中背刺,在说了,苏劫早就告诉过他,北方的胡人攻打秦国和燕国有关。   想不到,居然还被秦国直接给抓了把柄,这都不下死手,那就不是嬴政了。   嬴政两眼紧紧锁在手里的竹简上,脑袋里深刻的思考这帛书上所言明利害。   群臣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嬴政冷声威严的道:“燕国是有八百年根基的西周老诸侯,其傲慢矜持天下闻名,寡人早就想到,其国不可能真正的臣服于我秦国,太傅上书所言,燕国曾经以赵国之强力抗秦,以赵国为屏障山东,燕国尚不记恩,屡屡背后难,如今,更是以事赵之心来斡旋秦国之政,如此昏政庙堂,何能臣服于老诸侯眼中的蛮夷之秦国?王翦何在?”   王翦从将军列走出来。   如今,整个秦国上下,除了上将军苏劫,唯王翦一人为大将,其余将军无不低一筹。   “臣,在!!”   王翦威严的声音充斥在大殿,杀气肃然。   嬴政说道;“以将军之见,灭燕之战,国策如何定之?”   嬴政的话无疑已经定了纲调,那就是战,那就是灭了他们。   王翦半点不犹豫,拱手说道:“燕国素来贫弱而矜持,昏眛而痴狂,此乃燕人为政之风也,我大秦虽于此阿谀之国邦交斡旋虽可,但不能过于当真,上将军所言,臣深感认同,以臣所见,当此时下,秦国列强于天下,更不能松懈国人战心,臣愿率军覆灭燕国!”   嬴政闭眼微微点头。   喃喃说道:“将军所言,甚合寡人之意!不过,这大将人选,非寡人可定,而是太傅来定!”   一时间。   章邯,召平,赵佗,王贲等人纷纷请命。   嬴政笑道:“这大将在选之前,太傅有一个问题,让寡人代为转达,谁说的对,谁便是此灭国之战的大将。”   众将军纷纷道:“请大王询问。”   【领红包】现金or点币红包已经放到你的账户!微信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领取!   嬴政站起身,缓缓走道案几之前。   摊开书简,问道:“此次攻打燕国,诸位以为,是攻城下地而不坏敌国便可,还是击溃燕军,又不全歼燕军可呢?”   乍一听。   这个问题对他们来说,其实很好回答啊。   章邯想了想,率先说道:“大王,臣以为,上将军所问必有其深意,其意定然在对秦国后续国策之利害,名其利害,方可警示。”   章邯的话。   无疑是让众人明白过来。   太傅不可能平白无故来问个这样的问题,那必然是要让大家知道什么。   嬴政饶有兴趣的说道:“章将军但说无妨。”   章邯说道:“此前,包括秦国在内的各国间战事,都带有破坏敌国根基的使命,就说司马错将军破六国合纵,焚毁天下第一粮仓敖仓,白起攻楚,火山醴陵,乐毅破齐,尽掠其财货,凡此等等,皆为战国兵争之重点,从战事上来说,这么做,得利多,然而,其害也尤为明显,徒惹人怨,便如当年邯郸保卫战,诸位应当熟知。”   群臣纷纷点头。   白起王龁都没有打下邯郸,这是事实。   为什么。   邯郸的百姓功不可没,秦国灭赵的根基,坑杀,杀民,毁田,在赵人眼里那是无恶不作,断其粮,毁其庙,确实给了赵国无法恢复的打击,但同样天怒人怨,让赵民易子而食都不肯投降。   章邯继续说道:“上将军第一问,必然是想说,今日的秦国一定能一统天下,那现在所攻打的区区燕国所占有的土地人民,实际便是日后于我等同处一国的人民,如此,自然不能无所顾忌的烧杀抢掠,毁其根基,否则,必为日后大秦埋下祸端,然而,其害便是,一旦如此来做,秦国必须要改变这样的战法,就意味着要重新建立军法,来实现这种由掠夺转向灭国的转变,其中艰难,自不待言!”   朝堂上都是聪明人。   燕国太老了。   哪一个诸侯国,都没有他老。   历史上,哪里反抗秦国最凶,那就是燕国地界。   这便是隐患。   否则,岂会二世而灭。   王翦忽然道:“上将军拥有天下之心,已经越了前代的司马错和白起,末将等已然明白太傅之心。”   王翦这样的话,满朝无一不认同。   现在秦国已经不再是白起和司马错士气的攻城掠地了,而是一统天下的灭国之战!用简单的话说,就是这是秦国目前即将面对的长策大略。 第七百一十五章 秦国,燕国!谋而后动!(二合一)   嬴政内心赞赏,看着章邯等一干踊跃言说的少壮派将军,笑道:“诸位长策不拘泥,寡人由衷为诸位感到高兴!”   嬴政停顿了少许,接着问道:“那此次若是寡人征伐燕国,即是太傅所问,我大秦是击溃敌军,还是不必全歼敌军?诸位但说无妨,王绾,你也可以说说。”   将军们这一边,思想觉悟还让嬴政放心的。   如果按照以往,齐国并立,强弱环视,但如今的局面和以往却是大大的不同了。   天下就剩下四个国家。   秦国也不想在看到出现一个像赵国那样有着无比凝聚力的敌国。   王绾略微思考,于是说道:“大王,秦国为耕战之国,以斩记功为根基,已延续一百余年,此等律法之基础,固然在于激励士卒战心,同时,也在强烈的强调秦国的战法,本就是一种完全彻底的斩歼灭之战,长平大战,白起大军一举摧毁赵军五十余万,俘虏二十余万而坑杀之,其根本,深藏在这种全歼敌军的酷烈战法之中,臣以为,今日的秦军,确实不能再如此了,真要说理由,也只有一个。”   嬴政道:“何等理由?”   王绾继续说道:“所有作战国的军兵人口,都将是秦国的臣民,都将是未来一统大国的可贵人力,恣意杀戮,只能适得其反,不仅给未来一统大国留下无穷后患,即便统一之后,这等祸患能给大一统的秦国带来什么样的伤害,更是我等今日无法预料的,但是,若是思虑前后之顾虑,对现在来说,素以斩歼灭战为根基的秦军,若要变革,其难度是异常之巨大,此方权衡,非一日可定夺,上将军有此二问,其深意必然是在警醒朝堂,欲未雨绸缪了。”   王绾的话。   无疑也同时获得了大部分人的认同。   王翦忽然神色一亮,顿时上前一步,说道:“大王,臣知道该怎么做,臣知道上将军的用意了,若是此事能成,我大秦必能再次开疆拓土,不费一兵一卒。”   嬴政立刻神色一亮,满朝哗然,道:“将军快快说来。”   王翦说道:“春秋战国以来,列国战事频频,八成在战事之前,多会考虑此战各种因素,用以决定是否开战,若对己方不利,则应多方寻求避战,然则,一统天下之战,和灭国却大有不同,无论敌国是否好打,无论能够抵抗,这战都必须打,对秦国来亦然,若不能摧毁敌国之抵抗力,否则,敌国必然不会自己降服,惟其如此,不经大战灭国,亘古未有,春秋战国八百年来就诸侯一百余国,其不战而灭国的,更不可能有了。”   章邯赵佗等人,也纷纷点头。   确实如此。   哪怕就是昔年弹丸大小的陈国,面对如此巨大的楚国,都是打,打不过逃,找了新国都再打。   可是若是换一个方式,楚国未必是因为要灭你来打陈国,陈国会誓死抵挡吗?   这就是在战事以前的权衡。   王翦接着说道;“兵法所运,‘不战而屈人之兵,上之上也’,然而,此战法只适用于在战国之间相互对抗的局部战中,才有可能实现,譬如以强兵压境,迫使对方不敢大战而割地求和等等。可是,若是放在灭国之战中,事实上是不可行的,也就是说,要一个国家灭亡而又企图放弃最后的抵抗,至少,亘古至今尚无成例,夏商周三代以来,没有不战而能一统天下者,那么,如今大王欲对燕国用兵,到底是灭国之战,还是讨伐不义之战,若是前者,无路可选,若是后者,便可迫使燕国割地讨降,大王以为呢。”   秦国的朝堂上顿时安静一片。   鸦雀无声。   方到此时,众人才意识到苏劫谋略之长远。   忽然,嬴政将手里的书简再次打开,连连拍手,连道三声好。   让群臣莫名其妙。   忽然,熊启说道:“王将军,如你所言,秦国确实可以以讨伐不义的名义,逼迫燕国割地,上将军想必必然是为了谋夺燕国的易水要塞和督亢粮仓,可是燕国是否会答应先不说,我秦国攻打燕国,此次的名义是讨伐其背后不义之行为,哪怕就是燕国答应了,秦国不费一兵一卒得到这两处重地,可是,难道日后我秦国不准备灭了燕国吗?若是那时,秦国还有什么名义来昭告天下攻打燕国呢?以两地而失燕之一国,孰轻孰重?”   王翦顿时皱眉。   现在秦国,已经恒强于天下,不可能不顾名声,随意的去攻打别的国家。   春秋战国以来,夏商周屹然,即便诡计来去横飞,但突然出兵去打你,苏劫也是不敢这么做的。   当年三晋和秦国虽然老有征战,那是因为四国恩怨太多,随便撤一条都能出师有名,但是,燕国不同。   燕国除了和齐国相互经常打架以外,和秦国没什么世仇。   可以说,孝公在的时候,燕国还在东海钓鱼!   嬴政接口说道:“谁说秦国没有理由?我秦国得了督亢易水,你们以为就结束了?还有一场大戏等着燕国送上门了,太傅思量,当真匪夷所思啊!原来,太傅要的是蓟城。”   “什么???”   一百余臣子瞪大了眼睛看着嬴政。   还有?   怎么可能?   王翦亦觉得都不可思议。   嬴政将另一密信郑重的收好。   立刻说道:“寡人决定,向燕国起不义之战的讨伐,传寡人国书,命燕国割据易水和督亢,否则,寡人,必灭其宗庙,以正天下视听,此次伐燕主帅,寡人便交托于王翦,你抽调颍川,上党,关中,合二十万大军前往雁门关。”   群臣看到嬴政已然笃定,自然不在多言。   也就是说,大王还是决定要迫使燕国割地了。   “大王英明!!!”   王翦忽然说道:“大王,臣不明?为何上将军要取蓟城?这我等如何来的名义?”   其实,燕国的地域还有辽西,辽东,取了蓟城,虽然不至于获得了燕国所有的土地,但是,也等同于灭国了。   除非迁都。   嬴政哈哈一笑道:“恕寡人不能细说,但是,寡人问王将军一句,若是王将军要攻打蓟城,需要多少兵马?”   王翦想了想,还是保守的说道:“燕国有易水天险,上谷重地,若是陈兵在此,我秦国大军不可能借道齐国,只能硬打,非四十万难以打到蓟城。”   嬴政又说道:“那若是督亢和易水这天然的屏障是我秦国的,那打蓟城容易否?”   王翦顿时说道:“大可直捣黄龙!别无二途。”   嬴政道:“圣人岂会长居屋檐之下,燕国会如何做?”   一时间。   满朝顿时思绪飞起。   不管怎么说,也就等于,燕国的蓟城没有半点屏障。   秦国不取,燕国又岂敢久留?   顿时,朝堂哗然。   赵佗章邯,等人相互看了一眼,难掩惊愕之情:“上将军谋划,匪夷所思,当真匪夷所思啊!!!”   十日之后。   雁门关,幕府聚将,苏劫垂坐在上,手里捧着秦王嬴政的手书,李牧,蒙恬,赵长戈,王翦,分立左右,静静的看着。   苏劫将书简放在一边。   王翦拱手道:“上将军,朝野上下皆已明白上将军之用意,大王已然下令,此次以讨伐不义,对应燕国,如何行事,大王只说战而有度,其余之事上将军自遣,末将等尊令行事。”   苏劫笑道:“王将军乃是此战主将,本侯也就为你做些寅卯蒜皮之事!”   王翦一番谦逊。   苏劫这才下令说道:“明日辰时,王翦为主将,蒙恬为副将,你二人集结雁门和关中调遣大军,功绩四十万,陈兵上谷西面三十里处。”   二人顿时起身,“末将得令!”   苏劫接着说道:“一旦我大军一动,燕国上下必然人心惶惶,派遣使者前往继承,将吾王国书和本侯的檄文交到燕王手里,大军压境之下,本侯料定,其必然会被迫献出燕南之地及易水,此等大功,算你二人身上。”   王翦和蒙恬顿时大喜不已。   燕南,就是督亢。   苏劫转了一口气,说道:“不过,本侯的目的,并非只在此处,燕国献地,必会有后策更进,我等须防备在前,燕国若是有所他图,王翦便可随时攻燕。”   众人纷纷点头。   苏劫看着蒙恬问道:“让你准备的檄文如何了?”   蒙恬顿时知道苏劫的意思,立刻回应道:“已命文书,整理妥当,上将要求此番所应,燕国若想求和,除了献出督亢及上谷,还要将此次联合外族侵害中原的主谋张良交出来,此事以写入檄文之中,到时天下人便会知道,联合外邦除了燕国还有这个韩国余孽,中原上下,必不会有此人的容身之地。”   苏劫顿时心情大好。   别怪他要搞张良,把他的名声给弄臭。   博浪沙刺杀始皇帝,及辅佐刘邦推翻大秦,此人可是主力军,虽然苏劫也很欣赏此人,但是,军国之争哪有是非对错,只有成王败寇,只能说,各为其主。   苏劫站起身,道:“定国棋定国运,终于也到了收成的时候了!”   环顾苏劫和燕国下定国棋至今,回忆起来,当真是好大一盘棋。   环环相扣,一计扣一计。   ……   秦国大军四十万,兵临上谷。   随即,雁门关使者,朝着八荒四野而去,所过之处,讨伐燕国檄文瞬时传开。   大致就是这么几件事,秦国被燕国欺负了,燕国勾结外邦对付秦国,张良出的主意,他是韩国余孽,秦国要补偿精神上的损失,各国谁帮燕国,谁就是勾结外邦的帮凶,别怪我秦国来找你麻烦。   在说了,我秦国受了这么大的委屈,都不是灭国去的,就是要两块地和一个人的人头做补偿,已是仁至义尽。   还有丘林赟单于这个人证的血书。   燕国两面三刀,暗中吃好处,乃是天下最最大的邪恶,无信无义之人,有辱周王室的名声,为草原各部落所不容。   随即。   庶民惶惶,庙堂惶惶,燕国朝野彻底慌乱了。   朝堂上,燕王喜扬天长啸:“寡人的燕国啊。”   堂下,百官垂,瑟瑟抖。   秦国的使者送了国书和檄文便走了,只说了一句,三日没有答复,便大军压境,覆灭燕国,不死不休。   对的,秦国要和燕国不死不休。   恰好,今岁乃是燕王喜即位第二十八年,距离短暂强盛的燕昭王时期,已经过去了快六十年,从燕昭王至今,燕国从高峰滑落到了低谷,五十二年间,经历了四代燕王,为燕惠王,燕武成王,燕孝王及燕王喜。   四代传承,一代不如一代。   燕惠王继承了燕昭王之位,以骑劫换乐毅统帅燕军灭齐,结果被田单以火牛阵大破燕军。   充斥,燕国开始从高峰跌入低谷。   燕惠王心胸狭隘,屡屡激化朝政,继位七年就被丞相公孙操动兵变给撸死。   其后,燕武城王继位,十四年中几乎没有任何建树,真要说武成王,其一生也就两件事,其一,即位第一年便遇见了韩魏楚三国攻燕,勉力支撑着没有破国,其二,即位第七年,遇齐国安平君田单伐燕,燕国丢失中阳之地,也还是没有被齐国攻灭,仅仅两件事却被一班逢迎之臣大势颂赞,死后更是谥为‘武成’,由此足见,燕国朝野已经将自保作为莫大的功勋。   至于更后来的燕孝王,继位三年便死了。   若不是宗庙记载,后世根本就不知还有这么一个人。   这也便是苏劫为什么断定,你只要不动灭国战,燕国就会割地的原因。   姬丹垂着脑袋,满头冷汗。   他因为坐在姬喜的左侧,所以两眼只要微微抬起,就能看到姬喜案几上的檄文。   还有丘林赟的血书。   那是格外刺眼。   燕王喜怒视了姬丹一眼,便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件事,本来就是他知道的,也是他许可的。   责怪下来,也不是解决办法啊。   姬喜看了一圈,道:“诸位,以为如何对应现下燕国的困境啊。”   群臣唯唯诺诺,不知如何开口,一个个不由将目光都瞥向了姬丹。   宋如意见状,立刻说道:“大王,燕国眼下时运不济,割地请和,至少秦国不会大动兵戈,为今之计燕国被列国所唾弃,只能服软,在寻日后图谋啊。”   “是啊是啊,宋将军所言甚是,大王,切莫于秦军对敌啊,否则,我燕国长驱国策还未完成,就要灭国了。”   “当年,武成王面对三国联军,半点不虚,如今秦国虽强,但如何比得过当年的三国?以老臣看,大王不如出兵于秦军对决,我燕国自有上天护佑,岂会惧这马官之后?”   朝中臣子一片争执。   很大一部分都认为,不用害怕秦国,不割地又如何,三国当年都灭不了燕,廉颇兵临城下,赵国也灭不了燕,难道,今日秦国就能灭燕。   姬喜稍稍安定了一些,看着姬丹,问道:“姬丹,此事,也是因你而起,你以为如何?”   姬喜略微一想,随即说道:“儿臣以为,我燕国自然是不惧秦国的,但是,这割地到不是不可以考虑。”   群臣看来。   姬喜顿时问道:“此话怎讲?”   姬丹道:“此前谋略,既然被秦国知晓,如今更是传遍天下,燕国若是以兵争抵抗,那日后,谁敢相信燕国?可是一旦燕国给了地,赔了礼,那这事,就算是彻底的一笔勾销,秦国也不可能再作文章,其他两国我燕国也可以有话交代。”   宋如意道:“太子,可是,一旦给了燕南和易水,那蓟城便直接暴露在秦国的眼皮底下,即便其无所名义攻打,但我等岂不是日日如芒刺在背,安能寝寐?”   姬丹顿时看着群臣,目光一正,说道:“诸位,我大燕至召公立国,危绝者不知几数次也,可谁灭了燕国?没有,一个没有,凡欲灭燕者,终归自灭,何也?天命使然也,德行使然也,赵国不强大么?燕国攻赵多少次,没有胜过赵国一次,可他赵国,纵然战胜,又能奈何?终归还不是自家灭亡,我祖燕昭王破齐七十余城,尚且没有灭齐,他秦国,能灭我大燕?不能!”   “秦军纵然占我督亢,我还有辽东,还有长白关,照样聚兵存国!其后光复故地,依旧还是大燕国,我大燕国立国八百余年,是周天子王族唯一的主干余脉,天命悠归,秦国奈何我?我燕国自然会化险为夷,所以,诸位不必慌乱。”   “易水和督亢即便给了秦国,看似蓟城在其眼皮底下,但是,秦国敢取吗?别忘了,长白关一日尚在,便一日盖压天下如泰山,秦国岂有不知?”   一时间。   姬丹的话仿佛给满朝喂了一颗兴奋药。   一个个顿时一扫此前之阴霾。   “太子方略,令老臣大振心志啊。”   燕王喜哈哈大笑,道:“子能振作,老父欣慰之至!!”   良久之后。   姬丹这才说道:“父王,关于割地纳降,乃是儿臣一家之言,倘若秦军遵守诺言便好,可是,秦军若是接受了燕国的条件,依旧要兴兵攻打,也不可不防,到时,一旦出现兵事,长白关大事便会耽搁,所以具体如何决断,此事,儿臣想回府之后于门下商议,明日,于诸君再行定夺,君父以为可行?”   然则。   在姬丹看来,现在最关键的便是,檄文中提到的,关于把张良交出来,如何来处理。   当夜。   姬丹在府中来去不安的走动着。   半刻之后。   敲门声,樊於期走了进来。   姬丹一见,立刻迎了上去,将大门关好,道:“兄长,眼下有一事,孤难以定夺,却关乎燕国的安危,不知兄长可有何良策?”   樊於期正色道:“太子所言何事?”   “张良到底交不交给秦国?” 第七百一十六章 风萧萧兮易水寒!刺秦!(二合一)   樊於期盯着姬丹半刻。   姬丹不由面色一红,樊於期问道:“此事其实并不难决断,只是,兄长也想问你一句,你可如实来说,太子是想交,还是不想交?”   姬丹一时间神色变幻不定,眼色有些飘忽的朝着左右看去,“这,这!孤也难以……”   樊於期打断说道:“太子,此间并无二人,太子的意思若是连兄长都不清楚,如何给太子寻得良策呢?”   姬丹长叹一口气,说道:“此前,秦国要太子嘉,燕国以各种条件推诿,勉强让秦国满意,如今,秦国抓取了我燕国的把柄,更是传报天下,若是孤在一意孤行,怕是会给燕国带来巨大的灾难!”   樊於期哈哈一笑,说道:“太子既然已有决断,为何还有此顾虑?”   姬丹说道:“兄长,我姬丹年少便在赵国秦国为质子,如今,好不容易回到了燕国,数年来,以义为立身之本,志在囊括天下良才,张良亦乃韩国张平之后,博学而广识,后走投无路下投奔于我,天下人无不赞扬孤的做法,若是因为秦国的胁迫,孤这般将其送走,或者说直接交给秦国,那日后,我姬丹何以立足?”   姬丹说白了,就是爱惜羽毛。   樊於期沉思许久,忽然道:“兄长有一计,可让太子无所顾虑,将其交给秦国。”   姬丹闻言,神色大振,立刻盯着樊於期狰狞的脸颊。   ……   姬丹召集了秦舞阳,赵成,张良,与之同在的还有樊於期。   宾殿之上。   众人面色沉重,秦国四十万大军陈列在上谷,檄文传告天下,燕国上下哪个不人心惶惶。   姬丹眼眸红,缓缓收住泪水,道:“诸位,燕国大难,秦国兵临边境,我燕国长驱大策尚未成为国之根基,孤心中哀痛,让诸位见笑了。”   众人出言安慰。   姬丹长叹一声,道:“当年,凡天下之战国七,而燕处弱,独战则不能,有所附则无不重,百年以来,燕国南附楚,则楚重,西附秦,则秦重,中附韩魏,则韩魏重,苟且所负之国重,此必使社稷之重,而今时,燕国北附求不来外邦,南方齐楚更是避之三尺而唯恐不及其余,这等局面,已是燕国独力为战之局面,孤无所良策,只能屈辱附秦欲斧刃之下。”   说完,姬丹对着在场众人,深深的稽拜下。   张良叹息说道:“太子其实不用如此悲观,当下燕国之局,便是孙膑复生,怕是也难以解围,只说苏劫此人太过匪夷所思,居然生擒丘林赟。”   张良继续说道:“燕之献地,诚存国之术也,然则,秦之此战,非为灭国,原在惜兵止战以安天下,此愿,燕国同样如是,权衡之下,有何不可为之?”   秦舞阳忽然道:“张良,可是一旦将燕南给了秦国,那燕国便时刻立于秦军刀斧之下!这,怕是秦国本来的打算。”   姬丹等人相互看去,纷纷点头。   张良接着说道:“此次,秦军临战,未必会挥兵直进,而燕国只须以王师以吊民罚罪之道,便可进退有致。”   “吊民伐罪?”   张良点点头,道:“燕国让出燕南,易水,燕国之民成为秦国之民,燕国乃是中原最为古老的王家,百姓无不以燕民而自豪?而秦军素来占据一地,便徭役苦民,此乃秦法之害,燕民苦秦之下,岂有不怀念故国的道理?到时,流民一旦四起,便会大势逃往燕地,而无法逃离者,只要稍加煽动,必然使两地大乱,天下之土,有德者居之,此时,对燕国不利的名声立刻便会扭转过来,燕国便可以以吊民伐罪之师,解救燕民之苦为由,夺回燕南及易水,此时局面,便是秦国不敢冒然攻打蓟城,而燕国却能随时攻打秦国,吊民伐罪,秦国之害也,由民而起,非因燕而起,燕便可以解救万民为由,可再举联合齐国楚国,秦国岂有不惧?又何来攻打燕国的理由?”   “嘶……”   “好一个张良!”   秦舞阳直接感叹道。   秦国占据了两地,你讨伐燕国的理由已经没有了。   你还敢打燕国,其他两国就会来帮忙,可是,一旦燕国用了吊民伐罪,让燕国的百姓因为怀念故国而出现大乱,那燕国便可号召王师,收复失地,这个理由极其好。   姬丹心头震撼。   一时更加舍不得张良了,心中不由左右为难的看向了樊於期。   谁能想到,燕国在这个时候,并非到了绝路,而是以退为进,当真一个厉害的张良啊。   这样的人,难怪秦国要杀之而后快。   众人也不由心中一片振奋。   忽然,樊於期一盆冷水泼了下来,顺带着将姬丹的犹豫再次泼了个干净。   樊於期道:“恐怕,公子良所谋,怕是只能望月空叹了。”   众人不解的看来。   吊民伐罪,秦之恶疾,如何会不成?   樊於期起身,对着太子拱手道:“太子让我扺掌燕国的间人,不久之前,在秦国的间人传回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   樊於期道:“秦国已然深知秦法之害,欲以王道宽法,不久之前,秦国就对新得的土地,以及列国的余民如何治理一事上,做了争论,秦王更是下了诏令,秦国日后所伐土地余下之民,皆宽而厚待,不可以歼敌为重,其军中变法虽难,但至少一点,秦国的大军不会在扰民,既然如此,何来吊民伐罪?秦国朝中,苏劫,王绾,韩非,李斯各个都是帷幄社稷之臣,岂会不知秦法接下来之害?”   张良顿时色变。   如果这样的话,那燕国的可谓是四面皆敌了。   连攻打秦国借口都在也找不到,除非秦国主动来攻打燕国剩下的土地。   姬丹问道:“兄长,你的意思是,我燕国在也没有机会了?”   樊於期长叹一声,走了几步,目光在众人的注目下环视了一圈,说道:“非也,以在下看,要对付秦国的办法,不仅有,而且,还能改变天下的格局,真正让燕国强大起来。”   张良,秦舞阳等人纷纷震颤。   姬丹忍不住问道:“兄长,既有此良策,为何还不说出来。”   樊於期看了看张良,说道:“公子良于秦国有不死不休之仇,秦王更是将公子的国家给覆灭,逼死了公子良的父亲,韩国宗庙苟存十丈之地,苏劫又是重金,封地,悬赏公子良人头,公子良多年孤身漂泊,如之奈何?”   张良听到这里,不由心中万分痛楚。   随即道:“张良每念及此,常痛入骨髓,所难处,生趣全无,复仇无门,惶惶不知何以自处。”   樊於期又道:“若有一举,既可解燕国之患,又可复公子良之仇,公子良以为如何?”   张良顿时站了起来,目光大亮,急切的问道:“此举何举?”   秦舞阳,赵成更是面面相若,惊愕的看着樊於期。   姬丹的心脏砰砰直跳。   整个大殿瞬时安静,落针可闻,众人的呼吸声都不由加重。   樊於期一字一句,狠厉的眸光似乎看着西方的咸阳。   说道:“咸阳宫一展利器,血溅五步,天下缟素,人生极致也,岂不痛哉,快哉!”   “啪……”   姬丹的手有些抖,直接将手里的佩玉跌落在地上,摔成了无数的碎片。   即便是赵成,都不由背脊冒着冷汗。   姬丹颤颤抖的说道:“杀,嬴政?”   张良骇然深吸一口气,杀嬴政,他自然想杀,可是,嬴政岂是好杀的!   樊於期继续说道:“自春秋之世,大国之王崩于刺客者,也非无所前鉴,当年,曹沫劫持齐桓公,为刺客之典范,为亘古未有之壮举,秦王一死,复公子良之仇,除燕国及天下之患,岂有他哉?国力不济,大军驽钝,若是效仿专诸刺缭,今日刺秦,便可消除祸患之根基,然,此虎狼不除,世无宁日,岂有二途?”   一时间。   众人半点声音说不出。   赵成忽然问道:“刺秦?先生当真胆魄惊人,不过,秦王千军万马护卫重重,谁去刺?如何刺?”   樊於期顿时说道:“此次,秦国命使者前来燕国,出了割地,还要现人,刺杀秦王,当然这个献出的人来做。”   “谁?”   “公子良!!!”   张良顿时惊愕不住的立起身来,心脏狂跳,道:“这是秦国的条件?”   秦舞阳更是两眼欲裂。   他看着姬丹,道:“太子,这?张良乃是我燕国臣子,岂能交给秦国。”   姬丹羞愧的无以加复。   只能愧疚的垂着头。   樊於期立刻说道:“张良,你乃惊世之才,燕国面对的敌人,燕国本身的局势你应该了然在胸,而且,太子知道你的志向不在逃亡,而是复仇,燕国不交出你,便无法抵挡秦军的攻打,到时,燕国依旧会国破家亡,但是,交出你,亦非燕国所愿,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你刺杀秦王。”   不等张良说话。   秦舞阳立刻走了出来,对着姬丹拱手道:“太子,张良文弱一书生,如何刺杀得了秦王,如果真要如此行事,秦舞阳愿刺秦欲咸阳宫,而且,就算燕为秦国所逼迫,燕若能容张良,张良便居于燕国,若是容不下,那便送往他处,让秦国自行去抓,于燕国何干?”   张良愣了半刻,声音低沉的说道:“秦兄,不必在说,这是秦国的条件。”   秦舞阳继续道:“张良,你是我带来燕国的,岂会让你来承担燕国的社稷,这是那般道理。”   张良怒吼道:“可我如今也是燕国的上卿。”   “你!!!”   秦舞阳怒道:“张良,你也未免太过天真了,刺杀秦王,别人可行,唯独你不行。”   秦舞阳接着道:“你是秦国要的人,送你去秦国,你便是阶下囚,你的身份如何接近的了秦王?到时,你还未见嬴政,他便会一声令下,你便人头落地,何来刺秦?”   樊於期说道:“秦舞阳,此次,我燕国献地,必须要送上地图上殿,而张良虽然是秦国的仇人,但非我燕国的仇人,不仅不是仇人,张良更是我燕国的上卿国士,此番献地,我燕国无奈被迫答应,但敬献地图之人的身份,为何不可让张良担任,既然张良能担任,那为何不能上殿?”   “秦国确实要张良,我燕国不会给秦国,因为张良会以国士的身份离开燕国,天下人看来,燕国并没有放弃张良,但是,天下人都知道,秦国是一定会杀了张良,可张良一日不敬献地图,秦国便一日不敢动手,一旦张良上殿,便可一举刺秦,为天下消除祸患,虽然舍身,但也成天下大义,为天下敬仰,秦王一死,韩赵魏,必然死灰复燃,天下再次七国并立,千百年后,亦会传扬张良刺秦之名,此事,就是我,也愿意去做。”   樊於期的话。   让所有人瞪大眼睛。   燕国没有放弃张良,反而让张良做为国士入秦。   秦国要对付张良,那就是秦国自己的事情了。   于燕国就没关系了。   而且,即便要对付,也必然是在刺秦以后,那时,秦王或许都死了。   张良面无表情,但眸子的火光,也确实开始熊熊燃烧,人都惧死,但是,他一想到,秦王政能亲手的死在他的手里,这样的场面,顿时让他浑身沸腾。   秦舞阳立刻咬牙道:“不对,不对!!!秦国知道张良入秦上殿献图,秦国安会不做防范!”   樊於期接着说道:“谁说上殿的张良就一定要叫张良!以假乱真,以真换假,就是一个名字而已。”   “这!!!”   张良不由目瞪口呆。   樊於期道:“敬献地图的乃是真的张良,难道就要不能叫其他名字?至于国士张良,只要秦国接受了地图,我燕国便绝对送到秦国,可是,那个时候,秦王一死,还理会得了这些?”   秦舞阳无话可说。   秦舞阳面容扭曲,道:“可是,刺杀了秦王,秦国怕是要灭了燕国!”   张良顿时道:“不会!因为,秦王是张良杀的,是韩国的余孽杀的,和燕国有什么关系,这都是张良自己的主张,于燕国无关。”   张良停顿了一下,道;“此计,当真绝妙,可解天下之患,亦解燕国之难,亦报张良之仇,唯舍张良一人性命,试问,还有比这更好的计策了吗。”   众人纷纷垂头。   秦舞阳更是难掩愧疚。   姬丹眼角泛起泪花,道:“公子良真上卿也!奈何燕国危难,竟使公子秽行隐身,此无奈也。”   张良是秦国点名要的,燕国岂敢一而再,再而三的违背,既然如此,那就刺杀秦王,秦王一死,万事皆休,不仅杀了秦王,秦国即便要怪罪燕国,可燕国也有话说。   因为这是张良自己隐藏不住仇恨,自己杀的。   至于张良在燕国的名字,确实早就改了。   现在的张良,在燕国的名字叫荆轲!   也是为了瞒过秦国间人的耳目!   张良走上前来,此时,两眼已然散着冷然的光色。   张良稽道:“太子,张良愿刺秦!”   姬丹垂泪道:“是孤对不起你。”   樊於期叹了一口气,道:“公子良大义,你放心,此次我燕国送你去秦国面见秦王,会要求秦国以九宾礼相迎,到时,必能助你杀了嬴政。”   九宾礼乃是周王朝会见天下诸侯最大的礼仪。   九宾便是指,公侯伯子男,孤卿大夫士九等宾客。   而且,九宾不能携带兵刃上殿,不能带甲士上殿,以展示王朝对天下诸侯的礼遇。   那个时候,秦王虽然有兵刃,但却是礼仪性的秦王剑。   根本就难以用来对敌,而且,秦王剑极长,短时间,剑都难以拔出,若是张良突然杀出,根本就来不及防御。   近距离下,有死无生。   秦舞阳似乎下了极大的决定,立刻对着姬丹拱手道:“太子,张良是我带来的,如今,为了燕国去刺杀秦国,秦舞阳岂能甘居人后,此次刺秦,秦舞阳愿意作为副使同往!”   姬丹心中大为震惊。   要知道,这可是有死无生啊。   秦舞阳作为秦开的孙子,在燕国也极有威望!   姬丹也不想秦舞阳去。   张良感动的看去,想要劝说。   秦舞阳却阻止,对着姬丹说道:“张良刺秦,秦舞阳作为副使,才能让秦国消除疑虑,对刺杀嬴政便多了一些把握,若是张良没有得手秦舞阳也可助其一臂之力。”   樊於期顿时怒道:“不可,张良是张良,荆轲是荆轲!你若出手,至燕国于何地?”   樊於期立刻转身,对着姬丹跪地道:“承蒙太子多年厚爱,燕国危难之际,在下岂能贪生怕死,兄长愿于张良同往,为除天下之患,有死而已,何惧之有!!!”   “兄长,你!!!”   别说是姬丹,就是他人都极为意外。   樊於期接着说道:“太子和张良,都有苦衷,若是这般,他人还以为张良是被太子所逼迫,可是,若是兄长前去,何人可说?这都是为了苍生,还请太子答应。”   一时间。   姬丹感动的泪流满面。   张良也不由看着樊於期,道:“张良,多谢了。”   ……   堪堪暮色时分,燕国君臣终于抵达了事先约定的易水河谷。   张良和樊於期在青铜轩车的八尺伞盖下遥遥望去,只见血红色残阳一片白衣随风舞动,心中不由怦然一动。   只见河谷小道便都是白茫茫的一群人。   那都是相送的燕国百姓。   而太子丹和燕王喜的心腹大吏们也同样白衣加身,白冠盖顶,肃然耸立在河谷边缘。   张良看到这一幕,不由生出一股悲壮之情。   张良忽然一声大笑,道:“此乃荆轲之幸也。”   可是,整个河谷只有潇潇风声,没有人跟着笑。   姬丹从身边的盘子上拿出两盏酒,放在了樊於期和张良的手中,含泪道:“孤为二位壮行!”   张良久久未饮。   大笑道:“在下生于人世,从未有过祭祖,这酒,就让在下敬给祖宗吧。”   他的目光遥遥看着南方的韩国。   终于有了一些哽咽,一樽燕酒洒满易水之畔。   泪水涌流,张良片刻间,心头一震,举起衣袖一抹而过,随即便和樊於期爽朗离开。   身后,燕国大使延绵一片,着着出了上谷!   风萧萧兮易水寒! 第七百一十七章 风后奇门预示天下大乱!   琅琊山,星云密布。   观星台上一片白霭,苍莽一片,云海翻滚,即便是黑夜也能隐隐看到山中似乎藏匿着一条噬人的黑龙。   天空星海,化作银河迢迢,风后蓦然睁眼,双眼直视西北方。   只见星海中一颗暗暗的星光逐渐亮,随即缓缓西移,星海深处,仿佛从无尽的苍穹中黑色无尽的琼宇中出现了一颗更大的星云,彗星划过天际,将那西移的星光给撞碎。   或者说,是相融在一起。   风后完美无瑕的脸颊居然罕有的起了震惊之色,“天下大乱?”   风后掐指一算,微微摇头:“奇门遁甲,五子元遁!!”   风后身后出来一个声音,黄石惊愕的看着这等异像。   黄石道:“师尊,出了差错!”   二人皆是修行的奇门遁甲,在奇门遁甲中,有一种推算未来的口诀,叫五子元遁。   两千年后,奇门遁甲在推算时,奇门遁甲要推算未来,先要起念。   什么叫起念。   比如,我想知道吉凶,我想知道这个人在哪里,或者说,我想知道,世间万物的某件尚未生的事,或已经生的事。   你的念头,是在什么时候起的。   比如深夜起了这个念头,那么就是子时。   这就是为什么后来比如刘伯温,还有两千年后的奇门传人,在推算一件事的时候,都会详细的问,你第一次有这种想法,是在什么时日,什么时辰。   毕竟很多人的念想不是见到奇门传人的时候才有的。   如果按照见到奇门传人那时的时辰算就是错误的。   正午起了这个念头,那就是午时,这个时辰,运用下来,在奇门遁甲中就变成值符的表现形式。   这就是为什么风后奇门,几千年来,号称三大秘术之。   尤其是在黄石将风后奇门演变成了,阳遁九局,阴遁九局之后,刻意算尽天下万物。   然而,打破这种固有时辰格局的推算方法,便是五子元遁。   黄石拿出罗盘,订好日干,时干,值符,宫盘后,口中念念道:“师尊,算不出来啊,还要加上隐干!不对,还是不对,这天下大乱从何而起?”   风后道:“甲已日起遁甲子时,乙庚日起丙子时,丙辛日起戌子时,丁壬日起庚子时,戌葵日起壬子时,换成此五子元遁的时辰来算。”   黄石点点头。   重新开始排盘,所谓排盘,就是用罗盘排出天干地支,还有二十四节气,还有九宫八卦,定好阴遁阳遁,以及九星八门,最后,定下八神,而八神,便指的是值符等等。   半刻之后。   黄石将手中的罗盘递给了风后,面色极为郑重,道:“师尊,北方部落散乱一片,本就不成气候,即便有所气运,却很难撼动地宫,而五子元遁下所示,天宫和地宫居然不相上下?此乃兵争大乱之局啊”   风后顿时骇然,问道:“何为地宫?”   黄石说道:“自然是中原!”   在奇门遁甲中,通常在大事测算上,会用天宫和地宫代表敌人和自身所在的势力。   北方为上,故取天宫。   和算人不同,算人,通常,用日干来表示自己或者来测算之人。   风后将目光看向罗盘,道:“酉时兑宫最旺,且临开门,天心吉门吉星,此乃大吉之象!”   兑宫乃是九宫之一,五子元遁下,更是临近开门。   开门乃是八门之一,皆主吉,而这两门,都处天宫,也就是说,五子元遁下,天宫大吉,意味着北方大吉,也就是匈奴。   然而,星象所示天下大乱,北方大吉,那意味着什么已然不言而喻。   风后再次看向地宫。   喃喃道:“坎宫逢空亡,天任乃是废地,坤宫上乘值符,值使,临近天柱和惊门?此二门均受刑格,震宫受酉时相冲为死!!”   黄石和风后二人相互看去,不由自主同时道:“秦国?”   二人难掩震撼之色。   奇门遁甲厉害就在这里,如果单看地宫,只能看出,秦国最近可能有什么不好的事情生。   但是,天宫地宫一起看,在根据局势来分析。   地宫的意思是,中原要遭逢巨大的灾难,天任代表这西边,中原的西边自然是秦国,作为九宫中的坤宫,也就是地宫,值符里的值使临近天柱和惊门。   惊门乃是凶门,也就是说即便谈不上大凶,也绝对是很不好的事,天柱是谁,不是秦王嬴政就是武侯苏劫。   秦王嬴政会遇见大敌!还是苏劫会有大敌?   此二门皆受刑格,也就是刀兵。   乍看起来,应该是嬴政出了问题。   但综合来说,这个解盘就非常的复杂了。   风后来到观星台边缘,久久震撼难言,这世间的隐秘他比黄石要清楚的多,“中原的敌人?”   “北方凭什么突然临近吉门?”   要知道,七百年来,北方就没有吉门过。   黄石说道:“师尊,此局疑点有二,其一,天下大乱格局是南北大乱,可是,南北大乱,为何地宫独显秦国?而不显其他各国?其二,天柱临近凶门,天任为废地,此天柱临惊门,天柱何为?是嬴政?还是其他人?”   风后挥了挥手,说道:“此盘,你看的不全。”   黄石愣神,道:“还请师尊教诲。”   风后接着说道:“五子元遁下,万物无藏,你看月令,未月木囚水死,何解?天盘时干庚落宫逢空亡,可又助地盘时干起于二宫夺生门,有此可见天地二盘相差无几!”   黄石不由大骇,大声问道:“这如何可能,匈奴再如何势大,又如何于中原相提并论?如何敢于终于一夺社稷?”   风后道:“这才是我不解之处,北方凭什么?这兵争,需人力,财力,以及旷世之才,便如那秦王和苏劫,也不可能凭空出现。”   风后接着道:“大局上看,北方不知何原因可以和中原势均力敌,但眼下天柱临惊门,预示着嬴政或者说苏劫将会面临杀劫,而这个杀劫,同样来自……来自……不可能啊。”   风后忽然面色沉重。   他的目光看向西方,又看向罗盘。   黄石不知风后所思,道:“师尊,徒儿想到一种可能,能够解释北方为什么要攻打天任,也就是秦国。”   风后转过头。   黄石这才道:“可能是因为秦国一统天下!中原只有秦国。”   风后顿时点头,问道:“如果中原只有秦国,那张良呢?”   张良,可是他黄石内定的传人,亦算风后的门生!   如果秦国一统天下,那张良去哪里了?   黄石立刻暗道:“不好!!!”   顿时念头一起,奇门遁甲开。   半盏茶之后,黄石道:“五子元遁,当下应遁酉时,坤宫土生金,坎宫水受生,但是空亡无法生,日干受酉时冲克为死!!!张良这个混账东西,居然去寻死?”   风后顿时道:“他不是在燕国吗?寻死?他要去秦国?”   黄石立刻坐立不安起来,一边来来去去的走,一边骂:“混账,居然如此狭隘!等等!张良寻死?去秦国怎么死?”   二人纷纷想到此前,秦国天柱临惊门。   不约而同的道:“杀嬴政?”   现在的奇门格局就很好解释了。   张良要去秦国,所以天柱临惊门,同样表示着,张良在五子元遁下,上为空亡,下被克死,也就是说有死无生。   这不是刺杀是什么。   可是,嬴政不是必死啊,在奇门遁甲下,很可能张良失败了,当然,也有可能成功了。   至于嬴政有没有死,奇门遁甲是无法算到的。   因为没有因果牵连,更没有生辰八字。   比如黄石能算出张良,那是因为黄石和张良有因果,他可以算自己,来得知张良。   黄石恼怒道:“师尊,可能嬴政会死,导致天下大乱,所以北方乘机夺了中原,定是如此!!!”   黄石的解释,就彻底解释的通了。   北方不可能无缘无故强大起来,中原的力量远北方,可是天象和奇门遁甲下几乎都显示南北大战,北方的实力和中原的实力还是势均力敌。   既然北方不可能无缘无故强大,那就一种可能,中原被削弱。   再加上张良刺杀秦王。   导致秦国失去了君主,天下分崩离析,北方乘机而入,这就是最大的可能,也是黄石认为,唯一说的通的理由。   黄石目光如炬,深深的凝视着风后,这个让他倾心却永远不会说出来的师傅,这个无比美丽的女人。   风后看着黄石,说道:“倘若,嬴政没有死呢?中原亦没有乱呢,何解?”   黄石顿时无法找出半点理由来解释,只能娓娓道:“师尊此言不通,斟酌一二,徒儿的道理应该更清晰些。”   风后道:“你太小看秦国了,即便如你所言,嬴政被杀,秦亦不会乱。”   “这是为何。”   风后接着说道:“专诸刺客之辈,世间多矣,若一味防范,闭门塞人,何能一天下也,就算秦国知道燕国或者说张良的刺杀,嬴政也不会半点畏惧,便是这个道理,然而,国家长策大略,因一刺客而变,未尝有闻,何况秦国以法治治国?”   黄石道:“如果张良的刺杀,不足以让秦国乱,那嬴政天柱临惊门,如何解释,天下大乱又如何解释?”   此时。   西方忽然一道彗星划过,朝着东郡而去。   风后思虑万千,极近所思,忽然灵台一闪,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黄石诧异的问道:“师尊,你明白什么了?”   风后呼吸都急促了一些,她摇晃了一下脑袋,顿时,挂在面颊上的轻纱随风而起,飘落在了远方,落入到了云霭之中。   风后转过身来,难掩震惊至极的目光,道:“天柱不是嬴政,是苏劫!”   “什么,为何是他,他和天下大乱有何关联。”   风后道:“天任乃是废地,坤宫上乘值符,值使,临近天柱和惊门,此二门均受刑格,刑格,法制也,此二门便是指嬴政和苏劫,张良的刺杀,只能解释嬴政,但无法解释苏劫。”   风后接着道:“此前,因为天任为西,所以我二人以为天任代表秦国,然则,非也,天任乃废地,何为废地?”   黄石何等聪慧,诧异整个人都想通了关键所在。 第七百一十八章 苏劫之劫,冒顿之劫。 西方天任,废地。 奇门遁甲值得根本就不是西边的秦国,而是秦国更西之地,故为废地! 也就是说,要杀苏劫的人,现在在废地。 黄石惊愕的道:“西域人?” 风后没有回答,而是摇了摇头,看着西方,说道:“如果是他们回来了,也就解释了匈奴为何突然强盛起来,更解释了为何北方的部落能够忽然凝聚,于中原不相上下,他们一来,第一个要对付的人,定然就是苏劫。” 风后半点不犹豫,直接朝着山口走去。 黄石喊道:“师尊,苏劫乃是当代太一,那王单说此人或许继承了斡旋造化,其才智更是千古罕见,如何轻易杀得死?师尊多虑或许。” 风后没有回头,说道:“东皇太一若是杀不死,那老太一是如何死的,千年来三十三代太一,一半都是横死,苏劫又为何杀不死,奇门遁甲已然明示苏劫将逢大难大敌,岂有二途可循,人力岂能抵抗天命?而奇门说的乃是天命,非人力。” 风后的话里的道理便是,奇门显示的是结局,这结局本身就是建立在苏劫的本领之外的。 比如。 苏劫可以开挂,这个结果却是笼阔了开挂后的苏劫,所以,这叫天命。 眼看风后即将远去。 黄石又喊道:“师尊,你让徒儿布下张良,不是为了对付秦国吗?” 风后道:“秦国从来不是敌人,我黎山一门便是为了抵御更大的敌人,可是这个敌人居然提前来了中原。” 风后声音一落,便消失在山野之间。 黄石独自站在观星台的一边,喃喃道:“秦国不是敌人?” 忽然,黄石想起他第一次见到风后时候,隐约间似乎就听到风后和另外那个下棋的老者说过一句,她从来都不是太一的敌人。 这其中的原因,或许已经到了快要揭开的时候了。 然而,风后现在的目的是去秦国,黄石忽然拍了下脑袋,道:“师傅,我与你同去!” 天下大乱。 卦象在南北之战,其浩劫在西方。 嬴政和苏劫皆临于惊门。 除了风后,谁也不知秦国即将面对的敌人,将会是谁,苏劫也想不到,历史上最大的隐秘,即将揭开。 黄石在山林中追赶。 心中起了一丝后怕,如果今日不是风后提醒,他如何想得到,秦国还有匈奴这个大敌,大敌的背后的力量恐怕也绝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那个时候,若无半点防备,秦国会大乱,乃至天下大乱。 这不是他们愿意看到的。 而且,按照风后和黄石原本的计划。 他们会支持张良,让张良再行支持一人,而他们二人在暗处,却知道明处的鬼谷子支持了项氏,同样也有大的图谋,很可能和他们的想法是一样的,这样的一明一暗缓缓蛰伏,相较而言,自然风后的更高明一些。 至于三苗支持谁,目前他们都还不知,或者说,三人都根本没将三苗人放在眼中。 风后再如何神机妙算,也不可能知道,三苗族的武王庙所支持的陈胜差点得了天下。 更是威风到分封六国后裔为王的地步。 按照风后的设想,那群本该在接下来五十到一百年才会回到中原的人,居然提前回来了,那他们现在的势力都还没有成长起来,所以只能依仗秦国了。 这就是为什么卦象上,只显示了秦国,而不是燕国,楚国,齐国。 …… 时间回到月前。 恰逢李牧攻打八瑙河之时,更加遥远的北方,冒顿和栾惜并身翻过了一座雪山。 雪山下,偌大的部落横跨草地之中。 其规模之浩大,远胜丘林氏,可以于草原遥远的西方月氏相提并论,其牛羊数十万,养在各个山谷之间,奔腾不息,这里,便是北部最大的部落,挛鞮氏,不过,挛鞮氏族人更喜欢称自己为匈奴人。 冒顿和栾惜来到部落中。 很快便被一个身披裘绒的勇士给拦住了。 勇士握拳横在胸口,脸上却显得有些嘲讽,道:“冒顿,今日是枯禾少子的庆功宴,少子说,如此场面,怎可少了哥哥,其他少子都已抵达为少子贺功,就差你一人,请吧。” 虽说请,但语气里没有半点客气。 冒顿冷哼一声,道:“带路!” 此前,挛鞮氏四处征战,因为枯禾的母族相助,枯禾前后吞并了四个中型部落,威望一时无两,其后更是获得了挛鞮氏无上勇的支持,面对这样的局面,单于头曼更是喜于乐见。 对草原的勇士来说,自然是跟随强者,崇拜强者。 连无上勇都支持了枯禾少子,怎么可能在乎这个长子呢,而且,头曼自己本就是争夺来的单于位,这儿子夺位,在他看来,有能者居之,死上几个怕什么,再生就是。 头曼本就是草原上的雄鹰,用中原的话说,就是枭雄。 其人雄才大略,否则,岂会将挛鞮氏变到可比月氏部落那般规模。 说是请。 那拦路的勇士顿时召集了一批人,纷纷将冒顿围在前后,自然是担心冒顿跑了。 冒顿回头看了一眼担心的栾惜,给了一个放心的眼神。 当冒顿来到枯禾的大帐中。 枯禾头戴翎花帽,身高傍大,两眼幽幽着冷光,面如刀削,没有胡须,说是少子其实因为是同父异母,也就比冒顿小上数天。 此时,枯禾独自一人坐在帐中的宽大的案几前,似乎根本就没看到冒顿的到来。 整个人的注意力都在面前的食物上。 案几上,摆满了各种牛肉羊肉,以及水果等食物。 其手中刚好撕开一只硕大的羊腿,放在口里咀嚼,草原上的马酒是一口一口的肚里吞。 冒顿看着左右,都是他的一些兄弟们,此时,同样也没看冒顿,而是一个个颤抖如羊羔一般坐在一边,脑袋看着地上,汗如雨下。 别看这些人现在吓得不清,就说这么些年来,哪个不是相互不服,时长打架,暗中冷刀子更是层出不穷。 草原上单于位的争夺,就如那群狼的搏杀一般。 勇士对着冒顿道:“坐吧!” 冒顿看到最末尾处还有一个空位,想来就是准备给自己的。 冒顿大步走了过去,直接坐在了蒲团上。 随即闭着眼,半点话也不肯说。 忽然,枯禾抬起脑袋,重重的将手里的羊肉给扔在地上,厉声道:“诸位兄弟,别怪我不请你们吃,这肉也太难吃了,不过,没有关系,不能吃肉,可以喝酒嘛,来人。” 大帐外,一个勇士端着一个拖盏,上面整齐的陈列着八樽酒。 冒顿在内的兄弟们纷纷看去,不知枯禾何意。 难道有毒不成?这不可能吧。 枯禾道:“本来,九弟老弟,也有的,可是太小,喝不得,那我枯禾就把他们的酒姑且留下。” 枯禾起身,来到冒顿身边的六弟面前,神色间看都没看冒顿一样,对着老六道:“牙西,我听说你曾经用珍珠末放入酒中,招待来客,哥哥自然比不了,不过想来也不差,试试吧。” 牙西看着被人放在面前的酒。 顿时恶心作呕,随即,居然如此羞辱于他,顿时反射性的站起身来,想要怒骂。 可顿时看到枯禾的目光,微微仰头!顿时将口里的话给吞了下去。 枯禾道:“怎么?我做晚喝了很多酒,在肚里酝酿了很久才有这些,喝吧!!!” 牙西面色一阵青一阵白,这枯禾要逼他们喝尿? 日后,族人如何看,单于如何看,草原上怕是永远都抬不起头来了! 牙西面色几经变化,道:“二哥,你真会开玩笑!” 不等牙西话音一落,顿时怒骂道:“谁和你开玩笑!” 一句话,生生的将牙西的话给吞进了嘴里。 随即,枯禾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厉声道:“你们这些人,平日里的威风去哪里了,说我母族阙氏谋反,有去挛鞮而代之之心,在我枯禾征战之时,谋害我的母族,暗中通敌,想要让我被其他部落所斩杀,还有你,老三,说什么我枯禾要抢占父亲的小妾,一个女人,就能扳倒我枯禾?最后怎么了,父亲还不是将他送给了我,知道她怎么样了吗?敢联合起来陷害我?被我剁碎了做成饼。” 老三吓得是魂不附体。 “二哥,是我不对。” “二哥二哥,弟弟知道以前错了,以后绝不会于二哥为难。” 兄弟们纷纷出声,虽然没有那般低三下气,但也是颜面全无。 枯禾看到这里,顿时大笑,厉声道:“我枯禾今日就告诉你们,想要谋夺太子,你们还是省省心吧,若是再敢如以往,别怪我不顾父亲的命令,将你们给剁碎了喂狼,今日,想要我消气,想要我原谅,简单,很简单。” 枯禾指着尿盏,道:“要么今日你们跪下来,给我磕头,支持我成为太子,要么,就喝了这酒,我枯禾便放你们走,若是两条都不选!哼!” 枯禾直接将腰中的无上勇金刀拿出,一下执入地上。 意思很明确。 我背后还有无上勇,我的话,就是无上勇的话,谁违背,就用这金刀给砍死。 本相抵抗的几个兄弟,顿时又气又怒的相互看去,无上勇,单于,两座压在他们头上的大山。 半刻之后。 三人便率先站了起来,来到枯禾的身后,道:“我等本就是弟弟,给哥哥磕头算得了什么,二哥,以前是我们不对,请哥哥原谅。” 说完,两腿一弯,以头点地。 枯禾看也不看,道:“我听不见!” 三人一咬牙,重重的撞在地上,生生磨破了血。 三人开了头,另外几人也终于不再犹豫,纷纷跪地,道:“请二哥原谅!我等以后,为二哥马是瞻!” 枯禾大笑。 声音在大帐中回荡,忽然,他猛然一转身,看着冒顿,冷厉的喝问道:“冒顿,你呢?” 声音肃杀,半点听不到情谊。 草原上,何等残酷,可见一斑!中原夺位,大多含蓄,冷箭频出,而这里,枯禾简直不作掩饰,说杀就杀。 冒顿两眼冒火,缓缓的站了起来,两眼半点没有离开枯禾的眼睛。 枯禾同样看着冒顿。 众兄弟纷纷看去,老三缓缓道了一句:“大哥,算了。” 冒顿神色半点不变,虽不说话,但同样让枯禾有些压力,冒顿纹丝不动,将手缓缓的伸向那装满尿的酒盏! “……” 兄弟们都瞠目结舌! 大哥是长子,若是这般,以后如何立足,那就是挛鞮氏的耻辱。 枯禾看着冒顿端着尿盏,心中冷笑!神色冷然又不屑。 只见冒顿忽然一动,头一仰,将满满的尿液一口饮尽,连半点作呕的感觉都不曾表述。 其余兄弟纷纷傻眼。 冒顿饮完了尿,扬天一扔,将酒樽远远的抛开。 随即,不作半点停留,在枯禾的怒极的目光中,直接走出了大帐!留下一众跪地的兄弟! 重别楼提示您:看后求收藏(),接着再看更方便。 第七百一十九章 挛鞮冒顿!匈奴太子!   众兄弟一个个相互看去,满脸惊骇,本以为枯禾会立刻下令将冒顿给抓回来,可是当目光落在枯禾身上之时,却看到枯禾居然紧握着拳头,没有半点让人阻拦的意思,此时的枯禾只能两眼直视着冒顿离去的方向,极尽压制着自己的怒意。   这可不是枯禾的秉性,今日这般模样,不就是想一举夺了太子之位吗,可是,冒顿这么做,不就没达到枯禾的目的吗。   就在众人疑惑之际。   忽然,大帐后面的屏风直接走出来两个人,二人并肩而出,龙行虎步,不怒自威,大帐内那般兄弟顿时重新提起了心眼。   枯禾那狰狞的面容立刻收敛,顿时对着二人行礼道:“父亲,呼延大人,枯禾失败了。”   来人正是挛鞮氏大单于头曼和无上勇呼延颜。   头曼和呼延颜二人并坐在案几上,后者垂眼并未多言,头曼看着跪地的一干儿子,怒骂道:“你们给我爬出去。”   儿子们哪敢多言,说是爬,那就真是爬,别看一个个在族中那是威风八面,在头曼面前,那于稚儿无所区别。   枯禾垂着脑袋,同样不敢多言,哪有此前那份气魄。   头曼盯着枯禾,半响才道:“今日冒顿若是跪了,这太子,我也就让你坐了,可是,冒顿喝了那‘酒’,到是有一些英雄气魄,我也没有道理,将太子之位给你,今日,本就是给你的考验,你既然失败了,那就无话可说了吧。”   头曼的话,让枯禾顿时忍不住抬头看去,道:“父亲,还请你给儿子机会!父亲并不喜冒顿,为何?”   “机会?”   头曼看了一眼呼延颜,道:“你去杀敌,敌人会不会在你失败后再给你机会。”   枯禾顿时低下脑袋,一肚子苦闷,不错,今日这般局面恰好就是头曼刻意安排的,阙氏对挛鞮来说很重要,枯禾也是他最看好的儿子。   但是,草原神既然将长子的身份给了冒顿,他头曼再如何不喜冒顿,也不能一人将其废了。   头曼接着说道:“好了,传我命令,明日,就让冒顿继承挛鞮氏太子!”   说完,根本不等枯禾问,留下颤颤巍巍的枯禾独自离开了大帐,此时呼延颜终于睁开眼睛。   面前的枯禾面目青筋暴起。   时才,他是何等的威风,几个弟弟都纷纷表达要以他马是瞻,唯独这冒顿!   枯禾握紧的拳头,自语怒道:“冒顿,冒顿,你夺了我的太子之位!你给我等着,等着!”   呼延颜的声音传了过来,道:“挛鞮氏一半的疆土,是你阙氏打下来的,你又不能成为太子,英明的单于为什么要这么做?”   枯禾闻言,如那最后的一根稻草,只见呼延颜走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枯禾厉声问道:“师傅,父亲明明就不喜欢冒顿,为什么还要将太子给他,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这么多年来,阙氏为挛鞮立下了多少功勋,那冒顿,算得了什么,他作了太子,继承了单于,就不怕,就不怕……”   “慎言!!”   呼延颜打断了枯禾的话。   随即转口说道:“草原上的雄鹰永远都是孤身一人,冒顿便如那雄鹰,一人面对逆境,而不畏缩退避,此子羽翼一旦丰腴,其不可限量,换作是,你是宁愿受辱,还是屈膝跪降?”   枯禾厉声回应道:“草原上的勇士,岂可跪地求饶。”   呼延颜笑道:“看来,单于的儿子中,也就冒顿和你可以栽培,那若你是单于会选二者何人?”   枯禾立刻自信的道:“自然是我。”   “既然你都知道,难道,你认为,头曼单于还不如你吗?”   枯禾顿时瞪大双目,紧紧的看着呼延颜,道:“那父亲为何?为何要让冒顿成为太子。”   呼延颜道:“今日,你的表现非常不错,不过这个结果,你的父亲早就猜到,那冒顿如果没有这般气魄,岂会成为你的心头大患,单于虽然盛年,但也知道,立太子的重要,此事更是拖延不得,但尽管如此,无故废长子而立少子,草原和中原都是一个道理,无法于族人交代。”   呼延颜接着道:“若是你是单于,你有何等志向?”   枯禾握拳道:“一统草原,随后,征讨中原,让草原的子民成为这天下的主宰!”   呼延颜笑道:“那若是一统草原,我挛鞮氏先要面对哪个大敌?”   枯禾想都不想,说道:“月氏!”   呼延颜接着道:“如今,我挛鞮氏日渐强盛,早已落到了月氏的眼中,其必然视挛鞮为心腹之患,那以你之见,今日的挛鞮和月氏相比,孰强孰弱?”   枯禾道:“月氏雄踞西边数百年,而我挛鞮占据北方,到如今之疆域才数十年,自然略有不如。”   呼延颜拍了一下枯禾,道:“月氏要打来了。”   “什么?”   枯禾不可谓不惊讶。   月氏,那是草原上最大的部落,河套西北之地,疆土数千里,牛羊无数,兵马无数!   月氏分为大月氏和小月氏,在大月氏和小月氏之间,还隔着一个巨大的部落,叫羌,羌更是连接着秦国的陇西,占据秦国更西的一片地界,现在秦国和西羌战争反而少了,但和月氏之间却纠缠不休起来。   而挛鞮氏不同,先乘着李牧灭了东胡林胡,羌族和月氏纠缠之际,头曼单于,大手一挥,联合阙氏将整个北方的大小部落全部覆灭,一统北域,其疆土,如今于月氏差不多,其强盛早已过了当年的林胡和东胡地界。   随着挛鞮氏在北方不断的往西展,疆域已然靠近了大月氏,此时,已然彼此交接。   挛鞮氏的出现,顿时让西羌和大月氏纷纷休战。   两只老狼将目光同时盯向了刚刚展起来的挛鞮氏。   这便是草原目下的局势。   等到枯禾想通了这前前后后的因果关联,立刻说道:“这,就是父亲要立冒顿为太子的目的?”   呼延颜大笑,道:“走吧,去大帐,你自会清楚你父亲的英明!”   ……   冒顿回到自己的帐篷里,便见到了栾惜,一脸焦灼的等候在里面。   见冒顿完好无损,栾惜终于放下了忧心,一下便扑进了冒顿的怀里。   冒顿安慰道:“没事了,栾惜,你放心,没人能打败我!枯禾想要逼我,我便是死也不会让他如愿。”   栾惜不敢多言,只能微微点着脑袋。   不多时,帐外被掀开,只见走进来一个勇士,栾惜立刻躲到了冒顿的背后,冒顿冷言道:“枯禾让你们来的?”   勇士收起了此前的轻视,而是道:“单于让你去大帐。”   冒顿这才松了一口气,头曼确实不喜他,这一点,部落里谁都知道,可偏偏冒顿的勇猛也是族人们看在眼里,能够一人斡旋在阙氏和挛鞮之间,岂会单单一个粗狂之辈。   等到冒顿来到整个部落中最大的帐篷。   此间,呼延颜,头曼,还有上百大勇,挛鞮和阙氏的勇士早已落座,不仅如此,冒顿的那些兄弟也都纷纷入场。   见这番大阵,冒顿便知今日怕是有什么大事。   巨型部落挛鞮氏的大帐中,四面都是刀斧悬挂,动物的骸骨被制成了饰品,单于大位上,虎皮,熊皮编织成王座的装饰,头曼闭着眼安坐,看到人齐之后。   才伸出手,指了指末尾的冒顿,道:“过来!”   枯禾虽然经过呼延颜的提醒,知道父亲让冒顿成为太子,肯定还有其他目的,但是此时,见到头曼居然破天荒的传唤了冒顿,心中也万分不是滋味。   不仅如此,此前那些被逼的下跪的兄弟们,各自都有所猜疑。   冒顿饮下枯禾的尿,都不愿屈服,就这份勇气来说,他们心底深处也不有些钦佩的。   在场的大勇们,各个腰大膀粗,面目狰狞,纷纷将目光投向冒顿。   冒顿也不犹豫畏缩,顺着头曼的意思,来到了帐中,行礼道:“父亲!”   头曼忽然大笑,起身直接来到了冒顿的面前,道:“抬起头来!”   冒顿不知头曼有何目的,但也听命抬头正视这个从来都不在乎自己的父亲。   头曼对着满帐的勇士说道:“冒顿今日之举,诸位应该都听说了吧!”   勇士们纷纷看去,不知单于提起这件事做什么,阙氏的人看着冒顿不由冷笑,“长子饮尿,于少子们下跪有何区别。”   顿时帐中哈哈大笑起来。   少子们纷纷面色羞愧,枯禾面色平静,只想看看父亲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头曼将冒顿腰间的弯刀拔了出来,细细翻看,道:“好刀,好刀!”   随即,一道银光,直刀嗖的一下,直接没入了之前那说话的阙氏勇士的胸口。   勇士还未反应,就已看到胸口插着,冒顿的利刃,他指着头曼半点说不出话,随即眼睛一黑,瘫倒在了地上。   很快,周围的护卫,上前,从其胸口一拔,大帐上顿时被鲜血喷涌,染成狰狞的血红,顺便将尸体给拖了出去。   勇士重新将弯刀递给了头曼。 第七百二十章 头曼的谋划!太子变质子!   此时大帐中无人敢笑,头曼冷哼一声,将弯刀放入了冒顿的腰间。   冒顿也有些惊愕!   忽然,肩膀一轻,只见头曼居然挽着冒顿的肩膀,将其按在了单于位的下方。   说道:“我的儿子,岂是这个人可以随意呵斥的?”   少子们面红,父亲这番举动,真是为了给他们出气啊,一个个纷纷握拳起身:“多谢父亲!”   头曼理都没理,指着冒顿,说道:“冒顿,我的儿子,宁死不屈,有我几分风范,草原上狼群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会隐忍的饿狼,就像冒顿一样,我很满意,我也不和你们废话,太子,就是冒顿,见礼!”   头曼的话几乎惊呆了众人。   要知道,挛鞮氏就是头曼的一言堂。   无上勇都让其三分,更别说他们。   此时最为惊愕的还属冒顿,当然,那些兄弟们,一个个也都直接傻眼,纷纷相互看去,不知父亲这是做什么。   然而,枯禾此时也现兄弟们不由纷纷都朝着他看来。   枯禾握着拳头,看向别处。   本来,阙氏几个大勇纷纷起身,要出言询问,表示不服,可一看到时才的勇士被杀,再看到头曼噬人的目光,活生生将话给收了回去。   冒顿胸口砰砰直跳,他是太子了?   然而,不知什么,他本能的觉得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   就在冒顿前后思绪不定之时,大帐中忽然传来:“参见太子!”   挛鞮氏的领虽然叫单于,但是继承大位的儿子依旧叫太子,哪怕是后来成了匈帝汗国,对外更是以国王自称,其麾下大将皆以左贤王右贤王等中原称讳来命名。   这率先出声的,乃是呼延颜。   作为部落的无上勇,代表这最高的武力,和草原神的旨意。   其他人哪敢有半点犹豫。   即便是枯禾,也都纷纷起身,在冒顿的面前站成一列,纷纷恭贺。   冒顿的太子,就是来的如此的莫名其妙,让他不由心生警惕。   然而,不等冒顿说话,头曼大手一挥,道“坐下,既然,太子定了,那今日,还有另外一件是要和大家商量。”   冒顿的这个太子,几乎是毫无存在感。   然而,当头曼刚一开口,冒顿敏锐的感觉到,或许自己的太子和这个接下来商议的事情有关。   众位兄弟莫不着头脑,此时除了羡慕之色,便是一阵唉声叹气。   就连枯禾也都不由看向头曼。   头曼说道:“部落南部的西喇木伦河和老哈河流域方圆八百里,已然被枯禾打下,而北方在贝加尔湖,也已安稳,可是,西边的楞格河流域却出现了问题。”   于是。   众人纷纷问道:“愣格河?月氏?”   大帐中,纷纷喧哗。   挛鞮现在太大了,几乎手边了愣格河以东所有的游牧部落,和大月氏已然是一河之隔。   头曼说道:“日前,月氏已经命人前来和我说,让挛鞮后退三百里,让出整个愣格河,你们以为,如何做?”   “单于,月氏虽强,我挛鞮也不弱,就这三言两语,就像让挛鞮让步,休想!”   “草原上,是大刀弓箭杀出来的,什么时候和中原一样,三言两语就可以退敌的。”   “是啊,挛鞮何惧月氏。”   众人争论不休,无一人畏惧。   呼延颜却忽然说道:“我挛鞮虽然不惧月氏,但是,绝不可能忽略月氏,就现在来说,除了月氏,诸位怕是忘了西羌。”   “什么?西羌不是和月氏在征战么?”   帐中大多不算饱学,但对地理和当下的局势却非常的清楚。   挛鞮临近月氏,月氏岂敢腹背受敌?   然而,作为多年相爱相杀的西羌,自然不可能忍受得了一个忽然杀过来的挛鞮氏,自然也会和月氏罢手。   “呼延大人的意思是说,西羌也想对付挛鞮?”   呼延颜点头道:“不错,此次不仅是月氏命人传讯,羌族也同样命人过来!挛鞮虽然强盛,但二族更是雄踞沙漠草原几百年,底蕴深厚,我等对上一族勉强或可,但若是两族同时来攻,诸位,可能抵挡?”   一时间。   帐中陷入一片沉寂。   头曼将目光看向冒顿,问道:“以太子的意思,当下之局面,挛鞮应该如何来做较为妥当。”   冒顿万万想不到,头曼居然会问他。   而且,随着头曼的话,众人纷纷朝他看了过来。   冒顿没有犹豫,虽然不知头曼到底什么意思,但是现在,他不可能不说,转而道:“两族虽然命人来挛鞮,但是,挛鞮的疆域乃是和月氏相交,月氏若是攻打,羌族才会有机会,月氏若是不攻打,则羌族亦不可能远征挛鞮,所以,我认为,答应月氏以作权宜,眼下看似让步,一旦挛鞮消化了现在的土地,将其转变为强盛的实力,他日,便可再寻攻打月氏的机会。”   冒顿的道理,众人纷纷明白了过来。   却如其所说。   这十年间,挛鞮展的太快了,虽然没有临近中原的阴山敕勒川。   但是,却触动了西边的月氏部落。   若是无法覆灭月氏,挛鞮便一日不敢南下。   也就是说,挛鞮目前的主要策略,便集中的西边!   一旦月氏被下,那挛鞮氏便能占据河套,阴山,以及塞北东边,以长城为限,分东方土地并列中原列国,形成南北对立的局面。   这便是挛鞮氏的大策。   那时,北方便可以挛鞮氏一家独大。   然而,众人很想反驳冒顿,但是,想了半天,也找不出更好的办法,大帐亦无人附和。   这太子之位,立刻让冒顿明白,怕是有名无实。   那头曼这样的人,会容忍一个有名无实的太子吗?   头曼拍了拍手。   众人心中疑惑顿起,没多久,便见到帐外走进来一人。   此人目不斜视,而是看了看冒顿一眼,又看向头曼,行礼道:“我代表月氏及月氏单于戈尔丹,向挛鞮单于表达最真切的问候。”   头曼笑道:“使者不必多礼,时才,我挛鞮经过激烈的讨论,太子的定夺,已然有了结果,头曼已然答应你们,和月氏握手言和,亦愿意让出西方的愣格河,作为我挛鞮氏对月氏最真诚的礼物。”   月氏使者闻言,立刻笑道:“头曼单于不愧为我草原上的英雄!在下敬佩。”   月氏使者忽然话语一转,说道:“虽然,头曼单于的名声名传草原,但月氏和挛鞮今日的盟约,便如两国的邦交,既是外交,那便要按外交的规矩来做。”   头曼挥手道:“使者但说无妨。”   月氏看了看冒顿,让冒顿心头骤然一紧。   月氏道:“中原大国之间,但有盟约,为了有所约束,会以接约之国将继承国家的太子送到邦国,以作盟约之见证,我月氏于挛鞮之间,自然便如两个偌大的国家,既然如此,以国事相论,我月氏恳请头曼单于将太子送到月氏为质子,还请单于答应。”   此言话语一落。   那垂头丧气的枯禾顿时竖起了脑袋。   整个大帐中,纷纷吸气,冒顿不可置信的看着头曼。   各个兄弟之间,更是相互看去,谁能想到,冒顿成为太子,这背后还会出现这么一出!   要知道,通常都是弱邦给强邦送质子。   换作平时,众人怕是都要愤然而起,而此时,整个大帐中,一个个都惊呆了。   谁还不知头曼的意思?   枯禾立刻走了出来,整个人是容光焕,道:“父亲,孩儿觉得两邦事关草原的安定,如此行事,自然乃是绝好的办法,恳请哥哥为了部落,做出牺牲。”   顿时。   帐中纷纷起身:“恳请太子,前往月氏,以保我族!”   月氏使者看到这一幕,他哪知道这其中的小九九,顿时笑道:“月氏非常相信挛鞮的诚意,不知太子意下如何?”   冒顿此时背脊冷汗密布。   看着一干众人,垂头不言,但是他却知道,这些人不知有多么的高兴。   然而,至于头曼,他不敢生出半点不满的意思,如果他如此做了,那离死也就不远了,也就是说,摆在他面前的就剩下了一条路,那就是去月氏,别无他途!   头曼也目光冷然的看着冒顿。   冒顿如果敢生出半点异议,让月氏知道了挛鞮的计谋,那他必然不可能手软!   不说他冒顿,就是枯禾,他也未必真正的看重。   冒顿深吸一口气,露出笑容,尽量平和的说道:“诸位,我答应了!”   一时间。   那冷厉的气氛忽然消散,众人纷纷起身,大夸太子英雄!   冒顿忽然说道:“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头曼先是一愣,道:“什么条件!”   冒顿道:“为了挛鞮氏,我冒顿为质子,又有什么关系,只要我的族人平安无事,冒顿万死不辞!”   “嗯?”   “这冒顿是不是脑袋气坏了?”   头曼继续问道:“那你想说什么?”   冒顿接着道:“父亲,冒顿可以前往月氏,但是,我希望,每一个族人,都能来送别冒顿,毕竟,我是挛鞮的太子,这次一别,可能毕生都难以见到我的族人,恳请父亲答应。”   众人纷纷松了一口气!   还道是什么事,就这件事?自然简单啊。   头曼不知冒顿到底是为了什么,就当冒顿是真的想要拜别,便道:“你是挛鞮氏的太子,你有此心,我自当成全。” 第七百二十一章 ‘荆轲’刺秦王(二合一,求订阅推荐一波)   秦燕使节团暂时停留在晋阳。   以时日来算,从离开易水到今日已然过去了十日。   当夜,燕国的亚卿,境吏以及御书三人来到驿站张良居所的门外,随即推门相继入内,只见樊於期和张良双双面目沉重的坐在一起。   这三人乃是随行的燕国特使,分别扺掌的实际政务,边境以及文书。   见到三人,张良立即起身,尚未说话,只见亚卿道:“上卿要的东西已然准备好了。”   随即三人纷纷协力,取出了一份特制的地图。   樊於期看去,不知张良这东西到底何用。   张良将其接过,面上露出一丝喜色,面前的地图非一般材质,乃是用粗糙的牛皮绘制,贴于三层绢帛之上,两端铜轴,做旧做古,制成之后,所装载的匣子,一尺三寸宽,三尺六寸长。   张良随即细细的看了一下这个重要的匣子,连连道:“不错,不错!”   三人其实并不知姬丹和张良的计划,但是,张良有所求,三人自然会极尽满足。   樊於期看了看那副本做旧的地图,半天看不出个所以然来,问道:“上卿,这图何物?”   张良回过神,说道:“这是督亢的地图!”   “什么?”   献给秦王的督亢地图怎么可能是这个模样,张良这么做又有什么目的?   不过随着张良的一说。   境吏这才解释道:“先生有所不知,上卿让我等描绘的地图乃是用的最古老春秋时期的画法,其上的地名亦是用的蓟时的名称,而且尺寸于当下也大有不同,此图若是他国之人来看,若不经人解释,断然无人看得明白。”   随即张良又问道:“此图还有副本?”   境吏道:“自然,绘制这样的古图,哪有一次便成的道理,先要绘制小图,看起来不成问题之后,才能绘制大图。”   众人不知张良此举到底有何用意,思虑之间,张良道:“将其中的一副小图,送到咸阳敬献给秦王。”   ……   在秦时,诸国相互割地,最重要的就是地图。   就督亢来说,处于燕南,那是秦国六世以来,从来都为踏过的土地,为什么相传燕国在春秋时期其实鲜为人知,毫无存在感,哪怕就是其他国家都很少去燕地,哪里会有燕国的地形呢。   只能听说,燕南富裕乃是燕国最大的粮仓。   就兵争来说,你连燕国督亢地形你都不清楚,那就更加不可能攻打,而且,在秦时,若要绘制地图,是极为困难的,一般都要花上十年。   如果说一个间人跑到山野间,在哪里画画点点,不出半日,就要被抓。   所以,督亢对嬴政来说,对秦国来言,地图是何等的重要,献图之前,一般都会先送一副简图。   然而,此时的咸阳宫。   嬴政在书房中便收到了燕国特使快马送来的督亢地图,一时间欣喜莫名,两眼看去,笑容顿时僵住,瞬时陷入迷惑,以及满脑袋问号,不明其意?   “这些鬼画符是地图?”   嬴政收敛心神,强迫自己定了定神,再次目光落在地图上,还是看不懂!   顿时不在犹豫,让人召来了扺掌土地图集的大田令,也就是郑国!   不多时,郑国迅的跑来,一见嬴政尚未开口,嬴政就指着案几上的地图问道:“大田令可识得此图?”   郑国两眼看去,上下打量。   郑国作为水工,自然是走遍天下,研究地理山川,若是郑国都不知,那燕国就是耍秦国了。   半响之后,郑国说道:“大王,此图,乃是春秋老燕国除灭蓟国时之古图,图题确实是督亢二字,督亢本就是当年蓟国对燕南之地的称呼,督,中央之意也,督亢者,中央高地之意,大王请看。”   郑国一手指着地图上的一处似乎是水源的所在。   继续说道:“此地有坡泽大水,水处山陵之间,故能浇灌四岸丘陵之沃土,此谓亢地,此地又居当年蓟国中央腹心,此谓督。”   嬴政闻言,顿时脸色松缓了下来,“想不到大田令居然真看的明白,看来寡人的学识还是不够啊。”   郑国微微低头,随即摇头,道:“大王,其实,臣恰好只是知道这一处,其余之地,都不甚清楚啊。”   嬴政笑容顿时再次停滞,这地图上的地名,都是不知所云的一些古字,水流,土地,山源,黑线繁复交错,连面前这个走遍天下的老水工都不知其全貌,那就真是稀奇了。   嬴政接着疑惑道:“此处乃是今日的燕南之地,这燕国为何呈上一副古图,难道,今日燕国就没有这里的地图么?此举为何道理啊。”   郑国道:“大王,此番关节,臣无意揣摩,或许是因为燕国丢不下西周老诸侯的颜面,硬要将所献之地说成本来便不是我的……臣惭愧,不知所以啊。”   郑国的话无疑是提醒了嬴政。   燕国送的是蓟国的地图,也就是说,燕国的意思是,这又不是我的,给你不算献地。   嬴政听完,来去走动,不禁摇头,道:“老令,你说有没有可能这燕国以为濒临绝境,莫不是上下昏头,将图籍草图作成了成图?”   若说这揣摩人心,他郑国确实不擅长。   但是将草图便成图这等荒唐做法,他还是能够明确的。   瞬时便说道:“断然不会,大王请看,此图绘制很见功力,毫无改笔痕迹,精心绘制无疑,岂能是草图?”   嬴政心想这图既然是真图,可确实看不懂啊,要来何用?不如自己绘制,于是便说道:“不说这鬼画符,左右是他燕国献地,我不要便了。”   郑国连连摇头道:“王言如丝,其出如纶,既已回复燕国,接受献地还是该当也,不能改变。”   嬴政此次乃是接受了燕国的意见。   以九宾礼迎接燕国特使,接受地图,想到此处,不由点头,不管看不看得懂,走走形势也是必要的。   忽然间。   殿外传来一道凉爽的声音:“兵谚云,奇必隐秘,如此一副古怪地图,谁都不明就理,若无机密隐藏其中,不和路数也。”   嬴政和郑国二人朝着声音出现的方位看去,只见龙虎金纹黑袍,头顶白玉束的苏劫居然直接出现在外。   “臣,苏劫,参见大王!”   一见来人,郑国和嬴政顿时都激动了起来。   “太傅,何时回来的!!”   郑国更是激动的半跪道:“下官参见武侯,多谢武侯救了关中百姓!!”   郑国是个实诚人,他最感激的便是苏劫为秦国找来了吃不完的粮食,没有武侯这一举,秦国怕是要陷入大乱,那时,渠若是因为精修不慎,怕是千古大祸,由此,这一跪不是为了爵位,而是为了百姓这么一跪,由心的敬佩。   苏劫扶起郑国,真诚说道:“本侯微末之功,不敢于大田令千古之功勋予以并论!”   嬴政含笑,道:“太傅和大田令,皆对秦国有滔天大恩,以寡人看,皆会传唱青史,自然可以并论。”   三人一番问候。   郑国知道二人有要事相说,这地图看的他是不知所云,是以便告退离开。   等到郑国走后。   嬴政迫不及待的问道:“太傅,你不是说,要对付……怎么忽然就回咸阳了。”   苏劫道:“燕国的特使怕是不出半月,应该就会来到关中,那件事,什么时候都能做,可关中如此大事,臣岂有不回来的道理。”   嬴政连连道:“太傅,这副地图乃是燕国特使所送,为何太傅认为,其中必有隐秘!”   苏劫想了想,道:“燕国不献今日之图,而献蓟国之图,大田令时才所猜测的道理,难道不是有所牵强么。”   嬴政点点头道:“寡人亦觉得有所疑惑,不过经太傅这么一提点,怕是真有些隐秘,那太傅可有所其他的猜测?”   苏劫摇头说道:“此事之隐秘,若是好猜,就不会让大王如此困惑了!地图之事当下不谈,臣此番回咸阳,还不知大王可知,那燕国特使,名讳何也?”   嬴政笑道:“荆轲,燕国上卿!”   苏劫缓缓点头,并未多言!   嬴政见苏劫不说话,转而问道:“太傅为何突然问此人?”   苏劫神秘一笑,转头说道:“荆轲荆轲,这个荆字,不善也!大王不可不防啊。”   嬴政一听,顿时心头一动,太傅的话,他是绝对不敢不信的,立马问道:“太傅何意,不妨直言!”   苏劫继续说道:“荆者,草测伏刃,草开见刀,大刑之象,其人,必不详也!”   嬴政万万想不到,苏劫口里的不可不防居然是解字。   将荆这个字解开,然后推算出来的意思。   嬴政道:“太傅解字说法,这么一说,这荆轲岂非一个刺客?”   苏劫缓缓一笑,道:“兵家多讲占候占象,臣一时心动而已。”   嬴政听苏劫这么一说,反而说道:“不对,太傅素来绝不会空言其说,不过,政儿不明的是,就论事理,燕国不当别有他心,试想,荆轲当真做刺客,其后果如何?太子丹寡人素知此人,也算明锐,如何能做如此蠢事?若是杀了寡人,那燕国岂不灭的更快。”   苏劫道:“倘若,此刺客并非燕国中人,刺杀成功与否先不谈,那事后,燕国也绝非全然无所半点话语来解释,相较来说,秦国反而会乱,大王以为?”   ……   张良,樊於期以及数百燕国特使的车马终于驶入函谷关。   二人以有数年没有进入关中,此番一路行来,关中一番新的气象,让心怀沉重心思的张良和樊於期都不由暗自称奇,整肃的关中村野,民众忙于在渭水南北耕种,实乃勃勃蒸腾之气象。   尤其是樊於期。   看到这一番气象的秦国,两眼顿时湿润。   他终于回来了。   他带着他的使命终于回到了关中,他终于可以见到他的女儿了。   此刻,使团附近的道边,屹然见到有序迎送特使的妇幼老孺,整洁宽敞的官道,被密如蛛网的郑国渠分隔成无数绿色方格的田野。   让燕国上下对‘诛秦暴政’四个字生出了些许尴尬。   张良看这一幕,心中不由升起了慷慨赴死的心思,秦国这般景象,韩国何曾有过,是嫉妒,还是不甘,早已说不清楚。   直到进入咸阳的这一幕,张良索性闭上眼睛,塞上耳朵,不再看那令人生出尴尬的盛景。   火红的落日下。   使团终于在夜幕降临之前,进入到了咸阳,当晚,丞相王绾要为燕国特使举行洗尘大宴,张良委婉谢绝。   这一夜,尤为难熬。   张良和樊於期二人纷纷都是彻夜难眠。   次日清晨,燕国使团忽闻咸阳宫钟声大起!   不久之后,一支三百人的使团队伍簇拥着三两青铜轩车,辚辚使出馆舍来到长街。   咸阳民众无不肃然促足,燕使万岁的喊声此起彼伏,后车的樊於期,看到咸阳当下的老秦人,顿时新潮如血,双拳执于车撵之上,显示出心中的激动。   八尺伞盖下的张良,却又一次的闭上眼睛,不过此时,他无法堵住自己的耳朵,耳边老秦人的欢呼声不绝于耳。   一国如此凝聚之力,他至小在新郑,从无所见。   难怪,他的叔叔都要效命于秦国。   而他,反而走上了一条和秦国彻底相反的道路。   等到使节团来到了上林直道,面对诺大的咸阳宫,王绾早已和百官在左右等候。   只见到秦国铺排了战国以来最大型的礼仪九宾之礼,来显示这次秦燕合约对于天下邦交的垂范。   九宾之礼,原本是周天子在士气会见天下所用。   公侯伯子男,孤卿大夫士,九等宾客位列整个咸阳宫门口,深入秦王殿之下。   其中四等宾客是诸侯,也就是秦王被封为君的大臣。   后五等乃是秦国朝野上下各种大吏朝臣。   而且,九宾礼极为繁复,仅对燕国特使就有天稽,时稽,士稽!   双方相互行礼,一礼九步。   然而,此番礼节,在王绾的操办下,实际上所图的是宣告天下,告诉燕国,秦国将一统天下,秦王也将成为天下共主,展示天子大势。   赋予‘天子春朝诸侯,而图天下之事’的意涵其中。   此时。   王绾上前,使节团百人只能提留在此处,对张良说道:“九宾集于正殿,正欲一睹上卿风采,敢请先行。”   此时,王绾看到张良,忽然觉得有些面善。   可是,大礼之下,却未作深思,加上张良可以幻化了妆容,让其看起来多了几分沧桑。   张良深吸一口气,拱手道:“丞相先请!”   王绾道:“上卿于老夫同爵,老夫恭迎大宾,岂敢先行?”   张良终于不在犹豫,而是转头看了看樊於期,道:“副使捧好大礼,随我觐见秦王!”   樊於期点头,肃然迈步,一脚一脚便跟上了张良的脚步。   终于踏上了丹犀之地。   何为丹犀之地,红漆所涂殿前台阶也,春秋之前,物力维艰,殿前石阶皆青色石条铺成,未免灰暗沉重,故涂红漆以示吉庆,此风延至后世,始有以红毯而替之。   张良踏于丹犀之阶,目不斜视,但此刻事关天下之事,其早已聚精会神,殿前左右情势已然一览无余。   没有看到苏劫。   张良不由松了一口大气,那些秦国黑甲军士,不能靠近殿前,此时,只能远在丹犀之下,左右嶙峋而立,散着禀禀威势。   樊於期此时,难以遏制自己的情绪。   这个他熟悉的朝野,多了许多他不认识的人,然而,秦王宫的一砖一瓦,却依旧是那么让他怀念,他的女儿此时也正在宫闱之中,身怀六甲。   等到今日,他不知盼了多少个日月,常年潜伏在姬丹的身边,为苏劫行事。   不就是为了苏劫的那一番承诺。   如今,这一天终于来临了。   想到这里,樊於期内心复杂万分,是祈盼,激动,对过去的悔恨,以及终于修成今日的正果。   是以两手微抖,身躯颤粟。   不过,在他人看来,都以为,这个副使是害怕的要命。   李斯,王绾,熊启,庞毅等人纷纷相互看去,眼光落在这个丑陋的副使身上。   一个个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这一幕,恰好被张良收入眼中,顿着秦国大臣的眼光看去,便转头看到了那神情‘慌张’的樊於期。   一时心中骇然不已。   这等时,怎能害怕?   这还是太子丹予以重任的兄长吗?   张良连忙撞了一下樊於期,两眼怒视了一眼。   樊於期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张良立刻对着王绾等人拱手道:“丞相,廷尉,宗正见笑,北藩蛮夷之人,未尝经历此等大国威仪,故有失态。”   樊於期这才重新站定身形,对着张良道:“上卿,在下失态!”   二人不在犹豫,朝着大殿走去,那威严无比的秦王落在二人眼中,不由一阵胆颤。   多年不见的嬴政,头戴九帘王冕,俊朗而威严的容貌若影若现,平添数分震撼。   两厢大臣们不约而同的看着樊於期的背影,其嘲笑不可避免。   张良平静的接过樊於期手里的铜匣,大踏步走到王阶下,随即双手捧起,深深一躬:“外臣,燕国上卿荆轲奉命出使,参见秦王。”   张良抬头之间,九级王阶上的秦王嬴政肃然开口道:“燕国臣服于秦,献地于寡人,寡人深为欣慰,赐特使坐。”   随后。   司仪宣声划破大殿的寂静:“献地!”   张良蓦然一震,神志陡然清醒,立即站了起来一拱手道:“燕国督亢之地,前已献上简图于秦王,不知秦王可曾看出其中奥秘?”   嬴政眉目一皱。   那简图,他和郑国看了之后,完全看不出一个所以然。   此番张良这么一说,恰好说到了他的疑惑。   于是问道:“督亢之图,非但寡人,就连治图大家都不明所以,上卿所言之奥秘何在?”   张良正色说道:“督亢,乃是古蓟国腹地,归燕已经有六百余年,督亢之机密,不在其土地之丰腴,而在其秘密藏匿了古蓟国于后来燕国之大量财货也。”   嬴政蓦然一震,心中微微一动。   果然有秘密。   嬴政道:“燕国疲弱不堪举兵,焉有财货藏于地下?莫非此举乃是以待亡国?”   张良见嬴政如此一说,立刻解释说道:“秦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燕国曾破齐七十余城,所掠财货数不胜数,燕昭王为防后世挥霍无度,故多埋于督亢山地,而今,燕王为求存国,臣亦求进身之道,故愿献之秦王!”   一时间。   朝野大振。   燕昭王时期,谁都知道,燕国差点灭了齐国,上将军乐毅更是将齐国的财货全部掠夺万,有数万车。   如今,这‘荆轲’所言的财货,不就是这一批?   嬴政一想到钱,这不是解了秦国的燃眉之急嘛。   顿时惊声问道:“居然有此事?你,告诉寡人,那乐毅藏匿的财货在督亢何处?”   张良说了声外臣遵命,便捧起铜匣上了王阶。   按道理,使臣是不能上阶梯的,无奈此时关系到那齐国举国的财货,别说是嬴政,就是臣子们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樊於期看到这一幕。   他终于明白张良的用意了,此前,他并不知,张良为什么要提前送一副草图做旧,送给嬴政,此时看到张良居然真的上了太久,才明白过来,暗叹,此子当真谋算如斯!!   嬴政开了口。   臣子们自然无法阻拦。   随后。   张良按照邦交礼仪,被行人署大吏引导在王座的六尺之外,离嬴政尚有一大步的距离。   张良似乎一点都不着急,安神端坐在案前,并没有抬头。   嬴政的目光紧紧的看着张良,似乎迫切的等待张良道出其来由。   张良不看秦王,径直打开细长的铜匣,徐徐展开粗大的卷轴,始终没有说一句话。   张良右手一指,就在张良的由上两步的距离,所指的乃是一处山川河水的中间,偌大的峡谷之内。   嬴政双眼放大,本能的顺着张良指的地方走了过去。   “秦王请看,宝藏便在此处!” 第七百二十二章 苍莽历史下的刺秦!真相大白!   嬴政的双目闪烁着兴奋之色,踱步来到张良所指在之处。   根本就没有半点察觉张良意图。   此时,二人从六步之隔的距离已然靠近了仅仅剩下两步,樊於期猛然抬头,骇然看到这一幕,大殿目下,群臣皆在两厢之后,离他樊於期都还尚远,更别说,已然在王阶上的张良。   樊於期的心脏砰砰直跳,几乎欲出。   眼前的这一幕,他哪有不担心的道理,嬴政那是谁,那是他女儿的丈夫,可是,即便他再如何担心,此时也拼命了安奈自己的动作,脑袋里重新将计划滤了一遍。   “秦侯岂会骗我,大王绝对无事。”   不错,这一幕的出现,苏劫早就告诉了他,与其说是荆轲刺秦,不如说是苏劫故意然让荆轲来刺,要知道,刺秦的计划本就是他提出的,但是他樊於期怎么有如此囊括的心思,既非樊於期,那是谁提出的,自然是苏劫。   然而,谁能想到,苏劫的杀招,并不在张良身上。   此时。   嬴政忽然倾身低头,便在一瞬间,只见绿油油的光色闪过眼底,这一幕因为背着群臣,是以整个大殿上居然没有任何一个人注意到。   陡然之间,卷宗中铜匣的底部一松,瞬时亮出一口森森匕。   嬴政不察,心中猛然冒出两个字“刺客!”   张良作为战国时的贵胄公子,技击之术乃是必须学的技艺,虽然算不上高明,但是仓促之间,以有备对无备,如此近的距离,岂有不成的道理?   果然,张良的动作,根本不等嬴政和任何人反应,左手已经闪电般伸出,慢慢的一把搂住了嬴政的衣袖而不使嬴政挣脱。   嬴政剑术其实一直都很高明,其胆略和骑射更是贵胄少有,当年,嬴政以少年身份于当时还是千夫长的李信交过手,然而只是略处下风。   不过张良何等人物,即便是刺杀,也包含着谋略,从接近到出刀,可谓是让颇有身手的嬴政完全无法防备,   张良心头大喜,嬴政骇然的目光与其两两相对。   “嬴政,你乃天下之邪恶,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张良怒吼一声,匕对着嬴政的胸口刺去,嬴政哪有不知这匕上乃是剧毒,就算用手防御又如何,划破了手臂,同样必死无疑。   然而,此时。   堂下的王绾,李斯,熊启等人直接都呆滞了,谁能想到这特使居然是刺客!   秦国七百年来亘古未有的事情居然生在了他们的面前。   当看到那匕临近了嬴政的胸腹,群臣惊呼声响彻朝堂。   然则,下一刻,奇迹恰恰在最不可能的时候生了。   嬴政濒临必死,双手无法抵挡那带毒的匕,鬼使神差的一挥衣袖,那宽大的王服居然一卷,生生的扣住了张良的右手。   让张良此处的力道顿时少了八成。   张良骇然,想要继续刺出,可王服太大了,怎么会忽然卷到自己的手臂上呢?   看到这一幕,张良顿时满头冷汗,他不可思议的看着同样似乎惊呆了的嬴政。   嬴政忽然一抽,奋力大吼一声,猛然一挣,身形一滚,那精致的王服丝锦居然奇异的从中断了开来。   要知道,这王服乃是精织精纺的上等料子,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的就断了?   可谓是奇迹啊。   此时,将军大臣们都没有随带兵器,一时纷纷惊呼,殿中大乱。   王绾,李斯情急红颜,高声吼叫着想要扑过来。   然而,张良知道,他不能白死,衣袖断了,救了嬴政一命,可是天意如此又如何,挣脱了又如何,不讲武德又如何,继续杀!   嬴政还在面前,岂敢徒手对抗他的毒匕?   所谓武德,乃是依照春秋士侠刺客的传统气度,一击不中,便视为其人天意不当死,此刻当此就此收手。   专诸等大刺客皆是如此。   然而,此等武德岂能束缚得了张良,杀嬴政岂有按传统规矩行事的道理。   嬴政不敢硬接,张良连连三次,每每必杀之下,那嬴政犹如天命之人,居然在寸毫之间全数避开,一时间,巨大的羞辱感涌上心头。   此时的嬴政,已然是短打衣衫,虽然看起来略有狼狈,但是却让他的身形大为灵活。   张良骇然无比,心头微凉,这最好的机会,居然让嬴政就如此鬼使神差的避了过去。   嬴政怕张良再次追来,心思一起,不顾九阶王梯,直接纵身一跃,跳下王台。   然而,张良一看大急。   如果嬴政跳下去了。   他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忽然,张良心思飞快,两眼盯着身处半空中的嬴政,瞬时冷静了下来,这才是最好的机会。   瞄准嬴政还未落地的空隙。   张良绝望和期望的同时,他手中的匕已然顿着嬴政的身形执出,夹带着呼啸声猛的袭上嬴政的身子。   嬴政双脚尚未落地,怎么可能闪避得开。   这一幕,张良终于知道,嬴政死了。   只要擦破点皮,嬴政就没救了。   这刺杀的一幕实则才过了十来个呼吸,众人从惊愕到呆滞,到反应,已然来不及上前阻止。   尤其是嬴政这么一跳,可是将自己的空隙全部卖给了台阶上的张良。   张良大笑,秦王殿其他人刹那安静了下来。   “荆轲,你个大伪刺客!”王绾一声怒吼,两眼含着血丝。   忽然,‘叮’的一声异响,只见那把森森的匕,居然鬼使神差的猛得加快了度,钉在了六尺开外的铜柱上,溅起一片碧蓝的火花。   众人顿声看去,那没入铜柱的匕居然亮着一片森森然的寒光,末尾还在微微抖动。   “怎么回事?”   要知道,这可是铜柱啊。   寻常斧刃要砍进去,都不知要多大的力气,荆轲在如何勇猛,如何能将匕扔进六尺外的铜柱上,而且几乎都没入了进去。   别说是群臣,就是樊於期,也是骇然变色。   张良更是猛然间制止了猖狂的笑容,随即面色一片苍白,自己有多大斤两他不知?给他扔上一百次,怕是都破不了铜柱的皮。   然而。   史官一边所见,立刻将荆轲刺秦,执匕入铜柱所记下。   那纵身立于地上的嬴政,猛然对着张良怒声说道:“荆轲,你身为燕国特使,此举卖燕,枉为燕臣,你乃大伪之刺客,既想如此杀寡人,那寡人便想看看,你还有什么本事。”   张良忽然浑身无力,瘫坐在地。   不知悲喜,立刻笑道:“嬴政,你可大奸大恶之人,你以为,我是谁?”   此时,大殿之中的臣子们这才终于立在了嬴政身后,一个个怒视着王阶上的荆轲。   嬴政闻声疑惑道:“你这此刻,是何来历?”   张良寒声道:“我乃韩国张平之子,张良是也!今日要杀你,非燕国,而是韩国!”   张良将他化妆的胡须一撕。   将面上的点缀一抹,经过张良这么一说,这朝堂不少人都是见过张良的,哪有认不出的道理。   嬴政面色忽然灰白一片。   “韩国!!”   众人哪里想到,这杀嬴政的居然是张良,哪来什么荆轲。   韩国之后刺杀秦王,秦王即便要为难燕国,怕是也不能尽全功了!   燕国也大可叫冤枉。   张良道:“今日,我已失败,你能侥幸存命,以是天命使然,我韩国要杀你,乃是为了存以天下之故,死又何妨,无奈天不如愿!”   嬴政冷声说道:“张良,你欲提一匕而欲改天下,此事,谁人听过?你要杀寡人,即便嬴政纵死,秦国纵灭,岂能无人一统天下,以你之才,何其狭隘。”   张良两眼骇然,俯看着满堂朝野,怒道:“有人无人,不足论,只不能教你嬴政灭国,一统天下。”   嬴政不禁哈哈大笑,道:“原来如此!足下之迂阔,由此可见,此刻若充雄杰,可悲可笑!”   然而,群臣心里也是一片怒骂。   本以为是燕国刺秦,这下到好,这张良必死,以韩国的名义来对付秦国。   却给了燕国一个说法。   就在众人准备上去捉拿张良之际,谁也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樊於期。   此时,樊於期猛然起身,一声大吼,道:“荆轲,本使助你杀秦王!!!嬴政纳命来!!!”   樊於期本是勇将。   其武力不知高明张良多少倍,此时,赢政的铁军还没有入殿,周围全是一些老弱大臣。   一个个闻声吓得脸色苍白。   嬴政骇然转过头。   樊於期已然扑杀而来!   张良见到这一幕,顿时大喜,他居然将樊於期给忘了!   然而,接下来,樊於期一句话,让张良心中一片冰冷,几欲晕厥。   樊於期怒吼道:“我奉燕国太子姬丹之名,前来取你性命,以报昔日之仇!!!”   樊於期从身后起,不知为何,只是靠着身体撞开了群臣,直接扑到了嬴政面前。   嬴政手忙角落,神色骇然,立刻拔腿便跑,躲在了柱子后面。   樊於期一边追,嬴政一边绕。   二人围着柱子你追我敢。   嬴政恼怒道:“姬丹,寡人对他如此厚待,他居然要杀寡人?”   樊於期一边追,一边冷笑道:“太子丹对你嬴政早已恨之入骨,恨不得食你肉,饮你血,岂会有不杀你的道理。”   嬴政气道:“寡人好心放他回燕,他居然恩将仇报?亏得此人还以义事人,岂不觉得羞愧?今日杀寡人,他日有何颜面以对天下。”   樊於期一刀砍向嬴政,嬴政又躲在柱子后面,怒道:“天下算个屁,只要杀了你嬴政,天下自然安定,太子丹以一人之信,换天下之定,只会让人敬佩,嬴政受死,记着,杀你之人,乃是燕国太子丹。”   此时。   群臣一听,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感情前面这张良的刺杀,还只是明面上的,真正要杀秦王,依旧还是太子丹啊,好一个燕国,好一个姬丹!!!   我等于你燕国不死不休。   张良听到二人的对话。   瞬时瘫坐了下来,浑身没有了半点力气,刺杀,是白杀了。   刺秦的计划,本就是樊於期提出的。   可是当初说好了,用韩国的名义杀,也是樊於期提出的,那为何现在又要以燕国?   如今自报家门,不是送死吗?   如果是这样,那让自己来杀秦王,其意义何在?   想到这里,张良顿时觉得自己落入了一个巨大的陷阱。   可是到底是什么?哪里不对?   眼下,樊於期穷追不舍,嬴政在大殿的柱子周围游走。   几个不顾生死的大臣想要阻拦,顿时被魁梧的樊於期撞得一丈远,本以为要被樊於期杀死,可樊於期看也不看。   嬴政拔剑欲砍。   因为剑太长,难以出鞘,惊得群臣大吼:“王负剑,王负剑!!!”   见嬴政拔剑半天,樊於期大笑,道:“嬴政,去死吧!杀你之人,燕太子也!”   嬴政大吼,背手一抽,一刺,那樊於期好像自己撞上去一般,剑尖没入肩头,转眼就被抽了出来。   然而,殿上顿时洒下一片鲜血。   嬴政道:“原来,你才是真的荆轲。”   樊於期一点小伤,狰狞的面孔一红,整个人欲起身。   忽然,嬴政身后的柱子后面探出一个脑袋,樊於期一看,这不是那夏无且吗。   夏无且抬手便将手里的药囊猛然砸去,樊於期只感到眼前一团黑乎乎的东西飞来,那药囊正中脑袋,虽然力道不大,但是面门受击,鼻头更是闻了一股刺鼻的草药味,一时间,摇头晃脑的倒在地上,似乎没了半点力气。   嬴政一回头,看了一眼夏无且,道:“无且爱我!”   夏无且缩回了脑袋,又躲在柱子后面!   不过在臣子们看来,时才,那夏无且完全没必要砸的,要知道,那樊於期看着大王手持长剑还敢上,这一砸到底是救大王还是救这刺客?   张良无神的看着秦王殿的天顶。   樊於期趟在地上摇头晃脑。   嘴里还在念道:“杀嬴政,受燕国太子丹之命,杀嬴政,灭暴秦,我乃。”   眼看已经是神志不清了。   嬴政持着宝剑,大笑,道:“来人,将这二人,收入监牢,命王署,宗署以及国尉署,三署会省,让这二人交代燕国欲刺寡人之事,罗列太子丹不义之罪,寡人要将此不义之人德行,传告天下,我秦,不灭燕,誓不罢休,谁敢于此刺王之贼多言半句,寡人并兴王师,讨伐其国!”   神志不清的樊於期立刻被黑压压的铁卒给抓了起来。   此时的秦卒更是满脸羞愧。   因此,暗中不知对樊於期下了多大的狠手。   朝臣们经此一吓,已然是泪流不止,顿时大殿上跪了一片,“大王,臣等有罪。”   “大王,臣等有罪!!”   哀嚎声不绝于耳。   尤其是王绾,他作为此次九宾礼的主事大臣,顿觉羞愧,“大王,老臣愿引咎辞官,大王若是有了半点不测,老臣愧对秦国历代先王啊。”   嬴政看了看王绾,上前道:“丞相,秦之忠臣也,大秦还需要丞相,寡人也离不开丞相。”   顿时,王绾是感激涕零。   樊於期眼看被捆绑。   在众人心里虽然觉得这副使从进殿就显得有些蠢,居然自报了来历,那是一个自报得清清楚楚,同样也觉得侥幸,否则,哪里会有机会网罗太子丹的罪证。   随之,众人更气愤的乃是那王阶上呆滞的张良。   忽然。   虎贲军架起张良,将其托了下来。   张良双眸猛然回神,对着嬴政看来,厉声道:“你不是嬴政!”   张良的猛然喝问,让群臣纷纷后退,一个个警惕的看着嬴政。   就连虎贲军的动作都不由慢了三分。   不仅如此,那被拖拽的樊於期都不由从失心疯回过神来。   大殿再次化成一片幽静。   王绾,李斯等人看着被王冕遮蔽面容的秦王,这不是大王是谁。   嬴政沉默片刻,看着张良,道:“寡人不是嬴政?莫非,还是刺客不成?”   张良拼命挣脱,在嬴政示意下,让左右放开。   张良两眼通红,深深的打量这嬴政,道:“哈哈哈哈,枉我自以为,我张良算不得天纵奇才,但也有一些运筹帷幄之能,可居然陷入到了如此大的圈套之中而不自知。”   张良一指樊於期道:“此人,定然是你的人!”   张良一句话没头没脑。   但是臣子们一听,一个个骇然不已。   虎贲军顿时紧张了起来。   毕竟,面前的人是大王,他们不明所以,又看‘大王’半天不说一句话。   张良悲愤的摇头道:“好一个荆轲刺秦,好一个连环计,原来,我张良在你眼里,只是一个随意拨弄的棋子,只是一个讨伐燕国的名义驱使,那太子丹如何想得到,他身边最信任的人,居然是灭他姬丹和燕国的大功臣。”   “你让此人潜伏在太子丹身边多年,就是为了今日,骗我张良入秦刺杀秦王。”   “此举,不仅能让我张良身死,亦能让燕国为天下所唾弃,南北不敢存燕,燕何能立于天下!”   “念及此人的身份,回忆燕国种种,我张良都不由觉得何其恐怖。”   “北方丘林之事,是你的谋划,我张良中计,易水之盟,也是你的谋划,我张良又中了计,今日刺秦,更是你的谋划!我张良再中你的计,能将燕国玩弄于鼓掌而天下不知者,这中原大地,我想不出有第二人,武侯,张良说的可对!”   别说是张良,就是百官此刻听来,都是背脊冷汗。   要知道,朝堂上也一直为燕国的事情愁,本以为都是敌国的策略,包括那李牧,那一切一切,如果都是本来秦国的谋算,这样的话,不是连他们都算计在内。   天下有这般心思缜密的人?   这已经不算心思缜密了,这是鬼神了。   李牧成为雁门关大将,当初大家你争我夺,可偏偏最后是什么结果,不就是害怕北方匈奴而成全了李牧?   可是,如果这北方的攻打秦国雁门关,都是武侯算计的,那是不是说,李牧成为雁门关大将,便是武侯一手促成的。   之后的结果是什么。   燕国被武侯抓了把柄,送上了督亢和易水。   那他们争来有个什么用。   张良一言而概论。   朝野各个臣子的心情是跌宕起伏。   纷纷看向嬴政,喃喃不可思议的道:“武侯?”   ‘嬴政’大笑,随即将拖下王冕,露出和嬴政一般无二的面容,随即,‘嬴政’忽然一变,取下一些伪装变容的装饰。   刹那间。   大秦武侯苏劫,蓦然出现,朝野震惊! 第七百二十三章 他们来了!能杀死苏劫的匕首!   苏劫真容乍现,樊於期收敛心神,仿佛从失心疯中回过神来。   李斯,王绾,熊启等一干秦国的肱骨之臣,如何能想到,这面前惊心动魄的一幕,如何会迎来这样的反转,连那王宫大殿端坐在一边执笔的史官,也是面露冷汗,他看了看已然书写好的史册。   上面写下了荆轲刺秦的详细一幕。   然而,史册记载青史,将来更是要记入秦王政本纪之中的重要凭证,这如何改呢?   史册是有讲究的,你记下的,就是历史!   断然不可能一笔划过,此时,更是僵在当场,汗如雨下,久久无法在落下一字。   苏劫道:“你说的不错!都是本侯的计策。”   苏劫的话无疑是对这么长时间以来的宏大布局盖棺定论,王绾等人哪怕身为秦国的大臣,都不由思及前后而感到惊心动魄。   张良痛心疾,悲愤交加,他彻底的失败了。   那看似猖狂的大笑声中,谁都听得出英雄落幕的悲凉,张良披头散,摇头说道:“燕国完了,韩国也彻底完了,天命在秦,非我所及也,只希望太子丹能够早日清醒!”   张良的话音一落。   忽然,大殿中的屏风后,传来一道威严无比的声音:“春秋战国以来,燕国清醒过几回?”   嬴政身披宽大黑色王服,在赵高等人的簇拥下,一步步来到王阶之上。   樊於期,张良等顿时看向嬴政。   这才是真正的大王,真正的秦王!   一时间,朝野顿时纷纷跪地:“臣等,参见大王!”   “平身!”   苏劫也稽道:“大王,臣不辱使命,燕国刺客已被活捉,其欲刺杀秦王而乱天下之证,无可辩也,如此下作之国,当不以为天下所容,臣恳请大王,出兵征讨燕国,以灭其宗庙,正吾王威严。”   王绾等人心中震撼。   若是此前,那张良以韩国余孽来称呼,固然依旧可以征讨燕国。   但是燕国可以说,这是韩国自己的主张,即便你来征讨,可是齐国和楚国就有理由来合纵。   毕竟齐国和楚国是不愿意看到燕国被灭的,自然可以找理由,只要有理可说,便能大事化小。   可是如今,不一样了,燕国连秦王都杀,你两国还敢动试试。   燕国对我秦国不仁,我秦国便可对燕国不义,你两国什么身份,敢来插一脚!   群臣立刻道:“臣等,附议!”   熊启道:“大王,此次刺秦,燕国天理难容,臣恳请三署会省此二人,将燕国的罪状公传天下。”   嬴政沉声说道:“准了。”   随后便长长的唏嘘了一声,沉声说道:“燕国诈秦称臣,我秦国本欲怀柔以待之,无奈,燕国献地献图,掩饰行刺之举,足以证实,寡人要一统天下,还真没有能议出之一统天下,只有打出来之一统天下,燕国刺秦,好!想要破我秦国百年大计,无疑春秋大梦矣,也让寡人明白,要做实实在在的天下君王,不是打出来的,必不安稳!上将军,寡人命你点将攻打蓟城,捉拿此次刺秦的主谋,姬丹!”   苏劫立刻稽回应道:“大王明锐,覆灭燕国,唯战而已!”   ……   茫茫昆仑,气势磅礴,银装素裹,群山连绵。   万刃云霄之下,一处风雪弥漫的峡谷,数十人的脚印在雪里深深陷入。   为人金碧眼,钩鼻鹰目不时用手中的盘器定位着苍莽大山里的方向,手里的蛇杖一点,轻身落在了一处嶙峋怪石之上。   其余之人,各个奇装异服,于中原格格不入。   但每个人立于风雪之下,半点不惧,连肤色都显得极为红润。   尤其是一个藏匿在兜帽下的棕色头的女人,脸颊轮廓如刀削,修长的大腿居然尽数暴露在风雪之下,苍白无比,最让人惊颤的便是其眸中红光乍现,微微张嘴,还能见到那异于常人的四颗尖牙。   嘉斯丽不时用猩红的舌头舔着嘴唇。   棕女子略带不悦,对着鹰目老者开口询问道:“大公爵可是找到了。”   鹰目老者两眼一闪,看着不远处山坳处的一座及其巨大的水潭。   顿时大声道:“就是那里,那里便是瑶池黑海!”   众人纷纷走上雪山边,峡谷之内,一处看不到边际的河水荡着粼粼微波。   让人惊叹的是,在如此雪山下,居然没有半点结冰的痕迹,反而冒着白白雾霭。   这些明显不是中原的人,居然说出了瑶池和黑海,虽然声音有些奇怪,但绝对是中原语言。   不得不让人怀疑起来历。   瑶池,乃是昆仑山上的一处水潭,更是昆仑河源头的黑海!   嘉斯丽一见,立刻惊喜道:“不冻泉!”   众人顿时被面前的景致给惊呆了,绕是他们走便了千万里山河,都没有见过这般壮阔的景象。   碧水清澈比,仿佛绿色的宝石,晶莹亮丽,云雾缭绕之下,让人不禁心旷神怡。   大公爵博亚拿出一副古老的地图。   地图上绘制的便是整个瑶池。   其中所用的字迹,乃是非常古老的文字。   真要追溯,怕是夏商时期,甚至更为古老。   博亚兴奋的大手一挥,带着众人围绕瑶池走了三个时辰。   来到了地图上标注的一处高低不齐的地方。   那原本碧绿的瑶池水,立刻多现出无比让人恐惧的黑色,众人知道,那是因为这里的深度非常让人难以想象。   博亚蹲下瑶池边上,用手触及了一下瑶池水。   顿时感到一片温暖。   其余人,看了看这里四周,黑水河依旧一眼难以见到尽头,但此处的瑶池周边,都是斑驳的千阪岩,不知被这不冻泉浸泡了多少年,形成了峡谷和绝壁相对!   大公爵兴奋不已。   顿时说道:“艾薇儿伯爵!接下来,就靠你的了!”   随后,人群中出现一个白色妆容的女子走了出来,其看起来有几分中原的血统,但仔细一看,又和中原女子大不想同。   最惹眼的便是此女蓝色的眼眸晶莹剔透,丝金黄如瀑,和棕女子的邪魅有完全不一样的区别。   艾薇儿点头,也不说话。   而是当着众人的面将遮蔽身躯的衣袍给脱了下来!   顿时,那无比修长的大腿暴露在众人眼前,仅仅只有几层靓丽的轻纱遮住了丰腴饱满的胸脯,和白皙的大腿,这般模样,甚至让棕女子本能的舔了舔嘴唇,眸子里的红光一闪一闪。   其余各种肤色的男子都不由神色亮。   内心悸动。   大公爵立刻用蛇杖点了点岩石,提醒众人不要生出臆想。   “他可是迦太基·艾薇儿·巴卡。”   大公爵无疑是在提醒众人,还是掂量掂量。   巴卡家族,原本属于迦太基国,亦是当年罗马亚历山大一世建立罗马帝国最大的劲敌,亚历山大大帝灭了迦太基之后,巴卡家族便成为了罗马军事力量最大的贵族,而原本的迦太基国便成为了罗马的一个行省!   艾薇儿背后那是亚历山大大帝。   其父亲哈密尔卡·巴卡乃是马其顿军团的领。   说到马其顿军团,在场的哪一个不是闻之变色。   尤其是一个光头黑肤的男子,更是垂着脑袋,眼睛看向了别处,他来自于身毒,也就是古印度。   埃及,孔雀王朝以及天竺最为害怕马其顿军团。   其中以天竺也就是古印度,身毒,更是倒霉透顶,遭了马其顿军团的无妄之灾。   当年,中原一个叫曾侯乙的国君,派人前往了埃及,献上了中原的丝绸,法老回礼,命人带回了埃及的蜻蜓眼给了曾侯乙,让使者从埃及回到中原。   曾侯乙非常喜欢这个玻璃制品,死后更是将这个蜻蜓眼带入了坟墓。   然而,从那时开始。   西方诸国便知道东方还有一个偌大的国家,等到亚历山大征服世界的时候,也就是战国末年了,知道东方最强的国家是一个叫做chin(秦)的国家,东方的土地上格局,和罗马当时差不多,也有无数的小国林立。   此时的亚历山大已经征服了孔雀王朝,于是想派人去攻打秦国,当时中原正处于秦昭王晚年。   算算现在,差不多也不到二十年。   可是,当马其顿军团好不容易找到了乌鞘岭,只要在直行走过河西走廊,便可碰到秦国。   万万没想到,那里崇山峻岭,马其顿军团走错了方向。   直接南下了!   南下是什么地方,便是西域所在,然后继续南下,就是古印度,于是把古印度当华夏给打了。   所谓的唐玄奘西行,并不是真的完全向西。   而是走的河西走廊,从乌鞘岭缺口,南下万里,唐玄奘走的路实际上就是马其顿军团当年走过的路。   此时。   艾薇儿白皙的小脚,缓缓走入瑶池,整个人胸脯以下,皆沉入其中。   忽然,艾薇儿眉心刚一接触这水源,立刻仿佛从其中生出一片亮莹莹的鳞片。   随即‘鳞片’开始蔓延,直到全身,艾薇儿眸光闪动,倾身一动,整个人便嗖的一下,窜进了瑶池深处。   起初,众人的眼力还能看到艾薇儿在瑶池中无比灵活的游动,似乎想要往更深的地方游去。   随着艾薇儿的深入,便再也见不到其的踪影。   众人看到这一幕,不由才放下心来,一个个在这峡口找了安身的地方,等着艾薇儿回来。   嘉斯丽舔嘴道:“大公爵,你到底承诺了艾薇儿什么东西,才让她答应你前来东方。”   博亚睁眼笑道:“伯爵问这做什么?”   嘉斯丽道:“艾薇儿什么性子,我可是清楚,想要打动她,可不容易,想来中原之中,一定有她要的东西,我若是知道了,便可帮她找来送给她,这样,我不是可以俘获了这女人的心。”   埃及的大汉笑道:“嘉斯丽,你是想喝她的血吧。”   嘉斯丽也不反驳,反而看着大汉说道:“不如,我帮你把你变成木乃伊?”   埃及贵族一听,顿时摆了摆手!   众人莫约等了半个时辰,暗自咋舌,普通人在水里,差不多二十多个呼吸时间就已经受不住了。   他们若是入水,使出各种手段,怕是最多也就是数百个呼吸。   可艾薇儿从入水算的到现在,已不知过了多久。   嘉斯丽问道:“大公爵,艾薇儿不会死了吧。”   博亚也略微担心,虽然知道,艾薇儿乃是人鱼巫术,在水里畅游自如,可是这么久的时间都过去了,都还没个影子,不由也升起了几分担忧。   他可是想尽了办法才说动了艾薇儿。   万一艾薇儿死在了中原,他可不好给亚历山大交代了啊。   就在众人聚精会神的盯着瑶池的时候,忽然,随地黑暗之中,蓦然出现一道影子,若不仔细看,怕是会误以为是一条大鱼。   “是艾薇儿!”   人群里一声惊呼。   众人终于放下了心里沉甸甸的担忧。   只见艾薇儿如一条游动的白鱼,金色的长被瑶池的水带动着。   无比完美的身躯和异常的鳞片所包裹。   别说是个男人,就是个女人都看的怦然心动!   艾薇儿猛然冲出瑶池,将脑袋露出了水面,金瞬时搭在了背脊和肩膀上,蓝色的大眼睛一眨一眨。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浑身巨颤。   差一点,就要真的被淹死了!   随后艾薇看到了众人的方向,再次身体一个动作,猛的窜了过来。   众人只看到艾薇儿手里居然持着一把绿色宝玉的事物,其体狭长,仿佛一把匕的模样。   众人纷纷相觑,暗道:“莫非这就是大公爵千辛万苦找的东西。”   艾薇儿正准备上岸,忽然,猛的一个后退,仿佛一条灵活的白鱼,瞬时来到了瑶池中间。   她目光紧紧的在众人面上扫过,又握了握那把她从瑶池水底的洞中找到的匕,随即警惕的看向众人,如何也不肯上岸。   嘉斯丽等人纷纷疑惑不解。   唯有大公爵,整个人都兴奋的颤粟了起来。   艾薇儿无比美丽的眼睛献出一丝惊慌,随即看向博亚,不由开口问道:“大公爵,你想杀我?”   众人不由随着艾薇儿的话纷纷看向大公爵。   要知道,大公爵也是罗马的人,怎么可能要杀艾薇儿?   大公爵没有说话。   忽然,艾薇儿紧张的神色骤然一松,随即缓缓的朝着他们游了过来。   众人不解。   此时,嘉斯丽看着艾薇儿那白嫩嫩的脖子,不由再次添了舔嘴。   艾薇儿又是一停,再次往湖中央游了过去。   “这?公主你玩了?”   艾薇儿道:“谁又想杀我。”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博亚立刻看到嘉斯丽那副恨不得将艾薇儿吃了的面孔。   顿时一个蛇杖翘在了嘉斯丽的肩膀上。   嘉斯丽吃痛,顿时怒视博亚!   此时,众人如何不知,这嘉斯丽一路就盯着艾薇儿,此时怕是又生了心思。   念及此处,众人猛的一缩,纷纷看向艾薇儿,“这?公主怎么知道的。”   艾薇儿上岸,浑身的‘鳞片’立刻退去,随即穿好了自己的衣衫,不过,并没有离开瑶池的一边。   她看向大公爵,问道:“这是你要的东西!”   随即,手中那把绿莹莹的事物给亮了出来,众人一看,真是一把匕,匕的鞘也是碧绿的玉石,握把也是同样,在这瑶池水光之下,滢滢闪耀。   大公爵几步上前,两眼顿时挪不开了,道:“给我,给我!!”   艾薇儿顿时道:“大公爵答应我的东西呢?”   博亚立刻止住了脚步,半天没有说话。   艾薇儿面孔温怒,道:“你是骗我的?”   博亚看着艾薇儿的面颊,立刻说道:“我怎么会骗你,你要的东西,就在中原!你们要的,也都在中原,否则,我怎么会千辛万苦,和你们一起来这里。”   一时间,众人喧哗一片。   嘉斯丽怒道:“大公爵,当初,你说帮你找到了你要的东西,便会帮助我们,现在,你要的东西已经到手了,那我们的呢!”   其余众人纷纷怒问。   博亚道:“我可没有欺骗你们,不拿到这个东西,你们什么得不到。”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   艾薇儿问道:“大公爵这话是什么意思。”   博亚这才道:“你们都清楚,我们的祖先,都是来自于这片土地。”   随即,博亚继续说道:“当年,我们的祖先就是被中原的强大巫师给驱逐出了这片土地,在历史的书册中,祖先们不止一次的说过,想要征服这片土地,必须要先消灭这个东方的守护巫师。”   “只有我们这些巫师,杀了这个东方的巫师,伟大的罗马帝国,亚历山大才能让马其顿大军安然的进入到这片土地,将他们变成我们帝国的土地。”   众人知道他们的来历。   自然也清楚,传说中东方有一个强大的巫师。   可是,这个巫师和这一把匕有什么关系。   博亚继续说道:“因为这个巫师在东方,所以我们的祖先称呼他为东皇,而这个东皇巫师一代代传承,目的便是为了防备我们这些人有朝一日回到这片土地上,东皇和我们便是天生的敌人,你们可以想想,若是,我们不灭杀了这个东皇,马其顿大军如何能够将这里变成罗马的土地。”   艾薇儿道:“一个巫师可以抵御马其顿军团?”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相信,马其顿军团无敌于整个西方,而且他们都是巫师,他们的本领虽然不是常人可以比拟的,但是,若说阻挡这样的军团,他们没人可以做到。   当然,利用特殊的环境和时间,或许可以!   博亚点头说道:“东皇可以先知!我们一切的阴谋诡计,暗杀围杀,都奈何不了这个强大的巫师。”   “先知?世上怎么会有先知的巫师?”   博亚摇头说道:“没有人知道,先知的巫师是怎么出现的,但是,我们的先祖联合起来都对抗不了东皇这也是事实,当初,东皇乃是当世这片土地上一个伟大的国王赐下的名字,这个国王既然能够让东皇拥有如此大的本领,同样便造了一件东西用来制约东皇,而那件东西,便是艾薇儿手里的匕。”   艾薇儿立刻看向手里的匕。   众人不由纷纷看去。   一个个神色亮,在博亚说来,天下最厉害的巫师,都会被这把匕给杀掉?   不由想起时才,艾薇儿为什么忽然能够知道他们要杀她?   艾薇儿想到这里,不由紧紧的握住了这把绿油油的匕。   博亚解释道:“时才,你们见识的,才只是这把匕的冰山一角!”   当然,博亚没有继续细说这把匕的公用。   此刻,匕只暴露出了它的一点点能力,就已经让众人口舌生津,几乎忘了他们来到中原的目的。   你想想,谁生出杀心,立刻就会被持着匕的人知道。   这已经就是立于不败之地了。   大公爵道:“公主,你将匕给我,我们杀了东皇之后,我会将这把匕献给亚历山大大帝,到时,我罗马的军团,定会征服这个世界。而杀不了东皇,你们要的东西,都无法得到,这便是我为什么要带你们来到这里的原因。”   “杀了东皇,才能得到我们要的?”   艾薇儿眼看大公爵靠前,立刻连连后退,道:“等等,我要东西在中原哪里?”   大公爵一见之下,咬牙说道:“你要的巫术在中原土地上被称为黎人的手中,但是,黎人同样是在东皇的庇护之下,只有用这把匕杀了东皇,你就可以得到黎族的巫术,那时,公主就能如愿将这个巫术送给你的弟弟,汉尼拔巴卡。”   其实。   巫师们现在才知道,艾薇儿巴卡这一次来中原,居然是为了他的弟弟寻找一个巫术来的。   说到汉尼拔巴卡。   不少人都微微变色。   现在的汉尼拔才十二岁,为什么都让人变色?   因为,此前汉尼拔巴卡的父亲,也就是艾薇儿巴卡的父亲,哈米尔卡巴卡为了强大迦太基行省,虽然臣服在罗马帝国也就是亚历山大大帝之下,但依旧雄心壮魄,决定征讨伊比利亚半岛!   可是。   谁也想不到,这一次,攻打伊比利亚半岛的人居然不是哈米尔卡。   而是当时才九岁的汉尼拔!(史实)   九岁的汉尼拔展示出了他人一般的战略才能,将伊比利亚半岛变成了他们巴卡家族的殖民地。   一时间。   不仅是巴卡家族,连罗马帝国,都不由朝野大振。   亚历山大大帝更是赞扬汉尼拔一定会成为罗马帝国最大的贵胄。   如果此时,苏劫听闻到了汉尼拔。   怕是会比知道项羽还要惊愕的多。   在华夏土地上,后世有传言,王不过项,将不过李。   那么汉尼拔,就是项羽和李存孝的结合体也不为过。   被西方尊为战略之父,几千年来,更是被尊位西方四大军士统帅之一!亚历山大之后,便是汉尼拔威震西方。   此人不仅谋略胆识过人一等,用中原的话说,就是上将中的上将。   更关键是,此人力拔山兮气盖世,也就是力大无穷,又和项羽相仿,集勇武和谋略于一身。   此时。   大公爵一步步上前,双臂颤抖,想要从艾薇儿手里拿回这把匕。   无奈,艾薇儿忽然将其背在了身后,道:“大公爵,这把匕我还不能给你!”   “你?”   艾薇儿看了看左右,坚定的道:“既然我们的目的都是为了杀东皇,那这把匕在谁的手里都是一样,等到大家都得到了各自要的东西,我才会将匕还给大公爵,而且,大公爵和我都是罗马人,谁敬献给亚历山大大帝也没有区别。”   周围的人,想了想,一个个纷纷神色一亮。   “公主说得对,我等要的东西,都还没得手,大公爵怎么能先行如愿呢?我们又怎么知道,大公爵没有骗我们。”   “我赞成,让公主保管!”   实际上一个个各怀鬼胎!   在公主手里绝对好过在大公爵手中。   大公爵闻言,顿时大怒,又不敢作。   只是看着神色极为平淡的艾薇儿,是咬牙切齿!他若是敢动手,他相信,其他的人一定不会坐视不理。   然而。   艾薇儿自然也是留了一个极大的心思。   她怎么会将这把匕献给亚历山大?   亚历山大覆灭了她们巴卡家族的迦太基,虽然他们家族被迫臣服于罗马。   但是,当初,她的弟弟汉尼拔从伊比利亚半岛回到迦太基之后。   在地窖之中。   她亲眼看到他的父亲,逼着她的弟弟跪在祭坛前誓!   其誓言便是,汉尼拔长大以后,一定要成为和罗马势不两立的仇人!   ……   二十多人翻过瑶池的千阪岩。   寻找下山的出路。   想要东行,进入中原的土地,打听到东皇的所在,然后杀了东皇,夺了东方的巫术,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目的,但是,最先一条,大家是一致的,那就是杀东皇。   艾薇儿胸口藏着匕。   一路上,反而是最为轻松的一个,此时他才知道,拥有这把匕,就能随时保证自己的安全。   即便被各怀心思的人包围,她也不担心。   忽然,在茫茫雪山上,众人找到一处峡口。   正准备下山。   艾薇儿面色骤变,连连退开。   此时,她本以为有人要杀他,可是一看众人一脸茫然,只见胸口的匕绿光大盛,连连颤动,几欲脱离而出。   大公爵见状。   立刻将下山的众人叫住道:“不可从这里走。”   艾薇儿将匕拿出,只见匕在手里不断的抖动。   嘉斯丽等人见状,一个个快的攀爬到了山巅处。   你看我,我看你。   不解的看向大公爵。   纷纷询问,大公爵看了看艾薇儿手里的匕,心中是惊叹又迫切的想要得到。   随后只是说了句:“等等在说。”   然而,大约半个时辰不到。   天上不知何故一震惊雷,随即,山崩地裂,大雪坍塌。   众人面色苍白。   面前,白色的卷龙从山巅上倾泻而下,形成巨大的雪崩,无数的树木被翻卷滚入大雪之中,白色的雾气蒸腾而上,涛涛巨雷弥漫不止。   众人这才知道,时才那匕是在告诉众人,下山会死。   如果此前没有这把匕告知。   那众人会是一个什么下场?想到这里,不由一阵后怕,随后,那狂热的眼神恨不得将匕给夺过来。   这要是运用于战争和各种场合!简直难以想象!   艾薇儿看到匕停止了颤抖,这才狂热的将其握在了手里!   众人停滞在山巅,忽然,嘉斯丽问道:“大公爵,这把匕叫什么名字?”   大公爵摇了摇头:“或许叫黄帝的匕。”   艾薇儿爱不释手的把玩着这把充满着巫术的匕,忽然,看到不远处一只雪兔,警觉的在石头后看了他们众人一眼,忽然转身便逃了,于是笑着说道:“那是东方的称呼,在罗马,就叫作,阿不扎之匕吧!”   “阿不扎?” 汉尼拔!马其顿!阿不扎之匕的说明! 感谢书友草原苍狼的建议。 这里做一下时间交错的说明! 最新章节中,提到的罗马和古马其顿,因为作者要填一个坑,强制融入了两国西方的历史,没有尊重西方本土正常历史。 后来思前想后。 还是将古马其顿王国和罗马分开,做了修正。 但是时间线不能更改。 本书,两处大的时间线,有别于正使。 第一:嬴政正使十三岁登基,本书中是十六岁入秦,至于原因大家应该都明白了,因为剧情展要快,嬴政年纪不能太小。 第二:最新章节中提到的汉尼拔,已经十一二岁了,但是在正史中现在才出生,迦太基国对罗马的仇恨,起源于公元前218年,但是在文中,修改成了他们有已经出现了战争,以及仇恨,大家不必当真。 第三:本书一直架构在术士和各国之间的故事构成,从八十八章开始,很多书友都认为会玄幻,虽然本书有玄幻色彩,但是98%都是按照历史来写的,哪怕是玄幻色彩也是尊重历史故事,包括东皇太一,三苗,这些即便是放在现在都在的,尤其是楚国的桃花夫人,现在还耸立在武汉。 第四:阿不扎之匕,我不多作阐述,很多书友可能又觉得玄幻了,其实,这是我的错,作者在下一本书里会老老实实订好题材,不在写出这些让人误会的东西,实在是不太好,但是本书已经大纲架构到这里已经无法更改了。 阿不扎之匕,第一次出现在武则天陵墓。 具体什么功用,书友有兴趣可以自行了解。 到此。 本书也彻底的按照当初所写的大纲,顺顺利利来到了本书解密的时候了。 谢谢大家支持到今日。 也非常谢谢草原苍狼这般有着丰富历史经验的读者提的意见。 惭愧,惭愧! 第七百二十四章 天上白玉京 荆轲刺秦,举国震惊。 朝野乃至民间,无不表达对燕国的愤慨,这一次,燕国的不义之举,哪怕不需要檄文,怕是也要传遍整个中原。 欲提一匕而改中原之形式,这般举动八百年来亘古未有,三署联合审判,副使未经大刑,便将燕国太子的计划一一招供,整体罗列罪状一十八条。 对盟国的君主都要派遣刺客,这样的举动,哪个国家的君主会安心呢。 又有哪个国家还敢和燕国联盟呢。 无形之间,作为春秋八百年来最古老的燕国,最崇尚周礼的燕国成为了天下人所共弃的国家。 征讨燕国的力量已然开始聚集。 苏劫命李信,辛胜等新进的秦国将军,集结兵力于曾经的中山之地,只需一声令下,便可攻打燕国。 子时。 苏劫向嬴政拜别,择日便要前往中山之地,主持这一次关于荆轲刺秦后的伐燕之策。 苏劫来到武侯府门口忽然促足。 府前的火把依旧闪亮,但让人意外的是,不知何时起已然出现极大的迷雾,火把在白色的雾霭中闪闪摇曳,似乎时时待灭。 而整个武侯府被浓雾彻底的笼罩,能见度在短短的时间之内,愕然看不到那悬在门檐上的牌匾。 然而,当苏劫疑惑的回过头,看向咸阳宫的方向,却现整个王宫灯火通明。 不由眉目一皱,转而略带疑惑,半刻之后,苏劫莞尔一笑,大步的朝着武侯府中缓缓走去。 走过亭台,然后是楼阁,然后是池塘,几乎不可见物。 忽然。 苏劫不由停下脚步,略微惊愕的看着面前的重新出现的池塘,眼下,回忆时才一个不慎,再多走两步,怕是直接都能跌入池塘中。 顿时,让他再次看了看面前的雾霭,似乎想到了当年咸阳郊野,他第一次和东君交手之时,东君能够凭借豢养的奇物制造出浓雾。 用以藏匿身形,遮蔽视野。 然而,眼下不仅如此,更为诡异的是,他居然再次回到了池塘边上。 要知道,武侯府虽然地域很大,但作为自己的府邸,他安有不熟悉的道理,顿时明白,怕是有高人来了,然而,同时也惊叹面前的这般手段比当年的东君怕是还要高明不知多少。 苏劫不由一笑,道:“何方高人,何不现身一见?” 苏劫的话穿过浓浓雾霭,然而,并没有得到人的回应。 他闭着眼,心道:“莫非是奇门遁甲?” 奇门遁甲,他在前世本就有所研究,从西周四千多局,演变到后来的十八局,深知其博大精深,他之所以会迷路,便是因为有人用奇门改变了光线的折射,让肉眼误以为自己看到的是真的。 就好比如,他面前的这片池塘,眼看再走两步,就要跌入水中。 可此刻,苏劫伸出一只脚,往前踏了一步,随即,只见自己居然神奇的立于悬空。 其实,他知道,他就是踩在土地上。 苏劫不在犹豫,衣袖一挥,忽然,凭空卷起偌大的狂风,雾霭被狂风一卷,连连消散,面前的景致更是陡然变化。 而他自己看了看周围,果然,正立于平日常呆的大殿之中。 而眼前的武侯府重新归于寻常,再不见半点异像。 此刻,苏劫刚一回头,便看到了大殿门檐下立着两个人,其中一人,浑身雪白,头顶朱苓长披散,深海斑斓的珍珠点缀在髻之中,眸光闪烁,紧紧的盯着苏劫的脸颊,神情中微微带着惊愕。 其身姿如天上的飘云,显得空灵又淡若,即便轻纱遮面,也能从其轮廓知晓其动人的妆容,薄薄的雾霭飘摇下不似凡人。 而女子身后,还有一未曾露出真容的男子,男子微微低头,将面容遮蔽在兜帽里,一言不的站在女子身后半步,略有警惕。 苏劫细细打量,不由笑道:“姑娘若非天上谪仙下凡。” 玄女未曾回应,而是行了一礼,这礼乃是极为古老的古礼,莺声说道:“玄女见过太一,时才玄女有所冒犯,还请太一见谅。” 玄女本就有试探之意,果然,东皇太一的本事真的继承到了苏劫的身上,传闻不如亲见,如此轻易的破除了他的布阵,天下也就太一可以。 至于苏劫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她也无法知道!她只知道,太一有三大秘术。 各个鬼神莫测。 时才那一手行云布雨,比之奇门都要深奥。 苏劫摆了摆手,笑道:“玄女入殿一叙。” 说完,苏劫率先走过玄女的身边,来到大殿之中,玄女选了一处就坐,而黄石依旧立于其身后。 苏劫率先道:“玄女不知本侯如何称呼?” 玄女道:“白玉京!” 苏劫一愣,细细的打量着面前的玄女,果然贴切啊,她的夫人各个美貌无双,杜莎更是美艳惊人,而皆没有这女子的仙气。 当然,也是各有特色,不能单以较之概论,此时不由感叹道:“好名字,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仙人抚我顶,结受长生,贴切,贴切。” 苏劫本是感慨之下,无意念之。 然而,在白玉京听来,难得面色红。 身后的黄石看到恩师这一幕,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见到玄女模样,苏劫忽然意识到自己失言了,仙人抚我顶,结受长生,这什么意思?还要结! 苏劫连连拱手道:“本侯无意冒犯,仙子当面不禁有感而,绝无他意。” 玄女何等人物,立刻便恢复了过来,两眼清澈如水,道:“素闻武侯才名,自当知武侯性情!” 苏劫点点头,面色一正,开门见山的问道:“你二人来咸阳,想必是因为张良而来?” 此时。 大殿中忽然一片寂静。 就连淡然的白玉京都不由忽然震惊万分,黄石虽然看不到他的神情,但是苏劫却知道,黄石更加失措。 张良! 就现在来说,连黄石的弟子都算不上,更谈不上黄石身后的玄女,或许连张良本人都不清楚,他的背后还有一个玄女。 这些都是一个玄女的布局,其秘密甚至要掩埋在历史长河之下。 可是,苏劫居然在此刻直接点出了这个秘密,直言二人是为了张良来的。 如何不让他们震惊万分? 张良是一手暗子,眼下苏劫这么一问,那不是说,张良已经暴露了吗?张良是准备怎么用的? 不就是等到将来,推翻秦国所用吗? 怎么可能? 要知道,黄石是何等的小心,如果张良暴露了,那张良还有什么意义?玄女的棋盘尚未落子,就被摧毁了? 即便运筹帷幄如玄女,此刻也不由僵了半天。 他们此番来咸阳,其中一个目的确实是为了救张良,但是,也不是直接救,在可能的情况下,黄石本就定下了妙计。 可如何能够猜到,苏劫居然一语道破,那一切的算计无形中泯灭。 玄女道:“武侯神机妙算,何以见得,玉京是来救张良的?” 既然都已说破,玄女自然清楚,面前的人何等人物,若想隐瞒根本不现实,而且,她真的很意外,很诧异,张良是她布下的棋子,这一步,就连黄石都是一边揣摩一边行事,其目的长远之极,隐晦之极,天下间怎么可能有人会知道。 苏劫站了起来,缓缓走到二人的面前,他看着隐藏在兜帽中的黄石,道:“你便是黄石吧。” “黄石?” 黄石闻言,只是略微停顿了两个呼吸,不由拖下兜帽,整个人紧紧的看着苏劫。 随后,黄石来到白玉京面前,双膝跪地,痛声道:“师尊,是徒儿的错!” 玄女看了看黄石,又看了看苏劫,同样也站了起来,道:“太一,你是如何知道的。” 苏劫转过身,道:“玄女,本侯不仅知道,张良的身后是黄石,黄石的师傅,便是九天玄女,也就风后,更是今日本侯面前的白玉京,本侯亦知道,楚国项氏的背后乃是鬼谷子,风后和鬼谷子,便是这战国背后的作俑者,或者说,若是没有我苏劫,几十年后,秦国即便天下一统,而让天下陷入战乱者,必然依旧是你二人,但,事实却是,秦国现在有我苏劫,你们二人的谋划,终归会泯然于无形。” 白玉京闭着美眸。 苏劫接着说道:“风后,这天下运筹帷幄者,在本侯来看,唯你一人,本侯不敢说自己才智惊天动地,更不如说本侯是恰逢其会!” 白玉京道:“太一扺掌天下,白玉京今日才知,所谓奇门风后,远不及东皇太一,或者说,当代太一。” 苏劫摆了摆手,笑道:“见笑,本侯也没有半点刻意恭维的意思,若是没有本侯,本侯能够猜到,鬼谷子扶持的项氏,将来一旦到了大乱,其必然会称王的。” 白玉京愣神道:“哦?连太一都认为鬼谷子扶持的项氏会称王?” 苏劫点点头,道:“不错,然而,鬼谷如何也想不到,他会忽略一个人,这个人便是张良背后的力量,也就是玄女你,你藏于暗处,伺机而动,项氏即便称王,但最终也会败在张良的手里,或者直接追溯其根源,是鬼谷会败在玄女你的手里,而明面上的王,以玄女你的性情,定然还未必是张良称王,玄女思虑极深,明面上的王背后才是张良,张良背后是黄石,黄石背后是玄女,好大的算计啊,本侯思及到此,深感惊心动魄啊,相比较而言,鬼谷,就落了下层,如何是风后的对手。” 黄石听道这里。 便知道,自己的恩师一场谋划,居然被人给洞悉了。 到底是哪里出问了问题。 苏劫看着二人道:“现在,你二人应该明白了吧,张良虽然有所才智,但其能对秦国产生威胁,还远远不够,没有得到玄女亲传,张良只是一个名字而已,所以张良对本侯来说,根本不重要,那谁对本侯重要!” 苏劫看着面前这精致的脸颊,玄女喃喃说道:“是我。” 苏劫点头道:“本侯杀一个张良,便还有第二个张良,你玄女大可再行扶持一人,你说,当本侯知道了你和鬼谷的目的,你们可还有机会得逞?或者说,对秦国有极大威胁玄女,本侯应该如何处置你。杀你和鬼谷二人,天下自然安定。” 苏劫心中的意思其实和弄清楚。 没有你玄女,就不会有张良。 没有你玄女,就不会有刘邦。 不管是张良还是刘邦,其实,都只是一个名字,一个可以随意被玄女替换掉的名字。 换而言之,苏劫即便现在找到了刘邦,你杀于不杀根本影响不了大局! 刘邦和张良在现在的历史上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玄女的态度。 黄石立刻上前,拦在苏劫面前到:“苏劫,我恩师所行,无愧于天地,你敢对她不利,便从我的尸体上踏过,我绝不会让你伤害我恩师半点。” 苏劫笑道:“玄女,就你和鬼谷的谋划来说,皆是秦国的大敌,本侯除了杀了你二人,别无二途,不过,今日一见你,我知你绝非贪恋世间繁荣之人,既然你非这等人,那为何你要左右天下王权,想必必有隐情,你告诉我,到底是什么让你一个不念凡尘之人,还要去想着得到王权,若是能达到你的目的,或许还有其他权衡,你扶持张良为了达到你的目的,可是如今,你有本侯帮你,你扶持大秦,一样可以,这样说,你可明白本侯的意思了?你亦可成,本侯也不用杀你了,岂不更好!” 白玉京紧紧的盯着苏劫的眸子! 黄石却率先说道:“师尊从未于秦国为敌!秦国若是自己不保社稷,师尊怜悯苍生,重振华夏,于秦有何不同?此次,师尊为了护你性命,才会涉险入秦,你岂能恩将仇报!” 苏劫不由愣神,看着玄女道:“什么?护我性命!” 然而,黄石的话无疑是在提醒苏劫,什么叫秦国不保自己的社稷。 然而,按照历史上,秦汉,秦汉。 汉承秦制,也确实如此。 黄石接着说道:“不错,不管这天下归谁,但终归是华夏一族,如今,华夏一族即将面临危难,师尊不得已,已知能抗衡危难者,唯有秦国,故来相告,那鬼谷如何,师尊管不了,但是,却安忍见到北方涂炭中原?太一试问,若是北方南下,何国是其劲敌?” 苏劫道:“匈奴?黄石,匈奴以本侯所见,至少二十年内不成气候,你何以断言其要南下?” 玄女接口说道:“太一,玄女岂敢隐瞒,按照我的推算,匈奴虽有大运,但确实尚未成气候,不过,若是有他人相助,其也未曾不可提前南下。” “何人?” 玄女朝着黄石一伸手,黄石从袖口取出一个金色的绢帛。 金色! 在秦时是极为罕见的。 这个时候,连紫色都很难,就是因为紫色难,所以哪个国家若是强大,便会以满堂朱紫贵来称呼,就更别论这种金色了。 玄女不在犹豫,将其一一展开。 苏劫先看到这金色绢帛里嵌壤的古皮,年份不知多久。 然而,其最上的古文,屹然,是封神榜,三个字。 苏劫立刻惊愕道:‘这便是当年黄帝,让你玄女一族保存的封神榜!’ 这件事,苏劫在很早之前,便从太一山云中君口中得知。 今日终于算是见到。 玄女指着上面的名字道:“这些人,便是被当初历代太一驱逐出中原的术士,然而,奇门遁甲所示,北方振兴,气运昌隆,其势在西方废土,除了他们回来了,还有何人?” 白玉京接着说道:“太一天神,楚地相传为天下至尊,这其实是一种民间百姓的祈愿和颂赞,其由来,便是在于东皇太一为天下术士之领袖,坐镇太一山,其人,中原之西方,一为驱逐这些术士,守卫终南捷径,二为天下黎民镇守那些妄图回到中原的术士,故其至高无二。” “如果按照奇门所言,这些人欲要回到中原,其第一个要杀的人,必然便是镇守在秦岭的东皇太一!由匈奴之振奋可见太一之危难,秦国对抗匈奴,此前,定然还要面对这些远道而来的人,太一可有明白?” 苏劫将这份古图持在手中。 细细打量。 不正是当初他从太一山得到,后来又划给嬴政的那份世界地图吗。 和嬴政所不同的是,这份地图上的古文描述不一样。 都是各个术士族群。 那些他所知道的地方皆有当年在中华土地上名声赫赫的大族,比如四罪之族,身处希腊,罗马,马其顿,海地等等,其各种诡术纷纷记载。 一旦上了封神榜,便会离开中原。 苏劫顿时心道:“这希腊神话来自中华术士?” 想到这里,他越想越认为可能,那个时候,中原一直在打压神权,但是在西方不同,神权至高无上,而那些被东皇太一驱逐出中原的术士,在各地传下自己的教义,千百年后,自然很可能形成了所谓的西方神话。 苏劫倒是不大在意这些人的暗杀,说道:“你扶持张良,获得王权,乃是为了对付这群人?那鬼谷子当年欲控制秦国,谋夺太一山,目的和你一样?” 玄女道:“当然不一样,东方和西方的峡口便是秦岭,秦岭又属昆仑山脉,鬼谷若是得了秦国这片土地,不是可以轻易的将这些人给带回来?” 经过玄女这么一说。 苏劫蓦然清醒,秦国历史上大乱,明面上是项羽,陈胜,刘邦形成了三大势力。 如果三方背后都有人的话。 鬼谷子控制天下好解释,他一直都想控制秦国,以迎回当年被驱逐的人,这么多年来行事,苏劫已然有所猜测,那刘邦于其对立,因为身后是风后,所以大汉王朝的目的,承了秦制,同样为了保住中华本土,历史上,更是使用了王权不下县的策略,泯灭了三苗的霍乱,乃至于在巫蛊之乱之中,不惜杀了多少人。 苏劫哈哈笑道:“玄女,本侯明白了!你不认为,秦国能够久远万世,一旦秦国乱,西方和北方必然趁虚而入,你只能扶持一方势力,灭了鬼谷,保住当年黄帝的血脉,和我中华的文明,因为你知道,如果项氏背后的鬼谷得了天下,那后果不敢想象,太一山,黄帝,以及我们的祖先,几千年的努力都会付诸于东流。” 其实。 苏劫是非常不喜欢项羽的。 虽然,项羽威武不凡,举鼎之力,羽之神勇千古无二。 但是,项羽火烧咸阳宫。 等等举措,历史已经证明了他的错误。 穿越之前,苏劫每每看到咸阳宫遗址,都不由感叹遗憾。 项羽敢这么做,这背后也不是没有可能是鬼谷的意思。 这把火烧的不仅仅是咸阳宫。 而是关中腹地,烧的是老秦人,华夏人的文明。 苏劫不由敬佩的对着玄女一稽道:“天上白玉京,果然名不虚传,是本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苏劫不由话音一转,道:“不过,现在秦国有了本侯,必然不会让此事再次生,仙子的谋划本侯希望如东流之水,不在荡波,至于北方还是西方,既然我苏劫已然清楚的知道他们的谋划,自然也会以秦国之名,秦王之名,来护卫华夏,如此,仙子本意,便以本侯相同,你我自当携手以抵抗外敌。” 白玉京良久之后,说道:“在民间有一个传说。” 苏劫蓦然一愣。 怎么白玉京忽然说到民间传说,知其必有用意,问道:“愿闻其详。” 白玉京道:“宣太后执政第十二年,有一个楚国人,其乃是秦国的将军,这个将军曾在洛水流域,杀死了在洛水作乱的水妖。” “水妖?” 苏劫不由转而笑道:“魑魅魍魉,乃是民间之说,百姓信之则罢,我等其有理会的道理。” 白玉京接着说道:“百姓或可信这怪异神志,我等知晓天地至理,自然不足为信,然而,这只是为了给百姓看到的。” 苏劫道:“莫非,这其中有其他隐情?” 白玉京点头,继续说道:“其实,宣太后让这个将军围着洛水,故意散这个谣言,乃是为了让百姓回避,其真正目的,乃是为了捕杀洛水之中的一种白鱼。” “白鱼?” 白玉京接着说道:“术士通晓药理,当年,在七十二诡术之中,有一门诡术,可以潜水而行,若要实施,便要大量的用这种白鱼的鳞片来炼制那种可以潜水的鱼油,随后,经过了半年的捕杀,整个洛水上游,所有的白鱼,几乎被灭绝,然而,让宣太后捕杀白鱼的人出现了,这个人就是鬼谷子。” 白玉京回忆说道:“鬼谷子随后,命这个将军及其麾下开始用这种白鱼鳞片以及炼制这件东西,但是,这些将军如何懂得药理,自然,纷纷失败。随后,宣太后震怒,赐死了这批人,这批将士便纷纷服用自己所炼制的鱼油之毒而死,他们到死都认为是因为自己犯了错,其实,他们并不知道,真正的原因是,宣太后和鬼谷子让他们死,所以他才犯了错。” 苏劫顿时收敛心神,问道:“然后呢。” 白玉京道:“随后,宣太后开始暗中修建人俑,这些人俑中,便出现了一个带剑的将军!” “什么。” 苏劫震惊的看去!“鬼谷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第七百二十五章 兵马俑真相大白!今生后世初现!   白玉京口里的那个带剑的将军,苏劫没有详问也可以知道,这个带剑的将军,必然就是当初被宣太后赐死的那个将军,其死法乃是服鱼油而死。   白玉京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人俑最早出现在距今三千年前,也就是黄帝部落割据时期,当时,部落里有未成年的小孩死掉,大家认为是不吉利的,便会将其做成一个人俑,其意便是认为这样可以把这个孩子的灵魂装进去,留下一个孔,把孔堵上,然后放入地下,等过些年后,再挖出来,打开孔,让他去投胎,俑,最早是用来做这个的。”   “埋入地下?”   “孔子当年来到楚国,便看到了当地的楚人依旧流传下了这样的习俗,所以才会出现那句‘始作俑者,其无后乎’”   苏劫顿时想到,兵马俑后世出土,为什么其中有很大一批都是楚人的模样。   这样便得到了解释,那是因为,宣太后杀的这个将军和这些士兵都是楚人。   可是宣太后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和当今战国,又有什么关系。   和鬼谷子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个疑问顿时充斥在苏劫的脑海之中。   白玉京看着苏劫,接着说道:“鬼谷子真正的目的,自然不可能告诉宣太后,所以,他骗了宣太后,而是和她说,他修建这个人俑乃是为了楚国的社稷延绵,这些楚人的人俑会在死后成为守护楚国的灵兵,镇压秦国的国运,只要这些灵兵英魂不散,他们生前对楚国的忠诚就会万万年延续下去,只要灵兵在,秦国的英灵怎么会是这支灵兵的对手呢。”   苏劫不由咋舌。   他到不是真的相信有灵兵,而是,兵马俑两千年来都有灵兵的传说。   前世,他在兵马俑参观的时候,连导游都戏谑间提过灵兵的千古传说,可没有想到,其由来居然是在这里。   至于鬼谷子口里的所谓灵兵,白玉京也说了,是一种欺骗。   为了掩盖他真实的目的。   白玉京道:“宣太后,本就是楚人,楚人因为三苗而极为信任鬼神,所以鬼谷子说的灵兵,宣太后和穰侯这些人是深信不疑的,然而,这件事,在宣太后和四贵的眼里等于是在用鬼神的手段,镇压秦国的英灵,一旦泄露,怕是会引起秦人的抵抗,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宣太后在修建人俑的时候,是暗中进行!”   芈月修建人俑,确实是偷偷修的。   苏劫只知道这一点。   其余一概不知。   白玉京神色骤变,说道:“鬼谷灭杀了洛水的白鱼,炼制鱼油,而这些服了鱼油毒而死士兵又全部都在死后被秘密的做成了人俑,然而,按照楚国三苗古老的制俑之法,以及困住灵魂的说法,必须要在人俑上涂抹上漆油,做到于真人无二,当然,这些都是鬼谷明面上给宣太后看到的,目的自然是为了让宣太后深信不疑,而暗中,这些涂抹在人俑身上的并非漆油,而是那白鱼的鱼油。”   苏劫问道:“想必,白鱼的鱼油才是这人俑的关键之处?”   白玉京点头,道:“不错!洛水没有了白鱼,那所有的白鱼都成为了这支人俑身上的漆油,和体内的毒油,那是不是说,这特有的洛水白鱼,全部成为了鬼谷一人所有?”   苏劫点点头,问道:“那这白鱼鱼油有何用处?他为什么要费劲如此心思!”   白玉京道:“世间修行,终南为最!而终南乃是千百年来,术士修行之圣地,其道理,不单单是因为东皇太一这个术士领袖,更因为昆仑瑶池的所在,瑶池黑海深处,五百丈之下,有一处祭坛,传说,乃是黄帝用第七十三种巫术炼制了一把可以制衡东皇太一的武器!”   苏劫咋舌。   五百丈,用秦时的测量也有一千米了。   这个年代,如何能在五百丈之下建一座祭坛,还能藏匿一把武器?   苏劫忽然想到了那个鬼谷子费尽心思,一人独占的鱼油。   白玉京道:“想必太一已经有所猜测,也就是说,想要拿到这把能够对太一产生威胁的武器,就必须要用到这个鱼油,否则,你根本就无法进入黑海之底,当年,老太一,正是因为不查,被上代鬼谷用这把匕给暗算。太一拥有千古以来,术士最为玄奥的三大秘术,古老相传,可镇压天下术士,让黎族,三苗,四罪皆俯称臣,可依旧会被杀死,也就是因为它的出现。”   苏劫知道所谓的三大秘术。   也就是他自己的三个能力,他不信有什么可以驾驭在时间之上。   除非,万万大军将他给围了。   或者说有绝对的力量一举粉碎他,让他逃无可逃,什么武器,能够杀了他?   白玉京道:“一把匕!”   苏劫道:“本侯不信,匕乃是死物,本侯纵横至今,深知人胜万物。”   白玉京说道:“太一误会了,匕却是死物,自然无法真的杀了太一,但是,它所拥有的能力,却能抗衡太一,让东皇太一的优势泯灭,就好比太一前去刺杀或者用千军万马去围杀这个持有匕的人,此人只要太一生出了这个心念,匕便会告知其人,冥冥之中,便会不落下层,凭此一点,便可于太一一样,立于不败之地,既然如此,就自然有机会杀了太一,双方旗鼓相当,不分伯仲,所不同的,那便是二人才智上的谋算,太一以为然。”   苏劫立刻惊愕道:“这不就是前知?”   白玉京点点头,说道:“不错,太一最可怕之处,同样也是前知,只是玄女至今也不知,太一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白玉京亮闪闪的大眼睛看着苏劫的脸颊。   苏劫连连道:“等等,警示的匕?难道,难道是阿不扎之匕?”   接下来,就是白玉京一阵疑惑。   “阿不扎之匕?”   苏劫猛然想到,这把流传后世的阿不扎之匕其功用和玄女说的一般无二。   出土于女帝墓。   相关文献,其乃是西域所贡,能够预示灾难,危险,警示所拥有的主人,还有其他的一些功用。   然而,这把阿不扎之匕在出土之后,并没有在后世人眼里展示出相关的作用。   只当是女帝身边史官的附会之言。   “太一,知道类似的武器?”   苏劫转过头,对白玉京点头说道:“本侯,确实听闻过一把匕,能够和你口中所言的武器其功用相差无几,不过,奇怪的是,这把匕却未能在人前展示其传言中的神异,可此事又断然不可空穴来风,不知是何道理?”   白玉京和黄石相互看了一眼。   白玉京秀美轻轻皱在一起,说道:“此等神物,古老制法早已消失,世上岂会有第二把。”   “那仙子口中的这把可以抗衡太一的匕,可有失效的时候?”   白玉京点头,道:“这把匕若是出了瑶池黑水,只要五年之期一到,并会化作寻常,必须要重新放回黑海海底,吸收瑶池水底特有的物质十年,方可再用。”   苏劫立刻振色,说道:“鬼谷子当年能够杀了老太一,便是因为这把匕,你的意思是,这把匕现在便在瑶池之中,而能深入瑶池的,天下间,只有鬼谷一人了,因为所有的鱼油,都在那些人俑的身上和体内!”   白玉京看着苏劫。   良久才点点头,道:“能炼制这种深入水底的药,千年前虽然罕见,但也不算不可替代,可如今,苍生变化,唯有洛水白鱼可用,至少在中原无可替代了,而洛水白鱼现在都没有了,那唯一的鱼油也都成了兵俑,而藏匿这批特制的鱼油炼制的兵俑,无人知晓其具体的位置,因为当年修建之人,已然都被杀死。”   苏劫忽然唏嘘一口气,笑道:“原来如此,想不到兵马俑,还藏有这样的秘密!”   苏劫看向白玉京,道:“你说,西方有人回到中原,要对付本侯,必然会去取这把匕,而且,中原虽然找不到深入水底的办法,但是西方未必不会类似利用白鱼鱼油的办法,去拿到能杀死本侯的武器,对吗。”   白玉京看着苏劫道:“太一关乎华夏,我玄女一脉和太一一脉皆受黄帝之托,肩负护卫天下的责任,太一不可死,否则,岂不是要术士乱国,外邦侵略,民不聊生?这等危难,白玉京也知大义何在,愿于太一携手攻抗外敌。”   苏劫哈哈大笑。   来回走了两步,说道:“当今西方大势,本侯也不是全然不知,如果真有来人先行霍乱,其必然会利用北方之近敌,来对抗中原之社稷,如此来看,玄女预言,却有几分道理,但仙子若是肯相助于秦,本侯便代表天下庶民,万万秦人,以及秦国的大王,拜谢玄女之恩,玄女一脉号称兵家之祖,奇门遁甲鬼神莫测,若是用于兵争,远可决胜于千里,近可斩敌于当前,本侯相信,玄女若是出山,那匈奴来多少人,都不会是秦国的大敌!仙子既然如此真诚待我,我苏劫岂敢辜负。”   说完,苏劫对着白玉京稽。   白玉京神色闪闪,对着苏劫道:“天下间能威胁到太一的,其根源便在人俑之中,白玉京希望,秦侯能够大遣兵马,挖掘当年修建的人俑坑,只有这样,才能找出被鬼谷子暗藏的鱼油人俑,然后,将这些人俑全部销毁,世上便在也不会有这样的东西存在,太一自然也便会长存,否则,白玉京怎能安心。”   苏劫闻言。   不由有些愕然。   那批人蛹,肯定会被鬼谷子藏匿在暗处,必然不会是明面上的人俑。   而眼下,面前这玄女苏劫也看的出来,她是真的害怕自己死了。   准确说,或许面前的白玉京,只是害怕东皇太一死了。   苏劫完全能够感受到,在这等即将来临的国难之前,玄女的心思。   若是中华术士界的太一和玄女,成为百姓精神上的领袖,再加上世间独一无二的秦王,还有李斯等肱骨共同一心,其目的也只能有一个。   那便是,凝举国之力,承黄帝之志,以中华儿女之胸襟,护华夏苍生之庶民,岂有他哉?   苏劫感慨想到。   也许即便是在真的历史上,可能也有这样的一幕,但是,有许多无名的英雄,会永远埋葬在历史的长河里。   他们不求名,不求利,只秉承古老相传,融入血脉深处的一种信仰。   那便是华夏万年。   而苏劫面前的玄女白玉京,便是这样的女人。   那句,天上白玉京又岂是凡人可以明悟?   白玉京看着苏劫,见其久久不说话,眸中闪出的光芒有些难以言表,只想着继续劝说苏劫。   毕竟,那是王陵。   谁敢妄动。   当年鬼谷要重开那里,都要通过吕不韦。   苏劫喃喃自语,嘴角不由出笑容,说道:“本侯终于知道了兵马俑的秘密!”   确实一切都解释出来了。   鬼谷子是虞朝人,虞夏商周,这就是为什么,虞朝被人刻意的给抹去,虞朝的族人在西方,西方不只一次想要回到中原,这些人,建立了虞朝,其人便是‘封神榜’上那些,也就是被黄帝和太一驱逐的人。   同样也解释了,鬼谷子兵马俑中为什么很多楚人。   为什么宣太后和四贵能够轻易的放弃权利。   历史上,连一点权利交接的半点记载也没有。   也解释了,兵马俑到底是做什么的,虽然千百年来众说纷纭,什么灵兵,什么陪葬,什么洛水人鱼,这些后世的神话到底从何而来。   它们都围绕着一点。   那就是,唯有秦国有秦岭!   秦岭中又有太一!   苏劫看着白玉京,说道:“鬼谷以为那批人俑,无人知道,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若要找到这批人俑,其实也不难。”   苏劫此话一出。   白玉京和黄石面面相觑。   这可是三代鬼谷守护的秘密,不惜布下万千迷云,就是为了,遏制历代的太一。   不管多少年,不管几个太一,都会被鬼谷所威胁,这样的大事,怎么可能告诉他人。   苏劫看着二人的表情,心中自有打算。   于是说道:“快则三日,慢着五日,本侯便会打开这个鬼谷的秘密。”   苏劫为什么敢这么说。   自然是因为一个记忆。   他断定,那里必然就是鬼谷藏匿那批楚国人俑的地方。   半个时辰之后。   李斯和郑国两人双双联袂而来。   二人一见苏劫,顿时稽行礼,两人只是略微看了一眼苏劫下的女子,顿时纷纷惊叹,可谓当世觐见的绝妙之人。   苏劫也不废话,而是说道:“本侯让你二人来,乃是有一件大事去做,大田令,你熟悉水土,这件事还要多多依仗于你。”   郑国连连道:“武侯所命,郑国岂敢不从。”   苏劫对着李斯说道:“明日,本侯会上禀大王,想去骊山渭南之地,祭拜秦国历代先王,以求一统天下之祈愿,李斯,当年吕不韦在相位之时,曾主张修建人俑大墓,此事因为其余之事有所搁浅,此次祭拜之后,本侯希望以你的名义重新开启修建这座人俑坑之事,而相关的坑甬布局,你于郑国商议。”   为君王修建陵墓。   这可是大好事啊。   一旦李斯做完这件事,怕是离相位都不远了。   李斯闻言,立刻欣喜道:“李斯多谢武侯提携!”   苏劫道:“此事不能耽搁,所动用之人,必须要深信不疑,咸阳中的将军,还有哪些你信得过?”   李斯想了想道:“启禀武侯,尚有章邯。”   “章邯?”   苏劫不由一愣,因为他知道,秦国修建兵马俑的人,在秦王政时期,顺序便是吕不韦,李斯,章邯,而这个从宣太后开始,击鼓传花的游戏,最后便是落到了章邯手中落下帷幕。   ……   次日。   咸阳灞上之地。   尚未到午时,苏劫,章邯,李斯,郑国,还有白玉京,黄石六人各自驾车前往骊山,随行的还五千将士。   车撵之中。   白玉京不解的问道:“太一当真可以找到那处人俑坑?不知太一从何处得知。”   苏劫想了想,道:“当初工匠秘密修建这处人蛹坑,即便鬼谷再如何隐藏,但也不可能相隔太远,郑国乃是水家大才,本侯让他前去一番勘探,或能找到一点蛛丝马迹,如果有所不寻常之地,大可掘地三尺。”   苏劫说了等于没说。   白玉京看去,亦认为苏劫应该不会说谎,断然也不可能因为一点猜测而大动干戈。   骊山人俑大墓。   苏劫祭拜了先王之后,便借机带着众人来到了当初吕不韦准备动工的俑坑附近。   众人来坡源,俯视眺望。   此刻,苏劫顿时陷入了无限深的回忆。   先,后世出土的人俑坑是固定不动的,因为埋葬在土下。   而且,他知道,那批展示出来的人俑,不是宣太后修的,而是后来修的,宣太后秘密修建的人俑坑其实也被现了。   苏劫的目的,就是找到,吕不韦修的位置,推算出宣太后秘密修建的位置。   不多时。   李斯和郑国前去勘测了一番,半个时辰,李斯和郑国回到了苏劫面前,李斯道:“武侯,这里定然便是吕相当年所选之地,其中的建坑,虽尚未落实,但炼制人俑准备的陶制残片,尚能看出,必然便是在这里,绝对不会有错。”   郑国点点头。   苏劫立刻对章邯道:“章将军。”   章邯拱手道:“末将在。”   苏劫道:“你命人顺着这些有残片的坑道,将其尽数挖出,若是没有残片,便将其原地填埋,本侯要见到吕相当年到底是准备怎么建的图形。”   章邯虽然不知武侯要做什么,但岂敢违抗。   顿时奉命而去。   五千人马,顿时面前的泥土坑中开始搜寻。   其余之人纷纷看着面前的一切。   期间,苏劫并未半点言语,此次,苏劫是想掀开历史的谜团,兵马俑到底为什么而建,是否能够找到白玉京口中的楚国人俑,他的凭借只有前世时的那个传言。   在一九七四年,秦始皇兵马俑被现时,挖掘期间,出现了一个密室。   这个密室和出土的兵马俑有些不同,特点便是,那些人俑身上没有色泽是其一。   因为,当初大多人俑出土身上的色泽便立刻退去。   但这一批是现便没有。   其二,要知道,人俑在战国时期,在迷信的芈月心中是非常神圣的,定然不会让人闯入,可是,这个密室中的人俑,居然是被烧过的,不仅如此,很多人俑头颅都是断的。   而里面是中空。   看起来就是被火烧过的泥土,在成型之后被不知哪里来的人给毁了。   很显然,这个密室是有人进来过的。   但是,深藏在地下两千年,不可能是后来人,有此可以推断出,应该是在修建期间,或者是完工不久之后,将这些人俑给毁了。   当时的场景在后世也只有一段历史照片可以作证,存在这么一个密室。   这是谁做的?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两个时辰后。   苏劫断然看向面前的坑道,瞬时,便大致的认出了形状,“一号坑?那三号坑便是那里!”   众人不解的看着苏劫的窃窃私语。   既然知道三号坑的位置,那就容易多了。   苏劫立刻下令,全部收手,便带着郑国李斯,策马往东走了一里。   那个密室所在的坑,便是在三号坑的东方。   苏劫算好了距离,立刻对郑国说:“大田令,从吕相俑坑到这里,差不多有一里的路程,本侯让你辅助章邯将军和李廷尉,找到这一里路段里的异常,一旦有所现,掘地十丈!”   三人纷纷领命。   此事,怕是要数日。   章邯便分出了一千士卒开始搭建营帐。   等到众人走后,白玉京神色闪闪的问道:“太一,这也是你的本领吗?”   苏劫笑了笑,神秘兮兮的点了点头。   白玉京立刻侧过脑袋道:“不信!”   苏劫笑道:“等到本侯找到了,就由不得你不信了!”   三日之后。   时时都有人汇报苏劫挖掘的进展,然而,果然,在第二日的时候,郑国便现了一处地方的泥土和周围格格不入。   以他的经验,很可能曾经这里便有人挖掘过。   顿时。   三千大军,轮流开始挖掘。   直到日落,天色渐暗,帐外急促的脚步上传来,苏劫和白玉京顿时看去,李斯神色欣喜的道:“武侯,挖到了一处石门!郑国正在想办法打开,武侯可去一观。”   李斯的话,顿时让苏劫和白玉京纷纷看去。   随即露出欣喜之情。   二人不在犹豫,先后踏出大帐。   那灰黄的泥土之中,愕然出现一道还有着拉环的石门。   郑国正在指挥着士卒清理着周边的泥土,以防其中坍塌。   见到苏劫到来,郑国立刻说道:“武侯,这座密室差不多有六十年到七十年左右,正是昭襄王早年时期所建。”   苏劫看向白玉京,道:“昭襄王时期,那就不错了。”   白玉京不可思议的看着苏劫。   黄石也是神色骤变。   这都能找得到?   天色沉沉,火光大量,几千火把将这里围的严严实实。   石门终于被打开。   其中漆黑一片,看不到半点里面的光景,忽然,一阵刺鼻的异味铺面而来。   众人连连退开,几欲作呕。   白玉京立刻道:“是鱼油!”   苏劫神色一提,他也闻得出,如此一说,你就半点不错了,便是当初那个密室。   良久,等到众人确定了安全,让大军镇守在外,便率着几百士卒,点着火把6续进入。   当火光照亮了偌大的密室,眼前的一幕,所有人都惊呆了。   密室之中的光景,若是不出土,千百年后都是一样。   苏劫激动的道:“这,这不就是……真的是。”   这里的模样,其中的一些角落,真的便是后世被记录下的模样,不一样的是,没有那些土黄的人俑,而是,一个个色泽鲜活的人俑。   手持兵刃,各个栩栩如生。   李斯和郑国不由都惊呆了,眼前的一幕他们何曾见过。   整个密室差不多有一亩多大。   就地下来说,已经是非常的宏大,大致一看,这里的人俑足足有七八百之多,而在一处祭台上,作为秦人的他们,一样就能看到,这将军身穿的乃是秦国将军戎甲,也是唯一一个秦国将军模样的人俑,其目视石门,髻歪斜,持剑而立。   密室巨大的石门后面,以及周围的墙壁上,有一些凸起,便是插着火把所用的烛台。   等到士卒将火把纷纷放置在上。   面前豁然开朗,一览无余。   李斯咋舌,惊愕道:“武侯,这里是?这些是人俑?”   李斯是楚国人,自然不可能对人俑陌生,但是像这样的人俑,他也是第一次见到。   苏劫道:“这里,便是当年宣太后暗中修建的人俑。”   苏劫上前几步,触碰了一下那人俑的肩膀,随即用手敲了敲,最后放在鼻头一闻,这才看向白玉京。   白玉京也不犹豫,对着苏劫道:“还请借剑一用。”   苏劫将腰间的宝剑放到了白玉京手中。   只见火光下的银光一闪。   一声脆响,宝剑愕然刺穿了面前人俑的陶身,众人纷纷看去,宝剑尚未抽出,只见噗嗤一声。   从缺口处,立刻渗出暗黄的液体,看起来极为粘稠,出扑鼻的恶臭。   众人连连退避。   顿时,那股时才众人所闻到的异味立刻弥漫。   李斯立刻道:“这陶俑之中,怎么都是油。”   白玉京对苏劫道:“这些人,本就是服用油毒而死,为什么要服用油毒,因为当人死后,其身体的机里便会慢慢被这些油毒有侵蚀,不出一年,尸体将会尽数化为这种鱼油,捆缚在人俑之中,你们所看到的之油,其实这之中乃是尸体腐蚀后的残留。”   众人大惊。   “这都是真人!这么说,这些人俑身体里都是这样的毒油!”   有些事情,避之不开。   郑国,李斯,章邯,都是值得信任的人,所以苏劫也没有避讳。   苏劫道:“这里的事情,传令下去,不可对外传出,否则,军法处置,而相关之事,我会禀告大王,让大王得知这其中因果联系。”   众人纷纷点头,心道这里定然是藏了什么隐秘。   白玉京道:“武侯,既然找到了,那……”   苏劫自然明白了白玉京的意思,立刻让众人先行出了密室,白玉京取下火把,半点不犹豫,神色看起来也轻松了不少。   随即将火把扔在了此前那个人俑之中。   大火顿时弥漫在人俑身上,大火焚烧之下,其原本身体上那些鲜丽的色泽顿时退去,成为土黄的人俑。   咔嚓,咔嚓。   仿佛陶罐裂开的声音。   其头颅顿时跌在地上,滚落在了一边。   看到这一幕,原本神色安然的苏劫,忽然惊呆了。   因为,这陶俑断头,跌落在地上之后的场景,他记忆之中,早就有了!!!   “什么!!!” 第七百二十六章 嬴政终建兵马俑!燕国攻秦!   渭水坡源。   白玉京身披白沙,落落垂站在一亮朴素的轩车边上。   她两眼汇成一线,紧紧的盯着面前的苏劫,她如何也想不明白,三代鬼谷,布局天下,左手执黑,右手执白,苦心经营的一场棋局,这天元之位,为何就如此轻易的苏劫给现。   此次他来咸阳,直到真正面苏劫,不由想到曾经的谋略种种,真的可以让他们在秦国身上实施吗。   张良。   本就是玄女布下的棋子,其目的,便是为了对付鬼谷,当然,鬼谷支持的是项羽,也就是说,玄女早就防备着鬼谷,张良真正要面对的,实际上是项羽,要对抗鬼谷。   玄女知道,自己的布局时候一定比鬼谷深算一层。   可即便如此,在苏劫眼里的玄女,不等于在玄女眼里的鬼谷吗,二人其实早就被苏劫所防范。   那所谓的张良和项羽,自然便成了一个笑话。   鬼谷不知自己被玄女盯着,玄女不知自己被苏劫盯着。   白玉京问道:“太一,为何不愿摧毁鬼谷的人俑?”   苏劫立刻有些肃然,脑海里的记忆依旧挥之不去。   从他见到那人俑的头颅跌落在地上之后,不由想起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事情,那就是,他到底改没改变历史,如果以事实而论,肯定是改变了。   如果没有他,秦国一统天下,还要二十年。   哪怕是离郑国渠竣工都还要数年。   包括蒙骜,吕不韦,李牧,赵姬那更是必死无疑的。   还不说,嫪毐,韩非等人。   然而,苏劫不由想到,或许历史上天下一统,这是明面上的,暗地里那些泯然在史书里的故事却如跗骨之虫,时不时的展现在他的眼前。   那如果他依旧在这个史书中记载的历史上,那为何后世没有苏劫的只言片语?   他不相信焚书坑儒,可以泯灭他的存在。   更不相信嬴政会对他苏劫不利,刻意磨灭。   一个兵马俑灵兵的民间传说,都能流传于后世,何况是他苏劫?   假如原本的历史上,真的有苏劫,那为什么苏劫却半点看不见了,不管是民间还是本纪,完全无所痕迹。   就像当年虞朝,如果不是因为出土了虞朝的文物。   以及左传,春秋里的一些只言片语,谁能知道,还有这么一个朝代,一个存在了一千五百年的王朝都能被抹杀,何况是一个人,如此一想,或许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苏劫所不知道的秘密!   这个秘密或许和正史有关。   苏劫想到这里,内心深处,不由有些不寒而栗,作为堂堂大秦武侯,可谓是这天下身份最贵,权利最大的人之一,可是面对苍然历史,也不由踌躇不定起来。   苏劫看着玄女,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不由问道:“仙子,本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事关本侯自己,还请仙子如实相告。”   白玉京点头道:“太一尽管问。”   苏劫道:“本侯虽然机缘巧合,成为了当代太一,但对术士确实不太了解,然而,本侯在想,按道理,不管是黎民,苗民,华夏百姓,皆以太一为至高神,也就是民间信仰之言论,那玄女的地位,和太一相比,孰高孰低?”   白玉京虽然不清楚苏劫为何会突然有此一问,不过也老老实实的说:“玄女因为帮助黄帝在浊鹿之战打败了蚩尤,那时起,风后便被封为了玄女,虽然,东皇太一同为黄帝所封,但在黄帝征讨天下之时,太一便是掌管黄帝部落的炼气士,是以,其功德,即便是在天下一统之后,太一依旧为炼气士的领袖,至于风后更多只能说是黎民的领袖,如此一看,自然是太一为尊,太一这番询问?是有何疑惑?”   白玉京的话,立刻让苏劫更加惊异。   苏劫半响,才神色严肃的点了点,道:“多谢仙子解惑!”   苏劫的疑问,自然无法在问下去。   因为,他忽然现了一个巨大的疑点。   以信仰来说,两千年后的百姓,就以神话传说来讲,按照白玉京的说法,就说不通了。   神话来自于民间,这一点毋庸置疑。   可是,疑点便是,既然太一的身份尊贵于九天玄女,而且,所有后世的文献都提出过一点,那便是,太一为至高。   屈原的九歌。   宋玉的高唐赋,皆是如此。   可是为什么,在后世,百姓之中,多只知道九天玄女,而你知太一,更是鲜有印象,这便不合道理。   九天玄女作为后世道教的尊神,多受供奉。   但很难见到东皇太一,其身份,故事,更是寥寥几笔,传于民间。   甚至说,是几乎消失。   那苏劫现,他自己和东皇太一,几乎是一起消失了。   当然,这只是苏劫的一种假设和猜想。   也许,历史完全被改变,这些就自然不存在了,战国时期,历史寥寥几笔,春秋笔法惜字如金,但是眼下,至少,战国末年最大的谜团已经被解开。   苏劫思虑期间,忽然听到白玉京的声音再次传来,“太一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不肯烧毁那些陶俑。”   苏劫道:“因为鬼谷!”   白玉京一听,两眼一闪,身边的黄石也是一愣,白玉京笑道:“原来如此,看来,太一深谋远虑,到是玉京多虑了。”   苏劫问道:“仙子此行何处?”   白玉京道:“我与黄石会北上前往挛鞮,若是北方有乱,必在此处,若不先行一步,我实在无法安心,倘若有所现,定会赶来咸阳,告知太一。”   苏劫不由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本侯就替天下万民多谢仙子大义之举。”   白玉京上了青铜马车,黄石转而化作车夫。   苏劫目视车马缓缓北上。   随后,这才带着李斯及郑国,章邯,重新回到了那座人俑墓室之中。   当众人回到这里之时。   所有的人俑依旧完好无损,那唯一被玄女刺穿了胸腹的人俑,也仅仅留下了一地鱼油,头颅早也完好的恢复了此前的模样,神色的色泽也依旧艳丽,半点没有被火烧过的痕迹。   苏劫自然是用了时间回溯。   将玄女烧掉的人俑给恢复成了先前的模样。   章邯道:“上将军,此处,末将等如何处置。”   苏劫道:“事关宣太后,此事不易宣扬,离去之后,将这里原封不动的掩埋,相关士卒,尽数封口,许以大利。”   章邯领命。   随后,苏劫再次对李斯说道:“李斯,此次回到咸阳之后,本侯会启禀大王,重建人俑,以作君王陪葬大墓,此事就全权交付给你来做,你便按照吕相当年的规划,来兴建这处陪葬坑,同时,你要广布天下,让此事,不管是齐国,还是楚国,力求中原皆知。”   李斯道:“天下所知?额!武侯放心,下官知道该如何做。”   众人关闭了石门,随即,五千士卒开始填埋。   那封尘在地下七十年的墓室再次归于沉寂。   苏劫立在坡源上,看着大墓被掩埋,这处墓室的场景,除了被玄女刺穿了一个人俑,可谓是纹丝不动。   既然如此。   一旦此事被天下所知,那谁最害怕。   苏劫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刘邦身后没有玄女,定然难以成事,那同样的道理,项羽身后若是没有鬼谷,那又如何呢?   朝堂之上。   苏劫对着嬴政道:“大王,所谓,国弥大,家弥富,葬弥厚,含珠鳞施,钟鼎壶滥,马衣被戈剑,可延万世帝基,如今,秦国弥大,冠绝古今天下,岂有不作仁君之治,臣恳请,兴建骊山大墓,为秦国延帝业之基。”   百官,谁都想不到。   武侯居然提出了当年吕不韦当政之时所做的事情。   然而,作为君王来说,帝王陵墓在夏商周直到战国,这都是最为重要的事情。   便如苏劫口中所言的道理。   陪葬,不仅要大,还要金缕玉衣,将马车,马匹,衣服,戈剑,都要葬于其中。   嬴政闻言,道:“马衣被戈剑?太傅所说之事,寡人亦认为可行,可是,戈剑到是好说,那马衣如何来做,难道,让寡人将生灵陪葬于其中?是否太过?”   李斯立刻接口说道:“大王,臣以为,太傅所言,事关社稷,按照古礼,马衣被戈剑,乃是帝王之姿,不可更改,然而,秦国不敢随意磨灭生灵,不如,以陶俑而代之。”   说道陶俑。   这朝堂上大半的楚人,都是纷纷点头。   李斯道:“马,自然不可用活马,而戈剑若是随意陪葬,显得,太无格局,而我秦国,武威以振天下,那为何不以陶俑而替之,将陶俑作成马俑,展现大秦武功传世千载,让后人铭记华夏和大秦,以大秦的锐士之姿态,作成人俑,人俑手持戈剑,驱策良马,成古往今来,天下唯一之兵马大俑。此举,以国运来说,镇守秦国万万世昌隆,二可实现马衣被戈剑的帝王姿态,兵马俑一成,大秦万世不衰,一举两得。”   嬴政一听。   顿时心中一片火热。   夏商周以来,谁做过兵马俑,用李斯的话说,兵马俑可以展现大秦锐士的风貌,震慑千古,让后人瞻仰,大秦的风貌将永记在世。   嬴政连说三个好。   群臣纷纷附言。   李斯皆这说道:“不但要马衣被戈剑,臣以为,如此大秦锐士,事关秦国昌隆国运,所作之人俑马俑还需寻遍天下最好的工匠,精心雕琢,力求于真人无二,不仅如此,人俑马俑完成之后,还要采集东海之漆,加以着色,这便意味着天下之人,共建大俑,千万年后,秦自存人心。”   李斯的话让苏劫听完,不由暗道真是个大才。   苏劫只是让李斯想办法布告天下。   尤其是齐国和楚国。   李斯也是苦思了一夜,如何来做到传遍天下。   先,寻遍天下最好的工匠,而善做人俑的工匠在何处,那自然是在楚国去找。   然而,要上漆。   兵马俑的漆在后世勘验,知道是一种在东海也就是齐国,特有的一种漆,这种漆有多难得呢?简单的说,兵马俑身上的漆一亩地生长的树木所制成的漆,只够半个人俑。   要做千万个。   那要多少树,多少时间。   而这些东西,在齐国,作为西垂的秦国是半点没有的,所以,秦国能上色的地方,大多都是秦王宫,其余皆是黑色。   苏劫附和道:“大王,兴建兵马俑,乃秦国内治大政,虽不急于一时可成,但也可以进入政务之重列,以三十年为期限,终得以竣工,此工程不劳人力,只花时间,可全秦之功业,臣认为廷尉之言,可以实施。”   嬴政喃喃道:“兵马俑?好一个兵马俑!”   嬴政看着李斯,道:“廷尉建议,寡人深以为然,此事既然如此重要,兴建人俑之事,寡人便交给你来办,你定要给寡人办得漂亮,寡人定会重赏于你。”   李斯立刻惊喜,稽道:“臣,领命!”   其余之人,羡慕不已的看去,内心深处,连连叹息,他们怎么就没想到,吕相还留下了这么一个大事。   ……   蓟城陷入了紧张慌乱的巨大旋涡之中。   荆轲刺秦,其结局出人意料,樊於期的反水对燕国朝野如当头一棒,更是平地惊雷。   太子丹听闻之后,整个人惊愕攻心,欲哭无泪,听道逃回燕地的使者讲诉着当初秦国朝堂上的那一幕之后,更是哼都没哼一声直接晕厥了过去。   夜来。   姬丹忽然醒来,顿时捶胸顿足大哭,直到天亮,托着疲累的身体赶往了蓟城王宫。   荆轲刺秦,原本就是惊世密谋,被宝藏的严严实实,朝野上下,可谓此前是极少人知道,此时,忽然出现的变故传遍了朝野,以及市井乡野,燕国上下无不惊讶的聚相议论。   一时间,连面临亡国危局也似乎没人顾忌了。   众人还处在被雷击的懵然状态之中。   朝堂上,众人心绪复杂的看着姗姗来迟的太子。   姬喜坐到王座上,也是一言不,看不出其半点到底是喜还是乐。   姬丹将荆轲刺秦的失败全部讲了出来。   群臣也都是垂而听。   鞠武痛哭不止,让人更是胆战心惊。   可以想象得到,这件事传出来了,其他国家,哪里敢和燕国为伍,燕国连秦王都敢杀,难道就不敢杀齐王和楚王?   姬丹沮丧的道:“荆轲刺秦,已然激怒秦王,事已至此,孤也不作辩解,燕国危亡已迫在眉睫,唯请父王决断国策。”   姬丹也是无可奈何。   本来,说好了是张良,可是他如何想得到,他敬佩的大哥,居然在秦国的秦王大殿上,不断高呼他姬丹的名字,燕国的名字,受姬丹之命,燕王之命,诛杀秦王,那一句句言语便如针尖麦芒,让他浑身都是隐隐作痛。   这倒底是为什么,樊於期为什么要陷他于不义,陷燕国于不义。   姬喜看着瑟瑟抖的群臣。   想到,那易水外的中山之地,都还囤积着秦军。   怕是用不了几日,一旦整军,易水之畔,便是刀光血影。   尤其是雁门关,如今早就没了威胁,大可对着燕国的易水,大动刀兵。   姬喜忽然低声说了句:“没杀成,便没杀成,有何可怕。”   “??”   “什么?”   姬丹诧异的看着这个平日里恨不得坐在朝上都要昏昏睡去的父亲,怎么到了这个时候,反而雄心勃?这是要和秦国打仗?   燕王喜不知是真没怪姬丹,还是想要振奋人心。   忽然站了起来,说道:“诚如此前吾儿所言,召公立国,燕国谁人可灭,联军尚不可灭我燕国,何论秦之一国?大燕国乃是周天子之脉络,那秦国,乃是姬氏之下一马夫,苟延之下,几欲灭国,八百年至今虽有大胜,难道,就没有大败,何以大败,皆因天理不容此蛮夷之民,如今,秦欲攻燕,何解?乃是以下犯上,天理难容,天公安敢护佑?我燕国铁骑踏来,必叫这帮秦人,埋骨于易水,尔等何惧之有?”   姬喜的亢奋之言,并没有让臣子们感到任何的安全感。   姬喜忽然说道:“莫非,诸位忘记了,我燕之辽东。”   此前说了一番话,还不如这么一句有用。   顿时,姬丹还有宋如意等文武,纷纷看向这忽然乍起的燕王。   姬丹问道;“父亲可是指的长白关?”   姬喜大笑,说道:“此次,秦国想要兵犯易水,在寡人看来,此战,乃是义气之战。”   “义气之战?”   姬喜继续说道:“吾儿为了天下,刺杀秦王,秦王为死,因此恼怒之下,攻打燕国,这,是否为义气之战?燕国若是如此好攻打,那此前,为何不打?这,是否为义气之战?义气之战,必败也。”   姬丹想想,确实是义气之战啊。   顿时问道:“父王,若是决定于秦国义气之战,那我燕国易水,只有二十万将士,兵力于秦国四十万大军相比稍显单薄,这?”   姬丹的话,无疑就是满朝文武的肺腑之言。   姬喜道:“秦国四十万,确实胜我燕国,不过,寡人只需从辽东调回十万大军,便有三十余万,三十余万大军拒守易水,何等威势,兵法虽言,十则围之,倍则攻之,然则,也当以形势而论,战场无常法,当年,白起以五十万秦军围困赵军五十万于长平谷地,也是兵力对等,还略有不及,何以成功?形势使然,山川使然,今我燕国三十万大军于秦军四十万,虽略略不及,但山川形势却是对我军大为有利,对秦军大为不利,此,我之所以能以三十万合为秦军之道理。”   姬喜的话无疑让众人大喜不已。   宋如意作为易水大将,更是附和说道:“大王所言极是,诸位且看,涞水从西北向东南而来,两条易水从西向东而来,在逐地之南交汇,三水夹成一个广约百里的大角,秦军兵临南易水,若不能越过涞水,终不足以威胁燕国腹地,秦军若换作北上,则我军只在涞水以北之燕南山地,卡主咽喉要塞,兵分三路,同时攻打秦军,则秦军背后是易水涞水,退不能退,只能以低地攻打高地,且背水一战,不合兵法要旨,岂有胜战可循?”   一时间。   朝堂上纷纷喧哗起来。   如此一看,三十万大军不失易水。   秦国如何要突破易水的艰难,怕是要数倍兵力,这四十万根本就形成不了威胁。   姬丹振奋不已。   姬喜终于拍案说道:“诸位,其实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寡人之所以不惧秦国,非易水一地而已。”   “什么?我燕国还有其他的准备”   姬喜终于说道:“秦开当年,平定辽东,留下了十五万大军于辽东之地,这十五万大军,便是我燕国藏匿的一只飞骑,易水之战,虽然我燕国有山川地利使然,然而,纵然战败,又能如何?我等大可进入辽东,后路多矣,秦国若是占领蓟城,则我燕可攻秦,秦岂能攻燕?”   “何况,那秦侯自砸双足,居然,提示我燕国,修建长白关,此雄关虽未成,可一旦我燕国大举回到辽东,便可倾力提前修建此雄关,雄关一成,收复失地,挥手之间也,秦国能耐我燕国何?”   姬喜的话。   大是振奋。   长白关,还是那秦侯提醒他们的,现在,反而成了秦国最为害怕的关卡。   又有秦开留下十五万大军藏在长白山,想到这里,秦国打来了,还真没什么可怕的,单说易水,秦国就未必打的赢,就算赢了,还要去打长白关,做梦!   此时,姬丹麻木的心又渐渐活泛了起来。   果然,父王还是有所藏私啊,谁能想到,在辽东深处,姬喜还藏有这么一手。   至他逃回燕国,姬喜的郁闷衰老显而易见。   所以才将国事交给了他。   也分明流露出一种暮年之期的无可奈何。   此次,荆轲刺秦。   姬丹看的出来,姬喜是极为恼怒的,但是,他是燕国的太子,这江山,还是要交给他的。   虽然,姬喜从来都不喜欢他。   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既然燕国有这么多条路走,还有那苏劫提醒他们修建的长白雄关,那又怕什么呢?   说到底,何草不衰?何木不萎?何人不死?何国不灭?能在将死将灭之时不降不退,而一力鼓噪于强大的秦军会战,奄奄一息的老父王尚且可以,他姬丹又有何不可呢。   想到这里,姬丹顿时道:“父王,儿臣想要为主帅,抵抗秦军!会战于易水。”   宋如意等人知道,此次燕国的后路,也都纷纷放下了心里的畏惧。   他们有辽东,怕个锤子?   宋如意道:“大王,臣愿为副将,辅助太子!灭杀秦贼。” 第七百二十七章 易水谋夺!长白关的用意何在?   秋风起,曙色初上,姬丹木然坐起,看见了塌前侍女惊恐无比的眼神。   正要作,姬丹却骤然愣怔于侍女身后的六尺铜镜之中,只见原本乌黑的色居然变得霜白。   他不可置信的诺步上前,一把推开侍女,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几乎不敢相信。   铜镜中,白楞楞的头下的双眼同样愣视着自己。   姬丹随即才知道,这一次,虽然有老父亲给自己兜底,但是,燕国沦落到今日,樊於期的背叛,让他心底是何等的沉痛。   这些东西,骗得了王座上的姬喜,满朝文武,唯独骗不了他自己。   门外的秦舞阳走了进来。   看了看姬丹模样顿时大惊失色。   姬丹挥了挥手,表示不必惊讶。   秦舞阳这才说道:“太子,准备好了。”   姬丹沉痛点头,道:“就按计划去做吧。”   随后。   姬丹以燕王喜的名义,下书朝野,让继承及整个燕国都知道了一个消息,上卿荆轲为天下赴义,大燕举国服丧,以彰烈士志节,王书颁行三日,燕国城乡触目皆白,过人愤激流涕大呼复仇之声几乎淹没了蓟城。   姬丹,秦舞阳,宋如意乘势而上,立即下令各郡县征义勇,入军抗秦。   此次,整个易水之东,居然神奇的集结了哀兵十万。   不错。   姬丹以荆轲之事,组建了四十万哀兵。   燕秦两国纷纷屯兵于易水东西之地,秦国集结于中山,将整个易水西面围得水泄不通。   此时。杨端和,李信,王翦和一班大将已然聚集在幕府之中。   王翦先道:“上将军已任本将为此次伐燕主帅,相关战事,还请诸位齐心协力,如何攻燕,诸位大可畅所欲言。”   等道王翦话音一落,李信便说道:“将帅,燕国利令智昏,居然调集举国兵马于易水于我秦军会战,以末将来看,此举恰好正是我军一战定北的大好时机,然而,末将以为,既然要一战定国,那必然要出其不意,末将愿为先锋,夜袭易水大营,此举虽不能一举覆灭燕军,但燕军慌乱之下,必然后退至涞水西,以作保全能战的兵力,到时,我秦军便可一举占据易水上谷等地,便立于不败之地,燕国则乱,后续,两战三战,我大秦锐士,便可轻易破敌,拿下燕国,是以,第一战最为关键。”   杨端和问道:“李将军之计,虽未尝不可,但本将却以为颇为冒险,如今上谷易水,必然已被燕军严加防范,虽秦燕各有四十万大军,但是,秦虽气盛,但燕国却有地利而补不足,相较而言,孰胜孰败,难以预料,倘若将军夜袭不能建功,不仅不能击退燕军,哪怕是自己也要落入敌军腹地,实乃过于兵行险着。”   李信却说道:“杨将军所言,不无道理,本将安能不知,不过,在本将来看,燕军虽有四十万,亦有山川地利,但绝不敢真的我军峡谷对战,其实山川阵势看似天衣无缝,实则破绽重重。”   “哦?这是为何?”王翦不由疑惑的看去。   李信说道:“其一,燕国,兵马号称四十万,然而,在李信看来,实则这四十万兵马,一无统兵大将,二无实战演练,三无坚甲利器,四无丰厚粮草,而此四点,我秦国皆远胜燕国,此间差异,莫非燕国不知?”   一时间。   帐内经过李信这么一说。   纷纷点头赞许。   李信接着说道:“其二,燕国以荆轲名义,激起民愤以抗秦,广募义勇以强军,然而,为何燕军要延至深秋以会战?实则欲在战败之后逃入辽东,使我军不能在风雪严寒之季追歼而已,未战而先谋退路,其心之虚已然可见,如此一看,这四十万大军,不就是四十万惊弓之鸟?那姬丹为贵胄公子,于我秦王相比,好似一未经战阵的羸弱公子,却被燕国指定为主帅,不足虑也,有此两点,一个出其不意,燕军必惝恍而逃。”   幕府众将听完。   纷纷表示在理,王翦笑道:“这姬丹以此刻之仇激励战心,何其之蠢。”   辛胜亦道:“国家危亡而不计,却以一刺客之死为明目大张仇恨,公仇还是私恨!以刺客激励将士,战国以来,从未所见,我亦不知这姬丹到底如何去想。”   一时,幕府洋溢着欢快的笑容。   王贲忽然说道:“此为哀兵,太子丹之所以如此做,便是想要一支哀兵,此乃险中求胜,不言战局,但言此一点,燕国还是做到了。”   王翦眉头一皱,问道:“贲儿,我军有四胜,纵使燕军有此一胜,以你的意思,似乎不赞同我军一战夜袭?”   王贲忽然道:“或许,诸位都忘记了一件事。”   “何事?”   王贲道:“至王贲跟随武侯以来,武侯谋算如斯,可谓丝丝入扣,断然没有让敌国占了便宜的道理,就连在做诸位,都知,燕国之心虚,为何?乃是因为其退入辽东,辽东更有长白关,燕国即便失去现在的土地,有长白关坚守,大可征服高句丽,朝鲜等地,便可整军肃马,在做收复失地,秦国即便得了蓟城,又何来安定可言?难道,上将军让燕国去建长白关,真的是为了燕国吗?”   王贲的一句话,无疑是提醒了众位一个巨大的疑团。   燕国凭什么敢和秦国打,不就是有了不败的退路,而且,这个退路还是武侯告诉的,武侯会如此让人占便宜?他们是在无法相信啊。   王翦不由点头,重新恢复了此前的疑惑,问道:“贲儿,你的意思,武侯莫非有其他的打算。”   李信忽然说道:“末将明白了。”   众人看去。   李信说道:“武侯让燕国修建长白关,不就是为了今日?”   “何解?”   李信接着说道:“易水乃是狭路,狭路相逢勇者胜,秦为征讨燕国,乃是讨伐不义,燕国为一刺客,乃便落入下层,其心必然不坚,然则,在加上燕国有退路,秦国无退路,这长白关,虽看似坚关雄塞,但无疑摧毁了燕军必死之心啊。”   众人纷纷觉得有理。   如果没有这个长白管,燕国在亡国的情况下,必然会是殊死一战,然而现在,明明有退路,为何还要死战。   王贲摇头,说道:“末将却以为,李将军所言非全谋。”   王贲道:“我秦国立国以来,但凡出动三十万大军,皆以灭国而论,如今,中山之地陈兵四十万,上将军必然是要灭燕的,若是如此,长白关只是起到替我秦国泯灭燕军的抗敌之心,未灭也太局限于眼前,以王贲对上将军的了解,其必然还有大用,如此一看,那易水之战,肯定是无法灭燕!王贲以为,灭燕,还要从长计议。”   幕府之中。   一干年轻的将军纷纷陷入沉思。   对啊,上将军要灭燕国,可是燕国的长白关又是上将军让燕国修的,难道这其中有隐秘?   王翦道:“王贲,那易水之战,如何行事?”   王贲早就想好了回答,立刻便说:“父帅,诸位将军,燕国本是弱势,而今主动陈兵四十万,可见其急于求战,然而,此中必有机谋!燕军谋划不明,我军灭燕,就说这易水便无必胜的成算,可是,就如今来看,即将大雪,似乎是逼得我军主动攻打燕国,看似大好的战机,如果不加以利用,稍纵即逝,何以如此?今秋不能灭燕,燕国便有了喘息之机稳定国势,到时,其便会死灰复燃,为此,灭燕之战,当分为两部分,其一为易水之战,其二才为定北之战,不可一概而论,而易水之战,重点便在破解燕之图谋,不可顺其心而攻打,否则,必入其瓮中,一旦出现死伤,秦军士气必然瓦解,等明白了燕军的图谋,才能定下战法。”   王贲和李信的性格迥异。   加上王贲灭了魏国,如今,也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心思天马行空,行为不知轻重的小将,早已是名声赫赫的大将之才。   此番所言,让人觉得其稳中求胜。   王翦笑道:“吾儿所言,甚得父亲欣慰!”   李信虽未说话,但也是拱手表示敬佩。   分为两战,其中一战,是易水之战,这第二战,必然是长白关和蓟城之战。   众人议论之间。   只见,帐外一阵拍手。   苏劫道:“王贲所言,也深得本侯之意!”   众人闻之,纷纷起立,“末将等参见上将军。”   苏劫摆了摆手,对着王翦说道:“诚如王贲所言,此战为两战之地,王翦你是易水之战的主帅,本侯此来,乃是为了灭燕而来,这里的军务,既然交给了你,本侯就不便插手,本侯旁听,尔等自行会议。”   说完,苏劫便独自来到了幕府一边的案几,示意众人继续。   众人不由神色骇然,纷纷相互看去。   果然,这长白关有鬼啊,绝对不是他们想到的这么简单,也绝对不是燕国君臣想的这么简单。   见到苏劫道来。   一干年轻的将领,也都纷纷直起了腰。   目不斜视,让苏劫一阵好笑。   王翦也对着王贲问道:“那以你之见,可有洞悉燕国在易水的谋划?”   王贲继续道:“燕国此次大行募兵,易水的地形也并不复杂,无非,两处易水,一处涞水,一处涿地,此为主战场,其凭借为哀兵必胜的兵法道理想要占得胜,这便是燕军所依仗。”   王贲接着说道:“换而言之,若是贲为燕军主帅,如何布兵得以御敌而保万全?”   “燕军合兵四十万,分作三路,守住涞水西,东,南三面,仅此驻扎之势,便一目了然,我军要于燕国对战,就必须要度过易水,再度过涞水,然后赶往涿地,于燕军三路交战,如此,则我军两次涉水之后必然人马疲困,燕国若是乘此时机强攻我军,我军必败,此为地胜,亦为燕军唯一的活路。”   “正是!!!”   辛胜,杨端和,一看面前的地图。   在想着王贲的话,如当头一棒。   苏劫微微点头,继续聆听。   王翦迫切的问道:“既然如此,那我军该当如何?”   王贲的话,无疑是告诉众人,不管是夜袭,还是其他,只要进了上谷,就要面对三路燕军,燕军若是不出,秦也无可奈何,一旦进入寒冬,秦燕便会出现极大的反转。   王贲清了清嗓门,眼角撇了一眼苏劫,他能想到唯一的办法,那必然就是长白关,肯定是灭燕的关键。   于是说道:“易水之战,重点只有两处,其一,将其驱逐,其二,将哀兵之心磨灭殆尽,到时,本就心虚的燕军自然不敢在易水久呆。”   “如何磨灭?”   王贲道:“既然上谷,易水,涞水,涿地不能成为进攻之处,自当另寻他处,以王贲来看,此战若要一举得胜,诱他南下,就是我秦国的战场。”   王翦脚步猛然站定,厉声问道:“南下乃是亢地,你的意思是,我军想办法前往亢地不成?”   王贲道:“上将军,还有诸位将军,请看燕国的部署,主将亲率最大的一支主力,驻扎在西北方,这一大营,距离燕国另外两处大营,有六十余里,距离我军也是最远的,为何最强的一支劲旅反而离我军最远?原因何在?因为,此地最为靠近蓟城,进可攻,退可守,其主力从开始就没打算出来攻打我军,只待我军度过涞水,联合另外两路合击我秦军欲涿地,如此,便你可看出,这一支主力实则以护卫蓟城为第一要务。”   “不错。”   王贲接着说道:“我军四十万,其实,要瓦解燕国,只需派出十万人马,借道齐国,从河东进入亢地,还能第一时间进入亢地的燕军,便是燕国护卫蓟城的这一支主力,他到底敢不敢动,燕国极难抉择,因为,我秦军这一路人马,并非为了进入亢地厮杀,等进入督亢之后,十万秦军,不杀不掠,反而将亢地的百姓纷纷驱逐,如今举国上下的燕民都知秦燕之事,可恰逢此时,秦国却秋毫不犯,燕民必然争相传言,也就会瓦解其哀兵哀民,而易水四十万大军中最少有十万来自于乡野,到时,这里的百姓无路可去,只有一途,那便是前往辽东,形成一波巨大的迁移人潮。”   “易水一旦知道,秦国有十万大军出现在亢地,再加上举国百姓东走,又无法决定到底动不动这一路主力人马,是战还是和百姓一同退往辽东,就看姬丹如何选择了,若是退往辽东,我等轻易便可夺了易水,督亢,燕国便会拒守长白关,至于后一步,便看上将军如何对燕国实施计划了。”   王翦拍手道:“妙,妙极!”   等到秦国想办法往燕南丢一支精锐,别说十万,就是五万,燕国都不太好抉择。   你若是动了这一波主力南下,难一旦正面三十万秦军挺近上谷,度过易水涞水,就会出现一个空缺,正面的主力去亢地了,那无疑就会留下一个巨大的缺口,让秦燕会战的主战场从易水变成了蓟城。   可是你不下。   南面的百姓就会被秦军纷纷驱赶,百姓要去辽东,必须要放过难以行走的亢地,先行北上来到涿地再行往东前往蓟城或是辽东。   因为秦国的不杀一人,必然会影响到这个哀兵。   秦国根本就没打算和燕国死磕啊。   就连李信也觉得这个方法简直是万全。   既然此战分为两战,如果真的如此实施,那必然可以轻易的夺下易水。   因为,燕军本就心虚,这一点,都是明面的,谁都看的出来。   王翦等人纷纷看向苏劫,王翦道:“请上将军示下!”   王翦是主帅,大可一人决定,但毕竟武侯在此,这么做也是表达他们的尊敬。   苏劫想了想,说道:“此前,朝野已然出现了一个声音,众位从咸阳而来,想必都以知道,燕军不谈,将来,这天下的百姓,都是我秦国的百姓,王贲能不犯秋毫,符合秦国未来的长驱国策,本侯恭祝各位,旗开得胜。”   等到众人各自回营。   王翦顿时问道:“上将军,长白关是否是此次灭燕之关键?”   这个问题,王翦是憋了很久。   燕国修建长白关的时候,天下都是知道的,惊动了齐王,楚王,以及当时的春申君。   长白关一旦修成,其艰险,及对燕国的作用,不亚于函谷关,潼关这些地方。   整个关后,就好比巴蜀之地,根本就难以进入。   易守难攻。   否则,燕国再如何昏庸,也不可能朝野都纷纷赞同。   长白关,到底是对燕国有长远是利,还是有当下之害,谁也不知,因为,这是苏劫以一手定国棋,间接的提示了燕国。   如果当初,这定国棋还另有深意,那无疑就太过匪夷所思了。   难道苏劫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有了灭燕的打算了吗。   苏劫和王翦,缓缓来到帐外,眺望着远处的上谷。   苏劫道:“王翦,长城守卫了中原不错,但换个角度去想,难道就没守卫匈奴?”   ……   五日之后。   秦军纹丝不动,双方探马你来我往却毫不停息。   姬丹,宋如意,等燕军将领聚集于幕府之中,一个个面色露出为难之色。   因为,他们本打算用‘半度击之’的策略来对付秦国,哪怕是深夜都紧紧的看守要塞。   半度击之。   意思就是秦军渡水之时,起攻击。   可是,等了五日,秦军居然毫无动作。   “报!太子,将军,时才,我军斥候前往秦军四野,其四十万大军,凭空少了十万,我等随后四处搜寻,那十万秦军居然不见了踪迹。”   “什么?”   一时间,燕国上下惊惧的站了起来。   易水的地形非常的简单,可以说,双方都是明面的,比的,就是胆量和勇气。   “莫非,秦军想埋伏我等?”   “这算个什么阴谋?纵有骑兵埋伏,也要诱我等如险峻山谷啊,可易水山川水利,皆在我方,秦军何以借得?”   姬丹不由看向宋如意道:“这秦军何在?”   宋如意此前,本就是易水大营的主帅,若是秦军藏匿,其应该是最为清楚的,其他人也都纷纷看了过来。   宋如意道:“秦军距离山谷至少还有三五里,且不说其在山外,就在山内,那低矮平缓的两面小山能埋伏多少人马?若是无法探知,想必,这十万大军已然退去。”   “两国会战,岂有无故退兵的道理。”   众人商议的没头没脑,实在想不到秦国到底有什么打算。   就在此时,帐外声音猛然传来,“不好了,太子,南面出现了大量的百姓!从亢地而来!” 第七百二十八章 燕国中王贲毒计!王贲亦有武侯之风! 太子丹伫立在箭楼的垛口,白衣白与茫茫雪雾浑然一体。他在这里一动不动地凝望了一个时辰,腿脚已经麻木,心却亮得跟雪原一般。 那消失的十万秦军到底去了哪里,又去做了什么,以及为什么要这么做。 现在,已然真相大白。 他眺眼看去,整个涿地,已然越来越多的百姓开始聚集,从亢地来到这里,给易水的三大军营,就如灾难。 随着时间的推移,易水聚集的百姓,在短短两日,已然是十万,二十万,三十万…… 他们虽然一个个看起来落魄,但是其面目之上不断的出现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当秦军出现在亢地的时候,他们这才知道,面对这一支虎狼之军,所谓的反抗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然而,本以为十死无生,直到最后,他们居然现,整个亢地的百姓,居然无一人被秦军所屠戮。 在涿地,因为亢地的百姓,让这支最大的抗秦主力部队,不久之前招募来的义勇,差点傻眼。 “是爹!” “是我儿子!” 义勇居然在无数的人朝下,找到了自己的爷娘,既然出现了一个,便会有第二个第三个,还有那些抱着襁褓里嗷嗷待乳的孩儿,顿时泪如雨下。 心惊又后怕。 原本的一片哀兵,顿时泄去了那对秦国无比的仇恨! 姬丹看到面前的一幕,闭着眼睛,他知道,这一切都完了! 宋如意来到姬丹的身后,“太子,我等是出兵对付亢地的秦军,还是?” 姬丹闭着眼,沉痛的说道:“不必管他。” “这?秦军出现在我军南方,那合围之势,已然瓦解,若是至之于不顾,怕是又要增派人马加以防范才是。” “防范?秦军之难,非亢地之事,而秦军此举可瓦解我燕国之哀兵,孤以一刺客谋国,激励举国义勇,此计已然被破!” 宋如意也不由点了点头。 燕国哀兵被破,无疑是破除了燕国最大的依仗。 宋如意看着姬丹沉痛的面容,不由说道:“太子,整个亢地的军情已然传回易水三营,秦军虽然扫荡四野,却秋毫不犯,更未杀一人,虽知其用意,但此法我燕无法来抵御,尤其是见过秦军的悍勇的百姓,私底下见到了自家的儿郎后,传言,也都开始纷纷劝说退出这一次义勇,说秦军无法战胜,流言一起,对我军大为不利。” 姬丹问道:“亢地的主帅,又是何人?” “灭魏主帅,王贲!” 姬丹倒吸一口气。 王贲,若是说以前,在列国眼中,只是一个后起之秀。 可是,王贲经过魏国一战,名震天下。 水淹王城。 让魏国千里泽国。 在民间,也就是属于那种杀人不眨眼的人。 说道这里。 此法依旧无解。 姬丹挥了挥手,说了句:“幕府聚将!” 随后,便拖拽这白衣白,朝着山下走去,留下了一地脚印。 幕府之中。 燕国的几个大将已然纷纷聚集,一个个汇报着三营的形式。 从其一个个言语之中。 不难看出,他们都是脑袋麻。 宋如意见状,立刻面色化作一片冰冷,环视而去,冷哼一声,最后对着姬丹说道:“太子,眼下之局面,臣以为,最大的问题,便是易水汇聚百姓,到底该如何处置,战事在即,若是不加以立刻疏导,一旦秦国来攻,我等便是束手就擒,臣以为,应该命人将百姓送往蓟城安置。” 作为副帅的宋如意已然说话。 其余众将也都纷纷点头称是。 然而。 同样也在思虑这件事的太子丹,却忽然摇摇头,说道:“不能去蓟城,要去,只能去辽东。” 众将面面相觑。 露出惊愕之情。 要知道,乍一看,从易水到辽东,那有多远? 没有一千里,也有八百里,可如今是什么时节,近的蓟城不说。 那为何要千里迢迢去辽东? 这可是几十万百姓。 没有车马,全靠路行,怕是到了辽东,就要死上大半。 太子丹的话让整个军帐鸦雀无声,都尉陈昌顿时说道:“臣也赞同太子的办法。” “这是为何?” 陈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两眼看着西方的秦军,道:“此乃那王贲之谋也。” “我等,若是将这些百姓,迁往蓟城,以蓟城当下,无法安置不说,不仅如此,这些见过秦军的百姓前往了蓟城,必然会出现像易水大营的这样的谣言,到时,谣言如波涛翻滚,传遍燕地,荆轲之死而让燕国上下举国抗秦的信念变会轰然倒塌,秦国,灭三晋,而不杀三亡,其用意何在,不难猜测,而这些见过秦军的百姓,一旦因为秦军的不杀,而传遍燕国,诸位以为,对蓟城和燕国来说,好坏与否?以末将看,这就是真正的灭顶之灾啊。” 众将闻言,不由这才明白姬丹的意思。 看到易水,便能想象得到蓟城。 宋如意拍案痛声道:“秦将王贲,好毒的奸计,若是这般,如何是好,秦舞阳最为忧心便是,如今易水一旦大乱,若是秦国乘机来攻,我等半度而攻的策略,怕是前功尽弃。’ 半度击之,乃是燕国唯一的抗秦办法。 也是唯一能模仿当年长平之战一样,以同样四十万的兵力对抗秦国四十万,甚至还打算形成围歼。 “为今之计,以别无他途,太子,臣以为,一边将亢地的百姓迁往辽东,一边,派人安稳三营将士,同时防止秦军来偷袭,任他万般策略,我自巍然不动,坚守地形,秦军也无可奈何,最多此举也只是给我军制造麻烦而已。” “不过,迁移辽东,不可不慎,辽东不比蓟城,已然大雪降临,一日不停,远赴不说艰难险阻,护卫,粮草,保暖衣物,这些都是需要我们来安排,若不能细细斟酌,百姓尚未到辽东,怕是就和当年燕国的俘虏一般,大半死于路途。” “一旦如此,这些百姓的族亲若是有所差池,传回易水,那后果,不堪设想啊。” 宋如意也不愧为当初易水的主帅。 三营将士之中,不少人都是来自于亢地,这些人都是他们的父老乡亲。 太子要将百姓迁移到辽东去。 远的不说,就说,这粮草要多少,衣服要多少,千里迢迢的,万一出了什么问题,一旦被三营将士知道他们的族亲居然死了,或者出现了什么其他事。 说难听点,那还不造反? 宋如意的话对姬丹来说,以及对燕国上下的将士,心理上,无疑是雪上加霜的,但同样,这也是绕不开的难题。 只能对着秦国的毒计,不断在心里谩骂,宣泄那无处安放的灵魂。 秦舞阳终于出声,道:“再难,燕民乃是燕国立国之本,臣,说句不敬之言,易水丢了,我等还要凭借辽东以抗天下,辽东,便是燕国最后的土壤,太子,将燕国有生之力迁往辽东,必然也是包含了这一层意思。” “就当下而言,若是我等至燕民于不顾,任其死于路途,到时,不必秦国来攻,燕国民心何在,三营将士卫国愤死之心何存?” “燕国若是失了民心便不可立足于天下,到时,即便得了长白关,亦是一顷刻崩塌的无用之地。” 秦舞阳顿时对着姬丹稽道:“太子,天下列国可负可欺,但是,唯有燕民不可负,亦不可欺,恳请太子,不管何故,必须要分出兵马护卫燕民前往辽东,哪怕前线艰难,也要将易水粮草按量分润给亢地的难民,否则,我大燕难矣。” 秦舞阳的话,一字字的击打在姬丹的胸口。 姬丹不知是受了风寒,还是其他,顿时一阵咳嗽。 他当年,是看不起嬴政的。 他们同样是质子,但是,他是太子,燕国历经**百年,秦国算什么? 可是,现在,秦王政麾下的将士,都足以灭了他八百年燕国。 将士们,最担心的事情还是生了。 秦舞阳说的自然不错。 燕国已然负了天下,如今,连国人都不能护卫,那叫什么燕国,于北方匈奴又有何区别? 然而,问题来了。 一旦将易水的粮草给了难民,那易水囤积的粮草本就被秦国被骗去了大半。 现在又被秦国的奸计给逼得不得不给百姓。 从蓟城到辽东,就现在这个时节来说,太远了,而且,亢地到底还有多少百姓会来,他们不知,也无从判断。 那个时候,这些将军麾下的将士,吃什么。 绝户之计。 姬丹无力的挥了挥手,下定了决心,说道:“百姓,护送!易水,亦战!” …… 王翦的军令云车,耸立在易水西岸一座孤立的山头。 从远处遥遥看去,这座山头只舒卷着一展巨大的纛旗,除此以外,便是一片苍黄的树林。 而在这座孤峰看去,视野却是极为开阔,将南北易水极东方的涞水都收入眼下。 “禀报将军,燕**情已经探查清楚。” 斥候从远处奔来,脸上洋溢出无比兴奋的神色。 听完斥候的禀报,王翦终于松下了多日凝成一线的眉头。 王賁的计策成功了,其成效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大,如今细细一看,别说是燕国,就是他们自己遇见这样的事情,都足以让大军顿时乱成一片。 “王贲将军,已然是天下名将了。” 众人不由出言赞扬。 当下之局面,天时地利,秦国一个不占,如今居然彻底的反转了过来,对燕国来说,前方还有几十万大军虎视眈眈,随时,可以攻打其壁垒。 虽有苦战,但已然看到了胜算。 燕国,粮食缺少了大半不说,兵力也削弱了六万。 六万已经是燕国在易水抵挡秦国兵力部署的极限了。 而且,还要担心整个燕国腹地的民心,会不会影响到这即将到来的大战。 秦军从劣势转眼之间变成了优势。 辛胜,李信等人纷纷露出欣喜之色,这样的变化,等于一半便落入到了秦国的手中。 当真是精彩的一出绝户之计。 “虎父无犬子!王少将军深得武侯亲传啊。” 恭维之声不绝于耳,王賁在灭了魏国之后,已然早已可以独挡一面,武略有,谋算更是不弱于秦国的老牌将军,作为最早跟随苏劫的将军,叫一声武侯亲传,虽有恭维之嫌,但无疑也说明了众人的心服口服。 王翦忽然问道:“辛胜,依此形势,成算如何?” 众位将军立刻明白了王翦的意图。 王賁已然立下了大功,其它的机会,自然要留给这些新进的将军。 辛胜没有犹豫,“将军,以目下形势来看,正是我秦国夺下易水的天赐良机,若是措施,等到燕国整军肃马,怕是成算便不如现在了。” 王翦微微点头,道:“有何凭据。” 辛胜道:“如今,燕国易水大乱,以部署得当变成部署失当,其不管是分出兵力,还是分拨粮草,自是削弱其力,然而,此举虽不得已,但必然会削弱其三营的军心,我军势长而彼削,自然可成。” “其二,我军以逸待劳,军势稳而不乱,敌军困乏解难,疲惫而慌,两两相比,一眼可定之,燕国此时依旧选择顽抗我军,便不合兵家战法,一战必败,别无二图。” “不错,即便不中王贲将军之计,其实也算中了王贲将军之计。” 山坡上,年轻的将士们顿时嗷嗷一片,一片欢腾。 燕国南下,会中计,燕国不南下,东迁,也会中计,就看燕国如何选,最好的办法,就是不打了,全部退回蓟城或者辽东。 但是,他们也料定了,以姬丹的对秦王的恨意,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退兵的。 忽然。 山坡下远方的飞骑飞腾,雪花被马蹄踏出深深的凹陷。 看起方向,乃是从亢地而来。 其选择的,已然是借道了齐国。 王翦等人顿时纷纷看去,李信道:“想必是王贲将军的快报。” 众人纷纷点头。 王翦率先带着众人来到了山头下,只见来人果然是来自于亢地。 “将军,此乃王贲将军亲笔,乃是灭燕取易水之计!” 王翦等人纷纷骇然。 王贲此去,做什么,大家都是清楚,目的在乱易水,易水几十万大军,都在这里,不是说想取就能取的。 还要考虑的伤亡。 作为将领,一个不慎,就会累死几十万人,战国以来,这样的案例数不胜数。 除非,能像武侯那般,经天纬地,谋人之不谋! 王翦连连将其结果手中,将竹简一摊。 两眼从惊愕忽然一怔,连抓着书简的手都不由一紧,将竹简握得生生作响。 王翦忽然大笑,道:“贲儿,居然真有几分武侯之风了!” 众人不由相互看去。 王翦道:‘回幕府聚将,准备攻打易水!!!此战,一战灭了姬丹!’ 别说是李信,辛胜! 就是王翦。 都想不到王贲居然还留下这么一手。 那燕国看到的仅仅只是王贲计谋的表象。 连环相扣之下,几乎连秦国的将军都被骗过了。 第七百二十九章 易水之战!   天地一线,上灰下白,雪地之中,百姓们踏着白雪,艰难又缓慢的朝着辽东所在的方向行径。   与之同行的,自然还有一些是被姬丹分出来的易水将士。   百姓们数步一回头,即便无法看到以易水大营,但是从其面色也能看出,满是忧心之色。   忽然,风雪骤下,如鹅毛一般扑打在身上。   不多时,地上的积雪又厚了一层,路途,是更加的难走了。   “将军,百姓坚持不住了。”   护送的燕将一声哀叹,这才走了几日,就出现了大批生病的百姓,一旦这风寒蔓延,怕是不知还要连累多少人。   他们的这一条路,就和当初乐毅将齐国的几十万人押送辽东的路途一样。   天下都知,那几十万人抵达辽东的不足三成。   死去的七成又有三成是直接死在了路途之中,难道今日,燕国也有走向当年的老路吗。   将军咬了咬牙,说道:“将生病的人分出来,其他人,继续赶路。”   士卒得到了军令后,不由心中一片担忧,道:“将军,若是继续赶路,怕是……”   将军立刻怒吼道:“军令行事,不可违抗!”   他也知道如今继续不顾一切的行军带来的后果,但是,如果不去辽东,百姓们又能去哪里。   大王准备随时退往辽东,这件事,在朝堂上并非什么秘密,而且,大多贵胄也都有这样的想法,一旦易水出现变故,到时,百姓们还是会被带去辽东的,也就是说,现在他们这么做,只是未雨绸缪,看似艰难,实则必然。   当军令传递下去之后。   百姓是有苦不敢言。   燕将自然不可能将燕国的打算全盘告诉百姓。   那对士气和举国的义勇又是何等打击。   一个浑身褴褛,在风雪中瑟瑟抖的身影挤开了旁边的百姓,来到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面前,道:“高兄,再这般下去,不等到了辽东,我等便要死于路途,这到好,没死在秦军手里,到是死在了燕国手中,我不甘心。”   此人的话说的凭得大声。   甚至直穿透了风雪,一时,周围的百姓纷纷朝他看了过来。   确实,秦军又没有杀他们,凭什么不让他们去蓟城,而去千里外的辽东,而且,还是这样的时节。   难道,他们忘了当初的那些齐人?   这一路,别说是前往辽东,就是从亢地的山川赶到易水,都不断有人倒下。   一时间,那些周围的人,开是纷纷议论,逐渐传开,越来越多的人表达的出浓烈的不满。   高揽手挡着风雪,努力让自己的眼睛睁大,随后看了看身后那依旧长长一队的人马,顿时道:“休得胡说,太子如此做,自有苦衷,岂会眼睁睁的看着我等饿死,冻死。”   说道饿死,冻死。   立刻有人抚摸到自己的肚皮。   确实很饿。   汉子立刻道:“高兄,非是我等不信太子,而是现在,多少乡亲倒在风雪下,你可有见到燕军有何动作?别说送往就进的城池,就是连生火驱寒的地方,都要等到入夜之后,我宁愿和秦军死战,也不想死的这么憋屈。”   高揽正要继续喝骂,不知哪里传来一个声音道:“这位兄弟说的对,我那兄弟入招为义勇,如今便在易水大营,兄弟尚可为国而死,我为何要冻死于荒野,辽东,我不去了,蓟城不要我,我就去易水,死得也光彩些。”   “我也不去了。”   “对,我等去易水杀敌,也好过冻死。”   一时间,延绵的队伍,立刻喧哗起来,一个个义愤填膺,然而,面上,表达的却是对燕军的不满。   对他们生死不顾的愤慨。   忽然之间。   整个二十几万百姓的队伍,前前后后,纷纷出现各种声音。   “秦国并未杀我等,我等却要死在燕国手里,凭什么,兄弟们,辽东,我不去了,要去就去蓟城。”   “对,去蓟城!”   一时间,越来越多的燕人听到了队伍中的声音。   一个个怦然心动。   这样的路,还不知要走上多久,这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想想你们的爷娘,看看你们襁褓里的孩童,难道,你们就像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在这里?”   一时间。   几乎所有的燕国百姓都促足了脚步。   即便是无所主意,神情麻木的燕人此刻都不由生出了几分期许。   此时,百姓有二十万,后续还会66续续的跟上。   而护送的燕军只有三万多人。   越来越多的人出现了这样的声音,论声势浩大,直接让燕军都不由呆滞。   燕军将领和一干士卒看到这一幕,顿时直接傻眼了。   他们最害怕的一幕终于出现了。   他立刻策马,大声道:“做什么?不许停下,所有人继续赶路,谁敢喧哗,莫怪本将无情。”   此言,不说则罢。   刚一说下,便让薪火点燃甘草,让整个燕国百姓纷纷喝骂起来。   人群中,一个人指着燕国将领,怒骂道:“秦军不杀我等,莫非,你还想杀我们不成。”   换作平日,他们哪里敢和燕国将军如此说话。   可是,他们先是经历了秦军的扫荡,又要被赶往辽东,在百姓有限的目光中,秦军尚且如此,燕国又能如何?   而且,若是真的前往辽东,那真的是将性命交托给了上天,谁会在这个时候在乎他们的死活呢。   在他们看,面对这般完全就是必死的局面,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好怕的。   面对将军的喝骂。   屹然有些人半点不惧,直接道:“老子反正是个死,不去辽东又如何。”   说完,带着愤然之心,吆喝了一帮子年轻精壮之人,就朝着来时的方向而去。   百姓们看在眼里。   纷纷开是摇摆。   紧接着,不仅是男子,就连老弱妇孺也都纷纷调转了方向,朝着易水和蓟城而去,他们麻木的掉过头,根本就没有去看燕军一眼。   高揽看到这里,长舒一口气。   “站住,谁敢回头,立刻羁押!”   说完,燕军纷纷持起长戈,拦在一路!   高揽一见,立刻相互看了一眼,纷纷上前,不顾长矛面对胸腹,两手一抓矛头,大怒道:“有种就杀了老子。”   话音刚落,高揽等数百精壮之人纷纷上前开是夺取燕军的长矛。   不知哪里,鲜血顿时染红了白雪。   百姓傻眼了。   燕军也傻眼了。   “杀人了,燕军杀人了!”   “他们要杀我们。”   整个长长的队伍,就如点燃的炮竹,惊吓者似乎慌乱的逃串。   策马的将军看到这一幕,吓得面色白,直接跑到那尸体的跟前,两眼怒视那失手杀死百姓的士卒。   “你!!”   士卒已然吓傻了,他根本就没有用力,只是阻挡,谁知道,不知是谁,使劲的一拉,将他的长矛捅进了另外一边的百姓。   然而,不等二人继续说话。   面前的高揽以及周围的一干义勇,顿时红了脸,道:“燕军不管我等死活,还要将我等谋害,我等岂可死于此地,随我夺了他们兵器,向太子和燕王要一个说法。”   鲜血弥漫了双眼。   妇孺的哀嚎和精壮男子的愤怒,彻底将整个道路给淹没。   随着一处的反抗,整个队伍,四处都出现了类似的事情。   三万燕军,如何是愤怒百姓的对手。   仓促之间,你争我夺,怒声喝骂之间,尸体顿时6续瘫倒在雪地之中。   乱成了一片。   高揽等为的一些人,已经不顾一切,夺了士卒的兵刃号召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反抗。   哪怕一些摇摆不定的燕人。   看到这一幕,屹然便加入了其中。   他们如何也都是个死,要么被秦军杀死,要么,被燕国押往辽东,冻死,饿死,这又有什么区别,你对我等不仁,我等又何须有义。   “燕国押送我的入辽东,乃是要乘机杀害我等,以防拖累大军!不想死的,杀了他们!”   越来越多的声音,传到了燕军的耳朵里。   ……   姬丹看着遥远的东北方。   那里,是百姓前往辽东的方向,而蓟城,似乎早就锁紧了大门,他惟愿,百姓们能够知道他的苦衷。   他将百姓们送往辽东,虽然会死人,但是更多的是希望能够保存燕国的百姓。   此刻,地平线,忽然冒起一个个黑色的人头。   因为天地皆白,看起来尤为明显。   姬丹心中不由诧异的指着那里,对着身边的宋如意道:“宋将军,那是?”   宋如意也看向那处,黑点越来越多,随着时间的推移,终于能够看清来人的衣着。   “亢地的百姓!”   百姓们衣着褴褛,浑身带血。   有的,还要人搀扶。   最让人惊愕的是,为的万人,居然一个个手里还持着长矛,这些长矛,大多都是燕国士卒的军备。   看到这一幕,姬丹吓傻了,立刻道:“派人,前去询问,到底出现什么事。”   宋如意不敢耽搁,大营顿时响起了号角!   警备骤起,快马在营中穿梭,那些同样看到这一幕的义勇也看到了他们的相亲,与之同样的,自然也看到乡亲们脸上的那股怒容。   高揽身边一个汉子手持长矛,低声道:“都尉,我等都已准备好了!”   高揽点点头,他看了身后一群燕民,立刻高举长戈,道:“相亲们,我们的亲人就在易水大营之中,而太子丹却要杀我等,你们看,这号角就是要杀我们的意思,我们怎能坐以待毙!”   高揽的话无疑受到了万人的附和。   这万人,自然都是王贲的麾下,然而,其余的百姓也都纷纷被影响,一个个举起手里的长矛,指着易水大营。   ……   姬丹看着这一幕。   浓烈的不详袭上心头,忽然之间,隆隆战鼓完全淹没了涞水河畔,那些上前询问的将军和士卒,刚一靠近,众人便看到亢地的百姓居然直接将他们给围了。   然后,杀声四面连天。   山口外的太子丹和宋如意,惊愕的完全不知所以了。   放眼方才还空荡荡的河谷及平地,瞬息之间,燕国的百姓居然红着眼,持着不多的兵刃,像洪水喷一样朝着大营冲将而来。   转眼,便和燕军厮杀在了一起。   “你是黄儿家的儿郎,我认得你!”   “叔,你们这是。”   “你爹被燕军杀了,燕国要杀我们。”   “我爹死了?”   宋如意和姬丹,浑身冷汗,作为最大的一支主营,居然生了这样的事,虽然说,这一路有人死,他们是早有预料的,但是,现在是什么情况。   这是造反啊。   凭什么?   燕民怎么可能造反。   然而,局势混乱,已然乎了人的想象。   士卒不敢杀燕民,真正的燕民也不敢真的下死手,只是不断的要求,给他们一个说法,绝对不去辽东。   不能死的不明不白。   大骂太子,燕王者皆有。   然而,这其中的一万人,却毫无顾忌,见人就杀,不断的挑起争端。   受难的却是真正的燕民。   这一切,谁又知道这背后的因由。   姬丹顿时被人护卫在了一起。   秦舞阳,立刻说道:“太子,离开此地,这里交给宋将军。”   宋如意拔出宝剑,喝声道;“不错,此地危险,太子先走,我来处理这里!”   姬丹失声痛哭,道:“不可杀百姓!”   宋如意面色复杂,也不回答,怒道:“先走!”   此刻,山谷中的喊杀声震耳欲聋,两道原本低矮的山梁尽然森森然的狰狞的翻起一片片剑矛丛林。   如此大乱之下,燕军也顾及不了这么多了。   忽然之间。   大地隆隆声不绝。   起初,大家只能感觉到地面微微在震动,随后,越来越强烈。   涞水西岸的远方。   黑色的秦军一排排的列好队伍同时出现在了遍野之外。   姬丹吓傻了,宋如意呆滞了。   燕军同样傻了眼。   王翦的铜车,屹然出现,只见王翦手中阵旗一动:“强渡涞水,于王贲汇合!”   秦军能够来到这里。   屹然是度过了易水,   至于为什么,此前,太子丹布下的三路夹击战略,直到秦军靠近了涞水都没有见到其他两营?   为什么?   姬丹看到面前的这一幕,如何能不知道。   必然是出现了和涞水大营一样的局面。   涞水西岸神奇的耸立了一道黑森森的壁垒,纛旗猎猎劲舞,太子丹一看便知道,那是秦国的大型弓弩阵。   所用的弓弩,更是威震天下的蹶张弩。   此刻,辛胜率军快的封锁了涞水西岸,原本封锁东岸的燕军大营已然是乱成一片。   这样的结果,是燕军无论如何也意想不到的。   “渡河!!!”   王翦一声令下,秦军的大阵之中,轰然打开一道缺口,只见成千上万的秦军,十人一队,将早已准备好的木筏抗在肩膀上。   他们在弓弩的掩护下,将木筏扔在了水面上。   随后,陷阵之士一个个神色昂昂的踏上涞水的波面,瞬时,黑色的铁军如飞蝗一样几乎没有受到任何的阻拦,便踏上了涞水的燕国大营。   看到这一幕。   李信,杨端和,等人早就整装待,三营之地被王贲的一道反间计,让他们轻易的攻破了燕国天然的山川地胜。   宋如意临场搏杀。   随着秦军的到来,场面更加混乱了,他一把扯住姬丹的马缰道:“太子,人马拥挤,找不见靠不拢,为今之计,只有先杀回长城再作计较。”   东边的路,已然被亢地的百姓给封堵了。   南方的亢地也已经无法去了。   只有去北面的长城。   姬丹立刻醒悟,此时,由不得他痛恨秦军的奸诈,只能说道:“宋江军调遣吧,先杀回长城!”   宋如意不在犹豫,高声喊道:“王室马队护卫太子,侠士马队随我五十骑前冲,五十骑断后,跟我杀!!!”   在易水大营之中。   有常规的骑兵,多是燕国的士卒,另外,还有一方人,叫做侠士,这些人,也就是义勇,他们乃是受秦舞阳调遣。   此刻,作为身手最为高明的秦舞阳,也只能在万军从中,堪堪自保。   然而,他知道,太子是不能有所闪失的。   此刻,只能悲愤的看到秦军攻破了大营,他分离一跃,靠近姬丹,左右拼杀,开出一条血路,护卫着姬丹朝北逃串。   皑皑山雪之上。   涞水被染红。   很快,无尽的风雪又似乎很快洗净了那刺眼的鲜红。   苏劫的身影,出现在了王翦的身后。   将士们纷纷看了过来,“武侯!”   苏劫没有回答,而是两眼直视着东北,看着姬丹和秦舞阳逃跑的方向。   越来越多的秦军为了生擒燕国太子,已然跟了疯一样。   想要杀过长城,第一,就是要度过北易水。   只有度过了北易水,才能有办法甩开身后的秦军。   此时,姬丹的队伍面对了风暴雨一般的箭矢,任侠们始终绕着姬丹围成了一个紧密的圈子。   呼喝着挥舞着长剑拨打箭矢。   然而,早已踏上木筏的任侠早就开是纷纷被箭矢洞穿,随后跌落易水之中。   眼看姬丹就要上岸,一支追逐上来的秦军小队,立刻张开了弓弩。   弓弩划破空间。   最后,居然洞穿了正在伸手想要拉姬丹上岸的宋如意身上。   宋如意还没有直起腰,便被击鼓接下来喷射的箭矢纷纷集中,顿时血流如注,栽倒入河。   秦舞阳看到侠士们依然全部死伤。   掩护的人一个不剩,立刻拉住姬丹顾不得床为靠岸,直接跳入了冰冷的易水之中。   苏劫看到这一幕,沉声说道:“让他逃,先不忙着杀,此人还有用处。” 第七百三十章 一国两王!姬丹的陌路!   易水兵败,姬丹经历了九死一生,终于杀回了蓟城,一干护卫的骑兵和义勇也就只剩下了三百多人,不仅如此,宋如意直接战死了。   本以为可以阻挡秦军欲易水,等到寒冬之后,燕国便有充足的时间。   蓦然醒来,姬丹现自己已然躺在了冰冷的卧榻上。   依稀记得,当他的人马来到蓟城的城门下的时候,城门将军看了一眼遍野血糊糊的伤残士卒,连王命都没请示便直接打开了城门。   按照燕国的法度,战败之师是不允许进入都城的。   必须驻扎在城外等候查出。   姬丹白如雪,心头更是被阴霾所掩盖。   他不带犹豫,直接去见了姬喜,此刻,姬喜正靠在坐塌上,鼾声如雷。   “父王,儿臣回来了。”   姬喜猛然一颤,鼾声立止。   不等继续询问,姬丹便跪地痛哭道:“父王,儿臣战败了。”   姬喜面无表情,姬丹自热也无法看出姬喜到底是怎么想的。   随后,姬喜才平淡的说了句:“败了便败了吧。”   姬喜继续说道:“父王,辽东只有四万骑兵逃了回来。”   姬喜继续道:“不少,不少。”   辽东,也就是秦开当年藏匿的十几万大军,这十几万为了隐藏身份,多藏匿在长白山中以打猎为生,当燕国出现战乱时,便会成为骑兵,也就是猎骑。   至从秦国开始攻打燕国,姬喜的态度就很微妙,谁也不知这个老迈的燕王到底是怎么想的。   此次易水大败,按照燕国的规矩,即便他是太子,姬喜都会勃然大怒的,可如今,不仅没有责备,反而毫不在意。   姬丹接着说道:“儿臣以为,父王当亲率余部精锐,尽退向辽东!”   这一次。   姬喜的双眸仿佛忽然回神,说道:“都走吧,燕国搬到辽东去。”   姬丹忽然泣不成声,说道:“儿臣不走,儿臣要守住蓟城,否则,父王不能安然退走。”   一阵长长的蓦然,姬喜终于变脸,说道:“不走?。”   说罢,姬喜不在和姬丹多言半句,而是被侍女扶着去沐浴。   留下了姬丹独自一人跪在这里。   半个时辰后,姬丹悲伤莫名,询问了一下熟识的内侍,这才知道,姬喜准备去告祭太庙。   要迁都了。   燕国在蓟城已经呆了一百八十多年。   告祭太庙,也就等于彻底放弃了蓟城。   姬丹不由长长的哀叹了一声,战败了,父王无所谓,他九死一生,一路杀了回来,姬喜同样无所谓,然而,只要说到退路,姬喜就立刻清醒,这样的国家,如何能抵挡秦国。   姬丹不由蓦然清醒。   现在看来,实际上,在他逃回蓟城的路途中,姬喜就已经做好了退出蓟城的准备。   当初,他主张抵挡易水于秦国,其实,姬喜也只是报着试一试的态度,这一切,都是因为刺秦。   秦国武侯布下的弥天大网,早就将燕国的社稷给捆缚住了。   很快,告祭太庙之后,燕王终于颁下了东退的王书。   姬喜叫来了姬丹,第一句话便说道:“自明日起,你便是西燕王!”   姬丹闻言,骇然变色,西燕王,也就是蓟城的王。   不用姬喜继续说,他也能知道,那东燕王便是他自己了,那国都也就是辽东。   姬丹骇然问道:“不,儿臣还是太子,一国不能两王啊。”   姬喜摇了摇头,走了两步,对着姬丹说道:“你知道,如今蓟城上下,都在流传着一句什么样的话吗?”   姬丹摇了摇头。   姬喜接着说道:“太子在,燕国在,燕人安无荆轲哉!”   姬喜变色。   就字面上来说,燕太子还是非常得民心的。   就看他自己从易水逃回蓟城之间,那些战前对自己都很疏远的辽东猎骑,都忠实的护卫着他自己没有独自离开。   姬喜叹了一口气,道:“父王让你做西燕王,乃是看在百姓的面上,老父毕竟年迈,时日自然无多,这燕国最终还是要交给你的手里,现在让你做西燕王,也是想要你挽大厦将倾,振奋民心,你不必多想。”   姬喜心里更明镜似的。   悲凉的白,更显现出了几分苍凉。   姬喜会这么好心吗。   天下,包括当初还是质子的嬴政,都知道,燕王喜对自己的态度,就好比,子楚他每日都想如何迎回自己的儿子。   可是燕王喜却不一样。   姬丹做了多少年的质子,他这个父亲是半点没有关心过的不说。   就连当初自己九死一生逃回燕国,都差点被姬喜给送回去。   可见姬喜对子嗣情感的淡薄,说到底,姬喜是一个非常自私的人,一个如此自私的人居然会好心封他西燕王?其目的何在?   想到这里。   姬丹也不想继续辩驳了。   心如死灰之下,忽然说道:“儿臣,记得父亲的意思了,必然不会辜负了父亲。”   继续浑浊的瞳孔闪过一点点的光色。   姬丹接着说道:“儿臣守住蓟城,父亲守护辽东,秦国便不敢冒然攻打儿臣,恳请父王安心。”   姬喜也半点不推诿,接着说道:“好吧,既然如此,那你的人都留下吧。”   留下。   蓟城还守得住吗。   姬丹心如死灰,反而心绪再次沉浸了下来。   次日,没有任何生离死别的哀伤,父子二人连半句话都没有说,姬喜便在车马大队的簇拥下离开了这座古老的都城。   随之而去的,还有几乎一半以上的百姓,多为青壮之人。   只留下老弱妇幼,新蓟城的王座上,那文武百官一个个都离开了。   立于殿上的,都是哪些愿意为燕国拼杀的将士,许多,姬丹连名字都叫不出来。   很快,王城掌库禀报:“太……大王,王城府库的财货粮草大体还有一半,最多的是残破的兵器,最少的是弓箭和甲胄。”   太子摆了摆手。   他看了一个个神色肃然的将士。   顿时也不犹豫,直接说了一句,“寡人决议效仿田单抗燕,做孤城之战,浴血蓟城,死不旋踵。”   “誓于大王共生死。”   将士们只待这座孤城,能够抵挡秦军,或者给秦军带来一些麻烦。   谁也没想到的是,本以为秦军战胜后会一鼓作气的拿下蓟城,随即掀开蓟城血战,然而,秦军的身影却一直没有出现。   城楼上,姬丹日日都会很早的登上望台,眺眼远望。   除了白茫茫的一片,根本就没有半点秦军的踪迹。   然而,就在姬丹恍然之时,城门口一起快马从远处奔来,姬丹知道,那是他派出去打探消息的斥候。   城门一开,来人快步的来到城楼。   姬丹迫切的问道:“秦军何在?”   斥候脸色白,眼眶通红,道:“太子……”   姬丹看起脸色,立刻便感觉不好,问道:“到底什么事,说!”   斥候接着说道:“除了蓟城,四野都有秦军的踪迹,他们并未伤人,不仅如此,还在帮助百姓共度寒冬,安抚燕国百姓的心绪,市井之中多有传言,说太子被西燕王所弃,而那些,百姓也都是被燕王喜所放弃的,否则,怎么会另立一王。”   姬丹连连后退。   一国两王,姬喜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给秦国一个说法吗。   称王,被就是自找祸端。   姬丹一旦称王,秦国把姬丹给灭了,这件事就告一段落了。   这就是姬喜放弃姬丹和百姓的原因。   斥候又说道:“如今来说,整个蓟城以西,全部瘫痪,而且军中的士卒劫后余生之下,也都开是纷纷打探家人的消息,设法随时可以回乡,健全则则忙于同族同乡之间联合谋划后路,而此前,西燕王留下的辽东猎骑也都有思乡的心思,纷纷请命要回辽东。”   这些事。   其实,姬丹心里都清楚。   别说是蓟城外,就是蓟城内,都是如此,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下令封锁四门,谁也无法出去。   事实上,在姬喜撤出之后,蓟城的商旅就已经绝迹,也是硬生生的教人等死,若是战时,一切好说,当年田单坚守即墨孤城,眼见燕军在城外挖掘齐人祖坟,田单不是也严令齐人不许出城么。   可是目下偏偏秦军不来,秦军不来便没有战事。没有战事还将百姓捆缚在城中,等于断绝了百姓自谋生路的想法。   无疑城内的民心是会哗变的。   这和当初围困邯郸,围困即墨不同。   属于硬着要百姓上沙场。   姬丹看着落雪之外,忽然大吼一声,“周人王道大德,宁灭我召公之余脉!”   姬丹话音刚落,却如石俑一般重重的倒在了茫茫风雪之中。   ……   易水大营。   已然是天寒地冻,秦军除了被苏劫下令,安抚四野以外,根本就没有再行动兵力攻打蓟城。   亡国之战下,必然会有死伤无数。   对秦国来说,已然是胜券在握,根本就不必行下下之策,和燕国死拼,多死上一人,这都是苏劫和嬴政不愿意看到的。   老秦人的血脉里却是好战,但是,并非是为了去无故的牺牲。   每一个将士的性命都是宝贵的。   火盆点乱了帐内的冰冷,温酒已然准备就绪,苏劫让众将士纷纷畅饮,欢声之下和蓟城的悲凉迥异而别。   王翦道:“上将军,易水,我军大胜,王翦不负使命,后续之征,便交给上将军主持了。”   苏劫先拿起酒樽,道:“诸位,先随本侯敬王贲一樽。”   此次大破易水,王贲可谓是功不可没,轻易的便拿下了易水大营。   让姬丹九死一生逃回。   然而,其四十万大军,逃离不足十万。   可谓将燕国的主力给覆灭殆尽。   王贲道:“末将不敢居功!”   帐内大笑,苏劫道:“王贲,让兄长也甚是欣慰!” 第七百三十一章 姬丹谋反?天灭召公之余脉!   当初,王贲和苏劫初次相识之时,那时王贲还颇为稚嫩,在苏劫面前,也是不分尊卑,但是现在不同了,扺掌过万军,灭过诸侯国,王贲早就非昔日的那个少年了。   苏劫问道:“燕国分为两王,姬喜之用意,已然不需细说,古燕国,已然名存实亡,覆灭只在旦夕之间,本侯欲取广袤之燕地,诸位以为,如何行事妥善?”   苏劫问的是妥善。   意思是,这战,咱们是赢了,但是毕竟长白关,还在辽东,虎踞龙盘于顶,而且大量的燕民都会想办法逃往辽东。   而且,他们即便要打往辽东,就势必要经过蓟城。   也就是说,蓟城这一战,不可避免。   哀兵,孤城,必死,这几点蓟城都占了,对秦国来说,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阻碍。   苏劫将目光再次看向王贲,笑道:“王将军,可有建议。”   王贲作为立下最大功勋的将军,自然也比其他人有言权。   王贲大口饮了酒,顿时行礼道:“燕王喜,缓图可也,然,所谓的西燕王姬丹,不可不除!”   王贲的话语极为坚定。   苏劫笑道:“那你可有谋划?”   王贲继续说道:“不战而屈人之兵,是为上上之兵也,如今,燕国百姓士卒,哀鸣四野,已然没有半点抗拒之力,若是借一人之手,便可不费一兵一卒,拿下蓟城。”   场中的火光照耀在将士们的脸上。   不费一兵一卒,这到是最好最妥善的方法了。   苏劫笑而不语,只是说了句:“大善!”   李信顿时看着王贲问道:“王将军的意思,是利用姬喜?”   李信用兵喜欢冒险,但是也是大将之才,王贲的话语一落,便立刻点名了关键之处。   就连辛胜等人也都纷纷明白过来。   王贲道:“不错,武侯,我军可对在辽东的燕王喜施压,逼他将姬丹交出来,姬丹一死,整个蓟城便轰然没有半点抵抗之心,我军便可长驱进入城中,蓟城便是我秦国的都城。”   苏劫问道:“逼迫燕王喜?到不失是一个办法,不过,你何以见得,姬喜会妥协于我秦国?”   王贲立刻说道:“回上将军,末将之所以料定,其一,便是因为天下皆知,燕王喜不喜姬丹,当年,姬丹逃回燕国,其便有意将其送回秦国,若非鞠武阻拦,怕是姬丹今日都还是质子,可见姬喜此人,其志在苟安,不敢于秦为敌,其二,燕王何以将燕国分为东西二王,此举必定是等于放弃了姬丹,用姬丹平息秦王之怒火,姬丹一死,荆轲刺秦之举便算给了秦国一个交代,希望将此事落下帷幕,其三,姬喜此举,姬丹虽然不说,但其心底必然清楚其父之用意,此父子二人已然彻底貌合神离,一国两王,不死一个,如何可能?如此来说,我等为何不利用姬喜的心意来灭了姬丹。”   众人纷纷大大的点头。   辛胜不由激动的拍案说道:“姬丹乃是刺秦之主谋,秦必欲取姬丹级而后快,而姬喜若是再次包庇姬丹,实于秦国不两立,到时,我秦国便可以以此为要挟,让姬喜权衡利弊,否则,我等便举兵于之一战。”   “不错,我等这么做,说不定还恰恰如了姬喜的意。”   “这老王当真冷血!”   帐中的将士们纷纷你一言我一句,言语中,对这样的燕王是当真的不屑。   李信道:“末将明白了,当初还不知为何上将军要放回姬丹,若是不放,姬喜即便有意退回辽东,但是如此行事,必然会冷了百姓,为天下不齿,如今,这蓟城以西交给了姬丹,不管如何将来,那都是姬丹的过失,真是奸诈,这老王昏聩起来到是有些急智啊。”   姬丹投降也好,失地也罢。   这也他姬喜没关系,都是太子丹的过失。   刺秦的主谋也是他,难怪,要封太子丹为东燕王。   幕府聚将中,立刻便商定了对付燕国的谋划,要兵不血刃的拿下蓟城,至于辽东长白关后的燕王,那是后一步。   天寒地冻之下。   虽然没有了战场上的硝烟,但是无形的暗箭,已然被秦国再次的送了出去。   秦国特使一队人马,沿路赶往辽东。   一路上,多有冻死百姓,被弃于路边。   三里便可一见,十里便可见到被焚烧的尸骨,还有那一对对小辍的人马麻木的往西边前行。   一个月后。   彻底进入深冬。   即便如此,长白关在燕王喜的安排下,半点都都不敢停歇,尤其是见过了秦国的悍勇,士卒,百姓都纷纷更加迅猛的在风雪下搬运着修葺的木石。   恨不得等到春暖花开,就能抵挡那不知何时就要杀来的秦军。   使者抬头一望,那皑皑白雪,以及巍巍长白。   满山都是黑乎乎的人头。   燕国从辽西逃往过来的百姓,一旦入关,便要加入其中。   在一处峡口,耸立着一座巨大的关门,远远的都能看到,还有士卒在那里指挥,运输,着器械。   使者道:“此关若成,怕是能让燕国死灰复燃啊。”   秦国凭借着函谷关,抵挡了五次合纵,燕国欲之效仿,在这巍巍长白之间,开辟了一条大路,关隘重重叠叠,仿佛一条蛇盘踞其中。   乍一看。   冲破了第一个关卡,根本无用。   因为它是像蛇一样,打破第一个门,后面还有,打破第二个门,还有,各种机关机弩被巧妙的安置在关卡的上方。   落石,雷木被用巨大的兜往所挂住,延绵在整个关卡城楼的边缘。   而巨大的甬道下的中间,有一道巨大的空隙,从下面看去,可以看到天空。   然而,这里便是为防止敌人攻入城中,让城楼上的士卒,可以在这里泼下滚油,火石。   若是有人爬城,只要一剑砍去,便写滚石,雷木又可击中爬楼的敌人。   缓缓相扣的雄关,如此一看,当真是天下唯一,更凶于函谷关的布局。   秦使立刻道:“入关!”   秦国使者出现,让燕人们纷纷驻足。   一个个带着愤恨的目光看来。   秦人们目不斜视,被人引路直接来到了雄关后一处仓促修建尚未竣工的宫殿。   而燕王喜得知是秦人来了。   早就没了当初在蓟城的郁闷,而是一脸含笑的亲自迎接了出来。   大殿之中。   秦使道:“外臣,见过燕王!”   燕国百官一个个看着秦使,他们从百姓那里都听说了,秦国并没有攻打蓟城,如今,千里迢迢,来到了辽东,不知这是所谓何事呢?   姬喜道:“不敢不敢,寡人如今乃是西燕王!”   秦使微微额笑道:“我秦国,只知燕王喜,不知西燕王,春秋诸侯以来,何来一国两王之制!”   见到秦使如此郑重的说。   燕王喜不由顿时面色大变,也就是说,秦国还是要来找他麻烦?   不过,身为燕王,自然不能显得有些惊惧,于是便直接问道:“那不知,使者今日来,是所谓何事。”   秦使一稽,道:“外臣受武侯之命,前来拜会燕王!欲于燕王送来文书!燕王自看!”   群臣纷纷一怔。   文书?不是战书?   燕王喜立刻命内侍下了王阶,从秦使手里取过了竹简。   燕王喜颤颤巍巍的将其打开,两眼顿时落入其中。   不仅吓得两手颤。   燕国的百官,都热切的看去,见此情形,怕是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犹豫之间,秦使开口说道:“战国之世!手持利刃而刺秦王于咸阳者,唯燕也。秦所以尤追燕急者,以太子丹主谋刺秦之故,燕以刺秦之仇获罪于秦,又累及百姓,何以以对秦燕之盟约,今,王若诚杀丹以献秦王,秦王必解兵,而燕国社稷幸得血食!燕王,以为如何?”   朝堂上的喧哗根本就无法压制。   这话里的意思非常明白,秦国就认你这个燕王,只要你将太子丹杀了,将人头献给秦王,我秦国便不在对燕国用兵。   秦王的怒火得以平息。   让燕王杀太子,让父亲杀儿子。   这样的要求,无疑是践踏在燕国的脸面上。   百官本想呵斥,可忽然想到,他们之所以在这里,不就是因为惧怕秦国吗。   姬丹两眼陷入呆滞中。   没有说半句话来。   两眼只是直勾勾的看着大殿外,那雄关的修建工序中。   不够啊,不够啊。   若是这雄关彻底完工,他们安会害怕秦国,可是如今,他已经让整个燕国逃来的几十万百姓,以及原本的辽东百姓,全部加入了修建的工程中。   就是不眠不休,不理中原各种事物,也要两年之后。   现在,如果秦国杀来了,怎么办。   百官都面色苍白。   面对秦国一个使者,他们都不敢怒怼,一旦惹恼了使者,那秦国必然会图了蓟城,然后立刻杀过来,他们拿什么抵御。   秦国使者见状,也不废话,道:“外臣,话以待到,如何决定,诸位自行商议,外臣还要复命,便不作久留了。”   说完,便大步转身,离开了这处大殿。   燕王喜,垂着头,面色又恢复了以往的平淡,随后用力颠了颠手里的竹简,问道:“诸位以为,寡人如何来做啊。”   杀太子。   谁敢直说。   然而,一个老臣忽然走了出来到:“大王,臣听蓟地的百姓都在传言,说太子要谋反啊。”   燕王喜眼皮一怔,道:“谋反?对,对,寡人也听说了。”   燕王喜没有喊退朝。   而是嘴巴里叨念着谋反从王座上走到了后面,谁也看不到,燕王喜两眼终归出现了那说不清的泪水,将本就浑浊的双眼给弥漫。   燕王喜走了两步,便顿时昏厥了过去。   …… 第七百三十二章 衍水苍苍,迂政亡燕   蓟城。   姬丹只感觉整个身体都已然不是自己的了,连行走都需要两名侍女结结实实的架住才能站得起来。   老太医跟在后面,时时刻刻都看着姬丹,深怕他出现了什么闪失。   一旦姬丹出了问题,这个蓟城就真的要出大事了。   终于,过了十余日,姬丹才渐渐活泛了一些,他自觉精神好转的那一日,便坚持要看看蓟城的情势,众人拗不过他,只能答应,但是,这马又不能骑,只能靠着几名士卒抬着坐塌在城中巡视。   姬丹放眼望去。   只见街市居然难以见到人迹,哪里有昔日蓟城的繁荣,走了不知多少路,也才只是遇到了几个梦游一般的老人。   蓟城,都已经萧疏到他不认得了。   往昔最是繁华热闹的商旅坊,连一个人影也没有。   姬丹不知何事,恍惚之间,已然来到了城墙下,见太子巡城,士兵们纷纷站了起来,围了过来,可是,那一排排麻杆细瘦的身影,却让给他惨不忍睹。   姬丹看着靠拢上来的将军,问道:“蓟城能战之军,还有多少?”   将军面露忧色。   蓟城,人心军心早就不在,秦军多日不来,那愤死之心都已泯然殆尽,无法出城,百姓们更是了无生趣。   “禀报太子,蓟城兵力,三万余。”   姬丹只是问了以这一句,便再也没有开口。   他让人下令,在王宫中汇聚。   不多时,昔日繁华的蓟城大殿,熙熙攘攘的来了一些人,各个面色仓皇,手脚白。   姬丹也不废话,便说道:“孤宣来蓟城将军与蓟城令,还有诸位将士,只是有一事,吩咐下去,即日开始,放弃蓟城,全军退往辽东。”   “太子!!”   有人惊呼,有人欣喜。   当初,姬丹之所以留下来对抗秦军,在开始,自然是为了给他的老父亲阻挡秦军,其二,自然也是自己对嬴政的愤慨私仇,还有荆轲刺秦后需要必然面对的问题,可谁也没想到,秦军根本就没来。   在秦军的大军临境之下,那抗秦的心思,经过月余的饥饿劳顿,日夜提心吊胆,早就消磨殆尽,人都快死了,哪来的力气。   最重要的是。   蓟城为什么到了今日这般境地,并非是全然因为秦军,更重要的是,如今局面,秦军即便不来,守住蓟城也是等死,原因不在别的,只在于姬喜挖走了燕国根基,秦国大军又遮绝了燕国于中原的通道,农夫没有了,工匠没有了,商旅没有了,蓟城的生机自然也就断绝了。   看着众人欣喜的眼神,姬丹也终于是内心长叹。   他挥了挥手道:“去准备吧。”   众人刚刚带着喜色转身,准备向满城军民传达这个喜讯。   殿外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人为看都,声音已然传入殿中,“大王,秦军来了,秦军来了。”   “秦国大军十万,已然越过了督亢,逼近三舍之外。”   “秦军来了?”   姬丹和将军们顿时面色煞白。   姬丹紧紧的握着拳头,道;“先去看看。”   城楼上,远方,秦军如黑色的潮水迎面扑来,和燕国的瘦弱之兵不同,这黑色的甲胄劲旅似乎如怒龙一样,整齐有序,无尽的风雪都成了陪衬。   巨大的纛旗在狂风中猎猎做响!   只见秦军的通车上,一个看不见面容的将军挥着阵旗,只见行伍中的快马来去穿梭,下达着军令。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血不流干,誓不休战!!”   巨大的声音,扑打在蓟城的城楼,以及姬丹的心头,无人不是一片拔凉。   王贲等了姬喜的信许久,都没有得到回应,幕府聚将商议之下,如今的蓟城已然是不堪一击,断然不可能给秦国带来任何的阻挡。   既然如此,那也无所犹豫了。   大军中间,愕然分开了一道通道。   轩车被数百甲士围绕,缓缓的朝着蓟城城楼下而来。   姬丹定眼看去,正是苏劫。   苏劫凝视着城楼上白白衣的姬丹,微微叹息摇头,道:“姬丹,燕国气数已尽,何不开城投降。”   苏劫的话直击这只残军的胸口,人人憋得通红。   姬丹不知哪里来了力气,他看着苏劫,努力的上前几步,将自己的身躯倾斜在城楼上。   指着苏劫怒吼道:“燕国气数已尽?大言不惭!”   苏劫默然不语。   姬丹迎风狂吼道:“我大燕国,乃是天下最为古老的国家,从西周初期立诸侯国到战国,如今,历时已有**百岁,仅仅从韩魏赵分晋至今,历经一百八十年战国之时,我燕国几经灭国之灾,何时气数已尽,我燕国比你秦国来说,多了整整一个西周时代,大言不惭,大言不惭!!!”   姬丹的怒吼似乎盖过了萧萧风雪。   看着姬丹。   苏劫心中也不由有些敬佩。   这个人刺秦,就秦来说自然是大罪,不过,就此人之义来说,确实又过了许多君王的后裔。   此人若不是在燕国,怕是还真有几番作为。   就凭此人誓死捍卫自己的国家,宁死不从,尤为难得。   苏劫点点头,说道;“姬丹,你说的一点不错!”   苏劫的声音传扬开来。   他接着说道:“古燕国乃是武王分封姬氏之诸侯,本侯也知道,春秋之世,你们这些老诸侯都纷纷被世族所取,如,田氏代齐,韩魏赵代晋,中原战国都已纷纷交替,就战国七雄来说,燕国作为唯一一个没有失国的春秋诸侯,在你姬氏王族之中,是绝无仅有的,堪称奇迹。”   苏劫的意思是。   从西周以来,经历周春秋战国,有五十三个姬氏诸侯,如今就剩下你一个了。   苏劫继续说道:“如此来,燕国气数其实,早就尽了,既然气数已尽,那为何你燕国能够苟延残喘至今?气数何来,本侯观之,皆为召公之于脉而已。”   “你祖上周文王九十七岁死,周武王九十三岁死,周公九十九岁死,召公一百**十岁死,召公寿数,几乎赶上了两百岁,历经文,武,成,康四世周王,于毕公受命为顾命大臣,定周成王之局势,辅助周康王,甚至影响了后来的春秋,此乃大气运之所在,皆因召公于天下之功绩,固存燕也。”   姬丹面红,内心中想到了他祖先,何等的骄傲。   姬丹道:“苏劫,既然你知道,岂敢灭我燕国。”   苏劫接着说道:“召公之功绩,于你等何干?你等于当世,又有何作为?远的不说,就说七国纷乱,皆因你燕国禅让而起,此一举,便百死难赎,看看这两百年来,战国中原为此死了不下八百万人,燕国难辞其咎。”   姬丹怒视苏劫,却说不出半句话来。   苏劫继续怒道:“你燕国,于战国有何功绩?两百年来,无一为天下之举,反之,二百年岁月,你燕国只做了四件糊涂事,落下今日之局面,非我秦灭燕,而是苍天灭燕。”   “胡说,胡说!!”   苏劫根本不理姬丹的怒吼,顺着风雪道:“其一,不管是对赵和齐,你燕国皆是反复无常的邦交之道,其二,长期挑衅强邻对赵施以消耗。”   苏劫大笑道:“安乐无事,不见覆军杀将之忧,无过燕国矣,燕国之所以不犯寇兵之害,皆因以赵蔽于南,秦赵相弊,而燕王却以燕制于其后,秦之攻燕,战于千里之外,赵之功燕,战于百里之内,燕不忧百里之患,而重千里之外,今日一看,太子可看得清楚这燕国的迂阔之政?”   姬丹闻言。   顿时面红潮红,泱泱吐出一口鲜血。   “大王!大王!!!”   老太一顿时上去,姬丹被人架起!   秦国和赵国打架的时候,燕国却联合秦国去骚扰赵国,不断和赵国齐国结仇,这种格局,也就是燕国想得出来。   联合千里之外的敌人对打百里之外的敌人。   想学秦国的远交近攻,却不考虑自己的国策,也就是燕国了。   姬丹推开了身边搀扶的人,他怒火攻心,再次来到城头,道:“我燕国之政何来迂阔,大燕国五年夺齐七十余城,几乎灭齐,勇者义著,邻国倾慕,思戴燕主,天下颂德,今日秦强燕弱,你再此夸夸之谈,乃是为乱我民心,我姬丹岂能让你如愿。”   苏劫摇了摇头:“破齐七十余城,你不说则罢,真要说,此乃燕政迂阔之鼎盛,燕齐之战,乃是因为你燕王哙禅让而起,不仅让你两国相互征伐,亦让天下掀起争端,于青史之大过无以加复。”   苏劫站了起来。   看着这座极为古老的都城。   说道:“先说,禅让之迂,世人只知燕王名哙,连其谥号为何都不知清楚?千百年来,但凡没有谥号之君,不是亡国之君,便是丧乱之君,你燕国崇尚王德不为过,但姬哙一无王者之姿,二无王者之名,迂腐老王,却要效仿尧舜将燕王大位禅给臣子,姬丹,就说这事,你燕国气运何在?随后,五年内乱,波及齐燕之战,以及天下大乱,此等乱国之燕王,有何脸面还敢自比尧舜?” 第七百三十三章 千年太子河!今岁太子丹!崩。   “再说你燕国破齐之迂,两百年战国,燕国看似最大的功业,便是乐毅破齐,然而,为何你就不想想,所谓的强大燕军能秋风扫落叶一般攻下七十余城,却在五年时间里攻不下最后两座城而导致功败垂成?莫非,此乃天意么,天不灭齐,自然灭燕!”   “尔等开城纳降,我秦军不伤一民,不毁一物,太子三思。”   苏劫叫的是太子,而不是燕王。   姬丹眼角挂着痛恨交加的泪水,强硬的说道:“乐毅之志,千载一遇,燕败垂成,时运固然,但我燕国若是逼之以威,劫之以兵,虽二城几于可拔,而霸王之事逝其远矣,乐毅岂不知二城之了,拔城而业乖,我燕国如此来做,乃是实施召公之志,举国不谋其功,除暴不以威力,此至德全于天下,何来你口中之缪言。”   苏劫哈哈大笑。   狂风之中,只说了一句:“明可下城,而不下,明可灭国,而不灭,将周礼之王道颂德运用于战国之世,此不是迂政亡国呼?”   随后。   城楼上没了声音,同样也看不道姬丹的身影。   王贲策马上前,来到苏劫身侧,道:“武侯,末将何时攻城。”   苏劫想了想说道:“蓟城,不用攻了!”   王贲疑惑的问道:“这是为何?”   苏劫道:“今夜,姬丹必会逃往辽东,到时,你等自行入城便可,万万不可扰民!”   “那是否追击!”   “既然要灭燕,当然要追击!”   ……   却如苏劫所言,当夜,整个城中的士卒因为今日白日里,苏劫和姬丹在城楼上的对话,毫无半点战意。   尤其是当秦军来临之后。   姬丹他们都现了,百姓们那灰败的脸上居然还闪过了一丝色彩。   秦军不杀无辜庶民的消息早就传开了。   想指望这些百姓和他们一起对抗秦军,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当夜。   丑时,蓟城的一座小门忽然打开,姬丹和几万士卒,猛然的全部涌出。   根本就没想过和秦国继续对战。   整座蓟城,只剩下了百姓,蓟城令,以及一干将军都纷纷快的朝着辽东的方向奔腾而去。   就在姬丹率着数万人奔逃的时候,早就防范的秦军忽然杀出。   姬丹一见根本不准备于之交战,立刻道:“留一万人断后,其余人随我一路前往辽东。”   追击的大将是李信,李信见状,大吼一声,和断后的燕军厮杀了起来。   旬日之后。   李信部紧追不舍,姬丹根本就没有任何喘息之机。   只有不舍昼夜的向东逃亡。   如此,两军衔尾,越过了辽水进入了燕国东长城地带的衍水河谷,然而此时,姬丹的人马个个枯瘦如柴疲惫异常。   他知道,接下来,他们在也不可能与秦军较量脚力了。   此时,姬丹进入山谷,看着骑士们纷纷倒在地上。   可谓是粮草断绝,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姬丹悲从心起,举剑就搭在了脖子上,此时,一个辽东猎骑一见,立刻扑了上去,哭喊着将姬丹手里的长剑给夺了过来。   姬丹哭道:“我姬丹对不起你们,我死了,秦军自然不会追击,你们便可有了生路。”   那辽东将军终于一咬牙,说道:“大王,我等并非无路可走啊。”   姬丹闻言,蓦然提起眼帘,诧异的看了过去。   不仅如此,周围的士卒也都纷纷从地上坐了起来,两眼盯着他。   现在,他们的马已经没有多少了,粮食也快消耗殆尽。   李信部署差不多不出半日就会追击过来。   辽东将军说道:“从此地向前在走十里,衍水河谷之中,有一个秘密营地可以藏匿,秦军不可能找到那里,不仅如此,这个营地乃是当年乐毅在辽东练兵时开辟的一片山岩洞窟,屯有大量的粮草干肉。”   此人的话,无疑是晴空惊雷。   给众人注入了生机。   姬丹瞪大眼睛,厉声说道:“你,既然有此营地,那你为何不早说?”   辽东将军垂头,道:“东燕王早有严令,辽东营地不得对任何人泄露。”   姬丹呆滞的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当初,他从秦国逃回了燕国,别看燕王喜对他这个儿子放权任事,但是,任何时候,真正的兵权机密老燕王是半点都没说的。   他如何能不知道,这都是老燕王为了救自己性命的后备。   姬丹顾不及他立刻道:“带路,那是将士们唯一的活路。”   说完,那疲惫不堪的身躯里,猛然生出的额外的力气。   就是这般,   后方追击的李信,忽然现,姬丹逃往的人马居然凭空就这般消失了。   ……   李信大恨。   他眺望着四野,在这样的天气下,如此多人马的踪迹按道理是很好看行径的端倪。   就说这雪地的足迹,几万人奔行,仓促之下,就是连下大雪,都不可能全然掩埋。   副将道:“将军,末将以为,这姬丹必然是找到了小路,藏匿起来了,此地山川河谷多有,我等不熟地形,难以寻觅。”   李信微微点头,面色肃然。   他如何不知情况,都快追到了辽东了。   若是真的被姬丹给逃了,武侯固然不会降罪,但是他怎么对得起自己。   就说这一次,人人都立下了大功,他李信怎能甘居人后?   忽然。   李信灵光一闪,道:“如果姬丹藏匿起来,这人马还有数万,就是每日的粮食耗费都颇为巨大,其断然不可能甘心活活被饿死,要么,这山谷之中,必有秘地,要么,此人定然会命人赶往辽东,向老燕王所要救援粮草所用,我等既然无法搜寻,那便去找老燕王,逼他交人。”   李信的副将闻言。   顿时点头道:“将军思虑周全。”   然而,就在李信大部队赶往辽东的路上,反而先行见到了从辽东赶来的两万燕军。   顿时秦燕军队立刻对峙了起来。   然而,燕国将军率先制止了大部队的行动。   而是单骑来到了李信面前。   拱手道:“足下可是李信将军!”   李信点头道:“正是!”   ……   姬丹如何也想不到。   他刚刚来到衍水河谷的营地的三日之后,忽然,两万辽东轻骑忽然出现,随后将整个衍水河谷给包围了起来,李信等人来到营地的上头,从上而下,看着那倚靠在河水的山洞。   此时,燕军逐渐缩小了范围。   那些藏匿起来的燕国士卒本以为等来了援军,可谁也想不到,刚一冒头,就被一阵骑射,顿时死伤了一片。   现不对劲的姬丹军马顿时想要突围,却被李信的人马全部堵住了退路。   姬丹见到这一幕。   忽然,却失去了先前的慌乱,他制止了众人的突围,而是从人群中缓缓的走了出来。   白衣白,目光似血。   姬丹淡淡默默的看着面前的燕军。   然而,辽东将军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姬丹,便直接拿出了王书,当着所有人道:“太子丹密谋作乱,着即斩立决!”   简单的一句话。   似乎抽干了燕军身上的勇气。   无法想象,姬喜在颁布这道王书的时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心情。   但是,姬丹是看不到了,燕军也看不到了。   没有人知道,姬喜这个复杂情绪的老王,到底是怎么看待姬丹的。   说他在乎,他根本就没管过姬丹的死活,一心想的,就是坐稳自己的王位,哪怕中间隔了一个赵国的时候,都不敢惹怒秦国。   姬丹原本是在赵国为质子,硬是被送到了千里之外的西秦。   你说他不在乎。   老王又似乎真的除了在兵权上,一切都不会拒绝姬丹,哪怕姬丹说出刺秦如此荒唐的事情,都是支持的。   或许那一刻,姬喜是真的认为,儿子有胆量!   所以在历史上,姬喜对姬丹的态度,无疑是复杂的。   而姬丹除了刺秦,站在秦人的角度,自然是大恶不赦,但是,在燕地甚至以后的两千年,太子姬丹都是义的化身。   哪怕就是历史上,嬴政对姬丹,也说过一句话,在荆轲刺秦以前,为什么荆轲能够上殿。   那是因为,嬴政相信姬丹,因为嬴政自己都说,姬丹多义,不善诈。   然而,姬丹却偏偏在这一次用了诈。   姬丹自己。   从姬丹对樊於期的态度,也能看的出来。   在正史中,多人劝言让他将樊於期送走,可是姬丹虽然有私心,但先想到的是,樊於期落难来投,我怎可至他于不顾。   那一刻,也许才是真的姬丹,是那个在邯郸中拼命护卫赵政的姬丹。   他本身就不是一个过于复杂的人,只是一个身在王家,有那么一点私心的人。   一切都是宿命使然。   此刻。   当老王的诏令颁布,姬丹的面上没有任何情绪,然而,那些辽东的猎骑却一个个大位惊愕,轰然一声便要上前拼杀。   “不可!”   姬丹一声大吼,阻止了于他一路生死与共的猎骑。   骑士们愣怔不知所措之际,姬丹猛然转身。   神色平静,他在每一个将士的脸上扫过,说道:“诸位将士,父王不会疑我作乱,无论我是否真的作乱。父王之令,是要我必死而已。”   一时间,将士们纷纷跪了一地。   就连围困的燕军,也突然泪如雨下。   同样跪在山洞外前来杀姬丹的将军,也不由痛声悲泣:“太子,臣不敢动手!!”   燕军的声音回荡在山谷之内,这一幕尽然落入到了李信的眼中。   忽然。   姬丹看向峡谷内的天空,看起来,狭小又空旷。   他扬天说道:“八百年之燕国,断送于此,丹愧对先祖,愧对臣民,诸位记住,今日丹死,不怨秦国,唯怨燕王室之昏聩君王。”   长长的吼声中。   他断然抽出腰中长剑,一道剑光贯穿腰腹。   “太子!!!”   “太子!!”   姬丹久久摇晃着,始终没有倒下。   多年以后。   太子姬丹的故事已然流传在燕国故地,流传在辽东的白山黑水之下,不知从何时起,这道古老的衍水便叫做了太子河,直到两千多年后,都依旧在流传着。   蓟城的城楼上。   苏劫一言不的看着这片古老的都城。   蓟城,燕京,也就是两千年后的北京城!   “武侯,李信将军回来了!太子丹……”   苏劫挥了挥手,道:“知道了!”   苏劫愣怔了半个时辰,这才对身后的王贲说道:“去点两万人,随我去太子河祭奠一番!”   “太子河?……末将遵命!” 第七百三十四章 八百年燕国终覆灭!   辽西。   衍水,后世称之为太子河。   也就是在辽宁省东部。   此时,两万秦军整齐有序的站在上坡上,没有出半点声响,秦国的大旗迎风张扬,似乎展示着那不屈的意志。   此地,离辽东的长白关已然不算太远。   衍水更有数百里长,这一座山谷下,却埋葬了姬丹最后的愿往。   简易的祭台很快被搭建了起来,苏劫准备好了一些祭奠之物,便站在山头对着山谷内遥遥祭拜。   随后,苏劫道:“衍水苍苍兮,白头悠悠,迂政亡燕兮,不愧召公,传本侯令,以后,这条河就不叫衍水,而叫,太子河。”   “遵命!”   苏劫简单的一句话。   便概括了姬丹的一生,姬丹本就是一个为燕国舍生赴死的太子,站在政治的角度,他并没有错,能够刺秦,虽然愚蠢,但也能看出,此人的志向非比寻常。   就战国以来,可以说,姬丹的悲剧,乃是燕国历代君王所造成的。   如果将姬丹换成赵国的太子,楚国的太子,以此子的表现,无疑会是嬴政最大的敌人。   这也就是为什么,千百年后,世人说到战国时的燕国,大多都只记得这个到死都没有成为燕王的太子丹。   不单单是刺秦这么一个原因。   一番祭拜后。   苏劫对着李信问道:“姬丹的尸身呢?”   李信说道:“诛杀姬丹,虽是燕王喜的命令,但此人毕竟是燕国太子,又是燕国投秦的政治手段,所以,燕王喜命人收回了尸骨,说,不日便要奉上其人头……或许,老燕王是想看看姬丹最后一面吧。”   苏劫点点头,便道:“姬丹一死,燕国复国之希望,便烟消云散,既如此,那便让燕国随太子一同而去吧,也算是本侯送他最大的一份祭奠。”   苏劫说完。   便直接带着众人朝着长白关而去。   苏劫的话顿时让李信和王贲二人面面相觑。   若是他二人听的不错,武侯是准备直接覆灭了燕国。   可是,燕王喜偏安一隅,又举国民力修建大关,虽为成型,但是靠这两万人马怎么灭?而且又是这样的时节?   然而,看到苏劫骑上了马,二人也不在犹豫,娓娓跟了上去。   众人跟在后面,一言不,延着太子河一路向东,苍苍衍水数百里,如此一看,和秦国关中的泾水渭水亦有异曲同工之妙。   不一样的是,燕国占此天赐佳水却国弱民衰,岂不是天意呼。   辽东长白关,几十万民夫以及不到二十万燕军成了燕国最后的屏障,每个都坚信,只要雄关一成,燕国便还有复兴的希望。   不甘被秦国俘虏的燕民满山偏野的奋力搬运着石头,砍伐着木头。   长白山下,居然一片荣荣之景色。   大殿之中。   姬喜依旧此前那副模样,眼皮垂着,似乎睁开都颇为费力。   仔细一看,并非姬喜睡着了,而两眼稀松的盯着案几上摆着的木匣。   木匣精致,而里面所盛放的,自然便是姬丹的人头。   “大王,秦国的武侯,到关外了。”   姬喜依旧一言不。   “大王,大王!”   臣子们不由提醒了一声。   姬丹这这才回过神来,道:“秦国来了?来吧,来了也好。”   此时,忽然殿中一声痛哭,众人看去,只见鞠武扑到王几上,抱着木匣浑身颤抖痛哭。   姬丹在赵国,在秦国,他身边永远都有鞠武。   虽然,二人总是会有些争执,但是,姬丹能够在燕国有如此大的名望,和鞠武是分不开的,二人可以说在一起相助,相交了十余年。   没想到,姬丹还是先一步自己而去了。   姬喜道:“太傅,和寡人将这逆子的人头送过去,你抱着,寡人老了,抱不动。”   鞠武用衣袖擦拭了下眼泪。   百官跟着后面,朝着长白关外而去。   此时,两万秦军列成方阵,陈列在雄关之外。   两万秦军,在众人看来,自然不可能是来攻打长白关的,如此来到辽东,自然也是为了索要太子丹的人头。   姬喜在八尺盖伞下,缓缓的迎上了苏劫的马车。   百官跟随其后,一个个低着脑袋。   苏劫尚在车上,姬喜便被人扶下了车马,连连挪步上前,道:“怎可劳顿秦侯远来辽东,逆子大行不义之事,寡人已让其伏诛,姬丹愧对燕国,寡人愧对天下,此番正准备将他的人头送到咸阳,让秦王息怒,此番,武侯既然远道而来,那寡人便将其人头敬献给武侯。”   说完。   只见鞠武缓缓呆滞着面容,将装着姬丹头颅的木匣给呈了上来。   苏劫下马,亲自上去,从鞠武手中接过。   随即将木匣交给了李信,道:“将太子葬在太子河,立碑!”   李信点点头。   便领命后退。   姬喜浑身一颤,连燕国的臣子,也都不由抬起头,大为疑惑的看了过去,一为惊愕秦侯居然如此对待太子,二这太子河又是哪里?   苏劫解释道:“既然太子已死,那秦燕之事便落下帷幕,本侯自会转达于秦王,让大王息怒,以大王及太子的情谊,本侯自作主张,让其葬在辽地,也算太子对秦王少年时期一番恩义的补偿,燕王不必惊讶。”   不等姬丹说话。   鞠武反而跪地,抽泣道:“多谢秦王和武侯恩义。”   说到对太子的感情,这个老太傅确实是最深的,远远要过了姬喜。   白雪飘落之下。   姬喜也点头道:“多谢秦王!”   苏劫忽然将目光眺望在远方的长白关,那山头上,山腰上,以及整个盘蛇雄关,都能看到蚂蚁大小的人头,不断的流动,随即感叹道:“此关一成,当为天下第一雄关啊。”   苏劫话音一落。   燕国君臣也都纷纷振色,不错,别看燕国现在低头摇尾乞怜,只要这关要一成,作为在北地雄踞了八百年的燕国,无疑会死灰复燃。   不管今日被逼死的太子,而是丢失了偌大的蓟城。   这一切一切,都要的回来的。   姬丹道:“这,还要多谢当年武侯的告挟。”   苏劫一听,顿时笑道:“对,对,本侯到是忘记了,当初,还是本侯提议,让燕国修建此关的,想必,这盘蛇一样的长白关,亦是太子生前最记挂的事情了吧。”   苏劫接着道:“天下雄关,一为雁门,二为函谷,三为萧关,四为潼关,五为武关,这些关要如今都属于我秦国,我秦国曾经修建函谷关,乃是为了抵御六国的侵略,如今,又大兵镇守萧关,雁门,又是为了抵御外邦侵略中原,所行之事,无一,不愧苍天,不愧华夏,此举在本侯看来,便是行天之大道,顾秦虽一国,却能覆灭六国,此乃大道之下,苍天眷顾,燕王以为,本侯说的可对。”   苏劫的话震颤在燕国君臣的耳朵之中。   秦国为了保卫华夏,所以能够以一国之力,抵御外邦,所以苍天都会眷顾秦国。   姬喜点点头道:“秦侯所言极是!”   随后,姬喜半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苏劫接着说道:“本侯听说,燕王也曾有过于本侯同样的感慨,不过,说的不是秦国,而是燕国。”   姬喜一愣。   苏劫说道:“大燕国至召公立国,危绝不知凡己,可是谁灭了燕国?凡欲灭燕国者,终归自灭,何也?天道使然。”   这番话,正是姬喜和姬丹说的话。   如今,从苏劫的口中说出,顿时感到面红耳赤!   不错,燕国确实还不能算彻底的覆灭,国都虽然丢了,辽西以外也全部都丢了。   可是,只要燕王喜在,长白关在,燕国便还有希望。   姬喜连连说道:“寡人惭愧,寡人不敢和秦国为敌。”   苏劫冷笑一声,看了看一个个燕臣,一指长白关,问道:“我秦国为天下之民,修建雄关,志在守卫华夏千,万年,故苍天眷顾,得以,秦终可灭六国,可是,燕王,你修建长白关,又是意义何在呢?”   苏劫的话,让所有人心头一颤。   修建长白关,自然是为了抵御秦国啊。   可是这话怎么说的出口呢。   “这?……这!”姬喜额头冒汗,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苏劫笑道;“其实,本侯怎不会知呢,此关一成,退可夺高句丽,朝鲜,进可以泰山压顶之势,盖以天下,齐楚秦无不惧也,可是,燕王,你可想过,我秦国为了华夏对外征战,你却时时想着要和我秦国为敌,先别说,秦国答不答应,华夏的百姓答不答应,你就问问苍天,天道答不答应!”   王贲和李信二人两人看过去。   难道,武侯是想凭借一人一嘴,就让燕国投降不成。   天道?   太过于虚无缥缈。   二人抬起头看了看天,乌黑,阴霾。   就像燕国群臣心头上的乌云,让人窒息,让人压抑。   此时,苏劫言辞厉喝,   让燕王等人都误以为苏劫是要兵攻打长白关了。   顿时,姬喜道:“秦侯,寡人,寡人已经杀了姬丹,秦国既然熄了怒火,怎可违背盟约,在继续攻打燕国,寡人可以命人布告天下,燕国从此只想呆在辽东,绝不会和秦国为敌,如此可好。”   苏劫沉默半响。   两眼直勾勾的看着这个老迈的燕王。   难怪,姬丹的死的时候,都会说,燕国就是亡在这个昏聩之君的手中。   苏劫侧过头,道:“本侯答应你!”   说完,也不停留,而是直接上了马,看了姬喜一眼,一句话也不说,便示意王贲和李信离开。   王贲和李信一人一马便来到了苏劫的左右,大手一挥,两万秦军便转头离开。   姬喜抹了抹头上的冷汗。   他没弄明白苏劫到底是什么意思。   此时,既然苏劫答应了不会攻打燕国,至少目下也终算是放下了心里的石头。   见秦军渐渐远行,他也不在犹豫,而是带着众人朝着关内走去。   王贲问道:“兄长,真的不打燕国么。”   苏劫定身,重新回头,将手里的木匣打开,只见姬丹的头颅愕然在其中。   苏劫道:“太子,好好看看这座长白关吧!秦国答应,可苍天答不答应!”   姬丹的头颅,直视着长白关的方向。   这座寄托着燕国最后希望的雄关。   姬喜和燕国群臣,再次回到了长白关中,一重又一重的大门被重新封锁,似乎要和中原彻底的隔离。   此时。   众人心中顿时冥冥中生出一丝不好的感觉,不自觉的微微抬头。   一如既往的那般。   人头涌动。   那陡峭的山岩高耸在遥遥的天际,乳白色的浮云漂浮在它的脚下,纵深的盘蛇雄关里倾泻着一望无垠的原始雪川。   巍峨的山岭上覆盖着积存万年的白雪。   忽然。   众人感到面色一凉,不知哪里忽然出现了嘶叫着的旋风,瞬时天昏地暗下来。   随后,只感到一阵地动山摇。   让整个长白关的百姓和士卒纷纷听下了手里的动作,姬喜和一干燕臣纷纷抬头看去,震感越来越强烈,一干人纷纷心头拔凉。   忽然,山谷多变。   灰云翻滚。   一声惊雷平地而起,远处,那偌大的轰隆声越来越近,几十万人看去,纷纷站在雄关的各处,一个个都吓到乃至于不敢动弹。   忽然,雪尘滚滚,飞泻而下,那不远处的山谷之地,几十万双眼睛,看到了一段掀起数十米高的雪浪。   “雪崩!!!”   然而。   远方的秦军们同样也吓傻了。   巍巍长白山,浩浩荡荡的雪崩,仿佛从天际凭空落下,巨大的山谷顿时一片被雪雾所弥漫。   姬丹的头颅,似乎睁着,看到这段燕民最后守卫的雄关!   恰巧,一条黑的血泪居然从眼帘下垂出。   长白关,如灭世之景。   姬喜和燕国百官见到这一幕,不由疯一般的架起燕王就要往关外逃跑。   “天道不存燕国,天不存燕!!”   姬喜口里喃喃的念着。   雪崩除了那最可怕的倾覆之难,一旦被大雪荡起的雪雾所弥漫,便会立即出现呼吸困难,一个冲刷之下,掩埋不说,失去意识下,人便会撞在山岩各处。   无情的灾难猛然出现,让几十万燕人被捆缚在这座他们给予最大希望的雄关之中。   有人在呼救,有人在苦寒,有人在不顾一切的奔跑逃往。   整个长白关,很快,便在白色海洋的冲刷下变成了一个雪盆。   那些荡起飞雪的蘑菇云,一次又一次的从盆地升起,又一次次的落下。   原本的山头。   雪流所到之处,寸草不留,淹没一切!   来不及逃走的燕国臣民,面对如此天灾,只能瞪目等死,有的抱着头,有的蜷缩着身子。   然而,这一切都是徒然。   姬喜推开了架起他的士卒,雪崩来的太快,这一层又一层的盘蛇道,堵住了唯一的生路。   姬喜哈哈大笑道:“八百年燕国,没了!没了!!!”   老燕王疯了。   在疯疯癫癫的笑声中。   燕王姬喜,顿时被大鼓白雪给掩埋。   苏劫和王贲等人,在远处眺望着面前的一幕。   王贲喃喃道:“原来这才就是修建长白关的目的!”   秦军将士们如今退得很远,哪怕就是在进一些,怕是都逃不过陡然出现的天灾,一个个万分庆幸,和几乎看鬼神一样的凝视着大秦武侯。   雪龙横扫一切。   似乎不给燕国半点时间。   这样的地方,怎么会有雪崩。   这样的地方,为何要修建如此盘蛇雄关。   进去难,出来也难。   一局定国棋,实为灭国而生。   面前的雄关,已然看不到半点轮廓,各处都被万年白雪所堆积,树木被涂抹,宫殿被冲走,不用深想,也能知道大批的人被压死在白雪之下,即便不死,也很快会被巨大的雪浪形成的压力给压迫窒息而亡。   那本承载着燕国复兴的长白关,终究还是没有在历史上留下它灿烂的一笔。   留下的,仅仅就是一些清清冷冷的断壁残垣。   一个时辰后。   大地的震颤重新归于平静,然而,众人心中的震动却依旧难以平息。   长白关,没有了。   燕国同样也没有了。   苏劫说道:“至今日起,世上再无燕国!”   …… 第七百三十五章 冒顿崛起!二十无上勇杀苏劫!   鄂尔多斯草原一如既往的幽蓝。   敕勒川,阴山之北,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地见牛羊。   从远处看去,只见一座直刺云霄的大山,横亘一千多里的山脉像一座屏障,挡住了北来的寒流,也挡住了北上的湿气。   在这座大山的保护下,黄河大拐弯冲击下的河套平原美丽而富庶。   远处,一排隆起的山坡上,一道道铁骑忽然冒出了一个个人头。   越来越多。   只见,一个个皆身后背负着短弓,腰间垮着塞外人长年征战的直刀。   他们一个个屏气,没有散出任何一点杀气,只是就这般直愣愣的看着已然成为秦国的河套地界。   为的枯禾说道;“这里如此之美,居然成为了秦国的土地。”   身侧呼延颜缓缓策马道:“将来,这里都将是我匈奴的。”   比起挛鞮氏的领地,以及塞外东胡林胡等部落的地界,河套无疑是他们非常向往的地方,这里不仅山美,水美,而且,有无数的盐池,地理位置更是处于月氏,西羌和挛鞮及中原的交接之处。   所谓,河套在谁手中,谁便占据了塞外兵事的主动权。   也同时应了当年苏劫的那一句,河套安,天下安,河套乱,天下乱的谚语。   枯禾说道:“于秦国开战,便从这里开始!”   众人率着兵马隐隐后退。   他们来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攻打秦国,而是前往愣格河。   数月之前。   长子冒顿已然前往了愣格河以西,也就是月氏的领地,不仅如此,整个挛鞮氏已然后退了三百里,以愣格河为界,于月氏两两相望,互不相犯。   秦军的堡垒忽然一阵号角。   只见滚滚烟尘下,闸门忽然大开,黑色滚滚隆烟顿起,无数的秦军的骑兵,朝着枯禾所在山头奔了过来。   “被现了,这秦军好快的反应度!”   看着争取有序的秦军奔腾而来,枯禾和呼延颜二人两两相望,于塞外不同的是,秦军整齐严谨,行军于塞外大位迥异,虽然看起来气势不凡,但是这样整齐的骑兵在塞外无疑会缺少了灵活性。   二人不在犹豫。   五万胡人大军之中,忽然响起一声短促雄壮的胡笳声。   弥漫整个山头,数息之后,匈奴大军似乎根本就没有半点于秦军交战的意思,纷纷掉头,朝着愣格河方向而去。   留下上空腾起的一阵烟尘,无数的胡骑冲破烟尘,部分聚拢在一起,部分又分散的跑走。   忽然,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枯禾呜呜呀呀的一阵高喊,骑兵如龙卷风一般,认准了一个方向,如洪流一般的倾泻而去。   蒙毅看到这一幕,心中不由咋舌。   他的祖父,也就是蒙骜和匈奴有过征战,反而,他和蒙恬还尚未于胡人交过手。   眼前的这一幕,自然震撼了他的心头。   单论骑兵来说,秦国于面前这一支确实难以企及。   能于之想比的,怕也就是赵长戈的那一支飞骑可以胜过。   山头上,蒙毅骑在马上看着匈奴大军离开的方向一动不动,副将问道:“少将军,我等追还是不追?”   蒙毅想了想,说道:“他们是哪个部落,你们谁知?”   文书官看了看远去的匈奴大军背影。   几经思考,回道:“回少将军,他们应该是挛鞮氏。”   蒙毅心头大惊。   挛鞮氏,可谓是名声远播,近几年来,东胡林胡,纷纷示弱,整座长城以北,连接这敕勒川,八瑙河,的部落也就剩下了唯一一个挛鞮,自称匈奴。   匈奴部落扫荡了整座草原上的二十多个部落,其实力和疆域,早就远了当年的东胡。   文书官继续道:“看他们去的方向,应该是石盆谷。”   蒙毅一听,顿时道:“什么?石盆谷。”   随即,其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石盆谷是什么地方。   石盆谷在后世叫做白龙滩。   是草原上罕见的,一处天然峡谷,说是峡谷,为什么要说骇然,其不仅是崇山险要,因为连接着河套,所以多有参天树木为依仗,肉眼能以看全。   不仅如此,还有许多险峻的瀑布和激流。   大军是非常难以度过的。   后世帝王多有前来白龙滩避暑,修建山庄,甚至朝拜,素有飞圣之境的美誉。   然而,此时让蒙毅诧异的是,挛鞮氏不惜大绕其路,去石盆谷做什么,要知道,石盆谷虽然险要,成为了一处天然的屏障,一旦越过了石盆谷,是哪里?   月氏的领地!   蒙毅顿时冷笑,心生一计,道:“带三万人,去石盆谷!”   众人不知蒙毅到底有何目的,如今,既然得了军令,便立刻点齐人马,朝着挛鞮氏的脚步跟随而去。   白龙滩。   森林深处。   枯禾的大军早就纷纷下马,开路的前军,手里持着各种刀具开始披荆斩棘,遇见难以窥探的激流,便分出人马开始探水。   就这般,经过了数日的连夜跋涉,五万匈奴大军以及其小的伤亡,居然度过了白龙滩。   当众人再次来到一片新的草原上,重新呼吸着草原上的空气时。   转眼不到半日,便再次看到了牧羊的部落。   枯禾嘴角挂起一阵冷笑,和呼延颜相互看了一眼,“这就是月氏?”   呼延颜点点头。   月氏之广袤,那是和他们挛鞮相差无几,也就是所谓的大月氏。   枯禾狞笑一声:“这次,我到想看看,冒顿死不死!儿郎们,给我杀!”   枯禾话音刚落,挛鞮氏五万大军便释放出草原上的本性,狰狞的提着弯刀,朝着还未反应过来的游牧部落杀了过去。   一时间。   鲜血四溢,尸体横陈。   不到一个时辰,一个小小的部落,便被屠杀干净,枯禾根本不带犹豫,泄了几日的苦闷之后,便再次率众朝着月氏周围杀将而去。   他们这次来的目的很简单。   那就是杀月氏的族人。   月氏和挛鞮注定会成为宿敌,因为多方的压力下,两国不得不签订和平盟约,同样,为了制约后起的挛鞮氏,月氏和西羌逼得挛鞮将太子送往了月氏,也就是冒顿。   但是,冒顿不管是不是质子,按照规矩。   头曼若是死了,太子就要回部落继承单于之位。   作为阙氏的枯禾,冒顿一日不死,便如芒刺在背,一旦挛鞮撕毁了和平盟约,先行攻打了月氏,那么月氏必然会杀掉冒顿。   一个借刀杀人,便等于除掉了他枯禾的心腹大患。   至于头曼。   他自然是知道的,不过,也就装作不知道。   对头曼来说,他乐意看到他的儿子像狼一样厮杀。   至于月氏,杀了冒顿,他在收兵微微服软,又能如何?   然而,在匈奴内部,有几大贵族,分别为呼延氏,须卜氏,丘林氏,兰氏以及头曼最宠爱的阙氏。   呼延颜,阙氏等都是希望枯禾继承单于的。   而丘林氏的丘林赟已然被抓,其余族人都已纷纷逃往挛鞮,虽是贵族,但是毕竟和其他的几个大族不能相比。   也不可能在这件事上有过多的言权。   所以,在一干贵族和枯禾的谋划下,动了这一次对月氏的攻打。   其目的只有一个,借月氏之手杀冒顿。   天空中,一只苍鹰正在高空盘旋,只见其忽然鸣叫数声,转眼便朝着远方飞去。   恰好,呼延颜和枯禾顿时听到这声熟悉的声音。   两人抬头看去。   枯禾两眼露出羡慕和愤恨的神色,道:“被这个畜生现了。”   驾驭雄鹰,在整个部落之中,只有冒顿能做到,这也就是为什么,冒顿被部落的族人视为草原神的化身。   雄鹰盘桓几时,就要飞走。   忽然,异变突起,雄鹰的一面,忽然迎来一声高亢的鸣叫。   只见,一只浑身斑斓如其一般大小的苍鹰迎面扑来,对准了冒顿的雄鹰就是一爪。   其色泽和冒顿的雄鹰不同,身体大多被褐色的翎羽所覆盖,鸟喙显得更加细小一些,但两足却粗大一圈。   黑色的雄鹰似乎出现了一个停顿。   立即就被褐色雄鹰给一爪扣在了翅膀上。   只见其正要用喙啄向黑色雄鹰的脑袋。   黑色雄鹰急中生智,仿佛毒蛇一探,根本不理褐色雄鹰的功绩,生生盯向了其鹰眸!   褐色雄鹰瞬时瞎了一只眼睛,洒落下来的血迹被风给吹散。   扣在黑色雄鹰的爪子顿时松了开来。   末了黑色雄鹰一爪子撕破了几片羽毛,便飞快的逃走了。   眼看黑色雄鹰一击就将这不知哪里来的褐色雄鹰给击伤,忽然,天空之中,两只同样的苍鹰带着无比的杀气迎面打来。   黑鹰似有灵智一般,根本不纠缠,死命的朝着一个方向飞奔而去。   若是细心的看去,则能现,两只褐色的雄鹰居然跟不上了。   同时。   在一处矮矮的土坡上,站立着一群人,有男有女,其中一人,面如刀削,鼻梁极高,褐色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天空,或者说是此前雄鹰搏杀的方向。   头部带着极为宽大的白帽,浑身上下被都一层层的衣服给裹着。   他忽然一个啸叫,天上的三只雄鹰纷纷返回。   其中一只雄鹰,身受重伤,其右眼更是不断的冒着鲜血,嘴里出痛苦的嘶鸣。   其余两只纷纷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   他嘴里说了一串听不懂的语音,但旁人能感受到他的愤怒和心痛。   这三只苍鹰便是他从遥远的沙漠带回来的。   乃是和他征战的宝贝。   此前,拉赫曼忽然现,居然在这个地方出现了和他一样的宝物,便立刻升起了收为己有的心思。   向这样的苍鹰,如何豢养,非常艰难,在他的国家,也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资格做到的。   往往一只就要培养十年以上。   嘉斯丽道:“拉赫曼,波斯的雄鹰,怎么会如此不堪一击。”   说完,声音里还略带鄙视和调笑。   拉赫曼心疼又恼怒下,哪里还顾得上嘉斯丽。   他给苍鹰敷了药,便说道:“那是一只天生的猎鹰,和我族大不一样。”   “天生的猎鹰?”   养鹰是非常困难的,真正的鹰猎流传了几千年,哪怕在后世各地的手法都不一样,但是说到根本地方,都近乎想通,比如先必须要养好鹰,第二步在训好鹰,最后一步叫放鹰,听起来简单,但是做起来,仅仅是在养好鹰的这一步,就又分为养活,养好,养熟,通过各种手法,提高对野兽的亲和力,所以,不同的人,最后训练出来是不一样的。   而养活又分为洗浴,开饮,开食,非常的困难和讲究。   像波斯善养鹰,大致的流程是一样,只不过方法不同。   但是,在其中有一种特殊的例子,就是一个人天生亲和野兽,这样的人,百年难得一遇,尤其是在波斯这个国家,那都是称为是神的恩赐。   时才的苍鹰,根本就没有经过什么特别的训练,大多都是凭借着本能。   那么还能被人驾驭,就只有一个原因,鹰是因为一个人,成为了天生地养的猎鹰,那其根本就不在于鹰,而是人。   这样的人,居然在这片草原上?   拉赫曼舔了舔嘴角道:“天生的鹰猎者,那是神的恩赐,这个人,我要带回波斯!”   众人自然清楚,这样的人对波斯的重要性。   那是可以决定战争的。   一旦将这个人带回了拉赫曼的家族,其家族必然可以更加辉煌。   拉赫曼在另外一只雄鹰身上一阵捣鼓,随即,将其抛向天际,朝着此前,冒顿的黑鹰逃离的方向而去,这才道:“跟着鹰走!不会有事。”   众人纷纷点头。   前有拉赫曼的雄鹰开路,后有艾薇儿的匕预示。   众人万里迢迢,终于安然无恙的来到了草原上。   半日之后。   当冒顿知道了石盆谷居然出现了敌人。   便立刻想要去报信,等走到半路的时候,忽然他两只脚愣愣的被定在原地。   “是谁!”   他意识到了一点不寻常的地方。   石盆谷那是什么地方,那是隔绝河套的屏障,按照道理,秦国是不可能攻打来的。   因为,这对秦国没有任何好处。   而对一般的游牧民族来说,就不一样,大多是为了掠夺,寻常掠夺,说的通,可是谁,又为了翻过石盆谷来掠夺,这就很显然不合常理了。   “冒顿太子,你去哪?”   冒顿身后,出现了一个打猎归来的勇士,也是看守冒顿的月氏族人之一。   冒顿心中挣扎着,要不要说。   因为,万一,万一是挛鞮怎么办,一旦他说了,他必然会被扣押,如果真的证实了是挛鞮做的,那他唯一的活路便没有了。   立刻就会被月氏给杀掉,将头颅送到头曼的面前。   冒顿活生生的到嘴的话给吞了下去,道:“屋里太闷,若是不行,我这便回去。”   说完,根本不等月氏族人说话。   便重新回头朝着自己的帐篷走去。   冒顿独自在帐中,直到天黑,此时,天上的一声鹰鸣,他猛得抬起头来。   顿时掀开大帐,来到了一处不高的坡源上。   “是枯禾!肯定是枯禾!”   这一队人马,来到了月氏的外围领地,根本就没有半点往腹部冲杀的意思。   放过石盆谷,又四处掠夺而不冲击枢纽,谁敢在草原上打劫月氏?若说是羌族,羌族又何须走石盆谷?若说是秦国,秦国的骑兵断然不可能如此来做。   那整个草原上,就只剩下了一个部落会如此,那就是挛鞮。   挛鞮为什么要这么做。   若说是头曼,那可能性不大,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想借刀杀人,这个刀就是月氏,这个人就是自己。   冒顿立刻明白了过来。   明日等到太阳升起,那个时候,挛鞮杀月氏族人的消息,必然就会传到这里。   到时,自己就是跑都跑不了了。   也就是说,自己想要活命,唯一的办法,就是连夜逃走!   这是他最后的活路。   冒顿不在犹豫。   握紧了拳头,看了看月氏诺达的部落,好在,他现的尚还及时,只要等到天亮,他必死无疑,左右是个死,那么如今就只能兵行险着了。   子时过后。   部落日常只有巡逻的勇士,然而,没人怀疑挛鞮太子已然生出了异样的心思。   此刻,那原本属于挛鞮太子的帐篷尾后居然出现了一道缺口。   一道人影猛然从其中串出,没有出半点声响。   黑夜下一如既往的平静。   忽然,原本漆黑的夜幕下,忽然一道偌大红光在部落外闪耀。   随后,浓烈一股巨大的礁糊刺鼻之伟大弥漫在部落之中。   先行惊动的人,纷纷从部落的帐篷中钻了出来,“上火了!!”   “不好。”   部落外的一处马厩,乃是勇士们停放战马的地方,此时,偌大的马厩燃起了巨大的火光,星星之火,顿时一燎原之势开始蔓延。   守卫马厩的勇士立刻从昏睡中惊醒,一个个吓得纷纷开始搬弄水源。   然而,战马开始不安,忽然,一处马厩坍塌,木梁砸在马匹的身上,让数十匹战马开始乱串,因为有了缺口,立刻便有一匹匹战马开始不受束缚的往外奔腾。   一时间。   整个马厩一片大乱。   勇士们纷纷从部落内冲了出来,一边大吼着咿咿呀呀的话,一边拿这套马索,想要捆缚起四处乱奔的战马。   然而,因为黑夜难以远视,许多战马都逃往了看不见的黑夜之中。   然而,对月氏族人来说,战马逃到草原上,不是什么问题,等到天亮了自然会回来,或者排除去一些人马都可以抓回来。   于是一个个将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灭火上。   然而,谁都没有注意到,漆黑夜色下,一匹鲜红的战马,拖负着一道趴在马背上的身影,乍一看,还难以看到这上面还有一个人。   冒顿浑身紧张的仅仅抱在马背上。   不时抽出一鞭,在马背屁股上猛的一抽,这匹马,乃是汗血宝马。   其脚力自然是无可匹敌。   此时,黑夜下难以视物,冒顿不敢点燃火把,只能顺着方向直行奔腾。   草原上的黑夜,漆黑的难以看到。   然而,天上的苍鹰,忽然一声鸣叫,让冒顿瞬时认准了方向。   就这般,走走停停。   冒顿小心翼翼的逃了百余里。   终于,天色已然见到了初晓,大地重新被点亮。   冒顿在河边狠狠的喝了一口水,又用清水抹了一把脸。   便立即骑上了宝马。   正准备离开,忽然,他回头一看,只见遥远的天际下,一阵狼烟滚滚。   冒顿心下大惊失色,他知道,那是月氏的追兵。   月氏的反应度比他想象的还要快。   冒顿目下不敢耽搁,只能用两腿一夹,让汗血马朝着东方开始奔腾。   然而,等冒顿行了几十里后。   愕然现身后的追兵,不仅没有被甩开,反而,越来越近,这才注意到胯下的宝马经过了一夜奔腾,没有半点停歇,已然有些无力。   至于追兵,自然肯定会驾驭两匹马用以交换。   冒顿不敢耽搁。   关乎自己性命,只能愤然的不断用皮鞭重重的抽打着坐下的马匹。   冒顿的雄鹰见冒顿的度开始缓缓跟不上。   几番辗转,又重新飞了回来。   忽然,骑兵于冒顿中间的距离已然相距不到二十里,就说这个距离,已然可以说是在劫难逃。   冒顿策马停住,转过身,看着月氏的追兵!   因为距离已然靠近,现在一看,月氏可能是提前现了他的逃离,所派的人马只有三百人。   三百轻骑,自然非常快。   为的人,一见冒顿没有在继续逃跑,厉声喝道:“挛鞮太子,你敢趁乱逃出我月氏,你可知这是要让我二国重新陷入战火?”   冒顿策马持刀:“有人要害我,我怎可留下任你等宰割。”   勇士变色,问道:“月氏之内,谁敢害你?”   冒顿也不遮掩,说道:“我乃是挛鞮太子,被迫成为月氏的质子,我弟素来不服我,欲要取我而代之,昨日,他率人度过了石盆谷,四处虐杀月氏族人,此事,必然会让月氏杀我泄愤,我冒顿,岂能坐以待毙,两国战事,相互杀伐,我无话可说,但我冒顿,尚未征服中原,岂能如此枉死,任你等鱼肉,要死,我也不会死的如此屈辱,你要抓我,休想!”   “什么?”   “挛鞮攻打月氏?你怎么知道。”   冒顿没有解释。   而是神色肃然的面对着不远处的月氏族人。   勇士抬头看了看天上盘旋的苍鹰,不断的鸣叫,立刻说道:“原来如此,草原上,传闻太子乃是草原神下凡,能够以雄鹰现敌人,我本以为只是传说,没想到,乃是真的。”   “不过,太子既然说了这其中原委,但也轮不到我来做主,我的职责,就是抓你回去。”   随即,勇士一摆手,三百骑兵纷纷靠拢。   冒顿见状,便要愤死拼杀,哪怕是死,也决然不能跟着他们去月氏。   就在这时。   “踏踏踏……”   马蹄声渐起。   不远处的坡源后,缓缓走出来了二十余骑,大多都只是露出一双眼睛,眸光都盯在冒顿的身上。   而其中一些人,不难看出,其装束和草原及中原都大不想同。   拉赫曼上前,看了看冒顿,见冒顿万般警惕,同样,冒顿也看到了拉赫曼肩上的苍鹰,拉赫曼打量了一下冒顿,指着天上的雄鹰,问道:“这鹰是你的?”   冒顿见来人的样貌于草原迥异,和西域到是很像,随即后退了两步,道:“是我的,你又是谁?”   拉赫曼傲娇的摆了摆手到:“既然是你的,那你以后就是我的人了,我叫拉赫曼,来自波斯!”   “波斯?我叫冒顿。”   对于波斯,冒顿自然不知,然而,拉赫曼那句自己是他的人了,不由让他有些不屑。   于是说道:“阁下言辞有些让人笑,我乃是匈奴太子,乃是草原的儿子,怎会是你的人。”   月氏勇士见状,立刻持刀指着拉赫曼说道:“我月氏之名,西域莫非不知?足下想从我月氏手里抢人?就不怕我月氏杀上你的国家?灭了你们的国民。”   拉赫曼笑道:“阁下对波斯一无所知啊,不过,你说的抢人,也可以这么理解。”   勇士大怒,道:“就凭你们?就是无上勇,也不敢这么大言不惭,杀了他们。”   冒顿一见。   立刻便要冲上去。   此时,三百勇士纷纷杀来,坡源上的二十多人,顿时策马而上。   大公爵的蛇杖一点,连人带马直接捅穿,顿时血洒草原。   大公爵率先出手,直接将所有人给吓傻了。   要知道,这可是骑兵。   大公爵的蛇杖在阳光下闪耀着金色的光芒,所到之处,人仰马翻。   金色的蛇杖,直接将人的头颅击碎,像西瓜一样崩开,红白脑浆直接四处溅起,仗下无一合之敌。   嘉斯丽,艾薇儿,等人纷纷杀将起来。   冒顿直接惊呆了。   那三百骑兵,面对这二十多人,居然没有半点抵抗之力。   弓弩更是对他们形成不了半点威胁。   冒顿喃喃道:“无上勇?二十多尊无上勇?”   不仅是冒顿。   就连月氏的勇士,都纷纷胆寒,无上勇,整个草原上只有四个。   这些人莫名其妙的出现,各个都是无上勇,怎么可能。   他们如何能想到,这个世界上,几乎所有国家的最厉害的一些人会汇聚在一起,一同跋涉万里来到了东方。   勇士大喝一声:“快跑!!!”   三百人转眼就死了一百多人,无一人是全尸,早被惊骇的骇然失色。   大公爵用蛇杖,拍了一下嘉斯丽,“人跑了,要跑了!”   嘉斯丽此时,正趴在一个男人身上蠕动,其尖锐的牙齿正咬在那半死的勇士的喉咙上,似乎极为享受。   此时,被大公爵一提醒,顿时抬起头来,娇媚的面容上释放出野性的狰狞,嘴角还挂这鲜血。   “知道了。”   只见嘉斯丽口中出一声吼叫。   只见,此前泥土下,纷纷开是触动,只见,一个个黑色的血蝙蝠直接从土里钻了出来。   整个一起,差不多有千于只。   嗜血蝙蝠直接飞快的铺下那些想要逃跑的月氏勇士。   月氏骑兵哪见过这般阵仗。   那蝙蝠立刻扑杀而来,不仅如此,许多又直接开始咬向奔腾的马匹!   不多时。   那气势冲冲的三百骑兵,立刻死伤殆尽,一个个浑身上下,没有半点完好的地方。   尸体上遍布着血蝙蝠。   此时。   冒顿才清醒过来,他不敢置信的看着这遍地的尸骨,还有嘉斯丽。   这个棕邪魅的女人,让他不由后退。   嘉斯丽笑道:“我又不会喝你的血!”   冒顿看着朝他走来的大公爵,此时,大公爵掀开了兜帽,看着冒顿道:“我是博亚,来自遥远的马其顿帝国。”   冒顿见状,立刻对着二十多人行礼道:“我是挛鞮氏的太子冒顿,再此,多谢各位无上勇大人的救命之恩,不知冒顿有什么地方,可以为诸位大人效力。”   很显然。   冒顿已经知道,这一群神秘人的领就是面前的这个人。   然而,他也很干脆,这些人不可能没有所图。   自己在他们的手中,弱得和一只蝼蚁没有区别。   拉赫曼正要说话,却被博亚恶狠狠的给瞪了回去。   博亚道:“我们都是从遥远的西方来到这里,尊敬的太子,不知,你有没有听过一个叫苏劫的人。”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冒顿的身上。   他们一路行来,自然非常清楚目前中原各国的局面,同样,也知道中原的秦国有一个叫苏劫的人,此人很有可能便是他们这一次的目标,也就是秦岭里的太一。   冒顿如何会不知道苏劫。   苏劫的影响力是在太大,不仅传遍中原,就连草原,哪个不知,简直是如雷贯耳,甚至听说,苏劫便是草原上的第四尊无上勇。   然而,这些远道而来的人,找苏劫?为什么?   到不是说他对苏劫有什么好藏而不言的,而是,冒顿知道,苏劫是他最大的敌人,也是挛鞮将来攻打中原,最大的敌人,若是面前这些人是苏劫的友人,那不就坏了。   众人见冒顿不说话。   顿时一个个皱眉起来。   冒顿警惕问道:“你们怎么会知道苏劫?”   众人一听,立刻面前的这个太子还真知道,当然,这也不是什么意外,太子在他们的理解中,应该就是王子,也就是继承一个国家的君主,苏劫是秦国中原人,面前的太子肯定不可能是中原人。   博亚道:“苏劫是太子的朋友吗?”   冒顿摇了摇头,道:“他是中原的臣子,我是大匈奴的太子!怎么会是朋友。”   博亚笑道:“看来,我想的不错,不是朋友,便是敌人,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那我们和太子,就肯定是朋友了。”   冒顿惊愕,看着博亚道:“你们,是苏劫的敌人?”   拉赫曼忽然问道:“你是国家的王子,为什么会出现在敌国的土地上。”   冒顿如实将自己的遭遇一一说了出来。   众人,本就是列国的贵族,甚至是王室,对冒顿的话无疑瞬间便明白了过来。   至于那个枯禾,众人根本就嗤之以鼻,至于枯禾身后的无上勇呼延颜,更是不屑。   嘉斯丽说道:“我们可以帮你成为你们国家的国王,但是,作为对我们的回报,我们希望,你能出兵攻打中原!”   攻打中原,成为挛鞮的单于。   这本就是冒顿日夜所思的事情。   如今一听,这二十多个无上勇和他的夙愿简直不谋而合。   如果,有了如此多的无上勇帮助他,挛鞮会强盛到什么地步,那是冒顿不敢想象的事情。   可是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更新最快 电脑端::/   博亚笑道;“王子可以放心,我们对草原没有任何兴趣,而且,我们听说,中原最强大的国家就是秦国,王子时才说,本就有攻打中原的愿往,那我们这些朋友,既然目的一致,自然会帮你实现,而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对付苏劫,强大的挛鞮氏和我们联手,王子便可以如愿成为国王,我们也实现了我们的目的,这有什么可以犹豫的呢。”   冒顿握紧了拳头。   心中是忐忑又激动。   如果真有这二十多个无上勇帮助,草原上,谁是他的对手啊。   就算是秦国,他也不怕,秦国的兵马,挛鞮氏不惧,苏劫确实厉害,可是,又如何会是这二十多个无上勇的对手。   冒顿说道:“我虽然是太子,但是,我的父亲,也就是你们说的国王,并不会让我如愿成为单于,所以,我答应你们,也没有用。”   博亚一听,顿时笑道:“王子的诚实,让我感到惊讶,只要你能说服你的臣民,至于王位,我们可以让你得到。”   冒顿眸光一闪,他如何不知博亚的意思。   只要说服臣民。   看来,不管是在哪一个国家,臣民都是非常重要的。   那王位,除了抢,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怎么抢?   头曼可是正当壮年。   冒顿知道,一旦他点头,这个单于立刻就会成为他。   枯禾有一个无上勇支持,就已经势不可挡。   可一旦他回了部落,让族人知道他冒顿有如此多的无上勇支持,还怕臣民不信服于他,至于头曼?   巨大的欲望已然弥漫在了冒顿的心头。   而且。   他确实无路可选。   自己在这些人手中,就是举手便可杀死的地步。   “好,只要你们能帮我,让我成为挛鞮的单于,我便会答应你们,和你们一起,对付中原!各取所需!”   二十余骑。   为了避开月氏追击,改变了道路。   而是先朝着东方沙漠而去,预想着等到了丘林氏领地,在改道北上,进入挛鞮,夺取单于。   此时,挛鞮氏永远也想不到,他们将会迎来何等巨大的变化。   十余日后。   北方塞外。   一队秦国的车马,在燕北长城巡视了数日,便同样来了长城外一百余里处,随即,缓缓朝着萧关行径!   铜车里的苏劫巡视了多日,有些乏累,便想着闭目养神。   摇摇晃晃行车下,顿时昏昏欲睡起来。   不知何时。   车外风沙渐起。   已然路途艰难。   苏劫想走塞外,便是想,如何将这长城给连起来。   昏昏沉沉的时候,辛胜道:“武侯,漠北起了风沙,难以行军,前方有一处行商驿站,不如,让将士们前去休憩一晚,等风沙过了,在行赶路。”   苏劫睁开眼,道:“嗯,不可扰了商贾!”   “喏!”   很快,便来到平了辛胜所说的沙漠驿站!   苏劫从铜车中走了下来,外面,已然是一片黄色弥漫,看不见天日。   在辛胜的护卫下,苏劫来到了驿站的门口,抬头一看,略微惊愕的道:“龙门客栈?” 第七百三十六章 龙门客栈里的相遇!大公爵的阴谋! 苏劫步入驿站,一片灰黄尘土。 角落里,三三两两的人聚集在一起,每个人头上都盖着一层遮布,无法看清面容,一个个蹲在干草堆上,小声小语的议论着。 此时,整个驿站被封闭的严严实实,角落里和墙檐上,都看不到一点空隙,除了躲避的人似乎有些多,让空气有些沉闷,而外面的风沙却是半点吹不进来,只能听见沙子拍打在屋身的唦唦声。 然而! 当苏劫众人一进来,几乎汇聚了所有人的目光。 “是,秦军!” “秦人。” 掌柜抬起脑袋,定眼看去。 不由倒吸一口冷气,他们这里,本属于燕国和赵国的北边,来往多是行商,都是往来于部落和中原之间做些买卖的人,何曾见过秦军来到这里。 而且,不久之前,秦国刚刚灭了燕国,正是威震这东北之地,威势最盛的时候,此事,如何不叫人心中提起了心弦。 秦国秋毫不犯燕国的事情早已传开,此刻虽然忐忑,但也见一众秦军没有半点动作,便稍稍放下心来,只是一个个瞪大眼睛,从遮布的窟窿里纷纷注意到了为的人。 “这人是谁?莫非是攻打燕国的秦国将军。” “好生年轻啊。” “怕什么,秦国不伤百姓,这些人看样子也不像是为了动兵来此,应该就是和我等一样,前来躲避风暴的,等会去敬酒,说不定还能攀点交情。” 在众人的议论下。 掌柜的唯唯诺诺的走了上来,站定在苏劫的一丈外停下了脚步,他接待来往行商多年,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面前的人看似年轻,但一身黑纹金袍,举手投足,不怒自威,必然是大贵之人啊。 客栈中几乎都秉着呼吸。 眼神不自觉的撇向整个客栈最宽敞的地方,也就是客栈的大厅,那里正坐着二十余人,四人五人一围着一张桌案,几乎就占了大半场地。 他们之所以蹲在角落,就是被这些人给驱赶过来的,起初,有人自然是不满想要反抗。 可是这些人,连面目都没有露出来,翻手就将商队的护卫给击伤。 一时间。 众人纷纷升起了看好戏的心思。 此刻,进入客栈的秦军只有不到百人。 顿时让本就显得有些拥挤的客栈,更紧促了一些。 掌柜拱手道:“秦国的贵人,有礼了。” 掌柜的一声秦国的贵人,让那二十余人纷纷朝着苏劫看了过来。 秦国的装束于其他国家迥异,很好区别,比如,秦国贵族是黑色衣袍,楚国是红色,韩国是紫色,面前的人虽然年轻。 但一身紫色和罕见的金色纹路衣袍,髻又是中髻,白玉簪子更是闪闪亮眼。 意味着其身份之高贵。 辛胜护卫在苏劫身边,对着掌柜说道:“我等只是赶路,借地此处,躲避风沙,钱银少不了你,你放心便是,我等随意,但绝不可怠慢我家公子。” 苏劫自然早就有所吩咐,绝不可暴露了身份。 掌柜一听,心下稍安,顿时连连点头道:“是是是,我等岂敢怠慢将军,这位公子是贵人,不过,小店确实恰好都住满了,但将军放心,公子不如屈驾,住我的屋舍,我便在这里做个地铺,定不让公子受了委屈。” 辛胜满意点头,自然也不推让,武侯的身份,这点恩惠,岂有受不起的道理。 此时。 中间围坐的一声不吭的二十余人纷纷此前紧张的身体,顿时缓缓松弛了下来,只是一个公子! 也就是他们国家贵族的某个儿子。 苏劫见状,笑道:“不必麻烦,这里挺好,人多,挤在一起暖和,在说,他人都能呆得,本公子又不是多个手多个脑袋,又有何呆不得,我秦国没有贵贱之分,本公子今日于诸位在此一聚,到是多了一份雅乐,掌柜自便便可,不必为我等劳心,你的好意,本公子心领了。” 掌柜看着一脸和颜悦色的苏劫。 担忧之情也不由缓缓的回过了几分神,连连说道:“秦国的公子,真不一般。” 行商们也都是愕然不已,他们行走各国,哪个国家的贵族没见过。 于纨绔子弟更是多有交集。 这样的贵胄,又如此亲民的到是头一遭见到。 “这是秦国的贵族?” “秦国可以以百姓平民出身,成为贵族君侯,自然非他国那般。” “不错,当年的白起,不就是平民之身。” “听说武侯也是。” “嘘,不要命了,这可是武侯,说不得的!” 然而,商贾们也都纷纷松缓了下来。 苏劫看了看周围,笑道:“今日本公子于诸位相聚便是有缘,不得已打搅,还望诸位包含,这般,掌柜,将你店里的酒全部搬出来,让众人畅饮,所需钱银,都算本公子的。” 沙漠的里的客栈。 商贾游侠们闻言,顿时纷纷起身,拱手道:“多谢秦国公子!” 掌柜大喜,一声吆喝,“今日全部由秦国公子宴请,上酒了!!!” 大厅里一众人,纷纷相互看去,“秦国的贵族都是如此对待平民的?” 另一个兜帽下,女子用舌头舔了舔自己的诱人的红唇道:“这公子真好看,好想尝尝!” 要知道,在他们的国家,贵族就是贵族,平民就是平民,奴隶更是奴隶,不可能出现这样的一幕的。 几个人占据了四张桌子。 一动不动。 另外,还有两张桌子上的商贾,顿时站了起来,就要让出自己的位置,笑盈盈的说道:“公子,坐这里!” 苏劫微微点头。 忽然,只见这两张桌子居然围了**个人,顿时便将目光看向另外几张桌案,偌大一个桌案尚可坐下好几人。 苏劫指了指冒顿坐的地方,道:“我坐这里,一样!” 商贾哑然失色。 先前,这些人的跋扈,他们都是看在眼里,一些不肯离开的人,更是被这些人像提羊羔一样轻易的给摔了出去。 面前的公子看起来并不强壮,如何是这些野蛮人的对手? 正要出言相劝。 苏劫便落落大方的坐在了冒顿和嘉斯丽中间。 大公爵博亚,艾薇儿巴卡,还有拉赫曼三人顿时和苏劫面面相对。 苏劫挤了挤,道:“打搅了。” 冒顿像触了电一样,连连挪动着屁股,他虽然英勇,但是也要看面对谁,这可是秦军啊。 从苏劫进来开始,他就吓得不敢动弹,眼看苏劫居然挨着他坐下,更是惊得魂飞天外。 这要是自己的身份被这秦人现,自己怕是立刻就要被抓啊。 然而,他忽然意识到,这整个客栈里可是有二十多个无上勇,顿时这才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 辛胜寸步不离的立在了苏劫身后。 二十余人直立立的端坐着,似乎非常警惕。 一个个都是用眼神交流。 苏劫顿时感受到了他们紧张的情绪,神色一闪而逝。 很快,一坛坛酒便从地窖里被搬了过来,整个客栈里一阵欢呼声。 苏劫所在案几上,摆着三大坛,目光环视了一圈,笑道:“诸位,饮酒否?” “……” “……” 没人说话。 苏劫纳闷,又问了一句,道:“诸位不喜?那我可自饮了。” 苏劫刚刚提起一个酒坛,给自己斟了一叠,忽然,一只曼妙修长的手捏在了自己的提酒坛的手上,举止有些暧昧和挑逗,随后捏着苏劫的手,缓缓的往自己面前的碗叠里倒。 “居然是个女人!” 苏劫先是一怔,但也不犹豫,热切的和嘉斯丽碰了碰。 苏劫笑道:“姑娘,先干为敬。” 苏劫一饮而尽,随后心中大生疑虑,这等举动,不像中原女人啊。 嘉斯丽只露出诱人的红唇,也不说话,立马主动的开始给苏劫倒酒。 其余人都直勾勾的看着这一幕。 “嘉斯丽又疯了。” “她喜欢这东方的男人,想勾他上床!” 苏劫默不作声,嘉斯丽送来的酒,来者不拒。 辛胜想要提醒,却被苏劫呵斥了一声,这才泱泱退到了一边。 此时,这些跋扈的神秘人居然没有驱赶这秦国公子,一干酒客也都纷纷放下心来,开始大声的聊天起来。 大多,也是有意无意的赞扬着秦国如何如何威武。 想要见见武侯和秦王。 此时。 嘉斯丽似乎喝的有些多,忽然身体一倾,直接扑在了苏劫的肩膀上。 嘴巴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轻吐诱人的香气,吹着苏劫的耳朵,让苏劫有些痒。 随后,嘉斯丽修长的手臂更是不停,大胆的挽住了苏劫的腰。 苏劫也借着酒劲一把挽住了嘉斯丽纤细的腰肢,神色有些微醺,调戏道:“姑娘喝的不少啊,等会咱们去屋舍里再喝?” 说完,便腾出另一只手,想要将尚未喝完的酒水喝完,准备抱着嘉斯丽走人。 然而,二人对面的博亚实在看不下去了。 立刻说了冷厉的说了句:“嘉斯丽,别疯了。(译)” “噗…………” 酒水顿时从苏劫的口里直接喷了大公爵一脸。 连身边的艾薇儿都被殃及。 苏劫此时惊呆了,他听到了什么? 这些人说的不是中原话,也不是匈奴话,而是古英文!!! 辛胜惊呆了。 秦军士卒都纷纷看了过来,各方商贾,也都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呆呆的看了过来。 不错,大公爵他们说的并非罗马语,马其顿语。 而是用的一种非常简单的语言,这个语言是来自古罗马大败不列颠的时候,流传出来的一种语音。 苏劫断然不可能听错。 真的是英文。 和后世的英文虽然有所音的区别,但是一定就是古英文。 英文脱胎于古英文,也就是不列颠,在公元47年到公元11oo年期间,逐步演变成了后来所熟悉的更为简略的英文。 此时。 被苏劫一口老酒喷了一身的大公爵,顿时撤下了遮住脑袋的兜帽,恼怒异常。 “这小子,居然如此无礼,嘉斯丽,别乱搞,这是东方的秦人,我们还有重要的事情做,不是你撒野的时候。(音译)” 苏劫一个咯噔。 心道:“重要的事?什么事!” 此时,众人才看到,博亚一身金,鹰鼻狼眸,正怒视着苏劫和嘉斯丽。 然而,大公爵的怒吼,众人的脑袋上满满的问号。 “什么鸟语?西域人?” “不像啊,你看,金色的头。” 艾薇儿和嘉斯丽纷纷露出真容,顿时让整个客栈哗变。 一个显得清澈稚嫩,一个诱人心弦。 都是漂亮的女人啊。 随着大公爵将兜帽放下,其余二十余人纷纷露出了真容。 纷纷面色不一的看着嘉斯丽。 嘉斯丽此时,毫不在乎的目光瞪了众人一眼,那副模样,让人吞了吞口水,一张让男人几乎无法抗拒的脸颊,充斥着异域风情。 嘉斯丽有些不悦道:“大公爵,不许吓到我的男人!(音译)” 秦军虽然听不懂大公爵的怒吼,但是,那模样怕是恨不得杀了他们的武侯。 一个个顿时持剑就要上来。 眼看大战一触即,苏劫连连挥手,道:“退下,老先生是这位姑娘友人,怎会害我,下去,休想坏了本公子和姑娘的好事?” 嘉斯丽当然听得懂苏劫的话。 此时听苏劫这么一说,,更是整个人都欢喜不已,这个东方的男人,似乎充斥着让她着迷的魔力,年轻,帅气,和罗马,马其顿的贵族大不同。 秦军顿时退下。 苏劫眼珠子一转,搂着嘉斯丽,道:“我的话,你,懂吗?” 苏劫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嘴巴,又指了指嘉斯丽。 苏劫一问,他们纷纷紧张起来,不少人两眼紧紧的盯着嘉斯丽,不着痕迹的摇着脑袋。 嘉斯丽邪魅一笑,伸出小手指,“很……骚!” “很骚?本公子知道了。” 嘉斯丽见苏劫似乎。 顿时道:“我喜欢你,你不用害怕他们,我会保护你(音译)。” 苏劫示意都坐下,大公爵看着嘉斯丽的模样,便恼怒的将面前的酒一口饮完。 随后大吐特吐,“什么酒,什么东西?(音译)” 苏劫对着嘉斯丽道:“你们,哪,来!” 嘉斯丽摇了摇头,表示听不懂。 苏劫又问道:“以后,你,就是,我的人,有需要我帮助你的吗?” 苏劫憋红着脸,深怕嘉斯丽听不懂,一边说,一边劲力的比划着手势。 大公爵一听,顿时生起了心思。 看着苏劫,指着嘉斯丽道:“嘉斯丽!” 又指了指苏劫:“名字?名字!” 苏劫佯装恍然大悟,道:“李雷!你豪,你豪!” 大公爵点了点头,心道:“李雷?” 嘉斯丽指了指四周的商贾,又指了指他们的嘴巴和自己的嘴巴,问道:“雷,说的苏,你认识吗。” 苏劫立刻明白了嘉斯丽的意思。 嘉斯丽说,他们说的苏劫,你认识吗。 苏劫点了点头,“认识,秦人怎么会不认识。” 随后。 嘉斯丽费力的问了问,表达出她想知道,苏劫长什么样子。 苏劫站起身,比划了一下,意思就是,身高八尺,有两个大公爵这么大,然后,有三个头,六个手臂,整体就是一个畸形。 民间谣传武侯吃人不吐骨头。 商贾们反正也没见过,心道这公子是秦人,断然不可能瞎说秦国的武侯吧,要知道,这里一百余秦人,若是公子瞎说,还是编排武侯,即便是贵族也要受罚吧,顿时,他们自然便于是便将信将疑起来。 “我也听说了,武侯一口可以吃一个姑娘!” 这些西方人,在商贾的议论之时,居然渐渐都相信了,不由让苏劫百般诧异。 一个光头道:“陀神!?” 随后。 大公爵开口说道:“这个人会不会是骗我们的?(音译)” 艾薇儿道:“他看起来不像是在骗人(音译)” 拉赫曼说道:“如果不是骗人,既然知道了苏劫长什么样,那我们偷偷进去秦国,就能悄悄杀了他。(音译)” 大公爵看了拉赫曼一眼道:“你能接近他吗。” 随后,便看了看嘉斯丽道:“嘉斯丽,这个男人好像很喜欢你。(音译)” 嘉斯丽笑道:“当然,美丽的嘉斯丽没有人会拒绝。(音译)” 苏劫眯着眼看着他们毫不避讳的当着自己的面说话。 大公爵又道:“他既然喜欢你,而他的身份又是秦国的贵族,你让他带你去找到苏劫,他一定不会拒绝,到时,你通过这个贵族见到苏劫后,便能直接杀了他,苏劫一死,秦国就会陷入大乱,我们便可乘机让冒顿攻打秦国,你看,这个主意怎么样。(音译)” 嘉斯丽一听,神色一亮。 苏劫却一边饮酒,一边侧耳聆听,听到这老头要让人杀自己,还有冒顿,立刻便想到了玄女说的事情,看来,面前这些人来历便不言而喻了。 心中一叹气,若是被这些人知道,当着自己的面,说杀自己的计划,他们心里的阴影面积有多少。 感慨之下,不自觉的喃喃说道:“好,好啊!” 苏劫不自觉的话,让众人纷纷看了过来。 苏劫这才意识到,差点露馅,立刻说道:“好酒,真是好酒啊!” 第七百三十七章 苏劫赠鸣镝!冒顿杀枯禾!   博亚等人一个个呀呀喳喳的说些在他们认为,苏劫必然无法听懂的话语。   毕竟,这不列颠的语言,在西方,不是贵族也都大多听不明白,更别说这遥远的东方。   其实。   古英文和后英文有许多不一样的地方,不过,大多在词汇音上还是大致类似。   苏劫侧耳聆听。   这些人是越来越过分,开始讨论,如何抓到自己,是抓活的还是抓死的,是怎么杀,还要吸血剥皮!   苏劫那心里是一个悲愤。   顿时动了杀心。   忽然,苏劫的眼睛撇向坐在他身侧,已然隔了一尺远的冒顿。   冒顿一动不动,从头到尾,一语不,然而,苏劫却从这些西方人的话语中,极为意外的得知了身边的这个人居然是未来的匈奴大帝。   冒顿低着头,谁也不敢看。   浑身紧紧的崩在一起!   苏劫顿时心思活跃起来,“听他们的意思,是要去匈奴帮助冒顿夺得单于,不会是杀头曼吧。”   苏劫自然非常的清楚,历史上,头曼就是被冒顿给杀了。   可是,有几个巨大的疑问,史书上记载的,是头曼将冒顿送到月氏做质子以求和,然而,就在冒顿刚到月氏不久,头曼就让挛鞮的军队去攻打月氏,这个事情不难看出,头曼就是让冒顿去送死的。   当然,史书也明确说,头曼不喜冒顿像要废长立幼。   可是,当头曼逃回挛鞮之后,却非常意外,头曼不仅没有继续杀冒顿,还让冒顿做了万夫长,领了兵权,这个举措就大大和头曼对冒顿先前的态度不一样了。   至于是什么原因让头曼妥协,史书并未记载。   苏劫顿时抬头看了看面前的这些人,“莫非于这些人有关不成。”   然而,苏劫何等人物。   可谓是阅人无数。   现在一看这畏畏缩缩的冒顿,哪里有半点匈奴大帝的气魄。   说简单一点,这冒顿要杀头曼,估计没有这个胆子,至于说头曼是死在这些西方人手里,那断然不可能,否则,冒顿如何服众。   苏劫脑海里飞快的酝酿。   头曼死了,好事啊。   其实,不管是头曼还是冒顿,都是一样雄主,可是,头曼不是他苏劫能控制的,毕竟鞭长莫及,不过,眼下的冒顿就不同了。   苏劫灵光一闪,忽然笑嘻嘻的对着冒顿说道:“这位小兄弟,应该是塞外人氏,不知是哪个部落,又为什么和他们在一起?”   苏劫的话顿时让大公爵,艾薇儿她们纷纷看了过来。   他们一个个冷笑不已,频频给冒顿使眼色。   在他们看来,苏劫必然以为他们听不懂中原语。   冒顿被苏劫蓦然一问,汗如雨下,怎么办,怎么办!!!   半刻,冒顿才说道:“我叫兰顿,他们是我的朋友。”   苏劫闻言,道:“兰氏啊,贵族啊!不知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冒顿的人。”   冒顿一听,立刻朝着苏劫盯了过来,心里狂吼:“他,他怎么知道我。”   然而,嘴里却道:“不,不认识。”   苏劫摇了摇头,叹息道:“可惜可惜啊,这个冒顿可了不得啊,以本公子来看,此子日后必然有大成就,早就心生仰慕,还以为你认识,能够与我说说此人。”   嘉斯丽等人顿时满脑袋疑惑。   大成就?   冒顿问道:“你,为什么会这么说?”   苏劫笑道:“此子像极了我们秦国的大王,身处困境而不甘受命运的摆布,不自甘堕落,不抱残守缺,自古以来,但凡大成就者皆是如此,你说,本公子说的对不对。”   冒顿听完,整个人一阵潮红,瞬间蔓延到了脸上。   立刻震惊的说道:“什么,公子认为,冒顿很像秦国的大王?”   秦王是何等人物。   威震华夏及西羌,月氏,挛鞮,虽年轻,但是天下臣民无不敬服。   苏劫一句话就让冒顿顿时失态,显现出兴奋的模样。   然而,此时虽也没有注意到,艾薇儿脸色大变。   冒顿激动了半天,将面前的酒喝完,长叹一口气,道:“不一样,不一样的,秦王是什么人物,哪是冒顿可以相比的,不说秦王自己,便是古来罕有的雄主,就说其麾下,善战者多如牛毛,更有武侯相佐,武侯之才,举世无双,如此君臣,中原不一统都难。”   苏劫哈哈大笑,摇了摇头,说道:“看来,你只是知其然不知所以然,秦王虽为雄主,但一统天下,非秦王一人之功也,亦非武侯辅佐也,而是在上下同心,君民同德,令行禁止,依法行令的军力和举国一心的国力,若能如此,方为雄主能臣,小兄弟万不可本末倒置了。”   冒顿听完,若有所悟,喃喃说道:“可是,中原的有些东西,不适用于草原,不过,在我看来,秦国之所以能够征服天下,别的不说,就说秦军,各个都能为他们的国君抛头颅洒热血,为了他们族人,慷慨赴死,在所不辞,这样的军队,也受草原钦佩。”   苏劫点点头道:“你的话,到是一针见血,秦军能征服天下,确实靠的这无与伦比的军令,大王一声令下,就是让秦军自尽,他们也不会有半点犹豫。”   艾薇儿紧紧的盯着苏劫,似乎想看要开出一些端倪。   冒顿听完,不由有些羡慕。   他若是有这样的一支军队,还怕什么枯禾。   顿时问道:“秦军,为什么能做到这样的地步。”   苏劫问道:“哦?那你认为呢?”   冒顿被苏劫一反问,想了想,便说道:“我听说,中原有一句话,叫做,为将者,当于士卒同衣食,卧不设席,行不乘骑,于之分苦劳,这一点,虽然可敬可佩,但是,草原上却不太适用,草原弱肉强食,弱者便会被杀死,虽有不同,但想想秦国的大王必然便是这样的人。”   苏劫笑道:“不错,想不到,你对中原居然有如此的了解,到是难得,其实,草原上要做到这般,快的建立自己的威王,也并不难。”   冒顿一听,立刻迫切的看了过来,问道:“怎么做?”   那渴望的眼神,让苏劫都感到惊愕。   面前的冒顿,多么像当初在邯郸时的嬴政。   身处逆境,又日日想着如何能够主宰自己的命运,不甘受他人摆布。   苏劫道:“大道之行,殊途同归,中原也好,西方也罢,一切威严的建立,便在一个杀字,不杀不足以威慑,不杀不足以信服,中原战国,从黄帝以来,便不断在杀伐中建立一个个威震天下的王朝,有人死于屠刀,有人因为屠刀而名传千古,白起,吴起,李牧,等无数名将无不是因杀而成势。”   冒顿立刻若有所悟,问道:“杀人?”   苏劫笑了笑,随即摆了摆手,让辛胜走了过来。   苏劫对辛胜说道:“取我鸣镝来。”   在冒顿的诧异下,只见辛胜将一只箭矢模样的东西放到了苏劫的手中。   不过,肩头上不是寻常的利刃,而是用不知是骨头和竹子做的一个箭筒,箭筒的四周有几个孔洞。   苏劫将鸣镝放在了冒顿手中。   笑道:“这是本公子送你的礼物。”   冒顿接过,诧异的问道:“此乃何物?又有何用。”   苏劫笑道:“小玩意,这个东西你可以叫它响箭,因为有孔,所以当你射出去的时候,将会出声音,顾而得名。”   冒顿有些不明所以。   这个东西不就是传信号所用?草原上也有,不过,和这鸣镝到是有所区别。   苏劫若有所思,挂着微笑,接着说了一句,“如何快的竖立自己的威信,其奥妙便在这里,本公子相信以你的才智,不难琢磨到。”   冒顿顿时握住了鸣镝,看着苏劫问道:“我与你萍水相逢,为何与我说这些?”   苏劫摇头,道:“你既是本公子女人的朋友,自然便是我的朋友,今日相逢本是有缘,只会应时而说,未有他意。”   冒顿不作疑问,将鸣镝收入怀中,道:“多谢。”   嘉斯丽整个人几乎又要瘫软在苏劫的怀里,他已被面前的男人给吸引住了。   哪怕就是求得一宿鱼水之欢,也在所不惜啊。   苏劫不着痕迹的看了看那二十余西方人,故意撩起嘉斯丽的尖尖的下巴,道:“走,本公子带你去屋里饮酒。”   嘉斯丽一脸红晕,心里都乐开了花。   忽然,一道声音出现,“嘉斯丽,你不能和他走!(音译)”   苏劫眉目一皱既舒展,并没有暴露出半点痕迹。   艾薇儿警惕的看着苏劫。   最终依旧将目光看向已然有些迷情的嘉斯丽,嘉斯丽不悦的说道:“艾薇儿,你想和姐姐抢男人(音译)。”   艾薇儿道:“他很危险。”   顿时,二十多人纷纷紧张起来。   他们一路行了几万里,历经数年,虽然各个本领不凡,但是,能安然来到这里,自然也是极为小心。   嘉斯丽闻言,脸上的红晕立刻退去。   众人纷纷陷入沉思。   此前,他们面对月氏三百人,艾薇儿都没有这么警惕,如今,这才多少人,一百个秦军和一个贵族公子。   居然让艾薇儿直接出言提醒。   要知道,艾薇儿提醒大家,并不是艾薇儿觉得苏劫很危险,而是,阿不扎之匕告诉了艾薇儿,这个人动了杀心,如果没有威胁,匕断然不会提醒,可是,在二十多个无上勇汇聚的情况下,匕依旧报警了,那是不是说,此人能威胁到他们。   或者说,应该是能威胁到艾薇儿。   艾薇儿的本事,虽然在众人当众不是最出众的,但是也绝对不是随意被人能威胁的,而且,周围又有同伴,匕依旧提醒,那就是说,面前的人真的很危险。   嘉斯丽顿时警惕的看像苏劫。   又看了看艾薇儿。   面前的男人可以威胁到他们吗?   苏劫忽然一笑,打破了场上的寂静,“姑娘看来是身体有些不适,不愿和本公子去饮酒了?”   嘉斯丽面色微红,恢复了先前的冷静。   苏劫叹了一口气,随即上前握住了嘉斯丽的手,又从怀里取出一个令牌,放在了上面,道:“去秦,找我,有它,没人会,阻拦你。”   又指了指自己。   这才转身离开。   等到苏劫彻底走后,嘉斯丽挣扎的看想了艾薇儿,微怒道:“雷不像坏人。”   艾薇儿道:“刚才,这个人生了杀心,是想杀我们。”   大公爵也诧异的,道:“此人能让匕预警?”   他们自然不可能想到苏劫能听懂他们的语言,这可能比说秦国征服世界,都还让人难以相信。   “他到底是什么人?”   嘉斯丽指了指手里的令牌,道:“有了它,等我们解决了北方的事,再去秦国,到时自然会知道。”   ……   次日。   苏劫和嘉斯丽和大公爵等人拜别,临别之时,不忘费尽心思的表达出,让他们来秦国做客。   苏劫微微看了一眼艾薇儿。   随后便踏上了马车。   等到苏劫离开半个时辰后。   博亚,冒顿等一行人,便整装北上,朝着挛鞮部落而去。   冒顿摸了摸怀里的鸣镝,想了一宿,这鸣镝到底隐藏了什么奥秘。   七日过后。   他们翻过了最后的一座雪山。   在雪山盆地下,一望无际的绿茵茵的草原,和先前的大漠成了鲜明的比对。   冒顿看着面前的景色和那熟悉的部落,道:“我回来了,父亲。”   “这就是你的国家?真美啊。”   大公爵的声音从宽大的衣袍里出。   冒顿点了点头。   “从现在开始,我们将会听命与太子殿下,太子希望我们怎么做。”   此时。   冒顿神色陡然一变,似乎褪去了先前的畏惧,   “我会让父亲知道,我冒顿才是名副其实的太子!”   “那你的兄弟呢?”   “我没有兄弟!”   冒顿的话让大公爵等人纷纷大笑起来,道:“以后,你会为今天的决定而感到庆幸,当年亚历山大帝也做了和你一样的选择,我们可以帮你杀了你的父亲,让你继承王位。”   冒顿摇了摇头,道:“他,我自己杀!”   当冒顿的身影,出现在部落,很快,游荡的骑兵率先现了冒顿,一时间,整个挛鞮氏吹响了号角。   不多时。   呼延颜以及兰氏,阙氏,丘林等贵族纷纷来到了部落的门口。   一个个愤然的看着他们面前的冒顿。   他们本以为,冒顿既然逃出了月氏,一定会隐姓埋名,谁也想不到,那个没用的太子居然回来了。   很快,人群让开了一条出路。   头曼骑马从其中走了出来,他看着冒顿,微微皱眉,眼神里,似乎根本就没关注冒顿身后的人。   大公爵在冒顿耳边说道:“我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对你的不喜欢,你们国家的国王都是这样对王子殿下的吗?”   很快,阙氏身后,推出来一个卧榻。   只见枯禾正痛苦的卧在其中,满脸愤恨,他率先便看到了冒顿,随即不顾伤势,怒道:“你居然有脸回来,谁允许你回来的。”   冒顿立刻走上几步,毫不畏惧的盯着枯禾。   低声而如野狼一般的声音,冷厉的道:“这里,有我的族人,我是挛鞮的太子,将来的单于,为什么我冒顿不能回来,你敢对太子如此说话?谁给你的胆子。”   冒顿的话,让头曼顿时一愣。   未来的单于?   头曼面色也不由一变。   面前的人,还是那个他们认识的冒顿?   就连族人们也都纷纷诧异不已。   然而。   冒顿的一句话,顿时惹怒了无数的人。   纷纷一阵喝骂。   呼延颜,阙氏等勇士若不是有所顾忌,此时恨不得直接杀过来。   然而。   接下来一幕,直接更是出乎他们的预料。   只见冒顿从身后取出一张长弓,在人还没反应之下,搭上了弓弦,一只长矢如飞一般的窜向了惊恐枯禾。   枯禾瞪大双眼,惊呼:“救我!!!”   头曼见状,立刻大怒,道:“大胆!!!” 第七百三十八章 冒顿杀枯禾、呼延颜。   谁也想不到。   冒顿居然如此果断,当着几乎所有挛鞮氏的贵族面,以及头曼的面前,毫不掩饰的对枯禾动了杀心,不仅如此,直接更是二话不说,拉弓射杀。   “冒顿疯了吗。”   几乎所有人都升起了这样的念头。   杀了枯禾又能如何,难道,他自己就能活着吗,这样的举动,在所有人看来,无疑是自掘坟墓。   当然,知情人也非常清楚,冒顿必然对枯禾极为愤怒,枯禾带兵前往月氏的领地肆意屠杀,其目的非常简单,无非就是借刀杀人。   而且,这一举动对头曼来说,是默认的。   呼延颜和头曼双双大怒,几乎同一时间,纷纷挥出直刀砍去,此时,枯禾的护卫根本就反应不及,冒顿实在是太过出乎意料。   “飒飒!”   呼延颜大喝一声,腰间的长鞭先一步头曼,活生生的将离枯禾的喉咙还有一尺的箭矢给拦截。   头曼见状,这才长舒一口气,身后的阙氏族人,不由吓得一身冷汗。   枯禾魂飞天外,此时差点让伤势进一步加重,不由失声吼道:“杀了他,杀了他。”   呼延颜大怒卷起长鞭,对着冒顿一扬,那流星一般的飞矢,以迅捷的度朝着冒顿急飞而去。   呼延颜出手。   自然是必杀的局面,那流矢带着呼啸声,几乎眨眼就到了冒顿的面前。   人群中。   栾惜看到这一幕,早就惊骇的泪如雨下,顿时大叫:“冒顿!!!”   她想要冲上去,顿时被族人给拦住。   然而,冒顿的眼皮眨都没眨,他冷冷的看着头曼,头曼脸上依旧愤怒,却不是因为呼延颜的出手。   千钧一之际。   “噹……”   一声巨响,差点让冒顿失聪,即便是挛鞮的族人也有人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随后,头曼,呼延颜纷纷睁大双眼。   一脸的难以置信。   只见冒顿的身前忽然出现了一个人,此人被宽大的衣袍遮住了全身,虽然看起来风尘仆仆,但此时,只见被呼延颜甩出的箭矢,居然被此人手里的一根蛇杖的杖头给挡住。   剪头恰好卡在蛇牙上。   枯禾本以为冒顿必死无疑,心中万般欣喜,此时一见这一幕,不由惊呆了。   呼延颜也顿时收起了先前的怒色。   他自己的这一甩,有多大的力气,他比谁都清楚,此时,这不知哪里来的神秘人,居然如此轻松的便挡住了,此人之利害,最少也和他相当。   头曼立刻一见,立刻喝道:“你们是谁?”   博亚根本就不屑回答,而是用手在蛇杖上一折,便将那箭矢给取了下来。   众人警惕。   只见博亚忽然一扬手,那度比呼延颜先前还要快。   几乎就在眨眼间。   呼延颜根本来不及反应。   一道流光,几乎是插着头曼的脸皮朝后掠去。   只见身后这边一声惨叫,众人才反应过来,等到众人的目光看向惨叫的方位,顿时骇然欲绝。   “枯禾!!!”   只见枯禾被几个人抬着,此时,两眼睁大,喉咙上正插着那只先前的箭矢。   汨汨鲜血正不断的喷洒。   将整个卧榻都给染红,他死不瞑目的看着冒顿,随后脑袋一歪,便顿时失去了声息。   此时。   冒顿的几个兄弟,纷纷大惊失色,喃喃自语道:“无,无上勇!”   恰逢变故。   整个挛鞮几乎处于呆滞之中,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哎,枯禾死了,被人轻易的给射杀。   头曼终于变色,失去了以往的淡定,他惊恐的看着面前的博亚,直言自语的轻喝一声:“你是草原上的无上勇。”   话音刚落。   阙氏的勇士直接疯了。   几百人顿时,怒视博亚以及冒顿,一个个怒吼:“为少主报仇!!!杀了他!!”   枯禾,是阙氏的唯一和挛鞮氏结合的血脉。   枯禾死了,就在也不可能,让阙氏后裔成为单于,相反,兰氏,须卜氏,便有了机会,想到这里,阙氏如何不疯。   头曼也没有制止,他确实也震惊在冒顿的果断,也断然明白,冒顿敢如此,居然是有一尊无上勇支持他,当下便是又惊讶又震怒。   马蹄大振。   兰氏和须卜氏却没有此乘机妄动。   在他们看来,枯禾死了好啊。   此刻,那些原先被枯禾逼得下跪的几个兄弟,都纷纷露出极大的惊喜。   冒顿杀了枯禾,冒顿也活不成了。   这两个人都活不成了,那单于的位置,不就是属于他们了吗。   现在这场面一看,无疑,便是自相残杀,双方都死的一个局面,他们何必趟混水。   呼延颜怒极攻心,几乎失去了理智。   呼延氏是挛鞮的四贵之一。   可是,他们呼延氏却没有和挛鞮诞下儿子,所以,他最后选择了枯禾,到时,呼延氏,阙氏便可主宰这个巨大的匈奴部落。   如今,枯禾一死,阙氏和呼延氏的计划,便付诸于东流。   呼延颜大吼一声,一鞭抽在马背上,先一步的快过其他阙氏勇士。   飞一般的朝着大公爵杀去。   二人直接交手。   博亚蛇阵一震,地面如被雷击,不远处的族人都能似乎感到如一股微弱的地洞。   巨大的坑洞直接让呼延颜的马匹跌倒。   呼延颜翻身一起,长鞭一扣,凌空卷住了博亚的蛇杖,怒吼一声:“给我撒手!”   呼延颜用尽了全部的力气,额头青筋遍布,终于将蛇杖给带飞了出去,然而,让他意想不到的是。   日光下。   博亚的蛇杖一拧,只见一把闪烁着寒光的剑刃居然从其中脱离了出来,剑刃极为细长。   和中原的大剑大不一样。   在西方一干术士之中,博亚的实力是最为高深的。   只见其持着长剑,看着尚未落地的呼延颜,几个跨步便迎了上去,随后一阵刺击,封锁了呼延颜的全身要害。   若是苏劫在此,定会惊愕这大公爵的剑术到是像极了后世的击剑。   二人的交手虽然短暂。   但是凶险至极。   呼延颜骇然变色,一个倒劈向要击破长剑的,大公爵的剑术对他们来说,太过于新奇,几乎看似就没什么防守。   然而,攻击下来的角度却非常刁钻,度也非常的快。   肉眼都难以琢磨。   就像暗中的毒蛇一样,逮住机会,就会冲咬过来。   化作数道剑影的长剑,轻易的便撕破了呼延颜的长鞭,直接点在了他的肩头。   “噗嗤!”   一道沉闷的声音传到了众人的耳朵之中,还有数道汨汨鲜血,出现在了呼延颜的大腿和手臂之上,然而,好在其胸腹要害总算被其挡住。   “无上勇大人受伤了!”   “冒顿哪里找来的人,好厉害。”   呼延颜连退数步,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博亚,怒道:“你,到底是谁!你来挛鞮,有何目的。”   草原上的无上勇,不可能都使用这么诡异的兵刃。   而且,更不可能帮助冒顿。   博亚狞笑,出桀桀的笑声,道:“我是冒顿殿下的属下,你说,我想做什么?”   众人大惊。   一个陌生的无上勇居然是冒顿的属下。   “凭什么!!”   冒顿的几个兄弟,顿时相互看去。   羡慕和嫉恨交接着。   “等等,殿下?什么意思。”   头曼不安的策马,两眼紧紧的盯着博亚,很显然,谁都看的出来,博亚比呼延颜还要厉害一些,顿时,头曼生出了一些他从来没有过的心思。   不过,他不禁测眼看了看暴躁不安的阙氏族人,顿时皱眉将话给吞了下去。   博亚忽然上前持剑再次追上了呼延颜。   不过,这一次,博亚用长剑直接斩断了呼延颜的鞭子,呼延颜骇然,立即在躲闪之中,抽出自己腰间的弯刀。   二人顿时,短兵交接,肉搏起来。   所谓虎狼之力,顿时在众人面前给展现。   对面如被上千匹烈马碾过。   青草泥土搅浑在一起,鲜血和汗水时不时的洒下。   作为草原上的无上勇,呼延颜也绝非束手无策,只见,数把弯刀从其身上出现,仿佛天空的弯月,同样刁钻的击向博亚的双手和双足。   真正的生死相斗,往往都在一瞬间见分晓。   除非,旗鼓相当,也就是绝世高手,才有可能相斗三十息左右。   二人恰好都属于绝对强力的对手,此番,二人的一举一动,皆能带出如狼如虎一样的风啸声,拳肉碰撞,更是出精铁之声。   可见筋骨已然强到何等地步。   不过,虽然博亚略高一筹,但眼见三十息将到,居然还没有拿下呼延颜。   顿时有些恼怒。   准备施展全力。   “大公爵,你也太慢了,还是我帮你一把。”   嘉斯丽因为失去了他‘心爱’的男人,这些日子,可谓是憋住了火气,见大公爵半点没杀呼延颜,顿时让她有些熬不住。   众人的惊愕下。   嘉斯丽背后的衣服,忽然迎风大涨,众人一看,犹如两只血蝠的双翼。   嘉斯丽迎风一跃,背上的‘血翼’仿佛又大了两分,飞快的冲到了两人面前。   在头曼及有所匈奴人惊呆的目光下。   只见,稍稍离地半尺的嘉斯丽忽然‘飞起’。   直接来到了呼延颜的头上。   大公爵恼怒道:“嘉斯丽,你又坏我好事。”   嘉斯丽不甘的道:“你也坏了我的好事!!!”   声音上,其他人不难听出是个女人,那无比修长的双腿蓦然出现,直接夹在了呼延颜的脖子上。   让呼延颜顿时呼吸困难。   想要使命的搬开,却半点无力。   “这!!又是无上勇!!!”   头曼若说先前是惊呆了,那现在就是有些惊恐了。   “两尊无上勇!”   对草原的勇士来说,无上勇便是他们的信仰精神,是寻常人很难越的强大武士。   而现在,不仅出现了两个,而且,还是一个无比美丽的女人,迥异于东方血统的西域女子?   巨大的‘血翼’一收,化作一个巨大罩子,仿佛两个翅膀一包,根本就不等呼延颜怒吼求救。   此时。   头曼立刻反应过来,怒吼一声道:‘救人!!!’   此时,被吓傻的阙氏勇士纷纷策马上前,朝着嘉斯丽和博亚冲了过来。   呼延颜不能死。   那不仅是挛鞮的无上勇,更是他们威慑草原的人,两尊无上勇固然可怕,但是也不可能是他们如此多人马的对手。   众人之所以惊愕和恐惧。   那是因为出自于骨子里对无上勇的敬畏。   此时,两尊无上勇瞬间将呼延颜给拿住,在害怕,又岂敢耽搁。   换作平常,他们怕是早就乱矢飞去。   此时,因为顾忌到呼延颜,自然只能冲上去拼杀。   数百骑兵,纷纷上前,扬起了手里的弯刀。   剩下的二十人一个个,顿时亮出了自己的兵刃,顿时,血肉如雨点,侵蚀了草原,一个个施展的本领,让整个挛鞮部落,噤若无生,目瞪口呆。   不管是战马的冲杀,还是勇士们愤然的抗争。   只要靠近这些人中任何人一丈之内,立刻被一击必杀。   各种难以想象的手段,让头曼都瑟瑟抖。   “全部都是无上勇!!!他们全部都是冒顿的手下?”   族人们纷纷惊愕,随后居然有人生出了无限的欢喜。   对他们来说。   无上勇,那是草原神赐给他们的守护者,守护他们的族人。   如此多的无上勇都是冒顿太子的手下,那不等于同样属于挛鞮?   此时,冒顿面不改色,看着面前的人拼杀。   呼延颜似乎被嘉斯丽的血翼给彻底的包裹,将二人都纷纷笼罩其中,随后。   只见里面传出痛苦的哀嚎。   那是呼延颜的叫声。   面对二十余无上勇的,几百人顿时吓得是人仰马翻。   头曼汗如雨下。   他心里在剧烈的挣扎!   他是单于,面前的情况,他不难猜出,呼延颜肯定活不成了,挛鞮没有了无上勇,怎么对抗月氏和西羌。   忽然,那血翼缓缓松开,似乎重新成为了嘉斯丽身上的衣服,嘉斯丽的嘴角还挂这殷红的血迹。   呼延颜两眼无神,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若是细细一看,不难看到,他的脖子上有两个孔洞。   冒顿忽然,走上前,来到呼延颜的尸体前,猛的神色一禀,提起弯刀对着呼延颜的头颅斩下!   在众人的惊呼之中。   冒顿提起呼延颜的人头,将其提到了和自己一般高的地方,说道:“全部给我住手!”   冒顿的声音顺时传开。   草原上。   那厮杀和怒吼顿时陷入了僵滞。   冒顿说道:“呼延颜和枯禾,在我还在月氏的时候,不顾挛鞮和月氏的盟约,擅自出兵攻打月氏,其意,便是想让月氏将我杀死,此二人狼子野心,人神共诛,今日二人已然伏,我冒顿断然不想在行诛杀同族之事,留下恶名,但是,倘若有人想为这二人报仇,大可现在站出来,于我一决高下,若是不敢,想得日后在背后算计,但凡被我知晓,我冒顿必然不问缘由,杀你举族。” 第七百三十九章 鸣镝杀父! 冒顿的话飘荡在草原的上空,钻入众人的耳膜。 此时,头曼以及在内,所有人,都震惊于这二十多个无上勇的出现。 随着冒顿的话,场面一度陷入寂静,冒顿环视了一圈,将众人的神情一一收入眼中,没人站出来。 最后,冒顿收拢目光,放在了头曼的身上,二人的神色触碰。 冒顿的果决和魄力让头曼惊愕。 头曼也是背后冒汗,想要杀这么多的无上勇,那非得更多的兵力不断的围攻不可,而且,这样级别的勇士最可怕的地方便是在斩,万军丛中取主人级。 他作为草原上的雄主,此时断然能够感受到,这些人的注意力全部都在自己身上。 而身边的护卫,面对这些人,简直可以说是不堪一击。 不难想象到,他们可以轻易的杀了自己。 就在头曼飞快的思绪之间。 冒顿缓缓的一步步朝着头曼走来,停在了头曼马匹的面前两丈所在。 周围护卫,纷纷护卫在头曼面前。 冒顿道:“父亲,呼延颜欲陷害儿子于不义,于私,此人不死,儿子怨气难平,此次儿子九死一生,逃回挛鞮,便是为了亲手诛杀此人以报仇,于公,挛鞮氏正乃多事之时,此人不顾国家信义,公然背叛挛鞮于月氏的和睦,其意更是想挑起两国的争端,让挛鞮陷入战乱,由此可见,此人天理难容,此番,儿子将其级献于父亲,请父亲明断。” 冒顿丝毫没有畏惧之色。 头曼忽然哈哈大笑起来,随后推开了周围的护卫,直接从马上下来,来到了冒顿的面前。 此时,头曼脸上看不出任何一点的恼怒。 头曼点头道:“不错,呼延颜欲害我挛鞮的太子,死不足惜!!” 头曼的话让部落的族人纷纷震铄。 头曼对冒顿是什么态度,没人比他们还清楚。 头曼拍了拍冒顿的肩膀道:“你放心,害你的人,一个都跑不了,我会把这次事情的主谋,都送到你的面前,亲自让你处置。” 冒顿点头道:“多谢父亲!” 博亚等人纷纷跟随这冒顿来到了偌大的挛鞮部落。 当夜,整个部落之中掀起了无尽的波澜,但凡有一丁点于此事有关之人,在头曼的铁血镇压下,纷纷被抓,然而,无上勇的威严再次在挛鞮族人惊愕。 次日。 单于大帐外。 前前后后跪了一百多人。 浑身都被绳索给捆绑,此时,他们想要拼命的挣扎,可每个人身后都被两人死死的按住,让这一切都是徒劳。 冒顿坐在头曼身边,眼睛眨都不眨,冷冷的说道:“全杀了!” 顿时,在痛骂和哀嚎中。 部分男女老少,一个个人头纷纷落地,汨汨鲜血瞬时染红了草原,让青青的绿草变得一片殷红,多了几分狰狞。 随后,头曼当着族人的面宣布,让冒顿成为了万夫长。 这一宣布,可以说是出乎预料。 整个挛鞮,只有二十四个万夫长,每一个万夫长都是挛鞮氏族人,也就是头曼的亲信。 不管是四大贵族,还是中央单于庭,真正担任万夫长的都是头曼的人,也就是挛鞮氏的人。 这样做自然是为遏制兵权。 然而,对冒顿素来不喜的头曼,居然要给冒顿几万兵马,虽然这几万兵马对匈奴来说,不值一提,但是,由此可见,攥权的头曼做出这一决定,也是让人难以置信。 …… 冒顿带着五千弓弩骑兵,来到了一处峡谷。 冒顿示意大军停顿,随后才道:“谁杀的狼多,谁便是我的大都尉!” 勇士们闻言,纷纷面露惊喜,大都尉,也就相当于万夫长下最大的官职,可以管理五千人马。 以冒顿手下人数,最少也要四个大都尉。 这个位置,勇士们早就垂涎欲滴,此刻,冒顿的话语刚刚一落,匈奴骑兵便连连怪吼,一哄而散,纷纷冲杀进了山谷,留下了一地的烟尘。 冒顿转而来到山头,看着山谷中四处追逐的勇士,虽然悍勇,但也有相互争夺的场景,不时,居然还出现了死人,随后,不禁微微摇头,头曼给了他两万大军,说到根本,这两万大军,依旧是头曼的。 他也清楚,这其中,必然是有眼线。 枯禾虽然死了,然而,冒顿清楚,整个挛鞮,从开始,真正威胁他的人,却是他的父亲,这到底怎么办,就算他不顾一切,真的杀了头曼,那族人造反了,整个挛鞮便会大乱,那时,他又能怎么办? 这里两个问题不解决,他便一日不敢动手。 他不由从怀里取出了苏劫送给他的鸣镝。 顿时陷入了沉思。 秦军何以强大,关键的奥秘,便是在这鸣镝之中。 这是在驿站之时,苏劫告诉他的话,多日以来,他每每想到这里,都不禁想不通其中的道理。 博亚,嘉斯丽,艾薇儿策马来到了山头,和冒顿并立在一边。 冒顿忽然看向博亚,问道:“这件东西,在大人的国家,可有?” 博亚笑了笑,道:“我的国家没有,不过这件东西,在波斯有过类似的存在,当年,我马其顿大军攻打强大的波斯帝国,便在这个东西手里吃了败仗。” 冒顿和他们一路行来。 自然也询问过他们各自国家的情况。 知道,大公爵所在的国家叫做马其顿,是一个非常强盛的国家,几乎征服了整个西方。 而拉赫曼的国家,便是波斯,波斯帝国,建立在荒漠之上,那里的人追擅长的便是弓箭。 冒顿一听,顿时问道:“连马其顿敌国都输在了这件东西下?它居然这么厉害?” 博亚大笑道:“不是它厉害,只是它的用处。” 冒顿顿时问道:“还请大公爵赐教。” 博亚道:“我马其顿帝国,横扫西方,乃是以方阵冲杀,尤为擅长平地征战,然而,波斯却以弓弩擅长,遇见马其顿之时,起初,确实给马其顿造成了极大的困惑,不过,后来,马其顿的统帅在方阵左右又添加了骑兵和弓弩手,大大的消减了波斯弓弩的威胁,所以便连连战胜。” 博亚似乎陷入了回忆。 “直到后来,波斯动用了一种可以鸣叫的箭矢,这种箭矢主要用在黑夜!” “黑夜?” 博亚接着说道:“马其顿不善于夜战,而波斯的弓弩手不敌后来的马其顿方阵,便改成了夜晚主动于马其顿方阵厮杀,因为难以视物,双方都看不见,于是,波斯骑兵便只点燃一只火把,作为窥视敌情所用,现了敌人后,便会立刻对敌人出现的方位射出响箭,而其他的弓弩战士会根据响箭所在的方向,射击敌人,造成敌人不能攻我,我却能时时攻打敌人的局面,后来自然便占据了主动。” 冒顿听完,若有所思。 这个方法确实不错。 尤其是在开阔的地形。 而且,草原上不是和波斯地形差不多吗? 想到这里,冒顿忽然灵光乍现! 顿时死死的看着手里的鸣镝,道:“我懂了,我懂了!!!” 博亚几人纷纷看去,见冒顿神色极为激动。 然而,冒顿确实想到了杀头曼的办法,若是按照他的预想真有可行性,那这骑兵中,即便有头曼的眼线,那也根本不可能阻挡得了他。 博亚却说道:“太子可是想到了杀你们国王的办法?” 冒顿看着博亚碧蓝的眼睛,说道:“在驿站的时候,那个秦国的贵族,其实早就告诉我了办法,到底该怎么杀掉我父亲,只是,我现在才想到,如今一想,那个秦人看的真远啊,可是,他不知我的身份,为什么会给我这个?莫非真是巧合不成。” 鸣镝居然是他行动的关键。 没有比这个更好的办法了。 虽然,确实是苏劫刻意提醒他,但在冒顿看来,这只能是巧合,否则,是说不通的。 “秦国,秦国!”冒顿看着遥远的西南。 “或许将来,当面一问,便会知道了。” 说完,冒顿便命人吹响了号角,山谷里还在厮杀的勇士听到了长鸣,这才一一返回,有的看着手里不多的猎物,更是抓紧时间,想要抢在大军回去之前,在多杀一些。 有一就有二。 一时间,连吹三次号角,才勉强让整个山谷的勇士来到了谷口。 冒顿带着大军,不满的呵斥了半天,说了一句,明日再选,便转头朝着单于庭而去。 身后的嘉斯丽问道:“杀了你们的国王,你就不怕这些人杀你?到时,我们可护不了你。” 冒顿冷笑道:“我已有了办法!断然不可能出现你说的情形。” 冒顿的话让嘉斯丽和博亚纷纷吃惊。 弑杀的国王他们不是没有见过,难以见到的,是杀了人,还能安定局面的国王,这样的人物,就是在西方,都是威名赫赫的大帝。 冒顿连夜。 命人用刀剑削了几根动物的骸骨,做成了和苏劫赠送他的鸣镝一个模样的箭矢。 夜晚,冒顿将自己新制的鸣镝对着天空一放,顿时长长的鸣响划过天际,冒顿终于扬起了嘴角,随后,神色越来越冷。 次日。 山谷狭道之中。 嘉斯丽博亚一如既往,护卫在冒顿的左右。 能让两个无上勇亲自护卫再侧,就连当初的枯禾,也断然没有这样的待遇。 冒顿策马来到了阵前,看着五千骑兵,大声的说道:“今日,我们杀狼,不过,不能像以往那般杀。” 勇士们纷纷看去,最后说道:“太子尽管吩咐。” 冒顿将准备好的鸣镝取了出来,道:“我的鸣镝射中的方向,就是你们的目标,凡是不射或慢射,又或是不按鸣镝方向射杀的人,一律按照违抗命令论处,当场斩杀!而最先射中三次者,为你们这一路人马的大都尉。” 勇士们听完。 先是一愣,这样的军令,到是头一次听见。 草原上,讲究的就是骑射,自然是哪里有敌人射哪里。 可现在一听,若是射得慢了,还要杀掉。 不过,既然太子的命令已然下了。 断然没有违抗的命令,不就是射箭嘛。 顿时,山谷内几千马匹奔腾。 冒顿在最前面,忽然对着远处的空地,放出一支鸣镝! 众勇士纷纷朝着方向看去,只见,那里居然就是一处树林,一个个顿时停住了手里的弓弦。 不解的看了过去。 冒顿见状,面色一冷,人群中,机灵的人忽然一支箭矢射了过去,虽然什么都没射中,很快便跌在了草里。 随后,熙熙攘攘的一阵箭雨。 冒顿一见大怒,几步跨到一个当着他的面一直没有射箭的勇士面前,在众人骇然的目光下,冒顿一刀直接劈开了他的头颅。 鲜血溅起,洒满了他的一身。 勇士们一个个变色。 冒顿怒道:“你们当我的话是玩笑吗?这是第一次,也最后一次,再有下一次不听令行事,不管多少人,有一百,我杀一百,有一千,我杀一千。” 勇士们早就被冒顿惊呆了。 同时也确实吓到了。 纷纷到:“我等不敢抗命!” 冒顿冷哼一句,便再次前往了山谷。 三日之后。 冒顿再次带着另外一批人来到了山谷,忽然,冒顿从马上走了下来,看模样是想步行。 忽然,冒顿将鸣镝射向了自己心爱的宝马。 顿时,场面立刻一阵愕然。 “这?” 对匈奴人来说,马是他们最亲密的伙伴,而且,冒顿胯下的马,乃是少见的汗血马,千金都难以换到。 冒顿冷冷的看着人群。 一言不。 随后,有箭矢放出,顿时将汗血马射了个通透。 然而,还是有愣是没动手! 冒顿给了博亚一个眼神。 几人顿时冲到人群中,将几个目露惊恐的勇士给提了出来,直接拧断了脑袋。 冒顿大吼一声:“我的军令是什么?” 勇士们纷纷看去,回应到:“鸣镝所向,不管人畜,一律射杀!” 冒顿道:“别说是匹马,这鸣镝,就是射向我自己,你们也得按命行事!” “是!” “遵命!” 一月左右,看着鸣镝所在的方向,一片箭雨,冒顿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此时,他知道,他的计划,终于可以开始了。 …… 第七百四十章 冒顿的计划终于实行!   冒顿所行,早已传遍了各军,虽然铁血无情,但在各个贵族看来,却无疑升起了极大忌惮。   尤其是,鸣镝所指,杀无赦的军规,更是震撼了部族。   草原上的战事和中原大不相同,虽有战法,但这样的整齐的一致的军规,只有秦国这样强大的国家才得以体现。   一个毫无根底的太子,不被单于所喜,更是被送到了月氏作为人质,不仅没有被杀,还能逃回挛鞮氏,彻底的站稳脚跟,不得不说,对许多人来说,是喜也是忧。   同样,包含这样的情绪的感触最为深刻的便是头曼。   至从他将两万勇士交给了冒顿之后。   冒顿的一举一动自然在最快的时间传入到了他的耳中。   不仅让他惊心,最震动的是二十多个无上勇居然只听冒顿的命令行事,对他这个单于,更是不加以颜色。   冒顿在王庭中,听着左右的汇报。   很快,帐外便传来一道声音,“父亲!冒顿求见!”   与之一起进来的还有大公爵和拉赫曼。   冒顿道:“你们出去!”   “遵殿下命!”   二人恭敬的走了出去。   头曼看到这一幕,双手都在颤。   这可是无上勇啊,当年呼延颜于他,都是平起平坐。   哪能像冒顿一样让两位无上勇以属下自居。   一时间,心中万般不是滋味。   头曼见二人离开之后,便立刻换了一副笑容。   此前,他真正的打算,是想将这二十多无上勇收为麾下,只要挛鞮有了如此多的无上勇,他相信,在他的有生之年,他一定能大败月氏,征服西域,甚至是雄踞草原西垂的羌族。   冒顿走了进来,神色平静。   头曼道:“你的事,父亲都听说了,做的很好,这才是我挛鞮的太子。”   冒顿谦虚道:“父亲才是真正的勇士,儿子能做到的事情,只是站在父亲的肩膀之上,不算太难。”   头曼听完,心中微微有点欣慰,说道:“冒顿,今日你既然来了,父亲也就于你直说了!”   冒顿点了点头。   头曼说道:“你知道,为什么我会让你领军?”   冒顿听完,摇了摇头。   头曼说道:“草原上,不管是人,还是野兽,弱肉强食,这是唯一生存的道理,你和你的几个兄弟不同,他们,各自身后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势力支持,父亲,不得不权衡,让你做太子,真正也是为了让他们忌讳,对你是一种威胁,对他们,何尝不是一种威胁?而你,却在无人相助的逆境之下,靠着自己的智慧和勇气,坐稳了太子的位置,你已经证明了你自己,族人需要这样的单于,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冒顿的双眼看着头曼。   头曼真诚的目光似乎让冒顿浑身有些激动。   说简单一点。   这是父亲在磨炼你。   冒顿顿时单膝一跪,道:“儿子,今日才知父亲的一片用心良苦,日后,必为振兴挛鞮,辅助父亲为必生己任。”   头曼听完,看着冒顿眼角闪烁的泪光,欣喜的道:“好,好,不愧是我头曼的儿子,来,今日于父亲好好饮酒。”   酒过三旬,头曼深切的表达了对冒顿的关心。   甚至将自己的金刀都赐给了冒顿。   冒顿将酒樽放在面前的王案上,道:“父亲让儿子领的两万骑兵,如今已颇具成效,儿子明日,想举行一次大阅练,让父亲能够亲自前往审视,当然,还希望父亲能够让四贵也同样道场,还请父亲成全。”   头曼闻言。   先是一愣,可忽然听道冒顿让他带着兰氏,须卜氏前来,立刻便明白了冒顿的意思。   这是要在大阅练上震慑他们啊。   说简单一点,就是要立威。   头曼想了想,点头道:“好,这件事,我答应了!”   冒顿闻言,立刻感激的说道:“冒顿多谢父亲成全。”   ……   次日。   草原上,天际一片幽蓝,远处的雪山万年不化,头曼策马和冒顿并立而行,身后,除了冒顿的护卫,便是各个部落的领。   四贵如何不知今日冒顿的用意。   然而,只能垂着头,心怀憋闷的随性身后。   而冒顿的两万大军,早已整装列阵,徐徐不动的在晴天白云下出赫赫肃杀之势。   大匈奴的阅兵,并非是按照后世和中原的法子。   而是以猎杀为表现。   大军整顿之后,冒顿来到了大军的面前,直接抽出了腰间的弯刀,刀上的血迹并未被冒顿给擦去,在阳光的照射下,依旧带着隐隐的殷红。   勇士们都知道,这把刀在这一月之中,已然杀了不知多少人,冒顿这个时候将其拿了出来,其目的可想而知。   顿时,众人心中升起了极大的畏惧之意。   鸣镝所至,但凡慢了半拍,冒顿是根本就不留情面,直接斩杀,谁敢反抗,自有无上勇亲自将其杀死,可谓是半点回旋的于地都没有。   此时。   冒顿先行拔刀,其意义不言而喻。   冒顿低喝道:“出!!!”   随即,在冒顿的率领下,两万骑兵纷纷朝着远方奔去。   头曼以及四贵之人一见,立刻杨其马鞭,纷纷跟了上去,随性的数千骑兵也都紧随其后。   鸣镝一起。   两万骑射对着远处的狼群一阵飞矢,没人敢半点犹豫,只见天际上空犹如雨点一般的黑色流蝗,划过天际,整齐一致,草原上的豺狼还未来得及奔行,就被箭雨给射杀了一片。   头曼看到这一幕,不由心中惊叹。   四贵相互面面而视。   脸上写满了畏惧。   他们惊惧的到不单单是这骑兵,部落的勇士善射,这一点,他们都知道。   让他们心惊的是冒顿的手段。   以及头曼的态度。   头曼大叫道:“好,不愧是我挛鞮的勇士。”   众人纷纷附和。   随后,冒顿化作大军的头阵,身后,几万骑兵紧紧跟随,快马奔腾之间,似乎化作了草原的流寇,沿路所致,寸草不生。   一支鸣镝钉在了一颗树木上。   眨眼之间,万千箭雨紧紧的跟随而上,顿时树干上密密麻麻被箭矢射满。   枯黄的树叶顿时洒落一片。   尚未落地,又被后来的箭矢给透成了齑粉。   头曼一见之下,立刻王心大悦,道:“草原的勇士,若能都像这般,何愁不一统草原。”   大军辗转,离开了单于王庭整整数百里外。   沿路,冒顿可谓是将自己的训练成果展示的淋漓尽致。   期间,哪怕有人犹豫了半响,或迟了丝许,人群外的无上勇便毫不犹豫的连人带马一起斩杀。   然而。   就在大军奔腾的时候。   忽然,头曼和众人耳边忽然传来一声鸣镝。   顿眼看去,鸣镝直接从冒顿的手中,直接射向了自己。   勇士们,此前,早就被冒顿的杀伐给吓怕了,一个个本来就紧紧的盯着冒顿弓弩所指的放心,连人都未能注意是谁。   皆都深怕慢了一步,惹来了杀身之祸。   鸣镝还在空中,众人的手就已经搭载了弓弩上,那些善射的骑兵,等到鸣镝刚一击中头曼的坐下的马匹,成百上千,成千上万的箭矢就屹然化作箭雨,从苍穹压顶一般笼罩着头曼的头顶。   此时,头曼所在的部落族人以及数千护卫骑兵,根本就来不及反应。   等到看到鸣镝和冒顿的冷笑的时候。   这才意识到,“不好!冒顿要杀单于!”   当鸣镝击中了自己胯下的战马,头曼才意识几乎陷入呆滞,他吓得魂飞魄散,两眼骇然的看向冒顿,思绪根本就来不及逃走,那天空中,最先出现的箭矢,就已然洞穿了他的心脏。   冒顿身后的骑兵,这才意识到,他们的箭矢是射向了他们的单于。   草原上的雄主,威震塞外的头曼!   头曼连惊呼都来不及,在心脏被洞穿之后,眼睁睁的看着倾泻而下箭矢,将自己射成了刺猬,连坐下的马匹,同样也瞬间毙命。 第七百四十一章 匈奴大帝冒顿!分封左右贤王!   氏,须卜氏,丘林氏,呼延氏的贵族们也死死伤伤,侥幸活下来的,等站起身来,现早已被冒顿给围住了,而是于无上勇更是虎视眈眈的盯着一个个贵族。   冒顿道:“顺我者生,逆我者亡,是生是死,自行选择!”   在生命的威胁下,终于有人妥协,半刻之后,“我等愿意追随太子,不不不,是伟大的挛鞮单于!”   谁也想不到,冒顿居然如此干脆了了的杀了头曼。   大军赶往单于王庭的时候,大公爵问道:“单于,你如何对付这四贵?”   这一点,无疑是众人最为担心的。   杀头曼,对他们来说,没什么压力,关键的问题,他们需要的是整个匈奴的力量,一旦这些人生出了叛乱,那必然会让整个匈奴陷入内乱。   冒顿看了一眼被押送的贵族,道:“要想让他们不乱,其实,非常简单,不如学学中原。”   冒顿的一句话。   让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   等到几万大军来到了挛鞮之后。   冒顿召集了,所有大当户以上的勇士。   当看到跪了一地的四贵,一个个纷纷想要拼杀,可是,当看到冒顿坐在了原先的单于位上,又看到了身边,头曼的头颅,众人一个个蓦然色变。   此时,整个挛鞮氏里里外外的族人万万千千,密密麻麻的人头,挤满了宽阔的部落。   冒顿却看似极为冷静。   有人立刻骂道:“冒顿,你居然杀了单于!”   “贼人,杀父之人,有何脸面成为单于。”   “我们不服。”   最开始,是勇士们还处于惊愕之中,若不是冒顿的大军护卫在中,早就有人怕是都要作乱了。   随后,不仅是勇士,连族人们都已然纷纷喝骂起来。   人群中的栾惜,看着神情冷然的冒顿,似乎感到无比的陌生。   嘉斯丽等人,自然知道,现在才是冒顿能不能坐稳王位的关键时期,如果任由继续下去,怕是无法控制。   嘉斯丽飞身而起,就要将为的人给直接摘下头颅。   冒顿立刻站了起来,道:“都是我挛鞮的勇士,不可乱杀!”   嘉斯丽不解的看向冒顿。   只见冒顿上前两步,看了看众人,道:“族人们,或许,你们非常不解,我为什么要杀头曼。”   人群里鸦雀无声。   冒顿接着说道:“我挛鞮氏,乃是草原上最大的部落,将来,我们挛鞮一定会打败月氏,打败西羌,打败西域诸多国家,建立一个前所未有的空前强大的草原帝国。”   冒顿一指南方,道:“在那里,有一个秦王,还有一个武侯,他们在做什么,你们知道吗?”   “他们在征服中原,一统六国,如今,中原四国也被秦国给覆灭,秦国的强大已经远远过当年的赵国,燕国,如果秦国一旦统一,我的族人们,秦国必然会举起他们的武器,将草原上的勇士,变成他们刀下的亡魂,将我们的土地变成中原的疆域,我们的牛羊,我们的女人,都将会成为中原的奴隶。”   人群中,已然有人变色。   冒顿道:“这些大人们,从遥远地方来帮助我们,你们知道为什么吗?连他们,都无比的忌惮南方的秦国,他们各自的国家,在将来,都会面对秦国的征伐,所以,前来相助,而且,我们的挛鞮到底强大吗?我们连月氏都要送人质以求和平,连西羌也都能威胁着我们的族人,我们匈奴何曾受过这样的屈辱?既然如此,那我们凭什么能够对抗更加强大的秦国?”   冒顿说完。   便独自上前,将面前跪在地上的贵族们身上的绳索一一解开。   亲自将他们扶了起来。   “太……,冒顿,你到底想做什么?”   冒顿道:“在我还是太子的时候,有人辱我,我杀了他,这是私仇,但我冒顿不想降怒于无辜的人。”   冒顿的眼睛一扫呼延氏,阙氏的贵族子弟。   “因为,我知道,我们大匈奴,不单单是挛鞮的,而是你们的,以及每一个族人的。”   众人纷纷惊愕。   每一个族人的?   这些言论,他们从来没有听过。   草原上,只有一个单于,大家都是听单于的。   冒顿接着说道:“我的父亲,头曼单于,他无法无法预料到将来我们将会面对怎样的危机,依旧攥权黩武,结果必然是会让你们,全部都被秦人给杀死,而我之所以杀了他,便是不想看到他将你们带入到万劫不复的境地,我冒顿,要带着你们,成为真正的大匈奴敌国,草原上唯一的国家。”   呼延氏的贵族通红着脸,问道:“你既然如此说,那你准备怎么做?”   冒顿说了这么多。   都不重要,他们知道,这些都只是借口。   关键的是,冒顿要怎么做。   冒顿道:“我听说,秦国之所以强大,那是因为,几百年前,有一个国君,他布告天下,愿意和天下的有识之士共享秦国,所以秦国会得到无数的勇士,为了国家的繁荣而献出自己的一生,今日,冒顿也欲效仿。”   “什么?”   “效仿秦国?”   大公爵等人也都是面面相觑。   他们谁都想不到冒顿真正的打算。   “太……单于,你是想做什么?”   “对,我等也想一听。”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了冒顿的身上。   他们知道,他们的部落,将会在这一刻迎来一个史无前例的变化。   这个变化,将会让匈奴彻底的强大起来。   冒顿看了看天际,说道:“我希望,我们看到的地方,这美丽的草原,苍凉的荒漠,洁白的雪山,都是我们世代传承的地域,然而,这些美丽的山河,从来都不是单于一人的,而是我们每一个人的,是匈奴臣民的宝藏。”   “所以,从今日开始,没有挛鞮氏,只有大匈奴,我挛鞮氏只是和诸位一样,是匈奴的一员,整个匈奴的疆域……”   随即冒顿在所有的族人和贵族面前,说出了他的决定。   一时间,满场哗然,声音如惊涛骇浪。   冒顿将整个匈奴的政权分成了三个部分,其一,为单于庭,也就是中央王庭,虽能号令整个匈奴地界,但是,主要的管辖范围,就是在匈奴的中部地区。   这个举动和头曼等于天壤之别。   头曼是管着极大的土地。   兵权也都在自己手里,其他的贵族只是臣子。   其二,冒顿定下了左贤王庭,左贤王庭所管辖的区域在匈奴的东部,也就是说,左贤王除了必须要受单于的调遣以外,在自己的领地上其权利无疑等于单于。   其三,冒顿分封了右贤王庭,管辖的是匈奴所在抵御的西部。   而他自己,则是总览军政大权。   其结构,说白了,就于西周时期,周王分封天下诸侯一样的概念。   而左右贤王之下,又设有左右谷蠹王。   这些都是头曼时期,没有的结构。   冒顿说完自己的计划。   便不理满场的哗然。   博亚,嘉斯丽,拉赫曼等人也惊愕的道:“这个国王,将来不会弱于亚历山大大帝!”   冒顿表现出来的勇气,魄力,冷血,以及手段让这些西方人都不由想到了他们各自国家传奇的统领。   此时的冒顿也自然想不到,他的这个架构何其的厉害。   包括博亚他们也更加不可能想得到。   匈奴大帝冒顿,带领匈奴征服了楼兰、乌孙、呼揭等2o余国,在左右贤王的辅助下,控制了西域大部分地区。   向北则征服了浑窳、屈射、丁零、鬲昆、薪犁等国,向南兼并了楼烦及白羊河南王之辖地,重新占领了秦国河套以南地。   匈奴至后,南起阴山、北抵贝加尔湖、东达辽河、西逾葱岭的广大地区,号称将诸引弓之民并为一家,拥有控弦之士三十余万,成为北方草原最强大的国家。   其影响力覆盖了整个中原一千余年。   半个时辰后。   冒顿在自己的王位上,闭着眼,听着贵族的议论。   随后。   呼延氏,这个于冒顿有仇的氏族,第一个走了出来,带着一干族人,纷纷跪地,道:“我代表呼延氏,愿永远效忠于伟大的冒顿单于,效忠强大的匈奴国。”   “臣,参见匈奴大帝!”   阙氏。   须卜氏。   兰氏纷纷紧随其后,部落之中,跪了一片。   “我们愿效忠于伟大的冒顿单于,效忠强大的匈奴国!”   冒顿睁开眼睛,举起金刀,道:“好,我冒顿今日对着草原神起誓,有生之年,若不能带着你们,和我族人们一起,将草原上的引弓之民并为一家,便尸骨无存,被野狼吞饮,大匈奴万岁!!”   “大匈奴万岁!!”   …… 第七百四十二章 楚国的灾难?(一统六国卷) 咸阳。 陷入了无比的沸腾之中,老秦人从商君开始,受尽了天下最为严苛的法令,秦国在两百年间从弱变强,直到今日,秦国终于灭了四国。 就以疆土来说,从古至今,就没有哪一个国家的土地有如今秦国这般广袤。 在征服了燕国之后,秦国的土地,可谓是已经过了楚国。 整个咸阳朝野,纷纷都陷入了沸腾之中。 只等着大王一声令下,便可大赏天下,分封群臣。 然而,在武侯尚未回秦之前,武侯亲自出征,覆灭了燕国的消息已然如风卷一般传到了天下。 此时,和朝野百姓不一样的是。 熊启却是一脸阴沉,从咸阳宫出来之后,便一声不吭的回到了相邦府邸,连前来拜见的楚国臣子也都纷纷被拒之门外。 熊启在书房之中,紧紧的盯着手里的书简。 唉声叹气。 知道临近黄昏,负刍才终于从廷尉司回到了府邸,负刍如今的身份,乃是廷尉丞,也就是帮助秦国修改法令,施以王道宽法的编纂。 李斯将这件事,早就交给了出身儒家的负刍,负刍也是不遗余力的不断绞尽脑汁,在修改秦法。 不仅如此。 如今,负刍麾下修改秦法的人已然达到了五百多人。 而且,这五百多人,明面上是儒家的人,可是实际上,是三苗族的术士。 也就是河渊从楚国逃到了秦国,带来的人。 儒家和术士可以说在战国末年,是不分家的,非儒及术,非术既儒,其中人错综复杂,难以分得清楚。 负刍和河渊,刚一进来,便见到熊启的无比苍白脸色,二人心中一个机灵。 似乎出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才让相邦如此脸色。 负刍问道:“兄长,今日朝中,可是生了什么事?” 熊启长叹一声,说道:“武侯覆灭了燕国,你们知道了吧。” 负刍看了一眼河渊,便沉声说,道:“听说,是一场雪崩,将燕国长白关给掩埋了,燕王的尸体也找到了,秦国几乎不费一兵一卒,便覆灭了他们。” 熊启继续哀声叹气,道:“武侯啊,武侯啊!世上怎会有如此绝顶之人,我楚国难了。” 负刍问道:“此话何解?天下秦楚并立,本就是我等预料之事,为何有此感叹?” 熊启看了负刍一眼,道:“天下二立?不错是不错,可是,若是秦国马上就要攻打楚国怎么办。” “什么?这?这件事,断然不能生,兄长,这是秦王的意思吗?” 熊启将手里的书简合上,放在了二人面前,道:“这是我秦国的政务,本不该给你们二人看,但是,事关楚国,我已无能为力,你二人看了便知。” 负刍迫不及待的将其代开。 书简上的内容大致只有五个,看情形乃是秦王嬴政今日的政令。 其一,燕国主力大军班师,留三万铁骑镇守蓟城。 其二,令派大军镇守九原戍边。 九原也就是代国当年的三郡之地,主要便是雁门关。 其三,其四到没什么,等看到了第五项,负刍几乎亡魂皆冒。 惊呼道:“齐楚两国之战,于明日,会商武侯及群臣,一体决议?兄长,秦王是要众人决议,攻打齐国和楚国之事?” 熊启点了点头,道:“不错,大王今日的意思便是,我秦国到底是先行攻打齐国,还是先行攻打楚国,朝中为此事已然争论不休,最后,大王只说,明日等武侯上朝之后,共议,若是武侯要先行攻打楚国,我等如何是好?以苏劫的手段,到时,洞悉天象,不知我楚国的臣民要遭受何等的灾厄。” 负刍道:“这!!!” 他们好不容易来到秦国,说服秦王王道宽法,就是为了给楚国兴建水师而拖延时间。 只要十年。 河渊冷然说道:“相邦,秦欲一统天下之心,已然不可逆转,不管是攻楚还是攻齐,既然我等不能左右,那就只能横加阻隔。” 河渊的话让负刍和熊启两人顿时看了过来。 秦国的朝政,随着嬴政越来越盛的威严,他们这些臣子,谁都不敢违抗。 秦王的威势,比之当年子楚,嬴稷,宣太后还要令人惊心。 “此话怎么说?” 河渊想了想,道:“这书册中,既然是决定是要商议,也就是说,其策略,必然会在明日朝会定下章程,相邦心忧已无可奈何,但是,若是相邦知道了秦国的章程,便可对应实施暗中的阻拦,到时,倘若即便秦国真的去攻楚,未尝不可让秦国吃下败仗啊!” 河渊的意思是。 秦国攻打两国的局面已然不可逆转,那就藏在暗处,去对付秦国的政策。 熊启心中颇为挣扎。 他对楚国是有感情的,其实,熊完早年逃回楚国之后,熊启就在楚国为官,后来,因为自己母亲的原因,熊完恼怒秦国对待自己,恨屋及乌,殃及了他,因为他有半个秦人的血统。 他一怒之下,便来到了秦国。 因为他特殊的身份原因,楚国的贵族是绝对不可能立他为太子的,否则,万一将来熊启倒戈,岂不是将楚国五千里江山,尽数送给了秦国吗? 负刍道:“兄长,可是在有所犹豫?” 熊启点了点头道:“楚国和秦国,乃是我父母之国,如此行事,于投敌有何区别?” 负刍闻言,立刻说道:“兄长障目了。” 熊启看去,问道:“这是为何?” 负刍道:“兄长之母乃是秦人,兄长之父乃是楚人,兄长助秦而不助楚,乃是顾母不及父,兄长助楚而不助秦,乃是顾父不及母,所以为此而纠葛,然而,兄长在想,不管如何做,总会辜负一方,何以两全?只要秦楚并立于世,兄长才会顾及父母,又得忠孝两全,兄长这么做,只是为了忠孝,何来叛逆之说?” 熊启愣了半天。 半响才道:“不错,不错,我是为了楚国和秦国,都能存在,我没有背叛秦国!!!说的对!” …… 咸阳宫。 苏劫从侯府里休息了几日,便来到了暖阁。 听到嬴政不在,正要回府,后又被李斯带到了甘泉宫。 苏劫促足在甘泉宫门口,满是叹息,李斯走后,苏劫这才推开了甘泉宫的大门。 赵姬,依旧还是那个赵姬。 有些清瘦,但面含桃花。 苏劫算了算赵姬的年岁,从他将赵姬带回了咸阳,已经过了七年,如今的赵姬,也都有三十五了。 这么多年来,赵姬在他的保护下,终于摆正了历史的链轮。 没有了嫪毐,没有了吕不韦,然而,却有了他苏劫。 大门出咯吱一声,被紧紧的关闭。 赵姬早就忍不住,匍匐在了苏劫的怀里,二人一语不,良久之后,赵姬终于抬起了她的脑袋,眼角含着隐隐的颤动,他努力的笑着,点缀出嘴角诱人的梨花窝,问道:“苏劫,我是不是老了。” 苏劫终究是叹了一口气,道:“太后永不会老,和当年一样好看。” 赵姬问道:“还要多久才能一统天下?” “为什么要这么问?” “只有一统天下,你才不会走。” “快了。” 苏劫的手放在了赵姬的脑后,轻轻的抚摸。 赵姬道:“政儿给我说,一统天下之后,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 苏劫一愣,笑道:“什么礼物?” 赵姬摇了摇头,忽然玩笑道:“把我赐给你!” 苏劫顿时一愣,“胡说!大王岂是这样的人,你让天下人怎么看。” 随后。 甘泉宫里,只留下了窃窃私语。 对赵姬,苏劫无疑是愧疚的,赵姬虽然有了变化,但是有一点,没有便,那便是,她依然和历史上一样,享受这着无尽的孤独。 不一样的便是,现在,是他心甘情愿的,因为出现了一个她朝思暮想的人。 深夜。 嬴政从渭水回到了咸阳宫。 第七百四十三章 苏劫至关重要的提醒!嬴政言诗书! 二人一见,久别重逢下,可谓是一言难尽! 随后,嬴政将明日的朝会上主要的政议和苏劫说了出来。 嬴政道:“太傅可知,为何我今日要去渭水。” 苏劫道:“民心!” 嬴政道:“大秦今日之盛况,乃是列祖列宗毕生想见到的场景,一统大业,已然在目,然而,政儿却知这朝野上下,一定有人不愿意政儿攻打楚国,秦国至征战以来,能连克连捷,便是因君臣一心,上下同德,然而,攻打楚国,这一点,却必然不会顺利,朝中,至少一半的人明上说先攻齐,但是,寡人知道,与其说是先行攻打齐国,不如说是,不要攻打楚国。” 苏劫陷入了沉思。 随后,问道:“那大王认为,若是攻打楚国,其阻力何在?” 嬴政半天才说道:“熊启!” 苏劫顿时赞许的点了点头。 怕就怕在嬴政不知,熊启,被秦国封为了昌平君,但是,其历史上,在秦国攻下了江夏,陈郢等地之后,熊启以前去治理朝野为民,直接背叛秦国,率领大军,包夹李信,造成李信二十万大军全军覆没。 不管怎么说。 熊启在历史上是叛了,那么,现在,一旦决定攻打楚国,至少,肯定不会让熊启和历史一样前往楚国的江夏。 可是,就怕这熊启,还有什么不知道的手段来对付秦国。 当然,这些事情都是苏劫预想的事,尚未生,凭这猜疑去定熊启的罪,要拿下熊启,断然不可能的。 苏劫笑道:“那大王想攻打齐国,还是楚国呢?” 嬴政想了良久,便道:“自然是楚国!” 苏劫看向秦王殿的方向。 顿时,眸中化作一片深邃的星云。 半刻之后,恢复如常。 苏劫笑道:“齐楚虽是两强,但齐国无甚威胁,灭齐则楚国会相助,灭楚,则齐必然不会相助,仅此一点,攻楚自然是对的,既然如此,臣知道了大王心意,那接下来的事,就交给臣吧,臣必会让大王无忧。” 嬴政顿时神色一亮。 接下来,要攻打楚国,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而且朝中的楚人,一定会有人阻拦。 先行攻齐,却实在找不到理由,到时,说不定还要自乱阵脚。 哪怕苏劫有很大的威严,但是事关楚国,这满朝楚臣怕是会不顾一切的阻拦。 一旦如此,军令上下不能实施,对秦国,一个不慎,便有灭顶之灾。 嬴政看了看一脸微笑的苏劫。 顿时举起手中的酒樽道:“那政儿就拜托太傅了。” 苏劫饮完酒。 忽然说了一句,“大王以为,秦以法治国,诗书可有用哉?” 嬴政顿时皱眉,对儒家,他是真心无感,此时,也不知为何突然太傅会这么一问。 想到秦法,立刻说道:“若是以诗书治国,秦国安能有今日,天下诸侯,虽读诗书,也只是作为雅事而兴,为继承上古先贤之学问,于之治国,并无直接干系。” 苏劫笑道:“取天下,确实不用诗书,但是,治天下,未必不用诗书啊。” 嬴政道:“政儿明白了。” 苏劫道:“大王需知,秦法治天下,虽然从不用诗书王道。” 苏劫又道:“但不知诗书,焉知人心?” 嬴政一听,恍然大悟,心中虽然不明太傅的意思,但是句中道理,他还是懂的,于是便道:“政儿记住了。” 二人没有在说下去。 不过,嬴政因为不解其意之下,牢牢的将苏劫的话给记住了。 苏劫忽然问道:“对了,我听太后说,天下一统之后,大王要给我一个赏赐?” 嬴政也是一愣,不由看了看甘泉宫的方向,叹息道:“政儿就知道,母后什么都不瞒太傅,太傅于我大秦之恩,政儿一一铭记在心,请恕政儿不能相告,到时,太傅自知。” 看着嬴政清澈的目光,苏劫微微点头,没有继续相问。 苏劫走后。 嬴政看着苏劫背影,自语道:“太傅,为了母后,政儿不得不这么做!” 嬴政的目光深处,闪过一丝决然。 …… 朝会各方事宜部署妥当。 咸阳宫正殿平台的东西两侧,立起了良方丈余高的蓝田玉刻石。 东侧大石上铭刻着“济济多士,恒恒**。” 西侧大石上铭刻着“天寿佑秦,万有千岁。” 从三十六级白玉阶梯之下的王城阶台上望去,两方朱红的大字刻石魏冉耸立在中央大鼎的两侧,恍如天街龙纹,气势十分宏大。 嬴政看见刻石,凝视良久,忽然皱眉,问道:“若是寡人记得不错,这应该是出自诗经周颂的词句?” 周颂,自然是赞扬周时的。 熊启道:“不错,此乃儒家孔鲢夫子所改,因为避讳前朝,将眉寿改成了天寿,其意无非也是为了颂赞大秦的功业,并无他意。” 嬴政蓦然片刻,心道:“儒家?” 想到了儒家,嬴政会心一笑,转而道:“无怪似曾相识,诗书之学,儒家可为我师。” 嬴政的话,无疑让熊启心头蒙上了一层喜色。 为什么要忽然铭刻儒家的句子。 这乃是他刻意为之。 熊启谦逊的道:“秦取天下不用诗书,大王无须通晓。” 熊启的一句话,嬴政忽然想到昨夜和太傅在一起谈论政务的时候,太傅忽然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自己对于诗书的看法。 顿时惊愕的看了熊启半响。 于是在惊愕和怅然下,试着说道:“取天下不用诗书,治天下未必不用诗书。” 熊启先是一愣,大王这是什么意思? 秦国不是法家治国吗? 然而,现下一看,大王似乎对儒家不是自己想的那般? 这可是大好事啊。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是,熊启却又说道:“我秦法治天下,不用诗书王道。” 嬴政一听,浑身炸毛了。 这话,似曾相识啊。 嬴政深吸一口气,顺着又说道:“秦虽是法治天下,可天下读诗书者大有人在,不知诗书,焉知人心?” 嬴政几乎是全然照搬了苏劫的话。 此时。 熊启从嬴政的话中,终于体会到了一丝不一样的意思。 原来,在大王眼里,真的有儒家。 既然如此,那楚国就还有救啊。 此时,岂敢犹豫,立刻说道:“大王但有此心,天下大安矣,大王容诗书之士,天下异端有何不能容之?百川既容,大海自成,天下大安哉。” 看着熊启激动的模样。 嬴政内心深处,是如擂鼓翻动,太傅的话,他是照搬的,可是,自己对儒家还是不那么喜欢,可眼前的熊启却以为自己,对儒家是另眼相看。 此时。 嬴政断然明白。 昨夜太傅的话,绝对有目的。 肯定不是空穴来风。 虽不知太傅为什么先知了。 但只能看做,今日这大鼎上的刻字,不知什么原因,被太傅所知晓,提前告诉自己,让自己有所应答。 “太傅要干什么?” 想到这里,不知如何回答的嬴政,顺着说了句:“嗯,儒家不错。” 说完便直接走了。 其实,他也说不下去了,在说下去,他怕自己忍不住骂儒家,可是眼下,却留下了原地还在激动的熊启。 熊启心道:“太好了,太好了!!!” 确实。 只要大王信奉儒家,他们便有办法,阻挡秦国攻打楚国。 接下来,就是要探听具体的军情了。 熊启不在犹豫,立刻跟了上去。 第七百四十四章 天寿佑秦,万有千岁!暗流起!   天寿佑秦,万有千岁。   乃是此番朝会的主要格调,来自于诗经的周颂,将原本的眉寿改成了天寿。   儒家或者说是熊启这么做,到底目的何在,此时嬴政心里是直打鼓。   然而,嬴政没想到的是,此时,河渊手下的数千三苗儒生和术士,已经在咸阳城街道大势宣扬此次朝会的主题。   儒家诗书遍传咸阳。   一片太平颂赞。   一时间,这八个字成为了庙堂于市井坊间争相传颂的相逢赞语,更被酒肆商铺制成了横竖各式的大字望旗悬挂于长街,咸阳陡然平添一众从来没有过的热乎乎祥和之气。   时辰已到,朝会如时召开。   此次,秦国大臣们感奋不已,县令以上的大吏都纷纷来到了咸阳王宫,此次的朝会,乃是以前所有的贺宴开场,人虽多,但是,整个朝堂上却是一片安静。   不过,一个个脸上都挂着笑脸,逢人便会作稽:“天寿佑秦,万有千岁。”   嬴政,苏劫,赵姬,还有一干文武也都纷纷就位。   每个人面前,都放置着一张案几,案几上摆满了鲜果和酒肉。   以贺宴开场,这番场景在秦国几百年来,也是非常少有的,乃是将庆功和朝会一同举行,往往都会定下一些重要的国策。   嬴政一番勉励之后,   便将接下来的喝宴交给了李斯来主持。   李斯此次兼领着司仪大臣,嬴政刚一坐下,李斯便站到了台阶下,面对满堂文武,道:“此次,我大秦连下四国,一统大业将成,王以会,以为贺功。”   满朝文武顿时纷纷颂赞道:“天寿佑秦,万有千岁。”   嬴政听完,内心深处不由皱眉,不过面上却是一片大喜之色,更是直接举起了王几上的酒樽高声说道:“好,此功当贺,为大秦贺,为寡人贺,为武侯贺,以为天下贺。”   众人一饮而尽。   李斯说道:“大王,今日秦灭四国,当饮四樽,是为四国酒,亦当连干四樽。”   大臣们将军们本刚刚坐下,此事李斯一说四国酒,一个个又重新整肃起立,宏阔的大殿上轰然荡出一声雷鸣:“四国酒,秦王万岁。”   嬴政看了李斯一眼,心下赞扬。   于是说道:“好,廷尉思虑周到,今日,寡人便万岁一回,今日此酒乃是四国酒,饮了酒,那两年后,寡人还要和你们一饮六国酒,来,第二樽!”   说罢举樽汨汨大饮,瞬间空樽置于案上,又举起了另一只酒樽。   此时,众臣已经**辣的干了四爵,人人面色泛红,不由酒意都上涌了一些,一扫此前的紧张。   李斯顿时说道:“贺功酒罢,大朝伊始。”   大臣们这才一齐落座,殿中便肃静了下来,李斯也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案前。   眼神和苏劫一碰,随即微微点头,便走到了后面。   嬴政面色微红,随即直接开口说道:“诸位,今岁大朝,不同寻常,今日所议,那寡人便先行开宗明义。”   嬴政不等臣子说话。   便率先说道:“寡人亲政六年来,我大秦雄师连下韩,赵,魏,燕四国,秦之功业足可告慰先王,我等后世秦人不负先人之重望,寡人甚幸,心中亦喜亦忧,喜则是我等今日能够饮下四国酒,一统大业已然在望,我秦人盼望这一天已然有了两百年,寡人必定会在今世成此大愿,嬴政,万死不悔。”   嬴政稍稍一停顿,便接着说道:“然而,四国之残余之事,可以相机一体解决,目下之要,在于全力应对最后两个大国,齐国和楚国,此意,寡人已让长史书令预告,诸位今日放开说话,一日说不完,两日三日说,无论如何,要议决一个方略,如何议法,廷尉说话。”   关于齐楚的事情,在苏劫的灭燕的捷报传回咸阳的时候。   已让就是朝堂上最为关注的地方。   关键之处,便是楚国。   秦国和楚国,恩怨太长远,也太长久,利益集团,更为是盘根错节,极为复杂。   秦国,更是长达四十二年,由楚国宣太后执政。   宣太后的两个儿子,一个弟弟,一个丞相,更是被列国称之为四贵。   五人决议着秦国的政权大事,若非嬴稷不下中枢,宣太后不得不在嬴稷五十余岁才还政于他。   虽然整件事早就不是什么隐秘。   但是,朝野上下,亦为此事而争论,多有秦国目下国力不够,一旦和楚国交战,必要做长期打算唯有,劝谏先行攻打齐国为上。   李斯站乐出来,拱手一个环视礼,说道:“诸位,奉大王之命,以为齐楚事宜有两个大方略需要决议,其一,对楚对齐,孰先孰后?其二,对楚对齐,各需几多兵力?唯两大方略议定,各方官署方得权利谋划协力之策,今日大朝,先议用兵次序。”   说罢,李斯向店角站立的史官看去,史官便拱手一礼,这才继续说道:“录写书吏于史官均已就位,诸位可以说了。”   维其事关重大,殿中顿时一时沉默,县令等虽是大吏,此番大多都是第一次参加如此重要的朝议,一个个都垂着脑袋。   此时,说是但说无妨。   但大多人自觉认为,自己还没资格参与这其中。   真正角逐的,还是要看丞相,相邦,上将军,以及各个新锐将士的意见为上。   熊启看了看阳泉君。   阳泉君会意,便缓缓走了出来,已然没有当年的那么健朗。   当下朝政来说,阳泉君可谓是楚国资格最老的臣子了。   熊启作为相邦,自然不能率先言,这个时候,阳泉君就变成了最为合适的人。   阳泉君乃是华阳夫人的弟弟。   子楚当年能够成为华阳夫人的养子,直到后来继承秦王,阳泉君和吕不韦可谓是协力并举,功不可没。   如今,虽然朝堂上故人已去,但阳泉君的威望还是在的。   阳泉君道:“大王,老臣有话说。”   嬴政连连点头道:“阳泉君无话不可说。”   阳泉君浑浊的目光微微一阖,随即道:“齐楚两国,皆为大国,然两大国相比,又有不同,楚国地广人众,齐国地狭人寡,论士气民心,楚人多战而精悍顽勇,齐人多年浮华偏安,人多怯战,伐楚伐齐,孰先孰后,不言自明!”   王绾看了阳泉君一眼,说道;“君上还是直说,究竟孰先孰后啊。”   阳泉君道:“凡事都是先易后难,自然是先下齐国。”   阳泉君的话一落下,熊启的麾下,也都纷纷支持,将两国利害一一明说。   “大王,齐于今日之秦,便如昔日之韩,楚于今日之秦,便如昔日之赵,岂有不灭韩而灭赵的道理。”   嬴政挥了挥手,表示肃静。   等到起目光开是巡视,此时,只见王贲皱着眉头若有所思,随即扣案笑道:“王少将军思谋专注,不知意下如何啊?”   众人本以为嬴政会问王绾等人。   谁也想不到,居然直接去问了王贲。   王贲见嬴政点名,豁然起身说道:“末将之见,阳泉君对齐楚两国的情势评判大体近于事实,论战事,确实是楚国难,齐国易,然,若说先易后难,臣以为不然。”   一时间。   众人纷纷看去,但却无人敢出言呵斥。 第七百四十五章 朝堂大争!伐楚已定!   王贲虽然年轻,但是,这可是有灭国之功的将军,此番朝议之后,大王还要论功行赏的,要知道,整个朝野现在,武侯抛开,威望最高的就是王翦和王贲了。   不过。   王贲话音一落,冯劫便说道:“少将军此言不对,先易后难,灭国一直如此,为何到了现在就不一样?”   冯劫乃是冯去疾的儿子。   可谓是秦国的老贵胄了,此番说话,也非有半点针对之意,乃是就事论事。   秦国东征便一直是以弱开局。   王贲自然明白冯劫没有刻意针对,也直接淡然说道:“不。”   王贲走了出来,直接说道:“灭国开自韩国始,是先易后难,然,不能将开试探视作一成不变,燕赵魏三国,孰难孰易?赵难,魏国次之,燕国最易,可我军如何?偏偏先攻打了最难的赵国,然后,魏国水到城破,燕国一战而下,若先攻燕,魏,则今日大势未必如此。”   王贲的话,比起阳泉君来说,更加有理有据。   也更让人信服一些。   冯劫听完,这才点点头,拱手道:“王将军所言甚是!”   王贲的话让王绾等人不由露出深思。   其实,秦国的本土派未必是真的要先行攻打楚国,也绝非刻意要和熊启对着干,只是,在主观的情谊上,熊启为的人都是希望不要攻打楚国,这一点,明眼人都看的出来,熊启是带了私人情感的。   赵佗忽然问道:“王将军,你就明说,先攻哪国。”   王翦也被赵佗的不赖烦给逗乐了。   嬴政莞尔一笑。   王贲撇了赵佗一眼,说道:“先攻难,易者不为患,甚至可以让易者不战而降。”   王贲的话让熊启等人吓了一大跳。   先行攻打楚国,齐国根本就不足为患,到时在让齐国不战而降,这无疑是非常长远的计策了。   可是这样一来,秦国必然会举国兵力攻打楚国。   嬴政听完王贲的话,不由拍手笑道:“不战而降,不正是不战而屈人之兵的上上之谋呼!”   熊启立刻走了出来,道:“大王,臣觉得王将军所言不周。”   嬴政顿时问道:“说吧说吧,今日畅所欲言!”   熊启深吸一口气,这才说道:“臣却认为,时才阳泉君和王将军所言,其实大同小异,大同者,目下唯余两国,先攻坚灭楚,战胜之后,齐国确实可能不战而下,小异者,灭楚之战,仍需堤防齐国暗中援助楚国。”   “齐国援助楚国?”   众人纷纷点头。   这一点,在时才王贲的话中,确实没有得到体现。   熊启接着说道:“此间根源,在于当年齐国抵御燕国六年苦战之时,楚国始终是田单军的暗中后援,否则,不可能有田单复国,此乃救亡大恩,齐国君臣数十年念念不忘,为此,若是攻打楚国,楚国临难,齐国不可能无动于衷,故此,理当给与防范,若持‘易者不为患’之心,则可能疏忽齐国,一旦促使两国联手,昔日田单之事,未必不可出现在今时啊,是以,灭齐,可断此后路。”   “相邦所言,恰当先行攻齐。”   “秦国一统天下,便在十年之间,攻楚攻齐虽都有道理,但此番应当步步为营,稳妥为善,于当年我秦国东出已然大不一样,当以谨慎行之。”   忽然。   李信走了出来,让人颇为意外。   李信说道:“先攻楚,齐国有暗中援手的可能,先攻齐,则楚国必不会再度援齐,所以,臣以为,先攻齐!后伐楚。”   李信的话居然比熊启都还坚定。   让楚国臣子一个个大为诧异。   嬴政也非常有兴趣的说道:“这?将军此言凭据在哪。”   李信接着说道:“其中缘由,乃是当年,田单复国数十年,齐国多次拒绝楚国合纵抗秦之请,诸位莫非忘了春申君?当年,楚国春申君主政,几欲于齐国断绝邦交,终归言之,楚人怨齐久矣,齐国遇攻,楚国必不来援,一举下齐之后,我军没有了东方之患,全力南下江淮,水6并进,楚国可一鼓而下。”   嬴政点了点头。   但并未出言。   “言之有理,我等赞同!”辛胜,冯劫纷纷高声附言。   “末将赞同王贲将军之言。”赵佗,章邯却纷纷支持王贲。   嬴政看到这一幕,不由心中舒畅起来,这些将军没回来的时候,朝堂上就是那几个老人在那里争来争去,他的耳朵都被磨出茧了。   嬴政看着苏劫,道:“太傅以为该如何决议。”   一时间,一个个心头都提了起来。   尤其是楚国或者说是熊启。   大家都清楚,秦国谋划大计者,岂可少了武侯,武侯的决定通常可以说定板。   时才,大家相互争论,也是想说给武侯来听。   因为他们知道,武侯自有权衡!   县令等人也都纷纷抬起头,看到了所有人最前面的苏劫。   苏劫迈出一步,来到了王阶下。   稽说道:“臣以为,用兵先后,不难断决。”   嬴政点头道:“寡人愿洗耳恭听!”   嬴政的态度,让那些很少上朝的官吏们不由咋舌。   李信,赵佗,章邯,王贲,等一个个坐直了,别看先前一个个都是争先恐后,现在,都闭着嘴,一副宝宝模样。   苏劫说道:“先难后易,亦或是先易后难,皆因时势不同而定!”   众人点头。   苏劫一句话,便概括了先前大家所说的重点!   这一点,无疑是赞同了王贲的。   “以天下大势论,齐楚两国,皆国力悠长,不可小视,所不同者,近数十年来齐国于列国交往大减,几无战事,军力显然孱弱了许多,而在赵国衰落之后,楚国鼓荡合纵,差强取代了赵国领袖山东之地位,至昭王以来,楚国曾几次对岭南吴越叛乱用兵,对秦在房龄等地也有几次小胜,故此,楚**力显然强于齐国,若能聚全力一战而下楚国,天下可安也,其时,齐国偏安东海,不足虑也,所谓易断,先伐楚,一战安天下,先伐齐,两战安天下,此种利弊,不难权衡!”   大殿中一片肃静,李信,冯劫,辛胜这些将军没有再度坚持己见而反驳,其余众人也都纷纷将目光聚集在苏劫身上。   熊启顿时感到一阵无力。   用兵之事,主要还是在上将军来论断。   其实,他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秦国不攻楚则罢,攻楚,也只能想办法如负刍所言的那般,探听一下情形让楚国做做准备了,只要能拖延,楚国必然还是有很大的希望的。   嬴政微微点头,道:“太傅一语切中要害!既然,太傅已然有所论断,那诸位可还有异议!”   李斯见状,看了看左右,便立刻说道:“攻楚为先,臣赞同上将军之言论。”   嬴政不由笑道:“廷尉不通兵事,此番也赞同太傅之言,莫非也有自己的高论不成?”   李斯一听,顿时面色一白。   他能有什么高论,只是为了附和苏劫,此时被嬴政故意一语刁难,顿时面色一变。   李斯绞尽脑汁开始自救。   大殿上沉默了半响,李斯猛然抬头,说道:“楚齐先后,不仅是难易之辩,而且是治情之辩。”   嬴政,苏劫,以及满堂文武,也都纷纷诧异!   这攻打齐楚,乃是军争之事,什么时候,又说到治情了。   李斯接着说道:“秦统天下,志在使中国划一而治,而中国之广袤难治,最难则在南疆之地,南疆不治,华夏不治,何为南疆?淮水之南一,江水之南二,五岭之南三,海天之南四,层层南进,万里之遥,更兼山川险峻,阻隔重重,进军既难,划一而治更难,故此,先下楚国之好处,非全在先攻难而让易不战自破,更在为有效治民争得先机,如此,最后灭齐之日,楚国大局已经安定,天下划一则大有可为,李斯不谙军事,唯有以政治补充,此,便是李斯赞同先下楚国之意。” 第七百四十六章 隔绝江淮,攻取淮北!暗中有谋?   大殿一时!   更为安静了。   就连苏劫,都诧异的看着李斯,起初,很明显李斯就是为了敷衍拍马在那里自顾其说,嬴政略微一调笑,就把李斯给逼了出来。   然而,大家更为意外和惊讶的便是,李斯之论不是就楚论楚,而是提出了一个原先大家都没有想过的问题,那便是,楚国治情对一统天下具有独特的意义,而这种独特的意义,要靠军争大略来实现,对于尚武善战的多从战事角度考虑问题的秦国文武,无疑是打开了一个长期被他们忽略的问题。   举殿若有所思的时候,秦王嬴政已然开始终于变色,由此前的轻松调笑变得有些肃然起来。   熊启忽然走了出来,说道:“臣以为,既然齐楚先后之争,已然说的清楚,相关治情评判,也应该是在下楚之后从容犄角,此时不宜虚空论争,当下之务,应以决议对楚进兵方略为上。”   王绾等人也纷纷道:“臣等附议!!”   苏劫看了熊启一眼,并未多言。   嬴政一拍案几,目光巡视大殿,说道:“先齐固然容易,先楚更利大局,寡人决定,先下楚国!”   “大王英明!”   苏劫和李斯二人一言一对,便将朝野争论多日的问题,给解决了。   嬴政接着说道:“相邦所言不错,下楚国,方略诸位可有思虑?”   见众人不在说话,嬴政顿时看向王翦,说道:“王将军,此番连灭数国,功不可没,以王将军之见,如何攻取楚国?”   王翦自然早就知道了楚国是想锻炼水军,好于秦国一分天下,从江夏到江淮,整个长江流域早就被布下了重兵。   便立刻要说道:“启禀大王,臣以为从巴……”   “王翦!这件事,本侯于大王已然说过一些战略,今日,便由本侯来告知诸位,让诸位一同决议。”   王翦看到苏劫的神色,立刻道:“如此最好,末将的计划也是从上将军这里得知,由上将军亲口相说,必然比末将说的周全。”   嬴政闻言,其他人纷纷看向了苏劫。   笑道:“先前,太傅说的灭除计划,寡人听的也是不甚了了,今日恰好,太傅于诸位臣工一说,大家集思广益,必可定下大策,寡人洗耳恭听。”   熊启等人顿时一个个竖起了耳朵!   苏劫神色微微一怔,说道:“楚国广袤,让其风华富庶之地始终是在江淮之间,数十年间,楚国都城两次迁移,数年前,更是从陈郢迁往了寿春,由此可见,楚国之民众,财富,军力,惧只在江北淮南之间,所谓江南,所谓岭南,尽皆荒僻不毛之地,南楚百越部族零散山居,各守城邑,全无聚集大军之力,我军但下江淮之间,楚无可抗之,臣一言以蔽之,灭楚方略,便在,隔绝江淮,攻取淮北,如此楚国一战可灭。”   熊启,王绾等人默默的念着苏劫说的八个字。   就仿佛一把利剑,直接插向了寿春。   但凡国都被灭,必然会让举国大乱,不管是燕国,韩国,魏国,皆是如此!   这么做,也就是秦国长期以来,在灭国战中的手段。   一时间。   朝野上下一个个臣子们目光炯炯!   “好策略!”   嬴政听完,立刻说道:“诸位臣工,以为太傅所言如何,可有增补?”   此时,众人还在细细的品论苏劫的策略。   一个个也是纷纷点头。   “言之有理啊!攻取淮北,其主要是在集中兵力攻打寿春,到时,楚国不能过江北上,而秦国,却能声东击西,想办法越过大江。”   随后,辛胜,章邯,赵佗,等人已然开是各抒己见,将自己的攻取策略一一说了出来。   眼看嬴政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盛。   最后直接站了起来,问道:“以诸位所见,若是用太傅的八字战略,如此方略需兵力几何?”   “四十万!”   “三十万足以!”   “臣请命,率军二十五万,攻打楚国!”   一个个新进的将军是争先恐后,深怕如此的好事,被人给夺了,王贲几欲说话,在触碰了王翦的目光后,活生生的将嘴边的话给吞了下去。   王翦的意思已经非常明确了。   父子二人已经有天大的功勋了,若是在如此下去,就要惹人生妒了。   然而。   就在众人争论不休的时候。   李信终于咬牙,走到了堂中,大声说道:“大王,臣以为,二十万足够!”   李信的话几乎让一大帮楚人喷饭!   楚国多大,地域多广?人口多少?二十万秦军,就能下楚国?   别说是一帮子秦臣,就是嬴政也都不信。   苏劫不由皱了皱眉,暗道,这历史不会又要重演吧?那还了得?   不过眼下他自己早就有了计划,自然也没有出言制止。   熊启不由问道:“二十万灭楚?将军须知军无戏言啊,敢问李将军,你若是为主帅,如何进兵?”   熊启的问题,也是大家的疑问。   李信此次也是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将攻楚的大任揽在手里。   要知道,灭前面四国,可谓是成全了王贲和王翦,好在如今王翦父子似乎已经有所退却,换而言之,整个军中资格最老的就是他了。   至于章邯,赵佗,这都是后来的,怎么可不能和他相比了吧。   李信顿时大声说道:“此乃我秦国大策,臣岂敢戏言。”   李信接着对着嬴政一拱手,道:“臣以为,隔绝江淮,攻取淮北,堪称灭楚的不二之策,用兵二十万决战,已然是牛刀杀鸡。”   李信接着说道:“下楚之要,在江北淮北两地,臣所言二十万,是决战主力大军,全局方略尚需两支偏师。”   熊启顿时神色一怔。   众人也都纷纷竖起了耳朵。   嬴政疑惑的道;“两支偏师,所谓何举。”   李信说道:“其一,一支偏师直插淮南,隔绝楚国王室逃往岭南之路,其二,一支偏师在江夏区域隔绝醴陵要塞,隔绝楚国王室逃往荆楚故地之路,与此同时,我主力大军直下淮水楚都,决战楚军必当势如破竹,如此进兵,二十万足以。”   李信的话音一落。   顿时有人附言道:“好,将军雄风!”   王翦王贲等人也都纷纷沉思起来。   熊启不由说道:“将军此策,并非全然之计?要知,楚国之疆域,远胜千里,楚地之民更是千万,将军一军两用,一在淮北,一在江夏,同时进攻楚国,却未考虑楚国国力多寡,兵力几何,何来胜算?”   李信微微一笑,顿时自信的说道:“自来用兵国力之厚薄,军力之强弱,几曾用土地之广狭来权衡?若以全国疆域论之,匈奴占地无垠,便当以数百万兵力对其作战否?”   熊启哑口无言。   他之所以这么问,只是想知道,李信的计划是不是还有其他。   如今这么一看,李信并未有所藏匿。   嬴政听到这里,最后将目光看向苏劫,问道:“太傅以为,李将军所言可否。”   李信也有些激动的看向苏劫。   他知道,只要苏劫说一声,那这个灭楚的大将就必然是他了。   他至从跟随苏劫以来,从一个小小百夫,成为了今日的卑将军!   在秦国的崛起,不可谓不快,但是,于他一样的王贲,如今却已经是将军,风头一时难及其余。   苏劫长叹一声,说道:“李信,伐楚之战,贵在正,不在奇,主将但有韧性,此战未必不成,本侯今日对你这句告挟,希望你能谨记。”   李信听完,立刻大喜过望。   立刻稽道:“末将绝不辜负上将军!”   嬴政听到这里,岂有不明白苏劫的意思,就是说,苏劫认为李信的战法断然可行。   二十万秦军,可覆灭楚国。   这样的壮举,其实,在整个朝野上,众位新锐都被李信所折服。   章邯,赵佗等更是想要请命为副将。   然而,整个朝野上下,只有嬴政一人此时,心中翻起了惊涛骇浪,因为,他以为苏劫会拒绝李信。   因为,灭楚之计,绝非这么简单。   不过,此时他早就安耐不住了,便转而说道:“今日定下灭楚大策,解了寡人多日的优思,大策已然定下,诸位退朝之后,李信明日你将灭楚细则呈报于寡人!”   “臣领命!”   …… 第七百四十七章 儒家乱秦救楚! 甘泉宫。 嬴政刚一入书房,转头便问向李斯:“太傅去哪了?怎么没来?” 李斯这才说道:“武侯说有重要的人要接待,便托臣给大王说一声。” 嬴政道:“重要的人?何人能被太傅说重要?” “这?这个臣也不知啊。” 嬴政瞥了撇嘴,这才将思绪给拉了回来,问道:“灭楚之将,你以为李信可能当担大任?” 李斯愣神。 李信也算是武侯亲自点的,为何大王会突然有此一问? 随即说道:“朝中军事,武侯向来算无遗策,如此让李信出征,必然有其道理。” 嬴政道:“太傅知人,自知贲信之高下,然而,按道理,寡人亦觉得王贲可堪大任,李信虽是良将,但灭楚一战几乎关乎天下定局,太傅为何要用李信?不解!” 李斯想了想到:“臣以为,太傅明知李信不及王贲扎实,却要一力用李信,期间根由,不在将才之高下,而在庙堂之平衡。” 嬴政瞪着眼睛,此时恍然大悟,点头道:“不错。” 李斯接着说道:“天下六国,王氏父子灭其三,秦国宁无大将?大王纵然无他,群臣宁不侧目?秦人尚武,视军功过于生命,若众口铄金,皆说王氏之功尽秦王偏袒,武侯偏袒,群将无攻皆大王不用所致,秦国宁不危?王氏宁不危?” 嬴政道:“也就是说,让李信领兵,乃是太傅刻意为之!” 李斯点了点头,稽道:“当此之时,唯有一法衡平朝局,满朝其实应该都看的出来,此番大王点了李信,对诸位将军以及朝野来看,便是大王启用公议大将,做公攻灭最大一国之统帅,成,则战功多分,败,则群臣自此无话可说,战事大将将来也唯以将才高下任之,大王便可再无所犹,被人说偏袒。” 嬴政忽然哈哈一笑,道:“李斯,还是你的眼睛比寡人清楚。” 李斯连连骇然,说道:“臣,于大王角度不同,岂敢于大王相比,等等,你刚才说败?你认为,我秦军亦有可能败?” “这?” 李斯连连一想,这么一看,还真有可能败啊。 于是说道:“世间多少事,只有流血才能明白!或许这才武侯的用意呢?” 嬴政摇头,道:“不对,按照你的说法,我大秦的军士自然有可能败,一旦战败,山东列国必然死灰复燃,太傅决然不会冒如此大险,所以,寡人认为,太傅让李信领兵,必然还有其他用意,其根由便是在这个‘败’字!太傅不能败,秦国也不能败了。” 忽然。 嬴政的目光看到了,面前的水壶。 “水壶?” 嬴政陡然想起年前,苏劫和他说的一个新的战法,忽然拍手道:“寡人明白了,寡人明白了!!!楚国必亡啊!” 李斯自然没有听懂嬴政话里的另一层意思,自当是嬴政想通而来武侯的深层意思,连连道:“恭喜大王!” …… 熊启回到相府。 便叫来了负刍和河渊。 三人在幽闭的屋子里会见,二人刚到,就迫不及待的问了关于近日朝堂上公议讨伐齐楚之事。 熊启说道:“果然,还是先行攻打楚国。” 负刍闻言,面色骤变,“那可有议战法如何?” 熊启点了点头,便将李信的战法一一道来,“此次攻打楚国的大将,十之**便是此人了。” 负刍道:“那兄长所见,攻打楚国的时日何在?” 熊启说道:“三路兵马的征调就需数月,还要准备粮草,最快,也要等到明岁初春之时,楚国覆灭之危机,已然近在咫尺,如此一看,亡国在即,如何是好?” 三人不由皱眉了半刻。 良久之后,负刍问道:“兄长,秦王对儒家所提的周颂之词,可有何异议?” 熊启闻言,立刻扬眉,说道:“怪哉,大王似乎极为欣喜啊。” 负刍立刻神色一禀,说道:“大王欣喜,从何说起?” 熊启便将在大殿之前,和嬴政的一番对话,说了出来。 负刍接着说道:“既然如此,若要救楚,只有一个办法了。” 熊启此刻,早就没有了半点周旋的余地,负刍一说,便立刻看了过去。 负刍接着说道:“我等此来,说服秦国王道宽法,其根本目的便是在于如何改变秦国的内政,秦国内政一变,其百年变法之根基必然动摇,虽不能一朝瓦解秦国的统治,亦不能将崇尚法家的秦国一日变成崇尚儒家,不过,只要民间市井之间,开始流传儒家治世之学,以儒家之学评论朝议之风一旦盛行,秦国法制,便等于出现裂痕,其内政便可松动,到时,若是秦国百姓因为王道宽法的存在,以王道议法,灭楚之力便可大为受阻。” 熊启浑身巨震,问道:“天寿佑秦,万有千岁!原来如此!!!” 如今,这八个字,已经在儒家刻意的传播下,整个咸阳中的酒肆,商铺,都挂了出来。 然而,这背后深层次的意义原来便是在这里。 而且,也看出了嬴政的态度。 尤其是嬴政大位赞赏读书人,这番话,只要有人一说,立刻会传遍整个咸阳。 到时,儒家之风便可风靡。 负刍接着说道:“如今,大王让我等修法,然而,如何修法,法为治人而说,廷尉署自然要访查民情,应时应法而定,自然需要访问咸阳中的士子,朝中博士,儒家和士子博士一旦加入修法之事,便可公议秦法之缺失,到时,秦灭楚,便可从内部开始先行出现争论,亦可达到我等入秦修订新法之大事,如此大有可为之事,一旦做成,秦法日渐衰,儒法却日渐成为新法,以儒替法便前行了一大步了。” 负刍接了一句,道:“要做到这件事,最重要的,便是大王对儒家的态度,我师孔鲢特意以周颂来主持此次大朝会,其目的,便是想探明秦王对儒家之态度,如此一看,乱法之事,必能成事,若是在开春之前,让整个咸阳弥漫儒家王法之说,甚至可以提出不灭楚的王道之说,那明岁,秦国未必可以做到攻打楚国。” 熊启听完。 也不由极为震惊。 这是要挑战秦法啊,虽然披着王道宽法的外皮,但是,真正的目的就很微妙。 一旦秦法被替代,王道宽法被实施,不求能阻拦秦灭六国的意志,可是,却能在许多内政上,无限的拖延! 不仅如此,一旦王道之说,在王道宽法的外衣遮掩之下,流传民间,被争相议论,那对秦国的法制无疑是巨大的灾难。 就好比。 一旦人心中,升起了一丝宽法的希望,就像一个火种,最终弥漫到什么地步,那就无法预料了,甚至到最后,将王道取代法家,也不是不可能的。 熊启道:“或许,你说的是对的,只要秦国实施了王道,楚国未必不可自救,百十年后,即便秦国反应过来,那时,也未必覆灭得了楚国。” 负刍接着说道:“其二,此次兄长一定要彻底的弄清楚,秦国伐楚之大略,随后,派遣心腹,将伐楚的密谋送往楚国,一旦被楚国知晓了秦国的谋划,那便可将计就计,覆灭秦国二十万秦军,秦若想卷土重来,怕是已然不知多少年后,两计并行,决然万无一失。” 熊启叹了一口气,道:“我非叛秦,只愿两国长久治安,乱秦之事,不可乱说,适可而止,见度而行。” 负刍和河渊二人相互看了一眼。 并没有过于意外。 熊启被夹在秦楚两国中间,确实难做,若不是楚国面临如此灾难,怕是熊启根本就不可能这么做。 真要算,熊启如今的行为,已经背叛了秦国。 负刍道:“弟知晓,弟于兄长一样,只为救楚。” 熊启闭目,点了点头。 第七百四十八章 大秦首富来了!   负刍接着说道:“此二计,乃是救楚的不二之策,当并行方可尽功,不过,有一事,弟不明,关乎楚国,还向兄长赐教。”   “何事?”   负刍继续说道:“弟素知秦国朝野将才济济,武侯不作二论,但说王氏父子,将才之高,部落楚国项氏,此次攻楚,事关秦国定鼎天下之战,为何不启用王氏父子,而用李信,这其中,是否有诈?”   “有诈!!”   负刍的话,让熊启背后不由冷汗直冒。   熊启左右走了两圈,道:“秦王天纵之才,多年主持灭国大计从无差错,历来早就胸有成算,何况,此次李信的决断,朝野的新锐将军皆是一力赞同,也并非秦王独断,怎会有诈?而且,大王不用王氏父子,乃是因为父子已然功高,天下列国,此二人已灭其三,武侯不可论,就论大王若是在行任用王氏父子,朝野上下必会传出大王偏袒之功,那时,大秦不就显得无将可用?这对秦国来说,不是好事,何来有诈,换作本相,也不会用王贲,王翦,你多虑了。”   负刍听到这里,长舒一口气。   说道:“弟只是为了谨慎而行,还望兄长勿怪。”   熊启摆了摆手,说道:“明日,朝议之后,我便会将灭楚的计划详细写下,你让你的人,暗中送回楚国,绝不可出了差错。”   “尊兄长之命!”   末了。   熊启又问道:“王道宽法之事,你准备怎么做。”   负刍看了一眼河渊。   河渊便走了出来道:“相邦放心,我等只是按法行事,给秦国市井之中,点燃一把火!”   熊启道:“此事,你自行决断,不过,我的人不能参与。”   河渊笑道:“相邦放心,这件事,断然不会牵连相邦,”   熊启不在多言。   便心思沉闷的离开了三人会见的屋子。   此时,楚国到了这个地步,断然已经没有办法了,他自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楚国被秦国给覆灭。   ……   就在朝议尚未开启之时。   咸阳城南,在百姓的震惊下,见到了一支万余人的商队,缓缓朝这咸阳城而来。   其中,一辆辆车马押着贵重的货物,在泥土里印下了深深的刻印,大多数人都衣衫破烂,似乎经历了极为长久的长途跋涉,此时,众人也都诧异咸阳城的巨大,一个个促足在门口,指指点点。   “安逸了!”   “到鸟,到鸟。”   “阔以耍鸟!”   “有没得巴适的女娃。”   相互之间打趣说笑着,其口音于关中和中原大不一样。   顿时,摆头骑马的领走了过来,吼道:“都给老子安静点,喊个锤子!也不瞧瞧列啥个地方。”   “晓得啦,晓得啦!”   城门卫见到这么一幕,不由惊呆了,商贾见过,可没见过这么大的。   而且,这些人哪里来的。   这一路沿路的关卡,怎么会放这么多人来关中。   商队尚未靠近,城门将军已然率军奔腾到了前面,一个个士卒紧张持起了长矛。   顿时,面前不知来历的商队,顿时嘲笑四起:“哪来的娃子,看起来挺凶霍!”   “凶个锤子,我一斧头就一郭霍!”   将军顿时喝道:“汝等何人?前来关中所谓何事?路引何在?”   那靠前的商队护卫不等后面的主人上前,立刻回应道:“你又是哪过,我们找武候儿。”   将军立刻皱眉,他一时也听不明白啊,问道:“什么猴儿,这里是咸阳,没有猴!”   将军身边,一个侍卫小声提醒道:“是巴蜀来的,他们是不是说武侯啊。”   “嘶……”   将军吓得是一个机灵,差点把自己带沟里,要是传出去自己说武侯是个猴儿,今天算是要卒在这里了。   随即想到,这些人能安然来到这里,必然肯定是有路引的,于是道:“交出你们路引,所谓何来,一一说明,否则,不可入城。”   此时。   护卫和将军两个人摸头不是脑的讲了半天。   后方的一个骑着马,浑身华贵衣服的人快的走了上来。   道:“退下,退下,不可怠慢了将军。”   那川兵说道:“我说鸟,早武侯儿,他不形(信)。”   来人立刻停在了将军的面前,将手里的白玉递了过来,道:“在下九原郡乌惈,我等乃是从巴郡和蜀郡而来,随行,有巴郡的怀夫人,还有蜀郡的卓氏,郑氏,都是应邀武侯之约,前来拜见,这些都是秦王的礼物,还请将军明察明审。”   将军一听,果然是武侯。   立刻收起了警戒的心思,一看乌惈递来的武侯信玉,立刻换了一副神色。   连连大手一挥,道:“自己人自己人!”   乌惈他们这一路行来,都是靠着这白玉开路,否则,如此多的人,怎么可能安然无恙的抵达咸阳。   忽然。   将军也想起面前的乌惈说,随行的还有巴郡的怀夫人。   “怀夫人?”   “巴清!”   将军恍然大悟。   这可是天下第一巨富啊。   哪怕是关中的秦人也多有耳闻!   不由肃然起敬。   听说,巴郡的怀清可是有私兵数万人,镇守当地,路不拾遗,门不闭户,是一方大善人!   实则。   巴清便是怀清,世人只知其人,便以地域为称,多叫巴清。   其本名怀清到是鲜有人知。   随后,恭敬的亲自将这一大波人带入到了咸阳城中。   川兵们来到了武侯府门口,又开始品头论足!   很快,杜莎,芈辛,腾丽雅,6采薇因为早有人通报,此时,已然等在了门口。   “快看,好巴适的女娃!”   “好好看哟。”   “和夫人一样好看。”   乌惈立刻下马,迎了上去。   连连道:“乌惈受武侯应邀,将巴蜀之友带来了关中,见过诸位夫人!”   6采薇含笑微微点头。   此时只见巨大的马车被人给拉开了车帘,只见几个人,或男或女,或老或少,从其中走了出来,然而,众人都隐隐以一女子为,女子乃是一个雍容美妇,看起来也就三十余岁,少了少女的青涩,却多了几分成熟的美韵,于赵姬也不相伯仲,此时,披着一袭红妆长袍,两条黛眉微微一蹙,看了看6采薇几人,含笑施礼。   顿时说道:“怀清,见过诸位夫人!”   “卓王孙,见过诸位夫人。”   “程郑,见过诸位夫人。”   实则。   6采薇此时,也颇为惊愕。   他们自然是从夫君口中知道这些人的名讳。   真要说起来,这每一个人,可都是大名鼎鼎。   程氏和卓氏,乃是当今冶铁大族,族人数万,财货可谓是家家富可敌国,尤其是以卓氏,程氏其本是赵国人,这也就是为什么,赵国韩国的冶铁会过其他国家的主要原因。   程郑,其父姓程,其母姓郑,故得名陈郑。   除此二人,还有两人,被后世誉为,战国四大铁王家族。   至于怀清,那就更不得了了,其和秦王政的故事更是传言上千年,其家世代经营丹砂,财富更是过其他所有人。   整个战国的丹砂被怀清所垄断。   位列太史公笔下七大巨富之,更有:清穷乡寡妇,礼抗万乘,名显天下,岂非以富邪的笑谈美誉。   寡妇清能以一人之力对抗万乘之君。   当然,这虽然听起来肯定是嬴政刻意相让,但也足以表现,这个女人在嬴政心中的不一般。   否则,岂会在怀清死后,嬴政痛苦落泪,为其修建了怀清台。   在说丹砂。   其用处自古便极为广泛,几乎所有的用药,都会用到丹砂,还有笔墨,等无数的用途,还有最重要的,水银便是出自丹砂。   可见,怀清一人,可敌秦国偌大的府库!   由此可以怀疑,秦始皇陵,必然和怀清也有关系。   6采薇作为大妇,在苏劫不在,自然要主持,随即亲切的挽住怀清的手臂,邀请众人入府。   怀清轻声说道:“当不得夫人大礼。” 第七百四十九章 嬴政,怀清的初见!   6采薇笑道:“夫君说了,怀清夫人可不是常人,你我可以姐妹相称,知道姐姐今日能来,夫君已然日思夜盼多日,等到下朝之后,必然会亲自拜见姐姐。”   亏得武侯府极大。   川兵们蜂拥而入,眼睛在梁柱上,荷塘里四处看去,然而,诺达的武侯府在川兵们眼中,立刻被吐槽了起来。   “还没得夫人的宅子大!”   “武侯儿是不是没钱银!”   ……   苏劫下了朝议。   刚刚出了王宫,便见了武侯府的人在门口徘徊。   管家一见苏劫,立刻上来,道:“武侯,巴蜀的贵客到府了。”   苏劫一听,顿时惊愕不已,随即大喜过望,便问道:“巴郡的怀清夫人可有到。”   “到了到了!”   苏劫大喜。   随即头也不回的朝着武侯府赶去。   等到了侯府门口,便看到,整个侯府四处都是走动,聚集的川人,一个个操着地方口音在那里指指点点。   等到看到苏劫,便瞪了苏劫一眼,“瞧啥子瞧!边哈去。”   苏劫不由哑然失笑。   等到苏劫见到怀清的时候,不由被其美貌所惊讶。   怀清留下的故事太多,捕风捉影的更多,秦始皇一生不可留下后宫女子之名,唯独对怀清另眼相待,历史上,对二人的年纪猜疑极多。   各有论证,但最多的还是怀清应该大嬴政十岁,也就是说,现在的怀清也就是三十四岁,而且,看起来似乎保养得极好。   半点没有被岁月伤害过的痕迹。   而且,苏劫知道,因为自己的原因,让怀清和嬴政相遇足足快了二十年,顿时心道:“这二人相遇会怎么样呢?”   苏劫的一番安排下。   武侯府难得的热闹了起来。   入夜之后。   武侯府大宴已然开始。   嬴政正在宫中,忽然,李斯直接入内,道:“大王,太傅说,想请大王前往侯府一趟,有一干蜀中贵客来了咸阳,武侯说今日想邀请大王赴宴,有重要之事。”   嬴政拍案道:“走!”   李斯尚未回过神来,嬴政就擦着他的衣襟一掠而过!   二人一路并行,随行的虎贲军只带了一队人马。   路上,李斯将手里的一份绢帛交给了嬴政。   嬴政疑惑的说道:“这是?”   李斯道:“这是太傅托李斯转给大王的,让大王背下来,等会说不准要用!”   嬴政随即将其打开,“嗯???怀清赋!”   随即哑然失笑,道:“寡人明白了,太傅,今日宴会,必然要作赋以拥雅兴,太傅是怕寡人临场出丑,特意给寡人提前准备好了,太傅真是深得寡人之心啊,走,喝酒去!看看什么人,能是太傅的贵客,啧啧啧,此赋到是有些特别啊,怀清?李斯,这是何意啊?”   李斯也是纳闷!   怀清?人名?没听过啊,自然不可能,地名?也不像啊。   李斯道:“那大王觉得此赋是何意?”   嬴政思来想去,读了一遍,道:“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太傅奇才啊,虽是情词诗赋,但必是千古佳句啊,如此好事,就让给寡人了?”   李斯求生欲立刻暴起,连连说道:“想必今日贵客之中,必有非一般的才情女子,大王日思国事,不懂儿女情长,总不能在如此宴请中来一,朝天吼的壮烈之词吧!”   嬴政恍然大悟,道:“李斯,你真乃寡人之腹虫也!”   二人急急忙忙的来到了武侯府。   李斯提醒道:“大王,别露了身份!”   “知道,知道!”   大殿之中。   巴清坐在苏劫下,6采薇陪同而坐,二人时不时的窃窃私语,随即抿嘴而笑,似乎都在谈论女儿家的私事,卓王孙和乌惈等人一边饮酒,还有一些川人里的主要人也都大口饮酒吃肉。   王孙和程郑二人时不时的摇头晃脑。   此时,苏劫居然弹起了秦筝予以助兴,不时有人连连拍手道:“妙,好!武侯真是风雅之人啊。”   苏劫手指一按,一曲毕。   大殿中一片叫好。   巴清也不由点头称赞。   卓王孙说道:“我等皆是商贾,身份卑微,今日能得武侯盛情,乃是生平之幸事,王孙敬武侯!”   苏劫摆了摆手,随即端起了面前的酒樽,真诚的说道:“这酒,要敬,也该本侯敬诸位,天下大治,无农则不通,无商则不达,秦国能恒强于世,离不开诸位,既然如此,何来身份卑微?”   王孙,程郑等人纷纷愕然。   巴清缓缓念道:“无农则不通,无商则不达?”   这句话,显然将农商给并立,对他们来说,这番道理,可是闻所未闻。   别看他们富有天下财货,但真论地位,连农人都不及。   也就是世人常说的,可富不可贵,有实无名!   在他们这些商人看来,武侯的这一番话,无疑是对他们最大的认可!   于是,众人纷纷起身,恭敬的道:“武侯所言,我等铭记于心!”   忽然在众人饮酒之时,殿外传来一声喝彩。   “说的好!无农不通,无商不达,大秦若是农商并起,天下可治,万世可兴!”   众人不由看去,只见二人并肩而来,为者眉如剑,脸如刀,两眼灿灿让人惊叹好一个秦国公子!   巴清略带惊愕的看去,恰好嬴政也看了过来。   二人皆是眼神顿时一碰即开。   嬴政这才对着苏劫拱手道:“兄长,我来迟了!还请赎罪!”   嬴政环视一礼,道:“还请诸位贵客赎罪!”   巴清等人不知来者何人,只知此人虽贵,但谦逊得礼,立刻好感顿生,连连还礼道:“不敢不敢!”   苏劫大笑,将嬴政带到了下方的主位。   说道:“这位,乃是赵公子,得知有今日武侯府迎来了诸位蜀中贵客,特意前来拜会!”   苏劫看了看嬴政,笑眯眯的所道:“赵公子,这些,都是我秦国巴郡和蜀郡的大商。”   嬴政一惊,大商?钱?   连连问道:“还请兄长一一介绍,免得让弟唐突了。”   苏劫点头道:“这位,乃是乌惈,世居我秦国九原郡,其父乌应元更是帮助本侯曾在邯郸营救过当今大王,其功不可谓不大,随后,乌惈更是秉承父亲遗志,准备将乌氏百年积蓄,尽数捐送给了秦国,此事,还未来得及禀报大王,如今乌惈入秦,乃是为了完成这件事,其于秦国,有大恩啊。”   嬴政听完。   心中震惊,不由也肃然起敬!   先不说,其父对他自己就有救命之恩,就说,乌氏,他当然知道。   几十个山谷的马匹。   富可敌国啊!   嬴政顿时举起酒樽,对着乌惈道:“先生于秦之大恩,可谓天下商贾之典范,秦国必将回报!此酒,敬先生。”   乌惈顿时饮酒回应,“身为秦人,自然为国分忧,否则,我等生于天地之间,其意何在?”   嬴政顿时怔目说道:“说的好!”   苏劫暗自震惊。   历史上的秦国一直都是重农抑商,直到乌惈这些人的出现,让秦王政甚至封了高爵,可见嬴政之远见!这在古代历代帝王中去看,重商的帝王,是极为罕见的。   苏劫再次介绍道;“这位,乃是卓王孙,蜀中卓氏!蜀中程郑,蜀中孔越,蜀中邴端!”   嬴政这次就不是惊愕了。   而是惊吓了。   韩国的冶铁为什么是最强的,因为韩国的背后,便是有程氏。   他们四人都是当年的赵人。   甚至垄断了天下的冶铁。   “我等见过公子!”   嬴政连连道:“想不到,今日有幸能够见到四大冶铁世族,本公子荣幸之至!”   嬴政身边的李斯都不由咋舌!   完全可以说,这五人的财富,几乎都可以并立现在的秦国。   而且,他们如今全数来到秦国,其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若不是目下场合不对,嬴政早就不迫不及待的要问苏劫了。   众人一番认识攀谈后。   嬴政的目光不由看向了巴清! 第七百五十章 苏劫使诈坑嬴政! 嬴政不由问道:“这位姑娘是?” 巴清面色一红,场中顿时一片大笑。 “姑娘?” 苏劫笑道:“这位是采薇的姐姐!嗯,叫……秦清!” 怀清,世人多叫巴清,苏劫以地域来称呼,叫秦清,也属于恰当! 然而,秦清比之巴清,对怀清来说,更具意义。 怀清立刻站了起来,盈盈一拜,道:“秦清,见过赵公子!” 嬴政连连伸手,两眼就没离开过怀清的脸颊,宛如失神的道:“见过秦清姑娘!” 然而。 嬴政的模样,自然落在这些商贾巨贾眼中,不由一个个暗笑。 怀清十八岁嫁入夫家,尚未来得及洞房,便直接成了寡妇。 这在巴蜀之地是盛传的。 因其貌美多财,多少年来,不知多少达官贵胄,想要迎娶她为妻,可都被其所拒绝,门槛都被踏破,怀清已然是避之唯恐不及。 此番来到秦国,也是有这个原因在内。 是以,对嬴政的样子,众人已经见怪不怪了。 嬴政虽有失神,但也很快回过神来。 苏劫回到座位,道:“诸位,此次来到秦国之意,本侯已然知晓,明日朝会,我将会引荐各位前往王宫面见大王,大王必然会欣喜之至,诸位今日之义举定会传遍天下,为天下商贾之楷模,万世流芳。” 他们此次来。 自然是因为苏劫许诺过,将会赐爵! 在秦国,爵太重要了,当然,也有攀附武侯的意思。 至少现在,四大冶铁世族,还没有像乌惈一样,准备将举族的财货都送给秦国。 毕竟,不可能每个人都和乌惈的决定雷同,这也过于不可思议了,当然,即便他们愿意出人来帮助秦国,也是苏劫愿意看到的。 苏劫继续感慨说道:“如今,我秦国已灭四国,一统天下已然在望,当今大王,有虎踞龙盘之势,行古往今来未曾有之大业,在灭楚之前,能有你们前来相助,本侯感慨良多,本侯今日对诸位一个承诺!” 苏劫停顿了一下,“川人从未负秦,秦人绝不负川!” 在场的大多都是川人。 听到苏劫这么一说,一个个激动的站了起来,道:“我等愿为秦国效力!永不负秦!” 怀清听到苏劫这么一说,也心中荡起了波澜。 她便是川人! 于是问道:“武侯此言可真?” 苏劫道:“我相信你们!” “为什么?” 嬴政却自然的接口说道:“历史为鉴,自古川军不负国!” 巴清变色。 众人变色。 苏劫道:“说的对!” 因为,苏劫知道,在后世的某一个阶段,川军在华夏危难之际,出动了三百四十万人,伤亡了六十四万人,参战人数和牺牲人数都是华夏之。 那是真正的巴山风雨起苍黄,三百万雄狮出蜀川! 其爱国之胸怀,无可比拟。 然而,嬴政却知道,秦国攻打下巴蜀之后,历代秦王都只都让巴蜀自治!这对秦国来说,是不可思议的,比如,当年攻下义渠,义渠叛乱,攻打西戎,西戎叛乱,列国也是,可唯有巴蜀,豪强可以拥有私军,而不叛乱,可见川人之勇义! 忠义藏于血脉。 嬴政忽然说道:“兄长,今日贵客来府,本应该尽我等地主之谊,岂可尽言国事,本公子还未能于诸位同饮,一叙长话,实乃憾事,不如,今日便饮酒作赋,如何。” 众人顿时起哄。 “对对对,今日饮酒为上!” 苏劫大笑,道:“是本侯不对,自罚一樽!” 怀清笑着说道:“即使饮酒作赋,妾听说,武侯辞赋,冠绝天下,我川人多有听闻武侯才名,那墨女赋妾身今日诵之都如饮甘露,不知能否有幸聆听武侯今日作赋一?” 苏劫顿时笑道:“可以,不过今日乃是我等同乐,怎可让本侯一人独彩,以本侯之见,一人乐不如众人乐,人一赋,如何?” 乌惈闻言,笑道:“武侯可别小看我等乃是商贾,卓兄,可是有蜀中才子之名!” 苏劫大笑。 他自然不敢小看卓王孙。 否则,又岂能生出像卓文君这样的才女! 嬴政微微笑道:“兄长是主人,不如,就让兄长先来!” “好,好!!” 苏劫顿时摇头,道:“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本侯才思不敏,若是做的不好,还请诸位包含!就抛砖引玉了。” 苏劫看了看嬴政一眼。 随即站了起来,走了两步。 众人一副侧耳聆听的模样。 忽然,苏劫看向了门口的飘雪,开口说道:“一片两片三四片!五六七**十片!这个,这个!!” 怀清:“……” 卓王孙:“……” 三大世族:“……” 嬴政愣怔。 苏劫继续道:“千片万片无数片,飞入梅花总不见!” “好!!!好诗!” 李斯求生欲爆炸,眼见场中噤若一片,立刻拍手,道:“好,武侯妙!!” 苏劫连连拜手,拱手道:“献丑,献丑了!” 众人哄堂大笑! 怀清笑着说道:“看来,武侯是故意的了,是怕以金玉之词放于前,让我等不敢作赋!” 众人一听,这才明白了过来。 苏劫道:“秦清姑娘谬赞了,本侯今日才思确实不敏,还是看诸位的了。” 说完,还撇了一眼嬴政! 嬴政冒然醒悟! 不等嬴政说话,忽然,乌惈便走了出来,连词带赋,一应道来。 顿时一片叫好!!! 等到了怀清的时候,众人已然是酒过三旬,兴致大起。 怀清此时也喝了些酒,两朵脸颊已然有了粉色。 苏劫顿时道:“赵公子,今日秦清是客,岂有让姑娘先来的道理!” 嬴政顿时道:“兄长教训的是,应该让我先来!” 一时间。 其余人,纷纷大声道:“公子快快道来!” 嬴政站了起来,环视一圈,脑海里便想到了先前太傅交给他的辞赋! 此时,怀清也是神色彩彩的看着嬴政。 虽然嬴政看起来比他小一些,但是,其风采,不由也让她生出好感。 嬴政,随即调整了一下声音,说道:“君问归期兮未有期,巴山夜雨兮涨秋池!” 众人都是来自巴蜀。 自然知道巴山。 嬴政一句话,就让他们全数安静了下来,纷纷惊叹。 嬴政一见,立刻来了几分意犹未尽,顿时接着说道:“何当共剪兮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嘶……” 卓王孙小声的问道:“乌兄,这位赵公子,喜欢一个蜀中的女子?” 乌惈点点头道:“想必是。” 说是小声,其实周围的人都听得见。 邴端点头说道:“共剪西窗烛花,诉说巴山夜雨,想必是这位公子和其爱慕的女子的约定吧,想不到,如此贵胄居然还有这等深情的一面。” 怀清对6采薇道:“想不到公子居然爱慕蜀中女儿!” 6采薇自然知道嬴政的身份,此时面对怀清的疑问,自然也是内心长叹! 她实在想不明白,夫君为什么要坑大王! 想想等会那画面,哎呀,不敢想! “好!!!” “妙!!!” 有人一片喝彩! 苏劫和李斯顿时拍手:“彩!!” 嬴政神情大作,立刻接着说道:“纤云弄巧兮,飞星传恨,银行迢迢兮,暗渡惊鸿!” 怀清一听,浑身微颤。 两眼盯着嬴政的目光。 恰逢嬴政看了过来,二人眼神再次触碰,嬴政接着念道:“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人间无数,两情若是久长兮,又祈盼朝朝暮暮!” 怀清怅然念道:“金风玉露?” 不由低下了脑袋。 “千古绝句啊,公子大才。” 卓王孙感叹不已。 “公子如此多情,哪个女子有这等福分。” 怀清也接着说道:“公子真乃至情至性。” 嬴政抬头望天,接着念道:“两鹤明月兮,孤松立晴,咸阳半客兮,夜满怀清!!!” 本在品酒品赋的众人,陡然睁大了双眼看了过来。 “!!” “……” 而怀清已然惊愕呆了。 她看着场中的嬴政,一时间,面如三月春水,泛起点点桃花。 第七百五十一章 怀清关乎灭楚?边疆烽火!!! 一番宴请之后。 苏劫得意回到了自己的厢房,几个夫人都已等候多时。 6采薇坐在案几前,问道:“夫君,怀清失夫?” 苏劫点了点头,道:“怀夫人自然不一般。” 6采薇皱眉,问道:“怀夫人失夫,虽再嫁也属寻常,但是,今日夫君所为,似乎有意撮合其和大王?这?在妾身看来,怕是极为不妥啊,先不说名分和身份,大王贵为一国之君,岂有娶怀清姐姐的道理?而且,此举先不说,夫君这么做,难道是想让大王收缴怀清姐姐家族的钱银不成?” 6采薇的话无疑点出了今日的关键。 也是大家极为不解的地方。 大王乃是秦国的君主,秦国再如何缺少钱银,也不可能让大王娶怀清啊,别说是大王,就是满朝文武这一关怕都是过不去。 苏劫自然不会解释嬴政和怀清的事情。 而是看了一眼众夫人,说道:“男女之事先行不提,我如此做,确实为了秦国,而且,干系极大!在说,如果大王真的需要巴蜀巨富的钱银,本侯相信怀清的为人,只要大王开口,怀清必然倾囊相助,又何须言嫁娶之事?” “那夫君所言的干系极大,是在何处?” 苏劫神色肃然一正,说道:“当下秦国,最重之事为何?” 众女虽不理朝政,但天下大事,还是心中清楚的。 “功伐楚国!” 苏劫点点头,说道:“巴蜀之地,向来自治,怀清于大王的关系如何,关乎到真正灭楚,若是一言而论,秦国能否一举灭楚,划天下唯一,其关键,便在怀清身上。” 6采薇不由正色,问道:“夫君的意思,并不看好李信将军能够攻灭楚国。” 苏劫摇了摇头,道:“其实,在朝中,我已言明,灭楚用兵在于正而不在于奇,而李信用兵,素来用奇行险,此举,已然落入了下成,在说,项氏其实那么好对付的?” “既然夫君知道,那为何还要举荐李信。” 苏劫大笑道:“自然是为了让一些人相信罢了!” 此时,嬴政在王宫门口和李斯拜别之际,忽然停下了脚步,道:“李斯,你帮寡人去查查,那个女子的事情!” 李斯随即一愣。 “秦清!?莫非,大王看上此女?” 嬴政皱了皱眉,对李斯的话虽然不赞同,但居然没有反驳,而是说道:“哪里的话,只是,寡人觉得她有些不一般,你查清楚了,告诉我她的来历,在巴蜀,有什么难处。” “大王为何会突然关心此女!?” 嬴政说道:“太傅所行,必有深意,特意让寡人颂一怀清赋,这清?难道不是让寡人说给此女听的?而且,太傅心中皆是国事,断然没有可能,可以为了寡人,寻一儿女私情,既然如此,太傅有有意让寡人亲近秦清,那寡人为何不主动示好?或许,这才是太傅的目的呢?” 李斯闻言,恍然大悟。 嬴政直接说的是,此女有什么难处。 目的是什么? 自然是主动帮助其解决难处。 这不就和苏劫的意思不谋而合了吗。 立刻说道:“大王放心,此事,交给李斯,明日一定给大王一个答复。” 二人分别。 留下李斯一个人在宫殿门口站了半响。 此时的李斯,已然彻底清醒过来。 武侯怎么可能单单只是为了儿女情长?肯定有其他极为隐秘的事情。 绝对不能传言半点的秘密之事。 喃喃说道:“大王和武侯真是有默契啊。” 想到了即将出现什么重大的隐秘之事,李斯断然也是坐不住了。 所谓探清,根本就无需四处命人查访,只要去武侯,当面一问便知! 李斯转眼回头,再次来到了武侯府。 等见到苏劫的时候,苏劫已然明白了嬴政已然悟了过来。 李斯见到苏劫,道:“李斯见过武侯,深夜打搅,乃是为了秦姑娘而来。” 苏劫笑道:“坐下说。” 李斯想了想,率先问道:“大王已猜疑,太傅今日此举,必有深意,其关系重大,敢问太傅,为何不可亲自于大王明说?定要遮掩其事?” 李斯的意思很明确。 如果真有什么目的,直接告诉大王,让大王来不管真情假意,接近秦清不就行了吗? 苏劫笑道:“大王,乃是天赐明君,本侯若是直接于大王这么说,以你对大王的了解,就算大王愿意去接近秦清,这算不算是心怀目的,以大王的人品,他愿意这么做吗?以诚待人,人才以诚待我,人或难得,人心更难得。” 苏劫转而接着说道:“与其如此,本侯不如让这二人各自心生兴趣,至于以后,各自随缘,我等臣子,不需过分插手便是。” 李斯明白了苏劫的意思。 如果直接告诉嬴政,说,你接近一下秦清,对秦国有好处。 这便是落了下层。 对秦清来说,也未必会于嬴政交心,但若是二人各自生了兴趣,以嬴政的为人,必然会为她排忧解难,二人的关系,便可立刻升温。 李斯问道:“下臣明白了,大王想知道,她是谁,在巴蜀又有什么难处。” 苏劫大笑道:“她便是怀清,十八岁嫁人的当日,他的夫君便去世了,直到今日都并未嫁人,至于难处,还真有!” “什么?她就是巴清!” 李斯不由都惊呆了。 巴清虽然低调,但是,绕不过她太有钱了,垄断了七国的丹砂,在这个年代,什么东西不用丹砂?糊个墙造个屋都是需要的。 更别说,药材等等!! 可谓是战略资源。 秦时本已有金银。 但都不常见,大多已铜为金。 然而,当财富到了一定的地步,便会折算成金银,据后世测算,怀清的财富用银为单位,便有八亿万两白银。 是八亿万,不是八万亿。 及五百六十万两赤金! 秦国大一统后,其财富,都能富可敌国! …… 次日。 朝堂之中,各方大臣再次聚集。 嬴政看着手里的灭除大计,频频点头。 李信开口说道:“楚国战场,难处不在两淮,而在江南,江东,岭南三地,此三地之难,又不在战事之难,而在山川险峻地利偏远之难,故此,臣以为,灭除分为两步,第一步,先平淮北淮南,歼灭楚军生力军,夺取楚国之根基,第二部,在下江夏,岭南,百越之地,如此,南中国,一举平定。” 李信的话,是将昨日的八字灭楚大策,给更加细分些。 群臣听完,顿时纷纷点头。 熊启埋着脑袋,不知做何思虑。 嬴政问道:“那第一步,如此实施!” 李信接着说道:“第一步,才是时机破楚的方略,最是要害。” 群臣点头表示不错。 李信的战法,主要还是在淮北淮南,姑苏,寿春,这一带,只要打败了这个地方的楚军,便等于覆灭楚国的生力军。 项氏的封地,也恰好在这一边。 这里覆灭了,江夏,岭南,不足为虑。 李信继续说:“军事所谓灭楚,战场只在淮北淮南,根本原因,在于两淮之地聚集了楚国十之七八的主力大军及项氏大军,只要全歼淮水南北楚军,楚国便等于实际亡国,其后,我军南下平定百越,便没有任何阻力,是以,淮南北之战,便是划天下唯一之战。” 熊启问道;“敢问李将军,攻打淮地,细则如何?” 李信半点不犹豫,说道:“其一,末将为主帅,辛胜为副将,我二人率领主力大军之下楚都寿春,于楚国在淮地决战。其二,以赵佗部为秘密进兵淮南,隔绝楚军渡江南逃的可能,其三,以冯劫部从武关前往房龄,隔绝楚军从水路逃往荆楚故地,其四,便是若干后援,粮草民力的调配,由此而兴,此战必胜!” 李信的话语一说。 文武大臣们果然是无人异议的! 嬴政点头看向苏劫,问道:“太傅为上将军,总领秦国兵事,此番李将军之大策,可有补充。” 苏劫稽道:“李信之谋,别无二途,可为灭楚长策,相关细则,尚需琢磨,出征之时,臣自会交代于李将军。” 嬴政点了点头。 不在犹豫,而是让赵高将准备好的秦王大玺取了出来,随即,在诏令上盖了秦王大印。 众人看着嬴政手里的王玺,轰然盖下。 似乎决定楚国的命运。 李信激动的跪在王殿之下,双手接过递过来的,王令及虎符,大声道:“臣,必不负大王重托。” 嬴政点了点头。 对李信以及一干领命的副将纷纷出言勉励了一番。 就在嬴政刚准备继续询问之时。 忽然,殿外一声号角! 整个王殿骇然变色。 就连苏劫,都不由皱眉,朝着殿外看去。 “边关出事了?” 王殿的号角,只有在边境遇见了极大的战事,才会轰然作响,表示事情的紧急。 李信,章邯等人也是浑然变色。 要知道,现在秦国,是准备以举国的兵力去覆灭楚国。 边疆要么不出事,一出,就是大事。 嬴政从王案上站了起来,两眼盯着殿外。 一道身影飞快的奔行而来。 传讯使来到殿前,大声道:“末将奉李将军之命,从雁门关传讯而回,此乃雁门关战事急报,请大王过目。” “雁门关!!” “连李牧将军都派人送军情来了。” 嬴政走下王阶,亲自从传讯使手里拿过了简报。 定眼看去,一字一句的看去,怒道:“寡人的阴山丢了!” 群臣大惊失色。 阴山,乃是塞外的延绵到敕勒川的山脉,乌惈的牧场便是在阴山之中,当然,嬴政口里说的阴山,定然是塞外的阴山。 然而,此前,丘林氏本就夺了秦国的阴山之南,那时嬴政都没有说是阴山丢了。 可是现在,众人虽然看不道信笺里的内容,但嬴政的暴露已然知道,边境出了什么大事。 苏劫问道:“可是匈奴!” 嬴政点点头,咬牙切齿,回到王案上,拍案道:“北方挛鞮氏部落,单于头曼,被其子头曼所杀,被各部落拥护其为大匈奴王,此人成为单于的当日,便分封匈奴四大贵族,为左右贤王,左右蠹王,同时,于月氏,西羌签订攻秦盟约,不日之前,匈奴已然攻打了原本属于东胡,林胡地界,更是已然南下夺了阴山之南的土地。” 群臣大惊失色。 情况比他们想象的还要糟糕。 要说此事,场中唯一有些兴奋的,就是熊启了。 一旦,匈奴来攻,秦国必然无法攻打楚国。 让人惊愕的便是,匈奴这一次南下,如果说夺了长城外的东胡林胡地界,又拿了阴山之南,这就意味着,天下以长城为界。 南方属于秦国,北方属于匈奴。 两国对立,形成割据之势。 嬴政环视一圈,问道:“诸位可有对敌之策?” 此时,事情来的过于突然,群臣此时脑袋还在嗡嗡作响,如何有对应之策,而且,此次匈奴来势汹汹,一旦真的开战,必然是一场恶战。 熊启立刻走了出来说道:“大王,我秦国连战四国以后,独坐中原以北,如今,更是以一国之力以长城抗拒北方,此番,匈奴来犯,必然是看准了,中原战事不定,朝局未稳,以臣所见,应该立即调整当下之策略,先行对抗匈奴,再言伐楚。” 熊启的话,无疑让人纷纷附和。 不打楚国,楚国绝对不敢攻打秦国,可是匈奴不一样,这是已经打到了眼前。 李信一听,立刻站出来,说道:“臣,不认同,臣认为,匈奴虽来,但绝难危急秦国,若是先行攻打匈奴,则秦必危。” 熊启蓦然看去,道:“李将军,此事,非争功之际,当分清主次。” 李信道:“末将岂不知关乎国家危难,怎敢争功?” 嬴政问道:“莫非,李将军认为,匈奴不足为患?” 李信说道:“阴山之南,本是多争之地,然而,阴山是否在秦国手中,决定不了塞北的战事胜败,塞北之重只在一处,便是河套,河套不失,中原不乱,末将认为,匈奴即便攻下阴山,也威胁不了雁门关,其目的,必然是为了河套而来,然而,河套早已归属我大秦,此地更是驻扎二十万大军,铜墙铁垒,对于善游击的匈奴来说,我秦军只守不攻,其难以掠夺寸土之地,以末将所看,匈奴虽又威胁,但其害不及关内,整个长城西有蒙武将军,中有李牧蒙恬,有此三人,关内断无安危。” 嬴政听完,不由微微点头。 李信接着说道:“而灭楚则不同,如今,中原格局已然一变再变,跟不上格局,便会失国,我等如今便是乘着楚国未稳,直插寿春,楚国必难防范,可一旦秦国改变策略,先行攻打匈奴,则给了楚国喘息之机,有了如此多的时间,其必然会部署周全,防范秦国,随后,一旦秦国在北方无法建功,楚国若是乘机一旦北上,秦便腹背受敌,实则,攻北,秦无好一处取利,攻南,则可一定天下。” “末将以为,李信将军言之有理!” “末将附议!” 朝堂上的新锐将军,纷纷出言。 熊启怒道:“将军此言,也未免将秦国的社稷太过于儿戏!” 熊启对着嬴政道:“大王,匈奴南下,攻取东胡林胡之地,此番,更是占据阴山以南,整个长城以外,只有河套一地归属秦国,这一点,想必便是众位认为匈奴不足为当下大患的道理,然而,臣却以为,诸位将军怕是都有些求功心切,忘记了长城的一些地方,而这些地方若是忽略,便等于将北方之患自蒙双眼,攻伐楚国必成大患!” 嬴政顿时道:“相邦所言,乃是指阴山蓝田,以及易水长城?” 群臣恍然大悟。 熊启道:“不错,若是以往,三处长城,分属三国,三国各自为阵抵御胡人,而蓝田大营,易水大营,更是守卫长城缺口合计也有一千余里,如此狭长的空缺,如何能知晓匈奴此番不会乘机攻来?若是我秦国先行攻楚,而不解决北方大患,一旦匈奴入关,攻破两处缺口,整个天下,将会陷入何等动乱,到时,我等便是千古罪人。” 李信听到这里,不由愤然怔色。 然而,熊启所言的也是实情。 要知道,整个长城都是秦人在镇守,两处缺口还有两处大营不敢擅动,河套大军更加不敢调动。 不说蓟城,韩国,魏国等地四处都有秦人的兵马需要驻守。 如今,二十五万大军征伐楚国,也是从各个地方调遣而来。 可当下,如何敢动? 嬴政无奈,说道:“相邦言之有理!” 熊启一听,那心里是一个大乐啊。 楚国就这么得救了? 别说是他,就是孙膑复生,如今怕是都没办法了吧。 此时熊启不自觉的得意洋洋的看了一眼苏劫。 然而,嬴政象征性转而看向苏劫。 问道:“太傅……” 苏劫不等嬴政说完,便说道:“哦,对了,大王,今日朝会言事突然,正好有件关于匈奴的事情,臣还尚未来得及于大王说,恰好,今日将军们都在,不如一同看看,若是妥善,匈奴到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 熊启嘴角抽搐! 心道:“我不信!!!” 第七百五十二章 战马划时代的变革! 王殿之中。 秦国文武大约等候了半个时辰。 只见,乌惈,怀清,以及以卓王孙为的四大铁王,逐个上殿。 在文武百官的诧异之下,世人被人司仪领了进来,六人皆是微微垂,不敢直视,以此表示对秦王的恭敬,然而,几人心中也都是万般激动。 要说以商人的身份登上的朝堂,几百年来,也就属吕不韦,范蠡等寥寥数人。 众人纷纷跪地,道:“巴蜀之民,拜见秦王,贺秦王万年,大秦万岁。” 群臣不知所以,纷纷疑惑不止,嬴政看着几人,目光自然落在了为的怀清身上。 嬴政莞尔笑道;“不必多礼,寡人本应今日朝后准备大礼相迎诸位贵客,因国事之由,故仓促之间邀请诸位上殿,未尽事宜,诸位还请包涵。” 嬴政对六人的态度,顿时让臣子们惊愕不已。 大王何等身份,一国之君。 而面前的六人,再如何了得,那也是商,是民! 然而,原本垂头不敢直视的六人,一听嬴政的声音,顿时惊讶的抬起头来,乌惈,卓王孙直接呆滞了。 怀清惊愕的长长的深吸一口气。 面前的秦王,头戴九帘王冕,黑服云袍,不怒自威,两眼如星眸璀璨,看了过来。 “赵公子!!” 孔越更是吓得失声。 群臣皱眉! 乌惈连连道:“孔兄,慎言!!!” 怀清连连垂,心中几番惊涛骇浪。 嬴政笑道:“不错,寡人确实姓赵,孔先生叫寡人赵公子,并非有何不对,昨日寡人迫不得已而为之,并非故意相瞒,只道昨日于诸位同饮,寡人心中甚为高兴。” 六人重新摆正了身子,神色略带激动,“草民不敢!大王王颜当面,不知真容,我等大罪!” 嬴政不在犹豫,而是立刻说道:“匈奴来犯,寡人听太傅说,诸位有破敌良策,不知到底为何?寡人请教。” 嬴政的话,让百官文武顿时竖起了耳朵。 乌惈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道:“破敌之策,非我等之谋,而是早在去岁,武侯命在下前往巴蜀,为了打造一件军械,乌惈奉命前往巴蜀之后,将武侯的意思告诉了在场的诸位友人,诸位知事关乎秦国,又皆心怀报国之心,我等研究半年,终于打造了可以适用的军械,此次来秦,便是想将此物献给大王。” 李信等人一听。 顿时惊呆了。 一个个不由都看向苏劫。 嬴政转头看向苏劫,道:“这?太傅,莫非,此物可助我大秦对抗匈奴?” 苏劫点点头道:“大致尚可,具体如何评判,臣以为,诸位将军皆是百战之将,当可分辨。” 王绾,冯去疾,冯劫等人纷纷相互看去。 武侯的话没有说满,但是,既然说了让诸位将军来评判,那必然是无错了。 如果真是这般的话,那对秦国来说,具有何等意义,已然不言而喻。 嬴政迫切的站了起来。 实在是他太震惊了。 嬴政道:“乌先生,还请你给寡人解惑。” 乌惈连连道:“遵大王命!” 说完,乌惈便从随性的仆从手中,去过一个精致的红匣,红匣稍大,看起来也有些沉。 乌惈将红匣放在王殿下。 百官瞪着眼睛眨都不肯眨一下,这到底是什么?可以让秦国打败匈奴。 尤其是李信,辛胜,章邯等人更是迫切万分。 乌惈木匣打开,只见一个用精致的皮带相连的铁器,一分为三,其工艺可谓是精雕细琢。 苏劫靠的近,看得最为清楚,于当初他给乌惈的马上三件套几乎是完美复刻。 果然。 在当今这个年代,要做出这样的三件套,还真只能由铁王四大家族能办到。 嬴政激动的走下王阶。 不自觉的来到了怀清的面前。 怀清偷偷的看了嬴政一眼,便撇开了目光。 嬴政问道;“这是何物?何以对抗匈奴!” 乌惈道:“此物,乃是用上等精铁炼成,到底有何用处,我等不善兵争,难以于大王详说,具体的,还需武侯于大王解释。” 嬴政瞪大双目看着苏劫,问道:“太傅,这是?” 此物具体何用,到底具备何等重大意义,这一点,对于乌惈他们来说,确实难以道明。 而且。 这件东西,还是出自苏劫之手。 苏劫道:“当年,赵武灵王之所以能够覆灭中山,一举越魏国成为天下第一强国,其根本便是胡服骑射,胡服骑射能够威震天下百余年,便是在其效仿胡人之骑兵,于中原之骑射。然而,如今北方匈奴皆以骑射为根本,我秦国不善游击,虽有铁骑,但重在冲锋陷阵,但在塞外之地,于之胡骑对战,就难免疏于灵活,一旦于匈奴交战,便成以吾之短,攻彼之长,此乃逆行兵法之要害!所以,直到今日,我中原列国,只能倚靠长城,来于匈奴割据天下。” 苏劫接着说道:“如今,能于匈奴争锋者,我秦国唯李牧一人,李牧将军麾下,十万飞骑,虽然胜过匈奴,但是终归,匈奴之兵马,远十万,其对中原的威胁,也不仅仅限于雁门关,然而,可于预料,十余年后,匈奴骑兵可能更胜我秦国十倍,然而,若是让李牧将军锻炼一只我大秦的飞骑,已然难以解当下之忧患,由此可见,北方之战其根本,乃是马战,是以,我大秦铁骑,于匈奴胡骑,必然是强则强,弱则亡之局面,断无二途。” 章邯顿时问道:“莫非,此物可让我秦国铁骑一举越匈奴胡骑?” “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这马战,乃是以骑术为本,我中原征战本以骑兵在平地冲锋,若是和胡人对战,那便弱了不止一筹,此物居然能让人一举拥有不弱胡人的骑术不成?” 群臣顿时议论了起来。 苏劫拿起马镫,说道:“此物,名为马镫!一旦我秦国的骑兵配上此物,我大秦任何一个士卒,只需稍加训练便可于马紧密的连接为一体!” 苏劫的一句话。 对将军们震撼最大! 实则,后世对秦国的骑兵有所误解,认为人人都能骑马。 其实,在秦国,大多人都自会滑马。 只有经过不断的训练,才能勉强称为骑马。 所以,这才是骑兵很少的原因。 人坐在马上,在没有马镫的时候,是以臀部为支撑点,稍加颠簸,便会滑下马来,后来,身披重甲,也就是重骑兵。 除了增加冲锋的坚韧以外,便是为了稳固重心。 众将军已然骤然变色。 “人马合一?” 苏劫接着说道:“一旦配备这个马镫,我秦国士卒在马上,便如履平地,将塞外之短,反而变成了我秦军之长,双足踏于马镫之上,几乎便等于解开了双手的束缚,我大秦骑兵便可以在飞驰的战马上且骑且射,也可以在马背上大幅度的摆动身体,或砍或劈,其灵活征战,远胜胡骑,这又其实胡骑可以相提并论的?” 嬴政听道这里,以他的才智,如何不知这件东西的重要意义。 如此一说。 那秦国的步卒,下马是锐士,上马是威震天下的骑兵。 然而,朝堂上饱学之士,此刻才反应过来,从原先的不解,到海浪翻滚般的激动。 章邯道:“大王,上将军所言极是,胡骑虽厉害,但说道根本,其在马上也必须要靠双腿夹紧马腹,然而,即便如此,也不能竭尽全力的大幅度摆动躲避,否则,一个不慎,便会跌落,若是有此物,我大秦各个都不输胡骑。” 朝堂上一片大振!!! 嬴政哈哈大笑,如获至宝的将马镫提在手里,爱不释手的左右端详,道:“好,好!!” 随后又看向另外两物,问道:“一副马镫都如此之利害,那另外两物又有何用。” 此时,已然有了金玉在前,众人无疑对剩下的两物充满了期待。 已然有人意识到。 这对秦国来说,是划时代的改变!!! 熊启已然是惊呆了。 想想在匈奴不知的情形下,秦人忽然杀出几十万,骑兵,各个人马合一,那副场景,哪怕是打到天边去,都不是不可能啊。 此时。 朝堂上,各个振奋。 苏劫将四个铁蹄一般的东西拿了出来。 道:“列国战马,通常只能征战两年,千百年来,皆是如此,其害,主要是马匹的蹄在经过四处的征战,便会受到不可逆的损伤,从而,由良驹变成驽马,一旦遇见坎坷之地,马便难以行动,勉强驱策马匹,屹然难以征战,可若是将我大秦所有的马匹都装上这副马铁蹄,稍好良马都可做到日行千里,不仅如此,战马即便服役五年十年,我等都大可放心,届时,我大秦的骑兵,便有风卷残云之势,亦会拥有天下最多的铁骑,何人可以抗之?此物,大王可还满意?” 苏劫的话音一落。 武将们顿时炸了锅! 这个年代,他们的坐骑,都是一换再换。 根本不可能一直驾驭一匹马,再好的马,经过数年的踩踏,马蹄都会有不同程度的损伤。 第七百五十三章 乌氏惈封君!秦得天下骑兵! 可是如今若是安放了这些马铁蹄,这个担忧便不复存在了。 众人不由再次想象到,大秦三十铁骑,一百二十万马铁蹄,何等波澜壮阔,匈奴尚未逃走,或者力竭,秦国的马匹还正当力盛,一举便可灭了胡骑。 苏劫将马铁蹄交给了嬴政。 在说道:“这最后一物,诸位并不陌生,便是马鞍!但这个马鞍却不同于我秦国任何一副马鞍,乃是和马镫相连,用牛皮和珍贵的精铁链相互牵制,人坐与马鞍之上,哪怕三日不下马,也断然不会出现问题,此三物相辅相成,一旦用于军争,大秦百万步卒,亦可谓百万骑兵!一日奔向贺兰山,也并非没有可能!” 嬴政已然激动的有些颤抖。 他是秦国的王,是秦人的王。 他激动的看向苏劫,问道:“太傅,寡人得此三物,不易于得天下之骑兵也?” “嘶!!!!” 有人直接惊呆了。 苏劫点点头,笑道:“不错,一旦行于军争,就当下来说,天下骑兵尽归秦一国!” 章邯等人直接兴奋的快晕过去。 苏劫和嬴政说的必然不错。 真正历史上改变时代的骑兵三件套,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而此时,秦国将马上三件套,运用在军争,便等于天下无骑了,哪怕就是赵武灵王复活,也要退避三舍。 这便是时代的进步,时代的鸿沟。 “恭贺大王!!!” “恭贺大秦!!!” “大秦,万岁!!” 宗室,王绾等人早就激动的不能自已。 怀清看着年轻的秦王,虽然一语不,但是却能感受到,这秦国朝野上下,一片护国为民之心。 嬴政大笑,豪迈的道:“寡人也想说一句恭贺大秦,却被你们给说了,你们让寡人说什么啊!!!” 群臣大笑。 嬴政看了看面前的三件套。 道:“大秦有了这些,寡人的臣民,不知要少流多少血,攻在当代,亦在千秋,寡人可以想象的到,那匈奴西域之所敌,又何以成为秦国之大敌呼?太傅功绩之高伟,千古难及,寡人要重赏太傅!” 群臣这才意识到。 这份功绩,太大了。 现在的苏劫,已然是世袭侯!! 再往上,那就只能仿古封公了! 秦国本是被周天子封了公,也就是公侯伯子男中的公爵。 但是,在孝公以后,秦王废除了公,将公改成了王,也就是后来的列国诸侯,都称王的原因。 公在爵位上等同于王。 虽然实质上,王大于公,因为避讳公等同于王的潜在意义,所以列国最多封侯,而不封公。 想到公。 先吓到的就是宗室了。 这在秦国七百年来,是未曾有过的,因为在孝公时,孝公等同于秦王,公一般来说,只能天子来封。 这暗中的意思,是与王平起平坐了吗。 苏劫瞠目,随即说道:“大王,臣所谓的功业高伟,远比不过大王,在臣看来,此乃天命在秦,真要说,那也是天命最高,大王既天命!而且,此物乃是巴蜀义士所献,臣只有提点之功,怎么位居功,要赏,请大王赏赐乌惈,卓氏等便可。” 嬴政此时,似乎心意已决,道:“寡人岂会让巴蜀义士寒心,自然会大赏特赏,但太傅之功业,寡人若是不表之,如何以对天下秦人,此事,太傅不可推诿,寡人独定!” 见到嬴政都说了独定。 其他人也都纷纷愕然。 乌惈忽然走了出来,直接跪地,道:“大王,民有事奏!” 嬴政伸手道:“乌惈请起,有事直言,寡人非好虚礼之君。” 乌惈站了起来,再次,从身后的仆从取出一个巨大的绢帛。 然后,恭敬的上呈给了赵高,让赵高转给了嬴政。 嬴政看去,顿时变色。 群臣也都看着这个年轻的商人。 乌惈这才道:“乌氏世代养马,已有两百三十年,祖宗基业便在九原郡,如今,家中已豢养骏马二十三山谷,共计五十三万匹马,二十万头羊,先父曾言,让乌氏后代报效国家,乌惈一日不敢忘却,乌氏虽只是微末商贾,但也知国家大义所在,国难当头,何以为家?商贾之后亦知,先有国才有家,乌氏今日愿意将举族两百年财货,全数献给秦国,让秦国骑兵踏遍胡虏,还请大王接受乌惈的请求,以全先父忠君爱国之遗愿。” 乌惈连磕三个响头。 偌大的秦王殿,都能听见。 “什么?” 苏劫虽然早就知道乌惈准备这么做,但是真到了此时,不由内心也是极为震撼的。 苏劫喃喃自语道:“不愧是太史公笔下的商贾!” 嬴政半天没说话。 但是,目光并不平静。 他看着乌惈,缓缓从王阶上走到了乌惈的面前,亲自伸手将乌惈扶了起来。 凝视着乌惈半刻,才说道:“秦国,从来都不是寡人一个人的,它是秦人的,我们每一个秦人,都要守护这个国家,寡人不好虚礼,亦不会推卸之虚言,只能和你说,秦国不会辜负你,也不会辜负你的父亲,寡人的兵,和你乌氏的马,一起去征战天下,也说全了乌先生一生的夙愿,如此,你看可好?” 乌惈泪目。 激动哽咽的道:“大秦,万年!!!” 王绾,冯去疾,等人皆是面面相觑,微微赞赏点头。 苏劫说道:“恭喜大王,恭喜乌惈,万乘之国必有万金之贾,乌惈当为天下商贾之典范,臣恳请大王封君!” 乌惈大骇。 连卓王孙等人也都想不到,居然要封君? 嬴政回道王案,对着庞毅说道:“宗正府!” 庞毅道:“臣在!!” 嬴政说道:“传寡人王令,封乌氏惈为我大秦的九原君,传报天下,表彰乌氏为天下商贾之垂范,命史官记于青史之中,赐匾于乌氏宗庙,以祭奠乌先生满门忠义!” 庞毅点头说道:“那匾上何字?” 嬴政想了想,说道:“万乘之国,万金之贾!” 乌惈激动的拜谢道:“乌惈多谢大王隆恩!!!” 李信大笑道:“君上不可自称姓名了啊!需重新来过!” 乌惈顿时才领会过来,道:“臣,多谢大王!” 李信顿时说道:“大王,臣肯定前往校场,试马!” …… 咸阳校场之中,百官云集。 看台上,一个个都瞠着脑袋,那些骑马的士卒,都是原本属于秦国的骑兵。 此时,一个个皆兴奋的放开了自己的双手,持着短矛在马匹上相互拼杀,而胯下的马匹也是兴奋的嘶鸣,可谓是来去如风。 章邯笑道:“若是李将军再此,怕是不会像上次那般胜得如此容易了。” 嬴政满意的点点头。 上一次,秦国校武,李牧一人下四大秦军将领。 若说四人步战打不过? 那断然不可能,无非就是李牧的胡服骑射太过于厉害,这一点恰好是秦国的短板,交战起来,自然是无比的被动。 而现在,这三件套,比他想象的还要厉害。 秦国的骑兵根本就不觉得生疏,他们本就是善骑的人,当有了极大的辅助之后,直接在马上展现了秦之锐士的武威。 解放了双手,什么都可以做了。 王翦说道:“秦国骑兵,在无短板了!” 卓王孙等人也都相互松了一口气。 可见,他们进行制作的军械,已然可以成用! 王绾忽然面上一变,眉目紧紧的锁在一起,问道:“大王,此马配件对我大秦,意义非同小可,关乎我大秦铁骑及社稷之重,但臣以为,此物一旦现实,必然会被其他人效仿,到时,这?” 王绾的话,让众臣纷纷想到这一点。 熊启更是极大的喜色袭上心头,这个东西看起来确实不难啊。 只要摸清楚了其中的一些关键之处,楚国亦可以效仿啊。 嬴政侧头看了看乌惈,卓王孙,见两人会心一笑。 随后,便道:“若是如此简单,太傅何须费心去找巴蜀世族?” 臣子们愕然。 苏劫自然清楚,以当今的铁艺,自然是肯定难以效仿的。 这也就是即便有人拿到了,可以仿照,也是画虎不成反画犬,一旦上了战场,必然被所累。 然而,列国强的铁艺,如今全在巴蜀,而四大铁王也都纷纷来了咸阳。 王绾恍然大悟! 此时,卓王孙上前说道:“大王,我等世族已然商议,准备将主要族人,尽数迁移来咸阳,在咸阳开设铁厂,这些马鞍,马镫看似简单,但若是没有相关的工艺支撑,至少百年以内,断然难以模仿,还请大王放心。” 嬴政激动的看着卓王孙,说道:“要来咸阳?” 四大铁王纷纷点头,说道:“为了秦国大业,我等岂甘人后,必为大王造此器械!” 嬴政大笑道:“那寡人定然全力支持你们,这些钱银寡人来出。” 众人大笑不已。 卓王孙道:“为国之事,岂能向大王所要钱银,打造之铁矿所需所有的钱银,已然有人出过了。” “什么?” 群臣惊愕。 嬴政道:“这?此人是谁?” 卓王孙看了看怀清,道:“秦清夫人!” 第七百五十四章 咸阳半客,夜满怀清! 乌惈,怀清等人回到武侯府的路上。 众人心中,是几番翻涌,各自不语,满怀心思,神色只间,已然充满了对乌惈的羡慕之情。 要说财货,到了他们这个地步,已然对金银没有了过于太多的向往。 可谓享尽人间之富贵。 然而,爵位,对他们来说,是可遇不可求的。 今日,大王已然承诺,他们每一个人都会封爵。 但是,和九原君这个爵位想比来说,已然黯然失色。 然而,让人捉摸不透的便是,大王唯独对怀清夫人,没有另行赏赐!这让众人不由疑惑。 要知道,这铁器,建厂所用,所耗费钱银绝非小数目,就说精铁,四家可以合力承担,开矿募集人手,也算各有承担。 可这些所需的费用,都是怀清一人出资,也就是出力和出钱的区别。 按道理,怀清的功劳应该是仅次于乌惈的。 作为和怀清关系较为密切的孔越却忽然笑道:“以老夫来看,大王对清夫人的赏赐,才是最大的。” 众人震惊。 就连乌惈也不免好奇的看了过来,要说爵位,秦国封君者已然无多,何以说怀清夫人最高? 怀清同样面露疑惑。 孔越笑眯眯的看着怀清,问道:“夫人以为大王如何?” 怀清不知孔越到底什么意思,随着其如此一问,脑海里顿时想到了那朝堂上英姿威武的秦王,以及在武侯府那彬彬有礼的赵公子,随即只能平和说道:“怀清怎敢妄语大王!大王自当是可比圣贤的明君。” 孔越笑了笑,说道:“你于老夫相识多年,应知老夫问的,不是这个。” 看着孔越的面容,众人恍然大悟。 邴端不由笑道:“莫非孔老是说,大王对怀夫人有他意不成?” 怀清蓦然变色,连连说道:“先生此话岂能多言,大王不可非议,怀清只是一丧夫是女,怎敢入大王法眼。” 孔越连连叹息说道:“大王对清夫人是否有意,老夫难以诉说,不过,老夫大可断言,大王对夫人绝非一般啊。” 乌惈不由问道:“那道理呢?” 孔越嗤笑的看着乌惈,说道:“道理?当年乌先生于你母亲相识,可有几分道理?世间万万事,可有千万般道理,唯有男女之事,没有半点道理,不分岁月,不分年级,不分身份,不分财富,此正如那日大王所言的辞赋中的金风玉露,我等苍然一生,这样的故事,还见得少了?” 乌惈毕竟太过年轻。 孔越这么一说,顿时明白了过来。 乌应元名满天下的大富商,而他的母亲,却就是一个塞外的胡人。 乌惈点了点头,道:“不错,大王我等虽然接触不多,但亦知大王认尊本心,若是有意,也断然不会直言,孔先生,你说,大王对清夫人赏赐最大?那是什么赏赐?” 车马中,众巨商纷纷好奇了起来。 孔越抚须笑这说道;“咸阳半客兮夜满怀清!” “嗯?” 怀清顿时心中极为复杂。 乌惈道:“咸阳半客?夜里思念怀清夫人?” 怀清瞪了乌惈一眼,道:“休得胡说,我与大王并不相识!” 卓王孙却说道:“我明白了!” 要说文才,卓王孙无疑是商贾中的异类。 卓王孙先是惊愕,随后看着怀清说道:“何为咸阳半客?” 邴端道:“半客半主?” 卓王孙大笑道:“不错,大王是说怀清夫人乃是咸阳的半个主人!那不就是秦国的半个主人了?” “王妃!!!” “????” 众人惊呆了,若说这真是这般的话,那大王的赏赐岂是一个九原君可以比拟的? 怀清实在受不了面前的这些老友,说道:“你等在这里碎嘴到没什么,若是传出去,小心被大王抓去城旦!” 众人一阵轻笑。 确实,他们这些人都是多年的老友,关在车里暗自说什么都也不担心传出去。 随后,一阵欢笑纷纷回到了武侯府。 甘泉宫。 嬴政的书房。 案前,点着檀香,檀香善着袅袅青烟,嬴政闭着眼,脑海里居然想到了怀清。 李斯走了进来,道:“大王,臣问清楚了。” 嬴政睁眼,听到李斯说的是问清楚了,不是查清楚! “说吧!” 李斯面色一尬,道:“她便是巴蜀巨商,怀清,因为是巴郡之人,所以世人多称其为巴清,其族世代经营丹砂,拥有之财货,四大铁王合力才能于其抗衡,真要说起来,就目前的秦国,还没有她有钱。” 嬴政闻言,立刻抚头,道:“太傅啊,太傅,这,你这是害寡人啊,咸阳半客,夜满怀清,这?这让寡人不是轻薄了人家姑娘?你说,这是要寡人立她为后不成?何来,何来如此?” 李斯见状,思绪飞转,随即道:“太傅岂会害大王,太傅一言一句,都是为了大王,大王于太傅之间,名为君臣,实为父子,更如兄弟,太傅这么做,其中内情,乃是为了大秦的社稷啊。” 嬴政叹了一口气,道:“寡人自然知道,可是,太傅这么做的目的,不就是希望寡人娶了怀清,随即纳其钱银,来建设大秦的社稷?大秦虽然缺钱,但也不至于让寡人行此伎俩,不可!寡人不答应,寡人怎会因为钱,来逼迫一女子,这与那市井小人,有何区别?” 李斯笑道;“大王误会了!” 嬴政顿时一愣道:“怎么说?” 李斯随即说道:“太傅,深知大王为人!” 随即,李斯将苏劫为何会这么做,便告诉了嬴政。 李斯接着说道:“在说了,大王就是想娶怀清为我大秦的王妃,怕是也难以达成!” 嬴政这才问道:“为何?” 李斯叹了一口气,说道:“因为,怀清已然嫁人了。” “什么?她嫁人了?哦!原来如此!到是寡人,多想了。” 嬴政心中也不由升起了一种怪异的感觉。 李斯看了看嬴政飞出天外的神色,玲珑心岂会不明白,大王不愿表露,不就是因为和怀清相识时间尚短,虽然谈不上什么情感,只能说有一些好奇和好感罢了。 就说这人于人之间的缘分,实难琢磨。 命运注定嬴政和怀清的故事才刚刚开始罢了。 嬴政说道:“说正事吧。” 李斯点了点头,道:“不过,怀夫人的夫君已然过世了。” 嬴政道:“寡人让你说正……你说什么?死了?” 随即眼神一亮,问道:“你说,怀夫人是寡妇?” 李斯道:“怀清十八岁出嫁,当日,其夫便忽然去世,十六年以来,怀夫人并未再行嫁人,到今日都是以完毕之身替先夫守寡,大王,此乃贞烈之女啊。” 在战国这个年代。 男女之事,本是比较开放的,尤其是和西戎接触的秦国,更是开放。 一女子能以完璧之身,守寡这么多年,无疑是让人侧目的典范。 嬴政愣了半响,说道:“十八岁,十六年,怀清已然三十有四了,比寡人足足大了十岁!……你说的不错,这样的贞烈之女,应该做为我秦国的垂范!” 李斯心思通透,忽然灵台一闪,说道:“是啊,这么多年,怀清定然不容易,其和咱们大秦的武太后何其想象,都是天下女子的典范,不过,却没有武太后这样的好命,太后尚有武侯和大王相伴,而怀清,却只有巴蜀的山水相伴,大王,此女当赏啊。” 嬴政顿时想到了,早年,他和赵姬孤身在邯郸。 那受到的磨难,是他毕生都不会忘记的过去。 顿时有感而,说道;“不错,难怪寡人对她有些不一般的情绪,原来她于寡人和母后的经历居然如此相似,原来如此啊。” 李斯不解道:“于大王和太后相似?” 嬴政点头说道:“一女子,主持偌大的家业,难道不像寡人?寡人少年亲政,若非太傅相助,或许,今日,寡人都是一个受人摆布的傀儡秦王,其中之凶险,何人能知寡人?李斯,你说,她在巴蜀可有困难?” 若是苏劫再此。 等会极为惊愕。 历史上,为什么嬴政对怀清就是不一般。 现在看来,很有可能,便是因为嬴政觉得,他们的身世很像,也像嬴政的母后。 李斯顿时稽道:“怀夫人富甲天下,寻常之事,到无所困难,真要说困难,也就是这一次,他为什么会亲自来咸阳,甚至准备将巴蜀的氏族都迁移到关中,其目的,便是为了避开巴蜀的一些人。” 嬴政问道:“什么人?能让怀清都要避开?以怀清在巴蜀的威望,莫非还有什么人能威胁得了她不成?” 李斯笑着说道:“事情就巧在怀夫人的为人淡薄守法。” “怎么说。” 李斯道:“怀夫人,乃是巴蜀炽县人士,其族在整个巴郡都是第一望族,而恰好,如此大的财富,难道不惹人眼红?尤其是像怀夫人这等貌美又坐拥天下巨富的寡妇?” 李斯接着说道:“十多年来,各国贵胄,巴蜀大族,也都想娶怀夫人,其目的自然不言而喻!当地的大族时日一久,常年被拒之门外,也就放弃了这个打算,可是,近几年来,却有一个人屡屡针对怀夫人!” 嬴政拍案道:“谁敢逼迫?” 李斯说道:“炽县县令!其几番刁难,就是为了让怀夫人就范,成为其妻妾,此番怀夫人来咸阳,也是为了避开此人。” 第七百五十五章 长城之患!怀清封良人!   嬴政一愣,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   顿时拍案道:“一个区区县令,安敢如此大胆!”   李斯笑了笑道:“在大王眼里,一个区区县令,确实算不得什么,但是,怀夫人只是一个商人,以商人对抗秦国六百石的大吏县令,这不就是和秦国作对嘛,一旦被此人抓住利用,盖上谋反的名义,怀夫人一族必然受难,而且,以夫人性情之温和,属于尊法的秦民,别说是县令,就是县长,怀夫人也不敢和其作对,所以,此次怀夫人准备入咸阳定居,便是为了彻底的躲避开,这些事情,不过,以臣看,即便怀夫人来了咸阳,这个麻烦,还未必真的能解决。”   嬴政怒道:“寡人还真想看看,这个县令是不是还要杀到咸阳来。”   李斯摇头说道:“怀夫人性情温和,炽县之富庶可谓冠绝巴蜀,百姓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怀夫人之功定然远远大于县令,然而,怀夫人虽走,但其族人还在,其后,此人必然会拿此作为要挟,怀夫人一介女流,怎会想得如此之远,自然也都是走一步,看一步,能避则避。”   嬴政在案前皱着眉头。   心中一片恼怒。   嬴政伸出手指,指了指巴蜀的方向,道:“那……此人……怎么弄。这,寡人也不好直接……”   李斯笑道:“太傅已然命黑冰台前往了炽县!此人如此品行,岂会没有什么罪行。”   嬴政长舒一口气。   道:“好,做得好!”   李斯又问道:“大王,巴县之事,即便拿了县令,也只是治标不治本啊,大王若是真心要帮助怀清,单单做这些怕是不够。”   嬴政不由问道:“那寡人怎么办。”   李斯微微低头,问道:“今日,巴蜀巨商们可谓是为国排忧解难,出人出钱,为何大王赏赐四大铁王,承诺赐爵,为何偏偏不言怀清夫人?”   嬴政道:“这?非是寡人不封,而是,怎么封?商君之爵,农爵,也都不适合女子,寡人只是没有定夺罢了。”   李斯想了想,说道:“怀清夫人既为典范,又于大王渊源相似,大王既有心重赏,何不赐其为良人爵!有了良人之爵位,巴蜀谁敢和大王抢人……谁敢和大王作对?夫人也必然对大王感恩戴德啊。”   嬴政深吸一口气。   不可置信的喃喃说道:“什么?良人!!这不是……”   书房中,顿时弥漫这袅袅香烟。   绕着梁柱缓缓升腾。   大秦女子爵位,便是以少子,长史,七子,八子敕封。   若是再往上,则是成为良人,美人,王后。   李斯见嬴政犹豫,顿时接口说道:“以怀夫人之功劳,成为良人,才算名实相副啊。”   嬴政站了起来,看着李斯,说道:“你啊,你啊,你和太傅,到底想做什么啊。”   嬴政没有反驳,这一点,李斯心中也是诧异不已。   嬴政有些恼怒,但心底深处,也有些祈盼,绕着李斯走了两圈,然后一挥衣袖,走出了暖阁,留着李斯一人站在那里擦汗,随即屋外飘来一道声音,“准了!!”   李斯大喜,对着空置的王位稽道:“臣,谨遵王命!”   ……   次日一早。   李斯,赵高联袂,来到了武侯府。   身后,还有一干内官及虎贲军。   侍女更是捧着册书,绶带,垂着脑袋,不疾不徐的来到了武侯府正殿。   此时。   6采薇一见李斯,问道:“廷尉今日未曾上朝?”   此时,众人哪里猜得到嬴政的心思,特地等到苏劫上朝后,李斯才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   李斯道:“见过夫人,李斯受王命而来,不知,怀清夫人可在?”   6采薇等人顿时莹然一笑。   不多时。   乌惈,卓王孙,四大铁王,以及还在纳闷中的怀清纷纷赶了过来。   众人来到殿前,见到李斯已然站在堂。   纷纷稽道:“下臣,见过廷尉!”   李斯微微点头,将目光看向端庄典雅的怀清,立刻正色说道:“怀清接诏!”   四人一听,顿时浑身一个激灵!   孔越一见,顿时心下狂喜,随后,只见卓王孙等人也都纷纷意会了过来。   “这?大王要赏怀夫人了。”   “赐爵了?我就说大王怎会忘了怀夫人。”   “老夫觉得,或是其他事,绝非简单的赐爵。”   怀清蓦然抬,心头如波涛翻滚,此时秦王的恩诏,也是来得过于突然。   只得盈盈一拜,道:“民女怀清当下。”   李斯看着怀清,从赵高手里接过巨大的王令,说道:“民女怀清,其先得丹穴,而擅其利,家亦不訾,孤寡以十六载,能守其业,用财保民,于秦,功圩其主,当名显天下,今特封巴县怀清为大秦良人,绶带封册,以入赢氏宗庙,赐名,秦清,秦清接诏。”   孔越等人听到这里。   先是错愕,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然是狂喜不已。   良人?   秦王封的良人?   一个个顿时大声道:“我等恭喜夫人!”   乌惈等人不由看向孔越,暗道:“果然,这姜还是老的辣啊。”   “咸阳半客!!好一个咸阳半客啊。”   乌惈也是羡慕的不得了。   顿时觉得九原君有点不香了。   良人虽然不比九原君,听起来显赫,但是,这可是王上身边的近人啊。   这些,对他们这些商人来说,是不敢想象的事情。   秦清即便在如何淡若,此时,也实在抑制不住内心的波澜,喃喃的道:“良人?”   见到秦清呆在那里一动不动。   孔越顿时道:“清夫人,还不接诏,这可是大王的王命啊。”   李斯笑道:“此乃大王为了表彰夫人的功绩,还请夫人接过!”   李斯嘴上这么说的是功绩,其实心里,到底是什么,作为嬴政的近臣的他,君心如何,他自然比谁都清楚,有些事,别看嬴政现在是一再遮掩,日后便可慢慢献出端倪。   秦清起身,缓缓伸出手,接过李斯手里的诏令!   一时间。   赵高李斯,纷纷行礼道:“我等恭贺秦夫人!”   秦清面露复杂之色。   赵高这才笑道:“夫人,还请随我一同入宫吧。”   秦清顿时不解的问道:“为何要入宫?”   赵高等人纷纷笑了起来,李斯才解释到:“夫人是我大秦的良人,自然是要常住秦王宫的,而且大王本就知道夫人要来咸阳定居,如今,夫人又有了这等显贵的身份,良人不住咸阳宫,难道另寻他处不成?”   秦清完全没有思想准备。   此时更是僵在那里。   他只是来咸阳避祸,顺带帮助秦国建立铁厂。   可怎么就成了良人,还要入宫!   孔越深怕秦清拒绝,连连说道:“夫人,大秦女爵,但凡良人,在咸阳宫里,便会有一座自己的宫殿,大王如此恩遇,夫人又何必另寻他处,而且夫人乃一介女流,怎能成日在咸阳于我等这些男子为伍,大王这么做,也是为了夫人为善,还请夫人入宫啊。”   卓王孙感慨,道:“夫人贵为良人,乃是我巴蜀之幸,百姓之福啊,此事若是传回两郡,必然,两郡百姓必然感恩大王,而且夫人忧心之事,也迎刃而解,日后,谁敢再行下作之伎俩。”   秦清有些胆怯。   6采薇笑道:“姐姐初来咸阳,怕是有些生疏,既然如此,那妹妹和你一同在咸阳宫住一些时日可好?只是妹妹在咸阳宫的宫殿,可远没有姐姐这般显赫。”   ……   朝堂中。   灭楚之事,已然不可更改。   各行署便要将马铁蹄,马镫,马鞍的事情提上了议程。   然而。   千钧一之际,熊启却提出了一个极为重要的问题,那便是,秦国长城两处缺口怎么办?   一时,朝堂上下,哑口无言。   马铁蹄巴蜀本就带了六万副来秦国,也就是说,秦国可以在李牧的十万飞骑之上,在添加六万骑兵,也算如虎添翼,可以和匈奴一争了。   只要在短期内,抗拒匈奴在敕勒川一线,便可乘机加紧赶工制作这三件马械,让秦国的骑兵越来越多。   可是,一旦匈奴知道不敌,便倾兵攻打易水及阴山南天一带的长城缺口,那秦国如何对应?   双方若是在这两地展开厮杀,秦国便一日不可安宁,匈奴便一日不可安宁。   楚国的战事,也会一日不能动。   嬴政看向面前的臣子,不由头痛,道:“此事不决?何以灭楚?”   李信说道:“大王,以臣所见,灭楚不需半年,而匈奴却是长远之害,若是以长远之害而规避当下之利,如何可行?早日灭了六国,我等便可早一日北上彻底攻打匈奴,与其如此,不如干脆南下,免得踌躇在此,两受其害!”   嬴政说道:“将军为国之心,寡人深以为然,不过,在寡人心里,寡人并不是担忧楚国打不下,而是担忧寡人的在中原的百姓,若无彻底对应长城缺口之良策,万一,万一!!!匈奴进了中原,那是何等局面?你们,谁能给寡人这个肯定,匈奴进不来?所以,寡人没有必胜之法,哪怕就是万一的可能,都不会冒然去赌这一战,不是寡人赌不起啊,是寡人不能拿华夏百姓去赌,寡人不怕死,寡人怕秦人和天下百姓被杀,将军明白了吗。”   李信一听。   顿时泱泱退后,拱手道:“大王之心,臣心中敬佩。”   苏劫率先道:“大王,此事虽急,但良策岂能立即作定,或许,明日,我等臣子便想到了呢,大王不妨给大家一点时间!臣也要好好替大王去想想办法。”   嬴政点头道:“好,就如太傅所言,一日,就一日!!你们既然这么想灭楚国,但也得给寡人信心不是?哪一日有办法安定长城,哪一日定下,哪一日便攻楚!退朝!!!” 第七百五十六章 儒法之争!暗藏杀机! 丞相府。 熊启一扫朝堂上的阴霾,刚一入府,便换了一副极为雀跃的嘴脸,哼着小调,关着门窗,便坐落在案端详着手里的书册。 青烟上梁几许,负刍终于敲门而入。 负刍上前,见熊启面含笑意,问道:“兄长,今日可是有何喜事?” 熊启哈哈一笑,指着一边的案几说道:“坐下说。” 负刍拱手,端坐一边。 熊启说道:“攻楚怕是有些难了。” 负刍神色一亮,问道:“这是为何?” 熊启说道:“匈奴来犯之事,想必你已知道。” 负刍听道这里,不由眉头深深的皱在一起,忽然问道:“兄长,弟听闻,朝中都在传言,说秦国得到了一种马具,此物若是实施,可让秦国的骑兵一举过胡骑,不知,此事可否属实?” 此事之重,现在虽然还未传到市井之中。 但是作为朝野的臣子,大多都是清楚,负刍如今在廷尉署,自然也能听道。 熊启点了点头,道:“不错,此物当真神异!怕是不出数年,不敢说真的能稳胜胡骑,但至少,也能立于不败。” 负刍听道这里,深吸一口气,两眼释出骇然之色,迫切的说道:“那此物乃是器具,既是器具,重在工匠,那可否带入楚国?” 熊启摇了摇头,道:“你的意思,本相何曾未想过,虽重工匠不错,但此物更重工艺,当年,我秦楚两国还主用青铜制器之时,韩赵两国便已然开始兴盛铁器,就说战场之上,若非秦国国力强盛,将才无数,单论兵甲之强,还不敌两国,那你可见过,今日的楚国,用过铁器?这个道理你可明白?” 负刍顿时一怔,问道:“那秦国得了这制铁之法?” 熊启说道:“不错,当年给赵国制铁的四大铁王,如今都已在秦国,想必你应该听说了,这一次,巴蜀来的巨贾,这马具便是他们制作带来的,即便你有成品,以楚国之工匠,如何效仿得出来,卓氏也说过,至少百年是无望的。” 负刍咬着牙。 说道:“当年赵武灵王凭借胡服骑射,让赵国成为天下第一强国,如今,秦国国力已然远胜当年的赵国,却得到这样的重器,着实让人羡慕。” 熊启摆了摆手,道:“秦国骑兵,目前主要是针对北境,我等也无需过于担忧,而且,本相说秦国目前无法攻打楚国,也是因为北境。” 此事。 负刍才回过神来,连连拱手道:“还请兄长详说。” 熊启说道:“当年,秦赵燕三国以长城抵御胡人,如今,三国之疆域尽数归秦,恰好如今匈奴又大举来犯,曾经的三国抗敌,俨然变成了秦国以一国之力抵御匈奴,不说其他,就说,这蓝田大营,阴山大营,易水大营,便需重兵驻守,岂敢松懈半点,大王本准备调集三处大营的兵马攻打楚国,可是,因为大营不可失,故需要想出对策,否则,岂会兴兵伐楚?” 熊启的话顿时让负刍神色大亮。 心中荡起几分波澜。 熊启接着说道:“今日朝上,大王让我等相触对应之办法,一日不出,便一日不言伐楚,你本也是聪慧之人,你可有办法对应此事?” 负刍连连说到:“秦国大军二十万在关中拱卫王城,此军不可轻易调动,其余兵马一在韩地,二在魏地,三在蓟城,轻易不可动,若说真要伐楚,唯可动的就是长城三营的大军,以及上党等地的兵马,如此一说,那楚国之难,迎刃而解了?” 熊启哈哈大笑,说道:“不错!别说是老夫,就是武侯,也断然没有办法。” 负刍一听。 心中升起了几分激动。 大笑道:“好,真是好!!!如此来说,我等大可安心宽法,以缓秦伐楚之策。” 熊启说道:“不错,如今长城两处空缺之处,决然不可能有斡旋之策,匈奴岂会不知?所以,秦国之重必然是在匈奴,唯一的办法,便是主动兴兵,驱逐了匈奴,随后才会南下攻楚,这其中,没有三五年断然无法达成,若是在以王道宽法,拖延个五年八年,也未尝不可啊。” 二人终于是落下了心里的石头。 其实。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秦王让群臣想出办法。 以众人能想得到的,唯一办法是什么,那就是驱逐匈奴在说其他,除此以外,别无二途了。 二人饮了些酒。 忽然,熊启神色肃然的看来,问道:“对了,此次王道宽法,我等已然知晓了大王对儒家的态度,可缓法救楚,才是如今之关键,你于河渊是准备如何行事呢?” 此前。 王道宽法已然开展,秦王嬴政对儒家的态度,在二人看来是无比友善的。 只要秦国实现了宽法,让儒法代替了商君法,不说完全替代,只要彼此纠缠,便可从内部改变秦国之策略,在他们看来,这无疑才是上上之策。 也是救楚的根本之策。 负刍点了点头,道:“多日权衡,已有了方向,只差一个契机。” 熊启变色,问道:“什么方向?如何行事?” 负刍说道:“以颍川韩非为契机,让秦国的老士子和市井之间,对抗韩非便可。” 熊启倒吸一口冷气:“你将其中详解,于我细说。” 负刍点头说道:“秦法也好,儒法也罢,在于根基之争夺,然而,过去,秦国孱弱,是以变法图强,今日,秦国已然亘强,为何还要变法,必然是图万世之存也,大王,让韩非在颍川试行新法,我儒家弟子在韩地,居然现此人所行之法,居然是有取代分封而设郡县之心意,兄长,你可曾想想,先不说这法是不是大王的意思,就说,这郡县之法也是法家之法,一旦实施,朝野上下,上至秦国宗庙贵胄,下至外封邦臣,他们的土地不都变成秦国中央朝堂的吗?兄长以为,他们是愿意看到自己祖祖辈辈传下的土地重新回归国家,还是依旧落在自己的手上呢?” 熊启大惊失色,“这是儒法和新法的本质?” 负刍点头道:“一旦,我等暗中将新法的根本传扬出去,必然会有人去查证真伪,若是韩非之法传扬出来,朝野上下必要杀此人为后快,必有人说此人欲做第二个商君,而且,如此一看,韩非不等于昔日楚国之吴起?新法一败,儒法便可取而代之。” 熊启骇然! “吴起?不错,确实是吴起!” 吴起当年,从魏国去了楚国,先,便动了楚国的变法,其中一个根本环节,便是收回了贵族的封地。 这无疑是触动了贵族最为根本利益。 恨得杀吴起都不择日的,楚王一死,直接将吴起射杀在灵柩前,可见贵胄之咬牙切齿! 若是将韩非的意图,传扬出来,那韩非必然走上吴起的老路。 也就彻底的掀开了新法旧法的内斗,到时,朝野上下,民间,哪个会支持韩非呢?或者说,是新法变革呢? 实际上。 现在的朝廷。 总体确实升起了两个变法,都在秘而不宣。 一个是以熊启为的王道变法,一个是以韩非为的,郡县之法。 到底如何实施,如何定夺,嬴政的态度,都是在试行。 可是,如今,却掐掐被负刍找到了关键的矛盾,提前掀起这次儒法之争!也就是一个巨大波澜的契机! …… 咸阳宫偏殿。 嬴政看着手里的一份书简。 面前,李斯,庞毅,冯去疾,王绾四人并立,一言不,似乎都在等着嬴政的话。 嬴政看了三遍,这才合上而来书册。 看着四人说道:“今日寡人让你四人前来王宫,欲计较一桩大事,你们四个口无虚言,据实说话。” 四人纷纷道:“臣等当知无不言。” 嬴政将手里的书册用毛笔勾画了半刻,这才递给了李斯说道:“其余之人,都可,唯独太傅不行。” 第七百五十七章 以武镇国!秦国第一个国公! 众人怔目。 李斯将嬴政勾画好的书简看了一眼,“这?” 王绾说道:“这是此次攻打燕国,这些将军,皆是按照秦法擢升,王翦,蒙恬,李信等人更是皆立奇功,目下自然是要功业立定,正位定爵,可是太傅之功,理当功,那为何大王不让我等再行封赏了呢?” 嬴政说道:“寡人要说的,便是太傅之事,太傅之功,寡人未曾说不赏,而是想问你们该如何赏!你们可有定计?” 众人恍然大悟。 原来,大王是对太傅的赏赐不满意。 要知道,这封书册中。 除了对各位将军定爵以外。 唯独对太傅的赏赐是用城池的。 在秦国。 贵族到了爵位,其实最看中的便是自己的封地。 封地的多寡是最为直接的。 所以说,在他们看来,对苏劫的赏赐无疑是最高的。 这其中,八百里秦川已然几乎都是苏劫的封地了 冯去疾不由说道:“大王,如今,太傅已然位列二十一等爵,已然是开创商君秦法爵之先河,莫非,大王还要增设爵位?可是,这商君法一变再变,怕是会影响社稷啊。” 冯去疾的话,顿时让众人色变。 嬴政摆了摆头,道:“你的意思,寡人清楚,但是寡人有自己的意见,你们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不如听听寡人的如何?!” 四人相互一看,纷纷点头道:“愿闻大王之意。” 嬴政接着说道:“其实,寡人之所以,答应熊启王道宽法,本,至在为寡人同样认为,商君之法制根本在于强秦,何为商君法?其根本依旧在于应时而变,重在一个变字,不得固守成法,若是守了陈法,便正如当初所言,以商君之道攻商君之法,岂不是自相矛盾?” 李斯点点头道:“大王圣明!” 嬴政叹了一口气,看了看甘泉宫的方向,似乎终于下了决定。 对着四人说道:“寡人也就不和你们绕弯子了,寡人要封太傅为公!我大秦第一个公爵!” 嬴政一句话。 即便是李斯都吓傻了。 庞毅惊愕了半响,才出言说道;“大王,怎能封公?这,秦国如何封公?” 李斯呆滞着看着青石地板。 内心惊骇欲绝。 公,只有天子来封。 当年,秦孝公,秦穆公,也都是公。 然而在秦惠文王之时,赢驷废公为王,也就彻底从公爵变成了诸侯。 然而眼下,大王要封公,一旦开此先河,其意义无意会掀起惊雷,炸响朝野上下。 一旦封公! 就等于诸侯了,然而,几百年来,各国早就不封公了,因为各国诸侯都是公变成王的。 与其说是不封,不如说是没资格封。 然而,事关武侯,王绾和冯去疾虽然惊愕,但也不敢在这上面多言,一个个都被吓傻了。 毕竟。 这一国两王,一国两公,谁敢乱说? 这不是造反吗? 嬴政皱眉,问道:“寡人让你们各抒己见,你们就这般闭嘴不言?莫非,你们以为不可不成?” 冯去疾作为御史大夫,此时,也不得不言了,说道:“大王,我等所虑,想必大王非常清楚,若是这般,天下臣民如何看待这朝野呢?” 李斯忽然走了一步,咬牙说道;“大王,臣以为,封得!” 嬴政看来,心中一喜,说道:“说出你的道理。” 其他三人纷纷看来。 李斯说道:“千古以来,不管历朝历代,皆有其行事之准则,各有要领,然而,从没有哪一国说过,需要代代相袭,一成不变,如今我秦国,坐拥天下半数以上的疆土,就抵御而言,也远非周时可以比拟,周天子封的,秦天子为何封不得?而且,大王封公,只有秦一国可封,此不易于昭告天下,我秦非列国可以比拟,若是封了公爵,天下的臣民只有对秦国的崇敬,岂有他想呢?” 庞毅说道:“廷尉此言不妥,太傅之功,功盖千秋,可比周之吕望,但若是封公,那至大王于何地?各国之王,也只是公爵!” 李斯皱眉,道:“宗正此言大谬!宗正维护秦国之意,虽不错,但宗正莫非忘了,周为秦所灭,我秦取而代之,此乃天意,在说,各国之公,那是两百年前面,今日哪国有公?只有王!王公岂敢并论哉?” 李斯接着道:“难道,我大秦当今的秦王,还非昔日一个区区的周朝君主可以相提并论?众位莫非忘了,荆轲刺秦之时,我秦乃是以九宾礼相迎,此利千百年来何以所用?不正是为了彰显天子依仗,告诉天下诸侯本朝之武威?九宾礼都可行,但为何今日不可行?” 九宾礼便是来自于周天子。 也只有周天子可用。 当初,以九宾礼迎接燕国,不等于告诉天下,秦王,乃是天子! 嬴政笑道:“廷尉所言,深得寡人之心啊。” 众人顿时垂头,不言! 但若说,封公有没有影响,自然是非常大的。 此时。 一直未曾言的王绾说道:“敢问大王,此公是爵,还是职?” 嬴政顿是问道:“丞相此话,有何区别?” 王绾道:“自然区别极大!” 王绾接着说道:“自古以来,天子封公,大王虽有天子之实,但至少,现在,在秦人眼里,暂时还无天子之名。” 嬴政点点头,道:“不错!” 王绾继续说道:“秦至穆公,康公,共公传至惠公,出公,献公,孝公历经一十八代,随后由惠王至大王,共计六代,是以,我秦国至建国以来,共经历二十四代君王,在秦人眼里,大王一日未曾经天子之实,总体来说,依旧还是王,虽然天下士子知道王大于公,但若是现在大王封了公爵,依旧难以正公爵之名啊。” 嬴政听完后。 不由点了点,“言之有理啊,所以,寡人这不是找你们商议嘛,那你们以为该如何册封呢?” “这?” 众人相互看去。 看样子,大王封公之意是决然不可避免了。 一个个顿时危难了起来。 嬴政盯着李斯半天。 李斯何等心思,怎能不知嬴政的意思。 顿时说道:“这个,大王其实,若要封公,也并非没有办法!” 众人看来,瞪大眼睛。 嬴政笑着说道:“廷尉素来足智多谋,寡人都还想听听,什么办法,可以让臣民不误会呢。” 李斯笑了笑道:“其实,丞相所言在理,其忧在于名正言顺,重则是不可一国两王之误会而已。” 李斯接着说道:“秦穆公至十八代公爵以来,皆以秦为号,而武侯尊号本为武字,虽然十八代公爵当中,虽并无秦武公,但若说让太傅尊为秦武号,则终归冒犯了历代先王,也让天下百姓误会了大王的本意,那为何不将尊号降之一等,改为武为号,冠之国公,以镇国为名,以武镇国,岂不是两全其美。” 嬴政蓦然瞪大双眼,惊喜的说道:“武国公?镇国公?以武镇国!” 众人一个个顿时默念了起来。 心中之惊愕,根本就藏纳不起来了。 非秦某公,而是以武为头,若说付之以镇国,那就依旧是秦国的臣子,以武镇国!!! 嬴政顿时大喜不已,说道:“知寡人心者,唯李斯也!” 另外三人,一听。 立刻也觉得合适。 顿时纷纷稽道:“臣等惭愧!” 嬴政大笑,说道:“镇国公?总领何事?” 李斯顿时哑然,这件事,怎么能说呢。 一个不好,万劫不复啊。 嬴政见李斯沉头半响,便轰然开口,说道:“不错,这件事,还是寡人来定吧,既是镇国公,当便当掌管,秦**政大体要害,上下刑罚司职,无事不可于国公会商!就这般定了。” 众人听完。 也不由吓呆了。 嬴政口里的话,这国公不就等于上将军,丞相,廷尉,国尉,四职合一,等于这四个人的顶头上司。 嬴政似乎终于送了一口气。 说道:“那这四柱之选,亦要重新安排了!” 嬴政略作犹豫,接着说道:“丞相,廷尉,不需变化,上将军和国尉,到是要一变了!” 说完,嬴政在原本封功书简上,在王翦的名字上用朱砂画了一圈,后面携带,擢升上将军! 又在缭的后方,犹豫再三,终于,写上了国尉。 随即将书册交给了王绾,道:“明日,就按这般公告朝野吧,择日,告祭太庙,准备祭祀之用,恭贺大秦的镇国公!” 四人稽道:“臣等遵命!” 第七百五十八章 怀清:以义死难,死而全国   三人各怀心思,向嬴政告退了一番,便娓娓离去,独留李斯一人。   嬴政问道:“人来了?”   李斯缓言含笑,说道:“夫人乃是大德之人,岂会违抗王令!”   嬴政翻了李斯一个眼睛,长叹一声,说道:“罢了罢了,寡人去看看她。”   嬴政带着人,很快便来到晴雪宫,不等人通报,便拜了拜,喝退了众人,独自推门进了大殿。   晴雪宫乃是甘泉宫的偏宫。   其精致乃是咸阳宫中少有的别雅之地,宫中亭苑有着工匠打磨的山石绿水,乍一看去,到是少了一些秦王宫的庄严,多了许多巴蜀的风采。   此时,6采薇和怀清二人正在亭中笑语之间,忽然,瞥见了缓缓到来的嬴政。   二人相继从亭中走出,纷纷盈盈拜下:“妾身拜见大王!”   嬴政看着怀清和6采薇,笑道:“有七子相伴,怀清到也少了些寂寞。”   怀清面色微红。   蓦然不言。   6采薇莞尔笑道:“大王特地将晴雪宫赐给了姐姐,姐姐又怎会寂寞!”   6采薇的话无疑也让二人面色纷纷一僵。   眼见二人似乎有话说,6采薇便以时辰为由,告退而去。   独留二人垂立在荷塘边,半响无言。   嬴政率先开口道:“夫人,这座晴雪宫本是当年,李冰按照巴蜀之风貌所建,寡人虽未曾去过巴蜀,也不知道到底有几分风貌,若是夫人住着不惯,寡人可以再命人进行改制。”   怀清抬头,看着嬴政,娓娓说道:“怀清乃是穷乡之女,岂敢当大王如此费心费力,妾惭愧!”   嬴政笑道:“夫人太过自谦,夫人虽自比穷乡之女,但在寡人看来,夫人今日何尝不是如那得翼垂天之云,不振焉知不可高飞?”   怀清看着嬴政,道:“大王这般说,怀清真不敢承受,得翼之云,振翅高飞,此乃功德国士,战国以来,也仅仅数人可以如此而言,就说当世,也只有秦侯一人可以相言,妾身无功无德,岂敢当大王如此赞扬,再说妾身也只是一女子,更是……寡妇,怎能如此与国士并论,岂不是让国士寒心?”   怀清的声音越来越低。   看到嬴政半点不说话。   接着说道:“妾受大王良人之爵,古无一例,若是让妾一个寡妇受此尊位,于秦国不详,妾怎敢安心受此封赐,妾恳请大王收回成命!若是怀清言语冒犯,还请大王降罪。”   嬴政缓缓走了两步,看着亭台楼榭。   似在考虑。   忽然,嬴政的笑声传入怀清的耳中,道:“夫人心中有惑,不吐不快,寡人若是因你的几句话就降罪,那于昏君有何区别?”   嬴政转过身,看着怀清,说道:“夫人帮助我秦国得到天下之重器,何以见事却如此迟缓呢?”   “见事迟缓?”   嬴政说道:“古无一例?但夫人可知天有四时,人有代谢,功成者退,后来者进,自古以来,何来女子不可为国士的道理?夫人以为然否?莫非,在夫人看来,商可因妲己而亡,周可因褒姒而亡,那我秦国难道就只能遵循老路,怎不可在史书写下,秦却因怀清而振兴的故事?”   嬴政转而接着说道:“夫人可知,在寡人心中,一直有一件憾事!你可愿听寡人于你说说。”   怀清微微点头。   嬴政接着说道:“五百年来,天下强国功臣莫过于越之文种,楚之吴起,秦之卫殃,然而,这三人皆功成惨死,余恨悠悠,细究三人政行,皆是以建功之才有余,立身之道不足,虽有功业刻于史书,终无大德流传后世,诚为寡人之憾事。”   “寡人时长在想,若是这三人功成而能身全,名士之大德也,功成身死,是为小德,无功身全,是为无德,恶行遗臭,等而下之,大丈夫建功立业,当以全身而终为上,功成身死,于寡人所思,相去甚远,所以,寡人虽有灭六国之心,却无诛杀忠君爱国之人的意思。”   怀清心中钦佩至极。   开口说道:“妾在巴蜀便听说,大王虽灭其国,但不杀其君其臣,胸襟之开阔,可比尧舜,此乃天下之福,只是想不到,这背后,居然还有这样的故事。”   嬴政说道:“寡人的将士们,为了国家抛头颅洒热血,寡人岂敢辜负他们?若说,将来我大秦朝野皆是大德之士,皆是能够成功得以身全的国士,夫人可想,天下何人敢推翻寡人的秦国?那夫人可知,在寡人眼里,不说当世,五百年,何人可以称为全功之士呢?”   怀清摇了摇头。   嬴政笑道:“陶朱公范蠡。”   怀清大惊。   嬴政接着说道:“或许夫人会疑惑寡人为何认为一个商人,居然是大德之士,陶朱公虽和夫人一样,亦是当年天下第一巨富,但为了成勾践之霸业,更是为了之天下百姓而散尽家财,功成身退,于华夏之功业,乃是全功全德全身,这才是寡人心里的典范,夫人在寡人心里,便和陶朱公一样,寡人自然要以夫人为天下之垂范。”   怀清心中掀起巨大的波澜。   商人能成范蠡者,几乎没有。   若说吕不韦也是商贾出身,但其重功利之名,非全然的一个商贾。   和怀清,乌惈,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怀清半刻才说道:“这!妾谁不敢于陶朱公相比,大王如此相说,可是为了让怀清,能够心安理得的接受大王的赏赐?”   嬴政笑道:“寡人有感而,怎是夫人口里的这般的人?若是夫人不认为,也大可直言!”   怀清红着脸,说道:“范蠡在妾身这个商人眼里,才没有大王说的这般厉害!”   嬴政哈哈一笑,道:“那夫人说说!让寡人听听。”   怀清正色说道:“范蠡终究只是商人,以大王的胸襟来看,此人乃是功成身退,但是在怀清眼里,又何尝不是避凶之举?”   怀清说道:“大丈夫不以天下兴亡为己任,唯以个人安危为至高,谈何大德?文种治越安民,宁自杀于相位,而不随范蠡隐退,吴起变楚,明知贵族为敌而不避凶杀,商君变秦,极心无二虑,尽公不顾私,宁取杀身之祸而止熄秦国内乱。”   “此三人,宁负重屈己,不荒政误民,堪称大德之最高风范,忠节之千古楷模,至于范蠡,到底是知难而退,或是功臣身退,妾不敢多言其他,至少,在妾身看来,见祸就走,蝇营狗苟于山野林泉,不可于齐为鲲鹏高远之志,国士不可于前三人相比。”   怀清的一番话,让嬴政反而惊起了巨大的波动!   他盯着怀清的眼眸,怀清也直直的看着嬴政。   嬴政如何也想不到,这个貌美端庄又柔弱的女子,内心里居然还有如此刚强的一面。   想到这里。   嬴政不由这才明白过来,若不是内心刚强,重视大德,怀清怎么可能守寡到现在?又怎么可能以一个女子主持偌大的家业。   其魄力,其心志,绝对是他认识的女子当中,最为刚烈的。   嬴政对着怀清一拜道:“敢问夫人,夫人眼中,何为大德?”   怀清一字一句说道:“以义死难,死而全国!!!”   怀清的面色之坚韧,让嬴政都不由心惊!   可以为义赴死,只要能成全国家!   嬴政对着怀清一稽,说道:“寡人本以为,夫人可谓当世陶朱公,却没想到,到是寡人障目了,应该说,陶朱公乃是怀夫人!”   ……   时至寒冬。   此时,三十万匈奴大军已然越过了狼居胥山,自北海(贝加尔湖)以南的匈奴单于庭,已然进入了和秦国的暂时休战状态。   数千里的草原上,牧民们欢天喜地,全然不顾白雪衰草,在如此节气下,居然还举行起了歌舞赛马摔跤等庆祝活动。 第七百五十九章 嬴政欲建万里长城!   整个阴山大草原上,颇有几分天似穹庐,笼罩四野的韵味。   然而,在长城的缺口处,同样集结了秦国几十万大军一动不敢动,然而,和匈奴不一样的光景便是,秦军们的面容各个肃然。   蓝田大营更是进入到了从来没有过的警惕之时!   咸阳。   白雪皑皑。   巨大的阴云密布在咸阳城之上。   于此同时,这阴云再次密布在朝野百官的心头之上。   嬴政看着一问三不知的朝官,顿时心头大火之冒。   此刻,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他看了一眼李斯,想要李斯公布一下关于昨日定下的封赏,以振奋亦下百官!   李斯意会,顿时说道:“大王,臣于丞相昨日已然酌定了关于此次犒赏封爵的事情,需大王盖印!”   众人一听。   顿时心头升起了一些诧异。   要大王当众盖印,这可不是小事啊,做少也是大良造才会这么做啊。   一时间,想到这朝堂上又要多出大良造了,一个个是羡慕又感慨,尤其是武将队伍里,更是哗然了起来。   一个个已然开始恭喜。   不少于王绾相熟的人都纷纷看去,用眼神询问,大良造!!   在商君以前,就是最高的爵位就是大良造,后来才有了彻侯,关内侯这些。   即便如此,任何一个大良造的出现,都意味着朝堂上的震动。   王绾就当做没看见,心道:“大良造?岂敢于国公相比??等会,惊掉你们的大牙!”   嬴政看了看呈上来的书册。   赵高递上大印的时候,转眼便看到了书册上的镇国公!   吓得将王玺直接跌在了王案上。   出一声偌大的响声。   一时间,朝野群臣纷纷看了过来。   嬴政怒视赵高:“成何体统!!!”   赵高连连跪下,道:“大王恕罪,大王恕罪!!”   一时间,百官们顿时惊愕,什么让中车府令都这般失态!   嬴政对着赵高说道:“念吧!”   赵高吞了吞口水,将嬴政盖好大印的帛书展开,当众念道:“欲立庙堂,先谋栋梁,业经各方依法立爵,宗室咨议,今立大政如下,原前将军王翦,爵至关内侯,擢升上将军,专司整军经武!”   “上将军!!!”   一语震惊庙堂。   上将军,这可是武侯的官位!   即便是王翦,都是万万想不到。   苏劫也不由疑惑,不过,很快便释然了开来,要说上将军,王翦行事稳当,又屡立战功,不升都难。   王翦上前,激动的半跪道:“臣,谢恩!”   随后。   赵高,将接下来,李牧擢升为前将军,王贲擢升为咸阳令拜前将军,爵至大良造,李信为右将军,等一干此次征讨赵燕的功臣一一封赏。   一时间。   整个朝中,从此前的阴霾化作沸腾。   直到最后。   赵高停顿了少许,他不由看了看苏劫一眼。   让苏劫也心中都不由忐忑了几分。   随即,王翦等人也都纷纷看了过来。   要知道,此次之功,必然还是在苏劫的。   定国棋灭燕,长白雪崩,这些都是上将军的功劳啊。   他们也都是跟在后面吃肉的。   赵高整理了一下情绪,道:“原上将军苏劫,功高千古,连灭四国,抵御合纵抗秦,功勋可垂青史,开秦万世之基业,特赐武号,至爵公位,名武国公,司职镇国,号镇国公!”   王翦,李信,蒙武等人直接呆立当场。   熊启,周青臣等人更是长大了嘴。   “国公!!!”   “公爵!”   赵高看着帛书,接着念道:“寡人亲政七年有余,先逢动荡余波之乱局,再诏跨年大旱之饥馑,内外大政,均未整饬,外焦内患,国公尽功不顾私,鞠躬尽瘁,至目下秦国大局稳定,一统已然在望,今日伊始,以武镇国,天命之所归也,大秦公爵乃是顺应天意,四柱皆无异议,武国公之选,当以功业之根基也。”   嬴政的一番话。   已然告诉了在朝,这件事,寡人已然定了。   而且,秦国现在的疆土,已然是过了周朝,若说封公,已然可以。   一时间。   百官心中是万分的感慨和复杂,感慨是终于有人封公爵了,也就是说,他们也是有一丝希望的,复杂的是,镇国公,必然是秦国第一公,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赵高道:“国公,接诏!后续之事,宗庙已然再筹备,我大秦镇国公,必要传布天下,当以庆贺!”   王翦等人面色狂喜。   众人纷纷半跪道:“臣等,参见镇国公!”   王绾,熊启等人在短暂的惊愕后,也终于屈服,纷纷拜道:“臣等参见镇国公!”   苏劫这才没有犹豫。   再多的话,此时也自然是不能说的,随后迈出一步,来到王阶之下。   对着嬴政拜道:“臣,多谢大王隆恩!”   嬴政点点头,眸中光彩四射,心中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似乎终于放下了一个长远的心思,随后说道:“镇国公辅政,自当坐与堂上。”   随后,在王阶下的台阶半腰,立刻有人端上了独属于镇国公的案几。   无形之中,王之下的第一人,终于算是实至名归!   嬴政站了起来,道:“国公请!”   苏劫道;“多谢大王!”   随后便一步步的踏上那王梯,来到了嬴政的下方!   朝野上下,不约而同的道:“为镇国公贺!”   苏劫还礼道:“为大秦贺!”   嬴政说道:“为国公于诸位将军的贺宴,容后寡人会细心操办,今日所议之事,便是,如何抵抗匈奴,寡人让你们思虑一夜?莫非全然无所头绪?”   一番激荡人心之后,众人再次回到了那个话题。   王绾看了看左右,最后还是站了出来,道:“大王,对抗匈奴,并非没有办法!若是不考虑可行于否,单论策略,只需做到五处,定然有效!前四处到容易,唯有第五处,过于疏于现实,但却是最好的办法。”   嬴政一听。   顿时瞪眼说道:“说,不说,你怎么知道做不到。”   王绾接着说道:“先说战法,如今已然深冬,不管是匈奴还是我大秦,必然是不可能继续征战了,是以,大体策略,必然是明年开春之后再次出兵北上,于匈奴在阴山决战,一震军心。”   “其二,实设边地郡县,将北河于阴山边的军务,统一涉县管辖,其三,向北河迁涉数十万成军人口,以效仿当年雁门对百姓的定居戍边,其实,修筑九原直道,以保障辎重的输送,和各方兵马可以直接北上的直接通道。”   嬴政听完,点点头说道:“于匈奴之战,绝非一朝一夕,丞相如此看的长远,确实不错,那最后一个是什么?”   王绾顿时说道:“立即筹划修建万里长城,以为永久屏障,可成华夏千古伟业!”   嬴政震惊的直接站了起来。   群臣也都纷纷傻眼了。   “万里长城?”嬴政喃喃说道。   大田令郑国立刻走了出来,道:“大王,虽说这万里长城可永绝边患,可是其耗费之人力,财力几何?于我秦国今日府库之钱银,只有九牛一毛!”   熊启顿时说道:“大田令所言极事,若是修建万里长城,一个处理不好,便由强变衰!大王三思。”   然则。   王绾的道理,说道连接长城,这无疑是最符合嬴政的心意的。   可是,无疑也是最最难的。   想到秦国的国力,不由给嬴政头上浇下一盆冷水!   王绾点了点头,随即说道:“不错,今世多战,修备若是在战前,大战国乏,本该知养生息而后起,国长可长盛,是以,此法虽是杜绝北境之患的不二之法,却是最难的。”   嬴政叹了一口气,看着郑国,说道:“大田令,以你之见,若是我秦国欲连通三道长城,所需人力几何,钱银几何,年岁几何?”   郑国想了想说道:“启禀大王,长城之艰险,本就远胜关中,其难度,至少也是郑国渠的十倍以上,若说人力,不可少于五十万,钱银,至少也要以亿万来算,就算耗尽我秦国的府库,抛开军费,其他,至少二十年不可成。”   熊启听道这里,顿时心中那是叫个好啊。   王绾自然也知道,他的策略当下,肯定是不可行的。   王绾这才说道:“大王,修建长城目下确实难以实施,但是,一旦我秦国一统天下,便可举全国之力修建这万古伟业。”   王绾话音未来。   忽然,殿外一道传讯报来,道:“大王,良人怀清求见!”   苏劫蓦然睁眼,神色间已然朝着殿外看去。   随后和嬴政对视了一眼。   群臣纷纷诧异!   良人?   嬴政顿时说道:“快快有请!!!” 第七百六十章 万里长城,必成大王于夫人之手   怀清独自一人。   缓缓来到了秦王大殿,停在了王阶之下。   群臣疑惑看来。   他们昨日前都已见过这个巴蜀巨富,此时,再次相见,只见秦清一身黑色华服,朱冕垂髻,不正是大秦的良人了。   在这后宫之中,没有王后,美人都也只有一人,良人更是少之又少。   就说那卫国之女,在这宫中也仅仅就是八子爵。   对这忽然出现的良人,群臣心里也都是感怀疑惑,直到瞥见秦王的目光,几乎都在秦清的脸上,心道大王和这巴蜀巨富莫非有什么事不成?   就在群臣思索之间。   怀清来到王阶之下,盈然拜道:“秦清,参见秦王!”   嬴政豁然笑道:“清夫人,此番求见寡人,不知因为何事?”   怀清道:“秦清听闻,我大秦正在艰危之际,肱骨之臣皆在为北境极尽忧虑,秦清身为秦人,虽是穷乡之女,但也知国难当头,岂敢独善其身,故为此而来。”   群臣惊愕的左右相看。   苏劫听到这里,恍然笑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世间大多男儿,怕也不及夫人之胸怀啊。”   嬴政此时心中已然极为震惊。   不由想起了昨日和秦清在晴雪宫的一番话,随即道:“夫人知行合一,寡人钦佩!”   嬴政收回惊愕的心思,回到朝政之中,肃然问道:“我大秦却在危难之机,不知夫人,何以教寡人?”   嬴政的话已然是正视了面前的秦清。   将其视作一个臣子,而非一个后宫的女人。   秦清说道:“清曾一弱女之际,主持家业,也患危难之时,几经忧患,是以,秦清便拜读了当年蔡泽的富秦六法,随之,视家为国,以之为启,才能有今日之境地。”   群臣听来,纷纷解了心中之好奇。   就说,世人都知,巴清富可敌国,可是,为什么已个女人却能做到远男子的事情。   要说这富秦六法,还是来自于秦国的。   秦清能主持偌大家业,居然是因为这秦国的法。   嬴政一听,顿时来了兴趣,问道:“敢问夫人,其中详情!”   秦清接着说道:“秦清不通政务,在商言政,恐为不妥,只能从国家贫富来说言秦清的道理,秦国之危,在于解决北边之患,大要而言,在秦清看来,秦国难,便在经济之弊端,经济之弊端又在于富源闭塞之困境,有此可见,秦国五年大战便必然会国库空虚,民力疲弱,然而,若言其如何从根本上富起来,大体,便是在于法,富,强,清四字并重,犹如驷马铁车之稳固。”   嬴政骤然生光,问道:“如何快弥补国力?”   秦清说道:“秦之今日之财富,在于百年来积累所成!”   嬴政等人心中是纷纷点头。   秦国现在的实力到底怎么来的,大家都很清楚,那是几代先王积累起来的。   秦清接着说道:“可是如此积累,必然缓慢,远不及大战耗费的度,其所以如此,便是在于富源闭塞未开,出入渠道不畅,但遇连绵大战,支出远大于岁入,一旦不能胜,或不能从战败国掠财补充,元气便会衰竭。”   王绾顿时说道:“夫人此言确实在理,不过夫人可否知道,单言强秦六法,我秦国已然实施多年,比如,蔡泽所言的我大秦水利不开,民众耕耘不足不能生产,是以税负无法扩大,今日我大秦已然有了郑国渠,最多三年,秦便可从根本上富起来,其二,如今的秦国,已然开是依赖外商进入秦国,流通财货,已然不在限制国人商市,这些难道都不能算从根本上富起来?”   秦清看向王绾,微微点头,道:“不错,然而这些,却依旧无法根治,唯独缺少一个关键的富强之路!”   王绾顿时疑惑到:“哦?还请请教夫人!”   秦清说道:“请教不敢,时才,秦清在殿外之时,听到朝中有人议论,丞相是否准备迁移十万人口前往边关戍边?”   王绾点点头道:“确实不错!”   秦清接着问道:“秦今日,可属万乘之国,而万乘之国为何还要模仿赵国这个千乘之国来迁移百姓呢?”   王绾一阵疑惑,犹豫说道:“北方战事难以预料,若无充沛兵员,如何抵御?”   秦清这才对着嬴政说道:“天下兴盛也好,重商重农也罢,其根本,便是在与人口,秦国以法治立国,是以唯法不能成天下,就以秦法来说,其中一要,便是奖励耕战,然而,为何商君法中,却唯独奖励耕战不奖励生育?一旦奖励生育,人口来源岂需迁移?人口繁多,工农通畅,秦国以亿万金,如今一年,最多流通五成,其中一成成为府库税收,可若是奖励生育,亿万金一岁便可流通八成,如此一岁,税收一年增许几何?不难看此乃一本万利?即便再遇大战,哪怕是年年大战,也不会半点衰落,有此,可从根本上强秦。”   王绾惊愕的哑口无言。   奖励人口?   这一番道理咋听没什么。   可此时,朝中的肱骨大臣一个个何等精明之人,细细一思量,不由冷汗淋漓!   苏劫也差点惊呆了,暗道这秦清当真好大的魄力。   要知道,奖励人口,那是在后世才开始被人意识到其厉害富国在根本之中。   就是千年后,也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奖励生育。   嬴政听完,内心难平,只能开口说道:“夫人大德,寡人醍醐灌顶啊。”   李斯何等聪慧之人,脑海里飞快的在思量,半天,才拱手说道:“夫人,以商言政,千古难见第二者,为当世陶朱公啊。”   秦清接着说道:“大王,妾身以为,秦法为根基,所以在固法制外,尚需富,强,清并重,大秦方可长盛不衰,富国在于开源,强者在于众民,清者在官吏,法制巩固,富源大开,人口众多,吏治清明,此谓四要,有此四轮,即便于匈奴有一败两败,秦国有何惧之有呢。”   大殿之中,只留下了秦清一人的话。   富国在开源,这一点,是朝臣的事,强者在民众,也就是秦法之后,增加人口!   这都是戳到了嬴政的心坎上的话。   秦清接着说道:“这四要,本有两要非秦清可以妄议,但今日,秦清只言两要,那便是富国开源,强于民众,既要富国,便要开源,天下暂无开源之先例,秦清愿效仿范蠡,将族中八亿万金银尽数献给秦国,让大王替天下百姓,修建万里长城,恳请大王恩准!”   秦清说完,两眼便盯着嬴政一眨不眨。   一时间,朝堂上噤若无声,很快,便升起了轰然沸腾。   郑国,王绾,冯去疾,冯劫,王翦,熊启等人几乎都骇然变色。   苏劫也紧盯着王阶下的这个女人。   不由也看了看嬴政。   八万亿!!   他们谁都不知秦清到底有多少钱,眼下已然被这个数字震撼了脑袋。   八万亿,怕是整个咸阳宫都装不下吧。   嬴政喃喃说道:“夫人,你这是?寡人受不起。”   秦清笑道:“大王受不受得其,秦清可不知道,但是,秦人却一定受得起!”   苏劫站了起来,说道:“大王,夫人此举,乃是为了万民,我秦人定当为夫人,以及为了国家,兴建万里长城,让其护卫华夏千岁万岁。”   臣子们,此时虽然震撼,但修建万里长城,这是何等伟业?   其不亚于一统天下啊。   这是利在千秋的大事。   王绾顿时激动的说道:“大王,夫人胸襟开阔,千古罕有,这长城若是能成,万岁都可铭记夫人今日对秦人的恩德,恳请大王答应啊。”   “夫人万岁!”   “万里长城,必成大王于夫人之手!!!”   苏劫感叹不已。   历史再次回归于正轨,历史上的万里长城,便是秦清兴举族之财货予以建成!   世人都知这丰功伟业,都是嬴政独断,可鲜有人知,若没秦清,长城或许便会成为阿旁宫这样的遗憾。   真要算,长城下埋的是千古忠魂,同样在背后,也雕刻了这个大秦巨商和千古一帝!   熊启站在人群中。   紧闭着双目,“完了,完了,全完了!!!”   原本,他在想,秦国怎么可能连起长城,整个国库两万亿根本不够不说,难道,军饷不?朝官不俸禄?   然而,一旦秦国开始奖励生育。   又有这八亿万金银为支撑,便可变成十万亿,二十万亿。   砸都能把楚国给砸死。   嬴政走下王阶,来到秦清面前站着,道:“寡人本以为夫人于陶朱公相差无几,但今日才知,陶朱公远不如也,夫人,请受寡人一拜!”   百官骇然,顿时纷纷不约而同的道:“还请夫人,受我等一拜!”   秦清看着嬴政的脸颊,道:“清得偿所愿,也多谢大王了!”   嬴政在秦清耳边悄悄说道:“等回了后宫,寡人再好好谢你!”   秦清顿时面红耳赤!   嬴政回到王案上,高声说道:“诸位臣工,寡人欲平定六国,此乃华夏内争也,是以寡人不愿多行灭杀之举,然而,匈奴者,外患也,此乃生存危亡,寡人身为秦国君主,自当肩负此责难,岂能加于各国?外患之危大于内争之危,华夏文明万世千秋,便在诸位和寡人的肩膀上了,否则,不除匈奴,我华夏族群永不安宁,后世人都要怪寡人,都要指着寡人的陵墓唾骂,惟其如此,我大秦便当以永绝外患为华夏文明之外,修建万里长城!”   “秦王万岁,夫人万岁,长城万岁!!!”   “修长城!保后人!护华夏!”   朝野里的秦人们,一个个都激荡着心绪,苏劫看到这一幕,终于再次的感受到,这秦王嬴政的伟大!   用后世的话说,这是格局上的不同。   欢呼声此起彼伏!   连殿外的虎贲军们一个个都紧紧的握着手里的长矛,恨不得一同高呼!   苏劫说道:“大王,不如将此事布告天下,让边关将士得知,必然可以振奋军心啊。”   嬴政点头道:“准了,李斯,拟诏,传报三关!!!”   这其中,最为激动的当属李信了。   边关既然决定修建长城,巴蜀必然会倾力北上,到时,征召列国百姓前往修建,就不在阻挡他南下攻楚了。   然而。   当秦王修建长城的正式军令抵达道了边关大营的时候,整个秦国的土地无论军民彻底欢腾了起来。   尤其是在雁门关。   秦王嬴政更是命人带去了数万坛美酒。   蒙恬高呼万岁,整个阴山以南,各个关内,猎猎火把之下,所有的将士们都举着陶碗热泪盈眶。   四野的民众也都齐声呐喊。   这一日,巴蜀怀清的名字,彻底传遍了天下,为百姓所知,其故事也都在民间代代流传。   此乃后话,暂且不谈。   …… 第七百六十一章 秦清国士无双!真正的灭楚之计! 晴雪宫。 苏劫,嬴政联袂来到了宫闱! 二人刚准备进殿,嬴政驻足,忽然转头看向苏劫问道:“太傅,这是来做什么?” 苏劫愕然,问道:“大王能来,为何臣不能来。” 嬴政抽了一口气,说道:“寡人找夫人,乃是有要事。” 苏劫也说道:“臣找夫人,亦有要事。” 嬴政想了想,道:“太傅,不如先去甘泉宫陪陪母后,容后等寡人和夫人会谈完了之后,在命人去唤太傅如何?” 苏劫咋舌,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嬴政说道:“大王寻夫人必然是私事,臣找夫人乃是为了国事,私事岂可于国事相比,不如大王先去陪陪太后,等臣商议完了,在说如何?” 说完,根本不理嬴政,独自推门进去了。 嬴政见状,立刻说道:“太傅,等等寡人!” 秦清立于堂中,苏劫见到,立刻稽道:“苏劫,见过夫人。” 秦清笑道:“清岂敢当得国公大礼!” 嬴政接着到来,两眼神采泛泛的看着怀清。 “大王!” “夫人!” 苏劫见状,立刻说道:“夫人,本公今日来此,也就不做遮掩了,便开门见山,秦国上下,却有一事想与夫人商谈!还请夫人能够相助,或许,本公今日之言有些冒昧,但是,这普天之下,能帮助秦国的,也真就只有夫人一人了。” 见苏劫神色郑重。 秦清神情陡然变幻,让嬴政本欲插口,都不由闭上了嘴巴! 秦清说道:“国公但所无妨,若是清里有所及,断无推迟的道理。” 苏劫听完,不由神色一松,道:“夫人,还请坐着说。” 三人落座。 苏劫这才蓦然开口,道:“今日朝中,夫人大德大义,本公心中尤为钦佩!” 秦清说道:“国公那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清还记忆犹新。” 苏劫接着说道:“夫人,可知,我秦欲划天下为一,如今欲为何事?” 秦清说道:“这件事,秦人应该都知,自当是以灭楚为重!莫非,以国公之意,这灭楚于清有关联不成?” 苏劫没有说话,而是想了想,才说道:“夫人虽为女子,但心怀报国之心意寻常男子难以企及,又通透强秦六法,更是让本公极尽钦佩,不过,不知夫人可知,我秦国兵强马壮,何以百年来,无法攻楚?” 秦清说道:“楚有江水天险,秦无水军,不过,清妇人之见,江水虽然难过,但是淮水强渡却不难,这莫非对秦国有所阻碍不成?” 嬴政听道这里,顿时亲自给二人倒了茶水。 此时,才知道,太傅所求定然和此次攻楚有关了。 苏劫长叹一声,说道:“我秦国,百年来,何曾于楚国在淮水有过战事?如今,别看秦国攻取了北部大部分的土地,楚国于秦国更加不可相比,但如今之局面,一言以蔽之,那便是楚国虽弱,却能耸立淮北,秦国虽强,但不能夺取淮北,更不可能逼近江水。” 秦清变色! 她虽不知兵争之事,但是面前的武国公,那是何等人物,连国公都这么说,可想楚国绝非那么好攻打的。 嬴政顿时说道:“太傅,这攻楚之事?不是已然商定先行攻打淮北?此乃是太傅亲自夺订的国策,为何今日却说不可攻打淮北?” 苏劫问道:“敢问大王,臣的攻楚方略,如何去做?” 嬴政自然清楚,想都不想,说道:“楚国战场,只有三地之难也,唯江淮,江夏,岭南三地,若要灭楚,其一,先平定淮北,歼灭寿春主力大军,夺取楚国之根基也,其二,在下江夏,岭南,一举平定南中国!” 这是满朝文武都知道的国策。 攻楚如此大事,怎么可能不被朝臣所知呢。 而且,王令以下,李信为大将,章邯,辛胜,冯劫等人为卑将! 就等着一道王令,便要拔司南下了。 苏劫说道:“大王和夫人,姑且听臣一言,若要攻楚,先得明白楚国地理之大势!” 二人相互看去,纷纷点头。 苏劫接着说道:“楚国地理广袤,其结构主要分为四块,其一,是西部荆州江夏之地,此乃楚国从春秋时的故地,其二,东南吴越之地,这是战国前,中期楚国先后吞灭了两个大诸侯国,其三,岭南百越之地,这是松散的臣服于楚国的许多部族方国,其四,才是淮水流域之地,从环境来说,这四地区域差别极大,这一点,乃列国所无。” 苏劫继续说道:“其一,岭南地带太过莽荒,且百越部族内乱不断,各自为战,楚国事实上鞭长莫及,其二,吴越之地号为江东,但毕竟江河纵横水患多,民众多以渔猎为生,农耕开尚差,与其一看,还是蛮荒之地,楚国占据吴越,并不能大增势力,反而要分兵分财有累赘之嫌。其三,西部荆州江夏地带,历经老楚族的数百年经营,农耕渔猎之开相对充分,让山水险恶,远非富庶的风华之地,其四,淮水流域河流交错,多为丘陵平原,土地平坦肥沃,又经历陈,宋,薛,徐等大诸侯国经营,淮北淮南之富庶已然冠绝天下。” “有此四点来论,攻下淮北淮南确实可以一举平定南中国,但淮水真的可渡?” 苏劫接着道:“楚国迁都以后,楚国最大的世族如昭,景,屈,项其封地本大多转移到了江东地带,秦国若强攻江淮,世族必将合力于一处,以保其根基不失,莫非真的可以一举平定南中国?难上加难。” 嬴政迫切的问道:“若是如此一说,那李信岂不是大败不可?那太傅为何又要赞同李信从淮水攻楚呢?若是太傅另有其他安排,那是何策略?” 苏劫肃然说道:“四字灭楚!便是,分治亡楚!” 原先的八字,变成了现在的四字。 嬴政顿时神色大振。 “何为分治!” 苏劫继续说道:“四大贵族乃是楚国之根基也,臣设计让楚国迁都,便是为了分治!” 嬴政倒吸一口冷气。 楚国迁都,是为了亡楚? “那个时候,太傅就想好了,灭楚的计划?” 苏劫继续说道:“四大贵族虽然迁移了一些土地,但是,不管怎么说,尤其是景氏,昭氏,屈氏三大最为古老的贵族,其根基数百年来都在荆江地带,以及毗邻云梦泽与湘水流域,这才是楚国数百年经营的核心,若是秦国攻打淮水,则四大贵族及王室,必然拼死抵抗,倘若秦国攻打荆江,湘水,岭南,则王室和项氏的封地不受影响,那时,本就以贵族制地的楚国,必然大乱,朝中定会分成两派,一旦李信的大军镇压在淮水以北的安陵地界,楚国寿春便如芒刺在背,日夜难寐,不管荆江之地是否危难,王室都未必会出兵去荆江之地相救!此便为分治!” 嬴政神色大亮,一拍案几,道:“说的对!!!四地各有其异处,此乃各国所无,若是秦国先行攻打荆江等地,其贵族未必会来救啊,太傅说的太明白了。” 嬴政此时蓦然清醒。 若说攻打淮北,楚国必然为了保住根基,所有人齐心合力来抵挡。 可是若是攻打江夏,荆江,湘水,岭南,就未必会了。 而且,这地方乃是昭氏,景氏的龙兴之地,救则担忧李信乱国,不救也能乱成一锅粥!! 嬴政说道:“李信是太傅故意给楚国看的!!!” 苏劫道:“非是楚国,而是给天下人!” “这有何区别?” “自然是包含秦国。” 嬴政顿时想到了一个可能! 秦国?楚人? 苏劫道:“此前,朝中定下的灭楚国策,便是大王重复的那两处,其一,先平定淮北,歼灭寿春主力大军,夺取楚国之根基也,其二,在下江夏,岭南,倘若,真实计策乃是先行第二步,再行第一步,才是真正的灭楚大策。” 嬴政道:“瞒天过海!” 怀清听道这里,断然已然明白了,随即问道:“国公,江水之险远胜淮水,若要攻打荆江,或许楚国兵马不可于江淮相提并论,但论山川凶险,乃是淮水十倍,莫非太傅已然有了办法度过江水?” 嬴政也不由点点头。 此前,之所以满朝都认为打不了江夏,就是因为江水。 尤其是现在,楚国更是以水军日夜横隔在江水之上,防止秦军南下的动向! 苏劫点点头,看向怀清,说道:“夫人,若要直插岭南,湘水,以及荆江,唯有另辟蹊径!” 苏劫道:“巴蜀盆地,四面环山,飞鸟难越,北则是秦岭巴山,西则是青藏高原,南则是云贵高原,而东边的巫山之间,便是六百里长江天险!只要我秦军南下进入汉中,在悄然进入巴蜀,大建水师战船,到时,便可顺巫山之江水,一举直插荆江,夺取江汉数千里楚国之根基,楚国岂有半点反应和抵抗的余地。” “原来如此!!!” 秦清都不由惊呆了。 要知道,巴蜀的路那是无法想象的,蜀道很多地方都是悬崖不说,下了悬崖,还要路径数百里溪水,毒蛇毒障更是繁多。 尤其是在巴蜀东边唯一通向中原的长江巫山。 用后世的话说,就是出了巫山就是宜昌! 而宜昌就在荆州西面。 等于直接插了楚国的腹地!更是老楚国经营了七百年的根基之地。 然而,要开辟这条路,太难太难了。 不是没人想得到,而是,做起来很难实现,春秋之时,巴蜀还是巴国和蜀国,根本就没有征伐天下的心思,在说,巴蜀打了楚国又如何?崇山峻岭,根本是出不去,也难以有消息传递,打了也是白打。 但现在,巴蜀却属于秦国的两个郡。 苏劫站了起来,对着秦清稽道:“本公希望夫人帮助秦国,在巫山通道,暗中修建战船!让我秦国,能够一举平定天下。” 秦清愕然。 嬴政道:“太傅,为何寡人不可修,夫人已然答应要帮助秦国修建长城,寡人于心岂能再作他求?” 嬴政和苏劫都非常清楚。 要在那等险恶之地修建这样的工程。 不知要多少钱银,多少人力。 几乎是要倾尽巴蜀之民。 用钱开路。 苏劫道:“此计关乎天下安定,乃是行的奇谋,一旦我秦国大动操戈,安能瞒住这朝野?明修长城,暗度巫山,此计一成,天下归一!苏劫斗胆,恳请夫人成全。” 说完,便对着秦清一稽! 神色是诚恳,让人动容。 秦清微笑道:“国公为国之心,才是清心中真正的国士无双!” 秦清看了一眼嬴政,满眼柔合,说道:“巴蜀之民,义不容辞!” 嬴政眸子微微一放,轻轻唤了一声:“夫人!你亦国士!” 等到苏劫走后。 嬴政终归是忍不住,一把将怀清拥入怀中,怀清挣扎开来,转过身去,神色复杂,良久才道:“大王,妾终归只是一寡妇,被大王封为良人,已是清必生之福,不敢有其他奢望,还有,我比你大了十个岁月了,大王在这般,小心被太后取笑。” 第七百六十二章 秦国,楚国,风云起! 多雪的冬天,咸阳分外寒冷。 昔日的武侯府,已然恍然成了大秦的镇国公府。 与城外不一般的飞鸟绝迹的光景不同,此时镇国公府却是人流涌动,达官贵胄往来不绝,苏劫一一回礼之后,便疲累的回到了暖阁。 此时,李信,辛胜等人联袂被传唤了过来。 几位将军如今虽然贵为秦国高爵,但在苏劫面前,已然显得有些唯唯诺诺。 苏劫见到拘束的众人,不由开口笑道:“诸位入座,本公让你们来,也是有几句话带给你们。” 李信身为众人此次伐楚的主帅,自然率先开口说道:“还请国公训示!” 苏劫道:“不为他事,单为灭楚之事。” 众人愕然。 李信说道:“国公绝无虚忧虑,末将必当步步小心,绝不会因为楚国孱弱而放松警惕。” 苏劫点了点头,笑道:“如此自然最好,本公从没有怀疑你们有灭楚的信心和实力,今日邀请你们到此,不为其他,只想问问,此番攻楚,你准备如何行军?” 李信说道:“启禀国公,此次行军,我等几人已然商议,准备行走淮阳郡,直抵安陵于淮北南北相望!” 苏劫蓦然点头,忽然问道:“若是本公记得不错的话,安陵城乃是当年魏襄王所封,此地方圆五十余里,魏国如今已然成为了我秦国的淮阳郡,这安陵君到是依旧坚守在安陵,你若借道,其未必会肯,你当如何去做呢?” 安陵君虽然是君,但严格来说,应该叫做安陵国。 整个国家,只有五十里。 其乃是魏襄王之弟。 魏国灭后,为什么秦国没有去攻打安陵国,便是因为,这个地方虽小,但是大义上,他是一个国家,就和当年卫国是一样的存在。 以嬴政的脾气,肯定是不愿意对这样的国家动用武力的。 众人一听,李信便立刻说道:“国公自不需担忧此区区数十里之国,李信此去,自会命人于其相说,让其将安陵作为我秦国驻军以及补给之地,区区小国,怎会抗拒秦国,只要末将开口,其必然胆怯就范,绝不会耽误秦国行军大事。” 苏劫一听,暗道还好。 于是笑道:“这样,本公便放心,不过,本公有一事还是需要于诸位将军明说的。” 李信,辛胜,章邯顿时稽道:“末将听令!” 苏劫道:“一统天下为秦,乃是顺天行事,此前,本侯攻打燕国之时,秦国上下大政已然确定,天下之百姓,终归是我秦国的百姓,天下的臣子,终归最后依旧是我秦国的臣子,此乃为了天下一统,而未雨绸缪,诸位将军可明白其中就理?” “末将等明白!” 苏劫接着说道:“大王每灭一国,皆不杀其臣,不弑其君,其根本原因,便是为了削弱列国诸侯的抵抗之心,这其中,自然也包含了向安陵,怀秀,这样的小国之君,此番,你等前去借地,若是其抵抗,尔等也万不可随意杀戮,否则,大王此前所做的一切,便会如东流之水,你等当谨慎不可妄动!” “这?!” 李信顿时问道:“此番灭楚乃是关乎我秦国划天下唯一之大计,若是这安陵君不肯,末将不杀人,强占可好?” 苏劫摆了摆手,说道:“若是抢占,岂不是腹背受敌之嫌?若遇此事,你当好心劝说,灭楚不急在一时,实在说不通,你命人告诉本公,本公再给你想办法。” 李信等人听到这里,顿时纷纷领命。 说白了,国公的话今日算是直接和他们说清楚了,要打淮地,必须要经过和占领安陵,但是若是安陵君不肯,也不可杀他,更不可抢他的,只能讲道理! 众人走后。 苏劫这才长舒一口气,心思着遥远的安陵国,顿时会心一笑。 李信等人来到了国公府外。 顿时不解的问向左右:“国公今日的话,到底何意?楚国一郡都远胜安陵,何需在意这安陵君?” 章邯接口说道:“末将却以为,国公所虑乃是站在统一大计上,如今,覆灭六国在即,若是因为一个小小的安陵而让大王失信于天下,此举必然得不偿失,我等当好生劝说此人,虽不可杀此人,但逼迫此人的方法岂会少?” 李信一听,顿时笑道:“不错不错,到时,他若不从,我等一围,吓他三日,必然出城就范。” 众人大笑离开! …… 接下来,数日,朝中政务一一进行,明里要修建长城了,自然多事需要筹备,巴蜀巨贾也要开始修建铁厂,与此同时,还命人从巴蜀原本的铁厂赶工制造马具,以补开春之后对北境的战事。 对于一系列的大政调度,各署会商多日,已然拟定了初步的方案,与此同时,还要面对楚国的战事,趁这寒冰之际,已然开始征调粮草辎重以及各路兵马。 一份又一份的王令从咸阳宫朝着四方下达。 然而,这暗中的汹涌,却欲加翻腾。 相邦府暗中派出的一道人马,已然将李信此次行军的兵马,路线,粮草,辎重纷纷传到了寿春。 不多日之后,另外一大帮儒生直接前往了韩国故地,也就是颍川郡。 一个巨大的暗流已然开始蓄洪。 谁也不知,它什么时候会怦然爆! …… 当熊启的消息,从咸阳经过了一月,已然传回了寿春,楚王熊悍年幼,是以朝堂之上便成了李嫣嫣及李园主政,就在三人已然算是有些了跟脚之时,却忽然得知秦国要攻打楚国了。 李嫣嫣和李园相互一看。 心中满上复杂。 熊启将他的书信,直接命人带给的却是李嫣嫣。 李嫣嫣看着李园说道:“兄长,你以为妹妹该如何做?” 李园如今,亦是楚国的令尹,直到今日,他总算是尝到了权力的滋味,那种感觉,就跟入了魔一样,就说他现在的身份,已然远当年的平原君。 李园看向李嫣嫣,道:“妹妹莫非生了心思?” 李嫣嫣面色一白,在大殿中来回走了两步,蓦然转头,道:“兄长怎么想,为何要赋予妹妹!” 看到李嫣嫣的脸色,李园这才意识到,原来在不知不觉间变化的,不单单是他自己,随即更是愣了一下,这才笑道:“我的好妹妹!” 李嫣嫣说道:“我二人虽受秦公之恩,但已然替他除去了黄歇,也算报了恩,可是,如今这楚国的江山,乃是悍儿的,我岂会让我儿子落入虎口。” 李园顿时长吸一口气,道:“不错!我兄妹二人好不容易到了现在,岂有束手就缚的道理,秦国虽强,但楚国雄霸春秋七百年,又岂是说灭就灭的,在说,我楚国有熊启做内应,这一战,必然叫秦国铩羽而归。” 李嫣嫣接着说道:“那我二人的把柄?” 李园神色一冷,接着说道:“说到底,杀黄歇和楚王的,乃是三苗,这一点,到是不足为虑,可是熊悍到底是谁的儿子这一点,为兄也并非不曾想过,可思来想去,这不是已然死无对证了?就说万一秦公告诉了天下人,可是,我兄妹也可说此乃秦国抹黑之说,只要没有真正切实的证据,熊悍依旧是熊完的儿子,而且,就算撕破了脸,也必然是在秦国战败之后,到时,天下人是相信一个战胜之国,还是战败之国?” 李嫣嫣冷眼一笑,“看来,兄长也早就生了心思。” 李园道:“大丈夫,岂能久居人下,我李园乃是堂堂楚国令尹,于那秦公有何区别!有熊启在,我楚国岂会败?” 李嫣嫣问道:“那兄长又如何能知,这熊启甘为我楚国所用?” 李园冷笑道:“看看你的手里的东西,这熊启还以为你真是熊完的女人,居然如此轻易就给了我们把柄,若是秦人知道,他们灭楚的军情居然从他们相邦手里,落入到了你我的手中,会如何对待此人?” 李嫣嫣神色大亮。 笑道:“不错,秦公又怎会知道,熊启会叛!!!” 第七百六十三章 风云交汇安陵城!各方谋动! 随即,二人再一商议。 便连接出了六道王令,决定召开世族大朝会,然而王令之中只有一句话,那便是,秦军南进,大楚濒危,诸臣当人寿春朝会,公决抵御之策! 三日之后。 楚国朝堂中。 座的李园看着一干赶来的臣子,这才开口说道:“两淮大臣既然来了,那朝会便可开始。” 项燕,项梁,以及几大贵族多住在寿春,唯有两淮之地郡守匆匆赶来,此时,听道李园特地提到了两淮,众人顿时领会。 李嫣嫣在朝堂上泣不成声,道:“我母子二人,不通军政之事,如今秦国来攻,唯有依仗诸位肱骨老臣,还请诸位能够护卫先王唯一的血脉,共同抗敌。” 众人纷纷稽道:“太后勿忧!” 李园见到差不多了,便直接从手里取出一份书简,然后将其递给了大司马项燕。 道:“此乃秦国之军情,大将军审后,可让人逐一观之。” “秦国的军情?” “怎么会在相邦手里。” 项燕顿时将其拿在手中一看,大惊失色,连忙抬起头来,问道:“令尹,这书中所言属实?” 项梁从项燕手中拿过,顿时倒吸一口气,不由被其中的详尽的军情所震撼。 随后其他人这才纷纷看完。 昭氏问道;“敢问令尹,此信从何而来,按道理,此乃军争之要害,关乎一国之成衰,怎会轻易落入我等手中,会不会这其中有诈?” “有诈!?” “不错,有道理啊。” 这样的军情,详细到多少辎重,什么行军路线,主将何人,副将何人,甚至连大战之大策都详尽无疑。 这样的军情,若是被敌人知道,对自己来说,无疑是灭顶之灾啊。 一时间,朝堂上哗然一片,越来越觉得这书信有诈。 在说,若是真的,要知道这样情报的人,那是何等身份? 几乎就等于是参与其中之人。 最少,也是左右将军级的人物了。 听到多人说出有诈的可能,李园顿时也是一呆,这熊启,怎么可能有诈? 项燕将书简拿了回来,重新看了一遍,这才说道:“不是诈!” 项燕的话无疑让朝堂一下便安静了下来。 景氏问道:“大司马,为何如此说?” 项燕忽然大笑,道:“是否是诈,有何难以分别,先不说其他,就说,此书中所言的战法大略,隔绝江淮,攻取淮北,此八字也绝非寻常人可以说的出来,若是本将攻楚,也断然行此一法,岂有二途?” 众人纷纷一愣。 项燕接着说道:“至春申君当年开始,我楚国大片的根基便逐步东移,即便以苟子为名义的兰陵县也都在江淮之地,也就是说,我楚国真正的中枢要害便是淮南淮北,这也是事实,我等如今,在荆州虽有根基,但也不及眼下江东,淮地之利长,再说,抛开江水之险,淮水其能于江水相比?不攻此处,攻打何处?可一旦秦国强军进入淮地,暗中分出两路兵马,提前封锁前往荆襄之地的道路,和江东之地的道路,到时,我等无异于自投罗网,这等战法,行之在前,防不胜防,如何会有诈。” 贵族们纷纷惊到。 还真不说,一旦起了战事,他们的族人,必然会想办法迁移回以前的江夏地界,若是秦国提前埋伏,那还真是大难临头了。 “大司马如此一说,我等茅塞顿开啊。” 屈氏说道:“若真是如此,那我等楚国,不等于于秦国在江淮一战定天下?” 项燕说道:“不错,这书信中,说的已然非常明确,秦国攻克列国,历来都是一战灭国,如今这等战法,料之也无其二,若真的被秦国前来了江东,于我江淮主力大军厮杀,若是楚国败,其则可一举定鼎南中国,一战而胜,便是这般!却如书中所言,楚国濒临绝危,若不能联手一心,灭国岂延他日?” “这??” 项燕的话,无疑是在告诉楚人。 秦国来了,你们不跑,最好就在江淮老实一点。 因为楚国历来,都是各自为战,王室调动。 敌国打哪里,王室就和当地的贵族联合。 现在,荆楚那边很可能被秦国封锁,那如果再跑,不合力的话,那就危险了。 李园对着项燕拱手道:“大司马所言极是,秦军如今大举来犯,按照军情所言,其开春之际便会大举来攻,想必如今举国都在整顿粮草,我楚国已然是落后了一些,在说各处主力大军,过于分散,即便是召集,都还不知要多少时间,如此时日急紧,具体如何调遣,大司马可有良策。” 昭氏景氏屈氏等人也都纷纷点头。 连连说道:“如今匆匆决议会战,我等即便今日下令将封地大军调遣来到江淮,可依然难以预料还要多少时日,这等时节,行军尚且艰难,恐怕开春以前,整个淮地都难以汇集啊。” “是啊,甚是!” 群臣吵吵闹闹,一时也都纷纷慌了神色。 秦军的度太快了,就说这书信是从秦国来的,来的路途都已经一个月了,这年关都已过了,也就是说,秦军至多半个月,怕是就要动身。 而且,粮草这些,在冬季必然是已经准备好了。 李园一听,顿时面色青。 楚国的贵族制就是这般,真要动起来,无疑是没有秦国迅的。 李园看着项燕,叹息说道:“若是再给我楚国,数年时间,何须调集,只需动用云梦泽和吴越水师,必让秦国不可进犯半步,可眼下,事成必然,大司马可有办法救国于危难?” 项梁忽然走了一步,道:“或许,臣有办法,可以让秦国无法南下,至少,拖延半年没问题。” 项燕都不由惊愕的看向自己的儿子。 群臣闻言,纷纷将目光投到了项梁的身上。 李园更是大喜,道:“少司马有话请说!” 项梁略微整顿了思绪,道:“书信所言,秦军南下,其路线,乃是先行抵达洧(wei)水,然后,设法于南边的安陵交涉,占据其地界,为驻军要塞,方可图攻打楚国全郡!然而,于安陵国腹背相望的便是我楚国的汝阴城,汝阴及安陵两地,便是秦楚此战之关键之所在,欲阻秦军,王室大军大可先行驻扎在汝阴守备,随后,派出使者前往安陵,安陵君乃是臣之故交,此人性情刚烈,此前,更是多恨秦国水淹魏国,若是细细于此人详说,晓之利害,此人必然不会借地于秦国,一旦秦国无法借地,攻楚之方略,并断然不可实施,此为上上之策也。” 项燕一听,仔细一品,顿时赞道:“吾儿此计甚妙!” 群臣也都纷纷大喜。 李园问道:“安陵虽是国号,但是其乃一城,尚不及一郡之地,若是秦将用强,安陵君如何抵挡得了?你又如何能够确定安陵君不会因为畏惧而就范呢。” 项梁说道:“这其中道理,也不难说明,其一,秦王政此人虽有虎狼之心,但灭其国,而不杀其君,其目的何为,已然不难猜到,倘若秦王政对安陵动武,岂不失了此前之大信?于臣所见,嬴政必然会以言辞说服,而非行武事。” 李园一听,恍然大悟,而后又问道:“那你如何确定安陵君一定不会答应?而且,若是不杀安陵君也简单,断其水,围其城,此城数日便破,不杀其君不就行了吗” 项梁接着说道:“对安陵来说,破城和杀君有何区别,嬴政不会这么做,我与安陵君多年知交,岂会不知其品行,断然也无可能被秦军吓破了胆。” “不对,不对!!!” 昭氏说道:“将军此法想的到是有些理所当然,需知,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嬴政虽无杀人破城之意,倘若这前线将士为了达成目的,不顾君命,强迫此城,我楚国岂不危难。” “对啊,对啊。” “秦人素来不听话!动不动就找理由打架!” 项梁笑着说道:“便如诸位所言,秦军为了安陵,又能如何!” “这?少司马何意?” 项梁接着说道:“诸位莫非忘了此前项梁便说了,安陵于汝阴相隔不到两百里,腹背相望,而此时,汝阴却驻扎着我楚国大军,秦军只要不下安陵,便是在野无靠,其一旦敢围安陵,我等便可主动出击,于安陵内外合击秦军,秦军必然退败,其如何敢围安陵的道理?” “而且,一旦秦军真的冒险如此行事,便会彻底将安陵投向我楚国之所向,秦国二十万大军尚未进入楚地,便要面对安陵和汝阴两处要塞的联合抵挡,若是这般,安陵又有我楚国为依靠,就安陵一地,非数年之功,不可夺城,不恰恰给了我楚国数年时间吗!!” 李嫣嫣和李园相互看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巨大的喜色! 朝野顿时振奋莫名。 项燕连连稽道:“太后,臣以为,此法决然可以阻挡秦军,此计一成,安陵和汝阴连城一线,秦最少一年难以逾越半步。” 李园笑道:“好,项将军真乃楚国之栋梁!只是,这使者?” 项梁立刻正色说道:“此事,事关楚国社稷,而那安陵君亦乃我之故交,使者自然是臣亲自前往,而且,只要臣在安陵城内,便断不可能让安陵君答应秦国各种诡计要求!这样做,也无疑也给了安陵君极大的信心,以之对抗秦国。” 项梁的义正言辞,打动了很多人。 这等于是去做人质啊,我人都在这里,就等于楚国在你身后。 李园感慨道:“将军大义!” 第七百六十四章 长公子好惨!长公主降生!   岁至冬末,万物复苏。   二月初二,咸阳宫和国公府相继出现了大喜之事,在百官巨汗满额的祈盼下,樊妃诞下麒麟儿,众望所盼,终是公子扶苏!   这好,成了一半了!!   随即不到一个月,各个又将脑袋抛向了国公府,国公府再次传来喜讯,国公长女要出世了。   这好,就看这个了。   一时间,朝野再次震荡。   嬴政那是比得了扶苏还兴奋,不等中车府令准备车马,直接大步流星的从咸阳宫赶往国公府,嘴里还再碎碎念念的道:“女儿,女儿,女儿!!!”   身后的百官们那是紧随其后,半点不肯落后,皆是一同默念:“女儿,女儿,女儿!”   咸阳城城内外,百姓们纷纷祈盼,希望苍天开眼,来个女儿!   然而,最紧张的当属,秦国的宗室和咸阳贵胄。   既是扶苏公子,大王如何立太子,也就要看国公的长子和长女了。   为什么要如此说呢。   立太子,自然是自古以来,百官最盼望的事情,早日立太子,朝政便会安稳,一旦王上不立太子,那惊吓的就是群臣,一旦站错了队伍,轻则是罢官配,重则是举族杀头。   这等例子,从周到战国就没有停止过,或许,在他们眼里,秦国就是千世万世,都不会停止的。   按道理,公子都叫扶苏了,哪还不是太子呢?   可是偏偏大王就是不立,为何?   倘若国公府是个长女,扶苏满月之际,便会成为太子。   国公府倘若是一个长子,这大王怕是就又要斟酌了,兄弟哪有夫妻靠谱?   这能不让人提心吊胆?   一个个是忽然意识到,感情扶苏长公子的太子大位,还是握在未来媳妇手里,不由暗叹一声,公子好惨!   国公府,苏劫焦急的在门口徘徊,一众夫人纷纷都在屋内,忙得是昏天暗地。   时不时的听到屋内传出杜莎的撕心竭肺的叫喊。   让苏劫是一阵揪心加心疼!   尤其是看到,府中侍女不断的出入,几欲相问,可这些侍女根本就不理会自己这个国公,更是让苏劫不知如何是好。   忽然,外面传来一众踏踏的脚步声。   大群人出现,人还为靠前,只闻嬴政一声长吼道:“寡人的儿媳何在?”   苏劫连连走了过来,正要稽,被嬴政阻拦,道:“今日,寡人的儿媳最大,不可行礼,可,可出来了?”   苏劫看了看屋内,道:“已然一个时辰,尚未出世。”   嬴政一听,顿时看也不看苏劫,几步来到屋前,恨不得直接进去,最后强忍了冲动,不由道:“寡人这儿媳,到是顽皮,怎就不肯出来了。”   苏劫不由一笑说道:“大王,是不是儿媳,还说不准了!万一……!”   嬴政顿时怒道:“寡人说是女儿就是女儿!哪来的万一!!!”   忽然。   一声啼哭打断了嬴政和苏劫,然而,百官们各个都竖起了耳朵!   “女儿!不错,我女儿出世,也是这般哭声!”   “你这老东西,我儿子出世,不也这般?”   后者话音刚落,忽然看到嬴政杀气腾腾的目光看来。   顿时改口道:“也对,闻此声犹如秦筝之颂雅,岂可是男子所出!!”   说完,便垂着脑袋,半天不敢说话。   谁都知道,大王盼望这个女儿的出现,这一月来可谓是日日都在叨念,扶苏是男是女,大王都没有这般上心,庞毅等人此时,不由也捏了把汗。   一个个面面相觑。   “大秦的未来,就看这一把彩了!”   嬴政和苏劫各不相让,不肖片刻,当屋内传出可以进来了,二人那是几乎并身而入,差点将门栏给挤破。   群臣随后。   嬴政扑向襁褓!   苏劫扑向床榻!   这一举,让众臣纷纷侧目。   要说武侯妻妾,和他们相比,数量上是远远不如,时代所致,女子再如何受宠,终归在他们眼里还是不如儿子,若是换作他们自己,先在意的还是襁褓里的孩儿。   可谁能想到,弄了半天,国公居然是担心自己的夫人。   苏劫两眼罕见的泛红,直接握住了杜莎纤细的手,将其不停的放在唇边亲吻。   看着被汗水打湿了髻和衣服的杜莎,心中万般怜爱。   “若说可代而受之,为夫当为你受此痛楚!”   看着苏劫怜爱的目光,杜莎不由两眼一红,随即用手抚摸着苏劫的脸颊!   嘴唇动了动,终归是太过于虚弱,难以说话的清楚。   唯有那双无比美丽的眼睛,释放出了丝丝神采。   芈辛,腾丽雅,6采薇三人此时也是汗如雨下,看到这一幕,三人相互看去,纷纷露出幸福的笑容!   夫君能这般对待杜莎,岂能不这般对待他们。   嬴政抱着襁褓,看着那粉雕玉琢的小脸蛋,连连惊叹。   有些口齿不清的说道:“嘶,比扶苏好看,像寡人……像寡人啊!”   苏劫盖好了杜莎的被褥。   恰好听到嬴政的话,顿时有些咬牙切齿!   李斯更是已然受不了大王了,连连道:“大王,不像,不能像!!”   嬴政这才意识到,连连说道:“像寡人的太傅!”   “……”   “像太傅!!!”   “那必然是公主了。”   嬴政看了周围一眼,“寡人自己看,你们不许说!别吓唬寡人。”   别怪他今日这般失态,就说群臣,也是心里七上八下的,这万一要是个儿子,不知大王会如何是好啊,他们也不知如何是好啊。   想想当年,大王和公子蛟!已然是前车之鉴了。   嬴政伸出一只手到襁褓之中。   先是一皱眉,群臣也是一皱眉!!!   “完了!!!”   “扶苏太子不保?”   嬴政眸子放大,再一探,看了看身边的李斯,声音有些微微颤!!!“没……”   李斯,庞毅等人顿时心血上涌。   等了一年就这?没戏了?   嬴政面色古怪,又挣扎,有欣喜,又皱眉的,声音越来越大,道:“没有?真的没有!!!”   忽然。   整个国公府,陷入一片沸腾之中。   终归苍天不负大秦!   此时,恰巧甘泉宫内,襁褓里的扶苏忽然一声嚎啕大哭!!!   赵姬连连说道:“轻些,看你们把公子吓得!”   侍女们纷纷跪了一排,颤颤巍巍的道:“我等没……没吓公子!”   国公府里,群臣兴奋完了之后,苏劫这才从嬴政手里接过了襁褓,女儿安静的沉睡,小拳头紧紧的握着,时不时还泛出点点笑容。   让苏劫顿生血脉相连的亲切!   苏劫对着嬴政说道:“臣,恳请大王赐名!”   要说让始皇帝赐名,这对苏劫来说,也不由有些兴奋!   嬴政更兴奋,不由问道:“太傅,真让寡人来起名?”   苏劫道:“自然,能得大王赐名,臣相信,她一生都会被大王所护佑!”   嬴政大喜不已,说道:“有寡人和太傅护着她,天下谁敢欺负她,将来,若是扶苏敢欺负她,不用太傅来教,寡人废了他的太子!”   臣子们听到这里。   顿时一个个是咋舌不已。   就说他们的家里,儿子女儿一大堆,要说各个都是咸阳的‘恶霸’都不为过!只有他们欺负人的,何曾被人给欺负。   可这现在?   这姑娘,大王赐名,已然是公主之身,太子之正妻,已然是未来的王后,其父更是大秦国公!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万一到时畜生哪个不长眼,去调戏人家?   顿时,同样升起心思的几个老臣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战,不敢想啊!   啧啧啧!!   李斯是又羡慕,有惊叹,人于人怎么如此大的差别,他费劲毕生心力,方有今日,可想到面前这小祖宗出生即巅峰,廷尉不香啊。   嬴政想了想,忽然正色,说道:“我大秦崇尚水德,以黑为色,太傅长女秉承秦运而生,关乎社稷,自然以我大秦尚德为名,所谓墨染清水磐石黑,那就以墨为名,可承国运,太傅以为,此名可好。”   “苏墨!” 第七百六十五章 七十二位博士的联名上书!朝堂惊雷!   苏劫喃喃念道,众臣放在嘴里细细一爵。   苏劫顿时稽道:“多谢大王赐名,苏墨!墨者,知书谦逊,臣必当细心教导于她,不负大王今日所赐。”   嬴政说道:“寡人曾读过庄子的一篇文章,其中说道,鱼相与处于6,相呴以湿,相濡以沫,此沫虽不同,但寡人取个吉意,亦希望扶苏将来和苏墨,互不相负,相濡以墨!”   ……   惊蛰之后。   李信出征,扶苏和苏墨双双满月。   当日,一声撼天动地的惊雷,即将震荡朝野,让天下失色。   咸阳大庆十日。   在告祭宗庙,大秦已然延续的祈祭之后,百官云集于咸阳宫,今日大宴,乃是为了庆贺太子和公主的生辰。   苏墨以一月之年岁,已然成为了整个秦国的焦点。   谁能想到,秦国最尊贵的女子已然出生。   而此时,宴会乃是采用了秦国最为罕有的大朝之态,但凡大朝,秦国六百石以上大吏,不管身在何处,都要赶往咸阳。   此时,包括博士学宫的博士无分爵位高低。   全数参加。   然而这一次,这些博士的分身皆不一般,若说从何说起,那就要从长公主苏墨开始说。   苏墨身份之尊贵,极为罕见!   义父嬴政,生父苏劫,太子之妻为天下所知,然而,所有人都几乎忘了苏墨还有一个身份,乃是三苗的有苗氏之后,苗族以女为尊,也就是说,苏墨因为母亲,很可能成为百万苗人之主。   而三苗在曾经,被定为了四罪。   其中,类似于王族的便是有苗氏,杜莎便是有苗之主!   今日,这些博士暗中的身份,便都是苗人。   或者说,是术士!   自孔子以来,术士多为儒生,儒生也多为术士,儒生为秦国博士,也就是这般在负刍和熊启的安排下,悄然出现在了这个特别的大朝之上。   当然,也是因为苏墨的墨字,亦有儒学之风,知书尚礼之意,顾借这个特殊的日子,在熊启的一番劝谏之下,嬴政便特批让博士上殿。   其实。   秦国历来是不太重视博士的话的,其一,其中儒生居多,其二,在秦国的老臣眼里,博士大多是大而无当的空话,而在大朝会之中,是唯一可以让博士说话的朝会。   只有这个时候,群臣才不会有所异议。   此时,七十二个博士早已落座,一个个看起来,器宇轩昂,秦国的惯例,一切庆典,最终都会回归国事的商讨。   “请太子,公主上殿!”   一声传讯,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二人被侍女抱了上来,虽然,两人都不谙世事,可如此大的场面,立刻扶苏顿时啼哭了起来!让朝中一片欢笑。   “太子哭了!”   嬴政一见,顿时撇了撇嘴,道:“扶苏的性子还真不怎像寡人,到像樊妃!”   刚好,因为两个小家伙离得近,或许是因为扶苏的哭声太大,让一边的苏墨直接醒了过来,那小小的粉拳恰巧不巧的直接打在了扶苏的脸上。   众人一见。   “太子被打了!!!”   “哈哈哈!”   扶苏被揍,立刻停止了哭声,随即二人双双再次睡了过去!   见过了众臣,嬴政一番话语以为勉励。   “大秦万年!”   呼喝之声震荡朝野!   等道山呼消止,熊启上前说道:“大王,太子公主皆已降生,唯今可见之大事,便属秦国国运昌隆久远,今日大宴大朝,臣斗胆,开宗明义,便言我秦大国大政可好。”   数百官吏纷纷饮酒含笑,只道这满朝博士,自然是歌功颂德了。   嬴政笑道:“准!”   气氛一阵悠然。   各自饮酒颂乐,一副大乐之态。   熊启话音一落,只见周青臣走了出来,对着嬴政和周围一拱手,说道:“往昔之时,秦地不过千里,全赖大王明圣,几欲平定海内,六国割据,余剩腐朽之二国,他日,大王定可祛除匈奴,由此可见,日月所照,莫不臣服,我大秦之国运,便是以诸侯为郡县,秦人自得安乐,秦划天下唯一,再无战争之患,传之万世,自上古以来,不及大王之威德,此乃今不作二古,大秦当得万岁。”   周青臣的一番话,乃是恭维之言。   又说了大秦的国运和大王的圣明。   一时间,满朝皆是纷纷叫彩。   嬴政笑道:“来,为周卿干一樽!”   众人刚刚放下酒樽。   忽然,一声大喝从博士群中惊论而出,“周青臣公然面谗,何其大谬!”   一声呵斥,举殿愕然。   就连苏劫,也不由朝着博士堆里看了过去。   周青臣面色铁青,不由也看了过去,心道,谁他吗这么没眼力!这人谁,不认识啊。   嬴政问道:“汝乃何人?”   熊启见嬴政也变了脸色,顿时说道:“此乃儒门博士孔酉,大王不知也属应当!今日朝议,博士可议,王不需在意。”   嬴政心头一震,“儒家?”   嬴政说道:“你有何不同见解,寡人命你直言。”   孔酉一拱手,瞪着周青臣,说道:“臣闻冬来,朝野多有议论,言秦政之种种弊端,便以星象预言,得知秦政之艰危,周青臣,你说,上古不及今,言今非古,此乃不敬王道,面谄大王,蛊惑天下,此大谬之论。”   随后,孔酉对嬴政说道:“臣闻,商周享有国运千于岁,封子弟功臣,自为枝辅(比如树木的枝干,王室为主干,封臣为枝干(有封地的意思)),然而,臣走访秦国,欲得朝野所传到底为何弊端之政,居然现,颍川韩非,大逆不道,在颍川之内,行郡县之治,收拢贵胄祖宗私有之地为国有,此法莫不是想推行秦国不成?一旦如此,必会让秦国海内子弟尽数成为匹夫,没有尺土之封,一旦权臣中有人生了异志,大王,何人可以像周时一样,来救咸阳呢。”   一言落点。   朝堂上数百人噤若不闻。   嬴政惊呆了,苏劫心中冷笑的看了看熊启。   李斯,王绾,等人直接都吓傻了。   然而,庞毅等封地贵族都睁大了眼睛,看了看孔酉,又看了看嬴政,郡县制?这还了得!!!!   苏劫忽然问道:“这位博士,颍川之事,民间也在传吗?”   孔酉顿时傲然说道:“若非我儒家弟子纷纷劝说韩非,怕是早就传回了咸阳,但是,此事太过重大,如今已然通过商贾传到了关中,一旦大雪消融,百姓开始行访,必然秦地皆知啊,国公封地有二十万户,安能容忍此子如此胡作非为。”   “恳请国公,严惩此子,此子所行,乃是要废除秦法之根基啊。”   “稍安勿躁!!”嬴政扣了叩大案。   随即看了看左右,说道:“既有争端,适逢朝会,议之可也!”   苏劫心里是大赞,换作寻常君主怕是想揭过去,不谈此事,可嬴政却不一般,你他吗要说,我今天就和你说个够。   嬴政话音一落。   没想到率先说话的居然还是那些儒门博士。   一个年轻一点的人说道:“大王,周青臣之言面谄过甚,其言论于那韩非有何不同,臣等以为当治其不忠之罪。”   周青臣此刻是面色青白交加,浑身颤抖。   我是哪里惹你们了。   我就是赞扬一下大王!   作为朝中言极少的冯去疾都看不过去了,顿时说道:“大王,周青臣所言,自当以一端政见,何以论罪?再说,秦法论行不论心,尔等在这里夸夸其谈,全然不知法为何物,如何能虚妄的罗织罪名?”   冯去疾的一番话,顿时让秦国的大臣们纷纷点头。   博士们也顿时没了声息。   冯去疾可谓是老臣中的老臣,最重秦法,定罪是要靠法而不是靠人,这是根基,这些儒门一犯毛病,就是用自己的心态去定别人的罪。   此时,秦国的文武真是恨得牙痒痒!   大殿中稍稍平静了一小会!   忽然,孔酉直接站了起来,从怀里取出一个绢帛,直接走道了王阶之下,随后双手恭敬的将其捧向嬴政,说道:“此乃,臣于七十二位博士的联名上书,恳请大王终止郡县制的尝试,大秦,只需效仿夏商周三代之治,推恩封地以建诸侯,古往今来,事不仿古而能长久者,未尝所闻,恳请大王采纳!”   大殿骤然震惊而沉寂了。   儒门疯了不成?   这背后到底是谁在怂恿?得让这些原本毫无存在感的博士目无法度,敢以如此强横之词攻讦国政? 第七百六十六章 铁血儒家大案!争端开始! 隐藏在博士人群中的负刍,却忽然对着嬴政说道:“大王,古来制度都是经过长期的考验,能流传下来必然有他的可取之处,所以古语有云,利不十倍便不可行制,未经过历史的检验的政策骤然实施,对秦国必然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亦有人追喝道:“韩非此人,自以为极心无二虑,自以为忠于国家,以我等儒家来看,便是祸国之奸佞,此番行法,欲以开郡县之先河,不是想做商君有是为何?此人说得容易,商君面对的主君是谁?我等今日面对的主君又是谁,商君之时,秦国的大势为何?今日的大势又为何?” 整个朝野,除了这七十余博士,侃侃而谈,一时间,朝野上下尽无一人辩解。 然而,满堂朝野贵胄的震惊,思索,担忧各种神色已然一一被嬴政收入眼底。 至少,在嬴政看来,这朝堂上最少有半数的人,是升起了害怕之心!或者说是担忧之心。 苏劫的目光顿时飘到了李斯的身上。 李斯此时,一脸铁青,这些儒家博士,一个个可谓是胆大妄为,可偏偏言辞有理,大王又说此政可以公论,否则,此时怕不得已然叫人将这些人给带下去。 作为秦国廷尉,掌管秦国法令施行。 这些儒家不是打他李斯的脸吗? 嬴政眼见这朝野无人敢于这些人据以力争,顿时冷冷的看向李斯。 李斯脑海里飞转。 随即看了看王绾,冯去疾铁青的脸,又自然看见了熊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顿时心中怒骂道:“好你个熊启,你给我等着!!!” 李斯顿时站了出来,直接打断了七十二名博士的连连劝言,来到了孔酉的身边,怒瞪了孔酉一眼,这才对着嬴政说道:“大王,臣以为,儒家所言的事不仿古而能长久者,未尝所闻的道理,乃是欺君之言。” 一时间。 入门博士纷纷怒视李斯。 廷尉,乃是秦国四柱,位极人臣,以法治国的秦国,廷尉的实际权力更是远大于御史大夫。 李斯虽然愤怒,但也努力克制着暴露的情绪。 嬴政道:“廷尉此言,是何道理啊。” 李斯接着说道:“何为事不效古,就说五帝以来,各朝各代也皆有各自的制度和行事法则,夏,商,周三代更是明确了各朝的治国要领,并非代代相袭一成不变,为何?那是因为,历朝时代变幻莫迁,制度和治国之法必然会随历史而变幻,否则,商君为何不效仿周时?若无商君法?秦国何以强盛至今?” 李斯说道这里,又杀气腾腾的看了一眼身边的孔酉。 李斯接着说道:“如今,我大秦在王上即将开创千古之先河,是为极心无二虑,其目的,便是要开创万世传之无穷,岂是这般儒生可以懂得?刚才,孔酉博士所言的三代之事,诸位细细而思,这夏商周三代算什么?其能指挥的兵力不过万乘,控制的范围不过千里,如何能于秦国相提并论。” “彩!!!” 王绾,王翦,周青臣,焦茅等人纷纷喝彩。 然而,庞毅那些人依旧是一副苦着的脸,说到底,大多还是害怕被大王收回自己的封地啊。 嬴政暗暗的说道:“儒家诛心啊。” 随后,嬴政看向苏劫,唤了一声,道:“太傅,此事?” 苏劫忽然站了起来,笑道:“诸位所言,皆是为国,虽然言辞如刀,但本公却能感受到诸位的一片报国之心。” 儒家纷纷稽道:“恳请国公明断。” 苏劫说道:“今日诸位所言,无非二事,其一,我秦国何法治国,是效仿夏商周,设立诸侯为支辅,还是实行郡县为中央,其二,你们要治韩非的罪,但我秦国,崇尚法制,而非人治,无罪而定,乃是自掘秦国之根基,然而,诸位若是执意以为韩非有罪,那本公想知,韩非行为所犯何法?若有违法,据理何在?” 苏劫话音一落。 顿时也让孔门儒生纷纷相视。 负刍走上前来,其身后,又有两名儒生抬上了一个到人大腿高的朱红箱子。 负刍说道:“韩非之罪,此乃铁证!” 朝野上,顿时一片哗然,果然儒家是有备而来啊。 只见负刍接着说道:“废井田,开阡陌,千古大变,此乃秦法土地之根基也,如今,韩国故地已然成为了秦国的颍川郡,其上下土地,自然也要随之秦法而施法制,秦法的根由为了强国,何为强国,于民而言,自然是解民于倒悬,然而,韩非却在颍川以土地国有为名,兼并土地,是以,如今整个颍川,百姓四处传言:富者田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诸位听来,岂不殊为痛心?所谓富者指谁,已然不言而喻了吧,以臣之见,若不严惩此人,并施诸侯之制,若让这等话语一旦传回关中,恐有大变啊。” “今岁禀冬之前,我儒家在修订王道宽法之法令之时,恰逢颍川有十位世族联名上书,请求彻查颍川假守韩非侵占田产之事,期间,廷尉署受命,随同监法司秘密查勘,这只大箱,便是颍川郡兼并之黑幕,亦就是国公所需之证据。” 李斯顿时两眼一瞪,这件事,他怎么不知道。 嬴政不由朝着李斯看来。 李斯说道:“此事,尚未到达臣的手中。” 负刍也说道:“下官还未来得及上禀廷尉,只道此事,你乃是关乎国家生死之事,恰逢今日大朝,以作公论。” 李斯深吸一口气。 不由眼光看向苏劫。 当初,让负刍进入廷尉署,本就是苏劫让给他如此行事的。 此时,看到苏劫一脸微笑。 心中虽然气恼,但是也不由多了些许安心。 李斯明里投奔了熊启,廷尉本就属于相邦的下臣,而熊启又暗中以王道宽法的名义,将负刍等三苗及儒家人士丢到了廷尉署之中,行修订法令之事。 这其中,有什么猫腻,自然已然开始现出端倪。 嬴政说道:“既然如此,那你说说,此证和有治罪的道理。” 负刍接着说道:“此箱竹简,皆已在廷尉府登6在案,” 负刍打开箱子。 念道:“今日陈情于朝会,如数借出,买主全然一家,卖田者,全数是当年韩国贵胄或是富庶之民户!” 嬴政道:“又有何错?” 负刍说道:“自然是在契约中的条例,六十八于契约,皆言某某以拥耕之身为名义田主,不告官,不毁约,若有事端,杀身灭族,单说此六十余条例,已然占地四十万亩之多。” 众人哗然,嬴政心中一个激灵。 好一个韩非。 负刍却继续说道:“如此危言诱逼,何存法制?何以解民倒悬,便如此前,廷尉所言,三代法制也好,当代法制也罢,但终归一点,为民解忧之要害而已,可是,韩非此举,欲开创郡县,所行之事已然倒行逆施,颍川陈氏,卖尽全数田产二百于目,父母家人不堪贫困而死,此人无力成婚立家,辄生为盗之心,触犯秦法,打入大狱,难道,这还不足以说明,郡县之害?” 群臣哗然了半天。 无人继续说话,这可谓是铁证啊。 说明郡县对国家是有害处的。 然而,就在半天之后。 负刍再次出言说道:“诸位请看,这是陈氏的卖田契,末端一副血画,画的什么?一剑刺一冠,冠为何物?便是官,在陈氏这等民户看来,官不能整顿黑幕,便当杀之,然而,又经我廷尉署秘密查看,现这陈氏居然还非一般人!” “什么?” “敢为何人?” 负刍说道:“此人,乃是韩国的老世族,大王胸襟宽阔,不杀四国余臣,所以,这些老世族纵然失国,依旧衣食无忧,田产丰富,可今,韩非实行郡县将老世族的后人都逼得不得不成为了匪寇,倘若不加以制止,今日之乱紧紧还是处在颍川,一旦施效于全国,那是不是意味着,举国便会生出无穷尽的匪患?那时候,匪患不就变成六国复辟了吗?” 负刍的话语戛然而止,整个大殿幽静得入森森峡谷。 且不说,许多臣子面色阴郁无言以对,而不知情的秦国老世族也都额头沉沉冷汗,心头突突乱跳。 要说郡县制。 其实,早在商君的时候便提出来了,或者说,本就是法家的制派。 可即便强如商君者,以大力度变法于秦国,但也不敢真正的去试试郡县制。 第七百六十七章 儒门大计已然开始!道高一丈! 这无疑是将老世族都给笼阔在内。 对于当时的秦国,商君如何敢呢? 可如今的秦国,自然也非当年之秦国,在群臣看来,韩非敢如此肆无忌惮的大力变法,这背后莫非就没有大王的许可?这很显然是不可能的。 负刍的道理,几乎将韩非的罪给定的死死的。 当然,其实,这也是间接的在说嬴政的罪,但是,却不能公开来说。 嬴政紧握着拳头,说道:“好啊,好得很啊。” 负刍和三苗术士这番大作干戈,乃是受王准允,这等朝会,根本就不担心嬴政会降罪,自然是希望越乱越好。 然而。 此时负刍接着说道:“大王,臣于廷尉受命以来,王道宽法,编撰法令,便是了治今日之秦,以一治定天下,然而,夏商周三代王道之说,可谓三代天子一治,于今秦国一治虽然入主不同,但治道相同,故此,臣于诸位博士协力修编夏商周三代以来之王道政典,以为大秦治国之借鉴,典籍修成,臣当以儒家博士以典为教,弘扬王道大政于天下,臣秦国文明之宏愿,臣心耿耿,臣心昭昭,大王明察。” 说完,只见其下,一人珍重的端上数十个书简。 群臣不由侧目看去。 料定,这便是负刍所言的王道政典了。 嬴政蓦然说道:“今日大朝,本是为了铺排国政,不意尽然成了郡县于诸侯之治的争论,寡人让儒家王道宽法,其意,是在为修明文治,总领天下文学重任,今日既然诸博士已然定下王道经典,那容寡人好好查阅一番,三日后,再于秦国满朝重论此事,以定纲调,不知,可还满意,至于韩非之罪,就容寡人看了这王道政典之后在做定论。” 负刍听完,左右一看,顿时稽道:“庙堂如丝,其出如纶!” 负刍的意思,就是,大王你既然说了,当说话算话。 嬴政不由冷然的点了点头。 王宴开到这里,不复先前的一片欢乐之气,已然各个都满怀了心思,万分沉重。 等到人群散去之后。 李斯,苏劫,王绾等人再次回到了甘泉宫。 嬴政刚一入殿,一手拍在案几上,怒道:“这儒家是当寡人好欺不成!居然敢威胁寡人。” “大王息怒!” 嬴政最终左右走了三圈,道:“李斯,你给寡人去查,看看这儒家到底在市井之中,做了什么幺蛾子!其他人,都跟寡人一起看看,这狗屁的王道政典。” …… 反观相邦府中。 熊启于负刍,河渊面带喜色,熊启开口说道:“今日,你让本相也是捏了一把冷汗啊。” 负刍说道:“嬴政素来重信,不会因为这件事,来降罪于我!” 熊启点了点头,随即问道:“今日,秦国朝野但凡六百石的大吏都在王宫之中,你选了今日这等时候乱秦法之治弘儒法之治,到是极是时候,只不过,这韩非背后,显然乃是有了大王所支持,大王对此事也是秘而不宣,你如今,这般将之公之于众,也当小心才是,大事未成,尚需谨慎。” 负刍笑道:“我儒家舍身成仁,何惧之有?在说,大王或许会恼怒我将此事说出,但是,大王对儒家,未必会有芥蒂,今日你也当从大王的态度猜出一二,既然如此,大王怎会杀我呢?” 熊启想了想,微微点了点头。 在说,负刍又不打算在秦国为官。 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乱政! 负刍正色说道:“王道政典已然出,韩非必然成为众矢之的,若想让秦国大乱,弟以为尚需在加一把火。” “哦?” 负刍将目光看头向一边的河渊。 河渊说道:“郡县之事,本看似在朝,实则其重其患,也同样在野,到底是郡县好,还是分封好,难以一言以蔽之,若想让秦国乱,自然是需要将这等王道政典公诸于朝野,让百姓士子,皆能参与,如此来做,必可让秦王以儒法替秦法,大事可成。” “什么,你想将之公诸于市井?这会不会让大王?” 河渊说道:“断然不会,当年,吕不韦编撰吕氏春秋,同样悬于市井之中,其政见于秦法迥异,你由可见大王责怪吕不韦?” “随后,吕氏春秋虽然不被秦国所重,但其中各家道理,全然已是一家之学,如今,秦人中但凡识字者皆收藏于家中,如今,已然不知凡己,有此可见,吕氏春秋必能在民间流传出去,甚至传唱千年不衰啊。” “相邦若想,若是我等将王道政典公布于四野,效仿吕氏春秋,再加上我等儒门弟子四处宣扬,王道学说能比打破秦法之桎梏,深入百姓心中,一朝虽不能堪破秦法之故,但同样也可以让我儒家王道政点入了秦国的千家万户,传至百年,千年,甚至万年,到时,秦必大乱。” 熊启震惊的站了起来。 “效仿吕氏春秋!!!” 此时,他也不由被河渊的想法所震惊。 只要如此一座,不等于就在秦国百姓心中埋下了一个王道的种子? 顿时拍手道:“妙计,妙计啊!!!若是此法一经实施,秦国有何可惧了?” 二人见到熊启兴奋的模样,不由也同样大笑起来。 这一次,以颍川为导火,点出郡县之害,同样将王道宽法公布于朝堂,不仅如此,为了保险,同样将其告诉四野,这样做的话,不用十年,百年,秦人只知王法,而不知秦法。 家家典籍藏书。 秦法没地方读,只能读王法。 熊启忽然问道:“此法虽极好,但若有成效还需数年甚至十年,可秦人大多不识字,更不可能知法,那如何能够短时间让众人所知呢?” 当年,吕氏春秋悬挂于市集,实则是大多山东士子传扬出去的。 但眼下。 关乎大道,山东士子或要斟酌,谁敢乱传? 至多将其偷偷抄录下来。 河渊说道:“我等已然有了定计,当可无忧!” 熊启瞪眼骇然问道:“如何行事?” 负刍说道:“开办儒家私学!” 所谓私学,也就是春秋战国以来,百家兴建的求学之地。 私学之兴起才有春秋以来的百家争鸣。 河渊补充道:“不错,我等已然秘密准备多日,不日,整个咸阳,关中之地,都会由我儒家开办私学,此次王道大典公布秦国,我等便可以私学,教导百姓,秦人百姓便可一举入我儒家,双管齐下,朝野并重,儒法便可在最短的时间之内,一举越秦法。” …… 谁也想不到,短短几日之内。 咸阳再次经历了惊天大浪。 咸阳,泾阳,栎阳,雍都等主要城池的市井之中,居然全数被悬挂了《王道政典》,一时间,山东士子,贩夫走卒皆议论纷纷。 于之同时出现的还有儒门学堂! 至此时开始,秦国的百姓,终于知道了,秦国的朝中,还有宽法一说! 然而。 李斯汗流浃背,看着面前从各处传回的消息。 若说儒家行事,犯了法没有,其实没有,至从吕不韦吕氏春秋以来,其实,很多人都在编撰经典,当然,自然不可能厚着脸面去悬挂在市井之中。 自然也不可能因为你悬挂市集就定你的罪。 然而,从内心里去说,这一次悬挂的王道乃是挑战秦法的!至少暗中是的。 李斯连忙来到咸阳宫。 等到嬴政的书房后,苏劫,王绾,冯去疾等人早就抵达了,此时,嬴政冷冷的看着李斯,不等李斯行礼,立刻拍案道:“你给寡人说清楚,这般胆大妄为的酸儒是当寡人不敢杀人呼?” 冯去疾终于是忍不住。 豁然起身愤然骂道:“编个鸟书,是不能使天下大乱!老秦人见的书多了,商君书,他们编得出来吗,韩非子编得出来么,尉缭子编得出来么,就是吕氏春秋,怕是都编不出来,大秦,不怕编书,要看编什么书,编出一部烂书,分明便是在大锅里扔一粒老鼠屎,那个韩非子怎么说的?对了,侠以武犯禁,儒以文乱法,儒家就是五蠹之一,臣要被他们气煞了。” “编得挺好的,不错不错,受益匪浅啊。” 就在大家都还是脸红脖子粗的时候。 忽然书房的一边传出这么一道声音。 嬴政等人看去,只见苏劫这才意犹未尽的将王道政典放在了案几上。 嬴政道:“太傅!!你这是?” 苏劫站了起来,笑道:“臣,恭喜大王!” 第七百六十八章 焚书!亡秦者胡也!(二合一) 当即。 便在次日大朝。 朝中备受瞩目。 博士虽不得上殿,但此时,廷尉丞负刍奉诏入殿,嬴政以不明王道政典为由,将此次颍川郡郡县之制的最终拍案拖延了下来。 嬴政末了道:“王道政典,深得寡人之心也。” 负刍大喜。 领命而去,于嬴政再次约定半月之后,商定王道**最终之事。 然而。 就在这十五日内,让所有秦国朝野都想不到的是,市井之间,巷坊之内,秦国百姓无一不在议论王法,举国之中,在有心的人的推波助澜之下,法家韩非一时被百姓声讨。 随着儒家私学的开办,无人不在以王道议秦法。 甚至,不知从哪里传出了,这么一句话,说此次攻楚,恰逢荧惑守心,乃是大灾之预兆,攻楚必败。 秦国彻底的变天了。 至少,一大半的百姓,在儒家私学的推澜之下,居然开始家家都拥有了一本王道政典,不管是看得懂,看不懂,能拥有这等孔圣人之学说,对秦人来说,在曾经是不敢想象的。 至此,民间除了拥有了吕氏春秋之后,再次出现了一本更加恢弘的儒家王法之学。 不知秦王嬴政的秦国老臣,此时更是气得数日不出门。 几番欲深夜入宫拜会嬴政,皆被嬴政以王道政典好,给推了出去,连面都没有见到。 哪怕就在宫外长跪,嬴政也是绝不接见。 第十四日,嬴政和苏劫在甘泉宫的高台上眺望着偌大的咸阳,隐隐还能听道宫墙外百姓们商议王法的呼声。 “太傅,秦政是否过于苛刻?” 嬴政多日来,也忽然冷静了下来。 到不是说,觉得王道政典哪里好了。 只是在想,大秦终归一统后,若是继续行商君之法,那是否可行? 苏劫笑了笑道:“是否苛刻在于时势,王法不苛刻,那列国行王法,今日落到何等地步?大王有变法之心,本就以图存为本,不官何法,若不图存,终归不适合于秦。” 第十五日。 朝堂上一片肃然。 老臣们刚一上殿,便忍不住开口说话,焦茅根本不理身边的孔酉,负刍等人,直接厉声说道:“大王,那王道政典乃是三代王道的沉沦治道,百余年无人问津,此前,儒家所言的乃是王道宽法,以法治为基,可如今,咸阳上下百姓坊间所传王道政典,乃是与我大秦法治南辕北辙,如何能以王道之学做大秦的治国借鉴,儒家此举,居心叵测,有乱国大政之嫌,此番行事,不是子矛子盾,老夫到要看看,你儒家如何自圆。” 焦茅的话,让秦国的老臣顿时纷纷符合。 “不错,这哪是王道宽法,明明就是王道替法!” 负刍冷眼说道:“治国之道,原非一辙,互相参照,可见真章,以三代王政参与秦政,有何不可?大夫此番言论,难道是说,大秦不行王道于天下,而欲专行苛政于天下?不敢使天下流播王道,岂非掩耳盗铃?” 顿弱不甘示弱,早就忍无可忍,此番更是直接拍案而起,怒斥说道:“一言以蔽之,三代王道乃是复古怀旧之道,春秋以至战国,以至大秦,数百年惶惶若丧家之犬,天下谁人不知?若想用王道两字将三代诸侯制说的万世不移,用苛政两个字迫使大秦改弦更张,痴人说梦!以实论之,掩耳盗铃只怕不是别人,而是你们儒家。” 孔酉大笑,声音在朝堂上鼓震。 转而冷笑说道:“若不尊圣王,不修大道,不言三代,不涉经典,天下文明何在?文学良知何在?若编修一书而使天下大乱,我等文学之士岂非神圣之士?大秦法制岂非不堪一击?” “你!!!” 顿弱指着孔酉,暗道这儒家口舌了得! 孔酉不甘示弱,接着看着顿弱,补充说道:“三代经典,乃是我华夏文明精华,治国大道的渊源之出,今若以顿弱之言,蔑视典籍,摒弃王道,只恐百年之后国人皆愚不可及,天下重归一片莽荒。” 王翦忍无可忍。 怒声骂道:“此言大谬!!!” 王翦的身份远不是顿弱可以比拟的。 此时,大胜呵斥,几乎盖过了整个朝堂的声音。 孔酉也不由面色一僵,他敢呵斥顿弱,岂敢如此对王翦,不由拱手道:“莫非武成侯不如此认为?” 王翦大步来到朝堂之下,高声说道:“摒弃三道王道,绝非摒弃文明,此二者岂能盖而定论?” 王翦说道:“天下文明,大成于春秋战国五百余年,与三道王道有何关系?不习三代,也绝不可能让天下重归莽荒,孔夫子说‘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何意?不需本侯多言了吧?” 王翦的意思是说。 让君王愚民的,就是你们儒家。 王翦接着说道:“由此可见,真正欲使天下蛮荒者,不是别人,正是孔夫子,正是你们儒家,儒家攻讦法制,便打出王道大旗,以替名众呼吁文明自居,而一旦为政,就朱砂论敌,唯我独尊,本侯就再问你一句,当年孔夫子在鲁国为政,能允许孔博士如此在庙堂放肆么?” 王翦杀气腾腾,将孔酉瞪得连连变色。 负刍见孔酉被王翦吓到,立刻说道:“武成侯以势压人,不足以服人心也!” 殿外传来一声长讯。 “大王,廷尉府被洗劫了!” “什么?” 李斯骇然变色,转过声来,问道:“到底什么事?何人如此大胆。” 士卒说道:“时才,数百儒生冲进了廷尉府,焚烧了秦国的法典,说,如此苛政之法,何以存世贻害于世人,随之,将廷尉府的法典尽数抢夺,最后,在儒家私学门口进行焚烧,百姓们皆争相而视,此事已然传遍整个咸阳。” 负刍傻眼了。 孔酉也傻眼了。 谁干的? 儒生不可能啊。 难道是私学招收的百姓? 嬴政气得直接站了起来。 “好大胆!!!居然敢视我蔑视秦法,天理难容。” 苏劫暗中看了李斯一眼。 李斯立刻说道:“大王,我大秦乃是在春秋战国以来,第一个将备受冷落的儒家学派推上了学派领袖的位置,这个学派却没有投桃报李,而是旧病复一意孤行,更是屡屡挑衅秦法,对秦政予以鞭尸叱骂,无半点中庸之心,臣恳请立法案,以彻查儒门乱国之举。” 负刍冷汗淋漓,说道:“大王,儒家定然不会如此来做。” 李斯怒道:“证据确凿,不管是不是你儒家,但敢劫掠廷尉府,焚烧秦法,此举你敢说和儒家没有干系?” 负刍此刻,真是日了狗了! 到底是谁,到底是谁!!! 这个节骨眼上,秦法已经都被按地上摩擦了,还要这么做? 可是说人陷害,可或许这真是有人干的? 负刍心道:“这秦人真是!!!” 李斯对着嬴政和苏劫道:“臣,恳请大王,国公制此乱国之学派。” 画风斗转。 秦国的老臣们此时是一个个松了一口大气,叫你们在咸阳闹得慌!!!自食其果了吧!!! 嬴政面色黝黑,青筋暴起,谁都看得出,乃是压制着极大的愤怒。 嬴政对苏劫道:“国公,以为此事改如何处置!” 众人将目光看向苏劫。 苏劫想了想说道:“臣以为,焚烧秦典,此事即便今日不出,他日也必出啊。” “为何?” 苏劫感慨道:“风雨如晦,鸡鸣不已!” 负刍,孔门子弟纷纷睁大双眼,不可思议的朝着苏劫看去。 苏劫接着说道:“就实而论,朝野议论风起欲行王道,更兼星象留言,刺客跌出,凡此等等,足以说明,儒家大行之道,却是这暗流汹汹不息之根源所在,多日以来,大王让儒家随意论证,然而,当朝论证,故不为罪,然而,整个秦国汹汹之情却是儒家所催动,如今一看,所谓飓风起于青萍之末,此等汹汹之势,已然蔓延成灾。” 苏劫的话虽然声音不大。 但是,却深刻的说了儒家此次做法的汹涌,对秦国的恶劣影响。 苏劫继续说道:“大王却有宽法之心,其意乃是为了天下庶民,为大一统的秦国找一条能够立世之政以之万世,然而,就如今看来,诸位所行之事,本公意此重申,五帝不相复,三代不相袭,各有治道,今日秦创大业,立制于千秋万世,若是单修古法,又何须儒门今日之法呢?是以,本公以为,尔等编修三代的王道大典,皆如刻舟求剑,行诸侯之议当作罢,不复再议。” 负刍等人骇然睁眼。 这就没了? 然而。 接下来苏劫的话,让他们直接如坠冰窖! 苏劫说道:“多日来,朝会本是议政之地,尚且如此纷纭混乱,传之天下可想而知,凡此等根源,何在?” “皆在妄议国政之风!朝堂尚且如此,那民间何等景象,本公也不做他想了!” 苏劫的话顿时,朝野上下纷纷点头。 确实这般。 目前最大的害,便乃是连百姓都在议论国政了。 在秦国数百年来,这还是头一遭! 苏劫顿时对着嬴政一拱手,说道:“今天下大定,已然盼在望,自当法令一出,民当效力农工商旅,士当学习法令辟禁,亦是说,士子改明白自己当行之事,避开自己不当行之事,做奉公守法的秦人,然则,今日诸位儒家开办私学,不师今而学古,以非议当世为能事,以惑乱民众为才具,此皆不知国家法度!” “古时天下散乱,无法一治天下,方有诸侯林立,议论之人皆崇古害今,大张虚言以乱事实,士子修学皆从私门,国家之学不能立足,今我大秦,业已别黑白而定一尊,让私学之士已然传授非法之学,但有官府政令颁行,则人各以其学而非议,人则心非,出则巷议,此等恶风已然弥漫至朝野,若是不加以制止,则国家威权弥散于上,私人朋党聚集于下,由此鉴别,臣恳请大王,力行焚书令!” 苏劫看也不看几个儒门人士。 此时的话,更是如惊雷一般,让所有的人都望了过来,神情骇然,根本无法藏匿。 嬴政吞了口唾沫。 虽然,他知道,这只是苏劫计划的第一步。 但是尽管如此,也不由心中万般震撼。 于是问道:“敢为国公,焚烧何书?” 焚书其实在商君的时候便有了焚书法令,只不过,商君之后,便没有一代君王延续这一法令,也就是说,从嬴政开始往前数,秦国就焚烧过一次。 苏劫继续说道:“既然我秦国的目的已然明确,事实已然证明王道乃是弊政之学,自当焚烧王道之论政典籍,颁下法令,命秦人以及各国士人将此次掀起秦国风波的王道政典悉数交由官府,统一焚烧,谁敢持有,拒而不交,攻讦秦法者,斩弃市,敢有以古非今者,灭族,官吏见而不举,连坐同罪,三十日内藏书者,黥刑苦役,凡书不涉政事,皆可保留,至此以后,秦人欲学法令,以吏为师,以法为教!” 苏劫的已防护,如秋风萧杀,连一干臣子都不由惊愕的张大了嘴巴。 负刍等人万万想不到。 国公居然下这等禁令,一时都还没会过神来。 他不由慌张的朝着熊启看去。 此时熊启也是瞪着双眼,看着苏劫。 负刍的神色是,相邦你快说话啊。 而且,嬴政不是对儒家有很大的好感吗,所以,在秦国才推行儒家! 可这是焚书啊! 嬴政忽然冷笑一声,将目光看到了堂下,问道:“诸位可有异议!?” 熊启蓦然上前,说道:“大王,焚烧书籍,乃是灭绝文明,灭绝天理,不可啊。” 谁知。 多日来,一直默不吭声的嬴政,居然一声怒喝道:“熊启,你好大的口气,好大的身份!!!” 熊启骇然望去,只能见到嬴政此刻几乎怒极的模样。 眼神里,哪里有对儒家半点的仁慈! 嬴政解说到啊:“天理?文明?儒家便是文明?儒家便是天理?儒家经典便是文明?王道仁政便是天理?你应该教那些留着血汗为人耕拥的农人们说说,你去看看这朝野上下,已然是乌烟瘴气,此风气从何而来,你莫非不知?你坐着相邦大位不谋进取,却在这里和寡人说文明和天理?寡人今日就要好好杀杀这儒家文明的威风,灭灭这王道天理的志气,寡人都想看看,寡人的臣民是说寡人做错了,还是做对了。” 随即。 根本没给儒家半点反应时间。 苏劫便签署了文治整肃令。 一时间,咸阳再次进入震动! 国公拟法,秦王下诏。 其一,禁止秦人私议政务,尤其是严令禁止,以古非今,其二,焚烧民间所有的王道政典,不包括学术之说,如吕氏春秋,其三,禁私学,其四,立官学。 当夜。 嬴政和苏劫在甘泉宫饮完酒后,嬴政问道:“太傅,如今焚书令已下,月后便在咸阳外以焚书昭告天下,到时,那些人如何处置。” 苏劫道:“到时,他们自然会蹦跶出来,而他们,才是我们这一次焚书真正的目的!” 焚书根本就不是最终目的。 这是苏劫早就计划好的。 否则,怎会让一直对儒家后无感觉的秦国,忽然开始崇尚儒家呢? 这在历史上,也是一个迷。 苏劫已然云里雾里的若有所思! 深夜。 国公府,苏劫点燃的烛灯,并未休憩,直到屋外来人,苏劫蓦然抬头。 龙治走了进来,道:“国公,查清楚了!三苗的河渊在渭水学堂,其麾下方士,从去岁开始便6续入秦,整个咸阳如今,有三苗方士三千六百多人!” 苏劫一愣道:“这么多人?可有查清从何处而来?” 龙治说道:“乃是从齐国海滨之地,其中一个联络人,叫陈胜!国公,如今武王庙的主要残余已然尽数被骗入秦国,当可一网打尽了。” 苏劫不由眼神看向烛台。 “陈胜?居然是他!!!” 龙治不由一愣,问道:“国公认识此人?” 苏劫摇了摇头。 当初,苏劫命龙治,将熊完的死,嫁祸给了三苗的河渊,河渊畏罪潜逃,所以又暗中帮助此人逃离了寿春,可以说,方士入秦,儒家入秦,本就是苏劫自己的手笔。 苏劫眼神一片肃杀,忽然说道:“下了这么大网,也终是到了收网的时候了,你去找王翦,让他下达军令,至今日起,封锁函谷关,潼关,武关,萧关,一个人也不允许放出去。” 等龙治走后。 苏劫,喃喃自语:“解决了三苗之害,华夏才算真正的统一啊,陈胜,想不到居然是你啊。” 张良的名牌,被苏劫用朱砂画了一把叉,直接扔到了面前的火盆里。 墙上另一个名牌,屹然刻着鬼谷项羽。 然而此时,苏劫再次取出一个竹简,刻下了,三苗陈胜。 自此,刘邦,项羽,陈胜的背后势力屹然全部出现! …… 渭水学堂。 负刍面目阴沉,学堂面前,尽数都是儒生,或者说,是三苗术士! 孔酉以及河渊两人同样陷入了沉思。 忽然,门外一个身影缓缓从阴影中出现,众人看去,只见是熊启。 熊启面目严肃,放低声音说道:“我听说,国公下令,封锁了四关,今夜,是你们唯一逃出关中的机会了。” 众人骇然变色。 负刍忽然说道:“兄长,看来我等是中计了!” 熊启说道:“今日掠夺廷尉府之事,便就有些蹊跷,我怀疑,是有人暗中嫁祸。” 负刍说道:“弟的所言,并非此事。” 随即,负刍接着说道:“举凡天下皆知,秦儒疏离,秦儒相轻,孔夫子西行不入秦,所以,后来我等儒家名士想来极少入秦,可此次,秦王嬴政却逆行此道,明里主张我等儒家,便是为了今日之焚书,想要一举覆灭儒家道统!有此可见,今日廷尉府之事,定然是出自秦王自己手里。” 熊启听道这里,也是蓦然点头。 也就是说。 从开始,嬴政就打算对付儒家。 或者说,是国公? 众人想到这里,一个个生起一阵后怕,甚至有一种落入到了巨大的阴谋之中的感觉。 熊启,随即说道:“王法宽秦法,其根本本是为了救楚,如今,此事已然失败,当另寻他法,国公封锁四关,其害必然是在儒家,负刍,你离开咸阳,明日午时一过,怕是就走不了了。” “那这些书籍?” 此事,数百儒家弟子纷纷看着负刍。 负刍咬了咬牙。 走是一定要走的。 可眼下,他们走,书怎么办。 忽然,河渊开口说道:“为今,或有一个办法,可以让秦国大乱!” “?!” 河渊接着说道:“我三苗何以主宰楚国六百余年?不就是天象预言之妙?预言之妙本就在似懂非懂之间,若是,我等传出,亡秦者胡也!那秦国又会如何?” 河渊的办法虽然简单。 但是道理却不简单。 要知道,如今恰逢北方有战事啊。 熊启默默念道:“亡秦者胡也?这胡是?” 河渊大笑道:“或是胡人,或是人名,至于是谁,秦国上下去猜吧,总之叫他不得心安。” 第七百六十九章 儒家乱国之谋!藏书待圣人出世!   负刍神色骤然变幻,随即说道:“若是如此预言常出,也算一策了。”   孔府上下皆说道:“年年出预言,搅得那秦王心神不安最为好。”   孔酉不由说道:“此乃兵家乱心之术!”   河渊瞳孔微微一缩,他不由看了看咸阳宫的方向,忽然说道:“预言常出?妙计啊。”   随即说道:“儒家大难将至,圣人传承务须延续,今日儒家虽退出秦国,但是儒门大兴之策也未必不可实施啊。”   河渊的话让孔酉负刍不由看了过来。   一脸询问之色。   河渊这才说道:“如今,天下学派凋零,唯余儒家孔门主干尚在,若干儒家博士若是逃离关中,各地潜伏,设想以下,一旦天下有变,圣王复出,必兴文明啊,到时,儒家之人和孔门所藏之典籍,岂非凤毛麟角?其时,儒家弟子数百,人人满腹经纶,将是一支何等可观的文明力量?”   “圣王复出?先生,你的意思是说?”   众人诧异的看去,这不就是复辟造反了吗。   河渊冷笑一声说道:“自古以来,但凡灭国必有其后患,此乃千古不变的道理,古来灭一国都是如此,如今秦国灭了四国,难道,你们认为四国之中不会有人生变吗?”   河渊的意思很明确。   灭国,肯定是会有叛乱的,这是古来的道理。   灭义渠,灭鲁,灭宋,灭诸侯,没有余孽不叛乱的。   负刍说道:“老师,你说的可是四国欲图复国?可是他们安敢?”   河渊接着说道:“四国也好,五国也罢,六国也无他哉,不管是几国,想要复辟复国,必会以恢复诸侯旧制王道仁政为主张,否则,便没有号召天下的大旗,然否?”   众人纷纷点头。   河渊继续说道:“然而,在复辟,复礼,复古,仁政诸多方面,天下哪一家能于儒家相比?四国若要复国便需儒家相助,这便是儒家复兴之根本,所以,他们要成事,必重儒家,必以儒家为同道之盟,孔门只要百于儒生在,何愁复辟贵族不敬不用?”   负刍顿时道:‘这岂不是将孔门九代带入了复辟的泥潭。’   河渊打断负刍,说道:“九代治学?莫非儒门就真的甘心么?自先祖孔子以来,儒家哪一代不是为了求做官而孜孜不倦?学而优则仕,先祖大训莫非已然忘记?复辟先王旧制,本就是儒家本心,何言自堕泥潭,儒家本就是为政之学,离开大政,儒家便没了生命,可秦国摒弃儒家,不等于天道摒弃儒家?于贵族余孽联手,不正是儒家反对霸道而自立于天下的基石。”   “说的好!!!”   孔酉率先说道。   孔酉问道:“如此一说,豁然之间也!先生既然如此言之灼灼,那列国余臣,以何来以为大变之开端呢?”   简单点说。   孔酉就是问,诸侯以何名义来复辟呢?   河渊大笑道:“莫非,诸位忘了当年庐龙山之事?”   孔酉等人变色。   负刍瞪眼说道:“威王埋金震王气?”   河渊说道:“当年,楚威王看到庐龙山金光斗射,于是上山祭天,却看到了一术士,此人告诉楚威王,说这金陵城王气盖了楚国的王气,必生人王威胁楚国,于是让威王埋下金人,镇住金陵的王气,更是告诉威王,言此地将来不可成为国都,否则,在金陵(南京)建都者,国运必不会长久,楚威王对此深信不疑,在灭了金陵之后,硬是将国都远远的避开了,这,便是箴言之力。(历史详情见度娘)”   “亡秦者胡也,乃是天下大乱之开端,这年年之箴言,我三苗自会替儒门行此大举!诸位放心便是。”   儒术历来不分家。   尤其是三苗族和儒家的渊源极深,可以追溯到老子和孔子!   众人说道这里,已然是唯一的办法了。   顿时开始合计出秦之细则。   未几,负刍召集了数百名核心儒家弟子,再战厅前说道:“诸位弟子们,秦王要焚尽儒家之典籍,儒家灾难即将来临,我等要将全数典籍藏匿起来,书房只摆农卜之书,若孔门儒家有灭族之祸,任何人不得泄露藏书之地,无论谁活下来,都要暗中守护藏书,直到圣王出世征求,若有胆怯背叛儒家者,任何时日,儒家子弟均可鸣鼓而攻之!明白么。”   众弟子纷纷面面相觑,顿时稽道:“儒家弟子谨遵世子之命!”   负刍对着为的一个中年男子说道:“鲁定文,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鲁定文说道:“在下必不负所托。”   鲁定文低着头,谁也没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他乃是万章的弟子,此时,自然是深得儒家信任,万章乃是儒家孟予的徒,要追根溯源,鲁定文乃是孟子一脉。   鲁定文转过头,说道:“分成两班,一班整理书籍,一班做石坑藏书!二班不可相互通讯,只留一人传递书籍,动手!!”   这么做,也是为了尽可能的减少,儒家经典被搜出的可能。   负刍和孔酉先行连夜逃亡而走。   临行之际,负刍对着河渊说道:“恩师对负刍,恩重如山,此番先行离秦,还请恩师保重!”   河渊说道:“这书册,我会另寻他处藏匿,以确保万无一失,天下知此书所在者,绝无三人,秦国搜不出书,怎敢定罪,你放心便是,你此去齐国,替为师办一件事。”   负刍道:“恩师但凭吩咐!”   河渊从衣袖中取出一张绢帛,递给了负刍,道:“你去齐国,交给河海,他自会知道怎么做。”   “这是?”负刍看着手里的绢帛。   河渊笑道:“自然是另一份箴言!”   负刍顿时意会。   三苗术士和儒家代表鲁定文,辛苦了一宿,直到天明!   才堪堪藏匿好了书册。   然而。   整个咸阳,在初晓来临之时,便掀起了无尽的波澜!   灞上大营被调集了五万士卒,挨家挨户的搜查典籍,百姓们自然不敢于秦国对敌,老老实实的将王道之法尽数交了出来。   然而,让人意外的却是,居然秦国没有率先去孔府。   这让河渊心中升起了万般疑惑。   鲁定文问道:“掌座,这秦国为何不来这里?”   河渊笑道:“自然是以为,我等无法反抗,你且不管他!亡秦者胡,必须在焚书之时,传遍咸阳,此事极为重要,万不可走漏了风声,去办吧。”   接下来数十日。   咸阳校场之中,每日都会燃起熊熊大火,在百姓的注目下,一卷卷的儒家王道法典,纷纷付之一炬。   当日。   鲁定文和河渊将最后一批书册,转移到了隐秘的地方,忽然门外传来一道急促的脚步声。   术士说道:“掌座,秦国大队骑兵正朝着孔府而来!”   众人顿时惶恐。   终于还是来了。   众人快步来到了孔府的门口,不多时,秦国骑兵顿时将整个孔府给围住了。   为的将军说道:“孔酉以高爵之臣不告私逃,依法,本将要缉拿问罪,尔等罪同连坐,是本将亲自动手,还是你们自己来?”   河渊不慌不忙,笑道:“将军此言不妥啊。”   “哦?”   河渊接着说道:“在下乃是私学先生,自然知不告私逃,便是大罪,此番不肯随同离去,便是不愿同流合污,何来之罪?若是将军以向秦之心拿来问罪,那我等愿意事秦,罪法何在?”   “不错,我等又没有逃,在说,我等又不是官吏!”   将军冷哼一句,说道:“本将今日来这里的目的,你们既然知道,那还不将孔府之中的典籍交出来?”   河渊接着说道:“启禀将军,敢问此次焚书令,所焚何书?”   “自然是王道之典!”   河渊笑道:“孔府之中,并无半点王道之典,我等如何交出呢,若是将军不信,大可入府搜查。”   “大胆,大王诏令,私藏王道大典,当斩!尔等如此冥顽不灵,莫非求死?”   鲁定文立刻说道:“将军,人皆有惧死之心,就说孔酉也是因为惧死而离秦,我等明可逃离,却甘愿留在咸阳便是因为不敢于秦法为敌,所言岂敢妄言欺骗呢?王道大典,已然被逃离秦国的儒生尽数带走,如今这孔府确实已然空无一册,若是将军能够寻得半册,我等自当受法,将军若是执意无罪而定,我等也无话可说。”   看到众位儒生的面容。   将军也不在废话,而是大手一挥,得令的士卒纷纷涌入孔府之中。   半个时辰,66续续的士卒都从孔府之中跑了出来。   “将军,府中上下,只有一些工农之典籍,并未见到,王道政典学说。”   “真有没?”   与此同时。   整个咸阳的各个大小的私学,都尽然没有现半点书册。   咸阳宫。   大朝之中。   孔府逃走人了。   这让大多数人是始料未及的。   此时的大政,已然彻底开始了如何处置还在咸阳城儒生的讨论。   嬴政直接在大殿中,拍案而起,怒道:“目无法度,莫此为甚!孔儒无法,无道,无义,大伪君子,枉为天下显学。”   李斯顿时说道:“大王,若要依法论罪,目下之要在于搜出孔府藏书,使之证据确凿。”   熊启顿时说道:“廷尉何以认为,儒家是藏书,而不是带走了呢。”   若说依法行事,自然是要证据的。   眼下搜不出来,那怎么办?   李斯顿时说道:“相邦,儒家书册千万卷册,一夜之间莫非都能搬走而不留一点痕迹?不是藏,又是何?”   熊启说道:“旬日以来,我等推墙,掘地皆无所获,甚至私下盘问数千儒生,皆无一可循,若是这般不休不止,秦国上下郡官当手足无措。” 第七百七十章 历史显于春秋!大秘终将显露!   斯却争锋相对,说道:“大王为谨慎计,**书令颁行以来,然连番事态迭起,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如果此时罢休,那不等于我大秦退了一步,一旦我大秦退一步,则王道复古之说必然会进百步,臣之见,孔儒之事绝不能轻,亦不能缓,当立即依法处置,为何?因为孔儒乃是唯一可能让列国余孽死灰复燃之大旗!”   王翦立即说道:“以臣之见,特行之事,不可以为秦法独断之,此儒法事件,岂可论一人?当论一学派之所有人,既然廷尉说此乃大旗,大臣以为,所谓灭军以斩旗为先,不斩旗,何意斩灭已然快入人心的儒法?”   王翦的话杀气腾腾。   意思就是说,这一次一定要灭了儒家的大旗,不能因为有人逃走了,就不定罪,否则秦法为何物,既然找不到证据,那就以现有的证据定儒家学派的罪。   熊启听完,心中虽然恼怒。   但也没有到彻底的失去理智,至少有两点,负刍已经逃走了,第二点,典籍确实找不到了,但肯定还在咸阳,儒家还有复兴的希望。   摆手说道:“武成侯,此乃人治!不于秦法初衷背道而驰,矛盾相向呼?就算如此治了儒家的罪,天下人看来,也并非法制胜了王治,而是以人治胜了王治,这秦法不成了笑柄吗?”   熊启的意思是。   你是用人的意志在定儒家的罪,而不是用秦法来定罪,所用的依旧是儒家的人治,用儒家的人治之法胜了儒家的王道之法,秦法又算什么呢。   王翦本是武将。   虽然智谋卓绝,但论这朝堂上的攻讦之言,自然是远不如熊启。   顿时恼怒的息了声。   不仅如此,大多也让其他准备言的秦国大臣,纷纷闭上了嘴巴。   说白了,你没证据,你定罪,你凭什么。   让嬴政也哑口无言!   苏劫开口道:“廷尉!”   李斯顿时拱手道:“请国公示下!”   苏劫说道:“以法定罪,乃是秦法之根基,既然如此,那儒家触法有几桩罪行?”   李斯说道:“启禀国公,其一,孔酉身居官身要职,不辞官而擅自逃国,死罪,其二,抗法拒缴书册,死罪,其三,以古非今,鼓噪王道复辟,妄议大政,灭族之罪,其四,亵渎官士公职,危急大秦秦法之政,死罪,由此四点,足以灭其族。”   苏劫点点头,没有继续说话。   熊启笑道:“廷尉的意思,终归还是孔酉之罪啊,若是欲加之罪,罪同连坐,此事由为王道宽法而起,追根溯源,还要算到本相和廷尉的头上,是不是说,本相和廷尉,也要斩了呢?”   李斯顿时看去。   心中冷笑连连,暗道:“于我怕是没什么关系,倒是你在这里自掘坟墓!”   不过这明里。   说到底,只要找到了孔府的藏书,就能证明,整个孔门弟子便是公然对抗王法,哪个参与了,便会伏法。   嬴政长叹一声,站了起来,说道:“春秋以来,天下诸侯无一重用儒家,寡人深表遗憾,本来儒家在寡人心里,本只是一治国学派,曾想,大秦诚心容纳,儒家必能改弦更张,可寡人如此推崇儒家,儒家却硬是看不到秦法的好处,看不到民众安居乐业,若是寡人记得不错,当年孔子不是也曾对齐桓公驱逐的四夷大加赞赏吗?寡人想给儒家一片宽阔施政的前景,给了儒家博士之位,给了他们统领天下文治的机会,想让儒家兴文教,出官学,成为我华夏文明之气象,为何这儒家脚跟未稳,却偏偏要抱着这千年前的诸侯制不愿放手呢?疯癫如此,亘古未闻。”   举座一时寂然。   “大王之胸襟,可容四海,可偏偏儒家自比寰宇,连四海皆不可容也!”   王绾感慨的说了一句。   李斯说道:“臣恳请大王治儒家学派之罪,其根本在于二处,其一,儒家政道从来不已百姓处境为根基,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足以说明儒家之弊,然而,儒家口里的诸侯制也好,仁政也罢,都是对贵族有大的好处,而秦国商君法以来,我秦国庶民皆有田,奴隶脱籍成为平民,而贵族,同受秦法之刑,于庶民无二,千古以来,何曾见过?秦法之下,单说贵族无所得都不为过,儒家狗舔贵族,必然视秦法为恶政。”   “其二,儒家偏狭迂腐,恩怨之心极重,历来记仇,睚眦必报,儒家以仕途为根基,秦国却素来轻儒,百余年来从来没有用过任何一个儒家大儒,孔门第八代弟子子慎,在魏国灭亡前数年,终于做了魏国的丞相,可见,儒家做官,从来不以该国政道是否合乎民心为抉择,而只是以是否合乎自己的利益,给自己带来特权而选择,大王虽然用了儒家,却没有赋予其法外特权,故儒家之心,终于秦政背道相驰,儒家并没有看到大王胸襟似海,更没有看到,大秦囊括宇内建华夏文明的苍穹之心,仅仅只记得秦政轻儒的仇恨,”   李斯话音一落。   众人纷纷附和道:“廷尉此话,切中要害。”   嬴政略微沉吟,微微一点头,便立刻说道:“廷尉此话,深谙寡人之心,廷尉既然以为儒家学说尚在咸阳,那寡人命你,找出其藏匿之地,以定儒家之罪。”   孔儒学府之中。   儒生们已然半步不在踏出一步,而这几日来,秦国官吏纷纷询问,不管李斯如何威逼利诱,所有人统一口径,儒道经典已然不在,让李斯的查探,顿时陷入僵局之中。   这一夜。   星光似斗,国公府外,一个黑衣人穿着偌大的衣袍,整个帽子都遮蔽了全身上下!   其从暗中的小巷蓦然走出,立刻被国公府侍卫给盯上。   “来者何人?”   国公府书房之中。   火盆缓缓着的散着热气,让整个屋内升起阵阵暖意。   苏劫看了看面前的黑衣人,指着对面,说道:“坐吧!多年不见了!”   黑衣人拱手便缓缓坐下。   随即饮了一口面前的酒樽说道:“当年,我奉你之命,终于入了儒家,做了孟予的徒万章的弟子,今日来此,也算没负你当初的所托,国公今日,可能兑现昔日的承诺?”   苏劫站了起来,笑道:“卢生,你既不负本公,本公自然会兑现于你。”   卢生顿时掀开头上的兜帽,露出真容。   若是熊启,河渊再次,怕是定会惊掉大牙。   不正是儒门的鲁定文!   此时,听到苏劫的话,鲁定文更是两眼激动不已,甚至泛出了泪光。   不错。   卢生便是鲁定文,鲁定文便是卢生,乃是黎民术士,当年入秦的那个黎山卢生!   卢生本名姓鲁,名叫定文,乃是鲁国后裔。   鲁国便是昔日的黎民部落的地界。   若非苏劫先知,还真难以猜到这卢生的底细。   昔日,卢生尚在黎山之时,其母便用大红的朱砂笔在卢生的背后写了四个大字,复鲁社稷。   鲁定文极为孝顺,其母逝世之前,更是留下了六个血字,“儿求学,当复国!”   这也成了卢生毕生所愿。   术儒不分家,有了黎山这一道身份,自然也就拜入了孟予门下。   然而,复辟鲁国这俨然是不可能的,但是,秦国大治,封君却是有可能的,譬如那安陵君,卫元君,都属于君国。   这也是当初,二人的约定。   苏劫问道:“东西呢。”   鲁定文从怀中取出一张地图,还有刻着名册的书简,以及亡秦者胡的详细计划!   “此乃藏书之地,及河渊的箴言尽皆在此,国公位极人臣,断然不会欺骗于我!”   苏劫微微一怔说道:“箴言?”   “亡秦者胡也!”   ……   等到卢生离开之后,苏劫蓦然看着手里亡秦者胡的计划,以及各处暗子的消息,连连称奇。   真正让给他惊愕的。   非是这亡秦者胡的箴言,而是另外一个!   本来,当他知道,三苗之中,居然有一个人叫做陈胜,他便猜到,三苗和陈胜的关系,历史上陈胜是怎么起义的?你说一个农民身后没有力量支撑断然是不可能的。   而且,现在这么一看,很显然,这个势力肯定是三苗人支持了陈胜。   就像张良身后是玄女,正史上也并非无迹可寻。   比如,世人都知张良师从黄石公。   可是,民间又有传说,黄石公幼年入山,遇见了两个神仙。(见度娘,本书也写过)   当然,鬼神之说不足信,但烂科之说,自然也不可能全然空穴来风。   但现在一看,再一深想,黄石遇见的不是神仙,而是先秦炼气士,而这个炼气士便是当世的玄女。   被民间赴会成了神仙。   如果这一切都是谋算好的呢?那不就等于张良背后乃是玄女吗。   这就是当初苏劫为什么猜到了玄女的原因所在。   就好像现在。   苏劫又何以笃定陈胜和三苗的关系。   陈胜在大泽乡起义之前,不正是在鱼的肚子里取出了一个箴言让百姓信服吗,那个箴言愕然便是‘大楚兴,陈胜王!’   喜欢做这等预言手笔的,现在一看,若非三苗一家,岂有二哉?   想到这里,苏劫顿时一身冷汗,因为,他知道,随后秦国可谓是年年箴言,更有两个箴言,直接将秦国送到了末路!   成为正史中的三大始皇帝未解谜团之一!   亡秦者胡仅仅只是个开始!   “莫非,后来的几件事,都也是出自于三苗的手笔?”   苏劫此时如何也想不到,他想到的隐秘已然是完全补充了那春秋笔法不曾记载的历史! 第七百七十一章 嬴政!铁血君王!   宽阔明亮的书房里。   居然举行了一场事关儒家藏书的小朝会。   然而,嬴政面前站着的只有寥寥数人,李斯,冯去疾,王绾,周青臣,焦茅,熊启,苏劫纷纷肃然而立,而嬴政的桌案上,愕然摆着一张地图,一份名册,以及一份书简。   嬴政没有用目光去打量任何一个人,两眼在名册和书简上翻来覆去的查看。   随着时间的流逝。   一个时辰,整个书房里的气氛愈加的沉闷,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   嬴政终于开口了,他轻轻的将名册和书简放在了面前的王案上。   随后问道:“什么时辰了?”   赵高回应道:“大王,已然丑时末了,在过一个时辰,大朝就要开始了。”   火光下,嬴政常服披,并没有显得非常的困倦。   转而问道:“你们知道寡人,为何要在大朝之前,开办这一次小朝会吗?”   李斯说道:“或是大王有何顾忌?”   嬴政看了李斯一眼,说道:“不错,寡人却实有所顾忌,顾忌的是我大秦的脸面,是寡人的脸面!亦是一些人的脸面。”   嬴政的声音从轻到重,越加厉声呵斥。   众人纷纷大感疑惑。   就在众人不知所以的时候,嬴政蓦然将面前的地图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熊启的恰好又两眼看到了地图上标注着孔府的藏书地。   亦不知嬴政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地图恰巧落在了熊启的面前。   吓得熊启两眼呆滞。   真要说,这个藏书地,他是不知道的,可是既然这样的地图落到了大王的手里,安能有假!   至于这地图到底从什么地方来的,众人自然不敢多嘴询问。   嬴政怒喝道:“你们给寡人看看吧!”   熊启颤颤巍巍的捡起地图,两眼仔细的端详了那最后的位置,“孔子冢!”   随即,李斯,王绾,等人纷纷将地图拿了过来,目露骇然之色。   若是这地图无假,那谁能想到儒门的弟子居然把书藏在了孔子冢里。   李斯神色大变,道:“大王,这些儒生,好生阴险!!”   李斯的话到不是说,儒门藏书,藏书固然是死罪,但是,他们居然把书才在孔子冢,也就是说,秦人要去挖书,必须要掘冢。   因为,咸阳的塚太大,谁知道,具体藏在哪里。   可是当今天下,掘人墓葬,乃是违法之事,若说是去挖了,那就是违背了秦国的法令。   可是,秦国若是想定儒家的罪,就必须要自己先行抗法。   众人更是咬牙切齿。   嬴政说道:“今日,寡人与你们先议此事,如何对儒家?”   冯去疾老脸抽搐,已然是极尽的压抑这愤怒,随后杀气肃然的说道:“大王,臣身为御史大夫,监察天下不法,以为儒家欲复辟三代古制,此番藏书已然证据确拙,儒家先行抗法,我等无需所顾忌,当以强硬对之,不杀儒家,天下难安。”   李斯说道:“臣赞同御史之言,儒家愚顽无行,屡抗秦国法令,种种劣迹必要天下皆知,若是其他臣民,任谁,也是责任难逃,何况今日的儒家?大秦法不二出,天下例无法外之人,而儒家不思大王善待之恩,尽沦为复辟鹰犬而自居,足以证明其不可救药,若不依法处置,大秦法统何在。”   焦茅说道:“儒家想要复辟,不可自拔,老臣百思不得其解,自古至今,几曾有过如此丧尽天良的学派,嘴上天天说民心天心,可他何曾想过百姓的生计,交他做官兴盛闻名,他却不做,偏偏要做王道诸侯,这还是治学之人么,全然一批读书虎狼。”   周青臣身为博士,真要说,此次博士叛变,他是难辞其咎的。   此时,更是通红着脸,道:“依法而论,儒家确实该处置,臣无异议。”   昨日的朝会,众人本就因为找不到儒家的经书而在朝堂上大争,谁也想不到,这才过了不到十二个时辰,儒家藏书的证据已然落在了眼前。   众人不自觉的朝着熊启看去。   熊启的两眼神色闪烁,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就如此的简单就找到了藏书,当初,定下藏书的时候,他本就在场。   如果真要证实,这地图是真的,那必然也是儒家某个核心的人出卖了儒家。   可问题来了。   核心的儒家子弟,能够知道藏书的位置的人,那必然也是知道他熊启的。   可他到底暴露没有?   如果暴露了,以秦法来算,他熊启是死罪啊。   这会不会有诈?   想到这里,熊启的心脏是几乎都提到了嗓子眼。   嬴政忽然出声,说道:“既然诸位意见一致,儒家公然抗法,自当该杀,相邦你以为如何?”   嬴政的声音有些寒。   熊启听到被秦王点了名字,浑身不自觉的一阵颤抖。   熊启微微颤抖的说道:“老臣主张处置儒家,但不敢赞同大杀儒家!”   嬴政不怒反笑,说道:“哦?那相邦说说,为何啊。”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熊启根本不知嬴政到底知道多少,只能硬着头皮说道:“自古以来,书生意气不应时,此等人看似口如利剑悬河滔滔,然则,却极少真有担待,以臣揣摩,儒家纵然想要复辟古制,充其量,也只是做做文事谋划,断无作乱的胆魄了,华夏三千年以来,革命者,叛逆者,暴乱者,弑君者,几乎没有见过一个治学的书生,此等人,不理睬也罢,当年战国纵横之事游遍天下,看谁不上心,便开口怒骂,可哪一国有是被骂倒的?留下儒生,真可彰显我大秦兼容之海量,臣以为,此乃上策。”   熊启的话,让举座一时惊愕了。   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了,相邦怎么依旧还是如此说话?   李斯早就对熊启忍无可忍了。   看到嬴政已然面色不善,立刻说道:“相邦此言差矣,小看乃是误事,大看乃是误国,天下大势固不成于书生,让却于书生,壮于书生,若无书生,叛逆也好,革命也好,十有十败,书生乱国,其为害之烈,不在操刀主事,而在鼓噪生事,在滋事事!!大王,长堤之一蚁,大厦之一虫,书生之乱言也,书生若怀乱政之心,必为反叛所用,其鼓噪之力,谋划之能,安可小视,孔子这个书生如何?其言可生乱,乱可灭国,我等治国大臣,岂能以小仁而乱大政?”   李斯的话,可谓句句如利刃,刀刀不离儒家心腹之外。   让熊启一时闭了嘴。   嬴政大拍案几,重重的声音在小小的书房里回荡,震颤着每一个人的心脏。   嬴政怒骂道:“相邦,寡人问你,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秦国。”   嬴政的话不可谓不重。   此时,在熊启的耳边,如五雷作响。   不由跪了下来,道:“臣,只是为了大秦的万世基业着想!!”   嬴政站了起来,指着熊启道:“为了大秦的万世基业着想?还是为了大楚的基业?”   !!!   !!!   除了苏劫和李斯以外,其余大臣,顿时直接差点跌倒。   熊启骇然的抬起脑袋,看着已然双目通红的嬴政,道:“臣,臣,不知大王在说……”   “你给寡人跪着!!!朝着西面跪着!!!朝着雍都的方向跪着!!!看看你的母亲,看看你的祖母宣太后,看着他们说!!!”   嬴政歇斯底里的怒吼着,眼角的泪水淌下。   堂堂秦国大王,此时居然露出了如此丰富的一面!   苏劫看到嬴政,欲言又止,说到底,嬴政却是千古一帝,但更是一个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亦自然有七情六欲。   无疑,此时的嬴政感受到了巨大的背叛。   书房中一片肃然。   居然神奇般的没了声音。   几个老臣是吓得不敢动,纷纷看着熊启,已然在猜想,这其中是否还有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而嬴政却在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心绪。   王绾虽然属老秦一派,此时看到熊启的模样,不由有些心软,道:“大王,相邦所言,只是政见区别,断无向楚之心意啊,还请大王息怒。”   嬴政愕然冷笑,说道:“相邦,所言只是政见?是何政见?无非治国为政,仁与不仁,容于不容,王法还是秦法,界限究竟何在,对否?若仅仅只是政见,那寡人何须今日问你们,寡人自己不知?”   嬴政走了两步,放低了声音,看着熊启,柔声说道:“熊启啊,你知不知道,寡人肩上是什么啊。”   熊启终归是老泪纵横。   “是大秦的基业!”   李斯,王绾,焦茅,李斯,苏劫纷纷看着跪在地上不动的熊启。   嬴政两眼泛红,说道:“太笼统了,寡人告诉你可好?”   嬴政披散着头,摇曳的火光照亮了他半个脸颊,将那份还年轻的容颜附上了些许沧桑和无奈,嬴政终于叹了一口气,说道:“先说仁于不仁,何为仁政?孔子一生讲仁,儒家几百年讲仁,让却从未给仁一个实实在在的根基,作为国家大政来说,对民众仁是仁,对贵族是仁也是仁。天下郡县一治民众安居乐业是仁,或是诸侯裂土刀兵连绵是仁?”   嬴政停顿少许,接着说道:“儒家从来都没有说过,或者说,他们说不清楚,也许是不愿意说,因为说了,也就没有哪个仁了,我秦国法家何以反对儒家之仁?从根本上言,乃是反对此等大而无当,又宽泛无边的滥仁。”   嬴政两眼不离熊启的头顶,“春秋战国五百余年,真正确立仁政根基的,不是儒家,而是法家,不是孔子,孟子,而是商君,是韩非,更不是列国,而是秦国。”   “商君有言,法以爱民,大仁不仁,韩非也说,严家无败虏,而慈母有败儿,秦法不行救济,不赦罪犯,看似不仁,然却激民众奋,遏制罪行膨胀,一举而达大治,这便是大仁!为政治仁,真在此等天下大仁之下,而不是儒家的小仁滥仁,何为大仁?说到底,四海安定,天下太平,民众富庶,国家强盛,欲达大仁之境,就要荡涤污秽,清灭蠹虫,除掉……害,群,之,马。”   苏劫等人纷纷稽,异口同声说道:“大王圣明!” 第七百七十二章 宁可被儒家在史书上,将嬴政二字写成暴君   书房之中,静如幽谷,嬴政的声音在其中回荡。   嬴政蹲下身子,看着熊启的面孔,说道:“然则,天下有善恶正邪,人众有利害纠葛,政道有变法复辟,学派有法先王还是法后王,此等纷纭纠葛之下,任是国家,任是学派,真能一切兼容不成?不能!”   “孔子讲中庸,何以不容少正卯,墨子讲兼爱,何以不容暴君暴政?法家将爱民,何以不容疲民游侠儒生?凡此等等,根源皆在一处:大道同则容,大道不同则不容,兼容一切,无异于藏污纳垢,无异于毁灭文明。”   “今我大秦开三千年之新政,破三千之旧制,而这大树的根基,却只能扎在脚下这方老土之中,当此之时,这颗大树要壮盛生长,便容不得虫蚁鼠蛇败叶残枝,否则,我大秦的根基便会腐烂,大树便会轰然折断,其时,若是列国残余于儒家勾结复辟,容得下我大秦的江山么?不会啊。”   “若是寡人听你所言,彰显兼容之海量,会误国的啊熊启!!到时,误国误民,误了华夏,寡人便会和今日的你一样,朝着雍都跪着不敢起来了啊。”   嬴政控制了一下情绪。   猛然,神色一怔,铿锵用力的说道:“战国之世血流成海,泪洒成河,尸骨成山,不都是在告挟寡人吗?今日寡人便告诉你,我嬴政,宁可被儒家在史书上,将嬴政二字写成暴君,写成虎狼,也绝不会用国家安危去换一个仁政虚名,绝不会用文明存亡去换一个兼容,换一个海纳!”   大臣们都静静的听着。   忘记了有任何的呼应。   嬴政最后说道:“熊启,你现在知道,寡人肩上扛的是什么了吗?千秋万世,太远,而眼下,寡人一个错误决政,就会让这天下数以百万的苍生失去他们宝贵的生命啊,若被儒家替政,重归战国,重学三代,寡人对得起上古,对得起后人么?我泱泱华夏,换来即将到来的大一统,为了这个民生和生计,死了多少人了啊?亿万计啊,寡人肩膀上是有先人的盼望和后人的安稳,寡人一败,此罪,百世不容,万世可诛!你看看雍都。”   “诸侯们,苏秦,张仪,宣太后,穰侯,范雎,商君,还有那死在秦国的楚怀王,想想那些春秋霸主们,寡人都说不完的人,他们都看着你和我呢,知道,他们在看什么吗?他们在告诉寡人,天下归一,他们都盼望着了。”   熊启终于情绪崩溃,磕头道:“臣知错了!”   说完,顿时泣不成声!   偌大的书房,终归只能听到熊启的嚎啕大哭!   苏劫,李斯,等人纷纷跪地,朝向雍都的方向,苏劫说道:“这一拜,拜的是我华夏列祖!”   嬴政转而回到王案。   最终说道:“廷尉!”   李斯转过身,道:“臣,听候王命!”   嬴政道:“今日的大朝,不在王宫开了。”   嬴政接着说道:“天明之前,挖了孔子冢,将儒家王道治学,堆积于骊山山谷之中,让咸阳百姓观刑,传寡人王令,儒家依法治罪,一人不可容,让庶民尽知,此刑从何来,则,大秦法行在先,儒家触法在后。”   嬴政将书简上的名单让赵高给了李斯说道:“大秦行刑乃是为了震慑天下儒生,并非为了好杀,此番名单,乃是藏书之主谋,杀这些人便可,其余涉事儒生,黥面配,今生不可回关中。”   苏劫等人纷纷稽:“大王明断。”   李斯说道:“大王法令刑杀,有法可据,又见王者仁心,此乃真正的大仁大治,天下士子必无话可说。”   李斯看了看手里的名单,共计有四百六十七余人。   李斯将名册收起,看了看苏劫。   这才对嬴政说道:“大王,要震慑儒门,当不可用常刑啊。”   嬴政问道:“那当用何刑?”   “坑杀!”   “为何?”   李斯说道:“坑杀为战场之刑,大秦对儒家复辟三代也如战场之寓意。”   李斯离开了。   群臣也想走,嬴政顿时说道:“你们都给寡人留在这里!哪里也不去。”   嬴政回到王案前,看了看手里最后一份书册。   然而。   苏劫蓦然看去,因为他知道,这三样东西,分别是什么,第一个是地图,第二个才是亡秦者胡的谏言,第三个,是实施亡秦者胡的术士。   然而,就在刚才。   嬴政是将这些术士的名单给了李斯,真正的儒生却是被配了。   历史上,到底是坑杀的术士,还是儒生,争议很多,太史公笔下是术士,资治通鉴是儒生!   王者仁心,千古一帝!   谁能揣摩他?   嬴政将亡秦者胡扔到了熊启的面前,说道:“寡人确实是知道了,负刍,是你的弟弟吧!”   嬴政一句话,让王绾等老臣顿时惊呆了。   负刍他们都是知道的,然其身份,乃是熊启的门客,深受熊启赏识,最终,推荐给了李斯,成为了廷尉丞。   如果说,是熊启的弟弟,那不就是楚考烈王的儿子?   熊启泪如雨下。   并未说话。   然而,这也等于是默认了。   然而此时,嬴政的话,不由让王绾直接吓傻了,众人何等人物,自然能够通过这一件事,联想到,这么长时间以来,种种之事。   这便解释了,为什么熊启屡屡帮助儒家,屡屡帮助负刍。   而负刍入秦,王道宽法的根本目的又是什么,显然已经不言而喻。   王绾顿时对熊启怒吼道:“熊启,你居然叛秦!!!”   熊启终于说道:“臣,愧对大秦!”   熊启在历史上,终归还是叛秦了,然而,作为秦国的相邦,背叛秦国,很显然,这不是忽然出现的想法,也就是说,这件事终归还是生了。   只不过唯一好的,便是被嬴政给当面捉住了。   没有让熊启如历史一样,前往江夏,带着大军打李信,更没有成为最后的末代楚王!   嬴政道:“叔父,你现在知道,寡人为什么,就召集了这么一点点人了吗。”   熊启缓缓站了起来,脱下了衣冠,痛苦颤声,说道:“多谢大王,为臣保住那么一点颜面。”   嬴政痛声道:“叔父骨子里,终归还是有熊氏那高傲血脉,你支持儒生,寡人可以当这是你的政见,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将李信攻打楚国的消息送去了楚国啊,你这是背叛了秦人!背叛了你的母族,百年来,叛秦者何等下场,叔父莫非不知?”   “这!!!”   冯去疾等人惊得下巴都合不下来了。   攻楚,乃是秦国的大事。   “亡秦者胡,如此诛心箴言,你既知,居然还如此纵容?你不忍楚国亡国,寡人可以理解,但是,这些人要亡秦国,你就可以视而不见?楚国给了你什么?给了你性命?难道,秦国就没有给你吗?秦国的相邦,楚王的儿子,终归在你心里,我秦国不如楚国,当年,你在楚国不能施展抱负,是秦国不计前嫌,接纳你,重用你,你不图回报,暗中助楚,于今日之儒家有何区别,简直是忘恩负义,猪狗不如,你死后,寡人都不敢把你送入宗庙,秦法而论,你犯的灭族之罪也!寡人的脸都为你感到羞愧。”   熊启短短一个时辰,   头灰白。   此时,终归是浑身无力,面目血色涣然无存,说道:“臣,对不起列祖列宗!”   良久之后。   嬴政终归是说道:“你还有什么话给寡人说吗。”   熊启面容僵直,说道:“臣,臣,多谢大王。”   “谢寡人什么?”   熊启泪流满面的说道:“熊启没有身败名裂,此乃大王恩赐,死后还能入宗庙,亦是大王恩赐。”   嬴政长叹一声,道:“终归你还是清醒着。”   “如果这件事,在庙堂上传出,一国相邦公然叛国,其影响无以复加,可谓让秦人颜面无存,宗室威严扫地,秦国经不起这般震荡了,寡人让他们留下来,便是为了做一个行法之人,法不可乱,但为了秦国的脸面,只能如此来做了,也算寡人对秦人有个交代了。”   这件事不能公然行法。   但是,秦国的法又不能不尊!   熊启含泪说道:“臣,明白了!”   王绾,冯去疾,焦茅等人已然惊愕当场。   赵高取出一壶酒,倒了一樽,而另一壶酒,却倒在了嬴政的面前,随后道:“大王!已准备好了。”   随后,赵高将酒送到了熊启的手里。   嬴政转过身,笑道:“叔父,还请转告列祖列宗,就说,天下快太平了!”   熊启收住眼泪,站了起来,深吸一口气,颤颤巍巍的举起酒樽,随后又看了王绾等人,最后将目光锁在苏劫身上,千言万语,如哽咽在喉咙里,最后才说道:“国公在,大秦安也。”   苏劫说道:“我等终归还是尘俗之人,一生也抵不过这半樽浊酒,相邦虽去,但至少,青史上不会记下今日,相邦也算全誉了。”   嬴政泪目道:“叔父,政儿敬你!”   青史更改,宗卷本纪记载,秦王政八年,大秦右丞相熊启,引鸠自尽!死后葬于骊山,其余无可考证!   ……   苍莽初晓之中。   刑场设在一片平坦的峡谷谷底,观刑的人从两面山坡一直铺到谷地四周,此时,如此多的人,却让整个峡谷静悄悄的没有声息。   然而此时,让百姓们怪异的是,整个刑场没有刑架木桩。   没有行刑手。   要说,这般公然处决如此多人,秦国并非第一次。   当年,商君渭水行刑斩了七百人,也就是这个时候,虎狼之名才流传出去,可见,杀如此多人的影响!   毕竟,这不是战场,战场可以死多少万。   而在政治的刑场上杀这么多人,自古都是罕有的。   渭水决刑,始皇帝坑儒,以及后来的巫蛊之祸,没有哪一件不被天下人诟病。   嬴政和一干大臣终归来到了骊山。   嬴政缓缓说道:“宁落无情之名,不作乱法之君!寡人今日,总算是知道先祖昭襄王当年这番话的意思了。”   苏劫说道:“大王和庄襄王皆是铁血行法,如此才能于天下民心一争!”   等道嬴政到来之后。   李斯押送着四百多人,各个衣衫不整,形如枯槁,纷纷来到了刑场之中。   为者,被绳索紧紧的捆缚,用烈马才得以拖拽而来,苏劫细细一看,不正是那河渊么。 第七百七十三章焚书坑儒!沙丘之劫还在?(二合一)   苏劫说道:“大王,此人,便是武王庙的掌座,此番乔入大秦,成了儒生,其所行之目的,便是为了复辟古制,瓦解秦国法政,从内亡秦。”   嬴政定眼看去,说道:“先秦炼气士的这一脉,向来都不甚安稳,他们莫非以为,寡人的秦国,是那楚国不成?寡人是威王和怀王不成?”   历史上,楚国举国信巫。   也就是先秦炼气士,而楚国的炼气士几乎全部都是三苗人。   而最信的人,就是这两个楚王。   苏劫道:“大王自然非楚威王和楚怀王,但天下的百姓,又如何于此两王相比?”   苏劫话里有话,让嬴政神色一怔,随即说道:“术士乱国,楚国能有今日,三苗难辞其咎,来人,将此人带过来,寡人到是想见见,此人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得。”   李斯动五百士卒,以秦弩围困孔府,布下天罗地网。   这才将河渊给抓住。   这还要说嬴政行动迅猛如雷霆,倘若只要稍稍缓了一步,消息一旦传出,这河渊的本事怕是顷刻间就能离开关中。   此时,一匹烈马拉拽着绳子,在士卒的驱赶下,这才将河渊给拖到了嬴政面前。   百姓们纷纷看去,心中惊愕难言。   李斯命三人合力,这才堪堪将捆缚了手脚的河渊给制止不动。   河渊的嘴被堵住,此时只能泱泱的出呜呜的怒吼,两眼已然一片血红,牢牢的死盯着面前的嬴政,恨不得将嬴政给吞噬。   嬴政说道:“河渊,文王庙掌座,三苗炼气士,寡人问你几句话,你若愿实言则说,不愿实言也尽可不说!”   嬴政的话无疑让河渊的挣扎给刹那禁止了。   原本他就在怀疑,藏书之地乃是他亲自定下的。   怎么可能被秦国一夜之间知晓,这其中必然是有了内应,可此时,嬴政更是直接叫出了他的名字,一时,让他心头绝望。   河渊被取出了嘴里的封堵物。   顿时厉声说道:“什么河渊,老夫不认识!”   嬴政愕然,不由气笑了,当即也懒得和他争论,于是问道:“你既不认,寡人也懒得逼迫你,寡人其实就像问你一句,你一个三苗术士来我大秦,我大秦法治究竟于你有何关联,又有何失,引你来秦如此作为?”   河渊骇然厉声道:“大王要老夫当众诽谤秦政不成?”   嬴政笑道:“寡人既让你说,害怕你的一些攻讦之语不成?”   河渊顿时看了看周围的百姓,忽然一吸气,声如惊雷,说道:“秦政之亡,便在于秦王无道,杀人无算,白骨如山,暴政苛刑,赭衣塞路,塞天下之口,绝文学之路,烧三代典籍,掘先哲之墓,此等无道之国,无道之君,虽十亡,不足以平天下之怨,秦王不亡,岂有天理也!!”   “你身为秦王,暴殄天物,浪费民力,滥造宫室,然而看看这秦川八百里,楼台殿阁连天而建,秦王,你扪心自问,如此豪阔何朝有之?何代有之?若将他们变成布帛,当有千万庶民得以温饱,你于圣王之德,何堪相比?”   “你每灭一国,便拆其宫殿,搜刮六国宫女于秦王宫,丽糜烂漫,骄奢淫逸,钟鼓之乐,流曼无穷,民有鳏夫旷男,宫有怨女悲魂,此等违背天理人伦之事,历代圣王所不齿,你嬴政为之,何以不亡?”   河渊的铿锵怒斥之声,飘扬而去。   在百姓们看来,是何等的慷慨激昂和壮烈。   而一些臣子们确实气得差点骂娘。   连臣子都如此,可见百姓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   嬴政站了起来,在百姓们的围观下,蓦然出声。   说道:“先生说来说去,说到底,也是在说寡人,那敢问先生,我大秦的大政之失何在?莫非先生挑不出我大秦的大政之弊端?”   河渊哪里懂什么法家之学。   被嬴政当众一怼,便说道:“老夫不懈言败德之政。”   嬴政笑道:“先生搬弄是非,愚弄庶民之言,到是非同一般啊。”   嬴政同样看了一眼周遭的百姓,随即将目光回到了河渊的身上,转而说道:“不可思议,评判一个国家,一个君王,不看大政,专攻一己之私,这叫什么?分明如村妇之舌,市井之议,却偏偏在这里装扮成圣人之道,诚然不可笑?”   “寡人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你今日所言,何以不见半点我大秦即将一统天下的旷古伟业,何为旷古功业?为我大秦必将结束数百年的诸侯之乱,让天下兵戈止息,何以不见我大秦修建万里长城,护九州之龙脉,让华夏得以长存万世,何以不见寡人欲行郡县而替诸侯,使华夏裂土不再,大争之内政得以平息,何以不见天下奴隶不在,得以实田,万民安居乐业!寡人今日不怕告诉你,寡人还要将驰道修便整个中原的土地,寡人还要拓展疆域,统一文字,统一制衡,让天下成为一家一用,私田得以买卖,工商得以昌盛,如此等等,你为何视而不见?”   百姓们肃然无声,偌大山谷中只有嬴政一人的声音在回荡。   嬴政继续说道:“不错,寡人确实拆了各国的宫殿,灭一国,拆一国,也集中了各国的宫女,然而,连绵宫殿,寡人几曾住过?万千宫女寡人可消受过一人?寡人只想和你们这些儒生,说一句!”   嬴政的目光看到了那四百多个所谓的儒生。   说道:“此乃防范复辟之须,此乃安定边陲之须,而非寡人卧榻之须,纵然过了些许,何伤于秦之大政大道,何伤于大秦文明功业?今日你既然所言,寡人可以改弦更张,可以反躬自省,然,绝不代表儒家的春秋大梦可以成真,你们几百个儒生,几个博士,就像复辟三代,颠覆大秦?不是螳臂当车么?儒家自孔孟以来,便关起门自吹自擂,不走天下,不读百家,狭隘又迂腐,论国政全无半点雄风,寡人为之心寒,天下嗤之以鼻,儒家若不再生,必将自取灭亡啊。”   二人的对话。   可谓是毫不避讳。   就理来言,河渊已然是心知必死。   此时在说,已然无法有何更有力度的言语过嬴政,他看着嬴政的双目,说道:“今日我死,秦必不久也,嬴政,你就等着吧。”   苏劫道:“此人已然疯癫,大王不必理会,廷尉,静候时辰,可以施刑。”   苏劫下了高台,来到了河渊面前。   小声附在河渊的耳边说,道:“河渊,你是不是想说,大楚兴,陈胜王。”   河渊本来浑身死志迸,此时,被苏劫忽然点出,他不可思议的目光盯着苏劫的双眼说,道:“负刍呢?”   苏劫笑道:“既然我都知道了,你说负刍呢。”   苏劫的话,让河渊浑身巨颤。   此时,在他看来,负刍必然是死了,或者说是被抓住了。   河渊顿时心生欲绝,两眼呆滞无所神采,“死了?死了!!”   忽然河渊疯癫般的大笑。   声音震荡这山谷。   河渊转头看向苏劫,此时,两眼被鲜血充斥,他沉声说道:“太一!!!比之老太一,你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苏劫有些诧异,这河渊终归是承认了他的身份,否则,岂会在当下称呼苏劫为太一。   苏劫说道:“河渊,事到如今,本公便让你死个明白,你知你为何会来秦国吗?或者说,你想不想知道,熊完是怎么死的,李嫣嫣和李园到底是什么身份?”   河渊心头狂跳,他瞪眼看去,说道:“他们兄妹,莫非是你的人?”   苏劫哈哈笑道:“本公费尽思量,布局数年,岂会有失,不仅如此,本公亦能告诉你,你们的楚王熊悍乃是黄歇之子,这些,也都是本公的安排,如此这样的一个楚国,你可还救得?或者说,这件事若是被负刍知晓,你以为他会怎么做?千疮万孔的楚国,终归要布你们三苗的后尘!”   苏劫继续说道:“然而,你们兮兮在望的陈胜,本公已知其根底,日后,便会送他于你们在地下相会!充斥以后,世上不会在有三苗,只有苗人苗族!你也当无憾了。”   河渊听到这里。   浑身无力的坐在泥土上,他时而大笑,时而痛哭,“我三苗,居然这样没了?先祖,你们就这么看着我们三苗没了?”   就在河渊不断哀嚎之时。   忽然,河渊骤然似乎清醒,他看着苏劫,压低了声音,说道:“太一,你虽斡旋天下,但你知不知,我三苗何以立足至今?能够与秦岭太一,黎山玄女,并架于世?你以为,我三苗就单单只有口舌之能,迷惑君王不成?”   苏劫骇然看去,神色微缩。   河渊接着说道:“上一任东皇太一,是怎么死的,你想知道吗?不错,他就是死在我们三苗手里!”   河渊的目光看向嬴政,说道:“你想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哈哈哈,我不会告诉你,秦王不是你看中的人,你们能统一天下又如何,到时,我三苗自会让他身死,和老太一样死掉,谁也救不了他,等他一死,任你如何厉害又能如何,这天下,不终将会回到春秋战国之时,你等着吧,祖龙必死!!!三苗不存,祖龙陪葬!”   河渊的话语一落。   忽然浑身一震,只见其瞳孔涣散,嘴角挂出黑血。   嬴政等人顿时站了起来,骇然看去。   ……   苏劫骇然看去。   心中掀起了无尽的波澜,河渊的话,无疑是提醒了苏劫,嬴政会死!!!   苏劫的思绪飞快的转动。   这个时候,河渊还笃定嬴政会死,那必然是有所持。   决然不会空言说话。   捋一捋,嬴政在历史上,真的死的非常蹊跷,说病重,死于沙丘行宫有,说病逝于沙丘也有,但不可否认的是,几乎是暴毙而亡,而且在嬴政死前,有两个预警,其中一个预警,在民间的传说里,一个秦国的使者连夜赶路,碰到了一个陌生人,此人将当年始皇帝丢入江水中的玉玺送给了他,这个玉玺怎么出现的,让始皇帝一直都非常疑惑的,涛涛江水,怎么可能还能出现?(见史记)   然而,在这个玉玺上刻印了“今年祖龙死”的箴言。(详细谜团见度娘)   而此时,河渊口中居然说是祖龙,而不是嬴政,只不过,将嬴政带入到了祖龙,就说现在,除了苏劫,没人知道,后世将嬴政叫做祖龙。   河渊无意中的一句话。   那是不是表明。   这个献出玉玺的人,于河渊有关系,或者直接点说,这个人乃是三苗人,他的目的就是告诉嬴政,你今年要死了。   然而让人意外的是。   当年嬴政没死,却在第二年,死在了沙丘,这个箴言便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误差。   苏劫在想到了,意外的是,第二年,始皇帝最后一次出巡,最后死于沙丘!   还恰巧的是,在看似避开了第一年的杀劫之后,也就是在第二年之前这个时间段,又出现了一个箴言,叫做,前往沙丘当灭亡,这个告诉嬴政的人叫做‘水神’,很显然,并无鬼神,那这个水神很可能是知道内情的术士。   想要救嬴政。   就是说,之前的那个神秘人的箴言没有奏效的第二年,正史上,已然明确有人说明你别去沙丘,要死的。   正常来说,以历史上始皇帝的秉性,哪怕就是多疑,信奉长生之事的性格,也不可能去沙丘碰晦气,求死,然而,皇帝还是在有人告挟的情况下,依旧去了沙丘。   苏劫想到这里,不由神色大为震颤心惊。   关键,就是在这个‘沙丘’,并且依旧死在沙丘,应了这个箴言,那沙丘有什么邪性的地方?或者说,这个地方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后世称这件事叫做沙丘之劫。   而此时,河渊的话,是不是已然说明了这其中的隐秘呢?   苏劫思来想去,很可能便是了,这个始皇帝生前的谜团,似乎已然出现了,这个沙丘之劫到底是怎么回事!!   也就是说,苏劫可以帮助始皇帝提前一统六国,但是嬴政命里注定的死劫还在!!!   因为这个死劫在历史上根本就被笼罩了层层迷雾,根本不知其根由从何而来,嬴政死了,这个天下,定然还是要大乱的。   想到这里,苏劫冷汗淋漓!   他终于意识到了一个他从来没有关注的一个大问题,沙丘之劫是人为的。   苏劫不由想道:“也就是说,嬴政在第一次有人传来箴言的时候,本就要被杀死了,可是因为有人救了他,可还是在第二年死了,可以看作是被某个人在追杀,这么一说,历史上所谓的第一条祖龙今年死的箴言,根本就没有误差,而是被人为的干预了!!!这个人就是所谓的‘水神’!最终还是回到沙丘!”   苏劫看了看河渊的尸体。   “时间回溯!!”   画面一变。   河渊血目盯着苏劫的脸颊,道:“你想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话音还没落,苏劫却说道:“我当然知道。”   “嗯?”   河渊一怔,随即冷笑道:“太一真当自己无所不知不成?”   苏劫在河渊的耳边说道:“沙丘有什么秘密?”   嬴政等人看着苏劫和河渊靠的极近,二人似乎在说些什么隐秘!!   河渊一听,顿时骇然欲绝,他吓得连连后退。   “你!!!你!!!”   看着河渊的神情,苏劫总算是让苏劫的心中得到了证实,果然,沙丘之劫还在!   苏劫回到了嬴政的身边。   说道:“大王,时辰已至!”   群臣看到河渊的尸体,顿时蓦然,让李斯将他的尸身带到了儒生的人堆中!即便是死,也要坑杀,这就是法制。   随后。   两排号角齐鸣,司刑大将,御史冯去疾,廷尉李斯便来到了台前。   李斯看着百姓,出声道:“大秦秦王诏令,查孔门儒生及术士四百六十七人,无视大秦秦法之利,不思国家善待之恩,以古非今,攻讦秦法,散步妖言,诽谤秦王,图谋复辟三代旧制,屡犯法令,罪不容诛,为禁以文乱法之风,为禁复辟阴谋之得逞,将所有触犯秦法之主谋刑坑杀之刑罚!!!”   此时。   山谷哗然。   百姓们终于知道,为什么,今日的刑场上没有架子柱子!   坑杀,不由人人变色。   这是将活生生的人给活埋了。   随即,刑场上,大片马队圈地在谷中,数以千计的士卒开始掘坑,肃杀之气让跪在地上不得动弹的术士们纷纷挣扎,恐惧的看着面前的黄土。   百官噤若,冷冷的看着这些乱法术士,也可以说是儒生。   一个多时辰后。   巨大的坑洞仿佛张开了他择人而噬的巨口,让儒生们的恐惧变得无限之大,更有人活生生的晕厥了过去。   至渭水决刑以来,这应该是秦国历史上最大的一次刑罚了。   李斯对着嬴政说道:“大王,已准备完毕!恳请大王下令行法!”   嬴政看了看天际,说道:“宁落无情之名,不做乱法之君!!!行刑!!”   秦王诏令。   焚书坑儒!   一封诏令传遍天下,如同惊雷,在天下震荡出轰隆的惊雷。   此时,儒生在哭嚎之间,喝骂之时,被士卒纷纷推入了土坑。   黄土飞扬,开始填埋。   与此同时,御史大夫冯去疾,在山谷的数万百姓瞩目下,念起了早已准备好的诏令:“秦王诏令,秦欲一统天下,不封建诸侯而力行郡县,非为王族的一己之私,实为华夏一体昌盛大出于天下,封建诸侯,故利王之私利,然则,华夏裂土分治,天下大战不休,我民尸骨成山,寡人安能弃天下大利而唯顾王室一己之利?今有儒生,寡人使其居天下百家之,厚望其兴盛新政文明,厚望其资政共谋秦国之强盛,寡人何负儒家?秦何负儒家?孰料儒家,祖述尧舜,宪章文武之秉性难移,不思时势之变,不思人民之安居乐业。”   “在朝鼓噪诸侯制,在野及既不奉公也不守法,孔酉擅离职守而逃国,君臣人伦之道尽丧,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故此寡人不已寻常罪犯待儒家,而已战场之敌对儒家,以明秦法,以正国法,以震复辟,寡人告挟天下百家,欲复辟者,寡人不私天下,亦不容任何人行私天下之封君诸侯,尔等若欲复辟,尽可鼓噪骚动,寡人必以雷霆万钧之势扫灭丑类,使尔等身败名裂,谓予不信,尔等拭目以待!”   至此。   群臣俯,道:“大王千秋万世,大秦万世千秋!!!”   众人可以想象,今日之后,消息传开,天下必然惶惶不安,更多的定然是恐惧。   然而,真正的有识之士知晓了嬴政这诏令隐含的深意,必然会敬佩有加。   大雨磅礴!   苍莽四野!   焚书坑儒! 第七百七十四章于历史不一样的安陵事件!(二合一)   熊启一死,秦国的相邦大位暂时没了人选。   真要论起来,这一次的王道宽法事件,起始于廷尉府。   按道理,李斯是难辞其咎的。   可是,李斯身处斡旋之中,只有嬴政等数人知道,李斯是在苏劫的受命下提前给儒门下了坑。   从明面上来说,李斯功劳是有,但是不能说在明处。   不奖不罚,也算是最好的结果,当然,李斯并没有半点的沮丧,反而,作为臣子,在最为合适的时候,暗中的立下功劳又不求赏赐,在嬴政心里,无疑再次给了李斯一个大大的赞字。   宗室决议!   相邦大位由国公暂领。   随即,苏劫以国公爵位被任命为秦国的右丞相!   朝野上下,也终于将这一次的儒门大案定下了纲调,诏书传遍天下之后,可以想象的到,天下士子必然能再次深刻的认识到当代的秦王对法制的态度。   事情随着数日的传播。   先,便传到了关中百姓的口中。   让人意外的事情生了,坑儒焚书,居然没有一个百姓说半个不好。   这一点,让秦国朝野大惊不已。   嬴政本做好了,被痛骂的觉悟,但现在一看,这个担心还是多余了。   此事,苏劫命人四处探清民情。   朝堂之上,苏劫上前一步,道:“大王,民间之情,臣已然知晓,特来禀报。”   嬴政点头,说道:“丞相请说。”   百官也都纷纷看来,他们也都极为意外,若说商君的焚书令,几代君王不敢做,唯独大王做了,按道理,应该是被痛骂才是。   苏劫接着说道:“民间所言,据实而论,大王以及我大秦在儒家大案中并没有错,儒家作为一个被我大秦和大王如此器重的学派,意欲统领天下文章和文明,不思为国效力,却做出那么多乌七八糟的事情,此乃不忠,然而,在我等看来,儒家士人确实在阶层中颇有声望,可是,却恰恰在民众中最是没有声望,别的不说,就说,儒家向来所言,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不爱劳动这一则,便被百姓多视为痞子懒汉,再加上那些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之类的话,俯视百姓,不将百姓归于一类,岂有民望?”   苏劫说道这里。   群臣纷纷点头称是。   儒家虽然口里说,民为贵,君为轻,但是,真要说其来,儒家的道义在言论上从来没有看中过百姓,这个道义同样也不单单针对百姓,于之有仇者从来不被儒家放过。   比如,孔子和少正卯当年一起开学堂,可是,孔子门下的学生经常都偷偷跑去少正卯的学堂。   这件事惹怒了孔子。   孔子记恨之下,当了官,第一件事就杀了少正卯。   这样的作派,无疑是让人不齿,尤其是百姓不齿。   苏劫说道:“此次,儒家所鼓噪的,恰恰又是民众最苦不堪言的分封制,因为我大秦的法制,奴隶得以成平民,平民得以有田可耕,有衣可穿,有食可吃,若是回到分封制,不等于将百姓的立足之本给重新剥夺了吗?所以,百姓谁也没说儒家好,此番,听到大王颁布天下的诏令,十有**都是喊杀得好,儒家该杀!”   嬴政点了点头。   没有说话。   大堂上,没有任何一个臣子蓦然开口。   然而,李斯和苏劫才知道,嬴政,真的杀了儒生吗,并没有,真正的儒生,都被配了,而坑杀的四百六十七人,全部都是术士。   可是,在天下人看来,嬴政是坑杀的儒生。   嬴政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自然是,千古一帝,帝王仁心。   ……   安陵城。   安陵君在城楼上,眺望着西面的秦军大营,李信大军驻扎在那里已然有半个多月,期间,每日都会派人前来说借地之事。   然而,他的主国被秦国灭了,当初,本就抱着必死之心,召集了城中的两万士卒准备前往魏国于魏国舍身负义,可谁也想不到的是,秦国居然直接开始给魏国重建领地,丝毫没有在进犯他们的意图。   安陵君对着身边的项梁说道:“本君是不是对秦国有什么误解?”   若说当初,秦国不打安陵,也可以说是忙于修建土地,无暇顾及他们,可是,这两年过去了,今日秦国可以说已然大军压境,可是,秋毫不犯不说,还和和气气的命人来和自己的这个城主来谈借地,就说现在秦国二十万大军已然就在城外几十里,城中的百姓都本以为杀身灭国之祸即将到来。   可是这大军秋毫不犯?   城中更是传出了秦国乃是仁义之军的流言。   一时让安陵君升起了疑惑。   如果是这样的话,即便要和秦军死磕,那民心都不在了,怎么号召?   项梁说道:“安陵君此问到是有些明知故问之嫌啊。”   安陵君看去,莫不说话。   项梁说道:“秦国灭魏之后,这中原动荡多生,天下大国小国更是惶惶如丧家之犬,秦国莫非就不担心那些被灭了的老世族蛊惑人心而举兵作乱的借鉴?四国连灭,秦国此举便是在效仿周公平定管蔡之乱,保留些许德政之名的小封国,以为旧王族贵胄之出路,从而化解老世族的亡国仇恨,对复辟作乱乃是釜底抽薪。”   安陵君听完,若有所思。   随即,便率众回到了府邸。   项梁离开之后,安陵君叫来了他的心腹唐且,于是问道:“这件事,先生如何看啊。”   项梁没有直说,但是话里的意思,终究还是那句,到底是借还是不借。   唐且捋了捋胡须,说道:“君上所忧,终归是不愿卷入秦楚之争而已,不管秦国此等做法是否釜底抽薪,对我安陵这样的小国而言,并不重要,倘若置身于中,不管秦楚哪方相赢,对安陵都不是好事,倘若我等不相助于秦,楚胜,则必恶于秦,秦胜安陵百倍千倍,攻楚尚需用力,攻安陵根本是翻手之间,可若是秦胜,可毕竟安陵对于秦国来说,是灭楚的枢纽,在秦看来,不相助于秦,便等于助了楚,到时,无论如何,皆难以置身于世外啊。”   安陵君听完,说道:“知我心者,先生也,本君祖上受封于魏襄王,不曾逾越半步于中原寸土之毫厘,也不愿这五十里封地,卷入天下斡旋之中,项梁乃是本君之故交,此番来的目的,虽然其说,但本君安能不知,可终究,事势无偿,本君岂可因为私义而误臣民的道理?”   唐且欣然点头说道:“君上能够审时度势,没有固执于对秦国的仇恨,此乃值得庆贺之事,天下沧桑多少人都是因为弥蒙了双眼,而做出了错误的决定,臣虽不知其然,但至少,秦国压境,举城百姓并无慌乱,依旧日升而作,日落而息,说到底,他们到底是相信安陵君,将自己托付给了安陵君。”   安陵君接着说道:“楚国,也太看得起本君了,你说的对,双眼若是蒙尘,便会自取杀身之祸,可是,本君的担忧你可知道?”   唐且点了点头,说道:“秦国若是失去了耐心,一旦为了灭除而选择攻打安陵,大王便失去了自己的封地,臣民也失去了自己的性命,君上所图,只有一点,保留自己的土地,置身于事外。”   安陵君说道:“不错,可是,天下息壤,谁可独善其身?本君想置身事外,终究是水中捞月!那若是答应,秦国一旦进了安陵,那安陵,还是本君的吗?”   唐且想了想说道:“若想让秦国答应,未必没有办法。”   “哦?先生说来听听,有何办法?”   唐且接着说道:“秦国入驻安陵,秋毫不犯,此必然属于秦王的嘱托,秦灭楚,非一日可成,安陵作为枢纽,是攻是借,依旧还是秦王说了算,秦军轻易不会动用大军,既然每日秦国都派遣人来劝说,那不如晾着他们不管,等到秦国失去了耐心,必然会对安陵进行最后的一番劝说,那时,君上便提出,让秦王下旨,保留安陵于事外,当可借地,有了秦王诏令,以秦王秉性,必然因为一个小小的安陵而失信于天下。”   安陵君思来想去,说道:“不错,能够拖延秦军一些时日,也算本君对项梁有个交代了,希望他能理解本君吧。”   ……   李信很烦躁。   二十万大军居然卡在一个小小的安陵城,而攻楚大军本就以淮北为核心,安陵就是最好的后援大本营,整个背后,都是秦国的土地,可谓是要粮食有粮食,要兵员有兵员,要山川有山川。   此前,他刚刚一抵达安陵。   严格按照国公的吩咐,绝对不可动用武力。   随后,他先是让辛胜前往安陵会商借地之事,遭到了安陵君的拒绝,随后,章邯再次前往安陵赴会,亦被拒绝。   最后,自己亲自去了。   安陵君居然只派人说了一句,安陵不可借,连本人都没会见。   此时,李信幕府聚将,看着一干大将都坐在左右不一言,想想此前出征之前,自己的信誓旦旦,顿时怒火中烧,这是他第一次以主将的身份,去攻克最大的楚国。   意义不可谓不大。   居然还没抵达楚国,就被安陵给困住了。   顿时一脚踢翻了大帐中的铜人立灯,大骂安陵君祸害秦国大事,怒道:“攻楚乃是欲行天下统一之大业,安陵君冥顽不灵,传本将军令,明日拔军占了安陵。”   李信的话一出,让辛胜,章邯,赵佗等人愣怔住了。   杨端和顿时高声说道:“将军万万不可,若是出兵,宁不记得大王的十六字长策?会失天下之心,岂非因小失大。”   李信一听,顿时冷静了些许。   秦王的十六字长策,乃是,法王并举,镇抚并行,安定中原,以消复辟。   这里所谓的法王并举,便是嬴政希望看到的真正的王道。   而不是鼓噪复辟的王道。   正是基于这样一个长策,所以,秦王每灭一国,便会保留国君的性命,然而,在这个王道下,真正留下了的两国便是卫国和安陵国。   保留卫国,在于能够最好的彰显秦国的承袭,弘扬华夏传统的国策。   安陵国,则是中原三晋之中唯一一个勉强可以称之为国的封地。   当然,这个国紧紧就是一座城池。   保留安陵则是彰显秦国对并非古老的新世族同样给予尊奉的国策,如果一旦攻打了安陵,就等于秦国自扇耳光,此前的一切信义将会轰然尽失。   同样会被列国的余孽给利用。   这就是失了大。   李信说道:“是本将失言了,不过,此番攻楚何等重要,诸位应该清楚,倘若安陵君如何也不肯让步,我等如何攻楚?此人软硬不吃,油盐不进,我等如何是好?无法攻楚,到时,便是待军之罪。安陵不能成事,安定中原的大方略便将流于无形,前后都是罪,谁有良策?”   李信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   其实众人和李信一样,根本就没得办法。   章邯想了半天,随即说道:“将军,若非万不得已,我等仍应对既定方略一力贯行到底,其余诸事不可另生节枝,既如此,借地不成,不如换地。”   李信顿时神色一亮。   说道:“如何换地?”   章邯说道:“派遣特使,星夜赶回咸阳,向大王说明安陵之事,我等的建议,便是想办法将安陵北迁,以地易地,这样,我秦国长策不失,又能得安陵,于天下也不失信义,一举多得,大王目光长远,必然不会拒绝。”   众人一听。   细细一品,李信拍手道:“不错,好办法!!!那我等建议以多大土地换?”   章邯说道:“安陵有五十里,那我们便提议以百里土地换,颇为合适如何。”   ……   十余日之后。   驰道的快马进入了咸阳,此时,安陵之事已然成为了朝堂的公论。   嬴政怎么也想不到,安陵真的被卡主了,心中大喜过望,要知道,这安陵之事,本就是做给楚国看的。   战略上去看。   安陵城关乎到这一次楚国的战胜战败。   可背后,秦国已然在巴蜀修建战舰,真正的计划,自然明攻淮北,暗度巫山,可是朝野上下,谁都不知,为了麻痹楚军,和朝堂上的楚人,不得不如此啊。   嬴政和苏劫心有灵犀的看了一眼,两人皆看到对方眼中的喜色。   这安陵君果然不从啊。   太好了。   不过脸色却颇为痛心的说道:“这安陵君,当真不知好歹!”   臣子们也是面露愤慨之色,若不是大秦国策如此,此番是少不了建议要攻占安陵的话的。   嬴政两眼撇了撇群臣,说道:“诸位,李信说要寡人以百里土地,置换安陵,诸位以为如何?”   李斯顿时开口说道:“大王,李将军大军经由南阳至许国旧地,抵达安陵,沿路有侑水鸿沟之间直下陈城,平舆,此乃南下攻楚上佳路径,由安陵出东南,直抵汝阴,东可抵齐国官道,又能为将来攻齐提前订好路径,惟其如此,便可看为南阳为大军之根基,安陵为大军之枢纽,若是得到安陵,山东可定,臣以为,如此极好,以区区百里,可得疆土数千里。”   嬴政抽了一口气。   这李斯当真厉害,大家都还在想楚国,他就已经想到了最后的齐国!!!   然而,嬴政和苏劫心里都是有着小九九的。   正面和楚军在淮北硬抗?这可不是他们最佳的政策,但是,安陵确实是攻齐的不二之地啊!   嬴政看了看苏劫,说道:“丞相以为?”   苏劫眼珠一转,说道:“臣以为,廷尉所言确实恰当,不过,安陵虽五十里,却也是其古宗庙之地,百里之地看是大于安宁,但终归依旧为弹丸之地,百里易地,其未必肯换,以臣所见,既然安陵如此枢纽,当以重利许之。”   嬴政听完。   一愣,没料准太傅到底是什么主意。   若是重利,那安陵君答应了怎么办。   不过接下来,群臣纷纷附和说道:“臣等以为,丞相所言极是!”   果然!!!   嬴政再次问道:“那丞相以为多大土地许之?”   苏劫想了想,说道:“五百里!!!”   噗!   庞毅顿时没惊呆了,朝臣也被惊呆了。   嬴政也被惊呆了。   五百里!!!?   五十里换五百里土地,这是为什么?   换作他们,肯定要换的。   五百里多大,谁受得了这样的重利,整个楚国大吧,也就是五千里,五百里等于一成楚国的疆域了,比那卫国都要不知打多少。   卫国就三座城。   换作他们是安陵君,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啊。   嬴政嘴角抽搐,问道:“丞……相,是不是……昨夜于寡人饮……说错了!!”   苏劫顿时皱眉,说道:“臣岂会说错,换作大王,一百里换么?”   “不换!”   “那五百里换否?”   嬴政咬牙道:“不换岂不如蠢猪!可是,太傅,太傅…………你……你不是说!!!”   苏劫顿时不悦说道:“臣说什么了?臣说的是五百里换五十里!!!”   “寡人说的不是这个,是那个!!”   嬴政极近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庞毅等人是咬牙切齿,他们又不敢插嘴,心道这二人说什么这个那个的,心道丞相是没醒酒么。   嬴政顿时说道:“这个!易地之事,事关重大,不可轻易决之,容寡人再想想!!”   甘泉宫丽。   君臣二人一会面,嬴政便说道:“太傅,寡人再不于你饮酒了。”   苏劫嗤笑:“莫非,大王要带臣去女闾?”   嬴政面色一红,说道:“太傅,五百里啊,寡人若是换,不被人给骂死,百里已是寡人的极限,五百里,安陵君必然会换,到时,李信不就能攻楚了,那我巴蜀的大军,如何偷偷进入巫山和岭南?”   苏劫独自倒了一樽酒,又给嬴政倒了一樽!   嬴政撇过头,不喝。   苏劫笑道:“大王,若是以百里而易地,安陵君必然答应,可若是以五百里易地,安陵君,必然不会答应。”   嬴政一听,顿时转过头来,问道:“哦?这是为何?”   苏劫道:“五百里土地啊,安陵君敢要么?莫非,大王忘记了一个人?”   随着苏劫一讲诉。   嬴政恍然大悟,顿时将案前的酒一饮而尽,道:“痛快,痛快啊!!!五百里,就五百里!!!”   次日!!!   在朝臣以为这君臣二人又喝嗨了,嬴政断然下令,五百里河内五百里沃土换安陵一城。   不理宗室的嚎啕大哭。   嬴政便断然命人拟旨快送回安陵。   ……   然而,当安陵君,唐且收到了秦王的意思之后,一时陷入了极大的忧愁之中。   从心底来说,安陵君是想换的,远离这是非之地,作风上,却是我不换,誓死不换。   可是他们二人又想不到的是,秦国为了某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明面上是,我要换,你不换我打死你,暗地里想的是,不要换,千万不要换。   此时。   安陵君麾下的谋士,顿时大喜不已,“恭喜君上,贺喜君上!”   安陵君的心思,也就唐且清楚,二人自然也是有些突兀不知所措,你说,若是秦王以百里地来换,他们也就换了算了。   可现在,五百里啊。   他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要成为诸侯了啊。   就在此时,闻讯赶来的项梁出现了。   此时,项梁也是两眼极为惊愕,秦王要以五百里地换安陵一城,这利何止十倍,差不多都要百倍了。   如此一来,安陵君的土地将会过楚国所有的贵族。   不可谓不心动。   他也心动啊。   是他他也换。   可是换了,楚国怎么办。   项梁开门见山说道:“安陵君,你万不可上了秦国的当啊,万万不可易地。”   唐且和安陵君两人相互看了一眼。   唐且这才说道:“秦王素来守信,不知将军何出此言呢?”   项梁咬牙切齿,说道:“君不见那贼人张仪呼?”   “嘶……”   安陵君和唐且二人顿时一个机灵!!暗道好险,差点上了秦国的大当啊。   就连余下的臣子也都顿时响起了那个贼人张仪。   这张仪也算是天下名士。   可当初,他对楚王说,你和齐国断交了,秦王给你六百里土地,楚王欣然接受,立刻和齐国断交了,随后,当人找上张仪的时候。   张仪却喘着明白当糊涂,道了一句:“嗯,六里啊。”   楚使:“嗯?六里?”   张仪啄了啄脑袋:“六里!”   楚怀王:(╯‵)╯︵┻┻   项梁看了看面前的书简,说道:“兄你自己看看,这又没有秦王大印,安能当秦王许诺,那秦王岂是个痴儿?轻易答应五百里土地?以我看,这就是五里地!秦国故技重施,此谋不于当年如出一辙,我楚国多惨,兄应该清楚得很。” 第七百七十五章 唐且入秦!安陵献地? 安陵君看了看唐且,“这?” 唐且皱眉对项梁说道:“将军所言,虽然有三分道理,不过,以在下所见,当今秦王非昔日之秦王,当今秦国也非昔日之秦国,二者,秦国失信于楚国,那是因为合纵连横的大方国策,而我安陵,区区一城,安能让秦王失信?” 项梁目光一缩,随即辩解说道:“秦王纵不失信于安陵,但安陵却失信于先王。” 安陵君顿时一愣,随即问道:“项梁兄,此话何意?本君何曾失信于先王?” 项梁说道:“当年,安陵君先祖受封于魏襄王,虽然屈身于一城之地,只有五十里疆土,但有周天子之封册,天下列国君王无人不知,无人不应,安陵看似一城,实为一国,即便觐见周王,也行的诸侯之礼。” 唐且点了点头。 项梁接着说道:“可若是安陵君易地于秦,接受了秦国的封地,那安陵君日后是君还是臣呢?此是不是有被祖宗基业于不顾?我等列国王室皆以不佑社稷宗庙为昏君,安陵君治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多言兄为明君,若是易地,可否失了百姓之信,于先祖之信义?二者,秦国以五百里土地灭一国,未用一兵一卒,却换来了一个五百里的君臣,说到底,这五百里地依旧是秦国的,兄仅仅只是代而治理,孰胜孰败,以兄之才岂能不辩?” 安陵君听道这里,顿时面色难看至极。 项梁的话无疑是点到了根本之处。 若是接受了封地,失去了安陵,他这个安陵君还能叫安陵君么? 随即,长叹一声,说道:“项兄所言甚是,是本君没有思虑周全,既然如此,易地之事,就此作罢!!” 项梁大喜。 可是在安陵君看来。 安陵城的危难还是没有解除,又陷入了难点。 他转而看了看手里的秦王书简,烦闷的将其扔在了一边,便告罪一声留下了一众人,带着唐且回到了屋后。 二人一路,都没有说话。 直到进入了厢房。 安陵君这才惆怅的看了过来,说道:“你以为,项梁兄所言可有道理。” 唐且想了想,说道:“极有道理!易地决然不可取!哪怕就是一千里,君上都不能接受,否则,君上必卷入秦国伐楚之中而不可自拔,顷刻间社稷不保,日后便成了人臣。” 安陵君说道:“秦王以五百里易地,世人看来亦然诚意十足,可若是本君再行拒绝,必然会惹恼了秦国,这番秦国必然会有了借口攻占安陵,世人也无话可说,到时,安陵依旧不存,先生可知道?” 唐且说道:“君上勿忧!” “都家门口了,能不忧?” 唐且接着说道:“臣有办法,可解君忧!” 安陵君顿时目光闪烁,盯着唐且! 二人名为君臣,实为好友,安陵能有如此安定,唐且功不可没!诚然就是安陵国的丞相! 唐且说道:“君上以为,若是不易地,乃是失信,便给了秦国借口,可若是君上告诉秦王,就说,安陵受地于先王,宁愿终身守定安陵,不敢交易,能抵抗如此巨大的诱惑,又占了信义,此番一旦传出,必为天下世人之楷模,秦王安敢继续逼迫?” 安陵君道:“然也!” 唐且接着说道:“君上的目的,只是为了保住祖宗基业,并没有于秦国有半点做对的意思,无非,就在于借了地,秦国未必肯还,这一个顾虑罢了,若要排除这个顾虑的方法,其实也很简单。” 安陵君拱手道:“还请老友教我。” 唐且说道:“山东士子多论秦王,说嬴政只是一个有虎狼之心而色厉内敛的暴君,真有勇士当面,此人必然惶惶逃串,若是如此,此人必然无信,到时,安陵无路可走,只有彻底投靠楚国,方有保住宗庙之机会,可若是此人有荆轲刺秦在先,依旧能够不杯弓蛇影,其必然是雄才大略的雄主英才,其言断然可信,到时,安陵君便可借地于秦,在无后顾之忧。” 唐且的话无疑将安陵君给吓傻了。 安陵君跌倒指着唐且道:“你,你要行刺?不管真假,你敢当秦王的面如此动刀兵,岂有活命的道理,不可,万万不可。” 唐且摇了摇头,说道:“唐且一介布衣,多亏君上赏识方有今日,若能以一己之命换安陵存活,有何惧哉?恳请君上派遣我为特使,前往秦国面见秦王,会商借地之事。” 安陵君依旧不肯,说道:“此事太过冒险,先生于我,乃是至交,本君岂能将你推入火坑。” 唐且听完。 不由皱眉,忽然,拔剑横在脖子上,正色说道:“还请君上答应!” “先生何苦!” “若无他法,安陵不存,我唐且又有何意义呢。” 二人两眼相望,泪光颤颤! 说白了,秦国太大了,唐且也只有这唯一的办法,能够试探出秦王嬴政的心性,来决定是否借地。 唐且见安陵君久久不言。 随即叹气说道:“君上放心,臣知道分寸的!” 李信见到唐且出现在秦军大营的幕府之中,顿时心中大喜不已,这么久的时日,安陵哪里派过半个人来这里,然而,当听到唐且说要面见秦王定下国书才肯,不由强压这恼怒。 命人带着唐且前往了咸阳。 这一去一来,怕是有要一个半月! 李信气得直接走人,连送都没送。 …… 苏劫和嬴政,在后花园逗弄着苏墨和扶苏,如今已然过了几个月,二人都长得白里透红,看起来就极为惹人喜爱,太子和公主的容貌已然初见了轮廓,美丽俊俏那是肯定跑不掉,嬴政是满意得不得了。 唯一让嬴政经常挂在嘴边的话再次出于口中:“扶苏为何总爱啼哭,半点不像寡人。” 说完,嬴政还看了看抱着孩子的樊妃。 意思就是这性子随了母亲。 反之,于总爱睡觉的扶苏相比,苏墨则要活泼的多,定时酣睡,睡醒了就是笑,常常因为扶苏的吵闹而抡起拳头,让扶苏时长从梦中惊醒。 赵高忽然小跑了过来,道:“大王,丞相,安陵特使来了。” 二人顿时面面相望。 “安陵居然来人了。” “怕是因为不太相信大王的话啊!” 实则二人,早有猜测,用五百里地去换安陵,这本来就是苏劫和嬴政的拖延计划,安陵君敢接受吗?当然不敢啊。 说到底,李信就是去吸引楚国眼球的。 但是明面上你不敢说啊。 而且,嬴政不知道,苏劫知道的是,如果李信真去打了楚国,哪会是项燕的对手?当然,历史上李信之所以大败,那有熊启的功劳。 熊启直接在背后带兵捅刀子把李信二十万大军给灭了。 虽然说现在熊启已经死了。 但是,一切都要防患于未然不是。 嬴政皱眉说道:“太傅,这个安陵君派人来是想做什么?” 苏劫顿时锁眉道:“自然是来献地,或是让大王颁布诏令!不管怎么样,大王,你可万万不能答应,绝不能让给他们找到理由把城池送给秦国。” 一旦嬴政颁布了诏令。 这安陵不是立马将城池借给秦国了吗,那李信不就简简单单的过去了吗,那怎么行!!! 嬴政顿时说道:“可是这?!寡人此前,已然亲自说了易地,万一这安陵君接受了,寡人忽然说不颁,被太傅你坑了事小,可真正的目的,岂不是惹人生疑。” 答都答应人家了。 人家派人来了,忽然又不给了,这不是告诉天下人有诈么。 苏劫撇了一样嬴政,随后才想了想,对着赵高问道:“使者何名?” “唐且!” 苏劫恍然大悟,果然是他! 历史上,这唐且胆子大的很,拿剑逼嬴政,最后不知为什么,嬴政还是说服了他献地,这中间到底生了什么,全然不知。 但现在不一样了,我秦国不要!!! 这唐且,总不可能拿着剑逼着嬴政说,你给我收好了。 想到这里,苏劫会心一笑,嘴角翘起,应该没人这么蠢,我不要你地,你还给吧。 苏劫立刻对嬴政说道:“这唐且,臣有所耳闻,此人在山东颇有名望,于安陵君名为君臣,实乃至交,此番安陵君让此人来,必然是为了献地,大王既然不能明里拒绝,但也有办法。” 嬴政说道:“何办法?” 苏劫说道:“此人乃是山东名士,自然看重礼节,大王在私下接待此人,不以大礼相迎,此人必然心生怨恨,等到见到此人之后,轻慢待之,其必然恼羞,拂袖而去,大王不就达到目的了吗,总之,就是轻慢此人便行。” 嬴政拍手道:“太傅果然聪明!!!寡人晓得啦,晓得啦。” 苏劫顿时一皱眉,说道:“大王此地方之言,是跟清夫人学的?” 嬴政老脸一红。 想到怀清,嬴政不由心中升起一些激动,这个女人,越接触,他是越喜欢的不得了。 撇开目光,随即对赵高说,立刻将唐且带到偏殿去。 第七百七十六章 气急败坏的苏劫和嬴政! 苏劫想了想,说道:“臣也很想见见此人,一同去。” 嬴政和苏劫,准时到了甘泉宫东偏殿里的一座偏殿。 如此偏僻的宫殿,嬴政都很少来,其中更是布置得极为素裹,连燃香都是刚刚点上的。 嬴政做到了一处小小的案几前。 苏劫闭着眼睛坐在一边,面前连个案几都没。 不久之后。 安陵特使唐且被赵高带了过来,嬴政忽然一脸肃然端坐在王案前,眉头紧紧的拧在一起,目光冷冷的一句话都不说。 苏劫也板着脸,不屑的看了一眼面前的唐且。 然而,让二人意外的却是,这唐且居然脸上没有半点的沮丧和恼怒,此时,红衣竹冠的唐且身躯笔直,面目如常。 反而,若有意外的看了看周围的光景,目光中露出欣赏之色,随后淡淡的一躬身对着嬴政参礼。 道:“安陵君特使唐且,见过秦王!” 嬴政和苏劫纷纷相互看了一眼。 剧本不对啊。 你不是应该很恼怒,很羞怒吗。 嬴政雄杰本性,虽然装出一副非常不满意的模样,但心里本能对着唐雎有几分赞许。 这个唐雎被镇静自若,炯炯目光中全无畏惧。 嬴政冷笑道:“小小一个安陵居然都能有特使?” 特使,那都是国家才会有,诸侯才会有的,嬴政这句话无疑是想讽刺讽刺! 唐且说道:“安陵能存国,这都是因为秦国海容,秦王海量,安陵能有特使,非显安陵之强盛,世人只会称赞秦王的胸怀。” 嬴政老脸一红。 眼前的人居然还不恼怒。 顿时不想多言,直接进入正题,说道:“那,你今日来见寡人,是来易地的?” 唐且不亢不卑说道:“秦王加惠,使安陵以小易大,甚善也,然则,安陵君受地于先王,宁愿终身守定安陵,不敢交易。” 嬴政和苏劫一听。 顿时颇为意外。 苏劫使了使眼神,那意思嬴政立刻领会,说假话!!! 嬴政顿时拍案,巨大的拍案声在空荡荡的宫殿里回荡,怒道:“秦国以五百里之地易安陵五十里之地,秦国不义么?” 唐且说道:“义之根本,不强人所难,秦以大国之威强求易地,谈何义理?” 嬴政大笑。 讽刺说道:“安陵君五百里不居,宁居于五十里,岂非迂阔之甚!!” 唐且依旧不恼怒,淡然说道:“安陵君所在乎的,于秦王所在乎的,并不一样,安陵君的意图乃是为先王守地,即便秦王给千里土地,安陵君也是断然不会接受的。” 嬴政顿时一愣。 他还拿不准这安陵君到底是什么情况了。 随即面色一沉,说道:“既然不易地,那你来此作甚?你可知,惹怒了寡人是什么后果?” 嬴政的语气极为不善,已然有威胁的语气。 “不知!” 嬴政说道:“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嬴政的气势陡然爆,让大殿里充满了肃杀。 然而,唐且半点不畏惧的看了过来,反问了一句:“大王可有听闻,布衣之怒?” 苏劫眉头一皱。 又回到历史了?不可能啊。 嬴政也气笑了。 就说这唐且之才和勇气,他确实欣赏,这么多年来,他还真未曾听闻有什么布衣之怒。 随即立刻想到了,太傅之前所言的,要极尽羞辱。 随即冷笑说道:“布衣之怒,丢冠赤脚,以头抢地而已。” 唐且不由面色一变,随即说道:“大王所言,乃是庸夫之怒,非士人之怒。” 嬴政顿时不由笑道:“士人之怒?又能如何。” 唐且忽然面目一怔,上前两步,毫不畏惧的看着嬴政,说道:“专储刺缭,彗星袭月,聂政刺韩,白虹贯日,要离刺庆,苍鹰击殿,此三人,皆布衣之士,其怀怒未,吉凶自有天定,今日加上唐且,恰好四人。” 唐且说完。 紧紧的盯着嬴政的神色。 他单单没有说荆轲刺秦。 然而,荆轲算不上布衣。 其乃是上卿之身份。 但是,嬴政受了荆轲刺秦之杯弓蛇影,此时断然也应该有些反应,然而,他失望了,或者说,他喜上眉梢。 嬴政听完,顿时啪的一声,惊案而起,指着唐且说道:“足下纵为士子怒,又当如何?” 唐且冷然盯着嬴政说道:“若士人必怒,伏尸二人,血流五步,天下缟素,今日也为然也。” 随着一声冷峻之声,唐且此刻已然离嬴政不到五步,只见唐且大步掠向王台,红衣大袖中骤然出现一把短剑,风一般的横扫而来。 嬴政惊呆了。 这就要杀人??? 好大的胆子啊。 然而,当嬴政的脖子上架着剑,苏劫都还是一动不动,因为苏劫知道,嬴政不会死,他就想看看,嬴政怎么来做。 然而,殿角的赵高亡魂失色,抄起身边的小青铜鼎就要当头朝着堂且砸来。 然而,从头到尾,嬴政都骇然的看着唐且。 嬴政的反应也让唐且几乎是不敢相信,要知道,任何一个君王何等惜命,尤其是嬴政这样的君王,不久的荆轲刺秦难道就对秦王没半点影响? 眼看赵高就要砸唐且的头顶。 而唐且的宝剑只离嬴政的脖子只有一寸。 嬴政断然开口说道:“先生非刺客也,下去。” 如此刚烈之性情,让嬴政心生敬佩。 要知道,这是自寻死路啊。 唐且愣住了。 他作为山东名士,虽不如张仪他们名声大,但是安陵能有今日,都是因为他的才能,以他的才能怎看不出,嬴政是半点不畏惧。 半响。 唐且面目有些激动,随即收回了宝剑,跪地说道:“外臣听闻,秦王嬴政乃虎狼,色厉内敛而薄情,若是真有勇士当面,这样的秦王必然会惶惶而逃,然而,今日唐且以死亲探,大王临危不乱,如此胆识之君岂会是无信之人,外臣此来之真意,便是带来安陵君之言,借地于秦,助秦攻灭楚国,外臣不敬之罪,愿以死谢之,恳请秦王不迁怒于安陵。” 所有人都惊呆了。 苏劫惊呆了? 就这? 这就借了!!! 嬴政看了看苏劫,怎么办?寡人已经按太傅的做了,可这唐且,却是一副送城,寡人也不知道啊。 看着嬴政的神色。 唐且顿时皱起了眉头。 随即试探性的问道:“大王,外臣不要封地,心甘情愿借给秦国,不管多久都行!!” 苏劫一看,这好了得。 随即,暗道:“时光回溯!!!” …… 画面一变。 唐且怒冲冠,道:“若士人必怒,伏尸二人,血流五步,天下缟素,今日也为然也。” 唐且杀来。 嬴政连反应都没来得及,忽然,双膝一痛,只见身边的苏劫,一脚踹在他的腿上,活生生的将嬴政给踢跪下了。 赵高操起铜鼎就要砸在唐且的脑袋上,眼看就要脑花崩裂。 嬴政吃痛之际,跪在地上之前都不忘高呼一句:“赵高,住手!!!” 唐且一听。 顿时僵住不动。 神色大振,跪地道:“大王,为何不杀我?” 嬴政此时,瞪了苏劫一眼,心道:“太傅你……!!” 嬴政双腿膝盖生疼,想要站起来,又半点没力气,只能跪坐在地,说道:“先生非刺客,寡人岂会乱法杀人。” 唐且感激涕零,说道:“外臣听闻,秦王嬴政乃虎狼,……然而,大王逢荆轲刺秦之凶险,却不责怪外臣如此不敬之罪,如此胸怀岂会是无信之人,外臣此来之真意,便是带来安陵君之言,借地于秦,助秦攻灭楚国,外臣不敬之罪,愿以死谢之,恳请秦王不迁怒于安陵。” 苏劫抚头,脑袋生疼!!! 感情尼玛!! 砸死你算了。 “时间回溯!!” …… 画面一变。 唐且再次怒冲冠,两眼紧盯嬴政脖子,怒道:“若士人必怒,伏尸二人,血流五步,天下缟素,今日也为然也。” 冷光肃杀,流光出鞘,直接抵在了嬴政脖子上。 赵高眼疾手快,亡魂飞舞,提起铜鼎就砸了过来! 嬴政大怒,吼道:“赵高,退……,哎哟!!” 话还没说完,只见苏劫一脚踢在了嬴政的膝盖上,让嬴政再次吃痛跪了下去,疼得冷汗直冒。 然而,赵高没了嬴政的提醒,堪堪就听到一个赵高两字,以为大王是要他护驾。 大吼一声:“去死吧!!” 铜鼎当头砸下。 然而,唐且本就没有杀人之心,此番注意力都在嬴政面前,嬴政的话没说完,但也算是提醒了他,眼看背后的阴影和风声,本能的侧了一下脑袋。 “哐当一声!!” 鲜血溅起,铜鼎滚落到了一边,唐雎避开了要害头顶,以免被砸的脑浆迸裂,但此时,侧面已然被砸开,鲜血汨汨的躺下。 赵高大喜道:“大王,高制伏了刺客!” 嬴政怒骂:“先生乃是义士,岂会是刺客,寡人让你住手,你居然敢违抗寡人的指令!!!你给我滚,叫太医,快。” 然而。 忽然,尚未昏厥的唐且活生生的从地上坐了起来。 激动又虚弱的说道:“外臣听闻,秦王嬴政乃虎狼,……然而,大王宁责内官护驾之功,都不愿责外臣的不敬之罪,如此胸怀,岂会是无信之人,外臣……此来之真意,便是带来安陵君之言,借地于秦,助秦攻灭楚国,外臣不敬之罪,愿以死谢之,恳请大王万万不要迁怒于安陵。” 说完,脑袋一歪,直接昏了过去。 苏劫心中大骇。 于嬴政相互看了一眼。 嬴政不知作何感想,“这?这?太傅,寡人已经……!!怎么办,怎么办,安陵要借给寡人了,怎么办啊!!” 苏劫心里怒骂,“好你个唐且,搞了半天,是不是大王喷你一脸唾沫,你都找得到理由给秦国地!” 等人太医将唐且带走。 二人顿时有些气急败坏的相互看了一眼。 “怎么办,太傅?” 苏劫道:“此人好生阴险!!” 第七百七十七章 唐且跑了!此人怕不是要背刺大王啊!(二合一) 嬴政展开疑惑的眉头,要说太傅说此人好生阴险,可是今日一看唐且的作风,明显就是山东名士啊。 能够以身死来试探秦王,目的是为了保住安陵君的伯乐之恩,这样的人以嬴政雄杰的秉性,自然内心里是极为欣赏的。 唐且的举动和荆轲那是有着本质区别。 嬴政道:“太傅为何如此说?寡人为何看不出来。” 苏劫叹了一口气,想到自己连续时间倒退了两次,不管怎么弄,这人搞了半天,都是献地的。 想想正史之中,后人笔下的唐且是如此的义愤填膺,此人虽是名士不错,但同样还真有心计啊。 苏劫惆怅的说道:“大王不会明白的。” 嬴政听不懂,随即想到目下的困难,顿时说道:“事到如今,安陵答应献地于寡人,那寡人如何是好?若是如此,岂不是又背我大秦的伐楚大略。” 苏劫忽然目光一冷,森森然的说道:“事已至此,为了大秦,唯有一个办法了。” 嬴政看着苏劫的神态顿时一抽,说道:“太傅你要杀他?” 苏劫拂袖而去。 …… 唐且被秦宫的御医用药包敷,索性也只是皮外伤,也算无所大碍。 等到其醒来的之后,愕然便看到自己躺着偌大柔软的床榻上,扑鼻的檀香让他一阵舒畅,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忽然,一阵悦耳的女生传来:“先生醒了!!先生醒了!!” 唐且闻声望去,只见床榻面前偌大的宫殿居然涌进了四五个貌美的侍女,各个欣然的看着床榻上的唐且。 只见其中一个侍女关切的问道:“先生醒来正好,奴家给先生熬得药正热。” 说完,便栖身上前,用手想环着唐且的脖子,帮助唐且坐起来。 期间,那柔弱的身躯恰好抵在了唐且的面前,温润如玉的怀抱让唐且都不由浑身一颤,“你,你们,你们是?” 另外一个将汤药端来的少女说道:“大王说,让先生无故受了伤,这乃大王的过失,更违背了大秦的礼仪,心中万分歉疚,特命我等好生照料先生起居,让先生在这秦宫中,好生养病。” 说完,还用红红的小嘴轻吹着汤药,喂到了唐且的嘴里。 唐且心中骇然不已。 此时心中掀起了滔天海浪,真要说,秦王完全可以治他罪,如今,不仅没有治罪,也没有将他下狱,还住在这豪华的王宫之中。 唐且问道:“请问,这是何处?” 为的侍女说道:“此乃大王自己的寝宫!!” 唐且吓得直接想要爬起来,道:“这?外臣怎敢入驻大王的宫殿,大罪大罪啊!!” 说完,根本不理侍女的坚持,直接强硬的从床榻上爬了起来。 没走几步。 头一痛,直接摔在了宫女们的怀里。 宫女们上上下下,按腿的按腿,按头的按头,说道:“先生不必如此,大王胸怀宽广,不会计较这些,大王说先生乃是山东名士,秦王宫寒酸,只有这里,才勉强符合先生的身份,还请先生安心住下便是。” 唐且面色潮红,问道:“大王住哪?” 宫女们说道:“大王住在先前和先生会面的宫殿里。” 唐且顿时想到了那空荡荡的宫殿,和眼前的如何能够相比,顿时眼角泛红,道:“外臣,愧对秦王,我要见秦王,我要见秦王。” 几欲离开。 可无奈脑袋昏昏沉沉,半点没有力气。 再加上宫女说道:“大王说了不见先生。” 唐且恼怒道:“这,这是为何,我乃是为了大秦的大事而来。” 宫女说:“先生乃是山东名士,安陵国士,岂能以这样的模样去面见大王,这不是有违礼数,大王让我等悉心照料先生,等先生病好了,大王自会召见先生。” 唐且听到这里,心中万般不是滋味。 想到了自己的举动,恨不得引剑自戮。 一时无二。 唐且只能被宫女斥候着,心思飘香了窗外。 宫女们将制好的水果,不时塞入唐且的嘴里,唐且知道,这是秦王的恩德,自然也没有阻止,他不想让嬴政为难。 期间,宫女们看着唐且不说话的模样,不时询问山东是什么模样。 也说等一统之后,也想去看看。 这些善舌的宫女们终于将唐且给留在了秦宫里。 暗处。 嬴政和苏劫看到这一幕,二人相互一看,会心一笑。 嬴政说道:“如此妙计,也就太傅能够想的出来啊,政儿真是佩服!!” 苏劫看着嬴政话里有话,顿时说道:“这些女子,还是大王细心挑选的,真要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还是大王厉害。” 二人各自哼了一声,一同朝着甘泉宫走去。 次日。 嬴政心情极好。 安陵城的特使,就这样被留在了宫中,怎么可能逃得过他的手心。 朝臣们一个个都在心忧楚国的战事,然而,却罕有的看到,他们一心都在国事的大王居然反而笑嘻嘻的每日。 王翦更是几次提出要攻占安陵,伐楚乃是大事。 可嬴政闻言便恶狠狠说:“诸位莫非忘了我秦国的十六字长策,欲做让寡人失信于天下?” 吓得众人决口不提了。 下朝之后。 王翦,王绾,冯去疾三人站在王殿的阶梯门口,看了看天上的云朵,王绾感慨的说道:“大王宁愿舍楚国大利,都不愿失信义,这样的王上,不统一天下都难啊,我等何等幸运,能够追随得了当今大王,孝公泉下有知,大秦能交给这样的子孙,必然可以欣慰了。” “甚是。” “甚是!我等的格局,远远不如大王了。” 谁也想不到。 唐且就这么一住,一个月了。 最着急的就是李信和安陵君,两人现在都日日看着西方,希望那天地一线的土地上能够见到人影。 然而。 安陵君可是知道,唐且此去是要做什么的。 每日可谓是寝食难安,“不会被杀了吧!!!” 若是唐且的举动触怒了秦王,秦王便可一举攻占安陵,自己也会迎来杀身之祸。 身边的臣子说道:“君上勿忧,先生应该不会有事。” 安陵君问道:“这是为何?” 臣子说道:“先生此番,乃是献地而去,即便行事有所僭越,秦王也断然不会杀人,而且,如果真有事,那为何秦军按时不动呢?如果秦王杀了先生,这消息也必然会传回大营啊,是好是坏,早已有了结果,断然不会如此风平浪静不是。” 安陵君点点头,道:“不错,是本君思虑太盛!那秦国的李信将军?” “听说,又喝醉了,想必和君上的心思一样吧。” 然而,让安陵君想不到的是,如今唐且被四个女子围在宫殿中,享受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奢华生活,他虽然不太适应,但这般糖衣炮弹的轰炸之下,时间一久,是个男人也难免有些乐不思蜀起来。 唐且看着一干宫女说道:“每日,都是你们让我饮酒,今日,你们于我一起同饮,可好。” 宫女说道:“可是奴家不会喝酒。” 唐且说道:“不会饮酒,那也得饮,你们不是说,我有何要求,都一应答应的吗。” 四名宫女不敢抗命,便和唐且一同喝酒起来。 时辰几许。 四个宫女全部匍匐在了桌子上。 唐且那嬉笑的面色一正,神色恍然看向嬴政所在的位置。 终于不在犹豫,大步朝着那座宫殿走去。 嬴政和苏劫此时,正得意洋洋的饮酒作乐,苏劫说道:“先生,应该不会想回去了吧。” 嬴政感慨一声,说道:“先生真乃君子,居然如此美色当前,任其采摘,都丝毫不动,难得,难得啊。” 苏劫说道:“唐且,本就是山东义士,如此为人,当为大勇大信之才。” 嬴政说道:“其实,寡人这几日,倒有些想让唐且留在秦国为官的想法,若是秦国上下的官吏都于唐且一样,寡人必然无忧啊!” 苏劫大笑道:“大王有此想法,也属应当,不过,唐且断然不会答应。” “哦?这是为何?难道寡人的秦国还比不上一个安陵?” 苏劫说道:“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说的,便是唐且这样的名士,他深受安陵君大恩,岂会舍弃而去,不过,大王有礼贤下士之心,也并非不能如愿,只要大王能够早日平定南中国,一统天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那个时候,唐且,不就成了大王的臣子了吗?” 嬴政顿时拍案笑道:“对,不错,若是天下的贤人都能为大秦效力,我大秦安能不万岁?!!” 二人的说话。 让门前的一道身影,泪如雨下。 安陵君对他有恩,可是面前的秦王,却能背着他说出这么一番话。 早就心中敬佩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不错,他现在确实不会投效秦国,但是,他希望,秦国能够一统天下! 什么虎狼之君? 什么色厉内敛的小人? 这样的大王都是虎狼之君,这样的大王都是小人,那儒家是什么?列国君王又是什么。 想到这里。 唐且不由有些抽泣的出声来。 随即努力平复自己激动的心情,跪在地上高声说道:“外臣,唐且求见秦王!” 嬴政苏劫,骇然变色。 嬴政心中恼怒,说道:“那几个人怎么办事的!!!” 门外的声音再次传来:“外臣,恳请求见秦王!!” 大门打开。 嬴政栖然上前,亲自扶起了唐且,说道:“先生,寡人让你好生养病,你为何来此,若是让伤势复,寡人岂不是要遭天下人唾骂。” 唐且鞠躬说道:“外臣一人之事,岂敢于秦国一国之事相提并论,大王为了外臣区区小事,而耽误了楚国的大事,外臣万死之罪,外臣心里……愧疚啊,臣恳请大王下达诏令,让臣今日回安陵,让安陵君将安陵城上下全数借给秦国为驻地。” 在唐且看来。 嬴政面对的是一国之事啊,安陵对嬴政何等重要。 可是为了唐且,这样的事情,都被嬴政一拖再拖,目的,就是为了自己能够正礼,这是何等伟大壮阔的胸怀啊。 嬴政此时,也知绕不过去了。 连忙将唐且给请进了宫殿。 瞬间沉寂,嬴政苦着脸,不知怎么办。 唐且看到嬴政的面容,心道,大王果然担心他的身体啊。 却见嬴政终于开口,“先生请坐,区区五十里之地,何至于此也,寡人让先生留在宫里,本就是寡人的过失,莫非,寡人有所怠慢?还是先生怨恨寡人,非要离开秦国不成?” 唐且说道:“唐且一命,楚国五千里,大王岂能因为唐且,而失此天下统一之良机!非是大王怠慢,唐且更加不敢怨恨,离开秦国,乃是为了秦国,今日,大王若是不答应,外臣就撞死在这梁柱上!” 唐且的目光,让嬴政陡然色变。 心道好一个义士。 这些义事,动不动就喜欢以死相逼。 让嬴政无奈。 随即叹道:“寡人明白,韩魏灭亡,而安陵以五十里存地,徒有先生也!” 唐且正色说道:“唐且不辱使命!亦不想负秦王之命!!!” 嬴政毫不犹豫的说道:“唐且,你不像外臣,到像寡人的臣!” 唐且激动的泪流满目,说道:“外臣深受安陵君大恩,现在不能为秦效力,亦不能参与到秦国一统天下的壮业之中,亦是唐且毕生憾事,然君子以信义立命,不敢负安陵,唯有另寻辟径,助秦一统天下,以报秦王知遇之恩。” 唐且的话。 让嬴政顿时犹豫难决。 寡人不要啊,寡人真的不要啊。 嬴政朝着苏劫看去。 苏劫此时,也是不知怎么办,顿时看向别处。 大殿之中。 瞬间沉寂。 唐且道:“大王,恳请大王放唐且回安陵!!!” 嬴政看到太傅都转过头。 顿时脑袋飞快的转动。 忽然,灵光一闪,站了起来,一副犹豫的模样。 唐且匍匐在地,以头抢地。 嬴政忽然长叹一声,说道:“非是寡人不让你走,实在,是有难言之隐啊。” 苏劫心头咯噔一下,看向嬴政,满头问号!!! 唐且抬起头,问道:“难言之隐?” 嬴政老脸一红,问道:“敢问先生,可有妻室?” 唐且闻言,不知嬴政为什么要问这件事,于是老老实实说道:“鳏寡之人,尚未迎娶。” 嬴政一听。 顿时脸色一震。 说道:“诚然,非是寡人不让你走,而是另有他人啊。” 唐且说道:“这?大王何意?” 嬴政说道:“先生有所不知,此前,儒家还骂寡人说寡人有背人伦,痛骂秦宫之中,上有悲女冤魂,野有鳏寡旷夫,寡人也当众言说过,或会改弦更张,岂能看到宫中的女子,孤寡一生?不日之前,桃花说他心仪先生才学义气,无奈无父无母,无人可以于先生相说,这让寡人更是生了想要成先生与桃花之情谊,寡人做主,让你二人在秦宫结为家事,你看如何?” 唐且一听。 如遭雷击。 桃花,不就是这多日来服侍他的那个貌美的宫女吗。 苏劫一口老酒喷到了一边。 嬴政顿时瞪了过来,苏劫道:“大王,臣时才饮酒太急!固有失态!!桃花的事,臣也有听说,此事乃是好事啊!大王开此先河,这秦宫之中,必然人人欢喜,有了盼头。” 绕是唐且英武,此时逢迎桃花,已然不知如何是好。 嬴政说道:“在寡人看来,桃花和先生的事,那是比寡人灭楚还要大的事,先生不如,就于桃花完婚之后,再行回安陵,如何?至于安陵的事,寡人命人去安陵告诉安陵君就行了。” 唐且为难说道:“可是,大王,特使不回国,安陵君安能相信?” 两国邦交。 信都是不算的。 非要使者,所以,这样的使者,又叫特使。 嬴政不悦的说道:“寡人心意已决!!先生不可再说。” 唐且懵懵的被嬴政给轰了出来,硬是在门口哭了半天。 这样的大王,唐且万死难以报答啊。 唐且回到了自己住的宫殿, 满满的装着秦王嬴政的话,“臣,不会辜负大王的。” “先生,这是去哪了,桃花误饮了些酒,让先生笑话了。”桃花面犯桃花的看着唐且。 唐且定眼看去。 貌美的桃花,淡妆点缀,此时因为饮了酒,平添了几分娇艳。 唐且握住桃花的手。 桃花面红,欲要挣出却不得,只得问道:“先生,你这是?” 唐且说道:“桃花,等我完成了此次来秦的任务,就命人来下礼,迎娶你为妻,你看可好?” 桃花一颤:“???” …… 当日。 嬴政为了安抚唐且,便在甘泉宫设宴,招待唐且,彻夜畅谈,唐且坦言,必会说服安陵君,借地,不仅如此,还会让百姓帮助秦军直接在安陵建立仓储,彻底的解决秦国的后顾之忧。 还会将项梁给扣押下来。 彻底的让安陵君站在秦国的这一边。 同时,也主动说了桃花的事,这男女之事,岂能由女儿家来说,并当面求亲,也答应了嬴政愿意留下来。 嬴政大为舒畅! 劝唐且入秦为官,唐且却言,官身不言私事,嬴政连连赞赏,末了,唐且两眼泪光盈盈,一樽又一樽的猛灌自己。 嬴政心情大好,喝了不少。 唐且顿时借机说道:“大王,臣恳请一桩私事,还请大王允许。” 嬴政说道:“先生直说,寡人无事不准!!” 唐且说道:“外臣于桃花一见倾心,既然大王应了外臣于桃花的亲事,外臣想在咸阳购买一处宅地,将桃花带出宫中。” 嬴政听完,感慨说道:“先生真乃有义之人,这宅子,就不用你买了,寡人送你一座。” 唐且顿时拒绝道:“无功不受禄,大王岂能为臣开了先河,在说,这宅子乃是外臣为了安置桃花所用,今日大王赐了外臣,难道日后,还要赐其他人不成?此乃乱法之举,臣决然不会行的,外臣恳请大王赐臣一块王令便可,臣用此令,报宗庙在咸阳置办一块土地,多少钱银,臣如数上缴。” 嬴政想了想,看了看一直在服侍唐且的桃花,道:“准了!” …… 次日! 唐且带着桃花在咸阳置办土地。 说是置办,其实就是一个小小的宅地。 若是修建起来,必然适合二人居住,虽没有宫里奢华,但桃花此时,却是极为满意! 谁也万万想不到,宫女桃花居然被大王赐了亲事,他自己,则是多日来,对唐且的人品有了倾慕,在宫女们的羡慕下,成了第一个外嫁的人。 一时更是在秦宫中传为佳话。 嬴政此举,更是传遍了咸阳,被百姓纷纷赞赏! 几日之后。 桃花大早便来到了秦宫之中,居然没有看到唐且,转而一看,却看到了,桌案上留下一份书帛,她走了过去,仔细一看:‘夫人桃花在上,唐且深受王恩,岂能因私忘公,此番回安陵,乃一心要助秦国灭楚,此事一定,便回咸阳向妻请不告而辞之罪,天涯地角,唐且都心怀夫人,勿念,罪夫唐且。’ 桃花顿时两眼含泪。 心绪极为复杂。 随即转身拿着书帛去见嬴政。 …… 函谷关。 唐且每日出王宫,便是为了麻痹宫卫。 而此时,他凭着秦王大令,如愿以偿的进入上党地界。 坡源上,唐且遥望着咸阳方向,双眼通红,那里有他的夫人,有他敬爱的秦王。 唐且下马,朝着西边跪拜道:“大王如此大恩,唐且无以为报,此番不辞而别,情不得已,恳请大王来日再降罪!!!” 嬴政颤颤巍巍的看着手里的书帛,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桃花。 桃花道:“唐且若有何罪,恳请大王降罪于妾身。” 嬴政说道:“你夫乃是天下名士,寡人怎会降罪与他,今日起,你就别在宫中了,在自家的院子里等他回来吧。” 桃花大喜,跪地道:“妾身于夫君,永记大王隆恩。” 等到桃花走后。 嬴政嘴角抽搐,看了看苏劫道:“他跑了?他居然跑了!!太傅,此人果然阴险!!!” 苏劫点头道:“不错,此人怕不是要背刺大王啊。” 第七百七十八章 秦军入驻安陵!楚国着急了!(二合一)   嬴政浑身一颤,让唐且回到了安陵,以李信的脾性怎会半点犹豫,怕不是恨不得一夜之间攻下淮北。   这种局面就真的胜负难料了。   岂有太傅暗中偷渡巫山的计划来得高明。   用太傅的计策十成可以灭楚,屹然还死不了多少人,可是如果从淮北,那就胜负难料了,楚国虽不如秦国,但如今江东乃是楚国的大本营。   国都受倾覆之危,各老世族岂有不知这利害轻重,岂会藏私。   嬴政左右看去,随即说道:“不行,绝对不行,寡人要把他给抓回来。”   苏劫摇了摇头道:“唐且聪明至极,此番离秦报恩,早有预谋,提前得了大王的信物,怕是无人可以阻拦,加上其有意相避,整个秦土,可谓是畅通无阻,大王如何追的回来。”   嬴政拍案道:“这个唐且,真是,真是让寡人不知说什么好,寡人还是头一次为这等忠义之臣而苦恼!为今之际,只有一个办法,寡人即刻半步诏令,命人带往安陵,就说伐楚有变,原地待命!”   苏劫一听,立刻摇头说道:“不可!若是这般,大王如何给天下人交代?岂不是直言,伐楚有诈?”   嬴政愣怔,随即一想,这才说道:“太傅以为如何是好。”   苏劫思来想去,这才说道:“让李信去南阳。”   嬴政顿时疑惑道:“南阳?”   苏劫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南阳为中原之枢纽,安陵为齐楚之枢纽,大秦连灭四国,虽然坐拥千里之疆土,但是如今,中原各地,却无大军挟制,若是在南阳建立大营,便可成为天下各郡之通渠,一方有难,南阳出兵,至于为什么要在南阳建立大营,李信,章邯等必然可以领会大王的意图,至于为何又要在攻楚之际建立南阳大营,大王便说,北方有战事,害怕中原民心不稳,列国余孽恐乘机作乱为由,伐楚于秦国乱相比,自然秦国内政为先,这建立大营绝非一朝一夕,少说也要一年吧。”   嬴政听完,顿时神色一亮,笑道:“好办法!如此一说,必然无人怀疑!”   随即嬴政嘴角冷笑,道:“好你个唐且,你以为寡人就对付不了你,哼!!”   ……   安陵君按照往常一样,来到城头上盼望着。   此时。   只见远方数骑从秦军大营奔腾而来,立刻惊动了城楼上的安陵守军。   很快,安陵君便看到了来人面容。   随即大喜不已,“唐兄!!”   顿时,城楼上哗然一片,此刻,唐且和章邯在一起,唐且高声说道:“安陵君,臣不辱使命!”   安陵君大喜不已,转而看到身边秦将的面容,顿时心知此事怕是成了。   连连道:“开城!!快开城!”   秦军数十骑兵纷纷入城,安陵君此刻,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忽然,身边的臣子说道:“君上,臣有一事!”   安陵君望来,疑惑问道:“何事如此郑重。”   臣子说道:“观今日之情形,唐且已然不负众望,可是,项梁他?”   臣子的话立刻提醒了安陵君,然而,项梁在安陵多日,其目的已然非常清楚,可是,他安陵君毕竟是安陵的城主,身系的依旧还是百姓,怎可以私情来妄自决定国策呢。   安陵君叹息了一声,说道:“沧桑世道,忠义岂有两全,希望项兄能明白我的一片苦衷吧。”   臣子也是叹气的点了点头道:“日后,君上于项梁怕是难以相容了啊。”   安陵君说道:“本君对得起百姓,就只能对不起项兄,此番唐且回来,必然大事已定,本君唯一能做的,就是保他一命,你命人将项梁送出城去,此事,别于唐且说了,也算本君最后为项兄出份力吧。”   说完,安陵君拂袖而去。   臣子也是看着安陵君的背影,蓦然点头。   其实,战国末年。   不管是安陵君还是卫君角,都是属于极为隐忍的君主,无奈国力于列国来说,无疑属于蝼蚁,可若是让这样的人掌管大国,其必然会成为秦国的对手。   大殿之中。   安陵君看着章邯于唐且,命二人就坐。   这才说道:“先生此番去秦,为何用了如此多的时日,秦王的诏令带来了吗?”   唐且看了章邯一样,不由面色一黯,说道:“臣,有些话说。”   安陵君一愣。   唐且接着说道:“诏令,唐且没有带来!”   安陵君面色骤然一白,直接站了起来,说道:“什么?那先生,你?”   唐且接着说道:“臣于秦王相处月余,已然知晓秦王秉性,世人多有传言,秦王色厉内敛,虎狼暴君,此乃抹黑之词,不仅如此,秦王政可谓千古明君,难以二窥,其所行所举,唯法无情,而王却有情,可谓历代秦王之最也,其敢于天地民心一争,宁落无情之名,不作乱法之君,宁让大军不灭楚国而延一统天下一局,亦不愿逼迫安陵无故献地,臣愧疚!!”   安陵君深知唐且为人,自然对唐且的话深信不疑,立刻惊愕的说道:“你说什么?秦王不要安陵呢?”   本来,安陵君就是害怕秦国乘机夺了他的国家。   可是此时一见唐且如此一说,怕是这其中生了许多事,心头反而又出现了石头。   唐且随即,将他如何逼迫嬴政。   嬴政如何对待他,他又在寝宫修养伤势,尽数说了出来,期间,泪如雨下,感染动人。   让章邯,安陵君,以及臣子们,都感动不已。   唐且跪地说道:“士为知己者死,唐且深受安陵君之厚恩,不敢答应秦王,在秦为官,如今,只求安陵君知晓,当今秦王,乃是天下仁义之最也,秦王本就深处天下斡旋之中,悠悠众口千万不可计量,被天下人诟病,重伤,我等岂有不辩?此皆为道听途说,若换作我等,还能比秦王做的好?这样的秦王,岂有不一统天下的道理?安陵若是不助秦,岂不是违背天意呼。”   众人明白过来了。   秦王确实没有下达诏令。   而是因为心中有愧,弄伤了唐且。   可是,若是做做样子,收买人心,这不可能啊?   为什么要收买唐且的人心,直接的目的就是早日得到安陵,这才有动机啊。   可是,秦王偏偏因为愧疚,就是不想要安陵,直接将唐且给留在寝宫,为什么?因为这是大王的真性情啊。   是真的愧疚啊。   众人听来,能不动容,安陵君听来能不动容?   章邯感慨道:“我大秦的当今君王,何等品性,我等深知,如今听先生一言,更是让我们这些做臣子的恨不得肝脑涂地。”   唐且激动的道:“秦王对我这个外臣都尚且如此,何况对自己的臣子,安陵君,秦王虽因愧而不下令,但安陵岂能无动于衷。”   一时间。   安陵的臣子们也想早日结束这心头之患。   立刻纷纷劝言说道:“君上,何须犹豫,如今,秦国已然在安陵困了两月,期间,未辱安陵一分一毫,百姓更无收到半点纷扰,可见秦国大仁大义,我等岂能以怨报德。”   “兵贵神,战机不可失,好在如今,楚国尚未准备完毕,恳请安陵君将安陵暂借秦国。”   安陵君看着面前一干臣子。   道:“本君又岂是那种不识大体之人,能让唐且去秦,你们也应知本君的心意,本君踌躇不言,并非不愿借地,而是感慨于先生的话语,我与先生相识相知二十年,深知先生目光卓远,远胜本君,安陵也是多亏了先生才能存于今日,能让先生如此赞扬的秦王,必是天下人杰,借地与其,有何难?本君只是感怀,秦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本君却是无缘一见。”   众人一听,顿时大喜不已。   连连道君上英明。   章邯听到这里,也算终于拨云见日。   安陵君的话,无疑是定了最后的班调。   李信终于激动的汗毛竖起,当即,安陵君亲自来到了秦国的大营,虽然没有诏令,但是安陵君主动的将秦军带进了安陵。   建立大仓,修建壁垒!   安陵的百姓纷纷自加入,可谓军民同心。   整个安陵被一片黑压压的海洋给围绕。   四野纷纷大吼:“报效秦王!!报效大秦!!”   唐且和安陵君,策马在四处巡视,听到这些声音,心中也是万般波澜,二人相互一视,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   秦国,安陵如此大的动作不说。   当项梁眺望着安凌的时候,便已然知晓了秦国南下已然成为必然,不敢耽搁,直接越过了汝阴,进入到了寿春。   楚国朝堂上被乌云所笼罩。   李嫣嫣梨花带雨的坐在王座上,不时的抽泣声平添了几分凄凉。   李园更是气得怒视王阶下的项梁,怒斥其此前信誓旦旦的说可以说动安陵君,此次,安陵君更是直接将安陵给了秦国。   年轻的项梁颇为难堪,竭力平静着心绪,也没有说一句话。   李园沉痛说道:“强敌已然逼近国门,诸位应该知道,战争岂非儿戏,事到如今,诸位可有后续之方略?”   无人说话。   大家都不由看向羞愧的项梁。   项梁这才说道:“军争之事,岂有不言后路的,诸位指望项梁,项梁虽功败垂成,但莫非诸位胸腹之中只有这一策不成。”   项梁反而大声喝问。   让众人纷纷垂着头。   随即一声叹息,心道,这就是贵族的老毛病了。   李园说道:“好了好了,事已至此,无需再言,你们不说话,那我来说,粮草几何,如今如何对敌。”   项燕顿时神色一紧,看了看几个贵族说道:“令尹,粮草尚未集结完毕。”   “什么?两个月都没有集结完毕?这如何回事。”   为什么楚国督办粮草的时间非常长!   要说当年,齐国够大了,举国也就七十余城,而楚国上下,有两百多座城池。   然而,楚国的大军分为三部分。   一部分为各个关塞要军,二位,王室国府大军,也就属于王室的大军,三位,各个王室麾下的贵胄的私兵,然而,第一部分大军通常是不敢动的。   比如,房龄那一带的楚军。   多为边关之地。   然而此番于秦国主战之军,也必然是在第二和第三部分的楚军,可恰恰的便是,这二三部分的楚军,却很少集结。   虽然,一直以来,哪里出现战事,王室便会和当地贵族的私兵合军。   可此时,是举国的贵胄大军,都要迁移到王都。   也就是说,粮草,钱银,都是各自各家出的,谁没点私心?   项燕怒斥说道:“各位心知肚明,当年,合纵伐秦,皆功败垂成,为何?诸位莫非心中不知,今日秦国欲灭楚,何等时节了?诸位还各怀鬼胎,如此迂阔,楚国何以为继?岂不惭愧否。岂不于当年合纵列国一般?”   景氏和昭氏顿时说道:“大将军,我等的私军已然先行抵达汝阴,不过这粮草,不同于人马,江夏于这边相隔实在太远,若要抵达淮北,怕是还要一月。”   二人的话,无疑在让人心头蒙上一层沉重的阴霾。   李园顿时道:“一月?一个月怕还是秦国已经打来了,你们莫非打算,这私军都要国府来出!此前,我楚国被秦国骗了几百万担粮食,如今的国府又有多少?你们心中不知?”   本来,大家都准备不约而同的出兵不出钱。   这到好。   出了大事!!   项燕怎会不知,他们心里的小九九,随即说道:“令尹,若是按照以往的国策,以汝阴,平舆为两处壁垒,若是大军和辎重皆够,自能抵挡秦军南下,如今,秦军得了安陵,此前的大策怕是已经行不通了。”   李园问道:“那以大司马之见,我军该当如何?”   项燕说道:“臣有一法,或可灭秦!”   此时,整个楚国唯有项氏可用,听到项燕的话,无疑给众人提了一些心血起来。   这等局面,还能灭秦?   李园以为听错了,问道:“灭秦?不是击退?”   项燕道:“秦军势大,必然要以奇兵取胜!秦军如今,终于得了安陵,必然是要以此地为枢纽,成为后方壁垒之援助,可秦国被困安陵多日,此番新得,岂有不如山洪蓄,急于求胜之心气?”   李园神色一亮。   问道:“不错,将军是想将计就计?”   项燕说道:“不错,秦军汹汹南来,一路声威远远大过灭赵灭燕之战,然而,目前秦军欲过汝阴,将淮北作为战场,是以令尹可想,平舆之北为淮北,平舆之南为淮南,将淮地一份为二,大策便为弃淮北之北,避秦军之锋芒,不弃淮北之北,楚军无以周旋,保淮北之南,伺机而战,不保淮北之南,楚国无以立足。”   项燕的计策无以是极为大胆。   也就是说,直接放弃汝阴要塞,不和秦国形成汝阴和安陵两两相对。   从场面上来看,秦国来势汹汹,粮草充沛,楚国抵御太大,内政制度在调遣上本就非常困难,至少还有两三月,粮草肯定无法和秦国相比。   而且,一旦两两相持,先不说粮草,就说兵力勇弱。   秦国连战连捷,怀有灭国之势,楚国被动防守,如此对峙,除非有安陵相助,如今安陵倒戈,楚国只能暂避锋芒。 第七百七十九章 唐且,我他么谢谢你!   项燕的话让朝堂上哗然一片。   不战而退?   而且是退出要塞???   顿时有人说道:“大司马如此送地,那秦军势头不是更加汹涌澎湃,一旦秦军进了腹地,我军士气再弱不说,岂不更加难以周旋,一旦秦军四散而开,整个楚国大地,必然血流不止,这如何可行。”   昭氏说道:“大将军此计也太冒险了些,以我看,不如派遣大军抵御在汝阴,只需等上两月,我等后续辎重便可抵达,何须送地?”   景氏说道:“一旦将淮北送给了秦军,那整个寿春岂不是暴露在秦军的眼皮底下,这?”   项梁此番听到众人的议论,顿时怒从心起,说道:“莫非诸位,忘记了秦将李信的计划!”   项梁的话无疑是提醒了众人。   李信是打算,截取众人的退路,一处是南,一处是江夏故地。   项燕对着李园说道:“秦军强盛,楚军弱散,若无安陵,断然不能正面交锋,唯一的办法,便是以秦军正面摆脱战场决战,臣有一计,必让那李信入我瓮中,此计甚大,不足以当众言说,若是令尹相信项燕,便让项燕行事,若是令尹觉得项燕的话不足信,那此番抗秦大任,可另寻他人。”   楚国的朝堂,和秦国的朝堂有着本质的区别。   此番,项燕坚持自己的说话,不惜直接逼宫。   说到底,他是从心底上很恼怒这些贵族的。   在楚国的贵族中,项氏是属于后起之秀,声势上确实不如另外三大贵族,但此番军争大事,三大贵族又真的岂敢站出来扛鼎?   此刻被项燕一攻。   顿时不在说话。   李园也是无可奈何,问道:“那大将军此计,有多少把握。”   项燕想了想,说道:“十成!”   项燕本来只想说七八成的,可如今楚国毕竟示弱,不这么说,难以振奋朝堂啊。   一时间。   果然,朝堂顿时热闹了起来。   李园也是大喜不已,说道:“将军并非那大言之辈,楚国社稷,便交由将军之手!!”   当此之时,楚国朝野震恐,楚军将士也同样紧张不安,唯有项燕胸有成竹。   然而。   一道王令下达!   让整个楚国上下,惊恐了。   第一,楚国国都开始提前南走,并告诉百姓在四野相传,表面上看,这么做的目的,必然是因为熊启当初告诉他们,秦国会堵住他们的去路,至于是否有其他的原因,无人知晓。   其二,项燕直接下令,让汝阴,平舆,寝城三地将本已屯好的辎重粮草,民众,全部撤空,只留下两支千人的守军在城中。   其三,下达命令,一旦秦军来攻,让三城的守军必战而降。   对!   必战而后降。   如此部署,可谓是大违用兵之道,谁也不知项燕想做什么,抗秦而降秦,本身便是自相矛盾。   且有不战而降和必战而后降之分?   ……   安陵幕府之中。   安陵君,唐且,李信,章邯,杨端和等人聚将在此。   此时,乃是有一件大事,需要商议。   其一,整个安陵的仓储,壁垒,在二十万人的协力之下,已然可以用于军用,这无疑是大喜之事,也就花了不到半个月。   已然让安陵之野,成为了一片军事重地。   秦国,如今以安陵为枢纽,东南可去楚,东北可去齐。   可进可退。   道路平坦。   一时,全军振奋不已。   苦等了数月,终于可以进攻楚国了。   今日这幕府聚将,便是为了商议具体的攻楚之事。   李信主持,率先说道:“淮北平野漠漠,山峦低缓,最有利于骑兵驰骋突击,本将决定,用铁骑分割淮北,歼灭项燕主力,两战攻克寿春。”   两战攻克寿春?   一时,让众人的心思一抽。   次参加秦军军议的唐且和安陵君,也不由愕然,暗道这秦国打仗,当真是非同一般。   偌大楚国,两战决胜?   然而,李信说的两战,便是,第一战,大败项燕,第二战,攻打寿春,是为两战。   众将纷纷点头,杨端和道:“恳请将军细说,末将等按军令行事。”   这份细策,乃是李信和章邯一同商议出来了。   随即,章邯说道:“此番灭楚,我等大军分为两路,全部由步骑混编,李将军率军十二万,由安陵直下汝阴,随后攻下平舆,另一方,有本将率领八万人马,由安陵沿鸿沟大道南下,一举攻占寝城,这两座城池东西相距百里,正是将淮北分割为二并压迫整个汝阴要塞的最佳地带,之后,两军立刻会师于城父,于项燕决战,歼灭其后,便可城区直入抵达寿春。”   “甚好,甚好!!”   就在此时。   忽然,幕府之外,脚步声骤起。   只见辛胜一脸喜色,无论如何也抑制不住,进门便道:“楚军出事了。”   幕府中的一干人,纷纷站了起来。   随后辛胜将楚国汝阴要塞的一干城池出现的异动说了出来,众人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直到辛胜一而再再而三的确认,这才哗然起来。   李信顿时一皱眉,随后慢慢舒展起来,在幕府中大笑。   众人看来。   李信顿时说道:“果真如此,项燕当真是神乎其神!”   众人不解,问道:“李将军以为,这其中有诈。”   李信说道:“非也,非也!”   杨端和说道:“大体,因为楚国力弱,不敢于我军敌对?”   唐且蓦然说道:“终归,谨慎为上,此次燕国仓皇而逃,莫非不想于秦国决战?或者,是项燕不想于秦军决战?”   李信看了唐且一眼说道:“不错,一泻千里倒能寻求决战,岂非滑稽,莫非,众位不知,楚军辎重不足,便导致军心涣散,岂敢于我军敌对。”   章邯说道:“种种迹象,有些可疑。”   李信挥手说道:“章将军狐疑也,确然,举凡大军战场,惑人耳目之迹象多多,否则,兵家何有‘示形’之说?评判诸般消息之唯一凭据,在国力,在大势,而不在就事论事,楚国分治已久,庙堂浮华世族败落,寻求决战岂非痴人说梦?这项燕自然也算是名将,会做这螳臂当车之举?据实评判,项燕所谋只有一途,巨汝阴之南迟滞我军,以给寿春南逃云梦泽之机。”   众人一听。   顿时说道:“有理!若是能探清寿春是否南逃,便可知其真伪,说到底,将军口里的国力,不正是楚国分治而辎重补给不及时啊。”   李信的话语,一时让人心悦诚服。   诚然,李信有一种坚实的一举,那就是国力,士气,也就是时才所言的大势。   章邯说道:“当此之时,我军完全可以彻底占据汝阴,平舆,寝城!到时,整个汝阴要塞便尽数落入我等手中,便可直下寿春,楚国便当灭亡。”   “机不可失。”   “恳请将军下令。”   唐且,安陵君在一边旁听,这秦国的军政,自然不可能是他们两人做主,他们二人充当的角色就是秦国的后援。   李信看着一干将领跃跃欲出,也正和他意。   刚要下令。   忽然,帐外马蹄声顿起。   众人看去。   这等幕府大帐,谁敢靠近。   人未进帐,帐外的声音已然传来,道:“秦王诏令!!李信接诏!”   众人,不敢耽搁,连连走了出来,只见来人人风尘仆仆。   眼中闪烁着些许疲惫。   使者并未废话,而是说道:“秦王诏令,北方战乱,恐中原出现弥乱,特命李信建造秦国第五处大营,南阳大营,以止中原疏乱之绸缪,大营建造完毕后,再行伐楚,将军接诏。”   众人顿时心头如被泼了一盆冷水。   要知道,这现在,真是伐楚的大好时机啊,机会不用一兵一卒,便能,攻下三城。   见李信呆立当场,半天没说话。   使者再次催促。   李信这才接诏,等众人再次回到幕府之中,一个个直接面色苍白。   唐且也是万般感叹道:“南阳大营,乃中原之中央也,大王为了治理天下之安,又不得不停止伐楚,当真可敬可佩啊。”   安陵君也道:“此番,本君亲眼所见,当知秦王之性情。”   李信深深的皱眉。   心中是万般挣扎,千般挣扎。   众人不清楚的是,李信需要一战,彻底的证明自己,当初,在朝会之时,李信谋划的灭除方略无疑是被秦国上下都认可的,所以,在主力大军南下之前,两路偏师早就到位了。   然而,李信明白一点,那就是方略再好,也得取决于具体的战场谋划。   只有战场谋划,才能体现一个将军是否具有统帅的资格。   方略之谋是洞察之能,战场运筹是实战之能,无论二者关系多么紧密,也无论二者如何在诸多大家身上交融生辉,期间,还是有巨大的差别的。   李信需要证明自己,王贲固然是将才,他李信更是将才。   在秦军的新锐的大将之中,王贲居,随后,便是他李信,辛胜,杨端和,并称四大主将。   灭代赵,杨端和和辛胜皆相继任了苏劫和王贲的副将,没有缺失,也未见光华,可谓好中见平,然而,在灭燕之中,他李信立下了最为让人称道的长驱千里追击燕军残部,逼得燕王献出了太子丹的级。   也就是说,这四个人,他李信是最后一个以统帅身份出场的。   也是秦国朝野乃至天下都最为关注的一个。   因为这一次,连堂堂国公苏劫都是放手让他来做。   此战是攻灭楚国,楚国最大,也是唯一可以抗衡秦国的国家,如果他成功了,统帅之功将会千古垂于青史,这样的功勋,何等海量。   此次攻楚。   可谓是跌宕起伏。   都没有消磨他李信的耐心,因为他知道,这是何等机会。   楚国的疆域足以和西周相比。   这一封诏令,固然是为了天下人,可是,他李信却失去了这样的机会。   “这?!!”   李信蓦然说道:“本将军决定,攻楚!!!”   李信的话终于让人变色。   大王的诏令都不听了?   章邯等人顿时望去,不敢插燕。   唐且,安陵君心中也是特别的惋惜,这又怎么办呢。   杨端和也是咬牙,不敢的说道:“将军可是想着,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但,但是……”   李信站起,看着大帐之外,说道:“不错,本将知道杨将军的意思,但也要看现实而论。”   众人不由纷纷看了过来。   李信问道:“倘若大王知道,楚国淮北出现这样的乱局,可会下达这样的王令?”   众人纷纷一亮。   对啊。   大王不知道楚国的情况啊。   李信接着说道:“战场变幻,一时万千,此时既然我等可以明确的知道,大王一定会于我等一样的心情,可若是我等派出使者前往咸阳,这路途千里万里,岂不是耽误了如此千古难逢之良机!”   一时间。   帐内重新燃烧起了火热。   李信说道:“大王秉性,大家应该都清楚,我等吃饭虽然违背王令,但也是事出有因,灭楚之后,大王岂会怪罪。”   顿时。   杨端和等人纷纷拱手道:“我等愿听将军之令!”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虽然多来被人模棱两可的运用。   但此番,即便安陵君和唐且在场,都知道,这么确实没有问题的。   因为楚国这个机会,真的太难得了。   可以少死多少人。   等南阳大营建好了,那楚国一看秦国走了,岂有不重新安顿国人的道理,那个时候,又是何等局面。   主要是所有人都认为,秦王若是知道这样的局面,岂有不心动。   就在此时。   唐且蓦然站了起来,拱手道:“将军,秦王的王令,虽然迫不得已,但南阳大营,同样重要,我有一法,可双全。”   李信顿时看了过来,激动的道:“先生有话直言。”   唐且看了一眼安陵君,微微欠身,这才对众秦将道:“唐且深受秦王大恩,对秦王心性由衷敬佩,此前,拦着秦国未能如时伐楚,已然是日日耿耿于心,如今,大好的伐楚时机已然到来,若是再行失去,唐且心中愧对大王,是以,这南阳修建大营之事,恳请将军交给我唐且,我唐且愿意号召安陵军民,前往南阳,替将军,替秦国,替秦王,担此重任,以报秦王之恩!”   说完,唐且深深的拜了下去。   安陵君见状,连连拱手道:“此事,亦是本君所想,恳请将军答应安陵的僭越之举。”   此事。   帐中秦将,纷纷肃然起敬!   然而,这其中,最为激动的便是李信。   李信睁大双眼,几步走了上来,激动的扶起了唐且和安陵君,说道:“先生和安陵君说的什么话,秦国于安陵本就一心,我,我怎会见怪,真要说,是本将应该谢谢你们。”   看着李信激动的样子。   唐且和安陵君终于安心下来。   唐且道:“我安陵终于找到了报答秦国的机会啊。”   众将顿时肃然稽,道:“我等多谢安陵君,唐先生大恩大义!”   李信说道:“既然如此,那我等定不负安陵之助,以灭楚祭我二国永世之邦!!”   “善!”   “甚善!”   李信接着说道:“章将军,麻烦你派遣使者,将楚国之事送入咸阳,定要写清楚,安陵君和唐先生对秦国的恩德,灭楚之后,我等必要为他们表功!”   章邯大笑道:“此事,将军便是不说,末将也要去做啊。”   大帐中,一扫阴霾,仿佛拨云见日。   ……   十余日后!   嬴政和苏劫看着面前的书信。   两人是目瞪口呆!!!   嬴政的嘶吼划破了咸阳宫:“唐且!!!我他么谢谢你!!!” 第七百八十章 苏劫再送锦囊! 苏劫和嬴政远在千里之外,如何也想不到,唐且居然如此感念秦王的恩德,说服了安陵君,让安陵人马前往南阳,替秦国修建南阳大营,同时也让秦国抓住了楚国这次推出汝阴要塞所在三城的攻占时机。 然而,这期间,若说李信真的不听王令? 这也绝不是如此,因为确实也如信中所言,谁能想到楚国忽然放弃了汝阴? 这不等于敞开了大门,只需要秦国直接南下,就能眼睁睁的看着寿春? 怎么还有这样的战法? 可谓是大违兵家之道的策略,一时,让苏劫和嬴政都没有反应过来。 二人相继一阵沉默。 嬴政在沉思了片刻后,忽然说道:“太傅,此前,寡人欲透入岭南,一决南中国,便是知道淮北之地乃是苦战之地,不忍将士们多添伤亡,然而,如今,我军既然能够轻易的占领淮北之地,其成效于偷入岭南,相差无几,而且,章邯,李信,唐且,杨端和,皆非庸才,在前线能够审时度势,断然不可能有所差池,太傅以为今日楚国此举,可有他图。” 苏劫闻言,心中也是一片疑惑。 陷入了一片苦恼的思索之中。 这个时候,一旦出错,那后果不堪设想,苏劫的担忧,自然是因为历史上的李信大败于项燕之手,更是被斩杀了七都尉。 这是秦国秦王政时期,最罕有的大败。 比之胡汤败于阙与,恒旑两败李牧,让王翦等人都是无可奈何,都要惨烈的多。 二十万秦军埋骨于楚国,客死他乡。 当然,眼前的局面已然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候。 苏劫喃喃说道:“弃淮北?若说楚国不战而退,大王相信否?” “这?寡人自然不信,可是,李信断然也不可能在此事上贪攻作伪啊!” 苏劫缓缓站了起来,说道:“其实,臣也不信,楚国数百年来,数次经历灭国之战,但最后总算是挺了过来,得以延存至今,如今大开淮北,直接暴露寿春,除了南迁一途,并无二路,若是其中有诈,那也必在寿春了。” “寿春!!?” 嬴政经苏劫这么一提醒,立刻说道:“莫非,楚国是想再次上演庄荠暴郢。” 苏劫一听,顿时微微点头,说道:“贵族的私兵遍布楚国四野,虽然迂阔,但是不得不说,当年若非这些私兵,楚国早就灭亡了,如今大开国门,即便不是庄荠暴郢,也相差无几,如果臣所料不错,大王定然疑惑李信为何看不出来,要知,淮北大开,国门大开,这是何等的机会,何等大的功业,弥蒙双眼,以李信的性子,断然冷静不下来的。” 嬴政瞠目结舌。 这还了得。 什么是庄荠爆郢。 郢,是当年楚国的国都,也就是郢城。 这个庄荠,原本是楚国洞庭郡的一个将军,庄氏不足除了一个名士,叫庄辛,奔走合纵抗秦,一时成为了楚国的名臣。 后来,楚国老世族排斥而遭到了当时的顷襄王猜忌,随即,襄王将此人招了回来。 此人,便说出了,千古名言,便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典故,说服了楚王,再次奔走合纵。 最后还是被昭氏,景氏等老贵族掣肘,将其再度罢免。 这件事,无疑是惹怒了庄荠,而这个庄荠于是想到了暴动叛乱,他的第一件事,便是将目光直接看向了陈郢,因为,要叛乱,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攻克国都,一战定胜负。 随后便是利用职务的便利,率着数千人乔装臣庶民混入了郢城,然后找准机会起事了,忽然汹汹大举攻占官署,劫掠杀戮老世族,并暗中里应外合,率军直接包围了王城。 整个郢城陷入一片混乱。 这便是庄荠爆郢,可是,楚国经过此事,差点灭国,也是楚国历史上最为凶险的一次。 然而,又是怎么活下来的呢。 那便是私兵。 楚国的三大古老的贵族,昭氏景氏屈氏,再加上其他的老世族,在庄荠占领了国都之后,因为他们遍布四野,随后,慢慢各自以聚拢之势,朝着王都围绕,最终打败了庄荠。 回到眼下。 一旦李信占据了寿春,寿春的大王已然都纷纷逃离。 这个时候。 如果,项燕和各大世族因为其私兵的贵族制,杀了回来。 整个寿春便会被围杀。 化被动为主动。 嬴政听完,越想越觉得可能,先,嬴政不在安陵,断然没有前线将士那么激动! 嬴政问道:“太傅,楚国欲行此事,有几成把握?” 苏劫道:“大王,以书信上来说,楚国只是放弃了,平舆,寝城,汝阴,三处要塞,此三城乃是淮北之北,如此放弃,必然是图谋于我军在此三城周旋,大开国门,也只是为了激荡我军贪攻之心切,项燕此人,岂会如此迂阔,送秦之都城?即便不是庄荠暴郢,但也相差无多。” 说白了。 寿春就是秦军巨大的诱饵。 换成是嬴政当面,恐怕都忍不住这样巨大的诱惑。 嬴政皱眉,神色肃然,顿时问道:“若是太傅是那项燕,以眼下之形式,如何抗衡寡人的将士?” 嬴政的话无疑就是,建立在退兵的情况。 如何制衡李信。 苏劫笑道:“秦强楚弱,秦国也更非昔日的庄荠,自然不会全然效仿,正面不可于秦为敌,但若是秦国沿路占领城池,则秦军必然分散,也定然露出破绽,倘若秦国不占领城池,置淮北空城于不顾,一味南下,则臣会率军若即若离,视情形而战,或可周旋,等待私兵围剿,如此二图,大王以为呢。” 嬴政骇然变色。 喃喃道:“太傅,当真好算计,那太傅以为,李信是会直接南下,还是会占领城池?” 苏劫说道:“若是占领三城,以为后防,自然稳妥一些!” 嬴政说道:“如此说来,太傅以为,李信大败,我大秦将士,必会遭逢大难。” 苏劫蓦然点头说道:“李信若是不听王令,胜少败多,但既然被大王和臣知晓,遭逢大难,到也未必。” 嬴政怒颜说道:“那寡人即刻下令,让李信回防安陵,不可妄动,其他的,寡人顾不了这么多了,楚国可以再灭,寡人的将士,不可枉死。” 苏劫摇摇头说道:“大王,来不及了,这信从安陵抵达咸阳,已然十余日,若是臣所料不错,李信的大军已然踏入了淮北之地。” 嬴政几欲晕厥。 他害怕的就是这个。 嬴政道:“太傅,这?可还有挽救之法?” 苏劫想了想,随即让赵高带来绢帛和笔墨。 片刻之后,苏劫将其慎重的放入锦囊之中,“命人带到南阳的唐且手中!” 赵高一直在一边旁听,此刻也是面色煞白。 顿时知道其重要性,顿时说道:“大王和丞相放心!此事,高亲自去办,高出面,李信应该知其利害。” 嬴政也点点头,说道:“也好,此事若能成,寡人会记你一功。” …… 小暑! 秦国大军直下淮北。 一如战略之前所言。 李信率军十二万,由安陵直接来到了汝阴要塞的第一座城。 城内的楚军几乎就是象征性的抵抗了一下,随后便纷纷投降。 黑压压的洪流淹没了城池骤变的郡县,楚北大为震恐,民众惶惶南逃,淮北重城,在秦军越过城池之日便成了一座座无民无军的空城。 李信大为振奋,遥指着空荡荡的垛口笑道:“诸位且说,我等向大王上书,进军大势,如何说法?” 身边的都尉高声说道:“望风披靡。” 另一都尉笑道:“秋风扫叶!” “虎入羊群!” 一个个将士们心中激荡。 李信开怀不已,说道:“谁说国大难灭?不见今日之淮北也!” 属下一个都尉道:“将军,楚国如此跑法,我军怕是追不上啊。” 说完,顿时哄堂大笑。 淮北,李信和章邯率一干副将及都尉,在鸿沟大道上建立了幕府汇师。 李信听这都尉及一干将领汇报,面上掩饰不下那欣喜之色,李信笑道:“如此轻兵疾进,年末定然灭楚。” 如此豪迈。 顿时让帐中将士们一片欢腾,纷纷大吼:“轻兵疾进,年末灭楚。” 随后李信下令到:“步骑两分,章邯率军攻打寝城,杨端和后续更进,本将亲自率军五万,右左右两路,以防楚军斡旋,竖壁清野,攻打平舆,旬日后会师城父。” 第七百八十一章 江东八千子弟兵!报国不记功! 众将士纷纷领命。 隐隐的,章邯觉得李信太过急迫了些,至少,秦国在对灭国大战中从来没有限定过时日,但眼下,众将士都纷纷吼出了年末灭楚的壮言。 这也都是被李信的勃勃雄心所激,大觉痛快而壮军威士气。 一吼之下,尽成了全军的口誓。 以章邯的想法,当此之时,李信应该倍加冷静。 譬如王翦,往往是将士越激愤求战,他便越是冷漠,至于国公苏劫,那是如棋手博弈,智诡皆防不胜防,当做他论。 目下,李信不然,于全军一起火热,又处处急迫下令。 可若是换作他章邯,如今轻兵占领了汝阴如此重要的几座城池。 当静观其变,大建壁垒,在看看楚国的动向,再作他谋,根本不急于一时,一旦壁垒建成,有了安陵为后援,这个淮北就等于直接是秦国的了,楚国的国都等于日日夜夜都被威胁着。 时日一久,楚国朝堂定然大乱,可谓是人人夜不能寐。 当可灭国! 然则,疑虑归疑虑,章邯作为副将,宁肯相信自己眼光有问题,也断然不敢将疑虑去和主将争辩,毕竟,李信是秦军新锐大将中极为出色的一个,更是多年随国公麾下征战,涂乱其心,绝非他副将所愿。 如此。 李信的荣耀在大战之先已经光华闪烁了。 飞骑一日一夜,李信铁骑大军激昂着遮天蔽日的烟尘,次日无后隆隆卷进了平舆地界,夕阳之下,遥遥王翦平舆城投飘动的纛旗于蠕动的兵士。 秦军振奋了。 遍野呼啸夹杂着战马嘶鸣,在震撼大地的隆隆马蹄的沉雷中如同长风激昂。 此时,中央目睹马队堪堪勒定,云车顶端的军令大纛旗刚刚升起,云车下第一通战鼓尚未落点。 前军的一万铁骑便骤然出惊天动地的吼杀声,狂飙巨狼般的卷向了城下。 所有这一切,都在广阔的原野极为流畅的爆着。 这便是秦国的锐士!闻战则喜。 将严酷的大争当做壮美的人生,以建功立业追求者不朽的生命。 直到李信登上云梯令台,第一波铁骑已经卷到了城下,后阵大军也已经万箭齐。 就在此时。 远处,传来飞骑斥候高声军报:“禀报进军,章将军已占据寝城!” 李信闻言,顿时大喜,心道:“如此快?” 飞骑斥候顿时送上一份简筒:“此乃章将军密鉴!” 李信此时,已然是大喜过望,这攻城最大的几个城池,比他想象中的都还快,只要,攻下了平舆,便可可以和寝城形成掎角之势。 随即说道:“让章将军哎寝城休息一日,立即构筑壁垒,以为城父会军之屏障。” 一个时辰后。 平舆的城楼上,居然直接飘起了白旗。 前方斥候再次传来旬报:“将军,平舆不甚抵挡,便已投降了。” 李信大手一拍车撵的横木,“好!” 顿时,李信下令入城,准备修整一夜,明晨直下城父! 等到李信来到了平舆之中,忽然对身边的杨端和说道:“项燕主力未显踪迹,两军决战定然在城父铺开,不可大意。” 此番,在章邯的禀报下,这寝城和平舆都是不战而降。 这让李信顿时心头升起了一点点疑惑。 也就是说! 二人都没看到楚国主力大军。 等到李信稍微安顿了下来,便直接打开了章邯的密信。 密信中主要说了两件事,第一,是寝城不战而降,但是,城内却没有囤积粮草辎重,似乎根本就没打算抵御。 其二,蒙武派遣了斥候乔装成了楚人模样散开探查,得知楚军真正的主力似乎在河谷地带秘密隐藏了起来,但是不能肯定。 然而! 章邯的结论是,平舆和寝城两地以同样的方法降秦,说明楚军已经有了统一的部署,而能统一驾驭楚军者,目前只有项燕。 两地守军不撤,似是在诱惑秦军继续在此地继续作战,两地守军不战而降,似乎又在保存人力,毕竟,楚军做了秦军的俘虏,还是有能再度成为楚军,果真如此,项燕便是逆伏汝阴要塞,很可能有蓄谋已久的计划。 章邯该说的,还是在信中都说了。 李信看完,顿时笑道:“将军多虑也!楚国所谋,无非效仿当年,庄荠暴秦而已,当我大秦军马,可是庄荠可比?” 杨端和说道:“将军当谨慎为上。” 李信说道:“即便如此,我军一法便无二虑。” 李信继续说道:“将平舆,寝城,城父三城连城壁垒,形成犄角,派出少量守军,大部队人马直接闪电下寿春,而不入城,必能逼出项燕主力,于寿春城外决战,而我秦军有三城为要塞,到底谁是瓮中捉鳖,尚未可知啊。” 李信自然也想到了项燕的计划。 我不入城,可进可退,秦国连战连捷,士气正盛,一点于楚军主力碰面,必然如雷霆之势,将其覆灭。 旬日之间。 情势已然非常清楚了,秦军主将李信欲一举灭楚,又得知了,楚军仓皇撤军不及,全然没有战心,然而,在城父之战中,楚国已然不战而降。 因此,全军上下,包括章邯,都认为,楚军濒临溃散。 此番,李信欲轻兵疾行,直接抛下了坚甲重阵,单独以铁骑大军闪电南下,想要打通汝阴最后一道要塞,汝城。 整个寿春便算作是畅通无阻了。 然而。 项燕带领一干楚国将士来到山头。 说道:“目下秦国兵力分布是,占据三城,大体分流秦军十二万上下,主将李信所率的主力步骑兵大体只有八万,反之,我军大有充实,淮南军于江东军已经开到,且一路秘密北进,没有露出行迹,惟其如此,我军已然可战了。” 楚将们听完,憋屈多日的心意涌上心头。 也就是说,如今秦国的二十万大军,被分散开来了。 项燕顿时下令道:“今夜三更,全军轻装,秘密东进骇下。” “遵令。” 大军开向的骇下,是项燕为楚军选择的秘密汇聚之地。 此地方圆百余里,层层山峦迭起,铺展之态颇似阶梯,当地百姓便将山峦阶梯之下的河谷地带称为骇下,此地一道水流,人言稀少草木茂盛,一片片河谷交错分布在弯弯曲曲的山峦之间,十万大军驻扎在这里根本就难以被法决,项燕确信,只要楚军秘密进入骇下而不被法决,以兵力对比,已然便过了李信亲率的主力,已然有了八成胜算。 项燕看向项梁,说道:“破秦壁垒,谁看披坚执锐?” 项梁站了起来,拱手说道:“必然是我部八千江东子弟兵!” 诸将散去。 项燕将项梁留了下来,顿时面色沉重了几分,项燕说道:“秦军壁垒,大体各有万余人马,八千壮勇圈里一战,该当可为,不过,父亲今日留下你,便是想和你说,楚军有兵二十余万,既须全数参战,打起仗来,又不能当真以为有二十万兵力来筹划,你可知为何?” 项梁微微点头! 项燕说道:“楚军种种掣肘多生,更兼对秦久无胜绩,初战必多有畏秦之心,于秦军锐士一战,若无必死之心,只怕小胜都难,若无胜战,则楚军休矣,项氏休矣。” 项梁听完,顿时血脉一张,说道:“父亲,项梁于江东子弟兵决以敢死之心冲垒,不使我项氏蒙羞。” 看着英姿勃的儿子。 项燕不禁泪光朦胧了,回身一抹泪水。 缓缓说道:“给江东子弟们说明白了,此战若死,人皆于江东故里建造烈士石碑,以彰其功,以显其荣,此战,与其说是为国一战,不如说是为了江东子弟兵尊严一战,八千子弟为敢死之士,上报军功之日,却只能是全军将士,否则,王族子弟,老世族子弟蜈蚣,庙堂世族便会幸存顾忌,必不能全力支撑楚军,舍生报国,无以记功,宁不令人寒心?若不以壮士尊严鼓励,江东子弟兵尸骨还乡之日,何以面对江东父老?” 项梁顿时痛彻心扉。 这些子弟兵,可以为国而战,即便死了,国家也给不了他们功勋。 因为,楚国是复杂的。 项梁,猛的保住父亲的肩头,强忍着哭声和哽咽。 骤然之间,项燕闪过一念,今日一别,很可能便是与这个儿子最后的相处之日了。 项燕忽然说道:“项梁,给我记住,战后若是生还,第一要务……” 项梁顿时说道:“父亲,我最年轻,再说,大哥二哥的儿子便是我与三个的儿子!!!” 项燕顿时点了点头,道:“羽儿,是我们项氏的希望,绝不可让他出了差池!!!” 第七百八十二章 秦楚最为惨烈的一战!秦军唯一的生机!   秦国这方。   两路大军会师城父,秦军将士们一片欢腾。   一路南下如入无人之境,这是秦军战史上,从没有过的奇迹,会师之日,李信下令全军明火起炊,酒肉一顿。   暮色时分。   城父郊野于寝城郊野的连绵军营炊烟袅袅,一时军灯惶惶火把遍野,欢声笑语如大河波涛弥漫在天地之间,酒饭尚未结束,步军士卒便十有**醉倒,整个军营都滚动着雷鸣般的鼾声呼啸。   依秦军法度,寻常不得饮酒,但有军炊开酒,每人三碗或一只酒袋为限。   以秦人酒风之烈本不当醉,然则,步军将士们千里兼程赶到城父,尽然一仗未打,但凡兵士,对不打仗的空炮最是不耐,步军士卒们疲惫不堪又哭笑不得。   一端起大酒碗便开始高声咒骂楚军,百般感叹立功无望,又对骑兵兄弟们眼红得要死。   一时间人人烦躁不堪,三碗下肚浑身瘫软,呼喝声中一片片躺倒撤出了漫无边际的鼾声,寻常时日,若是这般疲劳,大睡三日三夜能否恢复尚未可知。   然则。   战场毕竟还是战场。   次日清晨,鼓号打起,幕府聚将,李信下达军令:步军留守城父寝城构筑壁垒,再加上对最后这汝城一战步军们断然也不想入三城一般如此空跑,听到原地不动,也都欣然接受。   随后,骑兵于两万弓弩兵南下,主力大军一开出,步军将士们昨日一宿饮酒,此时只能在后沟里黑着脸看着骑兵荡起烟尘,滚滚消失在视野之中。   想到这声名赫赫的灭楚之战,竟然白白跑了数不清的路却连楚军的影子都没见着,当真岂有此理。   士卒们都是一肚子闷气难消,再加上未睡透,浑身半软,壁垒构筑之间的进程可想而知。   李信大军隆隆震荡,午后时分渡过汝水逼近汝城郊野。   随后。   李信迅登上了司令云车,遥望汝城城投的刀剑密布。   座座箭丘龙骑,连排弓弩手引弓待,格式防守器械耸立在一个个垛口,铁水烧红的大行炉冒着滚滚白烟。   中央箭楼前的垛口矗立着一员大将,正在遥遥指点着城外布阵的秦军。   此等阵容。   让李信顿时眉目陡然骤起,就连秦军士卒,也都是疑惑连连。   南下以来,楚军连连后退,不是空城,就是不战而降,此刻,面对这最后一道汝城关卡,第一次看到楚军如此整肃壮盛的军容气势,李信这才隐隐感到朦胧中的一丝压力。   随即对身边的杨端和说道:“项氏世为楚将,项燕项梁素称父子骁将,更有江东封地子弟兵死心效力,灭楚之战不可小视,亦不可大意。”   杨端和道:“末将当知!”   随即,李信的心头顿时升起一股豪迈,笑着说道:“如此楚军,尚可配于我锐士一战,下令各部,半个时辰备战就绪。”   城楼上。   项梁作为汝城主将,此刻已然是严阵以待。   此番,守城的将士,项燕已然下达了命令:身死城破!   谁也想不到,数日以来,连连后退的楚军,居然会下达如此壮烈的军誓,意于秦军死战于汝城。   虽说是身死城破,换句话说,无论如何不能让秦军攻破汝城。   很快。   传讯使踏上城楼,对着神色骤然紧肃的项梁说道:“将军,来者李信人马,如项燕大将军所料,乃是秦军的此行之主力!”   项梁握拳拍打在城楼的垛口,说道:“好,传我军令,严阵以待,无论如何,不可让半个秦军爬上城楼,不计生死,不计一切代价,一定要将秦军,拖入子时以后。”   将士们听完。   立马知道,这怕是楚国五十年来,最恶的一场战事,眼下,才什么时候,还没到伴晚,要打到子时以后,这么长的时间,不管是秦军还是楚军,都无疑是巨大的考验。   换句话说。   从项梁的话语里不难明白,子时,恐怕才是刚刚开始!   秦楚几十年不交手,如此一交手,就是灭国战,对于楚国的士卒来说,心中无疑是惧怕的。   项梁看着遥远的东方山峦。   想到老父亲和江东子弟兵都在那里,顿时心中已然下定了决心,为了江东,断无二路了。   ……   此番。   云车大纛旗掠过了湛蓝的天空。   片刻之间,茫茫黑色军阵迭次响起激昂的牛角号声,传讯使在云车下对着李信高喊道:“启禀将军,各部受令,准时达成。”   李信对着汝城头不禁轻蔑一笑,城父聚将之时,李信已经和章邯部署好了攻城的战法。   主力骑兵八万两分四万改步军攻城,这汝城必然不会敢于秦军死战。   到时,定然四野而逃散。   等到了那个时候,四万铁骑截杀逃亡之敌,两万弩兵正面摧毁城头的楚军,器械营专司越过护城河的壕沟车于攀城大型云梯,为四万骑兵步将士之辅攻军。   然而。   此次南下,李信大军早已将诸多大型器械留给了后续的辎重营,同时,也是为了轻装疾兵。   是故,西来的秦军攻城,除了弓弩营意外,大型器械便只有最基本的两样,壕沟车和云梯。   即便如今的汝城看似颇为严谨。   但是李信坚信汝城的守军也就是稍强一些罢了。   时辰刚到。   李信预期暮色时分便会结束汝阴之战,已然想到,之后立即奔赴寿春,俘虏楚国各个贵族以及楚王熊悍!   “令开战!”李信平淡从容。   苍莽四野之下。   军令司马的阵旗挥舞,云车立柱扎扎的转动着,纛旗平展展掠向汝城。   “杀!!!”   “不可让秦军攻入城楼。”   双方的嘶吼骤然炸响!   瞬时之间,如突然到来的山崩地裂,此刻,隆隆战鼓,阵阵号声,在秦楚两边的中央不断的长鸣,随后,夹杂着冷厉的连弩大箭疾风暴雨般的倾泻城头!   汝城城头上的楚军死伤一片。   鲜血汨汨染红石墙。   随后,尸体直接被拖拽到了后面,生死酣战之下,楚国不计得失和箭矢流蝗加身,长弓一拉,箭矢将秦军轻装爬城的士卒,顿时射杀一片。   轰隆隆。   云梯架起,秦国奋勇死战,已然让楚国忘记了畏惧之心。   等到秦国真的爬到了上面,如何是秦军的对手?   项梁大手一挥,下令而去。   被烧红的铁水轴绳立刻被砍断,巨大的铁锅翻滚,铁水淋在秦军的头顶,顿时冒着青烟,不少云梯更是直接被燃起了熊熊大火。   嘶吼声,惨叫声。   比秦楚都预想的要激烈的多,哀嚎者,密布在城楼的上下。   秦军眼见楚军,比他们预想的要顽抗的多,虽然意外,但也激起了好战好杀之心。   秦人之好战,远非楚国可比。   双方顿时打上了死命之火气。   不死不休!   “兄弟们,随我攻城!!!”   人群中,四处都有人在哀嚎和怒吼。   长戈被楚军架在云梯上,但凡有秦军几欲登楼,必会被合力在胸口戳一个窟窿,然而,秦军的箭雨也更加密布了。   此番一眼看去。   大海怒涛般的喊杀声中,黑压压的士兵越过一连串展开的壕沟车,再次化作飓风席卷而去。   然而。   此刻,重新被整顿的楚军,也算是彻底消除了对秦军的恐惧。   李信遥望一看,只见,入城城头楚军轰然爆,滚木雷石,铁水箭雨,当空倾泻,秦军的箭雨压制,然而此时,眼看秦军的反击,楚军的士卒却纷纷躲在垛口之后躲避着呼啸而来的箭雨。   李信此刻。   已然是面红喘气。   因为,他没有想到,楚军会如此抵抗,按照以往三城,楚军何时敢秦国如此对敌?   然而,最让他气闷的是,在下城父,平舆之前,他就和章邯决定了轻装疾兵的策略。   此时,攻打汝城,也同样是这个策略。   攻城器械不够啊。   这些器械,都丢在平舆和寝城。   随着时间的横推。   此番,两个时辰,都没有攻入城头,这在秦国灭国战的历史上,是前所未见的。   夕阳西下。   战场上已然陈尸遍野,已然分不清是楚国还是秦国的士卒。   这番惨烈的景象,在夕阳的余晖下,格外的刺眼。   借着这最后的夕阳,李信断然看到了城头上密密麻麻的刀矛箭钩白茫茫的一片。   ……   一个时辰后。   双方可谓是气力尽失,李信终于变色了。   暮色降临,汝城竟让还在楚军的手中,直到初月朦胧火把高举,李信的手心都是汗水,   同时。   一个闪电般的念头,在他的脑海里划过。   楚军如此死命抵抗,莫非另有图谋?这样的抵抗,一般来说,都是邯郸保卫战,这般才会出现的。   几乎是不计生死的代价。   若说,这样的战事,是出现在寿春,半点也不出乎他的意料,可是,眼下自己的主力大军,居然被汝城给挡住了。   再如何说,眼前这般军队,很显然也绝非楚军的主力部队。   李信心火一起。   顿时有些颤,随即想到,不管楚军图谋如何,眼下都必须要先行攻克汝城,若是一退,这死伤皆成为冤屈。   而且,主力秦军被汝城楚军给阻挡,那很显然,楚国必然会士气大振,那是,对秦军来说便会有灭顶之灾了。   李信大吼一声,看着汝城紧锁的城门,顿时大吼一声:“猛火油柜,烧毁城门!”   李信的想法便是,既然城楼上不去,那就烧了城门冲进去。   然而。   此番李信下意识的一喊。   顿时惊愕住了。   立刻有副将在身边说道:“李将军,猛火油柜,没有随军来汝城!”   猛火油柜就是那种推车油柜。   一般来说,用火把点燃,撞在城门上,上的火油便会弥漫在城门,将城门烧毁。   忽然之间,李信清醒了,一股凉丝丝的气息爬上了背脊,猛然,李信半点不犹豫,快步下了云车,飞身上马志杰过了壕沟车。   下马大步来到正在一波猛攻之后喘息整休的将士们面前。   大声说道:“轻兵列阵,实战攻城!!”   将士们一时都惊愕愣住了。   你看我,我看你,无人应答!   盖秦军之轻兵者,战国中期以前也就是敢死之旅,陷阵之士!   自秦昭王之后,秦军强大无比,装备之精良世无匹敌,轻兵死士早已不复存在。   当此之时,李信骤然喊出轻兵死战。   秦军将士还当真一时懵了!   然而,很快,秦军并振作了。   对于骄傲无比的秦军来说,强敌当前而拒绝死战是永远不会去做的事情。   而现在主将已然下令,岂有怠慢的道理。   于是。   愣怔之后,一片慷慨将的吼喝,敢死之旅片刻间便组成了。   ……   平舆!寝城!   几乎在同一时刻。   步卒们日前饮了酒,主将章邯眺望着南方,让他疑惑的是,李信去了整整一日,居然没有半点消息传来,他看了看如血一样的残月。   心中萌生了一丝颤抖。   然而,城中,将士们建造了一日的壁垒,再加上几番劳累,各个都在原地鼾声如雷的睡去。   就在此时。   远处轰隆隆的声音传来。   这样的脚步声,并没有惊动郊野里的秦军。   因为,在任何人看来,如今秦军已经占领了三城,仓皇逃遁的楚军已然怕是连秦军的照面都不敢出现。   “将军,南边有人,是否是李将军回来了。”   章邯定眼看去。   黑漆漆的夜幕下,只有不算密集的火把进入了他的视野之中。   随即,章邯平淡神色,看了黑夜半响。   骤然只见,面色大变!!!   鲜血几乎是一瞬间便涌上了脸颊。   他顿时大吼,“擂鼓,擂鼓!!楚军夜袭!!!!”   若是李信回师,先不说,定会派人来报信,其二,即便不派人,也不会如此大军在黑夜中像猛兽一样的蛰伏靠近。   顿时间。   城楼上的秦军仓皇的吹起了号角。   然而,几乎在同时!!   数万火把骤然点亮了黑夜,连绵在无尽的漆黑之中,咋眼一看,不下十万众!!   随后,滔天厮杀的吼叫从黑夜里奔袭到了城楼。   秦军酣睡如雷,此番,刀斧临近,终于惊起!!!   ……   李信还是没有料到,三波轻兵猛攻,死伤数万余人,汝城还是没有破城。   时已三更。   杨端和浑身浴血,气喘如牛,甲胄破损,道:“将军,不能如此死战了,楚军忽然死战,太过怪异,当立即另谋对策!”   不错。   这又不是寿春,你楚国是脑袋抽了筋?   李信脸色铁青,思衬片刻终于挥了挥手说道:“好,整修战饭,聚将会商!”   杨端和终于松了一口气,他非常害怕李信不顾一切的想要拿汝城。   或许可以拿下,但是,还要多久?还要死多少人!   杨端和真要转身传达军令,突兀一阵疾风骤雨般的马蹄声从后阵传来,仿佛这急迫的马蹄声踩踏在他们的心头,李信陡然一个激灵!   “报!!!!”   仓皇而急促的呼喊震惊了李信和一干都尉将士。   一支马队风一般的卷到了司令车前,火把之下,但见来者的骑兵们各个浑身浴血,断箭折弓,黑色甲胄变得斑斓怪异。   冲进圈内便纷纷跌马落下,战马也如一座座小山一般轰然倒地。   李信,杨端和和护卫们不无惊愕失色!   尽然没有一个人来得及喝问。   一个骑兵奋不顾生的说道:“楚军夜袭,连续攻破两城壁垒,章邯将军,正在向西撤离!!”   李信如雷击顶。   一个踉跄遥遥欲倒。   杨端和一个箭步上前扶住李信,“李将军稳住,扭转战局要紧!!!”   李信忽然弹起,刹那间不可思议的冷静了下来,厉声喝问道:“向西?为什么是向西而不是向北!!!”   向西是哪里,是江夏方向。   北是哪里,是安陵。   按道理来说,即便是撤退,也应该是去安陵啊,怎么会向西呢?   历史上,神奇诡异的一幕再次出现。   按照正常历史。   李信的大军被逼得向西撤离。   西边是哪里,江夏,陈郢,楚国古老的都城所在的方向。   而这个时候,本来应该逃离的李信,却被忽然反叛的熊启,在陈郢聚兵,率军堵截,将秦国二十万人吗全军覆没。   然而此时。   熊启,已然被苏劫给提前算死了。   其目的,便是未雨绸缪,万一李信在楚国出了意外,还有个逃离的方向。   虽然,在苏劫的谋略里,李信应该是听从诏令,不能擅自攻打的。   但是苏劫向来谨慎,万一呢?万一李信不听话呢,万一项燕这个人行了诡计呢?   可这个万一,居然真的万一了。   可万万想不到的是,唐且的好心,李信的年轻和贪攻心切,已然让李信以‘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活生生的被项燕给诱惑住了。   但是,即便现在,江夏没有出现叛乱。   可是李信的大军依旧危险,为什么。   因为,向西撤离了后,北面是什么,是江水!!!楚国会给李信渡江的时间吗。   断然不可能。   骑兵立刻汇报说道:“那项燕率军攻破了寝城,根本不入城,我军仓皇逃离,那项燕早就于在野的人马封堵住了去路,我军被逼无奈,只能向西撤离。”   李信强迫自己冷静,但浑身依旧忍不住的颤抖。   也就是说,他们即便是逃离,向北的去路也没了。   杨端和立刻说道:“将军,立刻离开这里,否则,一旦项燕的主力大军返回汝城,便可夹击我军,我军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啊。”   李信问道:“主力?楚军的主力?你可知楚军兵力多少?”   浴血的骑兵说道:“章邯将军派我突围禀报,说楚军二十万上下!”   李信心头雪亮,楚军所有的图谋都闪电般的清楚了。   项燕为什么要不战而降。   就是为了迷惑他,让他觉得楚军不堪一击,不敢念战,最重要的是,让他误以为楚军内部贵族之间有问题。   然而,最重要的是。   倘若项燕在最开始和秦军在安陵汝阴对峙。   第一战,就是决战。   楚军全力,秦军亦是全力,胜负自然是秦军胜率大,项燕怎么敢如此行事。   可是一旦放弃了淮北之北。   李信为了占城,就一定会分兵。   而两城的兵马合计只有八万,项燕以二十万大军夜袭,可谓是全力以赴。   为什么一定要二十万全力攻打八万人的秦军?   便如项燕自己所言。   楚国的二十万大军,断然不能真的当二十万用,因为这其中,贵族的私兵盘根错节。   此番,面前的汝城为什么要誓死抵挡,李信为什么要誓死攻打?   不就是因为此前,三城打的太顺利了吗?   而且,只要攻下了面前的汝城,那寿春不就在眼前了吗,这个诱惑实在是太大!   李信顿时下令道:“汝城之战放弃,杨将军整肃我军,骑兵改回,护持弓弩营立即占据大道,掩护我军向西撤离,接引章邯部!”   秦军连战一日一夜,如今,更是朝着西边不断的逃离。   然而,就差一步。   还真差点被项燕给堵住了去路。   然而,即便如此,李信铁军刚刚过了一道山谷,楚军紧随而来。   随后,黑色的洪流和楚军交战在了一起,半个时辰的猛烈搏杀,双方都已然不知死了多少人。   然而,山头遥望楚军旗帜阵型的李信,已然看出,楚军半点没有后退的意思。   反而是在整肃军马,显然要继续冲击秦军铁骑。   此刻。   李信已然不敢恋战。   再次命人断后,其他主要人马,纷纷向西逃离。   这一路,他是憋屈的。   遥想去年,是他李信率军千里追击燕国残军,可想不到今日,他李信被楚军千里追击。   楚军追击之猛烈是无法想象的。   一道狭路口。   李信此时,已然疲惫不堪,杨端和紧随其后,道:“这才是楚军主力,足足二十万,我军无备,又器械箭簇不全,不能恋战,将军,此番下去,我军必会被楚军给追逐上,到时,定然全军覆没啊。”   李信心如刀绞。   大军已然撤了四百余里。   可是,过不去江水,终究的结果,是难以想象的。   此时。   就淮北之地来看,李信大军等于全面撤退了。   然而,灾难并没有结束。   项燕从骇下秘密出兵的当夜,一鼓作气攻克数万兵马的寝城,平舆,隔绝了北部的秦军的粮道。   逼得李信仓皇西撤。   此战之声,立地激励了楚国的战心。   项燕当机立断。   全军追击,不死不休。   然而,项燕本就生了全歼之心。   此时,李信如何想得到,项燕的杀招,根本就还没有寄出!   而李信的大军,此时,已然丢了一支最具优势的重型装备后,轻装虽然快捷,但是对于装备简单的楚军来说,其优势已然不复存在。   项燕位居中军。   看着西方不言不语,“将秦军困在前方的伏牛山,断其水源粮草!通知各方隐伏的私兵,务必一齐开出,对秦军大肆围攻,不给其半点喘息之机。”   副将一听。   顿时领命。   项燕根本就没打算放过半个秦军,只有一举将秦军灭了,楚国才能安然无恙。   此时,李信在稍稍喘息之时,也终于会盟了章邯,整肃部伍,一夜之间,秦军总计伤亡五万余,二十万大军,只有十四万,其中还有伤兵六万。   “如此退兵,痛杀我也。”李信泪流满面。   “粮草已断,将军当令做谋划。”章邯同样悲愤欲绝。   他非常后悔,当初为何没第一时间于李信说出自己的疑惑。   “好,撤兵,我断后!!”李信血红着双眼,他败了,但是,无论如何,也要把秦军将士们带回去。   “不能,将军为统帅,要带全军回秦,断后,由我来吧。”章邯蓦然准备赴死。   李信顿时心头大动。   颤颤抖。   全军回秦??   这四个字,在秦国是久违的。   在孝公之后,秦军历史上,危难撤军的时刻屈指可数,胡汤败于马服君赵奢,在阙与一战大败,死亡十万人,当时便是全军回秦。   长平之战,王龅攻赵一次,全军回秦。   郑安平降赵,秦军三万将士不从,死战!口号,活着回秦。   吕不韦蒙骜,遭信陵君合纵联军伏击!   恒旑败李牧之手,全军回秦,震荡朝野,换来武侯亲自挂帅。   两百年来,小战无数,大战却能算的到。   可每逢此绝境,激励秦军的便是这四个字,全军回秦。   但凡此四字当前,必是大败无疑。   统帅则必是败军之将。   李信是豪气万丈之青壮派将军,怀灭过雄心而来却陡然遭此莫名败绩,心何以堪?   章邯道:“此番唯有潜入前方山中,先做整顿,到时楚国必会围山而攻,截断粮草,绝不敢轻易上山,我等唯有行此绝地后生之法,伺机突围方有一线生机。” 第七百八十三章 绝地求生!苏劫宣战!(三合一)   行军大忌,不得入山林,但凡走上这一路,必然都是绝境,赵括当年,便是如此。   项燕大军有意将秦军的逼上伏牛山,这一点,作为李信和章邯如何看不出来呢,但是看出来了也没有办法,只能置之死地而后生,置之亡地而后存。   山林荆棘难走。   却成为秦军唯一的生路。   但至少一点可以断定,那就是一旦秦军入了山林,项燕的大军是断然不敢追逐的。   李信灰白的脸色,夹杂着灰尘和汗水,惊惧的心神呆滞的看着前方的山路,天色渐渐亮了起来,也算能看到四野的模样,周围凄惨难言的景致印入眼底,士卒们疲惫,惊惧,劫后余生的面色已然落入眼中。   一时悲从心起。   章邯扶着李信,此刻,李信的情绪已然处于崩塌,作为副将的他,断然还保留了几分理智。   见到李信欲言又止,章邯说道:“将军,等找到了休息的地方,在说其他吧!”   李信看了章邯一眼,长叹一声蓦然不语。   一个时辰后。   山顶的一处稍稍平坦的地段,李信的十几万大军已然被困在此处。   从山顶往北看去,愕然是那艰险的长江天险。   想要过去,断然不可能。   然而,往其他方向看去,不难看到,山脚下,二十万楚军已然将整个伏牛山的几处通道围的水泄不通。   这还只是隐隐看到的,看不到的峡谷和山谷,自然也不可能被楚军放过。   再加上地理不熟,此番要等到楚军松懈,愤死突围,根本就不可能了。   李信痛声说道:“我李信,对不起秦国!!!对不起国公,对不起大王!!”   看着眼前的十几万将士,囚困在这山野之间,然而,粮草辎重已然尽数丢失,可谓十死无生之局,李信顿时晕厥了过去。   他不怕死。   可是,让如此多的将士们因为他而死,这是骄傲的李信,断然无法承受的。   想到自己,当年在兵演中,脱颖而出。   成为了苏劫的亲兵,随后一步一步,在历来的大战中屡立战功,成为了灭楚的主帅,这一切,如昙花一现,眼看便要凋零。   然而。   就在大军一筹莫展之际。   山道处,走来几道身影。   警戒的秦兵顿时一个个紧张的看了过去,树林遮蔽,看不到来人的模样,等彻底看到来人的时候。   已然士气顿失的秦军几乎失声。   声音中颤抖加上一阵阵不敢置信的,几千人,抹了抹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我莫非是在做梦不成!”   “是国公?”   “镇国公!!”   几千人的视野里,苏劫和八个士卒居然出现在了这伏牛山!   怎么可能呢?   然而,越来越多的人,被这一面休憩的士卒所惊起,靠着石头的李信和章邯,等人也不由望了过去,随后,几步起身,箭步上前,想要一探究竟。   苏劫出现在这里,这怎么可能。   一身龙虎金纹袍,头戴白玉簪,依旧那般庄严,但神色间也略略有些疲惫。   苏劫看定步在山道里,看了看浴血的将士们,最终扫了一圈,紧皱的眉头终于算是松弛了下来。   最后将目光定在不可置信的李信和章邯等人身上,说道:“看来,本公来得还算不晚啊。”   苏劫的一句话。   整个山顶顿时哭腔一片。   苏劫看来,李信这二十万大军,已然,是没有半点存活的机会了。   很大可能会和历史一样,全军覆没,只有寥寥几百人,从长江游过去,最终得以逃回秦国。   李信几步上前,带着章邯等人直接跪在地上,痛哭不止,道:“末将死罪!!”   多的话,已然无用在说。   章邯,杨端和,还有一干或者的副将,也都纷纷跪地。   苏劫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你的罪,等活下来,本公在治你,楚非寻常大国,非做举国决战之心,不能轻言灭之,你今日之败,败在何处,你可有所考量啊?”   说白了。   李信轻敌冒进了。   如果,不是轻兵疾行,带着攻城重械,李信还真未必就这么败了。   李信痛声说道:“末将知罪,知罪!!!”   李信知道,说一切,都是白说,今日之败,秦国两百年来未有,虽然死的人,不算两百年来最多的一次,但是,如此南下天下皆知。   一举被楚国所败,天下人怎么看。   不用下,许多人都会乘机而起,甚至会举族逃往楚国,都不会少见,这等于告诉了天下人,虎狼之秦也并非不可败的。   然而。   秦军将士们,如今见了苏劫。   已然升起了莫大的战意。   一扫此前之阴霾。   各部都誓死要和楚军决战。   苏劫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没人去问,但是,很显然,肯定是他们的没有修建南阳大营,而去攻打楚国,传回咸阳后,国公便立刻猜到他们的动作,是以提前,来到了他们逃离的方向。   不得不说。   确实如此。   当初,苏劫让赵高前往南阳找唐且,随后,马不停蹄,轻装带着几十人,渡江提前来到了李信最有可能逃离的官道方向,然后一路向东,想要前往淮北。   山脚下。   项燕位居中军,身边的项梁亲率八千子弟兵,神色微张,抬头看着山顶之地。   此刻,二十万楚军已然将整个伏牛山给围住。   断然是半只野物,也都不可能跑出来。   而北面,却是一道长江天险。   根本不可能离开。   然而,和李信不一样的是,越是这个时候,项燕越是冷静,能不能覆灭秦国,最为关键的便是这里。   项燕说道:“秦军此番身居必死之地,但必有求生之心,传令下去,不可大意,切莫中了秦国的调虎离山,用重械围山,守住东西两座路口,决不可放走一个秦军。”   项梁领命。   实则,此番,楚国已然调集来了重械。   秦国想要逃离,可能会舍弃一部分人马,冲击其中一个路口,吸引楚国的主力,然后伺机从另一方逃走。   然而,秦军素来好战。   当初,宁愿战死,也不投降赵国,越是到了这个时候,秦军越是凶猛,这一点,是其他各国都不能比拟的。   然而。   楚军却是另一番光景。   无人不振奋,无人不欣喜。   要知道,他们这一次,击退的可是秦军啊,列国合军都无法战胜的秦军。   对于楚国,别看秦国素来和楚国联姻,但秦国从来都是蔑视楚国的,在孝公以来,秦楚百余年的对抗中,楚国除了几次微不足道的小胜,几乎从来都处于下风,是以,山东六国的说法:欺辱楚国,莫秦为甚。   这便是李信要以二十万大军灭楚。   朝堂上却断然觉得必然可行的一个因素。   欺辱了他们两百年,被称为虎狼之师的秦军,如今就被困在这座山里,没有粮草,没有水源。   两个时辰后。   楚国各部已然就绪。   壕沟,壁垒,尖矛都整整齐齐的被安置在山脚之下。   连弩车,横隔在面前这座最为开阔的土地上。   随后,楚军就地埋锅,连换饱餐一顿,一夜的追逐,疲累,顿时被扫去了几分。   楚军尚且如此,何况是惊惧交加的秦军,可想而知。   直到天色黑,弦月已然隐隐快呀冒出云头,山顶的秦军断然没有半点下山的迹象。   此刻。   项梁来到了项燕的身边说道:“爹,儿子预料,秦军若于下山于我军对战,必在今晚!”   周围的副将各个点头附和。   秦国奔袭了一夜,伤残极多,如今困在山顶休息了一夜,不饮不食,等到了明日,怕是半点力气也都没了,然而,一旦到了黑夜,视线模糊。   这也就成了秦军唯一的机会。   趁着天黑,可以四处逃走。   是以,项梁这番话,却等于说,今夜必然是一场恶战,好在好在,楚国已然准备得极为充分,秦军虽然必死,但并非是哀军,于楚国的士气来说,天壤之别,一战必然能将秦国的二十万大军给消灭。   项燕点了点头说道:“秦军悍勇,必死而奋战不可小觑,传令下去,各营点燃火把,不可让秦军有半点可乘之机。”   随后。   伏牛山山脚之下。   灯红通明!   密密麻麻的火把,将这里照成了白昼,不管哪里出现秦军,都可以瞬间被现。   然而,所有楚军,也都愤然望向山上。   然而,隐藏在黑夜里的秦军,比白天更能清楚的看到楚军的分布。   看着密密麻麻的火光,李信,章邯等人更是心如冰窖。   项燕实在厉害。   项燕和王翦有些类似,求稳,而不求胜!   越是关键的时候,越是冷静,半点没有因为此前追击秦军四百里的大胜而乱了心神。   苏劫站在唯一的高石上,眺望着远处的山脚,一动不动,似乎在陷入深深的沉思。   李信冒然上前,说道:“国公,末将戴罪之身,万死难赎,这项燕,知末将而不知国公,其必然想要斩主将以成全功,末将愿率一波人马,向东突围,项燕必然会帅军追击,等末将吸引楚军主力,国公便带着其他将士们,从东山逃离!恳请国公应允!”   李信的话充满了必死之心。   他是主将。   生擒或斩杀主将,便是标志着一场战争的彻底胜利。   没有了主将的军队,无疑会是一盘散沙。   此次,李信西逃,自报身份,哪怕就是项燕,也决然不会无动于衷。   到时,其他的各路便必然有了机会。   苏劫蓦然睁眼,回头看了看李信,说道:“李信,你跟了本公已然有八年了吧。”   李信闻言,两眼一红,说道:“八载三个月!”   苏劫点点头,道:“当初,你要打楚国,是本公答应的,那时,本公还是上将军,也就是说,今日责你的罪,以秦法来言,本公亦有罪,你的罪,轮不到楚国来定,要定,你也给本公滚回咸阳,让大王来定,定你的罪,定本公的罪。”   李信,章邯等人一听。   顿时呆立当场。   李信眼红说道:“是末将不理国公命令,擅自主张,怎敢让国公替属下责罪!属下心痛,唯有以死报秦!”   章邯说道:“国公,末将为副将,难辞其咎,最同连坐,此番吸引项燕主力,便由末将代之!”   苏劫看了章邯一眼。   历史上,这可是秦国最后的一员大将啊。   想到章邯的忠义。   苏劫连连摆手,说道:“战场为何物?战争为何物?国家大争,为求奇绝而宁可败之,岂不大谬?李信,自兵争问世,战场从来是双方大军为国家一决胜负的角力场,此间之根本所在,是国家利害之得失,而非一将才华之毁誉,维其如此,主将能以看似平常无奇之方而完胜敌国,才乃上上之策也,今日,你可想透彻了?”   李信说道:“末将明白了,是末将太过执着于名誉!”   苏劫说道:“明白便好,也不算晚,有些事情,注定是要流血才能明白!好了,其他事,活下来在说吧,至于突围之事,不必在说了,项燕何等人物,岂会不知你们的想法,传我军令,全军休憩!何时下山,听本公军令。”   对苏劫的话。   众将只能照做,同时,心中升起了无边的感激。   这等大败,听国公的口气,居然没准备杀李信?   这可是死罪啊。   然而,苏劫忽然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   那就是,历史上李信如此大败,为何还是没死。   嬴政为什么还是没有杀他,这个原因,连太史公都没记下,哪怕是有意的去调查历史,每每到了关键的地方,很明显的被人为的活生生抹去了。   是什么人救了李信!   连李信去哪里了都不知,只能从李信的后人所在地方去猜,猜测,李信去了陇西,对抗西羌在。   秦国对于败战将军,是很严苛的。   就说,那樊於期,在历史上也是吃了败仗,不敢回国,这才逃到了燕国!   众将士听到苏劫这么一说。   心下稍安。   也就是说,国公是准备另寻良策了。   眼看胧月高挂,于楚军想象的不一样的是,秦军半点没有突围的打算,此时,更是直接放松了心态在伏牛山中睡着了。   鼾声架在着呼啸的风声。   反观楚军,此刻各个都是严阵以待的守备在山脚。   苏劫,李信,章邯,等人则是巍然站在山巅。   一刻都没有放松。   看样子,他们认为,国公是准备让大军好好休息一夜,然后,次日直接冲下山,活生生的杀出一条活路来。   反正这黑夜里,于白天也差不多。   苏劫说道:“你们看,南方多以器械守卫,东西两方则大多是楚军的主力,若是突围,东西而出皆不可,南方壕沟遍地,半点没有机会,如此突围,必死无疑,唯有北方,乃是唯一的出路。”   此时,山脚过关茂盛。   楚军的大体局势已然看得一清二楚。   然而。   众将听来,却满脸疑惑。   要说北方,是长江,背水一战,兵家大忌。   一旦往北,十死无生!   往其他,还有办法杀出一条血路。   片刻之后,杨端和从山道处跑了回来,立刻拱手道:“国公,末将已在东西南三面备好擂鼓!”   苏劫点头道,传我军令,三更之后,各方命一万人马,每隔半个时辰,敲响擂鼓一炷香,直到天明!   ……   项燕出了临时搭建的大帐。   此时,整个楚军都是严阵以待,换作是他自己,也会在夜里突围。   众将几经商议,将秦国几种突围的计策都想了个遍。   甚至在东西各地某些要道,都埋伏了人马,只要秦军逃离,便可居高零下,乱箭射杀!   如此一番安排。   项梁等人,才稍稍心安了下来。   忽然,伏牛山轰隆隆擂鼓打响。   声音震天动地。   “秦军突围了!!!”   “在西面!!”   “杀啊!!”   秦军的厮杀声,顿时惊动了项燕和一干楚将!   顿时马蹄声四起,楚军的骑兵营轰隆隆冲向了西面的山道,然而,在项燕特意的布局下,其他两面更是严整待之,步卒一动不动。   这便是项燕的策略。   里面有步卒镇守。   外面则有骑兵在东西南三面巡逻,哪面突围,便用重械击杀,骑兵收割四散的秦军。   然而。   擂鼓作响了半天,楚军们早就持着兵刃,半天没有看到一个秦军的身影。   等到杀气腾腾的骑兵来到西面的山口,看着黑漆漆的山头,却是一阵纳闷。   顿时,一个都尉喊道:“不好,中计了!”   话音刚落,朦朦胧胧中,远方一片大乱,众人一看,乃是东边的山口。   从西往东,最快也要半个时辰吧。   西面火光飞扬。   狼烟点燃。   黑夜里,被火把照耀出了半截狼烟。   西边的擂鼓轰然大响,项燕,项梁顿时紧皱双眉,立刻命人赶往西口。   然而,等到骑兵好不容易来到了西口的时候,亦如以往,半点秦军的身影没有看到。   如此!   项梁顿时明白了秦军的用意,据实将情况汇报给了中军的项燕。   项燕听完,冷笑道:“此等明谋,乃是为了疲惫我军!不管他,让骑兵不可松懈,不给秦国可乘之机!”   项燕的话很明确。   哪怕就是知道秦国的计策。   也不会给你机会。   你这样,除了疲惫骑兵,就是为了让楚国不知深浅,不知你秦国具体从哪一面突围而已!   不知也无所谓。   我哪里我都不放过。   若是换作寻常,秦国这般做,士卒必然会有所松懈,哪怕你就是在怎么知道秦国的意图,可是,这可是十几万秦军啊。   松懈就是死啊。   谁知道,哪一次秦国会真的冲下来呢。   从子时,到三更,一直到天色暮暮!   整个伏牛山已然隐见轮廓,一夜之中,楚国二十万大军,就没有半点休憩过一点时间。   不说人,就是马匹也累得够呛。   而谁也想不到的是,这擂了一夜鼓的三万秦军,却是精神抖擞!   虽然战败了,此番耍了楚国一夜,也不由倍感解气!   苏劫一夜未眠。   李信等人也都抚剑而立。   苏劫忽然说道:“集结各部,准备下山!”   李信一听,顿时来了精神。   这么做也未尝不是一个办法,疲累楚军一夜,我军精力充沛,直接一鼓作气,下山便可轻易的撕破楚军的防线。   虽然,楚军二十万人,但是,围山而困,自己这边只有十四万,而且大多都是伤兵,可是,十四万人却能冲击一路。   李信一听,顿时说道:“末将领命,请教国公,我等从何处突围?”   苏劫看了李信一眼,说道:“本公何时说过突围?往北!”   苏劫的话,无疑让李信愣怔在了那里,半天没反应过来。   他爬上一个山头,看着北方,虽然看不清楚,但是,那一条长长的黑影,如蛰伏在黑暗下的巨龙,无尽的波涛翻滚荡漾。   那是大江啊。   然而,就在李信愕然之时,他看到了他决然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的一幕!!!   黑夜见晓,本以看到一些轮廓。   不管是山野还是大江,亦或是山脚下的楚军,还是已然整装待的秦军。   可忽然之间。   天地大变。   这些本该看清的事物,骤然陷入到了模糊之中,一阵凉风袭来,黑蒙蒙的天地之间,在眼前顷刻之间蒙上了一层白纱。   让不少人临风一个机灵。   杨端和,章邯等人朝着四野望去,已然看不清楚了。   那些翘在望的秦军,更仿佛消失在了眼前。   “大雾!!”   章邯等人激动了,原来,国公是在等这一场大雾!!!   有了这场大雾,楚国怎么追?   他门想逃哪里逃往哪里。   然而,他门不知的是,这场大雾范围,并不足以支撑他们往东和往西,不过,在楚军和秦军眼里,这场大雾太大了。   根本不知范围有多广。   足以让秦军伺机而动了。   “我们活下来了!!!”   “国公万岁!!!”   山巅处。   苏劫让杨端和准备好的各部校尉,军侯已然各自领军,朝着北部而行,借着大雾离开大江??   李信激动不已!!!   根本不敢迟疑半刻,军令在大雾中用口嘶吼,不断的传播!   山脚下。   眼见天明,忽然,升起遮天蔽日的雾霭,让项燕心口一痛。   那连绵的火光瞬时被雾气笼罩。   别说人,就是自己面前的重械都骤然消失。   骑兵们劳累一夜,马匹已然都跑不起了。   此番,一个个连连下了马,只能牵着马缓缓走动,一个不慎,怕是都要人仰马翻。   雾天,最忌讳的就是骑马。   马也看不清。   项燕心口一痛,怒吼道:“气煞老夫!!!项梁,让骑兵分布东西两面,决然不可让秦军趁乱突围!”   项梁也是惊惧的。   也就是说,目下,才是最为危险的时候。   秦军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大雾围山。   这军令的传达,都是极为困难的事情。   然而,对秦军来说,只要认准了一个方向,拼命厮杀便行!!!   项梁话音一落。   只见山腰处擂鼓大作。   秦军骤然从正面厮杀了下来。   这南面。   虽然看不到半个秦军,却迎来一阵箭矢!!!   让楚军瞬间架起了盾牌。   项梁大吼道:“不可追击!!”   然而,各面的箭矢,也时不时的一波,让所有人头提起了嗓子眼,秦军要突围了。   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   然而,在他们看来,他们不能骑马,秦军也不能骑马。   无非,就是看那一路了。   ……   波涛的江面上。   汝水于长江的支流处,上百艘船只涌入到了江面,为的船阀上。   唐且一脸担忧的在江面上巡视。   身边的赵高也是冷汗淋漓。   苏劫的锦囊他交到了唐且的手中,让唐且半点没有迟疑,调度了安陵的几十艘停放在汝水的船只,同时,又征调了商船几十艘。   也就堪堪百余艘。   可是,这百余艘船,能带走多少人?   唐且打开锦囊,只见其中写道:雾处深入,可见秦军!   唐且再次抬头看向江面,一路向西!   眼睛就没有离开这江水两道的山野!   赵高眼尖,行了百余里,最终,一眼看到远方大将似乎被一团天地的雾霭所阻拦。   指着道:“先生,你看!!”   唐且倒吸一口气,道:“国公,当真名不虚传啊!!”   赵高一怔,说道:“国公用兵如神,鬼神莫测,我等只能仰望!!”   唐且顿时下命,让百余艘船阀涌入大雾之中,顿时,火光大亮,将雾霭的灰朦照成了一片红色!   十四万大军。   摸着雾霭向北。   半点无所阻拦的来到了大江边上。   此时。   苏劫,章邯,等人,以让迷惑楚军的最后一波放箭的人马来到江边!   众人不知接下来如何。   忽然,遥遥江面上,似乎出现了人声。   “有人!!”   “唐且在此!!李信将军何在!!”   “李信将军何在!!”   几百人在江面上不断的高喊。   声音穿透了雾霭,来到了众人的耳中!   十四万秦军沸腾了。   激动了。   眼眶瞬时,红了。   李信悲呛又欣喜的匍匐在地!!!   “我们活下来了。”   十四万秦人的生命终于在这十死无生的绝境,活了下来!!   顿时,数万人高声回应。   大雾中,唐且,赵高同样激动,认准了方向,等看道李信和楚军的模样,两人差点跌入江面。   每个人都是血,大半人都是带伤。   断剑折弓,可以看出经历了何等的厮杀。   然而,每个人眼里,都闪烁出了对生的希望。   不知谁喊了一句:“国公万岁!!”   “国公万万岁!!”   秦时,万岁万岁万万岁,还不是对君主的称呼,那时,万岁,是形容对一个人最深的敬佩。   就好像别人说嬴政万岁。   嬴政经常回应,寡人今日便万岁一回吧。   唐且眼眶一红,道:“唐且来迟了,还请诸位登船!!”   唐且他是真的想帮秦王啊。   要知道,李信去攻打楚国,这其中,还有他的原因,是他毛遂自荐,要去帮秦国修建南阳大营,可看到眼前这一幕,唐且几欲羞愧欲死。   唐且哭声说道:“你让唐且,有何颜面去见秦王啊。”   赵高拍了拍唐且的肩膀,说道:“先生不知大王为人,当知时,便不必如此自责,先生看看,这十四万大军,能活着回秦,也有先生的功劳不是。”   浪水滚滚。   白雾飞飞。   李信看着面前的大船,问道:“国公,这百余艘大船,一艘可容五百人,也刚刚五万人马,一去一来……”   话音未落。   船头上的赵高顿时一挥手。   只见水手们连连将上千木筏从船上扔到了水面。   秦军一时大喜不已。   江水波涛上,平静无比,断然不可能出现巨大的风浪,这上千木筏却能解决秦国最后的忧患了。   终于,大军不在犹豫。   井然有序的登上了各个船只。   这期间,足足花了一个多时辰。   众人祈盼着这天公作美,万万不能被阳光驱散了大雾,然而,众人的担心是多余的。   此刻。   楚军同样紧张,紧紧的盯着面前的伏牛山。   从起初的擂鼓,到乱箭,此刻更是半点声音都未曾有了。   昨夜,秦军不断在山头的三面擂鼓作响,让他们几乎是奔波来回。   项燕登上车撵,额头冒汗,可是,让他们意外的是,再也没见到秦军的动作。   直到,大雾开始变得稀薄。   骑兵营终于再次上马。   偌大的伏牛山再次印入到了众人的眼中。   亦如此前那般平静。   项燕等人面面相觑,想到,这如何可能?   要知道,黑夜也就罢了,大雾这可是秦军突围的最后的机会。   项燕立刻说道:“项梁,命几路人马率领几个人,从三路上山,探一下秦军的踪迹!”   “诺!”   片刻之后。   率先冲南面的山道奔腾而来的士卒脸色颇为慌张。   车撵上的项梁顿时问道:“你可有现何等情形?”   士卒面色苍白说道:“启禀大将军,山中并无秦军踪迹!!只留一地残恒!”   “什么?”   项燕,项梁二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项梁立刻道:“父亲,这会不会是秦军诱敌之计,想让我等入山,提前设下埋伏!”   项燕没有回答。   而是呆滞着一动不动,他自然不敢上山,谁知道山中是何等情形呢。   然而!   不多时,两路人马,纷纷赶到了中央大营。   开口便是同样的话,并无秦军踪迹,只留下一地的大鼓,箭簇,以及断剑折弓!!!   项燕面色大变,随即大手一挥,道:“快进山!!”   不可能有埋伏!   此等必死之局,任何奇谋都是不可能实施的,也就是用兵奇,奇的不是时候。   十几万秦军啊。   若是讲这些尽数斩杀,秦国要覆灭楚国,怕是不知还要多久啊。   最少十年不会有战事。   其实,项燕的想法无疑是正确的,历史上,秦国大败,转头马上有打来了,但是,那是建立在二十年后秦国的国力基础上!   现在的秦国,经历如此大败,断然不可能立刻卷土重来。   可若是让这些兵马逃回去,那就不一样了。   等到楚国一干将领来到山头,看着尚未彻底熄灭的火堆,愕然出神!   项燕,项梁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秦军不见了。   “将军,这里有字!”   项燕拨开人群,来到石前,看到上面写到:“天降本公于秦,何其大幸哉,苏劫若不见楚国泰山,岂非大谬也?”   项燕和项梁不约而同的惊呼出来:“苏劫!!!?”   顿时,楚将们一时忘了目下的大胜,浑身冰冷。   在这样的绝地,秦国居然逃了???   苏劫的意思,杀气腾腾。   意思便是,你项燕乃是楚国泰山,我苏劫,若不能和项公交上手,岂不是不太美。   好不掩藏的意思,便是你等着,我苏劫亲自来了。   苏劫是谁。   秦国之泰山也!   当此之时,楚国上下蓦然清醒,大雾为什么没有人出来,昨夜的擂鼓到底是怎么回事。   然而,苏劫为什么又会出现在这里。   这一切,是他们都想不通的。   唯有那石刻,体现出了苏劫欲亲自于他项燕交手的决心!   打了小的,来了老的!   忽然,项燕几步登上山峰,所有人的,不约而同的朝着已然大亮的江水望去。   只见巍巍江水之上,百艘大船在江水中缓缓行径,还有那如蚂蚁一般的船阀,被人愤力的往北划动。   项梁有些颤抖,心中充满了惊恐和不甘!   项燕说道:“回淮北,将战事告诉楚王,就说,苏劫来了。”   沉重的二字,让楚国喘不过气来,胜?哪里胜了? 第七百八十四章 秦王的惩罚!巴蜀白银! 李信军大败的消息传到了咸阳,秦国朝野窒息了。 秦王嬴政一把撕碎了面前的帛书,踢翻了王案,连连咆哮却又听不清的骂辞在大殿中回荡,群臣吓得瑟瑟跪伏,生平也都是第一次看到素来冷静的秦王居然都压抑不了自己的愤怒。 想到前线的战事,众人也是又急又恨。 然而。 群臣没有料到的是,嬴政的震怒咆哮越来越微弱,渐渐的没了声息。 只是倚靠在大柱上额头布满了,涔涔冷汗。 良久,内侍终于递来了汗巾,嬴政抹了抹额头,说道:“片时连失两壁,一夜连退三城,四百里大败亡,一无反击之力,七都尉战死,五万六千人抛尸,撤回十四万,人人带伤,粮草器械军辎,全数丢失,淮北之地,悉数被项燕收回,如此败绩,寡人闻所未闻。” “寡人都来不及羞愧,寡人怎么对得起那些盼望归乡将士的老父亲,老母亲!!!” 朝堂上,哀声一片。 前年,老秦人战死了二十万,这一战,差一点,又是全军覆没。 嬴政深吸一口气,道:“你们看,你们看,若不是太傅此番连夜赶往楚国,你们可知后果,我大秦的丞相居然上了战场!” 嬴政哽咽,顿时说不下去了。 若是没有苏劫,这一次,便是大败,虽然在战况上去看,秦国这一次,只能算是小败,但这个小败太过于特殊。 因为,太侥幸了。 忽然。 嬴政泪流满面,看着大殿之外,说道:“怪寡人啊!!!” 王绾,冯去疾,冯劫,赵佗,等人纷纷道:“大王息怒!” 嬴政说道:“当然怪寡人,是寡人,在灭了四国之后,对楚国,已然有了轻慢之心,将楚国看作摧枯拉朽,而不是将楚国看作强敌,将应有的谨慎,戒惧,都看得轻淡了些,是寡人一个小小的轻慢,代价便是五万将士的性命,果然如太傅所言,有些教训,是要流血的!!我咸阳之内,又不知要少上多少面孔,不知又要留下多少的孤儿寡母,都是寡人的错啊。” 嬴政的感叹,让臣子们心中升起万般的感触。 将这场战事的错误归于自己,战国百年来,除了面前的大王,还有何人。 和昭襄王比起来,嬴政却多了几分人情,让庙堂上的臣子们更加觉得大王是那么的真实。 嬴政此刻,一举切入了要害。 不错,他们都被楚国脆弱的表象给迷惑了。 多年来,楚国政变多生而朝局混乱不堪,楚国的春申君被李园谋害,楚国的权利落入到了卑劣如同郭开这样的人手里,乱象连绵,军力自是不堪一击。 凡此等等,都是事实。 李信凭此以为楚国弱,嬴政认同此论。 朝臣们也都是认同的,没有错,然则,这只是说明了楚国的基本国情。 最重要的是什么。 楚国毕竟山川广袤,最重要的是族族藏兵! 王翦低头将手里的一份竹简递了上来,道:“大王,万幸,我军尚未说得上损失惨重,如今之重,当为重整旗鼓,奋力反击为上,再此之前……这,这是国公请命的降罪令。” 嬴政放眼看去。 第一个印入眼帘,豁然便是‘苏劫’两个字。 接着,李信,章邯等人的名字跃然于眼前,让嬴政显得格外刺眼。 按照这般算的话,苏劫最少也被削爵。 李信章邯都当以斩。 嬴政顿时想到了那句,不做乱法之君,宁落无情之名。 可是,事关如此,他是无论如何也不可下笔开口的。 大殿之中,就这般噤若无语。 最后,嬴政什么话都没说,也没有下达任何要处置前线将士的王令! 而是对庞毅说道:“宗令,寡人要赴太庙,祭奠亡灵,向先王请罪,传令下去,百官沐浴斋戒三日!” 庞毅神色一变,立刻说道:“老臣奉命!” 自有王权社稷。 君王的沐浴斋戒是最为神圣的礼仪,因为,君王沐浴斋戒之后是要于远去的先祖进行对话,要接受先祖的启示,列国君王都是如此。 然而。 嬴政的想法很简单,他要好好思考接下来,应该怎么去做。 在朝野上,他只字未提,这一次李信的擅自动兵,但是,换而言之,换作他自己,在看到空荡荡的三座要塞,根本也安奈不住的,只能说项燕的战法太过于克制李信。 可是要按秦法连坐,是要责难于太傅的。 这是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去做的事情。 可偏偏李信的死罪和太傅绑在了一起! 谁也想不到的是,嬴政这一入太庙,就是三日,三日之中,在太庙的厢房里半步未出。 李斯和赵佗两人呆在嬴政所在厢房外,二人也是一脸无奈。 赵佗道:“大王三日未进食,若是这般,会不会病倒。” 李斯蓦然片刻,说道:“难说!” 赵佗一脸忧色,道:“得设法见到大王啊,索性我闯宫!” 李斯连摆手说道:“不可不可,大王非常人,断然不会置国事于不顾,也不会容不得一场败仗!” 就在二人商议之际。 忽然一道曼妙的身影被庞毅带了过来。 二人一看,顿时稽道:“见过清夫人!” 秦清微微欠身还礼,询问了一下嬴政的情形,说明了来意! 李斯顿时欣喜道:“不错,清夫人若是去见大王,大王断然不会呵斥,也好让我等臣子安心,有劳夫人费心了。” 若说这秦王宫,除了太傅以外。 大王不敢呵斥谁,那自然就是秦清了。 对于秦清,臣子们都是看得出,大王是肉眼可见的爱慕。 可是因为二人的身份,二人都没有说出来。 如此,反而,让二人的感情日益渐深,用苏劫的话说,这种距离下的感情,也平添了一些美意! 毕竟,再好的名义也抵不过相互的倾慕。 秦清和嬴政都不在乎那份虚无缥缈的名义,彼此眼里和心里,都记挂着对方,这些都已足够。 秦清推开门。 又悄然将门关好。 嬴政蓦然转过身来,本想着谁如此大胆! 可两眼一看去,顿时生生收拢了自己喝骂。 秦清缓缓上前,因为年岁比嬴政要大上十岁,所以,眼前绽放出的目光也是极为复杂,有爱慕,有其他,一时难以言说。 嬴政一把将秦清紧紧的拥在怀。 秦清没有反抗,而是同样抱住了嬴政,二人虽然无话,但是嬴政能感受到秦清的安慰,多日愁思,已然有了些安放。 良久之后,秦清微微推开了嬴政,从袖中去处一份帛书,道:“大王,如此,可解你的忧愁。” 嬴政看完,顿时问道:“这是太傅的意思?” 秦清点头说道:“这是太傅的私信,因为大王不在宫中,太傅便命人交给了我。” …… 次日。 嬴政终归回到了殿中。 嬴政也不废话,直接颁布了对前线将士的处罚的王令。 王令便是,特许李信,章邯戴罪入军,灭楚之后,一并决议,鉴于章邯熟悉楚军,且曾对李信的战法持有异议,可再任灭楚副将,李信司职,待入军之后视其情况酌定,同时,嬴政让杨端和和一干受伤的副将赶往咸阳,并命专人来抚视伤情。 看有无可能在几个月内恢复伤势,再行入军立功! 谁也想不到,秦王嬴政居然会如此行令。 李斯何等通透,立刻明白了军心,顿时出言,带为解释说道:“大王圣明,此番灭楚之战,当以战事结束而论功行赏,论功行法,若是以一时成败,局部成败而论惩治,怕是战国百年,无人可得全誉之名啊。” 李斯的话无疑是提醒了有所异议的臣子。 嬴政道:“廷尉掌管秦法,寡人若是行为有失,当得提醒!” 李斯稽,间接的顺着嬴政的话,表达了一番大王这么做的合理! 说白了。 大王要保李信。 然而,大王是真的要保李信吗。 并不是,而是太傅!镇国公!是苏劫。 嬴政不在犹豫,命人将王令,带入安陵,与此同时,点将赵佗,王贲前往淮北。 用嬴政的话说,灭楚当用全力。 楚国一灭,齐国自然不足为虑了。 谁都看的出来,这一次,秦王嬴政是动了真火了,灭楚国,直接将整座朝堂上的武将都派了出去。 王贲等人纷纷领命!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朝议结束的时候。 忽然,殿外有人说道:“美人秦清求见!” 嬴政神色不自觉的一亮,“宣!” 秦国的臣子们,对秦清自然都是非常了解的,更知此女可谓是非同一般,得大王独宠。 嬴政率先问道:“夫人,何事需上殿于寡人说。” 嬴政的话里话外,忍不住的宠溺,意思便是你有什么事,难道不能私下和寡人说。 臣子们也是一阵侧目。 秦清说道:“妾身入朝,自是因为国事。” 若是换作其他女子,群臣自然是嗤之以鼻,千百年来,女子入朝议国事,亘古未有,要说那乱国之女,到是不为少见。 可秦清却是能上朝论国事的独一个。 嬴政道:“寡人听,你说便是!” 秦清说道:“秦欲一天下而治,然而中原大患也终在北部,清欲送进八万亿家财助秦修建长城,抵御外患,可巴蜀之道太过于艰难,清虽族人数万,但想将这八亿白银,五百六十万赤金送至关中,亦是力所不及,恳请大王派遣大军前往巴蜀,输运此财货。” 臣子们闻言,不由咋舌不已! 此前,他们还真没想到这一环节。 八万亿白银,五百六十万赤金,要从遥远的巴蜀运到关中,那非十万人力,一年之功不可,若说秦清家大业大,族人也有两万人,可是要运出这些白银赤金,远远不够。 八万亿白银。 多重?装车,怕是几万车! 李斯等人虽知道秦清有钱,但此时还是头一次,听说一个人有八万亿白银,五百六十万赤金的,此番才彻底知道了,这个大秦第一巨富的家底。 然而,这还是现有的。 要知道,秦清的家业丹砂矿山即便挖个几百年,都挖不完的,也就是说,以后这整个大秦最有钱的,还是眼前这个女人。 能够凭借一己之力,在历史上一人出钱修建万里长城的,比之后世沈万三,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本来,商人有实无名! 但大到了这样的地步,也是让众人升起了一丝畏惧。 尤其是在大一统后,财力的巨大,足以影响一个国家的政治! 然而,让他们敬佩的是,秦清真的一丝不藏的都给了秦国,或者说,是给了嬴政。 李斯等人意欲说话。 可是,说是天下商人之垂范,都不足以形容这番赐予! 满朝文武不约而同的稽道:“夫人,名垂青史!!” 然而,谁都知道,秦清这么做,这其中定然也是包含了对嬴政的情愫! 嬴政缓缓站了起来,一步步来到秦清面前,眼光灼热的看着秦清,随后深深一拜,道:“寡人带中华万民,谢过夫人了。” 中华的历史,从来都不是嬴政一个人打造的。 这一点,嬴政深深的知道。 这都是一个个血肉之躯,忠义满怀的人,书写了历史的车轮,一点点的架构出来的。 嬴政也不矫情,问道:“夫人希望寡人出动多少人力。” 怀清嘴角一笑,说道:“自然是越多越好,二十万不知大王有没有!” 群臣也是左右看去。 八亿万。 二十万人,十万人开道,十万人搬运! 其浩大难以想象。 嬴政问道:“王翦,此行,你亲去。” 王翦立刻说道:“遵令,臣可在陇西,关中,蓝田大营,三方抽调二十万人,前往巴蜀!” 嬴政看都没看王翦,两眼根本就没离开秦清清秀无比的脸颊上,说道:“准了!” 秦清的话,对秦国来说无疑是一计强心剂。 朝议散了之后。 朝臣们也算稍稍缓了一口气。 李斯看了看秦清和嬴政一同离开。 顿时站立半天未动。 王翦忽然来到李斯身边,问道:“廷尉为何不走?” 李斯看了王翦一眼,知道王翦乃是苏劫的心腹,他二人也算一派之人,也就不在遮掩说道:“修长城,也不算目下极为紧急之事,二者,也并不需如此多的钱银,夫人为何这般紧迫的要送白银来关中?三者,巴蜀白银固然富可敌国,但此等事为何要让上将军亲往?” 王翦经李斯这么一说,立刻小声笑道:“大王和夫人,什么关系,不用王翦来说……等等!!” 王翦小心翼翼的看了下周围。 随即上前意欲再问。 李斯说道:“不可说,既然大王让上将军亲往,若有他事,定会让人来告知上将军的,李斯不便多言,告辞!” 李斯尚未走两步。 却见后宫来了一人,直接来到了王翦面前,说道:“武成侯,大王让君侯去甘泉宫等候!” 等到王翦走后。 李斯背脊愣,顿时想通了某个关键之处,惊愕出声道:“瞒天过海啊!” …… 安陵幕府。 苏劫率军修整,休憩了三日之后。 大军又重新云集,苏劫头一件大事,便是直接将李信,章邯暂压待决,杨端和等人更是带伤无法召开商议,原本整整齐齐的新锐大将立刻显得单薄了起来。 又过了几日。 秦王的命令终于下达,李信等戴罪之人也都纷纷垂头来到了幕府。 然而,印入眼帘的,还有王贲,赵佗,冯劫三人,也算是充实了这一次灭楚的将领一班。 随后,军中司马公布了秦王的命令。 尤其是章邯,居然再次被任命为灭楚的副将。 至于李信,也让其戴罪立功,等彻底灭楚之后,具体如何惩处,在做决议。 众人可以想象的道,大王在这样的情况,还能颁布这样的诏令,是经历了何等的挣扎,可谓是一力将这份罪过生生的往自己身上抗了一些。 会商开始之前,王贲顿时上前一步,说道:“国公,此番二次攻楚,大王特命王贲带为传话。” 苏劫点点头。 王贲这才看着幕府中的一干将领,说道:“此番,我军初战不利,实醒朝野,大王下令,敢有擅议灭楚诸将军者,擅议灭楚将士者,视同乱国治罪!” 众将一听。 章邯和李信,顿时眼眶红了。 杨端和直接拍在案几上,痛声说道:“大王如此恩德,臣羞愧也!!” 对他们来说。 嬴政的这一句话,就比得上千万金银的赏赐了。 嬴政话里的意思是什么? 你们给寡人放开手打,给秦国报仇,谁背后说你们,寡人弄死他! 别说是他们。 就是帐外的执戟郎听到,顿时以热泪洗面,不自觉的站得笔直。 身为秦人,有这样的秦王,他们骄傲无比。 能在这样的大王麾下效力,是他们毕生的幸运,短暂的激动的后,众人一个个愤然起眼神,燃起了汹汹战意。 苏劫随后开口说道:“诸位将军,灭楚之功,在此一役!” 苏劫的话,无疑是在提醒他们,生死也都在这样一役,一生的荣辱也在这一战。 将会是他们毕生最为重要的一场战事。 第七百八十五章 楚国聚军六十万!苏劫执黑白二手!   因为,他们没有兵员补充。   只能将伤兵送回,换来能征善战的士卒,但总体来说,兵员最多只能补充到二十万。   王贲等将领纷纷稽:“吾等愿效死命!”   苏劫看着一干将领,心知此战之艰难。   要知道,历史上灭楚,和现在灭楚,有相似之处,也有不相似之处。   不相似的地方那便是,历史上李信大败,随即,秦国举国动员了六十万人马,兴举国之力,再次和项燕对战。   然而,现在,他们没有六十万。   只有二十万不到。   苏劫铿锵有力,厚重沉稳的声音说道:“楚为天下大国,灭楚之根本,在于戒绝焦躁之心,以面对赵国强敌那般冷静之心对战楚国,本公的方略便是,不出轻兵,不出奇兵,全面正面推进,一城一地下之,直至完全占据楚国都城,全歼楚国主力,俘虏楚国王室,楚军若于我军一城一地争夺,则我军求之不得,楚军若再度放弃平舆,寝城,则我军便兵分两路,主力进逼平舆于楚军主力相持,绝不可开战。另一方在我军下城后,全力接手,整肃城防,巩固我军后方,一应城池稳固妥善,方可在寻下一城。”   苏劫的战法。   和李信可谓是断然不同。   说白了,我们一城一城的打,你要送,我也不追,打下了,我就做城防!   最重要的是一点。   那就是秦军绝不主动出战!   然而。   众将士知道,此次楚军大胜秦军,有了充沛的时间,面对楚国征调私兵,下一次面对的楚军,可能就不是二十万了,可能是三十万,四十万,甚至更多。   “末将明白!”   “可有异议?”   “没有异议。”大将们整齐一声,无人犹豫。   苏劫特意又补充了一句,“大国决战以总方略为上,但有异议,尽可明说!”   苏劫有意无意的看向一直垂头的李信。   苏劫又看向副将章邯,问道:“章将军以为如何?”   章邯说道:“简单,扎实,可靠,该当如此!”   其实,这战法和此前,他想的一样,不一样的是,那时候,秦楚还没有交上手,秦国不管是士气还是军械,都远胜楚国。   但现在不同,秦国大败。   最终重要的是什么,这一次一定会成为持久战,为什么会如此,那是因为在上一次,李信兵败后,其随军粮草辎重于大型器械全部丢失,几乎占了整个秦军装备的一半还多。   眼下,便是要补充这些大型器械并重新配备兵力,同时还要谋划粮草辎重的运输策略,就非短日可以进行。   “李信将军?”   苏劫看了看李信,也想重新振奋亦下李信的心意。   众将看来,心中也是百般不是滋味!   可谓一生名誉尽毁啊。   换作任何人是秦王,你麾下的大将如此冒进,差点葬送二十万人,还是在如此的灭国战中,你还敢用吗?你放心吗?   李信半天没说话。   终归还是微微抬手,不难看出其眼角的泪迹,李信拱手说道:“轻兵下大国,李信之失已明!”   李信简单的一句话,概括了他此次的大失。   那就是如此广袤的大国,他用古来的轻兵战法。   李信补充了一句说道:“章将军此前,已然说过重兵压强敌,此番谋略虽然寻常,但此番面对楚国,可谓是大智若愚,李信今日方知灭国之大道,已然迟也!”   李信面色通红,字字坦诚,显然是真心悔悟。   说到底,他还是喜欢用奇兵啊。   诸将士纷纷跟着李信一同喊了一声“谨受教!”   得此一声,苏劫感怀安慰,道:“诸位已然明白战之错,所谓,上下同欲者胜!风雨同舟者兴!本公也算是安心了。”   苏劫的意思是。   上下都是一个目标,都能明白自己的得失,就一定会胜。   大家同甘共苦,也一定会兴盛,眼前这一幕,也说的是应景,顿时将士们也是感同身受,彼此之间,因为秦王那句,背后议论楚国大将及军士的人,以乱国罪论处,更是感怀莫名。   这不也是希望大家风雨同舟,上下同欲吗。   苏劫看了一眼李信,眼神便环视了一圈,接着说道:“其实,本侯此番攻楚,也是行的奇兵,否则,何以二十万大军,欲灭楚四十万?”   王贲等人不解看去。   国公也是奇兵?   李信也不由抬起头来。   苏劫淡淡一笑,说道:“战场以战胜为本,奇于不奇何足道也,盖战国之世多奇才名将,兵家之谋略,战场之纵横无不大放光华,要说奇,以本侯来看,楷模名将大有人在,大战之奇若白起,等量围困,一战聚歼,救援之奇若孙膑,围魏救赵,开运动战之先河,奔袭之奇如司马错,千里越秦岭,轻兵下巴蜀,固守之奇若田单,六年孤守,火牛阵一举复国,伏击之奇如李牧,平野草原能藏匿兵马十万,一举长驱匈奴,狙击之奇如赵奢,狭路相逢勇者胜,血战强敌而大败秦国者,凡此等等,才叫奇兵,正中有奇,皆有耐心固守而谨慎求战,李信,当可明白?此番,本公不求战,求守,是否是奇兵?”   李信知道,这是苏劫特意在警醒自己。   顿时半跪道:“末将,已然彻底警醒!”   苏劫说道:“同心一战,灭楚复仇!”   举帐大吼。   然而。   楚国虽也想不到,此次苏劫亲至领军,依然准备走李信的老路,只有秦人知道,这是要楚人明白,秦军败并非进兵有错,更非战力不及,而只是在分兵弃装,中了楚军奇袭而已。   无疑也是在告诉天下。   我秦国,就按原来的方法打,没错!   ……   泱泱二十万大军,徐徐从武关涌入到了巴蜀道中。   而这一切。   无人得知!   哪怕是秦国朝野,也不知王翦得了什么样的军令!   与此同时。   楚国大败秦军之后,楚国朝野大为振奋,连续攻秦的呼声更是弥漫了江淮,楚国王室于老世族大臣们亢奋不已。   平日万难出手的各族私兵,忽然一夜之间,变成了从来都受国府统辖的封地官军。   然而。   项燕和项梁身在淮北,本来着,将苏劫亲至的消息传回了国都,意欲是让老世族惊醒,真正的大敌已然来了,然而,没有想到的是,朝中居然对此闻所未闻。   甚至传出,大秦武国公,不过如此而已。   此番来此,也是气急败坏了,断然拿楚国无所办法。   而且,听说秦国更是没有多余的兵力前来增援,所率的依旧是那残兵,然而,楚国即将聚集更多的私兵。   不来也罢,来了连苏劫一起灭了。   这样的话,也不知是哪个自大的家伙传遍了江淮各地。   想到当日,那绝地之下,秦公还能带着十四万人逃离,今日项燕和项梁都是心有余悸,寝食难安,换地而处,他们自己是断然没有办法的。   怎么会突然出现那么多的船?   一看就是早有准备的。   面对这样的人,就是孙膑在世,也断然不敢小觑。   项燕最怕的就是私兵里的流言,一旦传开,那整个楚军上下,便是轻慢之心啊。   对秦国轻慢!!?   这是找死么。   然而,让项燕更加想不到的事情出现了。   楚国大胜,一时,让那些老世族的私兵们纷纷涌入了过来,粮草辎重云集,一反此前踌躇不前的姿态,连连赶入淮北,居然一齐打起了项燕大军的旗号争相抢占一座座失而复得的小城起来!   平舆,寝城,城父,汝城。   这些都是属于要塞。   整个淮北肯定不止这些城池,就说春申君的封地,当年也都有十二座。   为什么,这些老世族的私兵要打着项燕军的旗号去抢夺。   目的不言而喻啊!   打着项燕的旗号,就意味着是这次抗秦的兵马啊,占领了城池,就等于戴上了收复失地的帽子啊,功劳在谁身上,不就是老世族吗。   项燕下令:凡愿入大军抗秦者,一律进驻大军营地,不许擅自抢占城池。   凡擅自抢占城池者拒绝入中央大营者,一律视为私兵,限期旬日之内退出城池。   然则,军令归军令,实施起来,却是跌跌撞撞万般艰难。   在楚国贵族的制度下。   任何一支军马都有盘更多错节的出处和名正言顺的理由及官文将令。   奉命将军项燕也只能于之会商。   一旦会商,可以想象,谁都不愿立即撤出,也不愿加入中军。   拖拖拉拉一个月。   粗粗一算,吓了项燕一大跳。   楚国蜂拥在淮北的大军足足六十万。   江夏,江东,岭南,湘郡,淮地可谓是楚国的私兵和国府大军尽数云集于一处,这在历史上可谓是绝无仅有的一次。   项燕一看,心中大喜不已。   顿时固不了其他,决议于诸将会商,整肃出一支真正的抗秦大军,不说六十万,只要精兵四十万,项燕便有把握再次击败苏劫率领的二十万秦军。   知道秦国再次聚兵意欲南下。   楚国才终于消停了下来。   项梁看着疲累的项燕,道:“若非秦军再度攻来,父亲便是要累死了。”   项燕说道:“胜而不堪其劳,战而使能清静,如此为将,只怕不能长久也!”   项梁,项伯等人纷纷面色凝重了起来。   这是一种不好的表象,反了!   战争来了才安静。   楚国朝堂之中。   项燕顿时提出了针对此次秦军南下的战略,此刻的淮北,最大的优势便是兵力的云集。   项燕毕竟是名将,终后,提出了,让景氏大将景棋,屈氏大将屈定分别为全军副将,以昭氏大将昭萄为军师,项梁为前军主将,项伯为后军主将,中军由自己亲自统领,其余各部,都是各个老世族的主要将领,如此任命,这才安抚了各大世族的势力。   寿春王宫中。   李园意气风。   谁能想到,当年平原君的门客,如今成为楚国的令尹,掌控者楚国六十万的大军,更是一举大败了秦国,一时间,苏劫在李园和李嫣嫣心头长期如泰山一般的压力一日得以舒展。   李园看着项燕和一干各族的诸将,问道:“此番,秦国的苏劫亲至领兵,听闻,其意欲南下,重走李信的老路,大将军以为如何对敌?”   项燕上前一步,多日来的整肃让他看起来有些疲惫。   此番李圆一问,项燕便说道:“诸位,本次御秦方略,仍以前次战胜李信之策略实施,再度放弃陈地诸多城池,大军渐次退至平舆,汝阴地带,而后相机出战,所以沿袭前次战法,其根本只在一处,秦强楚弱,此总体格局并未因一战胜负而变,秦已然强军,我已然弱旅,当此之时,楚军欲胜秦军,仍得空其当守,以淮北陈地诱使秦军分散兵力,而后方能寻找战机,非此,无以胜秦。”   寿春以前是陈国的迁都后都城。   这一代,也就是陈地。   说来也巧,那陈郢当年也是陈国的都城,最后成为楚国的国都,陈国迁移来了寿春,现在又成为了楚国的国都。   项燕的话,无疑是出乎李园意料的?   这还秦强楚弱。   一时间,大殿上议论起来。   频频皱眉者繁多。   “大将军之策,末将不敢苟同!”景棋率先难。   “我等亦不敢苟同。”屈定也同时出声。   项燕一听,神情微冷,说道:“愿闻将军高见!”   景棋昂昂拱手高声道:“我等所以不敢苟同,大将军错估秦楚大势。”   随即接着说道:“秦以一国之力连下四国,再加上九原抗御匈奴,北中国足足分秦之兵二十余万,连同攻楚大败之伤亡,以及关塞驻军,再去秦军二十万只少不多,如此,秦军攻楚兵力能有几何?末将算计,至多三十万而已,这还是关中援军的基础,否则,至多调至昔日魏地兵马,可堪一战,至多二十余万,我军几何?六十万,以六十万对二十余万,尚言秦强楚弱?大将军岂非大谬。”   “谁说秦军就二十余万?”   “斥候,问人联防军报,大将军视而不见么?”   “此乃秦国奸谋,将军听之信之?苏劫此人,何以用兵?”   “苏劫又如何?尝闻败军再起,必张其势,必扬其威,败军复出隐匿兵力,未尝闻也!”   “将军所言,弱军之败,若秦军之强,岂会虚张声势?”   “我等一为,至少拒守平舆,寝城于秦军决战。”   屈定更是说道:“正是,富庶淮北听任秦军蹂躏,非大楚国策!”   “陈地商路堪堪复原,当真弃之不顾,国赋必将锐减!”   一时间。   秦国的朝堂上一片争吵。   这便是楚国,军有私兵府有族将。   战法决断往往牵扯出种种实际利益之取舍,统兵主帅非但难以做到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更难以消磨麾下将军们基于族系厉害而生出歧见。   楚国拥有数十万大军而鲜有大胜,其根源便是在这里。   以项燕之楚国名将,无论如何情形,也不得不循着长久累积的传统行事!   然而,这一切,尽然全数都在苏劫的谋算之中!   苏劫也想不到的是,这项燕居然能看出秦军一丝虚实!秦军攻秦,到底多少人马?连秦将都未必知道全然。 第七百八十六章 亘古未见之对峙!千年传颂!(三合一)   幕府会商让项燕是气急难消,又无可奈何。   别看他是楚国的大将军,能控制的兵马也就是三十万,分别是国府大军和江东的大军,可这一次,一场大胜,让各族私兵汇聚在了一起,开创先河,明里上这番周旋权衡架构起来的将领班子,立刻便出现极大的弊端。   项燕回到自己的营帐,更是直接干了三樽酒。   气急了半天,跟上来的项燕这才说道:“爹,眼下大事,还是以抗秦为上,儿子有一计策,或可帮父亲集权。”   项燕这才朝着项梁看来,说道:“你到是说说。”   项梁说道:“父亲不如上书楚王,就言旧伤作,不堪负重,恳请告辞归乡。”   项燕神色愣怔,顿时说问道:“这!万一楚王答应了,那我项氏岂不是将楚国社稷交付于这般私兵?江山岂能久存?”   项梁说道:“大王定然不会答应。”   二人口里的大王指的自然不是襁褓里的熊悍。   而是李园,李嫣嫣和一般国府宗室臣子。   “为何?”   项梁这才说道:“比起三大世族,我项氏虽然权重,但毕竟根基不比其三族,是以,在整个楚国来说,只有楚王及王族并不将项氏的实力看作威胁,若是项氏一走,让三族主战,王岂会心安?二则,楚王一脉和我项氏也算有所渊源,远的不说,就说熊悍,令尹兄妹,若非我项氏鼎力相助,这王位又怎会如此安稳,总体来说,我项氏也算王室的根基力量之一,其三,前线将帅不和,乃是兵家大忌,如今这大弊,乃是父亲的权利分合无定,可是父亲细想,若是三大世族大臣铁心这般反对父亲,可否看作就算是大王纵然支持父亲也是无能为力,既然如此,不如将此事交给大王去和三族单明利害,三族若是知晓轻重,权衡利弊,定然也会私下告知他们的族将。”   项梁的意思便是。   父亲你是干着急也没用。   说到底,三族若是贴了心反对,父亲你在这里,和不在这里并无区别,还不如将此时落到朝堂上,让大王来和他们说。   项燕疲惫的扶着额头,“不错,这件事若是再这般下去,不用秦国来攻打,我楚国便已然自乱了,若是本将以军令强压,各大世族必然不会明里掣肘,只要搪塞将令,粮草辎重立马便要吃紧。”   楚国的制度就是这般,也是让项燕一阵无奈。   这可是六十万大军。   粮草辎重,也都是来自各族,当考国府的粮草,能支撑多久,就算国府养得起,可是一场战事下来,国府的资源便空了。   随后。   项梁亲自带着项燕的请辞令来到了寿春。   一时间。   无疑是给朝堂上的三族和王室一盆冷水。   这份请辞令可谓是直奔要害,项燕请辞归乡,谁来领军抗秦?以目下诸国诸将军才具,分明找不出项燕这般大胜秦军而在朝野具有极高威望的良将。   这份请辞令,虽然说的不明确,但不难让人看出,项燕在前线,是心力交瘁,如此多的兵力调控起来确实力所不及。   李园更是冷汗直冒。   项氏撂担子了,他李氏还能久存?   李嫣嫣更是连连给李园使眼色。   项梁几番拒绝,表明项氏确实带不起,带不动三族的私兵,族将,随后当殿陈述了一番父亲的病情于归乡颐养之请,而后直接指点着名字,教世族大臣们说话。   这番举动。   无疑已经是摆在明面上了,看破不说破。   各个都心里清楚得很,世族大臣们却没有一个人开口,举殿蓦然了足足小半个时辰。   最后,李园也是恼怒又无奈,见满朝无人说话,这才出言说道:“项将军,项老将军操劳国事,身体抱恙,确实是我的疏忽,这便……大王定会派最好的圣手前往军中照顾项老将军,这抗秦终归还是离不开将军啊!”   李园开了口。   朝堂上顿时一片附和。   李园看到这一幕,真是气打一处出,随即说道:“项老将军,身系我楚国的安危,若是有人出工不出力,暗中生掣肘,那便按乱国罪论处,项将军带着王令去,谁不听,就斩杀了,你们以为呢。”   李园将眼神看向昭氏,景氏,屈氏。   其意思,已然不言而喻。   景潭顿时走了出来说道:“我等愿遵王令,当下,当以抗秦为主,前线族将是我等治理有失,此番既然知晓,断然不会无动于衷,误了国家大事。”   景氏既然率先开了口。   昭氏和屈氏自然也不甘落后,纷纷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李园的脸色这才稍稍好看了一些。   随即。   景潭又说道:“令尹,如今我军集结已达六十余万,已然过了秦军的军力一倍有余,堪称史无前例,项将军虽然主张南退,但是,如今之要害还是要尽早于秦军决战,并大胜秦军,否则,一旦过了这个时节,进入冬季,楚军的粮道便要艰难许多。”   屈渊说道:“不错,老臣以为,秦军远来疲于奔命,自是力求恢复元气而后战,我军则当以汝阴坚城为根基,早日寻求决战,不可延误战机啊。”   此后,所有大臣都是慷慨激昂。   争相诉说了让大将军尽早决战秦军的种种道理。   大多人云楚军士气高涨,胜过秦军势在必然。   有人说楚国民众仇秦已久,不可失了民望。   “秦军粮道绵长,如截断粮道,秦军不堪一击,若是大将军推至平舆汝阴还不求战,分明便是亡楚于怠惰。”   这些人,无疑也是暗里表达的意思。   赶快乘着集结六十万大军的时候攻打秦国,否则,这时节过了,楚国的粮道是从四面八分汇聚来的,到时候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这种暗里的威胁,让项梁差点笑出声来。   至于为什么,楚国上下急切求战,那也很好理解,这么多人来到前线,都是来争功的,而且,这一日他们就要出多少钱?   谁料。   景潭最后说了一句:“当然,这前线战事,我等也只是提出自己的建议,但请项将军自己定夺,不过切记这民望,王意,老臣无为他想,只想击退秦军,还楚国安定。”   景潭的话顿时将项梁即将出口的话给活生生的怼了回去。   无疑也告诉了项梁。   你要权利,我们给你,但是,你也得考虑考虑我们的情况。   既然答应了,项梁断然也没有理由继续揪着告辞归乡抓着不放,随后也断不说话,任由李园下令,盖上了令尹和楚王的大印,便大步流星的离开了寿春。   幕府大帐中。   项燕及一干各族的族将都矗立在楚王特使的面前。   特使宣读王书:秦楚大将在即,举凡方略部署皆以大将军项燕为决断,任何部将得奉令行事,大将军操劳致病,寡人并庙堂大臣无不忧心如焚,唯战在即,尚需大将军带兵大胜秦军,以振兴大楚霸业,今寡人遣太医署圣手入军,专司大将军病体,余事胜秦之后再论。   部将们此刻面色都微微有些变幻。   一扫此前的态度。   项燕这般釜底抽薪,让世家大族只能在无以选将的压力下承认项燕的完整将权,从而秘密知会自家将军不要于项燕对峙。   等到项燕再次会商之后。   这才和项梁说起了朝野上的态度。   项梁说道:“父亲,务求战胜,已成庙堂的不二之论。”   项燕两眼一黑。   “庙堂,于老夫交易?以全军将权,换老夫战?”   “此等情势,很难回转。”   项燕听完,良久怒拍案几,涣然说不出半句话来,痛苦的说道:“折中吧!否则,我项燕就真不战了。”   ……   安陵幕府大帐之中。   秦将整军肃然,各部集结。   苏劫坐立堂,看着一干嗷嗷请战的将士,随即说道:“我知诸位将军求战之心,不过,还请诸位将军静候一些时日,到时,自建全功。”   将士们顿时一个个相互看去。   苏劫这才指着面前的沙盘。   说道:“当此之时,楚军若能整肃部伍,深沟高垒,依托淮水,江水两道天险坚壁抵御,只要楚国不生内乱,我军取胜几乎没有可能。”   章邯看去,因为他已然和楚国交了手。   此番对苏劫的话,更是极为认同。   楚国,完全不能以表面的实力去判断,这个国家太大,太古老了。   章邯说道:“末将亦认同国公的话。”   王贲,杨端和,赵佗,等人却是询问的看了过来。   如今就说,秦国大败,确实如项燕在楚国说的,要整肃军纪,那是弱军之败,但是秦军大败,说道根本并非战力不及,将领平庸,而是中了项燕的分兵之际。   当此之时,秦军一月的修整,早就战意勃了。   章邯见众将不解,随即补充说道:“惟其如此,末将认为,项燕此番的战略,依旧是退至淮南,放弃所有的淮北土地,如此,我军便战无可战,空耗粮草时日,更兼如今我秦国的北中国出现匈奴之难,期间难免会有战事爆,我军中原各部也定有分军之时,一旦我军做出任何一点点动作,楚军必然会做闪电一战,几乎是十之**的胜算。”   章邯,这番解释。   让帐中的大将们顿时,陷入了思考。   看着沙盘上的两座大江天险,一时生起一股寒意。   而且,章邯的说辞,其实,也就是当初李信为主将的时候,他所想的那般,但是做为副将,他没有出言去和李信争论。   一个小小的念头,就断送了秦军五万人生命。   这便是,为将者的重要。   让人唏嘘。   苏劫赞赏的点点头,道:“章将军,他日必有大建树!”   章邯听完,立刻惶恐不已,立刻拱手道:“末将戴罪之身,不敢当国公如此夸赞。”   苏劫也没有继续说下去,说道:“章将军所言,其实,便是本公所思,如出无二,从更为根本的道理上来说,楚国上下若能洞察大局,以艰危抗秦为时机,力行军变,整肃朝局,整肃国力,楚国举起于艰难时势极有可能,我秦国若是再想攻楚,难如登天。”   “为何如此?地理大势使然也!”   众将纷纷看向楚国的目前在淮北的两道天险,一个是淮水,也就是淮北之地,一个是汝城割据的长江!这要打过去,若是守着,太难太难了。   苏劫借着说道:“楚国不是中原五国,正面有淮水江水,东南吴越有茫茫震泽为屏障,西南有连天茫茫之云梦泽为屏障,腹心更有烟波浩渺的洞庭泽连同湘水之密布水网,后有丛林苍莽的五岭横亘,若是这楚国,或者说是项燕,收缩防线以求固守,秦国万难破之,本公也都无可奈何这天地大势,而今,秦灭楚,不在其他,便在楚国庙堂定然不识大局,定然会求战胜,本公念此,心甚喜之,但也为楚国惜哉。”   就在此时。   帐外,忽然快马传报。   “国公,楚军动了!”   月余以来。   秦国没动,但是做出的动作,却是在告诉楚国,我秦国要来了。   楚国也没动,不过看样子,很想动,但是活生生的被项燕给压制了下来,或者说,都在等着对方动。   说到底,这庙堂之中。   终归还是被苏劫给算准了。   但是,项燕是怎么动的,这一点,无疑是让人最为期待的,也是角逐着,这场战事的关键,如果项燕不肯放弃淮北。   誓要用六十万大军,在陈地,在淮北,抵御秦军。   那楚军大败无疑。   可若是项燕,退到汝城,放弃汝城,再退一步,于秦军对峙于汝城,那秦军必然因为不堪久战而大败!   众将士纷纷侧目看去。   心中隐隐有些狂跳。   这些时日以来,既然认准了战略,自然不会更改,那最为重要的就是楚军的路线了。   随后,士卒将手里的情报交给了苏劫。   苏劫细细一看,不由是愕然当场,轻轻摇头,不知作何感想,只能说了句:“项燕,不愧为楚之良将!”   随后。   众将士纷纷传阅,一个个顿时也是愣怔了半天。   这算什么?   楚军还是撤了,但是,撤离的地方,却不太对!   如果楚军撤离到汝城后面,那秦军只能望江兴叹了。   可是,关键是此前,楚军大胜,朝野上要和秦军决战的场面和民望已然还是不言而喻的,定然会纷纷鼓动要和秦军决战。   可即便是如此,居然都还是被项燕给压了下来。   可见此人的能耐。   然而,楚军确实退了,但是却只是退了陈地的十余座城池。   这么来说。   淮北,淮南,包括寿春,其实都算作陈地。   也就是陈国曾经的土地。   在淮北地界上,除了汝阴,汝城,平舆,城父,寝城以外,还有许多城池,这些也就是这一次,楚军退了的十几座城池,也就是楚国私兵争夺的那些城。   但是,安陵对面是汝阴,汝阴在下去,便是平舆,寝城,再下去,便是城父,等到了城父,城父又和汝城相对应,是一路向南的这么一个格局。   这几座城池,都是坚城,都是要塞。   统称汝阴要塞!   也就是说,这些城池不失,其他城池,失了也没关系,因为,敌军立不住脚!   简报里写到:“旬日之间,楚军抵达淮水南岸,撤离要塞以外的十几座城池,包括汝阴城,意欲给秦军立足,随后,三十万楚军主力驻守汝城郊野,构筑壁垒!”   这也就是当初项梁镇守的那座城池。   楚军拼死都没让秦军越过雷池,李信苦战一日一夜都没成功的那座。   “另外三十万军兵分两部驻扎,楚将景棋率军十五万驻扎平舆郊野构筑壁垒,屈定率军十五万驻扎在寝城郊野构筑壁垒,”   此番的战报,也就是说。   楚国的六十万军力,三十万镇守汝城,其他三十万分为十五万,分别在汝城北面的左右两边,成为掎角之势,拱卫在这里。   最前面的汝阴城反而不要了。   项燕的计划无疑,让众人是不知如何是好,你说没退,人家确实退了。   你说退了,可平舆和寝城却在构筑壁垒。   众将士纷纷将目光看向苏劫。   就等着苏劫最后的命令了。   苏劫反而笑道:“既然,楚国将汝阴送给我们,岂有不取之理不过,此番南下,我军只能以坚兵之阵缓缓南进,直逼汝阴城,于楚军对峙便可,绝不可出战。”   众将士领命。   苏劫的缓缓难进,以坚兵之阵缓行,目的很简单,就是非常担心,平舆和寝城的十五万大军从边路奇袭。   而且,所谓的坚兵之阵,非寻常阵势,也不是战场之阵。   紧紧只是行军之阵。   也就是以重型连弩营前军开道,铁骑军两翼展开行径,中央步军以战阵排列开进,再以一千辆不负士卒的战车殿后。   如此阵势在地形平缓的广阔原野推进。   既无山源峡谷遭伏之忧,又可随时立地为战。   固不怕楚军于进兵的途中突然动奔袭战!   而且,身为楚军主帅的项燕,虽然没有彻底退去,但如今收缩阵势,足以见到这个主将还是非常清醒的,亦足证其不会草率小战。   故此,秦军南下,唯一提防的只有奇袭战。   几乎同时。   苏劫断然下令,从各方好不容易补充到了三十万楚军,开始坚兵南下。   旬日之间。   四部大军。   楚国三部,秦国一部!   在淮水西北向东南连绵展开,四部军马谁都没理会对方,而是日夜构筑壁垒,就连秦军占领了空城汝阴后,也是同样的做法。   整个淮北大地上。   百万军马气势壮观至极,平舆,寝城两大营地知道秦军居然大胆的真的来到了汝阴,更是气得咬牙切齿,一份份战报也都明里暗里的送到了寿春。   等到秦军彻底的占据了汝阴城之后。   果然如苏劫所料,秦军没有继续准备攻打南下。   楚军再如何咬牙切齿,也没有违抗项燕的命令,往北而战。   汝阴幕府遥遥相对一片山源河谷地带。   也是第一次,秦国在苏劫的号召下,在楚国的地界上展开了第一次会商。   苏劫开门见山的说道:“平舆楚军于寝城楚军,皆为楚国老世族封地之私兵汇聚,而唯有汝城项燕军,才是楚军真正的主力,三地楚军横展不过百里,各城相距不过三十余里,骑兵纵马既到,步军坚城互援亦不过一个时辰,为此,楚军三大营,实则当做一营视之,相互亦可臣犄角之势,可谓无懈可击也。”   这三座城是三角形的。   汝城在最南。   西北和东北,分别是平舆和寝城。   各自相隔也就三十里。   项燕没有办法,在多方周旋之下,只能收缩的阵势推到了这里。   虽然,他还是主张防守。   但是,其他各世族却在权衡下,知道,如此防守,如项燕的愿,同时也可以如老世族的愿,但凡秦国露出半点可乘之机,平舆和寝城的三十万大军,便可直攻秦国。   也就是在苏劫看来,这么做,可守可攻!   这么做断然是没错的,但是,苏劫依然觉得,楚国这么做,同样给了秦国机会啊,可是退到了汝城后面,虽然不能胜秦国,但是却可以保证一定可以拖垮秦国。   这就是庙堂之龌龊。   杨端和说道:“国公,我军大营直指汝城,项燕是否会倾力来一战?”   苏劫说道:“诸位且知,汝城大营的项燕军,才是楚军之根本力量,项燕军败,则其余两军私兵,根本就不堪一击,甚或会作鸟兽散,我军正面对峙项燕军,其根本所在,便是不能让项燕的大军再度后撤淮南,若项燕军入了淮南,则灭楚倍加艰难,此为灭楚之要,诸将谨记。”   苏劫此番对付项燕。   说白了,你既然不退淮南,我就不给你机会了。   章邯问道:“国公何以认为,项燕不会退淮南?”   苏劫借着说道:“前次,我军一败,楚国朝野萎靡不振陡然转为心浮气躁,楚军将士必然气盛求战,项燕如此冷静之人,如今都不得不妥协,此前不弃,安有现在弃的道理?”   “当此之时,我军应对之策便在兵法所言的八个字,避其锋芒,击其惰归!时日延续一久,楚国庙堂必生歧义,楚军士气亦必会因为种种掣肘内争而低落,到时,我军寻机猛攻,必能完胜楚军。”   “击其惰归?”   众人纷纷疑惑。   苏劫的话,简单点说。   那就是,楚军耐不住寂寞的时候,必然要退军,一旦退军,秦军乘机攻出,楚军必然全面溃败!   说白了,就是忍。   看谁忍不住。   秦退。   楚击其惰归,楚退,秦击其惰归。   苏劫最后说道:“所谓,图大则缓,既是政道,也是兵道,灭国之大战,根基便在强毅忍耐,以我军实际情形而论,关塞守军于原主力大军初合,战法配合,兵械使用,滨江统属等等,均未浑然若一,更有前战僵尸带伤出战,尚未复原,许多将士初来淮水,水土不服,凡此等等,都需要时日,兵未养精,冒然出战,胜算至多一半,此乃举国之一战,灭国之一战,平定南中国之一战,没有十二分胜算,岂能出战,主将稍安。”   众将士纷纷符合。   前战的将士,更是面红耳赤,国公何等人物,兵家圣贤之才,都如此对楚国慎重无比。   想到,此前,他们如此轻怠楚国,更是脸如火烧。   苏劫接着说道:“传我将令,全营将士,至今日起,权利构筑壁垒,期间,各营严密巡察营地壁垒,不奉本公之令,任何人不得跨出壁垒一步,若有楚军挑战,一律强弓射回,不许出战,担忧擅自出战者,本公立即奉行军法,斩立决!”   大帐中轰然领命。   “谨遵国公将令!”   楚国答应。   项梁带着项燕的大令,纷纷来到了平舆和寝城,将士们的眼神里,肉眼看见的战意,但是,让人惊惧的是,这些人眼里居然都是不屑。   认为秦军若是真的很强,为什么不来攻打他们?   随后。   项梁对着世族的族将下达了项燕的密令,“不得擅自攻打汝阴,全力守城!!!谁敢违抗,立斩不赦!”   项燕的冷静是乎人想象的。   但凡,大战之后,能做到这般的,无不是世之良将!   随后。   天下瞩目的秦楚大战。   双方都在淮地展开了对峙。   秦军三十万轰隆隆的落地生根,楚国六十万大军,轰隆隆的落地生根。   秦军壁垒答应恒展三十里,纛旗蔽日,金股震天。   气势之壮盛无以复加。   遥遥相对的楚军更见惶惶壮阔,三大营地均在城外郊野,自西北而东南绵延百余里,黄红两色的无边军帐,衣甲如苍黄草原上燃起的汹汹烈火。   蓝色天宇下分外夺目。   与之遥遥相对的秦军旗帜衣甲主要为黑色。   沉沉涌动如漫天乌云翻滚,如烁烁雷电,如此壮阔气象,可谓亘古奇观。   当年,长平大战,秦赵双方兵力也过了百万,但战场毕竟在重重山地,兵力雄厚却无以大肆展开而能使任一窥全貌。   今日,秦楚对峙。   两军皆在茫茫平野筑垒阵势,全然铺开,壮阔之迹象自然是闻所未闻。   苏劫来到城楼上。   看到如此壮阔的一幕,都不由吸了一口冷气。   历史上。   秦到底如何详细的灭楚,并无详细记载。   只有简单一句,亘古未有之对峙。   苏劫知道,这也是中国战国以来,直到千年后,最后一次兵力过百万的大绝唱,此等壮观之景色,不复再见!   秦楚的动作。   震荡天下,震荡咸阳。   双方皆有耐心,时光如荏,三月已过,双方都没有半点动作。   反而,这场尚未开打的战事,已然传到了整个中华大地,都成为了街头巷尾讨论的战事。   齐国,韩地,赵地,魏地,燕地,安陵,卫国,琅琊山。   秦川。   还有咸阳宫中的秦王嬴政!   巴蜀长江道里的王翦!   所有的人都望着淮北所在的方向。   天下划为一统,南中国灭国之战,紧紧扣着无数人的心弦。   就连许多游历天下的布衣之士都络绎赶来,纷纷登上远近的山头争相一睹,这千古罕见的对峙!   双方比的是耐心。   此时,楚王大臣们也都纷纷赶往来了汝城。   山头上。   李园,项燕,项梁,项伯,还有三族老人,以及朝中大臣,纷纷看着面前的一幕。   楚人们的眼中透出无法掩饰的骄傲。   “如此气象,比灭商牧野之战如何?”   李园询问着周围的景潭。   景潭大是感怀,说道:“牧野之战,如火如荼,让双方兵力至多十万,怎么可相比此战!”   “比之阪泉之战如何?”   屈氏笑道:“炎黄大战浩渺难寻,纵然传闻作真,亦远不能于今日比也。”   李园作为带王行事。   更是楚国令尹,此番也觉得意气风啊。   李园问向项燕,道:“人言两军征侯预兆国运,大将军以为如何?”   项燕没有丝毫的欣喜之情。   秦军的忍耐,比他想象的还要大的多,这对楚国来说,不是好事。   胜军求战之心心切,败军之将求战,就不心切呢?   君不见那赌徒?   项燕转而说道:“国运在人,不谋于天。”   李园不自然的讨了个没趣。   便不在纠结于项燕。   此刻,昭氏的老臣忽然走上前一步,说道:“让以老臣只见,楚人乃是祝融之苗裔,是为火德,秦人乃是伯弈的后裔,是为水德,谁能灭火,火亦能克水,目下之势,秦军为西海之水,我军为燎原之火,似各有胜场,然则,楚地居南,楚军居南,而南方为火圣之位,故此利于我军,如此看去,我军必能以燎原天火,驱尽西海之水。”   “妙极!”   李园拍掌高声赞叹,随即说道:“大将军,此等预兆该当广播我军。”   “老臣奉命!”   看着面前的大军。   景潭终于将话带到了正题,真对峙了三月,再过两月,怕是都要入冬了。   那时候,粮草就是大问题了。   就说,这三月之中,消耗了多少粮草,楚人比谁都清楚。   “大将军,不知可有谋划破秦之策。”   项燕一拱手,一如既往的说道:“秦军南来之初,老臣也下令各军随时迎击秦军,然则,这三月以来,秦军始终坚壁不战,我军将士多方挑战,秦军之用强弩还击,依旧坚壁不出,臣仿佛思衬,苏劫深沟高垒,必有长远图谋,我军当另谋胜秦之策。”   “另谋?何策?”   众人纷纷面露不悦。   就连李园也都有些觉得项燕也太胆小了。   不等项燕说话,景潭说道:“大将军,一旦凌冬,我军两道便大受掣肘,秦军背靠安陵,粮草运输简单,到时,可怕不是会如今日这般轻松了,在说,秦军坚壁,我军为何不强攻破垒?”   项燕道:“若能强攻,臣何乐而不为?”   “如何不能强攻?前次胜秦,不是连破两壁垒?”   项燕冷哼一声道:“苏劫不是李信,此壁垒非前壁垒。”   “如此说来,秦军不可破?”李园急切的问道。   项燕接着说道:“臣的方略,正欲上书大王和令尹。”   “说!”   “臣审度,秦军此来显然取破赵之策,要于我军长期对峙,以待我军疲弱时机,但是,若是楚国以淮北为根基抗秦,国力实难于秦国长期对峙,臣以为,楚国当走第二部,兵撤淮南,水6并举抗击秦军。”   项燕旧事重提。   顿时,让山头上的楚国大臣们,纷纷恼怒不已!!!   “岂有此理!!”   “畏苏劫如虎,大将军似有难言之隐?”   李园顿时出声道:“不可诛心”   项燕一腔热血涌上头顶,几要轰然爆。   但最终,还是死死的压制住了怒火。   最终不欢而散。   如此衣服日复一日,整个夏秋已然过去。   楚军不断骚扰秦军也如强弩之末,力道渐渐弱了,及至冬日降临,楚军粮草输送莫名其妙的出现了滞涉!   原本军马民力络绎不绝的淮北官道,骤然间清冷稀疏了一些。   项燕大怒!   瞬时清楚其根由。   “去寿春!!”   这一幕,如何又无法不被苏劫所知呢。   苏劫车马来到淮北官道上。   忽然大笑起来,声音震荡苍穹,副将们各个都是名将,哪会不知楚国出现了什么状况呢!!! 第七百八十七章 明争淮北,暗度巫山(二合一)   ,大秦开局时间倒退三十秒   楚国的老世族难了。   李园,楚国的宗庙大臣也没有明白的给项燕一个说法,其实,也就算是默认了对项燕战法的极为不满。   朝堂上。   景潭直接了当,同声质问项梁:“以楚军之强,士气之盛,为何始终没有大举猛攻秦军?”   项梁看着文武们那不满和询问的目光。   深吸一口气,终归是长长一叹,   想到这前线的粮草已然被卡断,父亲举步维艰,又面临秦军坚守不出,此番内乱关系到楚国和江东,终归还是仿佛陈述了秦军壁垒森严的防守战,更再次详细生命了楚军若是一味强攻只能陡然死伤的实际情形。   然则,大臣们却没人相信。   李园不由皱眉的问道:“秦军如果真如此之强,如何不攻我军,跑到淮北来炖羊肉?”   不等项梁说话。   景潭更是借口说道:“秦军不敢攻我,足以证明其力弱而已,我军半年不大举破壁,非士卒无战力也,实将之过也。”   项梁脸色铁青却百口莫辩,朝堂上的反对之声已然成为一面倒的主流之言。   他也知,如何来辩解都不可能了。   见此情形,项梁顿时也懒得继续说下去,而是沌口说道:“敢问令尹于诸位,粮草辎重究竟是否接济?”   景潭冷笑一声问道:“要则如何?不要又当如何?”   项梁愤然,也不示弱的对李园说道:“令尹,末将也就把话说明白了,若不接济,末将立即禀报大将军,项氏自回江东,各军自回封地,要接济,大将军再行禀报方略。”   项梁的这番话,无疑是对整个朝堂撕破了脸。   反正都到了这个地步了。   没粮食,在不在前线,也没有关系了。   看到项梁气得面红不已,反而,朝堂上居然没有人说话了。   一时间。   李园还有诸多臣子,也都纷纷垂头不言。   终归还是李园,最后大叹一口气,说道:“项将军此话到是言重了些,毕竟,现在关乎到的是我楚国江山,八百年社稷,岂能如此来说。”   项梁不禁冷笑,“令尹以为我项氏不该如此说,不顾社稷?那这些人不给辎重,让前线大乱,就是顾了社稷江山了?到底如何,今日,诸位就在这朝堂上说个明白,也免得末将来来回回奔波了!”   话都到了这个份上。   已然无所他言了。   李园立即逼迫各大臣说话,一番折冲,李园最后决议的王命是:各大族封地继续输送粮草,同时,一个月内项燕必须大举破壁胜秦。   汝城幕府大营。   项梁将朝堂的消息带了回来。   项燕听完项梁的诉说,一拳砸翻帅案,气呼呼的绕着幕府转悠了不知多少遭。   终归,项燕还是冷静了下来,顿时说道:“来人,让中军司马击鼓聚将,准备大举攻秦!”   项梁一见父亲所行大违其事。   顿时欲出言阻止。   项燕却冷然一笑,道:“楚军若无一次正败,为父的淮南抗秦之策便休想实施,攻,必须攻,声势做大,但是,不要全力,江东的精锐不出!”   项梁听道这里。   顿时瞠目不已,项燕的目标依然非常明确。   攻,但是是去败的。   如此做,自然是想让朝堂上的清醒清醒,让他们看看,他们眼里非常弱的秦军到底是怎么个弱法。   然而,等到项燕的军令传回各营的时候。   楚军沸腾了。   但是,明意之人,都知道,这楚国,自然真的是内乱了。   次日,楚军从平舆,寝城,入城三大营垒一齐开出。   向秦军营垒动了最大规模的一次猛攻。   六十余万大军横展三十里,苍黄翻卷火红的烈阳向整个黑色壁垒漫天压来。   秦军营垒中鼓声如雷号角大起。   暴风骤雨般的大箭飞石顿时在壁垒的天空下连天扑下,与既往防守不同的是,待楚军浪头,不避箭雨涌到秦军营垒之前时。   壁垒壕沟中骤然立起了一道黑森森人墙秦军的重甲步兵出动了。   城池防守,上佳之战法是郊野驻军,以远防为外围线,尽量避免敌方直接攻城。   营垒防御战不同处,则在敌军大举攻杀时必须于垒壁之外设防,毕竟,无论箭雨飞石如何密集,大军都有可能汹涌越过壕沟扑到垒壁之下,而垒壁无论如何高厚,究竟不比耗时多年精心修建的城墙,被巨浪人流冲垮的可行性非常的大。   为其如此,面对楚军第一次正式大举进攻,秦军第一次触动了重甲步兵。   但总体来说。   秦军依旧采取受势,楚军则看似大举采取了攻势!   原野上,终归秦军还是和楚军短兵相接了。   一碰之下。   楚军完全想不到,威震天下的秦之锐士,居然如此顽强,因为是围杀之局,虽然楚军人数是秦军的一倍。   但无奈,这一战并非在广袤的原野上。   能冲到秦军阵前的楚军并不会因为人数多,而全面压制,相反,秦军有壕沟的牵制,让秦之锐士,永远面对的楚军都是有限的。   然而。   当今之时,且不说秦步军强弩以及种种大兴功放器械,单以步兵结阵搏杀之战力而言,如今的秦军早就过了当年的魏武卒方阵。   如此之下,秦军重甲步卒在楚军大举攻杀之前悄然隐伏于壕沟,此时突然杀出,如同一道铁壁铜墙。   楚军的汹涌巨浪立即倒卷了回去。   大约半个时辰的浴血搏杀,满山遍野的楚军终究不能破壁而入。   想此前,满心振奋的楚军如同被泼了一头冷水。   秦军的厉害乎他们的想象。   随后,就在双方僵持之下,项燕顿时下令鸣金收兵!   中军幕府。   老世族的大将纷纷聚集。   一个个垂着脑袋,不敢多言半句。   六十万大军,一个时辰,没有攻下秦国的壁垒,或者说,连壕沟都没有过去。   这一战,彻底熄灭了大部分人的焦灼之心。   项燕对这些族将根本就是懒得废话,而是皆说道:“项梁,上书大王,禀报战果!”   随后,项燕这才从中军司马手里拿过伤亡的统计,脸射阴沉的可怕!   此战,楚军三大营攻击战死三万余,重伤六万余,轻伤不计其数。   而各营军士自报杀死杀伤的秦军人数,总计不过三千余人。   这次项燕没有再派项梁前往寿春作为上书特使,而是拍了昭萄,三日后。   昭萄方才归来,给项燕带来的王命是:秦军壁垒强固,大将军当另行谋划战法,伺机大破秦军,王书之中没有再提一个月胜秦的前约。   也没有再提粮草辎重。   昭萄则说,只要大将军抗秦,粮草辎重应该不会出事,果真楚军因粮草不济而退兵,毕竟对谁都没有好处。   ……   浴盆的蒸腾水雾淹没了幕府。   苏劫的思绪闪烁着清冷的杀气。   冬去春来。   这是秦楚亘古未有之大对峙的第十个月!   萧疏的淮水岸边并不如何显著,林木已然附上了一片绿色,山源也成了一片绿色。   十个月来,大势已经渐渐稳定了下来,楚军一波又一波的挑战攻杀,终于没有了最初的气势锋芒,截至几月前那场全军大举攻杀被击退,楚军可谓是一而鼓,再而衰,三而竭。   开春以来。   秦军将士已然纷纷开始请战,无论是兵士还是将军,这大势之下,难掩战心。   秦军李斯上,不乏苦战对峙,让无论如何对峙,认真打仗的总是经常有的,如这次对峙十个月而不出营垒一步,也是闻所未闻的第一次。   幕府外,踏步声急来。   来人没有入帐。   声音喘气不止,略微激动的道:“国公,末将是从巴蜀而来!带来了王翦上将军的密令!”   苏劫从浴盆里站了起来,说道:“立召各营大将!”   帐外的执戟郎顿时道:“遵命!幕府聚将!”   片刻后。   大江门人人一头热汗匆匆赶来,神色间有些兴奋,都在不断的相互的询探。   毕竟,入得幕府十有**于打仗有关。   总比无休止的守营强得万倍,待大江门在将墩就座,苏劫这才说道:“楚军近日将有大变,或退淮南,或退江南,果真楚军移动,便是我军战机,然,楚军何时移动,目下尚不能判定确切时日,为防其时匆忙,本公预为部署,其后无论何时,只要楚军大营移动,我幕府战鼓号角大动,各将无需军令到达,便得霹雳闪电全军出击,明白否!”   苏劫一反常态的话,让整个幕府顿时惊呆了。   甚至让他们以为都听错了。   国公要下令攻打楚国,并且根本就不用等军令,只要号角一起,擂鼓一动,大军顷刻开打。   甚至不得不提前开始部署。   章邯,王贲,李信,等人纷纷面面相觑。   因为,他们捕捉到了一个最为关键的信息点,那就是,楚军近日将有大变,要退淮南或者是江南了!   这怎么可能?   此前,大好的时间不退,而选择对峙十个月后退,而且,还是在秦军的士气彻底恢复,军械,人马都已是养精蓄锐再退?   要知道,一旦退兵,面对这样的秦军追击,十死无生啊。   战场上,最忌讳的就是在两郡对峙的时候,其中一路立刻退兵,那此前修建的壁垒,城池,一切都成为泡影。   国公何以认为,楚国会退兵?   章邯欲要询问。   王贲率先站了起来,目光灼灼有神,说道:“末将听令!”   王贲作为苏劫最先结实的将领,王氏父子,之所以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封君封侯,可谓是苏劫的嫡系,对苏劫的军令,那是想来言必听,听必从!   而章邯等人,却反而没有何苏劫真正在一起,打过一次仗!   苏劫顿时说道:“后军五万,赵佗统帅,自西向东杀平舆楚军。”   “得令!”   “右军十万,章邯统帅,自西向东杀寝城楚军!”   “得令!”   “前军十万,冯劫统帅,左军五万,杨端和统帅,合力攻杀汝城楚军主力,项燕大军。”   “得令!”   此番,苏劫也是几乎全员出征。   合击三十万大军!动奇袭。   “灭杀楚国族兵之后,其余人马,待中军攻破项燕之后,便南下以提诶器,弓弩营,猛攻寿春!”   “各将需知,只需楚军逃向淮南,绝不能让楚军逃向江南,为此,各部必须在淮北全力追杀,尤其不能使项燕军逃脱,最好,将其逼入骇下。”   “末将等!明白!”   忽然,李信的声音传了出来,道:“国公,李信求为敢死之旅,追杀项燕!”   李信咋出,举帐大为惊愕,目光一齐死死的顶住了这个任谁也不敢认作是昔日前军统帅的人,其他人是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李信此番任的是中军司马,在沉沉幕府中影影绰绰一个身影而已。   而此刻,李信大步走到厅中,慷慨请战!   苏劫看着李信求死的目光,终归是说道:“好!”   苏劫来到李信面前,说道:“本公已然精心挑选了飞骑一万,欲权利追杀项燕江东子弟兵,今你有雪耻之心,本公准了。”   李信顿时匐跪在地。   苏劫说道:“世以成败论人,将军一战而败,遂以英明扫地,本公深为你痛心疾,然则,败必有因,若将军果能深策自省,再造之期一步之遥而已。”   “恳请国公教我。”李信提起头,看着苏劫的眼神。   帐中将士,感怀不言。   纷纷看着二人。   苏劫,秦国的泰山,在将士们心中,何尝不是泰山。   李信如此大败,按法当斩,可是大王偏偏没有责难,反而,让李信戴罪立功。   这其中,有没有国公的爱护,已然不言而喻!   苏劫叹了一口气,说道:“秦一天下,乃千古伟业,所需将才贤才唯恐其少,不嫌其多,秦王不杀将军而准本公子请,许将军戴罪立功,非大王不执秦法,而是深谋远虑,为国家储备良将贤才也,此,本公告挟之一,勿以己才为己身,当以己才报国家,如此,则战不轻生。”   李信愤然点头。   目光明显明亮了许多。   苏劫回道案前,看着帐中十余位将领!   开口说道:“秦国崛起于艰危绝境,百余年浴血拼杀大战频频,举凡新老秦人,哪家没有三五尊烈士灵位?昭王以前,秦人为独立天下而战,为尊严荣辱而战,昭王之期,昭王之后,秦人为一统天下之伟业而战,为根除兵戈之苦而战,无论何战,都是士兵在流血拼杀,都是庶民在耕耘支撑,是故,将军执战,其实职司国人生命鲜血之闸门。”   “将为三军司命,当年,商君立法定军功,百夫长以上之将,不以个人斩记功,而已其部署总体之胜负记功,此间思虑之深远,本公每每深为敬服,盖将军者,若不能以全局胜负为根本决断战事,而一味求战法之奇绝,以个人之好恶决断,则战必失之轻率,不败于此战,终败于彼战。”   “武安君白起何等才能,然终身无一轻战,以至不惜对抗王命杀生殉国,而不愿在失去战机之后轻率攻赵,惟其如此,武安君终生无一败绩,若非武安君一世谨慎大战,秦国安能屡屡摧毁山东主力,安能一举奠定一统天下之大势?”   苏劫说道这里,在每个人的脸上看了一圈。   所有人的眼神都和苏劫触碰到了一起。   苏劫继续说道:“诸位皆是统兵大将,此,本公要告挟之二,为将者,必以胜负为根本,必以体恤士卒为根本,不可以一己拼杀之快,以一己复仇之念,惟其如此,战必胜,攻必克!”   大厅中。   肃然一声雷鸣,滔滔不绝!   “谨记国公教诲!”   随后。   秦军大动,各部兵马已然悄然准备就绪。   秦国愤死而战已然被点燃!   而所有人,都在盼望着项燕大军出现动荡。   一日,两日,三日!!   直到,第四日!   苏劫来到山头,遥远的西方,李信,章邯等人,随时甲胄加身,连睡觉都不敢脱下,便是害怕错过了唯一的战机。   山头之上。   淮南道熙熙攘攘的人影影影绰绰开始出现。   随后,这些人一批一批的赶往了汝城,平舆!   李信等人问道:“国公,那是?”   苏劫大笑,道:“南中国,终归我秦了!!”   ……   楚国的庙堂炸了。   是真正的炸了。   浑身浴血的士卒,被人三三二二的抬入到了大殿之中。   尚能说话的士卒,已然哭得泪痕满目,“令尹,秦国二十万大军忽然度过了江水,来到了我楚国腹地,整个江夏郡,一日之间被夺,昭氏封地没有半点兵马抵挡,如今已然尽数落入秦军手中。”   “湘郡同样如此,秦国攻占了江夏之后,分兵十万,几乎没有任何抵挡,便直接攻破了湘郡,两郡封地已失。”   景潭以为自己听错了。   昭氏的族人也以为自己听错了。   老家没了?   被秦国攻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秦军不是都在淮北吗?   那云梦泽的水军呢!   李园吓傻了,呆在阶梯上一动不动,浑身颤抖。   也就是说,整个楚国的国都全部被秦军攻破了,没有半点抵挡,因为,他们的私兵都在淮地。   景潭顿时晕厥了过去。   整个楚国朝堂一片大乱,片刻之后,景潭面色一红,抖的问道:“秦军怎么度得过江水,不可能啊,如何可能?”   士卒说道:“那秦军非是从魏地南下,而是从巴蜀和巫山,顺水而来,直接进入楚国的腹地!!我等不查,顿时被秦军攻破全郡。”   昭氏在湘江,景氏在江夏。   那是他们几百年的老家。   如今,举族的私兵都在淮南,那秦国,居然乘他们族中无兵,直接釜底抽薪了!!! 第七百八十八章 南中国,平定了!(二合一) “江水?巫山?巴蜀!!” 朝堂上不少人,直接晕厥了过去。 “族人呢?” “族人尽数被秦将王翦诛杀!逃出来的十无一二!!” 昭氏哭晕了。 屈氏颤颤巍巍的道:“巴蜀!!我楚国如此多人在秦,为何半点风声都没有??为什么?” 从秦国进入巴蜀,有多难? 楚国地接岭南,他们比谁都清楚,当年即便是司马错,都是轻兵越山,历经大半年。 可现在,是二十万大军。 在巴蜀渡江?? 巴蜀的渡江有多难,可谓是飞鸟绝技,人兽不行,怎么可能渡江! “这是秦国找就预谋的!!” 秦国大军如何进入巴蜀。 而根本没有半点风声,这太让给他们想不通了,实则,不止是他们想不通,就连秦国的将士同样想不通。 知道这件事,只有苏劫,嬴政,和执行人王翦! 当然,还有天下第一巨富,秦清! 陈郢大郡全数丢了。 也就是说,整个楚国已然失去了半壁江山了,这在楚国历史上是绝无仅有的一次,庄荠暴郢和这一次比,都是小巫见大巫。 一旦秦国占领了江夏,那秦国房龄大军,便不在是要塞,很快便会直接度过长江,进入陈郢地界。 那时候,陈郢就成了秦国的边疆。 别看,王翦就带了二十万,只要打下来,这房龄边疆的大军立刻就会编入王翦麾下,那时候,少说也有三十万大军。 加上苏劫的三十万大军。 此次攻楚吗,等于动用了六十万大军。 主要还是,楚国太大了。 长江以南,全部都是楚国,六十万人,在这么广袤的土地上,已然是不够用的。 最主要的,几大世族的老巢没了。 几百年的基业就等于彻底的毁了。 朝野上下,顿时一片哀嚎,可想而知,这件事瞒不住,一旦传回淮北的三城,将士们将会惊惧到什么地步。 不仅如此,整个西楚地段全部丢失,两道全毁,怎么抵御如今淮北土地上的秦军! 朝堂的哭喊,无论如何,李园是压制不住了。 此时,他感受到了莫名的恐惧! 感情,这秦楚大对峙,是秦国刻意为之。 目的,就是为了暗度巫山。 如此釜底抽薪之计,除了苏劫,还能有谁,原本对苏劫的恐惧,他兄妹二人已然因为权力而蒙住了双眼,此刻,整个楚国顷刻间被夺了一半。 猛然间瞬间清醒了过来。 他李园,还是那个李园。 苏劫,也依旧是那个苏劫。 李园不自觉的看了李嫣嫣一眼,李嫣嫣同样吓得花容失色! 无法想象,这千古奇谋。 明里在淮北大对峙,暗中,秦国偷渡巫山,此等战役,别说是天下名将,谁能想到,真可谓是前无古人。 至于后有没有来者。 苏劫自然清楚,那肯定是有的,比如兵圣韩信! “令尹,大将军来了!” 李园这才稍稍回过神来,听到项燕来了,就如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项燕披甲上殿,脸上万般复杂,看着朝堂上吐血,昏死的老世族,根本就没任何迟疑的对着令尹说道:“臣以为,目下之急,乃是以江东为根基,连合越人于诸部,此乃是重建楚国的唯一出来。” 李园早就失了神色,说道:“大将军,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项燕一愣。 此前,他的决议,这些老世族是从中作梗,可现在,自己只是一开口,就获得了肯定,其中之变幻,简直难以言说。 老世族们也都顾不及这么多了。 去不去江东,对他们来说,算个什么。 几百年的基业,都已覆灭,楚国复兴又能如何。 顿时,一个个失神呆立。 朝堂上一片愁容惨淡。 项燕大声说道:“臣恳请退兵,先行拒守淮南,其余诸事,当次第有序!” 项燕提出退兵。 无人反对。 因为,你不退也没办法,粮食呢?只要他们的私兵还在,或许还有周旋的余地。 李园吞了口唾沫,“退兵,退兵,好好好,可是,六十万大军,如何退,退向何处?” 项燕接着说道:“平舆,寝城两郡预设空营旗帜虚张声势,而后于夜晚先行退兵,经汝城营垒背后的官道直接过江水抵达顷城。” 顷城,也就是寿春的四大卫城之一。 到了这里,离寿春已然是一步之遥。 “随后,臣亲率汝城大军断后,延迟半日退兵!” 项燕依旧是主张先行退到长江后面。 用天险拒守。 以后如何在动,那就是依次递进,看情势而定。 整体来说,江夏,岭南等地是肯定受不住了,但是项氏的根基是在江东,整个朝堂上,项氏得以一朝独大,但是,这般独大的方式,却也不是项氏愿意看到的。 末了。 项燕直接当殿下达军令:“自今夜开始,各营立即整装预备,明夜三更,开始退兵,其时秦军正在酣梦之中,我军轻装疾行,布局火把不起号角!如此退兵,秦军必然不知所以,决然不可被现。” 王宫后院。 李嫣嫣和李园刚刚回到宫殿。 李嫣燕终归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道:“兄长,你我当早做打算啊,如今退兵,万一,妹妹说万一被秦国察觉,打败了项燕,寿春必然不保,我兄妹二人逃往何处?到时,必会有杀身之祸啊。” 李园已然心神大乱。 他有点后悔。 不该于苏劫作对的。 这才十个月,十个月的僵持,让他们以为,秦军不过如此,可如今,一夜之间,情势陡转,让他措不及防。 李园咬牙看着李嫣嫣,道:“当初,当初,便是你生了异心,现在知道怕了?” 李嫣嫣闻言,顿时怒道:“莫非,兄长将这件事,全数怪妹妹?要知道,你这令尹做的难道不风光!” 李园一僵,随即问道:“说这些,又有何用,怎么办,我也想知道怎么办!” 李嫣嫣来回走动,随即说道:“不如,投降怎么样!我兄妹二人,大可说,是被楚国群臣威胁,虽然有名,但毕竟根基浅薄,那些老世族,项燕都要让几分,何况我兄妹,说到底,我兄妹也是身不由己啊。” 李园一听投降。 顿时心烦意乱,他终归是舍不得啊,如果楚国复国了呢。 他李园还是令尹,还是高高在上,可是投降了,他们什么都没有了。 最终,而是说道:“在看看吧。” 随即拂袖而去。 …… 又过了一日。 夜半时分,四处往来的逃兵,已然印入了秦军各将士的眼中,此时,根本不需要苏劫去说,他们也都能敏锐的嗅到楚军怕是要大变了。 山头上,弦月高挂。 忽然,春雾陡降,将整个淮北弥蒙上的薄纱。 汝城项燕,项梁等人看着眼前的大雾,不禁说道:“天助我也!!” 当此时节,又是南方。 春雾是最为常见的,有了这一场大雾,相助,楚军的撤退就更加隐蔽了,谁也不会大雾天,来攻打,这是兵家常识。 苏劫带着一干侍卫,已然看不清前方的道路。 平舆和寝城外的十里。 苏劫伸手触碰了一下冰凉凉的雾霭,说道:“天助我也!!” 王贲问道:“国公何出此言?” 苏劫笑道:“此等春雾,项燕安有不利用的道理,楚军退兵,必在今晚!” 章邯顿时问道:“可春雾缭绕,不利追击,连骑兵,都不可能动用,必大大影响我军!” 章邯的话无疑是所有人的疑惑。 苏劫笑道:“敌若退,必然会在今晚,然而,大雾弥漫,骑兵不可用,而我军可用,以骑兵追击步兵,楚军安能不败,如此可谓天助!此乃其一,其二,今日大雾,楚军必然以为我军不查,更加安心退兵,而不防我军,其三,当我军追击之际,以本公来看,这场大雾,必将在三更三刻之时,消散于无形,到时,楚军想要重振旗鼓,就非那么容易了,三者皆利于我军,自然便是天助我大秦。” 苏劫的话,就像点燃了将士们的心头。 关键的点便在于,楚国以为秦国不会出来,自然安心退兵,可是如何想得到秦国早就准备追击。 最重要的是,这大雾会散? 春雾,很少在夜晚散去的,往往都需要第二天的日光照射。 可是,此话是苏劫说出来的,大将如何能不兴奋。 章邯连连感叹道:“国公经天纬地,世之奇才!此番,怕是孙膑在世,也断然无法意料了。” 苏劫两眼星光缠绕,一闪而逝! 便开口对身边的章邯,赵佗,王贲,等人说道:“回营休憩,三更时分,擂鼓出战!一举灭楚,建千古不移之功业!” 苏劫的语气肃然。 “诺!!!” 三更一过。 三城大军,有序退兵。 大雾弥漫,根本难以视物,战马更是被放在了最后,被人死命的牵着,左右几丈就再也看不见其他。 又是雾,又是黑夜,又只有零星的火把,可想而知,这行动之缓慢。 苏劫披着黑色的裘绒。 直接出了营帐,周围半个副将都没有,自然都是在各部就绪,等候战鼓号角。 苏劫问道:“什么时辰了?” “启禀国公,已然三更!” 苏劫顿时说道:“战鼓号角,全军杀出!!!” 随后,整个秦军镇守了十个月的营垒卷起一阵风卷残云,“幕府将士全部上马,中央进军!!!” 号角声震荡了大雾。 栅栏被掀开,重甲步兵,骑兵,缓缓南行。 大雾弥漫,秦军同样艰难,然而,苏劫便跨着马,大手一挥,“出!!” 战鼓雷鸣,秦军如山崩地裂般的杀出。 在雾霭中行径的秦卒,活脱脱像极了阴兵!尚未见到半个楚军,手里的兵刃都已然紧紧的拽在手中。 王贲,赵佗,杨端和,心里,章邯,等大将各自就绪,分兵而出。 短短几十里路,走得异常艰险。 等快接近四更,忽然。 那昏暗的天际,一阵冰冷的凉风,将整个大地变得豁然开朗。 众将士心下大惊,随后大喜。 火把蓦然点燃,大雾直接消散了。 章邯激动的道:“国公真乃神人也!” 王贲见怪不怪,说道:“兄长之奇,天下唯一!!!将士们,杀!!!” 项燕因为要断后,此刻,自然也在城楼上看着两城的方向,恍然之间,大雾直接散开了。 或者说直接消失了。 眼前,就如平日一般,那么干净! 清清楚楚的可以看到原野上! 数十年后。 灭楚将军之一的赵佗,直到晚年都不能忘记这段佳话,他时常遥望着北方,对部下絮絮叨叨的说,当年我大秦的镇国公太神了,非神不能解说其神。 “国公呢,国公还在秦国吗。” 须皆白的赵佗仰望天际,说道:“当然,你没看,秦国都还在,镇国公怎么会不在。” 却说大雾弥漫。 杀声盈野。 楚军如何也想不到,当大雾弥散不久,秦国怎么就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不仅如此,重甲步兵,骑兵,纷然出现。 心惊胆战之下,根本来不及提起武器,就被秦国的骑兵给冲散了。 秦国太神了。 当这一幕传到项燕的耳中,项燕直接呆滞了。 这用兵可谓大违兵家之道。 他在算计苏劫,可没想到,自己还是被苏劫算计了。 顿时,想要抛弃平舆和寝城的守军,下令退兵。 将领刚一落下,轰然打响,黑夜之中,火把无数,十几万大军已排山倒海之势,准备充分,已然冲杀到了入城城楼下。 而此时,汝城的坚固还远远没有当日的项梁准备充分。 毕竟,他们是准备走的。 …… 厮杀之惨烈。 难以形容! 悲壮之烈士鲜血,染红了淮北的土地。 以无形攻有形,以无意攻有意,楚军怎能不败! 苏劫坐在中军巍然不动,四野之中,无处不由马蹄声,无处不有惨嚎声。 中军司马快步通报战事,“赵佗启禀国公,平舆楚军自以为设置虚势空营能骗过我军,故此退兵散乱全无战备,我军一阵猛烈冲杀,平舆楚军大败溃逃,拼命逃向汝城大营,我部正在全力追杀!” “冯劫启禀国公,寝城楚军不堪一击,大败溃逃,我部正在全力追杀,杨端和启禀,汝城守军尚有防备,我两军合力攻杀真在激战,不防平舆寝城溃败楚军从背后蜂拥而至,致使汝城营垒一时混乱,我两部打击军乘机猛攻,业已冲破壁垒进入营地混战!” 苏劫听完,立刻下令说道:“传令三部,合力攻杀汝城项燕主力军,余部逃散暂不顾及,命李信随时出动!” “尊令!” 军令司马一挥手,三骑如飞而去。 项燕终于要逃了。 当楚军合力的时候,那些族兵虽然溃逃,苏劫直接放弃了! 秦国有有备攻无备,猛火油柜直接将汝城的大门给燃烧了。 整个汝城的主力军,更是被牵制了。 随后,众将再次按照此前的战术,三十万大军,十五万大军牵制汝城兵马,十五万大军,在围城之际,直接冲破了江水,抵达寿春城下。 族兵私兵根本不足为虑! 终于,天渐渐亮了。 弥漫原野终于豁然开朗。 这一场对峙了十个月的战场,终于在一个出乎人意料的情况下,落下了帷幕。 “项燕呢。” “率江东一万子弟逃往了骇下,李信将军率飞骑两万,追杀而去!” 苏劫缓缓点头,笑道:“李信将军败也项燕,成也项燕,可喜可贺啊。” 副将都尉们顿时欣慰。 李信死罪,戴罪之身。 可最终,如果能杀了项燕,或者是活捉了项燕,那便是雪耻了。 功劳不敢说其他。 但肯定是死罪肯定没了。 然而此时。 秦军后续力量如江河颜面,一浪高过一浪,短短几个时辰,三十万大军,便踏破了血火废墟一般的汝城,尽数度过了江水,来到了寿春。 暮色时分。 苏劫带着三千幕府人马同样开到了寿春城下。 整个寿春,都是春申君和朱英建立的,大举利用了江淮之地的特殊性,总体一看,算不上坚城,因为寿春是一座水城。 水城注定了各方河流灌入城中。 实难阻挡围城的。 此时,先于赵佗的章邯部已经在成为展开了各式大型器械阵势! 城楼上的老世族,还有李氏兄妹,瑟瑟抖。 各种重械只要一动。 整个寿春怕是根本就经不住几次轰击。 一个个面色苍白! “项……项将军呢?” “秦军都兵临城下,项将军,必然败了!” 王殿之内。 李嫣嫣傻眼了,李园也傻眼了。 李嫣嫣怒吼一声,道:“再不投降,你我皆要死了!!此时你若立功,秦公还有网开一面的可能,兄长为何还在踌躇。” 李园呆立,浑身颤抖说的道:“我若投降,楚国老世族,岂会放过你我兄妹!” 李嫣嫣怒道:“你不说,安能不知老世族之心,他们私兵无存,社稷不在,怎会不降!兄长细思,秦军随时可以攻城,一旦破城,你我兄妹便是俘虏,我儿乃是因败而降,秦王怎会放过他,你醒一醒!!” 李园终归是妥协了。 他后悔自己的贪婪。 贪婪并没有错。 只是错在,以为自己可以对抗得了秦公,以为楚国可以对抗得了秦国。 李园一日未眠。 实则,楚国上下的老世族,都是一夜未眠! 更有甚者,一夜白头。 次日的朝堂上,原本应该上殿的一百多位大臣,此时只有不到三四十人。 李园顿时说道:“非是我李园无计可施,而是天公欲灭大楚,为了诸位,为了大王,开城纳降如何?” 李园的话,没有任何人出声。 只迎来了哭声。 寿春城外。 也就是苏劫围城的第二日。 大帐之中,忽然传报,“国公,楚国特使求见,楚王欲开城投降!” 一句话。 让帐中众将一时控制不住,心中一片欢腾,好一个灭国之战。 南中国,平定了。 第七百八十九章 楚虽三户,亡秦必楚(二合一)   苏劫策马扬鞭,各部主将坐落其后,护卫左右,看着面前偌大的寿春!   哐当一声。   护城河的架桥落下,荡起满目烟尘,大门打开之际,楚国上下的君臣,已然排列有序,身穿素裹,为的人,让苏劫也是意料中的意外。   乃是李园。   此时,李园代王行事,脱去了上衣,光刺着上身,头上被白色的束带扎了一圈,口里含着楚国的白玉,两手捧着宝剑,身后左右,带着楚国的社稷舆图和楚国的王玺。   李嫣嫣极尽恐惧的抱着熊悍,娓娓跟在后面。   秦国将士们看到这一幕,轰然大笑,声音冲破苍穹。   这偌大的江山,已然尽数落入秦国之手。   苏劫看了看人影不多,得知,那些不愿投降的楚国老世族已然纷纷自尽。   李园颤抖的说道:“我等愿献国于秦,恳请秦公接受!”   苏劫没有立即回应,吓得李园是匍匐不动。   苏劫说道:“楚军以防守反击之战大败我秦国主力大军二十万,攻破两壁垒,杀七都尉,本公保守估计,秦军战士也在五六万上下,如此规模之大,过了六国合纵抗秦的最大胜仗,信陵君救赵之战,当之无愧的是战国百年来,山东六国最大的一次胜仗,可敬亦可叹啊。”   苏劫的话吓得楚国群臣瑟瑟抖。   若是苏劫不接宝玉,那今天,他们可能都要死在这里。   降者献玉,若是主将取了李园口中的玉,则代表不杀,若是不取,结果可想而知。   苏劫接着说道:“秦以举国兵力六十万南进,楚则对峙年余兵败,本公看来,虽败犹荣,为何,两点!”   “其一,楚国在如此奄奄一息之时尚能聚集于秦国对等的兵力,形成足以和长平大战相聘美的平原大战,其壮勇气势可谓战国绝唱,其二,最为让本公意外的便是素来分治的楚国世族居然没有出现一个大奸卖国者,凡此等等,虽降,但有最后的尊严。”   苏劫说到这里。   楚国的臣子们也是算是最后悲泣了一把。   楚国起源于江汉山川,数百年间蓬勃展为横跨江淮以至在战国末世据有整个南中国的最大战国,而且,这个南中国不是长江之南,甚至也不是淮水之南,而是大体接近黄河之南。   如此惶惶广袤之气势,于秦国相形见绌。   苏劫命章邯出身,接受了楚国的王玺,舆图。   让身后的老世族纷纷松了一口气。   总算是把命保住了。   可偏偏没有去取宝玉。   李园和李嫣嫣兄妹更是吓得跪地颤抖,李园口含白玉,不敢出声,深怕一个不慎,将白玉掉在了地上,一旦掉在地上,那就是真的死了。   可无论如何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恐惧。   汗水从额头上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此时,众人也只能听到李园含糊的求饶声。   此刻,一个老臣走了出来,对着苏劫拱手道:“国公,素闻秦王施以降国君主以仁,如今我等皆已投降,罪臣斗胆,恳请放过熊氏!”   顿时,楚国的老臣纷纷跪地求饶。   苏劫长叹一声,问道:“熊氏何在?”   然而,李嫣嫣和李园浑身一震,他们自然清楚,他们怀抱里的熊氏,不是真正的熊氏,准确的说,应该是黄氏。   “铿锵……”   一道拔剑声出现。   李园以为要被当场斩,吓得浑身一抖,连连退后,惊惧之下,口中的白玉直接落地。   等到看向苏劫,这才现,苏劫只是将楚王的宝剑拔出,在细细的端详。   此时定魂之下,愕然现宝玉已然掉在了地上。   一时,亡魂皆冒。   老臣们也都纷纷怒视李园,这白玉一落,便是人头落地,楚王熊悍也定然要被杀了。   正要呵斥。   只见李园匆匆膝行上前,来到苏劫的战马之下,不断磕头道:“秦公饶命,秦公饶命,我兄妹乃是受……”   话音未落。   王贲提剑而上,怒斥道:“泱泱大国,唯你卑鄙小人,如此贪生怕死,不顾大国尊严,楚国英名扫地也!”   说完,不等李园继续说话,当头一剑,头颅滚落。   见到李园一死。   李嫣嫣哀嚎一声,顿时哭晕过去。   王贲根本不犹豫,而是说道:“白玉抢地,本将该当诛杀尔等,但念在我王欲厚待诸位,今日只诛杀罪,尔等可有话说?”   这是春秋战国的规矩。   以白玉定生死。   能有何话说。   霍乱楚国的李嫣嫣也终归是魂归九泉,香消玉殒!至于两个年幼的幼子!   王贲直接将命人夺了过来,随后在苏劫的示意下,带入到了秦国的大军之中。   骇下。   项燕及一万江东子弟兵,已然被围困了三日。   粮草断绝,山头上,项燕浑身都是干滞的血迹,短短三日,须皆白,想到当日种种,自己便是这般围困李信,时隔一年,李信却将自己给围了。   种种因果循环,难以意料。   然而,想到楚国六十万大军直接溃散。   江东子弟十不存一。   一时悲从心起,看到面前的将士几乎是人人带伤,几欲拔剑自刎!   项梁悲泣阻止,说道:“父亲,当留得有用之躯,复兴楚国!”   不用多想,此时的秦军必然已经兵临城下了,说楚国灭亡,也就是时日的问题了。   项燕看着项梁,这个自己最重视的儿子,说道:“复兴楚国,不错,但这个担子,爹是扛不起了,复兴大楚,便交给你,还有羽儿了。”   “爹……爹……”   项梁两眼含泪。   项燕说道:“今日,我便突围,秦军的目标只在我项燕,你趁乱离开,还有一线生机!”   项梁拒绝,要于项燕同生死。   顿时,被项燕一巴掌打在脸上,将项梁打得嘴角溢血,道:“你若死了,你至楚国和项氏于何地,如此妇人之仁,老夫将你逐出家门!!”   项燕上前,对着项梁一阵猛踹。   江东子弟们纷纷出声劝阻。   项燕悲从心起,说道:“江东儿郎们,老夫失言了,没有办法带你们回江东了!”   江东子弟,堪称楚国最为精锐的士卒,临此必死之局,化为哀兵。   “愿于将军赴死!!”   “好,不愧是我江东儿郎。”   当即,八千江东子弟兵,直冲李信包围圈,楚国精锐的士卒,和秦国的两万秦之锐士,在骇下山林之间,展开了血战。   江东子弟以最后不多的弩箭于秦军对攻!   李信为了一雪前耻,更是厮杀在最前面。   死死的盯着项燕。   而余下两千江东子弟,趁着秦楚最后的决战,冲开一处防护,带着项氏和楚国最后的希望,项梁远远的逃向了江东。   这一战,极为惨烈。   江东子弟,哪怕是死,也都用牙齿咬住秦军的身体,哪怕够不着,也要咬住秦军的衣甲。   李信浑身浴血,肩膀后背,都是伤口。   即便如此,也都依然奋力的于楚军厮杀。   八千江东子弟兵几乎损失殆尽。   两万秦之锐士,也都死伤接近一半!而秦军大多都是重甲步兵,此番一对比,只能说是惨胜。   一颗苍松之下,项燕已然力竭,披散的头被鲜血染红。   脸上青黑不满了血迹。   唯有一双眼睛闪烁出不去的光色。   李信胸腹上一道巨大的伤口,他来到项燕面前,道:“项燕,今日开始,世上再无楚国!!”   项燕被最后的十余名江东子弟围在中间。   每个人的脸上都没有畏惧。   项燕扬天大笑,竭尽全力的吼了一句:“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说完,整个人骤然平静,看着苍天白云,道:“大楚未亡!!”   这简简单单的一句。   便是项燕最后的遗愿,也是闭目前最大的心愿。   而这个心愿的种子,便是项梁和项羽。   但是,他看不到了。   随即,横剑架在脖子上,用力一抹,鲜血喷涌而出,洒在那颗不知长了多少年的苍松上,血水从树枝上趟落。   十余江东子弟兵见状,立刻悲愤大吼:“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一个个横剑自刎于项燕身下。   至此,士卒上前,欲割去项燕人头。   顿时被李信阻止,此时的李信,断然没有那般欣喜,年前一败,已然让他成长极多,时才项燕自尽,气势不减,当为人杰,心下钦佩之下,说道:“如此英雄,留于全尸,验明正身,于国公处置。”   ……   苏劫战报飞抵咸阳,王城刚刚打响三更的更锣。   看罢战报,嬴政当即召来了李斯,王绾,冯去疾等重臣,一年了,这一番大战,时间虽然长久,也让咸阳的诸位格外的焦灼。   但是,当得知,此时楚国五千江山,已然都归属于秦国,一统大业,已然翘在望。   几乎没人再有半点睡意,只有无尽的欣喜!   恨不得将这个消息,告知整个秦土。   若是被那些边关的将士,朝堂文武,关中千里的百姓得知,这该是如何的震惊和喜悦。   在面前这些人面前,嬴政根本不需压制自己的兴奋,他在书房里来回的走动,时而笑,时而泪目!   李斯等人也都是激动不已。   虽不能入大王这般,但也是各个遮眼抚泪。   君臣直到鸡鸣时分。   这才纷纷共同来到王殿之中。   看到嬴政略微疲累又兴奋的模样,群臣不知其然。   嬴政站了起来,说道:“诸位臣工,今日,寡人只有一事相说!”   即便是已经知道是什么事的李斯等人,都依旧掩饰不住那种不敢相信,却屹然在目的喜讯。   嬴政转身。   在群臣愕然的目光下,取下了那把代表这楚国的宝剑。   嬴政说道:“你可知,为你了,死了多少人了!寡人的先祖,为了你,励精图治,变革强国,直到寡人,秉承先王之志,以一统天下为己任,今日,终归得偿所愿。”   “什么???”   有人睁大眼睛,呆滞不动。   有人不敢置信,几欲跌倒。   有人露出欣喜!!   “大王万岁!!!”   嬴政说道:“非寡人万岁,而是太傅万岁!国公万岁!!”   嬴政话音一落,执剑身,猛拍于青石王阶之上。   “哐当……”一声。   铜剑裂开,断裂于秦国庙堂之中。   当此之时,无人不知,楚国灭了。   嬴政回到王座,道:“李信率军两万围困项燕于骇下,项燕粮绝,自尽于骇下,上将军王翦,以二十万大军,暗度巫山,一举攻克岭南,江夏等西楚大地,项燕畏之,欲以退兵淮南抗秦,太傅乘势追击,大举全胜,楚军六十万大军全军覆没,楚国朝野已然降秦,五千里之疆土,已然尽数归于我秦国,南中国大举平定。”   嬴政话音一落,举殿皆惊。   要说苏劫所率的主力大军和项燕对峙,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朝堂上的人怎么可能不清楚。   最让人震惊的是什么?   王翦什么时候带着二十万大军去偷袭了楚国的岭南,江夏等地方?   王翦干嘛去了?   不是去运金银去了吗。   有阴谋!!   如今一说,满朝哗然,骗人!大王骗人!   就说这银子怎么迟迟没踪迹,都一年了。   弄了半天,去偷老巢去了?   还是从巫山去的。   想到这里,秦国怎么可能在巫山偷渡,那可是巴蜀,谁干的。   秦清!!清夫人!!   就说这朝堂上,楚国一脉的臣子,面色顿时煞白!   大王为什么要这么做。   其目的可想而知了。   嬴政见状,立刻说道:“楚国宗庙得存,也算寡人不失信于天下。”   秦国的长驱国策,没灭一国,都留了君王,以很小的封地圈禁起来。   嬴政话语一出。   举殿长呼万岁。   李斯说道:“臣有事奏!”   嬴政道:“讲!”   李斯说道:“国公命人传讯,其言,南海不定,不为一统,恳请大王赶赴前线,商定大秦对吴越岭南之百越部族连续进兵之事,一举彻底平定南中国,其二,商议灭齐之战!”   秦国举国六十万大军,汇聚于楚国。   此番,苏劫欲要直下岭南,这也是颇和嬴政心意,但如此灭国大战,百万将士不凯旋,而嬴政便早想赶赴前线劳军。   嬴政听完,单即决断:留下蒙武会同丞相王绾处置书房政务。   秦王,李斯,缭,等主要臣子一同前往寿春。   朝议刚下。   嬴政匆匆对秦清,赵姬告别而去。   随即,王车马队已飞出咸阳。   从关中直出函谷关,经河外进入鸿沟大道,再下淮北淮南,一路平坦异常。   御马卒驾驭着王车第一次在如此宽阔的平野大道上长途飞驰,分外振作。   一辆庞大的六马青铜高车稳得入水上行舟,细碎的车铃声在风中连绵不断如编钟齐奏,身后三千铁骑隆隆如春雷滚动,出得安陵,却见秦王嬴政带着笑颜已然鼾声如雷。 第七百九十章 百越南海不定!焉能一统中华?(二合一) 多时之后。 一过连通寿春的淮水大桥。 王车刹住了进程,此刻,更是深夜时分。 李斯说道:“大王,已经过了淮水了。” 嬴政回应道:“好,停车歇息片刻,稍后收拾再去见太傅。” 半个时辰的歇息之后,王车马队整肃前行,三千提起火把照应天际,大约四更时分,王侧马队已然开到了寿春北门外十里之遥。 嬴政忽然下令:“停车!城外就地扎营。” 李斯不禁一愣,随即意会,对着骑兵将军说道:“深夜入城,大王怕打搅前线将士以及国公,去传令吧!” 众人恍然! 心知这是大王体恤将士们。 心中感激奋奋。 不料,马队刚刚开始扎营,便有一队骑士从寿春方向飞来查问,李斯快步上前,来者乃是赵佗。 赵佗一见李斯,立刻惊愕不已,大马队各个下马,激动的来到六马铜车之前,跪地激动的道:“臣,赵佗,参见大王!!” 嬴政掀开帘幕,下车连忙将赵佗扶了起来,仔细看了看赵佗疲惫的面容,说道:“将军和将士们,辛苦了,寡人念着你们了。” 随后。 一番简短的询问。 赵佗的将士们这才知道,大王为何不入城,一个个是感激难言。 嬴政问了问苏劫如今日常如何,赵佗道:“国公日夜操劳,占领寿春三日之后,便将幕府移动到了城外郊野,城内只留下五千步军。” 嬴政听完,一阵不说话。 赵佗一拱手道:“大王,臣当立即赶回幕府让国公出迎大王!” 嬴政却一摆手,说道:“将军莫走,一起等候!” 赵佗更是困惑。 李斯笑道:“大王不忍此时惊醒太傅,要等到天亮,将军便等了。” 嬴政说道:“寡人要侯在这里,看着太阳出山!” 随后。 军中随从铺好了一张大草席,又捧来一坛黄酒,嬴政欲李斯,赵佗三人,席地而坐,对着天边一钩残月。 二人都一边饮酒,一边听赵佗海阔天空说起了南下大军的诸般战事。 末了。 赵佗说道:“国公日夜所念,便是如今对百越的战事,章邯将军已然在定大策,大王今日当知!” 嬴政问道:“寡人听闻,楚国百越之地,乃分族而自治,楚国王室都是鞭长莫及,不过,其人不过数十万,如此南方蛮民,何以太傅如此慎重?” 赵佗道:“大王有所不知,越国被灭之后的近百年中,越国王族大支主要分布在两地,最北边的越人聚居区是故越国的瓯水,灵水地带,人呼瓯越,也叫东瓯,领瓯越王叫作摇,自称越王勾践的后裔,再南的越人聚居处,是闽水两岸与海边岛屿,人呼闽越,领闽越王无诸,据传也是越王勾践之后裔,其余越人部族则星散于五岭之南,也就是世人称呼的南海百越,南海之地,以番禺越人势力较大,以讹传讹也叫作南海百粤,南海粤人,这些粤人部族多以渔猎为生,操持农耕者有,但很少,其风习依旧是断纹身部族群居,轻捷彪悍不定,大军应对难处多多。” 赵佗简单而又明确的将东岳,百越,南海的局势说了出来。 当然,这其中对秦国威胁最大的肯定就是南海。 李斯问道:“将军何以对越人如此熟悉?” 赵佗拱手道:“末将先祖为会稽越人,经商北上定居赵国,再也没有回去。” 嬴政道:“如此,将军家族是长平大战后入秦?” “大王明断!” 嬴政听完,顿时大笑,赵佗是朝堂上新锐的将军,几代以来,绝对是知根知底,否则也不可能被推荐到他嬴政的面前。 成为秦国的少壮派。 嬴政高兴的说道:“好,我军若能多有通晓百越之人,南进会顺畅许多。” 随即,赵佗便说,这军中还有哪几个都尉,卑将,也都是南楚人或是老越人,兵士中也有一些,人人都乐意为南进效力。 说话间曙光见晓! 嬴政下令其行。 车马大队跟着赵佗的小马队隆隆的开向秦主力大军的营地,直到苏劫闻报出迎,太阳已然挂上山巅。 苏劫,章邯,李信,杨端和等等,立于帐前。 嬴政刚下马车。 苏劫快步上前,对着嬴政拱手道:“臣料事不周,使吾王作旷野之顿,深为惭愧!” 嬴政握住苏劫的双手。 泪光闪闪,说道:“太傅于诸位将军为秦国驰骋战场,对峙三百多日,寡人一夜之野何足道?” 众将士对秦王深深一躬,秦王对诸位也是深深一躬,这般君臣之礼闻所未闻,此刻却如流水一般自然真切。 “摆开军宴,为大王接风洗尘!” 军令下达。 唯其军宴,一切实在简朴,除了中央战车前,一片大将做案,其余都尉,校尉都是十人一张草席,偷着阳光的大帐下黑压压的一片。 嬴政一走进大帐口,数百人刷的一声一齐站起,轰然齐呼秦王万岁,如雷鸣一般。 苏劫下令就位,帐中轰然一声坐下。 五七百人整齐落坐。 嬴政瞥了一眼大案上的鱼肉饭,高声笑道,“诸位将士,若是没有了我秦国的酱肉,吃得下这南国的鱼米么?” “吃得下!!”一片呼应显然是没有力道的。 苏劫看到这一幕不由想起了前世学堂上,老师的问候,就如这般不情愿。 “不好吃!” “鱼有刺!” “吃不快。” “不顶饿!” 种种应答纷纭,嬴政,李斯,苏劫等人纷纷大笑起来! 嬴政道:“老秦人敢说楚乡酒饭不好吃,好啊,老秦人有得挑选了,曾经,天下七国并立,咱们老秦人敢这样说么?” 嬴政的一句话,瞬时戳中了无数人的泪点。 将士们思乡了。 将士们自豪了! 嬴政接着说道:“不敢,对否,寡人也不敢,其实寡人很穷,你们又不是不知!” 顿时将士们笑了起来。 嬴政道:“那时,我来亲人但能吃饱穿暖,已经是托天之福,今日,秦人丰衣足食了,大出天下了,衣食风物有得比照了,恍然十年,天翻地覆也!” 嬴政火辣辣的声音飘荡着,大帐中却一片沉寂,几乎所有将士的眼中都泛出了泪光。 嬴政笑意不散,让话语却更加平实清晰,“话说回来,衣食男女,不同风习,四海山川,不同水土,天下万物,纷纭有别,此,天下之大道,今我大军南征,淮南距中原千里之遥,远则远矣,唯其大道平坦,尚可有麦面牛羊间的运输,酱肉尚可隔三差五猛吃一顿,然,若是进兵南海万里驰骋,酱肉这些,便只能在梦里得见,为了寡人的将士们,寡人答应你们,天下一统之后,不管你们在何处,寡人不管是南海还是辽东还是陇西,还是巴蜀,寡人给你们修一条大路,把你们和寡人永远的连在一起,让你们能够随时往来驰骋,这美好的中华大地,不为道路崎岖所困,让你们时时都能吃到老秦人的酱肉,看到你们熟悉的面孔,好不好。” 苏劫大惊! 群臣大惊! 大王好大的魄力。 自古以来,哪个君王敢说,修一道连通天下的大路?不敢想象也! 这初衷,秦王只是想自己的士卒能够吃到家乡的酱肉! 命运如斯,历史如斯。 始皇帝如斯也! 将士们无不感奋,这一刻,他们是多么的自豪。 嬴政话语一变,说道:“楚国为何不能归治南海百越?为何?” 众位不做声。 嬴政笑道:“没有大军南进,为何没有大军南进,寡人告诉你们,那是因为,楚军耐不得苦战,其中之一,便是肚皮太娇嫩,南海生猛克化不了。” 顿时大帐中轰然大笑,爆而出。 李斯顿时笑道:“好,大王决断,酒饭同饮!”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举帐雷鸣般的吼出了这句老秦人两百年的老誓! 嬴政慷慨说道:“楚风秦风天下风,食天下者,大秦猛士也!” 大帐中安静了下来。 嬴政在大案前站定,环视帐中,终于回到了正题,说道:“灭楚一战,底定南天,将士们辛劳备至,功高志伟,灭楚完胜,老秦人一统天下之伟业将成,列国人民熄灭刀兵之期盼将成,寡人为秦王,便以老秦人之名,以天下父老之名,谢我大秦三郡将士。” 嬴政执酒道谢。 “一统天下,秦王万岁!” 雷鸣之声平息,嬴政高捧大碗,一饮而尽。 随后,再次高声说道:“国公大军南下,平定大国且全我雄狮,居功至伟,此酒殷殷如赤心,寡人敢以为敬之。” 苏劫连连捧起酒碗道:“大王敬臣,臣亦当敬之,大王胸怀四海,运筹于庙堂之上,决胜于千里之外,此大秦之幸,天下之幸,臣等将士为国家驱驰,分内所为!” 随后,嬴政下令道:“今日寡人特许,诸位将士放量痛饮!” 一时间,气氛轰然直上。 当此之时。 嬴政欲将士们是你敬我,我敬你,哪有半点君臣风貌。 忽然,嬴政给自己倒了一碗酒。 随后,一步步的缓缓来到一个人的面前。 众将士顿时止声,纷纷看了过去。 顷刻间,举帐寂静。 嬴政看着李信,略含笑道:“将军虽有一败,让能知耻而后勇,沉心再造,以等量壮士逼杀项燕,真丈夫也,法度在前,寡人无以擅自赏功,敢请受嬴政一酒之敬。” 愣怔的李信骤然心头大热。 踉跄欲倒又死死站定,骤然拜倒,愤然道:“果不弃我,我何弃国!” 这一场军宴,直到日落西山! 次日。 军令司马在大帐中摆下了三道地图。 嬴政坐落堂,苏劫,李斯,等人纷纷在左右。 随后,中军司马李信禀报了百越三大部族的地形,而后又禀报了苏劫拟定的南下进兵路线,“兵分三路,一路从江东吴地南下,进入会稽山地,平定瓯越诸部,一路从洞庭郡南下,进入闽水山地,平定闽越诸部,一路从湘水南下,攀越五岭进入南海之地,平定番禺等百越部族!此种艰难之最,便在百越之地。” 嬴政听完,忽然问道:“何为五岭?” 李信说道:“所谓五岭,是横亘于南中国中的一片连绵大山,这片大山起于湘水之南,自西北走向东南海边,依次为:台岭,骑田岭,都庞岭,萌诸岭,越岭!” 嬴政顿时一皱眉,说道:“如此岂不是说,只要扼守这道五岭山地,便可卡断南北中国?” 李信点头说道:“大体如此!如今战法已然落定,只是……” 王贲忽然说道:“只是,何人攻百越,尚未有断。” 嬴政不禁笑道:“为何不断?” 王贲指了指章邯,杨端和,说道:“两位将军执意自率大军攀越五岭,臣不敢苟同!其因有三……!” 苏劫差点笑出声。 这王贲想干嘛? 可是,王贲话音没说出来,就被章邯,杨端和给打断了。 章邯说道:“将军真是,还其因有三,三也好,五也罢,左右是自己想去吧!!” 王贲老脸一红。 随即辩解道:“楚国偌大疆土,将军身为副帅,岂有不坐镇之理!!” 随即三人顿时争了起来,纷纷要苏劫评理。 末了。 苏劫说道:“好好好,此事,今日恰好大王在此,如何决断,大王说了算!!” 随后。 嬴政将此前,自己的一些想法说了出来。 越地为什么难以攻打,自然便是他的地理和风气。 还真非一般人可以克服。 而且,在越地征战和在中原征战,或者说是草原征战又有更大的不同。 最终。 苏劫和一干将士的商定下,嬴政推荐,让任嚣为平定瓯越的诸将,以屠雎为平定闽越的主将,最难的南海百越之地,便以赵佗为主将。 此三人祖籍皆为老越人,入秦两代以上,对越人的风习依然通晓,可获事半功倍之效。 而且,三人有一个共同之处,那就是处事稳健,以赵佗为最。 旬日之后。 兵力部署,也都当着嬴政的面一应处理完毕。 随后,对于此次封赏,也直接让随军的大臣们,当场定夺,又是一灭国之战,可想而知,其中的赏赐,何等的丰厚。 山头上。 只有两个人影,其余的人,都在坡源下静候着。 嬴政问道:“太傅,此去南海,路程几多?” 嬴政遥望着南天。 苏劫道:“具体定数不知,大约总在万里之外!” 嬴政皱眉,随即问道:“南海气象,较之云梦泽如何?” 苏劫蓦然了。 半天才说道:“南海之疆,臣未尝涉足,臣以为云梦必不若南海。” 苏劫在后世自然是去过南海。 虽然,道路通畅! 但想到那崇山之间,在当今之世,其害于巴蜀相仿。 嬴政问道:“何以见得?” 苏劫想了想,说道:“当年,老庄游历天下,著了一篇‘逍遥游’,其中所言,南海者,天成水域也,鲲鹏怒而飞南海,水击三千里,扶摇而上九万里,三千里,南海之一隅也,由是观之,南海之大,不可相见也。” 嬴政听完。 断然神色一正,他看向南天,说道:“天下之水,莫于大海,万川归之,不知何时止而不盈,计中国之在海内,四海之在天地之间。” “寡人唯知阴山草原之广袤,尝笑南国山水之狭隘,今日登临云梦之山,方知水乡更有无边汪洋,我等当以庄子神游之胸襟看天下,不以目睹为大,而以心为大。” 苏劫道:“心广为大!” 嬴政忽然转过身,正色说道:“南海者,我华夏之南海也!南海不定,寡人便算不得一统华夏!” 苏劫蓦然稽道:“臣,知王意!” 风啸啸。 秦国的大军已然整肃。 三军已然就绪,就等着国公令下,奔袭百越之地。 日上山头。 君臣二人在坡源上缓行。 嬴政忽然对苏劫道:“寡人没有赏赐太傅,太傅可觉得有所他思。” 苏劫笑道:“臣已位极人臣,又岂是贪攻贪权之人。” 嬴政微微一笑到:“政儿自然清楚,此番,没有赏赐太傅,并非不可赏,而是寡人等着太傅灭了齐国,有一个更大的赏赐给太傅。” 苏劫一愣。 他隐隐猜到了一些,嬴政一统六国,到时候,就没有秦王了。 秦始皇! 将会彻底的出现了。 …… 秦王北上归秦,苏劫换装,带着一干将士,从安陵直接朝着齐国行径。 苏劫在淮北道上,对身边即将分别的王贲说道:“灭齐之战,乃是一统棋局最后一手,不求其快,务求平稳!带领三十万大军前往巨野泽,等候我的军令。” 第七百九十一章 李信的最终归宿!七年后再达临淄! 重臣朝议在秦王殿准时召开。 嬴政一落坐。 群臣稽三呼,纷纷立于左右。 嬴政说道:“诸位,各方情势有重大变化,国尉代寡人陈述,而后诸位斟酌如何安排。” 已任为国尉的缭,大步一出,拱手说道:“当下之变,主在三处!” 缭接着说道:“陇西将军阮瓮仲急报,蒙恬,李牧九原部击退匈奴阴山之南,随后,匈奴一部大举西迁,联合西海羌族部族,连来频繁劫掠陇西牧民,目下有联兵攻占陇西而后瓜分陇西之图谋,原本已归化为半农半牧秦人的老戎狄不足,有几处生躁动,有图谋叛乱迹象,阮瓮仲请增兵三万,一举击退匈奴羌**定陇西。” 此话一出。 朝堂一片哗然。 就说北方,在巴蜀马蹄三件套的帮助下,九原已然占据了巨大的优势。 可万万想不到,匈奴看似退去,却居然联合西方的羌族。 陇西是哪里? 那是秦国的龙兴之地! 嬴政拍了拍王案,大殿上再次一片沉寂。 缭继续说道:“其二,至合纵连横以来,齐国君王后执政直至今日齐王建,齐国数十年不举兵事,突然骑兵三十余万进驻西界巨野泽。” 嬴政听完,不禁冷笑。 现在灭了五国,齐国举兵了?何苦载! 缭接着说道:“我大秦已然平定五大战国,凡举中华土地,列国余臣,皆有种种骚动,具黑冰台细报,各国世族在灭楚之后,已然大量开始逃入齐国,以上,各种变化,臣开宗明义,今日之议事之轴心。” 嬴政大袖挥舞,说道:“寡人补充一点。” “王翦和太傅合带兵六十万灭了楚国,如今,太傅分兵三十万,挺进巨野泽于齐国对峙,其二,瓯越,闽越两路兵马已经南进,南海一路由赵佗攀越五岭南下,预计一年半后,可越过,抵达南海,当此之时,寡人在淮南也与太傅定下南海之策,便是筹建淮南大营,其兵员补充,主要在河内河外的几郡征兵数十万,诸位当以知晓。” 南海,对西秦来说每一个人几乎都是陌生的。 大多都是只是从庄子的逍遥游之中知道这么个地方。 顿时,让不少人生出盼望,臆想着那南天之下,又是一副何等的光景。 嬴政说道:“诸位,五国虽灭,天下仍在板荡之时,外部有变,我也有变,外部之变,匈奴觊觎,西羌叛乱,齐国备战,四方不安,我方之变,一则兵力运筹出预期,三十万铁师抵达巨野于齐国两望相对,南进之事平顺,不会掣肘北方,当此之时,能否尽平定陇西,同时攻灭齐国,一举底定天下?诸位但说。” 此时,朝堂上,王翦和苏劫皆不在。 军中大事,自然是缭,辛胜,李信等人来主持。 辛胜顿时说道:“臣以为,可多面开战。” 嬴政道:“辛将军可说当下之情势,如何可多面开战?” 辛胜说道:“巨野铁骑三十万,南海三路大军三十万,看似已然占据我秦国举国兵力,但陇西兵马两万,九原云中两年来新成军五万,连通原部二十万,已然有二十五万大军驻守长城雁门关地界。内史郡几番调动,万余守军不计,我军可战兵力也已在十万左右。” 群臣听道这里,不由点了点头。 辛胜说的就是如今秦国大体上的兵力的布局。 内史郡,也就是关中,郡城,自然也就是咸阳,所以叫内史郡。 也就是说,如今整个关中的兵力,只有十万了。 辛胜接着说道:“臣谋划,陇西可派出内史郡铁骑三万,我秦国如今飞骑以不弱当年的胡服骑射,三万秦军,平定西羌联军足以,九原云中,分出半数人马,作为于齐国之战的战后补充,而雁门关,留守十万人,配备大型连弩万具,足以防御阴山匈奴,几十万人灭齐,攻齐灭国足以胜任。” 嬴政听完,笑道:“诸位以为如何。” 一时间。 将军们纷纷出声:“臣等赞同!” 辛胜,李信,都是朝堂上的四大将之一,此前,李信大败,此时,朝堂上,李信已然没有了当初那般意气风,看起来,到是沉稳了许多。 大王先问,李信已然开是深深思考。 嬴政看向李信问道:“李将军似在思考,莫非有其他不同之建议!” 群臣顿时惊愕。 嬴政语出真诚,丝毫没有因为李信大败,而有无所信任之感。 顿时,让所有人感受到了,秦王的似海胸襟! 李信上前一步此时,他想到的是苏劫的教诲! 便立刻开口道:“臣的意思,于辛将军的多面开战,略有不同!当下说来,只作大王斟酌。” 众人一听,不由眉目一挑。 这还是那个李信吗? 曾几何时,李信作为四大将之,那是何等的意气风,如今一看,少了几分轻狂了,多了许多沉稳,如此一看,为何如此,诸位何能不知? 嬴政欣慰的笑道:“寡人要好好听听。” 李信说道:“西部北部,非外患,既顽敌,故需霹雳痛击,然而,齐国这一面,则当大兵压境,徐徐缓图,若操持得当,齐国或可不战而胜,此等方略,臣定为八字,西北峻急,东齐缓压。” 李信的话,虽然简短。 但是,在许多人耳中,如雷霆入耳。 细细一品,比时才辛胜所言的更是入木三分。 嬴政都惊道:“李将军,所言,寡人都以为是太傅当面了!寡人为将军高兴,不知能否详说?” 缭,等人也都细细品鉴李信的这番策略。 李信没有因为嬴政的话而有半点欣喜。 内心依旧平静,随即说道:“齐国君弱臣荒,数十年不修兵备,如今五国已灭,齐国方有边地驻军之举,但也未必上下同心,若能以内政周旋,再加数十万大军压境,齐国很可能不战而降。若是要结合秦国西,北,东大局来看,我军三十万压于齐国巨野泽而不开战,既威慑齐国以待其生变,又可策应西北以防不测,如果西北兵力不济,可随时兵增援,若是西北顺利早日完胜,则可合兵压齐,其时无论是战于不战,我大秦都可一举底定大局,断无兵力不济之缺失,又可顾忌四方而无混乱之忧。” “好!说的好!!” 嬴政君心大悦。 作为战国的君主,一举平定了五国的君主,战法的好于坏,他岂有分不出来的。 缭更是抚须笑道:“将军悟性之高,在下佩服!” 随即。 李斯,王绾,等人异口同声的表态“臣等无异议!” 嬴政看着李信说道:“将军知耻而后勇,寡人深感欣慰!” 李信稽道:“罪臣不敢当!” 嬴政见李信这么一说,又看到李信今日的情形,道:“寡人知道,将军如何必有大作为,不必执着于过去。” 随后。 嬴政再次问道:“大策便按李信将军所言,大兵压齐,寡人在淮南之时,已然于太傅商定,由王贲率军,蒙恬为副将,主持增兵之事,断然无所忧虑,如今陇西反击,由一员大将率我内史郡八万铁骑,于瓮仲将军合兵,务求一战痛击匈奴西羌,安定西部,尉缭,你以为何人可统兵。” 整个关中,除了城防,也就十万大军。 大王居然直接要出动八万铁骑。 这一个将军,又将是铁血大将了,话音一落,整个大殿上,一众武将如嗷嗷待乳的乳虎,眼巴巴的看着缭和嬴政。 尉缭再次上前,稍微沉思了半刻。 便开口说道:“臣直言,陇西大将,非李信莫属!” 举殿皆惊。 李信更是直接抬起头来,不敢置信的看着尉缭。 他可是败军之将,这可是陇西大将,八万兵马,加上原本的陇西两万大军,便是掌管十万兵马的大将!能掌管十万边军的秦军将领,哪个不是威名赫赫。 蒙骜镇守萧关,也就是十万大军。 已然威震天下。 整个大殿一片寂静,要知道,秦国法度严明,李信败军之罪尚未论处,已是大大的法外特例了,若再任一边疆大吏,任谁也不敢如此想啊。 李信不感知性的看着尉缭。 嘴角微微颤抖。 两眼泛出水光。 李信的事情,在秦国数百年来,就是唯一的一例,大王为什么不惩罚李信,当然,原因太多,或许是惜才,或许是因为关系到国公。 国公是大秦将士的信仰,是秦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标杆。 嬴政却是整个大殿上唯一一个没有任何诧异的人,反倒是淡淡一笑,“国尉,何以如此?” 尉缭稽说道:“李信为秦军四大主将时,李氏引以为荣,李信统兵灭楚,李氏几乎举族男丁入军,李信战败,李氏则深感蒙羞,尝思雪耻,今陇西匈奴西羌劫掠,李氏以最能不同心奋战?若得李信为将,岂非猛虎添翼,就事而论,李信为将,二大利,其一,能于人民三局之地立定轴心,大聚人心,其二,能于羌族匈奴飞骑之前,大展铁骑奔袭战之长。” 李信不管是追击燕国燕王喜,太子丹,还是楚国的项燕。 都是以奔袭战为展示之才。 西羌匈奴都是骑兵居多。 若是李信为将,定可大举建功,这个道理,不难明白。 嬴政面无表情,说道:“国尉如此说,不怕坏我秦法?” 尉缭接着说道:“臣以为,启用李信,不以为坏法。” “为何?” “秦军新起,大将多为新锐,灭国之战,更是五百年未曾经历之存亡大战,我军摸索而战,付出代价实属必然,偶有闪失更是在所难免,法以强国,法以爱民,此商君之言也,若败战必杀将,则将能有几人存?将之不存,国以何强?民何以安?天下有战以来,如兵圣孙膑,武安君白起,武国公苏劫,这般终身不败者,仔细一看,两百年出一人,岂是万中无一可以描述的清楚由来!” “然而,常战之将,胜多败少足矣,春秋之世,秦军东出大败,穆公不杀孟,西,白三将而最终称霸,今日秦国要一统天下,岂能无如此胸怀?” 嬴政蓦然怔目。 李信已然泪流满面。 嬴政缓缓说道:“国尉之论,寡人赞同!!!” 举殿异口同声:“国尉之论,臣等赞同!” 嬴政哈哈大笑,看到已然泪流满目,却更加目光坚定的李信,说道:“陇西郡守说过几次,陇西将军阮翁仲勇猛绝伦,只是运筹稍差,若是小战,寡人信得过瓮仲,然则,此次匈奴西羌联兵大进,陇西一旦有失,关中立见危机,故此,寡人也想到了李信,李信,寡人欲让你为陇西封疆大将,替寡人护卫秦国的龙兴之地,你当如何?” 李信一抹眼泪,来到殿中,三叩在地,道:“李氏一族,誓死为大秦,守护陇西!!” 历史上。 李信败了之后,没有身死。 这无疑是一个疑惑,然而,更让人意外的是,谁也不知李信去了哪里。 太史公和资治通鉴都没有记载。 唯有后来,通过其后人李广。 追溯起源,得知李信终身捍卫秦国的西境,陇西李氏由此而来,李信守护着大秦龙兴之地的大将,由此看来,其一生之功业,不弱蒙氏,成为秦国肱骨之一。 泱泱华夏。 “秦王有此海纳胸襟,天下定矣!” …… 苏劫改了装束。 率这一队不起眼的人马,拖拉着不值钱的货物,来到了临淄城外。 眼前的一幕,让一行秦人都惊呆了。 临淄城外的原野上,帐篷点点炊烟漂浮,恍如阴山草原搬到了东海之滨,一片片帐篷营地间的条条小道上,连绵不断的出现一坨坨人,汇聚在这天下闻名的临淄官道上。 苏劫此刻,已然清楚,这里,便是五国贵族的大逃亡,如今亲眼目睹,仍不眠心头砰砰直跳。 这一年的秦楚大战,楚国大商更是纷纷将根基转移到了齐国,一时间,楚国商旅的豪阔酒肆成了整个齐国最显赫游乐聚会所在,也成了汇聚关下流亡世族的寄居之地。 外面是一片流民。 里面是歌舞升平,这齐国,也当真战国一奇葩! 苏劫时隔多年,再次来到这座临淄城,百感莫名。 城门口。 数千军士守卫在左右,此时的临淄,已然是不能入城了。 或者是,扬着后胜的一贯传统,想入城,入多少人,以金银来衡量,若是金银不多,别说周边的县城,都不可入,只能沦落到这郊野外搭起帐篷,寻求一丝心理上的慰藉。 苏劫率人来到门口。 顿时被人拦下。 车夫取出早已准备好的信印,递了过去,简单说了句:“车中乃是齐国上卿!” 兵士将信将疑,验明了身份,惊愕:“梅……祭酒!!” 第七百九十二章 公子婵?苏婵?相思相望不相亲! 在一干各国贵胄的羡慕的注目下。 苏劫一行进入了宛如后世长安一般的临淄。 苏劫下令。 先行前往驿站。 临近淄河,那人流涌动的淄河依旧川流不息,士子流连于女闾,看似一片桃园世外之景。 两岸边上,杨柳垂河。 龙治,宫敖二人护卫在苏劫身后。 几经余步,苏劫站定身形。 看着面前的大船,“琅琊船!婵儿!” 苏劫本能的失声! 玉蝉儿,消失了。 当初,他以梅长苏的身份回到了秦国,后胜当初临别之际,便说过,那一次回齐,务必会将玉蝉儿送到秦国来,让他们‘夫妻’二人团聚。 可后来,尽管于后胜有过多次来信,这信中后胜也断然没有提起过玉蝉儿。 既然后胜不提。 苏劫每每念及到这里,也自然不会去提。 想到玉蝉儿,那眉心的梅花印顿时浮上心头,那芙蓉凝脂的容貌,倾城绝艳,整个淄河上,整个齐国最美艳的女人是谁,当属琅琊玉蝉儿。 玉蝉儿对苏劫是一片倾心。 但是苏劫为什么无法接受玉蝉儿。 并不是因为玉蝉儿不好,而是因为,她是鬼谷门徒。 相反,历代玉蝉儿,都是非常善良。 历史上,孙膑时期的玉蝉儿。 帮助孙膑和庞涓领悟奇门遁甲,排兵布阵,可谓才华绝世。 没有玉蝉儿,断然没有这两个人练就如此本领。 后来的玉蝉儿。 秦国灭天下各国之后,玉蝉儿归隐山林,行医济世,芳踪难匿。 当年,鬼谷子欲杀嬴政,第五次合纵伐秦背后的作俑者,不正是鬼谷?他在所以来齐,不就是为了破坏鬼谷说服齐国。否则,那就是六国合纵了。 奈何天意如此。 让玉蝉儿和他依旧生出了瓜葛。 内心深处。 苏劫尽管不愿意承认,但总有一种感觉,他和玉蝉儿似乎因果极深,但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来,到底是在哪有问题。 “我就知道公子来这,肯定是想婵儿姑娘了?” 宫敖冒然说出。 龙治一愣,问道:“婵儿姑娘?是!!!” 宫敖这个大嘴巴顿时兴奋的说道:“我和你说,玉蝉儿姑娘,那美如天女下凡,和人说话,那个温柔百倍于秦国女子,你是不知,当年,公子……” 话音没落,顿时看到苏劫恶狠狠的瞪了过来。 吓得顿时闭上了嘴巴。 宫敖瞥了撇嘴道:“喝酒,喝酒,公子赶了多日的路,今日喝酒便是。” 苏劫这才转过头,直接本能的去了琅琊船。 宫敖小声说道:“看到没,公子嘴里不说,脚到是诚实。” 琅琊船,虽是女子花船,而非女闾,在临淄河也算是远近闻名,乃是齐国琅琊山在临淄的标杆,更有稷下学宫祭酒梅长苏当年在此的故事! 是以,年年都有天下学子来访。 一睹梅公子之画像。 然而,当苏劫再次登上船楼的时候。 却是物是人非。 人来往往,有人礼貌让行。 苏劫拱手道谢,等到来到船楼之时,琅琊船内阁大厅的正中,真是一副字画。 话中之人,立于琅琊船上。 虽看不到面容,但如冰雪无暇,儒雅非凡。 苏劫念道:“遥映人间冰雪样,暗香幽浮曲临江,遍识天下英雄路,俯江左有梅郎。” 苏劫心中感叹。 宫敖对龙治解释,指了指苏劫。 龙治恍然大悟。 此时,大厅之中,三个女子正在起舞,让人意外的,抚琴的居然不是琴师,在角落的一个厢房中,虽然落着薄薄的轻纱,但也隐约看见一个瘦小的人影,在其中专心抚琴。 琴声悠扬! 当有秦筝的几分风范。 周围的酒客看官士子,不时命人将准备好的金银奉上。 随后。 苏劫找了一处空挡处落座。 仔细听着那秦声倍感悦耳赏心。 宫敖顿时大吼道:“来人,上酒!” 不多时,一个貌美的少妇走了过来,一眼便看到了苏劫,浑身一震,两眼都没挪开,而是仔细打量着苏劫的面容半响。 最终还是摇了摇头,道:“像,又不像。” “冒昧,请问公子名讳。” 苏劫笑道:“远来游子,不足挂齿,苏……婵。” 女子一听,顿时一愣。 随即说道:“公子,说笑了,怎能冒昧顶我琅琊小公子的名讳。” 女子本以为苏劫打趣。 可苏劫一听,顿时也是一愣:“琅琊小公子?” 女子一听苏劫有些敷衍,他们琅琊小公子苏婵远近闻名,此番如此相说,简直无礼至极,也就不在说话,而是问道:“不知公子,需要何等酒?” 苏劫笑道:“这酒莫非还有不同?” 少妇道:“我琅琊船的酒,自然不同,文士好清酒,侠客好烈酒,名士雅士则好相思酒,不知公子是好何酒呢?” 苏劫不以为意,笑道:“那就都来一壶!” 少妇皱眉,道:“看来公子是第一次来临淄!?” 苏劫点了点头。 少妇这才松了面容,解释道:“相思酒,乃是小公子所酿,采用天下百年以上的名贵药草,以七情七欲所酿造,就是丞相后胜想要饮这相思所成之酒,也要遵守小公子的规矩,既然公子想要饮相思酒,可也不是金银可买到,仅能遵守我琅琊船小公子立下的规矩,以物而换。” “七情七欲?” 宫敖和龙治是面面相觑。 看来要喝这相思酒,还真不简单啊,一时万分好奇,什么酒敢说用七情七欲所酿。 就是苏劫,也不由来了兴趣。 也想一番见识。 苏劫立刻拱手问道:“如此名贵之酒,何物可换?” 少妇一笑,顿时转身拍了拍手,顿时厅中歌舞立止,道:“今日又有一位士子想要饮小公子的相思酒,诸位可否一同品鉴?” 厢房里的琴声顿时停滞。 所有的看客都纷纷望了过来。 纷纷叫好。 也有人不断打量苏劫。 亦有人不自觉的看向大厅中的琅琊榜。 随即摇了摇头。 毕竟,那副画只是一个背影。 只见琅琊船的大厅中,那梁柱上空挂着的事物,忽然被女子们纷纷解开了卷轴算栓锁的绳子。 顿时,十六副诗词自上而下,落于前后左右,挂满在整个大殿之中。 苏劫顿眼看去。 “相思一夜梅花,忽到窗前疑是君!”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 “……” 少妇解释道:“诚如公子所见,这些辞赋都是天下士子所留,能被小公子看重方得以换那相思之酒,以相思为名,请公子作赋。” 少妇的话音一落。 周围顿时一片嘈杂。 “公子放心便是,我等不会取笑。” “这相思酒,一年以来,就送出了十六樽,太难,太难了。” “公子量力而行,以免贻笑大方!” 苏劫笑道:“原来这般,看来,今日只能献丑了!” 少妇见苏劫也不怯场,顿时也多了几分敬佩,道:“七年前,琅琊榜梅长苏,名震淄河,于我琅琊玉蝉儿更是结为佳话,此后,此风弥漫多年而不散,公子见怪,若是力所不及,当可毁笔,断无人取笑。” “不错,起初还有人取笑,后来,大家也都知小公子的眼光非同一般,我等不会见怪。” 苏劫顿时一愣。 什么? 结为佳话? 有吗?没有啊。 随即苏劫也不废话,独自走到了大厅之中。 口中喃喃的道:“相思!” 脑海里种种记忆浮上心头,转眼都七年了。 苏劫脑海里,已然是想起了当年那舍身赴死的玉蝉儿!人美心善有些傻的玉蝉! 落笔于绢帛,半点不停! 第一句。 举厅噤若,鸦雀无声。 第二句。 整个大厅已然只剩下呼吸声。 “千古佳文!!老夫没看错?” 听到有人议论,少妇也不由上前两步,一见之下,整个人都呆立当下,重新看了一眼苏劫。 等重新看到这厅中引以为傲的的十六副辞赋,顿觉无味。 不由脸红不已。 忽然,那厢房之中,传出一个稚嫩的童声,问道:“婳姑姑,生什么事了?” 苏劫闻声也是浑身一顿。 听其声音所来,便是时才弹琴的厢房所在,众人只见薄纱被拉开,一个七岁左右的孩童从其中缓缓走了出来。 手里还捧着一盏十二筝的秦筝。 面容俊雅,双眼显得气质沉稳,断不像一个七岁的孩童。 眸子之中光华,与当年的甘罗到是有几分传神。 双眉如画,额间颇为秀气。 而嘴角和下巴却有似有几分儒生之气,不难看出,一旦成年,必然偏偏绝世,公子如玉。 尤其是此时,身披白色裘容缎服,狐裘围颈! 于那画中梅长苏。 几乎八分传神。 场中众人一见,顿时认出来者,不正是苏婵! 宫敖和龙治刚刚饮了一口烈酒,一见之下,惊呆了,沉稳如二人,也是不由一口老酒喷到了对方的脸上。 颤颤巍巍道:“苏……苏……!!!” 这苏婵,简直和国公一个模子! 他们乃是国公心腹,此番国公也是换了妆容,倘若不换,这……难以想象!!! 苏劫继续执笔。 苏婵看了苏劫的背影,几步上前,来到苏劫身后一边,看着苏劫所写的辞赋,念出声来:“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 整个场中,冷汗淋漓。 几句话直透人心啊。 “浆向蓝桥易乞,药成碧海难奔,若容相访饮牛津,相对忘贫!” 苏劫落笔。 蓦然转身! 说道:“小公子,以为在下……” 笔落。 墨洒! 相思赋顿时浸染一片,让周围一干人纷纷大惊失色。 如此辞赋就这么毁了!!! 然而,苏劫无论无何的冷静,此时也是惊天骇浪,两眼一动不动的看着面前这个七岁的男孩。 若不是他苏劫当面所见,断然不可相信,世上居然会有如此相像之人。 当此之时。 什么相思酒。 什么其他八他。 都不及心中对面前男孩的惊讶。 那种无比亲切。 那种无比怜爱。 那种血脉之感油然涌入心头。 苏婵也莫名的心中一痛。 清澈如水的眸子惊愕一闪即逝。 便如苏劫素来的那般冷静。 宫敖和龙治哪里还有心思饮酒,“这不会是国公的私生子吧!!!” “不会吧,可是,简直就是一个人!!” “国公长子!!不敢想,不敢想,捂眼睛!” 龙治猛的看向宫敖,意思就是,当年是你和国公来的临淄,你会不知道? 宫敖摊了摊手!!! 苏婵看着大好的辞赋被毁,顿时清秀的眉目顿时露出一片可惜,随即,捡起毛笔,也不说,又找来一片新的绢帛。 随后,看了看苏劫原本所写的绢帛,仔细端详了下,那墨汁下,隐隐还现的一些字迹。 居然,重新当众重新写了一遍。 苏劫惊愕呆了。 道:“你居然,能模仿我的字?” 少妇解释道:“小公子继承其父之才,文章可过目不忘,书法可模仿几分神韵!” 苏婵看了看自己的重写,终归是笑道:“苏婵冒然模仿,只是不忍先生一番佳作泯然于无心所失,实乃遗憾,恳请先生原谅!” 苏劫道:“苏婵!” 苏婵歪着脑袋,一脸疑惑! 苏劫继续道:“你小小年纪,却思相思之词,你家大人莫非允许?你岂能体会这其中真意情切?” 苏婵解释道:“苏婵自是无法体会,但是家父却可,此番所为,只为一片孝心,这其中因由,请恕苏婵无法详说。” 苏劫继续问了一句:“你的父亲是?” 苏劫虽然这般相问,看似轻松,然则整个袖中的手掌都布满了汗水。 谁能想到,天下之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秦国国公。 战国时期唯一的公爵,居然会害怕到这般地步。 苏婵摇了摇头。 苏劫深吸一口气,道:“是在下突兀了,我只是见你,家学颇深,少年得志,心中有几分疑惑,如此一见,你的父母必然师出名门,在下初来临淄,自当以谦逊之意拜会令尊,不知可否成全。” 苏婵顿时面色一白,稽说道:“先生大才,若是拜会,家父母必然欣喜,但……家母多年来从不见外人,只怕是只能辜负先生一番美意。” 苏劫微微点头,道;“是在下突兀无礼!” 苏劫不在说话。 内心隐隐有些颤抖的转过身,回到自己的案几。 当此之时。 什么酒,饮得下。 那一生一代一双人,已然被坊中女子珍重的收了起来。 苏劫想不通。 “不可能啊,怎么可能啊。” 太多行不通的的地方了。 先,他没有和玉蝉儿有夫妻之实!!!真的没有啊。 莫非自己记错了。 其二,为何多年以来,于后胜的书信中,对玉蝉儿是只字不提! 苏劫冰冷的面容,吓得龙治和宫敖是半句话都不敢多说。 在他们二人看来。 国公有个私生子,很正常啊,不过,最多就是庶出的公子,但也是长公子啊,你说苏婵不是苏劫的儿子,他们也不信。 苏劫思来想去。 已然半点无酒意。 顿时将钱银放在了桌子上,二话不说,那尚未等来的相思酒,尚未品尝,便带着二人离开了琅琊坊。 苏劫已然清楚。 这其中,怕是出现了什么他无法控制的事情。 然而后胜,是一定知道原因的。 此次来齐,目的便是彻底统一天下,说降齐国,可若是不顾一切,追根问底,一旦暴露,这多年谋划,化为一场空! 念及到这里。 苏劫无论如何也是深深的平复了自己的情绪。 只能想办法去找后胜问了。 苏劫在淄河边,回头看了一眼那静静倚靠着的琅琊坊,“玉蝉儿!你!是不是你的儿子?他是我的儿子吗?” 苏劫对龙治说道:“立刻命人去查,将苏婵一切消息都带回来,还有,他父亲是谁!” 苏劫头也不回的留下龙治。 琅琊坊。 等到苏婵再次亲自端着那相思酒来到苏劫所在厢房,已然人去楼空! 夜色下。 苏婵怀抱着他临摹的辞赋。 登上了一架马车,马夫扬起马鞭,顿时驶向了稷下学宫。 从淄河到临淄路程非常的近,王宫在北,学宫在南。 昔日的稷下学宫,已然没有半个士子了,苏婵推开了大门! “公子,回来了!” “爹呢!” “在后厢了。” 苏婵来到一座幽静的厢房,四周连半个下人都没有,只有许多药材,随后,他转了个弯,便看到一身素衫的女子,女子眉心画眉,凤眼微张,额头微现汗渍,一笑如百花绽放,仔细一看,依旧如七年前那般美艳绝伦,匆匆岁月似乎都舍不得,在她脸上留下半点痕迹。 玉蝉儿笑道:“为何总是叫娘亲为父!” 苏婵一笑,道:“爹爹不在,娘亲为母既是父,儿子岂敢相忘!对了,今日儿子给你带来了好诗词,虽然儿子看不懂,但姑姑们都说好!比过去的都好!” 玉蝉儿抹了抹苏婵的头,道:“娘知你孝顺,但娘不用了,娘不喜欢了。” “娘,你看看嘛。” “娘不看!以后,你也不许去,只许在学宫,好好读书!” “娘不看,那我念!” “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 稚嫩的声音带着心疼,尽量用大人的语调侃侃念出。 玉蝉儿何等才情。 此番,辞赋临绝顶,顿时上前几步,从苏婵手里接过这幅字。 时间停止。 呼吸停止。 苏婵道:“那位先生让儿子好生亲切,可惜,先生当场所做,被墨水所毁,不得已,儿子只能自己临摹,但也失了几分神韵!可惜,可惜,嗯?娘,你怎么哭了?” 第七百九十三章 苏婵,你娘,才是真正的英雄!(四合一)   琴声绕梁。   苏劫辗转难眠,脑海里跨过时间的长河,回到七年前的在临淄的往事。   但聪慧如苏劫,也半点也想不起,他怎么可能和玉蝉儿会有一个儿子,如果说不是,那苏婵为何与苏劫如此相似。   不仅如此,那血脉相连的情绪,如何作得了假。   “苏婵!苏劫,玉蝉!”   “噹……”琴弦崩断。   直到四更,苏劫这才半靠在梁柱上缓缓陷入酣睡。   次日。   偏僻的厢房之中。   宫敖说道:“国公,齐国朝野之事,大致再此,鲁仲连数年前已然过世,朝野上下,现在只有即墨大夫于齐相后胜主持朝局,然而,至君王后薨逝以后,田建不理朝务,将大多之事交由后胜全权处理,即墨大夫屡遭排挤,准确的说,这后胜如今,便是当今齐王。”   苏劫愣怔也   苏劫从宫敖手中,结果竹简,看着七年来后胜如何控制着齐国朝局的种种事情,不由硬是没忍住的笑道:“这舅侄二人,到是当真荒唐的很啊。”   宫敖也感叹说道:“春秋以来,如此荒唐之二人,简直闻所未闻,就连昔日郭开,比之今日后胜,怕是都望尘莫及。”   苏劫两眼不离开竹简,一边看,一边道:“齐国民众容纳之深广,爆之激烈,往往都能让天下瞠目,当年,齐国朝野容忍了荒诞暴虐的齐滑王整整四十年,一朝爆,竟活活地千刀万剐了这个老君王,致使天下之惊骇无以言表,这后胜如此治国,如此轻君,就不怕种下这种种积怨,将来被齐民千刀万剐!”   宫敖说道:“这后胜虽然荒诞,但是其到是将自己能够立足的根基看得清楚!”   苏劫微微点头。   文简中。   说了七年来,后胜在临淄种种对齐王田建的谄媚之举。   后胜的根基是谁,是姐姐君王后,是侄儿齐王田建。   君王后一死。   可谓在苏劫的几番谋算下,等同于将田建托孤给了后胜,这等君臣舅侄所做种种,怕是君王后九泉之下,都无法想象。   七年以来,在苏劫以梅长苏的身份,前往了秦国之后,后胜立即大动土木,在王城为齐王重新修建了一座颐养宫,除了苑苑台阁画眉壮丽,举凡养生享乐之所需更是应有尽有,著名方士,丹药仙药,少男少女,名马名犬,弄臣博戏,歌舞乐手等等等等蔚为大观,若仅仅如此,尚不足以显示后胜之缜密。   后胜最大的体恤,是特意寻觅了一个相貌酷似君王后的风韵少妇做了齐王田建的贴身侍女。   于是。   以田建对母亲的依恋与渴慕潮水般的淹没了这个侍女。   就说七年以来,这个侍女已经给田建诞下了一儿一女,他再也不理半点朝务,整个人也都尽嬉戏在颐养宫中的种种美事之中了。   苏劫略微一沉思,随即说道:“走,去拜会齐相!”   马车轱辘在干净亮敞的路面划过,不到半个时辰。   便已然来到齐相府。   苏劫落地一看,大为咋舌。   误以为自己来到了齐王宫。   要说天下各国,哪个最富,不是秦国,也不是楚国,只有齐国能当得起这个最富,面前后胜的齐相府,就说这门庭之高大雄伟,就比得上楚国的王宫了。   大殿之中。   后胜得知了梅长苏来到齐相府。   活生生的推脱掉了今日的博戏之事,整个人是又惊喜,又忐忑。   惊喜和忐忑,自然都是因为一件事。   自然就是秦国。   他后胜这般胆大妄为,就是因为,这天下的格局纷乱难言,所谓一统天下,就是一个笑话。   几百年,都没有成,怎么可能在他后胜这一代成事?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他如何也没有料到,秦国竟能在短短七八年间秋风扫落叶,灭了五大战国,五国没有了,周旋天下的余地便小了很多,后胜不能不脊梁骨冷,他的根基是什么,除了齐王建,还有的便是秦王政啊。   梅长苏从秦国而来!   必然是为了秦齐之间的大事。   顿时大声道:“设宴,设宴!!!用齐王宴招待本相的挚友!”   良久之后。   苏劫惊叹那侍女如林的齐相府,每个侍女都年不过十五,头戴朱钗,脚踏玉履,苏劫看着地面的红漆走廊连连感叹不已,又被数人恭敬的带到了一处宏大如秦王殿的宫殿门口。   而此时。   宫殿内,后胜真坐在偌大的案几前。   左右貌美少妇,少女,环肥燕瘦琳琅满目。   此时见到苏劫,纷纷跪地道:“奴家,恭候祭酒大人!!”   苏劫看了一眼左右匐跪的女子们。   便直接走到已然站起身来的后胜面前,稽道:“丞相,别来无恙!”   后胜看着苏劫的面容一阵出神,一时竟没回过神来,见苏劫稽在面,立刻上前扶起,道:“七年了,弟这一去就是七年,让为兄好生想念啊!今日国逢大难,能见到弟,真如枯木逢春,也让兄心安了大半啊。”   二人顿时相互行礼落座。   侍女们纷纷扺掌乐器左右侍奉起来。   二人饮酒作罢。   苏劫率先说道:“弟恭喜兄长了。”   后胜问道:“哦?不知这喜从何来?”   苏劫笑道:“齐国财源汹汹,丞相府库荡荡,岂非大喜?”   后胜先是一愣,秦国连灭五国以来,天下富商贵胄都纷纷逃往这从来不经战事的齐国寻求庇护,在这临淄,自然是有大把的人给齐相送钱。   国库和齐相府,可谓盆满钵满。   后胜叹气道:“此等兵灾之财,本相不取和取了,能是什么个大喜呢,也并叫人安稳啊。”   苏劫道:“弟知兄有此惑,今日来此,与其说是为秦齐而来,倒不如说是为兄长而来。”   后胜闻言,浑身一震。   他后胜能有今日,多有面前的苏劫的功劳,否则,他根本就不可能成为托孤重臣,齐国丞相。   随即,立刻站了起来,对着苏劫一稽道:“当年若非弟,愚兄到今日或只是鸡鸣狗盗之辈,恳请弟看在你我多年相交的情分上,赐教兄长一条生路。”   后胜的话中。   其实可以看出,后胜的脑袋一直都是清醒的。   这一点,让苏劫意外,或者说,能坐稳齐相的后胜,也绝对不是看起来的那么简单之辈。   后胜看了看左右,道:“退下!!”   侍女们蜂拥而出,大殿独留二人。   后胜看着苏劫问道:“敢问,秦王欲灭其国否?”   苏劫看了后胜半刻,后胜的眼睛紧紧的盯着苏劫一动不动,苏劫道:“毁之宗庙,戮尽齐臣,此乃秦王所愿也!”   后胜听完。   直接呆滞当场,除了厚重的呼吸声,断然听不见其他。   后胜一脸痛切的说道:“兄弟啊,兄弟啊,我齐国自襄王以来,便与秦国敦厚相处,从不涉足中原争战,今王即位,后胜当政,更是敬秦国如上邦,事秦国以臣道,老夫于兄弟你,亦相交莫逆……如今,大局纷扰,这最后之生机,弟当护我个周全,然,秦王宁负齐国,弟莫非也负兄长吗?”   苏劫叹了一口气,说道:“丞相所言有些偏颇了。”   苏劫接着道:“我梅长苏于丞相,却是莫逆之交,否则,我今日怎么会特地来此呢?但是,秦齐之事又岂是你我兄弟二人单单可以情谊论之?秦齐之争,非关情谊,唯关邦国利害,这一点,兄长扺掌一国多年,难道还不清楚?”   后胜瞠目。   他当然知道,苏劫说的乃是就事论事!就实论实!   苏劫说道:“就实而论,齐国欲图自安而不涉天下是非,此固秦国所愿,然绝非秦国所能左右,齐国所做,莫说秦国,就是天下列国来看,只是为了自保,非为秦国之利,实为自家之利,是故,秦王对齐国,无所谓负与不负,若是兄长执着于此不放,实乃故步自封,不认时势而已,对兄长来说,断无半点好处。”   后胜拍案。   长叹一声。   良久才说道:“我知弟所言,句句属实,奈何社稷,奈何齐国,家姐若是知道,他日我何以对姐姐交代!”   忽然。   苏劫上前一步说道:“兄长,当年君王后濒死之际,我曾答应过他,说会护佑你和齐王一生周全,此话既然至我口中说出,断然不会失信于君王后。”   后胜骤然瞪眼。   这件事,他是不知道的。   然而,当年,这确实是苏劫答应君王后的。   就是因为这个条件。   君王后才立了后胜为相。   以君王后的才能,如何看不出自己这个儿子和弟弟的本事,君王后那时,或许便知道,自己一死,儿子和自己的弟弟断然是无法支撑起整个齐国的。   君王后虽然贤明。   但是,毕竟,悠悠岁月以来,慈母多败儿可谓是挥的淋漓尽致!   所以,苏劫用了这番话。   活生生的让君王后临死前,本将立下辅国大臣的人选,硬生生的说成了,‘老妇忘了’!这是君王后的无奈。   苏劫借着说道:“如今,秦灭五国,天下世族流民能潮水般涌来,临淄一时,成为天下众矢之的,兄长名为齐相,实为齐王,也就是说,兄长你这个隐形的齐国主宰忽然之间被推倒了波涛汹涌的风口浪尖,对兄长来说,此为大害!”   后胜怎不知苏劫说的是句句在理。   齐国府库爆满了,他后胜的府库也爆满了。   大难来了,齐人只知后胜而不知田建,这等时候,不是他出来抗下一切还有他人不成?   后胜痛声说道:“如此局面,我可还有活路!?”   苏劫说道:“兄长若依旧执着于其他,希望秦国网开局面,弟可以断言,齐国不亡于流民激的内乱,也必会亡于秦国压顶的外患,惟其如此,兄长再继续将自己和齐国捆绑在一起,便将必然于齐国一同覆灭,若要救国,弟实无与大势相抗之能,但若要救兄长于齐王,未必不可提前谋划。”   后胜不甘心啊。   这样不等于断了他的财路,但是,这财货毕竟远远比不上他的性命。   几番挣扎之下,说道:“兄……兄弟,朝野抗秦呼声甚高,齐国三十万大军进军巨野泽,莫非秦王都没放在心上?”   苏劫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知兄对财货不舍!对富贵不忘,齐国,弟无能为力,但是,单说兄长齐王的富贵,弟还是可以做主的。”   后胜闻言。   顿时神色深处露出喜色。   于是问道:“愿弟详说,兄长感激不尽!!!”   苏劫说道:“大势之下,天下无可抗秦,兄长当审时度势,今日,秦国进军巨野泽,齐国屹然,一旦两国交战,将来不管胜败,兄长便再无退路,乃是秦国之死敌,兄长必死无葬身之地,更何论府库之财货,九原之下又有何用?然,兄长若能助齐降秦,不管齐国存活于否,兄长乃是秦国之功臣,秦王岂敢杀功臣?如此天壤之别,兄长岂能无视?”   “退而说来,对功臣,当以重金重利而赏赐,齐国地域千里,秦国地域万里,秦若一统天下,齐国丞相尚不及秦国一郡守,若是四海为一,兄长立下大功,大王赐君封侯,岂不比今日之齐相风光百倍?”   后胜辗转走来走去。   他承认。   他心动了。   大势不可为。   自己又处在齐国的风口浪尖,或者说,秦王不会杀齐王,不会杀齐国臣子,但一定会杀他后胜这个权臣。   倘若自己能够立功。   大不了将来自己封君作侯,也不差!!!   富贵也在。   后胜立刻说道:“弟一言,愚兄如醍醐灌顶,但,如今朝野上下,我又该从何处入手,毕竟,抗秦之呼声极高,孟尝君之后田横,极力主张效仿赵国抗秦,此中种种,已然非老夫可以独力而断,然而,还有一事……”   后胜有些犹豫。   苏劫道:“兄长有何话如此遮掩!?”   后胜说道:“非是兄不相信弟,事关身家性命,老夫不得不小心,今日弟所言,可能代表秦王?”   苏劫的话后胜确实心动了。   倘若,苏劫的话不能兑现,这一切都是白搭了。   苏劫哈哈大笑。   从袖中取出一卷绢帛,放在桌案上。   后胜要取,立刻被苏劫阻止,说道:“兄长勿急!此间之方略,弟已为兄准备好,断然让秦王无法食言。”   “这是?”   苏劫问道:“我知兄长爱财,此乃君子所好也!”   后胜面色微微一红。   苏劫道:“齐国进军巨野泽,欲让秦王知晓兄长之功劳,不如就从这三十万大军入手!”   “如何做?”   苏劫说道:“兄长以为,三十万大军价值几何?”   后胜不解,随即说道:“三十万大军,非金银财货可以衡量,春秋百年来,一百余诸侯尚未有谁能有三十万大军,这等价值,实难论价。”   苏劫笑道:“实难论价?未必,世道邦交,唯利是图,邦国之利,大臣之利,事主之利,宾客之利,夫唯利者,何物不可以论价?”   后胜顿时想到苏劫说的,自己喜好财货。   莫非?秦王是想?   苏劫展开绢帛,说道:“只要兄长和秦王定下盟约,兄长助秦劝降这三十万大军,秦王给兄长三条后路,其一,齐国社稷得存,王族不得迁移他地,其二,齐王至少分封侯爵,封地至少八百里,其三,兄长得为北海侯,封地六百里,建邦自立,如此者三,秦王不予签订,齐国誓死抗秦。”   后胜吓傻了。   这不可谓不是狮子大开口。   万一惹怒了秦王,不是死定了。   后胜连连惊呼说道:“兄弟,你,你,于弟所言,秦国一统天下,乃是水到渠成之事,齐国委顿灭亡,乃是自食其果,倘若如此开价,不等于将齐国一个诸侯国变成了三个诸侯国,秦王安能答应,换作老夫也不能答应。”   苏劫哈哈笑道:“兄长都知,一个诸侯国,变成三个诸侯国,难道秦王就不会还价?或者说,兄长直接开开出自己的筹码,也认定秦王就不会还价?”   苏劫接着面色一正,说道:“这三点,只有一点,事关兄长你,兄长试想,秦一天下,以战止战,故不畏战,齐国君臣若能以人民涂炭计,不战而降秦国,则大秦必以王道待之而存其社稷,这第一点,实则已然满足了,然而,齐之民风彪悍,不乏抗秦死战之士,更兼列世族大聚齐国,若此等人众知道降秦乃是兄长你的主张,必然会有所责骂痛恨,但这并非坏事,但换个角度想,在秦王眼里,是否认定齐国降秦乃是兄长一人之力,一人之功,如此,兄长还怕不安稳?”   “到时,大王会感念兄长的功劳,三条盟约,必然会答应让兄长成为北海侯,襄助齐国民治,兄长细想,东海齐国北海侯,如能襄助治民,也就是说,兄长还是齐地的丞相,岂非两全其美,做了北海侯,兄长亦可继续和齐王田建定居在此,在下对君王后的承诺,也不算失言了。”   二人一番痛饮。   酒过三旬,国事已然商定完毕,一骑快马飞出了齐国临淄,前往了巨野泽,至于这后续之事,便要等到后胜面见了齐王建,说明利害了。   酒后。   后胜忽然说道:“国事已毕,到是有件事,还未向梅兄请罪。”   苏劫眉目一挑。   后胜说道:“那一年,为兄本相将弟妹护送到秦国,以全兄弟夫妇二人能够在秦国相会,以解相思之愁,可谁料到,等兄回到临淄的时候,才知,弟妹已然有了身孕,事关兄弟子嗣,兄长不敢擅自主张!只能失言了,这件事,弟妹应该书信告知了梅兄吧!”   苏劫心脏猛然狂跳。   眸子中的光色,一变再变,随后强忍惊惧,试探性问道:“这!?这些年,我也思念婵儿,可是兄长为何不等婵儿诞下孩子之后将其送到秦国呢?”   实则。   这么多年,就算玉蝉儿真的和他有了孩子,后胜在书信中只字不提啊,这是很大的疑惑!   苏劫这么问,也是间接的在问,你怎么不和我说。   后胜顿时面露愧色,说道:“弟是冤枉为兄了,兄深知你夫妻二人情深,怎不希望你夫妻团圆,可玉蝉姑娘每每都说,于兄每月都会有书信往来,断没那般相思之痛,再加上孩儿年幼,若是他母子前往秦国,若是秦国生了异心,必然会用他母子二人掣肘于弟,弟妹大仁大义,宁忍相思之苦,也不愿弟在秦国被人所挟,弟,当深知,这些,弟妹莫非没在书信中于你相说?”   苏劫恍然大悟。   弄了半天,玉蝉儿骗了后胜。   玉蝉儿哪里于他有半点书信往来?   后胜于苏劫的通信,多言国事,很少提及私事,怕是就是认为,玉蝉儿和苏劫之间的家书他怎有心思插嘴!家里的事,夫妻自然会说。   苏劫心中顿时猛然升起愧疚!!   对婵儿的愧疚,对自己的儿子的愧疚。   可是,他为什么不知道自己有了儿子,倘若当初,自己真要了玉蝉儿的身子,怎会将其留在齐国,七年孤独,自己却一无所知。   苏劫猛然灌了一壶酒,面色煞白。   后胜见状,说道:“弟大可放心,这么多年,为兄知你身在秦国,挂念婵儿,他母子无依无靠,兄也时常想要将婵儿夫人接回相府,可夫人不肯,只想在临淄等弟归来,兄只能做主,将稷下学宫赏给了弟妹,以托相思,也好让弟妹在学宫中安心教养幼子。”   苏劫面目又白。   两眼通红。   后胜立刻补充道:“兄弟切勿担忧,有为兄在,断然不会让弟妹受半点委屈,整个临淄上下,没人敢欺辱她母子,弟当无虑,此兄长是责,好在弟如今已然回齐,她母子二人终归是有了依靠,兄也总算是放心了。”   苏劫拳头紧握。   喃喃念道:“婵儿,你!!”   苏劫站了起来,对着后胜稽道:“多谢兄长多年照顾之恩!”   后胜摆了摆手道:“我后胜虽然贪财,但也知道,没兄弟你,就没我后胜,玉蝉和幼子等如我相府之人,弟这般严肃,折煞我也。”   苏劫深吸一口气,道:“弟初来临淄,尚未见过她母子,此番既然说定国事,弟当去学宫见过夫人,便不作久留,先行告辞。”   后胜听完一愣,随即说道:“当行,当行!”   苏劫无论如何也忍不住。   国公也好,武侯也罢,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居然在这战国乱世,将自己的儿子丢在了临淄。   若不是自己这一次,亲自来了临淄,怕是一统天下了,都不知自己还有个儿子。   苏婵必然是他的儿子。   这其中种种曲折,到底如何,苏劫思来想去,已然来到了稷下学宫。   曾经的稷下学宫。   已然非今日之稷下学宫。   实则,在君王后晚年时期,稷下学宫便已然名存实亡。   学宫中多是东海方士,追求长生不老。   如今的稷下学宫,更像一座医馆。   苏劫独自下了马车,让人不可靠近。   一干侍卫,顿时将整个学宫给围住。   百姓们纷纷促足。   苏劫,一步步的踏上阶梯,此时,沉稳如秦公,也不禁惆怅万般,忐忑万般,心切千万,愧疚万千。   苏劫轻轻一敲大门。   便立在门口巍然不动。   半天之后,再次欲敲,只见大门被打开。   苏婵一身儒服,手里还持着一卷竹简,见到苏劫的时候,神色微微惊愕,随即便归于平淡,稽道:“先生好!”   苏劫颤颤的想要伸出手,却猛然停在半空中,又收了回来。   转而说道:“朝夕读书,不负韶华!难得!”   苏婵闻言,愕然一愣,嘴中跟着念道:“朝夕读书,不负韶华!!先生学问真高!”   随后接着问道:“先生,可是来拜会父母亲?”   苏劫微微点头。   苏婵面露为难说道:“这!请先生原谅,父亲母亲很少见客人,苏婵不敢独自做主张宾,到是让先生白来了一趟,不过,先生既然到访,若是苏婵不予接待,不合礼数,若是先生不介意,让苏婵略尽招待之事,不知,先生可愿入内?”   苏劫点了点头,说道:“好!”   玉蝉儿不见人。   苏婵不敢做主,却道人远来,又不敢真的拒之门外,也算行举有度,玉蝉儿教子有方。   此刻,两眼却泛出水光。   “先生请!”   大门轻轻阖上!   二人来到了一处厢房中,轻掩的门檐被苏婵打开,邀请苏劫入内。   苏劫定眼看去,各种书画挂满了墙上,案几左右的书架摆放着一卷卷的书简,面前的书案上,摆放着一张秦筝。   苏劫分外眼熟。   这不就是当年自己在临淄时的那一展。   苏婵对着苏劫说道:“还请先生先行入座!学宫中没有酒水,无法招待先生,不过却有母亲精心酿造的茶水,饮之神清气爽,还请先生品尝。”   苏婵端来了一个玉壶,轻轻的放在了苏劫的面前。   苏劫一饮。   脑海里顿时满满的玉蝉儿。   忽然看向秦筝,道:“秦国十二弦筝,你身在齐国,何以会此技艺?”   苏婵面色一红道:“家母所授,苏婵能弹一二,离会此技艺,距离尚远!”   苏劫笑道:“你的才名,传颂临淄,比之秦国甘罗,也算并驾齐驱,我也好奇,日前匆匆一闻,难以窥得全貌,不知可否弹奏一,让我听听。”   苏婵见苏劫面容亲和。   顿时问道:“莫非先生也懂秦筝?”   苏劫哈哈一笑,“能弹二三,离会此技艺,距离尚远!”   苏婵一听,顿时忍不住笑,知道面前的人绝对乃是当世大才,定有指点之心意,于是立刻坐在案几前,道:“那苏婵便在先生面前,献丑了!”   苏劫点头道:“用你最擅长的曲子!”   顿时,秦筝悠扬。   苏劫却没有认真去听,而是牢牢的打量着苏婵,端坐笔直,英气外露,眉宇如画,公子如玉,有八分苏劫的外貌,两分玉蝉儿的轻灵。   在悠扬的秦筝下,彷如绝世而独立,飘然于世外。   就说这天赋之说,已然远寻常之人。   让苏劫想不到的是。   苏婵弹的并非当世秦筝,而是后世筝乐。   为何是后世,因为这曲来自于苏劫,苏劫教给了玉蝉儿,玉蝉儿教给了他们的儿子!   一曲终!   苏婵站了起来,稽道:“先生,苏婵已奏完了,请先生赐教。”   苏劫这才回神,问道:“终归还是生疏了些,非是你技艺不通,而是年龄所限,此等年纪,能到这般地步,已然天赋异禀。”   十二弦筝怎么来说,弦数也多余当世流通的五弦筝。   再加上苏婵毕竟七岁,手掌大小有限,便受了掣肘,无法浑然一体,当然,这是在苏劫这等大家看来,寻常人家已是颇为了得。   苏婵谦逊道:“先生谬赞了!”   苏劫问道:“昨日,我见你之后,让属下前去打听,后来才知,原来你的母亲乃是玉蝉,玉蝉儿之名,在下也多有耳闻,才知你能有此造诣,也算理所应当,如此,也算家学渊源,只是有些疑惑,你昨日说,你的父亲,不知你的父亲是?或许我还认得。”   苏婵顿时一愣。   他很少听到母亲说起父亲,但每每提到这里,母亲眼里那写满了爱慕,崇拜和相思。   此时,一听,苏劫居然说可能认识自己的父亲,不由是满满的期待起来。   毕竟,他还是七岁。   断然无法认为,面前的人是在故意如此相说。   苏婵道:“此事,还请先生赎罪,昨日,苏婵口里的父亲,其实,便是母亲,因为父亲不在临淄,母亲便如父,非刻意相瞒。”   苏劫浑身一震。   紧绷的心绪终归是松了下来,连他自己都未觉的是,他似乎终于轻松了许多,也终于欣喜了许多。   苏劫道:“你当真孝顺!”   苏婵自豪的说道:“我爹,乃是齐国梅长苏!稷下学宫的祭酒,天下士子之,亦是琅琊榜,名满天下的江左梅郎!天下第一大才学之人!连齐国大王,丞相后胜,都是我爹的至交,我爹是当今天下最大的英雄!!先生,可认识我爹?”   苏婵的眼睛里放出无数的光华。   在他的心思中,不管自己如何有才学,永远顶着的都是,江左梅郎的儿子!   琅琊榜上梅长苏。   流下多年美谈,还有梅公子和玉蝉儿的佳话,哪个不知,哪个不晓?   苏劫反而越来越面无表情,冷冷的说道:“江左梅郎?他算什么英雄!”   苏婵顿时变色。   怒斥道:“先生!!家父之名,流传千里齐国,万里华夏,他自然是英雄!”   苏劫说道:“可是他却将你母子二人丢在了齐国,多年不管不顾,天下间又岂有这样的英雄!?你说这么多,无非人云亦云罢了,你可见过的父亲。”   苏婵顿时神色骤然暗了下来,随即目光正色说道:“我爹怎会丢下我和母亲,后胜伯伯说,我爹乃是为了齐国万民,才去的秦国,舍家之小义,而取国之大义,古往今来,又有几人可比我的父亲!你不许再说我爹!!!我爹是英雄!!”   苏婵的声音越来越高。   声音越冷厉。   苏劫浑身颤粟。   看着自己的儿子,这般模样,心疼不已,恨不得将其拥入怀中,说到底,他苏劫愧疚大了。   他恨不得抽死自己!   苏劫拍了拍苏婵的肩膀,说道:“记住,苏婵,你娘,才是真正的英雄!”   苏婵目光渐缓。   微微点头,撇过目光,道:“我会保护我的娘亲!虽然,我现在武艺不够,但是,等我长大了,我会替我爹弥补我的娘!”   苏劫感动莫名。   这样的儿子!   他有何不满意的。   苏劫忽然正色说道:“你爹,也并不是梅长苏!”   苏婵顿时骇然望来,连连退步。   苏劫自然知道,玉蝉儿为什么不告诉苏婵,自然是不想影响到他!   当此之时。   苏劫既然当面。   又岂会隐瞒。   “你,你胡说!!!”   苏劫道:“你姓苏!!”   “你胡说!!!”   世人只当梅长苏。   所以玉蝉给他起了一个苏字!   苏劫道:“你不信?你可以问你的母亲!”   七岁的苏婵,蓦然跑离厢房,朝着后院奔去!   嘴里还喊道:“娘,娘!!”   苏劫看着苏婵离开的方向,顿时念道:“婵儿!”   随即,快步追了上去。 第七百九十四章 天下一统之日,便是你我相聚之时!(万字4合一) 当苏劫出现在阆苑之中。 已然换了一副面容,本尊的面容终不在遮掩,阆苑下,此时,一身鹅黄色轻纱的玉蝉儿正在安抚怀里的苏婵,眼角挂着泪滴。 身躯在颤抖。 苏婵终归抬头问道:“娘,我爹不是江左梅郎?他说的是真的吗,爹为什么丢下我们,爹是谁?” 玉蝉儿浑身有些颤抖。 如何说得出半句话。 至于那先生,她如何会不知其人到底是谁。 “苏劫!” 苏婵愕然浑身一怔,瞪大双眼:“苏劫?!我爹是苏劫?我爹是秦人?他不是齐人!” 苏婵自然知道苏劫是谁。 自打他懂事以来,整个齐国上下朝野庶民,临淄士子,谁不知道苏劫。 可谓战国以来的天下第一! 如今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两百年来第一个公爵,天下英雄无数,一遇苏劫半生空。 遥想权相吕不韦,各国君王贵胄,信陵君,平原君,李牧,廉颇,项燕,让无数的英雄折腰俯。 就连琅琊鬼谷,娘亲的老师,都败于苏劫之手。 刹那间。 苏劫的种种故事,袭上心头。 让苏婵几乎陷入呆滞!! 他身在临淄,如今齐国上下的处境,可谓都是苏劫一手盖压一国,尚未攻打,举国已乱,天下各国余孽纷纷向着临淄聚拢,在野流民无数,在朝阴霾遮蔽,人人畏之如虎! 这样的绝世人物,苏婵平日里,也只是在说书人,和琅琊船上当作故事来听。 心中早就洋溢起了无限的崇拜和遐想。 “我苏婵也能成为这样了不起的人吗?” 然而,而他一直都认为,自己的爹爹并不比苏劫差,自己的爹同样是不弱于苏劫的大英雄!为此而自豪,他可是江左梅郎的儿子。 从齐人的眼神里,他们看得出,他们是自内心的感激自己的父亲。 所以,他从来没有怪过父亲抛下他们母子。 前往秦国。 他知道,在战国之中,有一种人质的说法。 自己的爹爹,就是为了齐国,去了秦国做人质。 玉蝉儿扶着苏婵的脑袋:“你爹是苏劫,苏劫也是江左梅郎,世上从来没有梅长苏,只有秦国公苏劫!你爹是秦国的大臣,主宰着当今天下大势和亿万苍生百姓的性命,他是这个世上最了不起的人,娘曾经不敢和你说实情,是因为,如果齐国和楚国任何一个你爹的敌人,知道你是苏劫的儿子,一定会有人生出恶心,用我母子二人去要挟你爹,那个时候,你后胜伯伯都保不住我母子二人,你从小就和你爹一样聪明,这其中的道理,娘知道你一时无法接受,但相信你会知道娘和爹的苦衷,不能哭,不能闹,因为,你姓苏,你爹是苏劫,你是秦公的儿子,秦公的儿子不可任性。” 玉蝉儿的语气坚定。 恍然之间,似乎准备倘然面对。 七年了。 苏劫来了,当年的事情,也终归是要面对,苏劫要面对,玉蝉儿要面对,苏婵也要面对。 苏婵收住眼泪。 心神波澜起伏,难以平静。 “我,我是苏劫的儿子!!” “不错,是爹对不起你和娘!” 阆苑转角处,一道身影缓缓出现,让玉蝉儿神色一张,两眼望去,七年思念化作无尽泪雨,她极尽想要克制,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控制。 苏婵转过身,小手指着苏劫,正要说话,随后整个人也不由僵在那里。 转而用手抹了抹自己的眼睛。 他可以断定,面前的人便是时才那位先生,然而,其面容已然于先前大不一般,让他惊愕的便是来人于自己简直如一人。 苏婵颤颤巍巍的喃喃道:“爹!?” 苏劫看着这亏欠的母子,一时欲说不能。 只能两眼看着已然有些憔悴的玉蝉儿。 一时相对无言。 玉蝉儿终归打破了沉寂,道:“我本以为,这一生,你都没有机会来齐国了。” 玉蝉儿知道。 苏劫会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来齐国,那就是一统天下! 可是,谁能想得到,这一统天下的进程,也就短短七八年。 苏劫道:“所以,你准备瞒我一生一世,让我留下一生的遗憾和愧疚?” 苏婵一听,顿时猜到了几分这其中必然有所不知的隐秘,开口道:“娘!你!” 苏劫怎敢责怪玉蝉儿,随即转而道:“婵儿,当年,却是我不告而别,不管是什么原因,抛下你们母子,都是我苏劫一人的过错!我没有尽到丈夫的责任,也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我心何安?” 苏劫对着玉蝉儿深深一拜,“夫人,如此大错已然造成,时光不可回转,唯求你我之余生,能够相伴,让为夫一尽责任,苏婵,乃是我的长子,便是大秦国公的长子,我当好好培养他长大成人,成为匡扶济世之才!苏劫真心愧对夫人!” 当年,玉蝉儿中毒。 芈辛几番出言,想要带玉蝉儿回咸阳。 但终归在国家之事面前,和其他种种考虑下,苏劫便连夜带着芈辛,后胜一同离开了临淄。 玉蝉儿忽然神色一怔,说道:“苏劫,我从没有怪你,说到底,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于你并无关,这其中的因果,你根本就不知,婵儿怎会怨你!” 苏劫蓦然抬。 看着玉蝉儿婆娑的凤眼。 确实,他不知! 但是,他却能依稀知道,苏婵就是他的儿子,没有假!那么这其中,差错到底出现在哪里!!! 苏劫骇然问道:“婵儿,你!我!” 玉蝉儿上前,来到苏劫的面前,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的温度。 玉蝉儿说道:“夫君,你都忘了!” “我忘了?临淄往事,历历在目,多年来,时时思念临淄种种,我苏劫怎会遗忘半点!” 玉蝉儿再次问道:“公子当年,临淄种种,谈何说起?这临淄上下,妾身不算,何事让夫君历历在目,不敢遗忘半点?到底是什么,让公子念念不忘?” 苏劫陡然清醒! 额头弥补了冷汗。 对啊。 他苏劫去赵国,去楚国,去天下各国,都不敢说历历在目,为何独独在齐国,他内心深处却有一种总不愿忘记的事,让他从是心中奇怪难言? 这是矛盾的。 每每看着东方心中万般失落。 苏劫看着玉蝉儿,说道:“是,你,是你玉婵儿!可是!!” 玉蝉儿再次问道:“当年,婵儿遭逢暗算,夫君将婵儿从稷下学宫救出,回到别苑,那事后之事,夫君可还记得?” 苏劫的心情犹如黄河之水倾泻奔流。 因为他真的想不起来了。 或者说。 断片了。 那夜,玉蝉儿中了风间的毒,随后,回到别苑,用天丁解毒。 直到第二日,苏劫的记忆,就剩下了抚琴,等着玉蝉儿转醒。 再然后。 芈辛来告诉自己,说自己要了玉蝉儿,不如将玉蝉儿带回咸阳。 证据就是说床单上有落红! 然而,自己却说,那是天丁咬出来的血。 如今再一想,芈辛也是女子,安能辨别不出,落红和虫蛊咬出来的血? 要说,唯一有问题的地方,也就是在这里!!! 苏劫失忆了。 这个失忆仅仅就是在当夜!当晚! 为什么会失忆? 为什么苏劫会总放不下临淄? 如此一看,必然是因为玉蝉儿和苏劫已然有了夫妻之实。 以苏劫重情重义的性子,所以会在潜意识里,不断的思念临淄种种,却道不明这其中因果。 无疑,这才是玉蝉儿时才所说,这条路,是玉蝉儿自己选的! 苏劫问道:“婵儿,那晚到底生了什么!!为什么我想不起来。” “夫君,要想起来吗?” …… 苏劫跟随着玉蝉儿,来到了一处别苑。 印入眼帘的一切种种,如画面一般在苏劫的脑海里闪过,很快,他便认出来了,这是当年,他在临淄时住的地方。 当初救玉蝉儿,也是在这里。 这里的摆设,并无大多变化。 似又有意被人刻意所为。 苏婵说:“后胜伯伯说这里是爹以前住的宅院,就送给了娘亲,不过我和娘亲很少来!娘亲也不让我来。” 苏婵话音刚落,众人便来到了七年前的那处屋子前。 苏劫问道:“婵儿,为何要来这里?你是想通过这样的方法让我想起?” 玉蝉儿说道:“是也不是,其中因由,夫君一进便知!” 玉蝉儿对苏婵说道:“跪在这里,爹娘在里面,没有叫你,不许进来!!!” 苏婵一听,老老实实的跪在了门口! 玉蝉儿牵着苏劫推开了那尘封已久的门檐,关上了大门。 可谓于当年,一点没有变化。 苏劫感慨万千,他记得这里,可是,却记得不其他,还有和玉蝉儿之间的事情。 苏劫问道:“婵儿,这里到底有何特异之处,为何一定要来这里?” 玉蝉儿说道:“夫君,不知也属应当,相关种种,夫君想起来了,自会清楚,总比婵儿自己说要清楚,至于为什么要在这里,那是因为,这术法只能在这里。” “这?” 玉蝉儿的话太过于玄奇,但是,苏劫断然也不会不信。 玉蝉儿从阁子里取出一个匣子。 随即说道:“夫君应当知道,婵儿师出何人!” “琅琊鬼谷!” 玉蝉儿点点头说道:“七百年来,术士之流派从未泯然于世,至黄帝起,天下流派并起,既炼丹制药救济世人之术士,亦有观星占卜,斡旋天下大势之术士,亦有研究草木至理,阴阳五行之术士,然,有阴便有阳,有善便有恶,此乃永恒不变之真理,术士历经千年,研究出治世之经书,自然也有人研学了至邪之术以害人,但是,即便是至邪之术,能否害人,非取决于术,而是取决于人。” 玉蝉儿的道理说的简单通透。 哪怕就是一把刀,在不同人手里,其到底是为善还是为恶,是因为人,而非因为刀。 玉蝉儿接着说道:“我听说,夫君娶了一位苗族女子!” 苏劫道:“杜莎!于你一般的善良!” 玉蝉儿笑道:“夫君切莫以为婵儿是一位妒妇,婵儿相问,只是想问夫君,苗族起于三苗,而三苗之中巫蛊术法,姐姐可于夫君说过凡几?” 苏劫自然知道。 哪怕在后世几千年,苗族寨子里都多闻养蛊之说。 但是系统的说,苗族养蛊之术有多少种?一百零八种!这也是从黄帝时期,流传下来的本领。 苏劫说道:“我听杜莎说过,古三苗族号称有三十六堂神,七十二堂灵,代表三十六般大术法,和七十二类小术!乃是先贤智慧之精华,为夫的天丁便位列堂神!” 天丁是什么。 便是昔日,庞涓时期,鬼谷子为了给庞涓孙膑做掩饰,演示出的撒豆成兵,当然,是被后世赴会成了法术。 实则,只是一种巫蛊虫。 说到底,释放的也只是一种兴奋剂!让人能够战力翻倍!不惧疼痛。 而所谓七十二堂灵,是苗族的说法。 也就是七十二种巫蛊。 比如同心蛊,火殃蛊!苗族在后世尊为七十二堂灵,被世人百姓,赴会成了七十二种术法! 不管怎么去思考,实则,这种种都逃离不了科学的角度。 玉蝉儿微微一笑,说道:“天甲,天乙,天丁,乃是先贤们领会自然万物,研究出来的本领以天字号划分区别而来,然而天下术法,已被这一百零八种术法笼阔,绝无其他,一百零八种术法中,有正,有恶,有善,有邪,但论至邪之术,无术可比的术法,也在其中,那便是天丙!!” 苏劫眉目一跳。“天丙?此术怎么说,为何厉害?” 玉蝉儿说道:“此术,可杀人于无形!” 苏劫知道,再玄奇的术法,也能以科学角度来解析,所谓杀人于无形,太过匪夷所思,而且,所谓术法,其实也是因为古人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只能概论术法二字。 见苏劫疑惑。 玉蝉儿解释说道:“夫君不通术法,不通药理,听起来,或许有疑惑,但这天丙七术,虽可杀人于无形,但同样,施展起来,极为繁琐,掣肘极多,往往要布局多年,轻易不可见。” 苏劫这才释然。 如果真的如玉蝉儿所言,杀人于无形,那不想杀谁就杀谁了,如何可能。 但若是要布局多年。 这其中的意理就难以琢磨了。 苏劫问道:“莫非,我中了这天丙之术!” 玉蝉儿道:“天丙乃是有七种邪术的盖称,夫君所中,乃是婵儿唯一会的一门天丙术,名为落忘之术!然而,即便是施展这落忘之针,若非夫君自己愿意,妾也断然不可为,落忘之术,乃是为了让人忘却记忆。” 苏劫恍然大悟。 让人忘却记忆,这等术法也太过匪夷所思了。 玉蝉儿最后打开木匣。 从其中取出一根银针。 说道:“天丙七术,至邪,每一术都有其独特性,然而,千百年来,七术失传一半,婵儿知晓的,除了落忘针,也只有一术尚存在世,此术,便是那可杀人于千里之外的邪术,但施展起来,因人而异,就夫君来说,绝无可能,夫君断然不需担心。” 苏劫好奇的问道:“夫人能否详说,此术为何能杀人于无形?” 玉蝉儿道:“天丙七术有一个共性,一为因果,二为接触!二者不相合,此术便无效!” 苏劫顿时深吸一口气。 心道:“这不就是后世所言的接触律和因果律吗?” 什么是接触律,什么是因果律! 说白了,这七大邪术同样能够解释啊。 在后世,许多文献中,尤其是在宋代和国外中世纪时期横跨两百年的臭名昭著的猎巫之战中,有人将当时的巫术,类似于中原的蛊术做了研究。 整个地球上,古往今来。 所有的巫蛊之术,都离不开两个定理。 这个定理就类似于数学里的公式,分别为,因果律,接触律。 不讲原理。 就讲后世经常老人所言的扎小人!! 用针去扎木偶,前提,还要在木偶上布置下仇人的贴身物,比如头,衣服等等,这其中原理先不谈,先说公式,这就是因果律,如果这个人和你很熟,日常都会接触,夫妻之间弄些乱七八糟的,那就是遵照接触律。 律既是规律的意思。 所有的术法,都离不开这两种为前提。 这天丙七术,如今,经玉蝉儿这么一解释,便豁然开朗,难怪说,这七术邪归邪,但是,你没有因果接触,你也断然不能随意施展。 难过说,要想杀人于无形,往往都要布局很久很久。 苏劫此时,到不着急立刻恢复记忆。 反而饶有兴趣的问道:“夫人,这世间万物,脱不开阴阳五行,这邪术,原理何在?夫人可知?” 玉蝉儿指了指苏劫的心脏。 说道:“原理便是心意!” “心意?” 玉蝉儿说道:“人有七情六欲,哪一欲出现破绽,此术便可布局攻心,最后,通过特定的媒介,和特定的地点,通过外力促使这一欲爆,让人意志不可承受,自此,神仙难救,这不就是杀人于无形。” 苏劫猛然一怔。 这邪术,如此一解释,当真是邪! 作为后世的苏劫,其实比玉蝉儿知晓的更多。 经玉蝉儿这么一说。 这不就是催眠么! 催眠也有媒介! 攻破心理的破绽! 比如,施法者通过某种媒介将一个人心头最薄弱之处给找出来,这样的人在这一处薄弱的地方就容易被人进入到催眠状态。 然而,直到在特定的地方,特定的时间内,又通过某种媒介于之前的催眠生化学反应。 让人整个心理猛然崩塌。 说到底,这也是攻心之术,不过,乃是为了纯粹的杀人而生。 这样的术法,在中国以及世界古代历史上,并不少见! 确实,可以杀人于无形,但是,对施法者和目标者之间的因果和接触要非常的多,你没有这个因果,没有这番接触,是断然攻入不了目标人物内心的。 因为你要找到适合目标人物的媒介。 所以,这天丙七术再如何邪,也同样要遵守因果律和接触律。 苏劫此事看着玉蝉儿,说道:“所以,这里,便是特定的地点!特定的时间,便是我回临淄之日,因为你知道,我回临淄之时,便代表着,天下即将归一!” 苏劫终于明白过来。 为什么一定要来这个地方。 因为,这是他和玉蝉儿说好的地方,在一个时间,一个地点,便会生化学反应! 他被催眠了。 玉蝉儿看着苏劫道:“公子,你爱婵儿么!” 话音一落。 银针断然落在了头顶百会。 玉蝉儿的声音仿佛变得跨过了时间长河。 苏劫脑海陷入了无边记忆。 种种画面。 “公子,你爱婵儿么?” 玉蝉儿浑身的香汗,浸透了衣衫,完美无暇的曼妙身姿,若影若现的挑战着苏劫的心绪。 她虚弱无力的躺在床榻上。 奋力用手臂扣在苏劫的脖子上。 苏劫不自觉的道:“这是何苦?你知我乃秦国之人!” 玉蝉儿咬着嘴角说道:“你欲一天下,在你眼中,你我之间,哪有秦齐之分?今日这般,你要我与不要,婵儿身心早就是你的人,今生也无二路!” 苏劫道:“你此番言语,乃是迷情所至,天丁自会解毒,清醒之后,你当知你乃胡言乱语!” 玉蝉儿说道:“公子,婵儿通晓药理,是毒是药,哪会分不出来,风间知我懂药,早有了谋算,给我吃的非毒,天丁如何解。” …… “公子,妾身知你心有鸿鹄,怎忍心你为我而独居偏隅之地,妾身当在齐国,等你完成一统大业,再相聚。” …… “夫君不当挂念妾身安危,全心为秦国大业,妾身也断不会让夫君心有后顾之虑,全当妾身自私之举,望今生于夫君还有相见之日,那时,必是天下统一之时!” 种种记忆,浮上心间。 连苏劫自己都不知,玉蝉儿会在那个时候,对自己施了落忘之术! 因为苏劫心里有了破绽。 说道根本。 他心中有玉蝉,但为了天下,他不得不回秦! 然而,玉蝉儿又深明苏劫的大义,宁愿孤苦无所依,但既然得了自己心爱的男人,已然全了自己的心愿,在她心里,他便刻上了苏劫的印记,她便是苏劫的女人,苏劫的夫人。 自当望夫于临淄。 至于苏婵,那是二人都没有想到的。 时间长河前。 时间长河后。 七年前的玉蝉儿,和七年后的玉蝉儿,说出了最后一番同样的话,“天下一统之日,便是你我相聚之时!” 特定的媒介是什么!! 苏劫心中最挂念的是什么? 自然是一统天下。 此番,特定的时间,便是一统天下。 刹那间。 这番话,就等于后世催眠师在耳边的一个响指!!! 苏劫蓦然睁眼。 七年前那一夜的记忆,整个弥漫在脑海中,挥之不散!!! 这件事。 苏劫是自私的。 玉蝉儿是自私的。 但是,他们都没有错,错的是这个时代,错的是他们的身份,彼此都是不知对方的心意! 如果说,苏劫一直都知道,玉蝉儿早就是他的夫人。 不可能不带走玉蝉儿。 而玉蝉儿却认为,自己会成为苏劫的掣肘,因为她的背后是琅琊山,是鬼谷,还有齐国,然而,她又想得到自己心爱的男人,又不想让自己成为苏劫的弱点,只能选择孤独一人,定下一统天下日,记忆归来时的盟约。 然而。 清醒来的苏劫,以其胸襟根本就不可能将当年的种种放在心上。 为此之时,本心为何? 那便是,要极近自己的能力,来保护他们母子,过去种种,已然如风雨消散。 对他来说,让苏氏宗庙得以团聚! 让天下之人能够团圆。 是对天下大义,也是全了自己之大义。 要说众夫人,苏劫唯有愧疚的便是玉蝉儿了! 苏劫忽然上前。 横抱着玉蝉儿。 让玉蝉儿整个人都是一怔,本能的挽住苏劫。 “夫君,你想做什么!!”说到这里,已然面如红霞! 只见苏劫将自己轻轻的放在了那七年前的床上,干净整齐的被褥直接被苏劫扔在了地上。 苏劫嗤笑,道:“有些记忆,本公还未来得及想起,到是麻烦夫人,替我寻找下记忆!” 话音一落。 床帘一展而落,春色一片。 玉蝉儿眉心的梅花如临二月,绽放娇艳!如火如荼,极尽交融! 门外! 苏婵足足跪了一个时辰,膝盖生疼,眼睛都红了!“娘,爹,你们在干嘛,孩儿好疼!!!” …… 后胜的丞相府。 此时。 下人飞快的通报:“丞……丞……丞相,玉蝉夫人还有小公子,被,被,被一个不知来路的人带走了!刚出临淄城,尚未走远。” 后胜刚从王宫回府,此时还未来得及落座,刚刚饮了一口茶,闻言喷了一地。 玉蝉儿。 那可是他兄弟的夫人,小公子苏婵,那是他兄弟的子嗣。 被不知来路的人带走? 吓!! 惊!! 呆!! 后胜问道:“梅祭酒?是不是梅祭酒!!” 要说梅长苏,怎会不告而别。 不是梅长苏,怎敢带玉蝉儿? 下人面色白,说道:“绝非梅祭酒当面,我等都知梅祭酒样貌,怎会认错,夫人定然是遭此人胁迫!!!丞相快去救人啊。” 后胜大怒,指着下人,颤抖道:“为何不拦,现在才来!!你如何知是遭胁迫?” 一脚将下人给踢翻。 下人顾不得其他,立刻说道:“相爷在宫里,小人哪调动得了人,万般心急,也只能等候相爷回来啊,再说,那人持着秦国的印信,必是秦国之人,而且,定然是梅祭酒的仇敌,若是友人,岂会如此不通而走,此举定是胁迫之意,而此人持秦国之印,城卫也不敢拦,只能快命人来通报相爷,相爷快去救人啊,这小贼此刻尚未走远,快马还追的及!!” 后胜一听。 是秦国的,怒道:“定是那秦人想要以此来胁迫我兄弟,来人,点三千骑兵,随我去救人!!” 下人道:‘相爷悠着点,这是秦国,秦国!!人太多了,万一有了误会!!’ 后胜一听。 顿时想起,如今正是秦齐对峙的时期。 若是自己这般大张旗鼓,被秦国加以利用!!!怎么办!!!! 给他扣个先行攻秦的罪名,他后胜不死定了! 后胜来来回回辗转不停。 长叹一声。“哎!!!这,这让我如何是好啊。” 一边是他的命。 一边是弟妹和侄儿的命。 忽然后胜问道:“那,那秦国车马有多少人?” 下人道:“差不多,不到二十人!” 后胜悲痛的坐在案上:“罢了罢了!!!” …… 临淄官道上。 苏劫的四马铜车缓缓前行。 宽大奢华的马车之中,苏劫轻轻搂着玉蝉儿。 苏婵则是端坐在宽大的马车中,被苏劫逼着背书! 忽然,苏婵将书简放在一边,道:“娘,爹,孩儿舍不得临淄!!还未来得及和后胜伯伯说,会不会!!” 说到后胜。 苏劫也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 这后胜,在贪财这一面,可谓比郭开还厉害,但是郭开没他背景硬啊。 郭开是暗地里弄。 后胜那是明里弄,不加遮掩。 之所以如此,其实和君王后有莫大的关系。 当初,自己第一次见后胜,后胜还是个顶着王亲名义的穷鬼,君王后只管不将这个弟弟饿死的原则,让后胜是一穷二白。 人啊,就是这般,最缺少的是什么,在他得势后,最在意的便是什么。 比正常人要更盛。 此次欲灭齐,就政治上来说,后胜,是必死无疑的。 田建或许可以苟活。 可是,苏劫也没想到,他的夫人和儿子,居然会受了如此大的恩惠!但换而一想,若是后胜知道苏劫的身份,这种恩惠,也不值什么。 可难能可贵的是,这后胜一直都记得,当年不是梅长苏,自己还是一个赌徒,不是梅长苏,自己根本就不可能成为齐国的相邦。 自古仗义屠狗辈! 后胜便是典型的这种人,他是贪,他是不得人喜欢,他是霍乱了齐国,但是齐国家底厚,百姓君王后时期,怎么样,现在依旧是怎么样。 在后胜眼里,他没错! 然而,在他最为潦倒的时候,只有一个人帮过他。 他记得的恩义不是苏劫。 而是这个他自以为的兄弟,梅公子! 这就是恩情了。 苏劫问道:“后胜,对你好吗?” 苏婵先是一愣,随即神色一黯,说道:“对娘和我都好。” 苏劫面色一冷,说道:“好!他既知你和娘被人带离了临淄,为何不派人追,他若真心待你,岂会不管你之生死于不顾?说到底,此人终归是怕惹恼了秦国,让自己身死而已,此等人,若是心有余力,或对你母子极好,但真到了生死关头,自会挂念自己的身家性命,你年岁尚幼,未及会懂!” 苏婵终归是无话可说。 因为,后胜伯伯确实没来追逐他们,也就是说,确实和爹爹说的一样。 苏劫看着苏婵的神色。 嘴角挂笑。 苏婵无趣,来到了马车头,坐在龙治和宫敖的中间。 二人此时一见,道:“见过小国公!” 苏婵几时受过这等以下对上的礼遇,顿时道:“苏婵见过二位叔叔!” 瞬时。 三人便打开了话匣子。 宫敖这个大嘴巴子,那是说得个天花乱坠!! 其中,苏婵最爱听的,便是这么多年来,他爹在各国征战,那经天纬地的奇谋妙计! 让苏婵头一次,知道,他爹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厉害千百倍!! 眼看黄昏日落。 忽然,临淄狭长的官道上出现极近的震荡。 左右无数流民都纷纷从帐篷中探出了脑袋,朝着东边望去,远处,滚滚烟尘缭绕,铁骑马蹄践踏着土地,飞驰一般的追来。 巨大的纛旗上,编织着一个后字! 百姓见此情形,以及兵卒的风貌,不由冷!! “真要打仗了??” 骑兵甲胄加身,左右挂着大小不一的盾甲。 背后的长弓剑弩整装配齐。 宝剑长矛,纷纷持在手中! 这般阵势,若非后胜太有钱了,寻常齐军都没这般装备!大致一看,还真有些还原了当年齐国威震天下的技击之士风貌。 战国以来。 秦之锐士,魏之武卒,齐之技击。 虽然在人心中,各有先后,但不管如何,这三者加上一个胡服骑射,都是各自主宰了一个时代。 此番大举西行。 能不让人震惊? 宫敖,龙治纷纷策马停顿,朝着后方看去。 一个个顿时说道:“保护小国公!” 苏婵侧目看去,道:“是后……” 声音未落,就被宫敖一把提起,扔进了车内,疼得苏婵龇牙咧嘴! 苏劫看了玉蝉儿一样! 笑了起来,“这后胜,真是!!” 马车被千军万马给围住了,让流民们吓得远远退去,爬上了不远处的山头。 龙治一看,乖乖。 不下五千人马!! 五千精锐骑兵啊。 五千人,就为了拦住他们这个小小的马车!! 周围的护卫,除了二人,说不心惊颤抖,那是不可能的,你试试被五千人马给围观,还杀气腾腾的盯着他们。 然而,骑兵人群中。 豁然打开一道通道。 后胜眼睛咕噜噜的转个不停,左右一看,两个持盾的骑兵走在前面,将他护在中间。 这番模样,让山坡上的流民们顿时瞠目大笑。 这等胆小之人,还是为所未闻啊。 后胜指着马车说道:“车内何人,为何要带走我弟妹和侄儿!!!报上名来,否则!!否则别怪我标了!!” 半天没人回应。 副将道:‘相爷,标吧!!’ 后胜恼怒一脚,恨不得将这副将踢飞。 他此时,带五千人,就是为了壮胆,怒骂:“你个没眼色的东西!!” 后胜道:“我无意于秦国为敌,此番阻拦,乃是为了带回我的弟妹一家,还请你行个方便,若是为此,而掀起两国交战,怕是误了大事。” 后胜也是光棍,直接说了,我不想和你们秦国打,你别逼我。 山源上的人,顿时整时怔住了,这就是大名鼎鼎的齐相?这等人物? 在其他人看来,后胜这般率众,也太没出息了。 后胜哪顾得了这些。 “没出息!” “软蛋!!” “打啊,秦国都打身上来了,还不还手!!” 忽然。 车帘被掀开一角,只见宫敖恭敬从其中接过一物,随后,来到后胜面前,道:‘齐相,此乃我家主上之物!你当知我家主上何人。’ 骑兵们顿时恼怒不已。 你家主上算个啥。 我这五千人马!!! 后胜命人接了过来,从宫敖手中接过玉印。 此人是谁。 若是不足轻重,怕是动粗在说,然后在命人去赔礼,这是后胜的想法。 副将问道:“相爷,这啥字?” 后胜道:“这个叫镇!!平日让你多看书识字,你非要去喂马喂猪!!” 副将不好意思的绕头道:“那这个呢!!” 后胜道:“这个叫国!!” “镇国!此人叫什么郑国?末将听说过,此人乃是秦国的水工!!” 顿时,骑兵纷纷大笑。 “我当是谁,居然是那个秦国的郑国!!” 然而,谁也没注意道,此时,后胜已然吓得面色一阵煞白!!! 浑身忍不住剧烈的颤抖,连腿都在哆嗦!!! 此时,听闻副将们在那里笑得欢天喜地,颤抖得转过头,一巴掌给了副将一耳光!! “混……混……混账!!这……是……镇国公!!苏……苏劫!” 后胜的话不利索。 不是他不想好好说话。 而是真的说不出来。 他本就胆小。 他后胜几斤几两,他还清楚? 后胜心中痛骂了千万声:“我他么将镇国公给围了?谁来救救我!! 五千人马,瞬时安静! 副将瑟瑟抖! 小声又颤抖的道:“相……相爷何时如此……喜……欢玩命的?” 第七百九十五章 后胜最为高光的时刻!   完了。   后胜认为自己今日怕是要卒在这里了!不用等秦王来杀了。   他后胜浑水摸鱼,该进则进,该退则退,蝇营苟苟,专心敛财,因为怕死,还特地以重金模仿当年齐之技击士,打造了这五千人马。   本道着今日全数带出,震慑一下这秦国人,随后,自己在道明来意,不想于秦国为敌,如此一番软磨硬泡,任何人都会就范啊。   如此妙计,后胜终归是说服了自己,率兵追了出来。   他自己都由暗自佩服自己的聪慧!   然而,此时。   原本晴朗的天际,依旧阳光高照,却在后胜的眼里仿佛阴云遍布,将他的头顶和心脏整个都给蒙上了一层阴影。   副将颤颤巍巍的道:“相爷,走吧,就说认错人了,别玩命!”   后胜将玉印恭恭敬敬的递给了宫敖,谄媚道:“误会,误会!!国公何时来的临淄,怎不通知后胜啊,让国公如此白走一趟,岂不是后胜的罪过啊。”   后胜都不敢以本相自称。   也算毫无风骨。   然而,四处山源的流民也在风中凌乱,五千骑兵也半点没有觉得后胜做的有什么不对。   秦国的国公。   虽为臣,但是在天下看来,其权柄于国君有何区别?   就说齐国的齐王建,都怕是要矮几分。   宫敖将玉印交给了车中的苏劫。   随即再次走了过来,说道:“我家主上乃是为了私事,自然不敢劳驾齐相,既然齐相知我家主上身份,可否让路。”   后胜额头冷汗淋漓,顿时谄媚道:“好说好说,这这,让开,让开,误了国公的大事,滚开!!”   后胜一紧张,立马忘了自己乃是堂堂一国丞相,此时更是一副市井嘴脸,惜命如金。   深怕苏劫现在一个不高兴。   一顶帽子盖下来,他后胜就算是完了。   这五千人马,完全没有任何安全感。   至于说强杀苏劫?   这样的念头他想都不敢想,先别说秦国巨野泽三十万大军虎视眈眈,若是自己有半点举动,即便能杀苏劫,他自己安能活?   而且,这乱军之中,弟妹一家怕是也活不了。   五千人马纷纷让路,左右林立,副将大呼一声道:“恭送秦国公!!”   后胜赞许了一眼!有眼力!   坡源上,各国贵胄也是惊愕秦国公的威慑力。   实则,他们大多数人都是没有见过秦国公的,只是对苏劫的名字如雷贯耳,此番逃到了齐国,就是希望富庶的齐国能够抗拒秦国。   可堂堂一国丞相,居然都这般对待秦国的大臣。   一时间,心头是拔凉拔凉的。   更是感觉到了一种,天下之大,无路可走的窘迫。   车马再次启动,在左右齐军的注目下朝西行去。   后胜两眼看着马车尾,心情是几番痛苦,这几乎就是看着苏劫将自己的弟妹给劫走了啊,等马车走远后,后胜痛苦道:“我,我如何于我兄弟交代!!痛煞我也!”   副将安慰道:“相爷!!保命要紧,回去吧!!”   后胜本就是市井出身,他自己的这一众骑兵,别看威风凛凛,单说这副将都是他多年的狐朋狗友!   哪有半点将军的风采。   就这些人物,面对的却是威震天下的巨擘,哪个提得起心思敢去追!   后胜两眼一闭,道:“走走走!!”   五千人这才长舒一口气,就怕后胜脑袋一热!大军正要转身。   忽然,苏劫尚未彻底走远的马车,探出一个小脑袋,对着后胜所在的方向招手:“后胜伯伯!!”   后胜眉目拧着一股川字。   此时闻言,回头却见苏婵,整个人都是一怔!!   “贤侄!!”   策马扬鞭,便要追赶过去。   五千骑兵,想要追,却无论如何也不敢上前。   苏劫何等人物,七年来杀了百万人,他们五千人,都不够塞牙缝的,真的不敢去啊。   副将看着后胜策马的背影,道:“想不到后兄还有这一面!!兄弟,别怪我,我也不敢去,你自求多福吧!!”   坡源上的百姓们也都愣住了。   后胜吓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他单人一骑飞快的赶到马车面前拦住,心道:“老子拼了!!赌了!!!”   这恐怕是他这一辈子,最大胆的一次。   后胜拦住苏劫的去路。   浑身抖。   猛的从马背上取下酒禳,对着自己猛灌了一口,以酒壮胆!!   随即。   噌的一声!!   直接从腰间拔出宝剑,指着苏劫的马车,怒吼道:“秦公,你给本相站住!!!留下本相的侄儿,我放你过去,否则,本相,今日,今日!!!”   然而,手有些哆嗦,差点将宝剑跌落。   “嘶……”   副将大吼:“撤!!日后为相爷报仇!!”   五千铁骑毫无风骨,滚滚逃向临淄!!   龙治和宫敖不禁相互看了一眼!   惊呆了!   坡源上的百姓们再次聚集,此前,他们心中都在大骂这胆小如鼠的齐相,秦国都打到脸面上来了,此人居然还如此谄媚。   连副将都比这齐相胆子大。   可万万没想到,当众人知道了这秦人的身份,齐相反而持剑上前了!!   世势之变化,奇妙难言。   想起之前的种种嘲讽,不禁脸上一热!!   有人赞叹道:“齐相当真热血之人啊。”   车内之中,终于传出一声爽朗的笑声,道:“齐相,倘若本公非要带走她母子二人,你当如何?”   后胜他哪里热血了。   此番酒壮人胆。   实在,是一种他也说不出来的心绪。   心中还在连连后悔,冲动了冲动了!!!   就像每次他博戏输钱之后,总会这般说,冲动了冲动了!!   感觉一样。   然而,事已至此,已无半点回旋的余地,后胜猛的执剑,道:“秦公,今日之事,非为国事,我后胜独自前来,只求一事,恳请国公放过车中母子,国公若喜欢美貌女子,我后胜愿送千万女子于你,若是国公喜欢金银,我后胜愿奉送黄金千车!若是国公不肯,若是不肯……。”   后胜持剑一转。   横在自己的脖子上,吓得面目苍白!   咬牙说道:“那本相便自尽于国公车前,这四野都会相传,是秦国公逼死了齐国的丞相,当此时机,必激愤齐民抗秦之心,秦国欲一统天下,怕是非得拖延十年不可,这比买卖,国公自己心中可有成算?”   后胜本不是饱学之人。   此时能讲出这一番话,已然颇为难得,哪怕就是最后还是谈成了买卖!   后胜的手有点抖。   他很害怕,万一苏劫让他自尽,他怕自己下不了手!   苏劫再次说道:“想不到,齐国后胜还有这般风骨!”   后胜闻言,立即追问道:“你,你,你到底答不答应?”   苏劫笑道:“本公若是将她母子留在临淄,也并非不可,不过,本公知齐相素来喜欢做买卖,这母子二人对我秦国何等重要,非要以金银论,我怕丞相负担不了啊。”   后胜闻言,似乎有戏,道:“那,那国公说个数!你怎知我后胜负担不了!”   苏劫说道:“三十万金!”   三十万金。   一万金都几乎要了他后胜的命!!   当年秦国为了贿赂他,嬴政都是万般艰难的愁了十万金。   在他还不是丞相的时候,他想要十金,他姐姐都不给他。   三十万金。   什么概念,他又不是秦清!   后胜心道:“你还是杀了我得了!!”   苏劫笑道:“既然丞相以为,这比买卖不划算,那本公也不会强你所难,还请你让路!!”   后胜忽然大吼一声,道:“答应你!答应!!能不能留一点……呜呜呜……”   后胜抚面而泣。   说道底,后胜本就不是做官的料,他市井出生!能到今日,何其来之不易!   就以国家而论。   后胜定然是遗臭万年!   但是他和郭开不同,郭开是直接弄死了赵国的脊梁。   后胜在齐国,除了贪财,根本就没有任何变化,他只是继续沿用他姐姐的态度,事谨秦。   但是,世道变化,太快。   若是君王后在世,或许会主张调整大策,但是后胜,却不会,不懂不会,只想赚钱。   此时的后胜,让车撵前的龙治和宫敖都不由张大了嘴巴。   据黑冰台调查。   这后胜不多不少,差不多,堪堪三十万金!   就以私人来说,战国以来的丞相,后胜便是最富有的。   战国四公子,都还略有不及!   此人对金银的谋取,太专心了!   后胜浑身无力,跌落下马,跪在车前,痛苦捶地!!!不时悲呼!不时捶胸!   忽然。   一个小小的人影下了马车。   来到后胜面前,用力拖拽着后胜的袖子,想要将后胜给拉起来,道:“后胜伯伯!!”   后胜一把将苏婵揽入怀里,鼻涕满脸的说道:“臭……臭小子……你好贵啊,你得让你爹赔我的损失啊!!呜呜呜……”   坡源上赶来围观的百姓们几乎都呆滞了。   三十万金!!   买兄弟妻儿。   虽然俗气,甚至为士人所不齿,但是,这也是因人而异,后胜,谁不知要进临淄,都要交钱,这钱交给谁,不就是后胜了吗,可见钱,就是后胜的命根子!什么脸面,对他后胜来说,没有屁用!   后胜如何也想不到。   他一生最高光的时刻。   居然是这个时候,贪财重情如此矛盾的一面居然在此时体现。   后胜能坐稳齐相的位置,断然也不可能真的如史书上那般书写的如此简单。   即便是历史上,后胜的结局都断然没有真正的记载,有人说被杀,也有人说被安放,流放等等。   在后胜痛哭之际。   车帘里缓缓走出来一道身影。   来到了他的面前。   后胜本能的将苏婵放在了自己的身后,警惕的看去,盯着面前年轻威严的男子,道:“秦公一言九鼎,切莫食言,本相会将金银送往巨野泽!”   然而,苏劫迟迟没有说话。   而是看着面目邋遢的后胜,忽然,深深稽道:“苏劫,多谢兄长,多年来对婵儿母子二人的照顾,此番大恩,苏某他日再报!”   “是秦国的武侯!!当年我见过!!”   “武侯?现在是国公了。”   “这就是秦国公!?”   坡源左右一片哗然!!   国本本尊无疑,顿时传遍四野!临淄沸腾!   然而,此时最震惊的,莫过于秦国的国公居然对齐国的丞相行如此大礼,后胜受得起么,怕是齐王建都受不起! 第七百九十六章 齐国偏安而亡,不战而降!   ,大秦开局时间倒退三十秒   因为齐王建,准确的说,实则也只能算公!   而秦王却不同。   虽是秦王政。   但于天子无异,在战国末年,这些东西虽然没有拿到台面上来说,但无疑也是潜规则。   各国君王在秦王面前,就是低一等!   后胜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本能的说道:“后胜岂敢当秦公兄长一称!”   苏劫哈哈笑道,道:“兄长障目了!”   恍然之间。   梅长苏的声音忽然出现。   随后,玉蝉儿从车撵走了出来,朝着苏婵招了招手。   后胜瞪大双眼,指着玉蝉儿,道:“弟妹,你!”   玉蝉儿和苏婵双双对着后胜跪着,道:“妾,母子二人多年以来,多亏义兄护得周全,否则,安能让婵儿今日能于夫君重逢于临淄,又岂能让苏婵知道其亲生父亲,乃是秦国国公,大恩大义,玉蝉没齿难忘,请兄长受此一拜,苏婵,给伯伯磕头!”   苏婵懂事的磕了三个响头:“侄儿多谢伯伯!”   后胜瞪大双眼,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指着苏婵和玉蝉。   又将目光看向苏劫,道:“你,你,你是梅兄弟?”   苏劫道:“当年,实属迫不得已,兄长切勿多想!”   后胜恰逢大变,此时,心头已然还没会过神来!!!   目光呆滞,口中只能喃喃念道:“梅兄弟就是秦公?秦公就是梅兄弟!!齐国的上卿,稷下学宫的祭酒!!”   这一幕。   几乎震惊呆了临淄官道朝野!   梅长苏!!   苏劫!!   二人的形象彻底从何。   后胜忽然大笑,又大哭起来:“兄弟,你,你,你吓死我了!!!”   良久,后胜才泱泱说道:“我兄弟是秦公?是苏劫!!哈哈哈哈!!”   大起大落。   后胜仿佛回到了淄河的赌坊,在那里坐庄,大吼一声,“压大!!压小!!”   “啊!!小!!”   “不对,豹子!!!”   后胜又激动,又害怕,又彷徨,口中不断念道:“开豹子了!!!”   苏劫上前一步,说道:“兄长,当回齐国,让齐秦能够不见刀兵,此乃上上策也!他日,你我兄弟,在咸阳再见!”   后胜听道这里。   种种之事,已然尽数抛在了脑后!   他庆幸。   庆幸自己追了出来!   庆幸自己拦住了苏劫的马车。   此刻,后胜幡然醒悟,这也是苏劫对他的考验,若非今日自己孤注一掷,兵行险着,他后胜就是一百条命,怕是都要丢在这秦齐之战中了。   谁也想不到的是。   江左梅郎!   便是秦公苏劫!   这件事,怕是不用半日,便能遍传临淄,天下士子之,便是堂堂大秦国公!   琅琊榜,江左梅郎与苏劫。   将会名传民间美谈。   他终于明白他姐姐临终之前。   为什么要将他和田建托付给苏劫。   君王后并非不知,他舅侄二人根本非治国之才,而是因为,苏劫会护着他们,所以,齐国不修兵事,不修战备!   然而。   就后胜来说,他知道,他永远也死不了了。   知道他是秦国的盟友也没人敢杀他。   因为他的背后是苏劫。   往年,他的背后是君王后,后来,他的背后是田建。   现在,他后胜敢说句,我乃战国第一铁人!谁敢杀我!   一旦这件事传遍齐国。   齐国很可能便会不战而降!   后胜你敢杀吗?   不敢。   秦国大势,你能对抗么,一样不能!   后胜是谁。   秦公的八拜之交,小国公的伯伯。   论背景,比君王后还铁。   苏婵忽然出声道:“后胜伯伯,我和爹娘要走了,侄儿在咸阳等着伯伯来!”   后胜终于算是清醒了些,他看着苏婵,又激动,有落泪道:“好,好,伯伯知道了!!”   苏劫对着后胜小声拜别道:“北海侯!后会有期!”   后胜浑身大振!   看着苏劫的车马再次西行!   此刻,五千铁骑纷纷再次奔腾了回来,副将们一个个激动的不可描述。   纷纷下马稽道:“恭喜丞相,贺喜丞相!!!”   后胜车马看着远去的车马道:“我,我早该想到,遍识天下英雄路,俯天下之人,怎会有两人!”   ……   旬日之后。   苏劫来到巨野泽。   秦将一百余人纷纷聚集于巨野泽幕府。   王贲说道:“启禀国公,齐国朝野已然大乱,就目前而言,大致分为三派,其中丞相田氏一派亲秦,齐王建大体主张丞相后胜的建议,降秦退侯,以臣自居,只求最大限度的保留齐国社稷,不过,在临淄以外,孟尝君旧日的封地及其后人田盼主张抗秦,此人在薛城组织了一支万余人的门客义旅,已然不听王室诏令,想要抗秦到底,其三,乃是流往临淄的亡国世族汹汹躁动,集结了六千人的抗秦义师,说动临淄四野流民予以财货支柱其抗秦,整个齐国已然波澜汹涌。”   然而,诸位将军听来。   根本没放在心上。   列国余臣和孟尝君之后,再如何不听王令,也只有这么一点人,怎么敌得过秦军。   然而,他们最大的作用并不是针对秦国,反而是,针对田氏了。   只能让齐国上下大乱。   苏劫看了看满帐将士:“只要田氏亲秦,最终让齐国降秦,实则,唯缺逼降之有效一击!天下一统,已然蓦然在望。”   将士们纷纷振色。   这是灭国战的最后一个国家了。   苏劫的意思,也很简单,王氏被内斗弄得疲惫,降秦受阻!   只要一击击溃这个孟尝君后人和列国世族残余力量,那整个齐国不就只剩下一个声音了吗!   王贲作为主将,立即说道:“国公,薛城在临淄以南,然而,当下之局面,齐军自防驻巨野泽东岸,又陷入朝野混乱,若是能够分出轻装飞骑隐秘南下,奇袭薛城,实则,便可一举摧毁齐国的抗秦主力,至于临淄城中的各国余孽,本就乌合之众,若知田盼大败,必然惶恐,不敢再于秦为敌,到时,齐国朝野知道田盼大败,也必然会开城投降。”   对齐国的战法其实非常简单。   田氏一族的力量在巨野泽。   实则,南北根本就没有兵事。   既然孟尝君之后想要抗秦,那就简单了,直接南下,反正齐国南北根本没兵,直接打你薛城。   你田盼在如何厉害,你也不是项燕。   齐国更不可能是楚国。   齐国在战国以内,实在太过于特殊,说他强,他曾经,威王,齐湣王,雄霸一时!   三年不鸣,一鸣惊人,说的便是雄主齐威王和楚庄王。   这二人都说过同样的话,做了同样的事。   到了后齐。   齐国五十年没有战事,这是很可怕的。   齐国富有,齐国有钱,可是不休兵事了,不等于怀揣金元宝的三岁稚童!   造成这等局面,一时难以说清。   就说在战国时期,五十年不打仗,这无异自毁!   就说千年后的世界,也很少由国家,五十年没有战事的,不得不说,张仪提出的‘连横’之策,其实是从根基上瓦解了齐国的肌肉。   幕府之中!   针对齐国的最后一战,逼降齐国的大策瞬间便被制定了下来。   三万轻骑由阎乐南下。   这一战,秦军大获成功,当秦国骑兵临近薛城城下,孟尝君之后连反应都没来得及。   临淄大都。   直接炸开了锅。   阎乐取了薛城,直接不做停留,按照约定,连夜三万铁骑来到了临淄城下!   虽然只有三万。   但无疑这是兵临城下!   阎乐一声令下,让齐军在四野纷纷大喊:“秦军不杀齐人,只拿流亡世族,举流亡世族者可任意离去!”   如此大事。   瞬间让整个临淄,再次陷入了混乱之中。   面对如虎如狼的秦军,齐国百姓五十年没有见过,甚至很多人一生,都不知打仗到底是什么样的。   五十年。   在这个年代,多少人活不了五十年。   即便活的了五十年,所谓的征战,谁见过?   然而,换个角度,在齐国的百姓,无疑是幸福的!   否则,苏劫为何每次来淄河,都误以为像后世的长安,可见临淄富庶到了何等地步。   号称,地面铺的是黄金。   淄河里流淌的是酒!   真正所谓的抗秦力量,实则是不堪一击,甚至都用不道秦军亲自来攻打,来抓人。   在阎乐一声令下。   不经战事的齐民纷纷开始指正,在临淄中的六国余臣世族。   流亡世族恼羞成怒,气急攻心,轰然散开,在市井坊区以及没有士兵守护的官署,明火执仗大势劫掠商铺名居以及所有看到的有用之物。   还在夜间。   临淄大乱的消息,已然朝着四野散去。   后胜匆匆来到了王城,连跑带走的气喘吁吁的来到齐王建的雪宫。   田建睡眼稀松看着后胜惊恐的模样还没回过神来。   “舅父?你你,你这是?”   后胜说道:“田盼聚集几万人大败已然溃散,秦将已然兵临城下,整个临淄已然大乱,你若在是不降,明日秦军进入城中,必然掀起血雨,你的侯位也保不住了。”   田建多年来,事事都没有过问。   对齐国朝野是根本不知。   如今慌了神色,只能望着后胜。   后胜说道:“除了降秦,别无他法!!!”   “丞相!!!降,降,好,降了!!”   田建来说,如今所想的,还只是保住他的荣华富贵!   齐国抗秦两股势力。   可谓不飞吹灰之力,一股被灭,一股被举报,轰让溃散。   谁也想不到,所谓偏安亡齐。   泱泱大齐国,就这般毫无抵抗之心,不管是在历史还是现在,就这般不战而降了!   次日。   齐王建纳降书命人快马送到了巨野泽!   午后,一面巨大的白旗悬垂在了临淄西门箭楼,一队内侍侍女簇拥着一辆青铜王车缓缓出了城门,之后又一辆高车坐着后胜。   车后是两排大臣与将军。   齐王建怀中抱着王印和玉下匣!   脸色苍白麻木好像一座石俑,整个齐国君臣队列中。只有后胜显现出一丝极大的喜意!   因为他是北海侯,于现在齐相并无甚区别。   苏劫的大队马车出现在临淄城楼下。   齐国,众人自是知晓,面前这个人,便是所谓的齐国梅长苏!   然而。   齐王建顿时来到苏劫面前,双膝跪地,道:“臣田建向秦王献出我田氏传承了一百一十八年的玉印,恳请镇国公替国受印!”   这一年。   比历史上足足提前了快二十年!!   始皇帝嬴政!   武国公苏劫!   终归完成了秦国一统天下的大业! 第七百九十七章 欲将何等天下,交付于后人! 大军尚未凯旋。 齐国不战而降的战报已然传回了咸阳。 嬴政蓦然开眼,初晓日光已然洒满了窗台,嬴政惊讶的坐起咳嗽一声,巨大的喜悦袭上心头,不错。 齐国投降了。 三日前,他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然震颤的抖,这等功业,千古未有。 是以,连连醉了三日。 三日不上朝,这是他亲政以来从未出现过的事情。 赵高见嬴政转醒,立刻便走了进来给嬴政请安,“大王,了不得,了不得,咸阳都闹翻天了,三日三夜没停鼓,酒肆家家尽管,国人还在嗷嗷叫,醉了醉了,整个咸阳整个秦国都醉了。” 嬴政说道:“寡人也醉了!醉得好啊!通知丞相,让百官入朝!” 月末,秦国第一次大朝会隆重举行。 不过,此次的朝会,依旧是秦国固有的大朝会形式。 虽未有改变,但不得不说,这是秦国天下一统后,第一次大朝会,可谓是开国朝都不为过,泱泱华夏,万里疆域,这份担子,一夜之间,扛在了嬴政的肩头。 这是秦人的夙愿。 一朝得成。 八百年赢氏,终归统一华夏!! 然而,匆匆开朝,最重要的便是要大肆铺排,实施上,李斯在三日来,便和太史令,宗庙令领衔太庙,太祝,博士学宫组成大朝礼仪专属。 想要在大军凯旋之前。 定下‘新潮开辟,天子即位’两大庆典的筹划。 王殿上! 先,群臣三呼万岁,万岁! 随即,李斯将新朝开过大典的礼仪之事汇报了进程。 嬴政听罢,摆了摆手笑道:“什么个新朝开辟,什么个天子即位,等廷尉府一举筹划好了再说不迟!!” 所谓天子即位,开辟新朝。 嬴政岂是并不妨在心上,因为,不管是李斯还是太庙,说的都是周王朝的老路,可偏偏秦国就不准备走周王朝的老路。 嬴政说道:“如今长策未出,事事说旧话,件件走老路,铺排个什么?” 嬴政的话让满朝文武顿时清醒三分。 他们面对的是谁,是嬴政。 他们开创是什么,是一个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大一统国家,这等功业,可遇而不可求。 疆域之宏阔远非夏商周可以比拟! 李斯率先明白过来。 顿时稽道:“大王,我泱泱华夏如今,已然面临了重大的抉择点,我大秦以求万事力求创新,绝不会再走一统天下之后的老路,我大秦的大王也决然不会去做一个满足于做一个诸侯朝贡的秦天子!” 李斯的话可谓是深得嬴政的欢心。 嬴政站了起来,说道:“今日寡人侧重而说,月前齐国已定,天下已告一统,华夏已告更新!然则,一统天下该如何治理,此亘古未有之难题,何以谓之难题?盖三皇五帝,以至夏商周三代,从未有过三百余年之动荡,更未有过两百余年之大争。” “动荡也,大争也,所谓者何?天下怨怼三代之旧制,力图争出一条新路,礼崩乐坏,瓦釜雷鸣,高岸为谷,深谷为陵,此之谓也,否则,动荡杀伐五百余年,天下血流漂橹,生民涂炭流离,岂非失心疯狂。” “惟其如此,今日之一统天下,非往昔三代之一统天下,往昔三代,名为一统,实则天子虚领诸侯,诸侯封国自治,此间种种弊端,五百余年业已尽显天日之下,惟其如此,今日之一统天下,究竟要走老路,抑或是开辟新路,此,我等君臣之难题,老路弊端,显而易见,新路利害,为所未闻,是故,抉择之难,亘古未见,就其根本言之……” 嬴政微微一顿:“寡人和尔等,到底欲将何等一个天下,交付于后人!!!” 秦王胸襟。 此言一出,群臣匐跪!! “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嬴政仰头看向秦王殿外的天空。 良久叹息了一声。 这才缓缓开口说道:“寡人,还有尔等,可功也,可罪也!!” 不以一统天下,开创千古伟业而自满! 不已华夏统一,而放松了身为秦王的责任,不松反紧! 嬴政说道:“若能趟出一条新路,免去连绵刀兵震荡,免去华夏裂土之患,此,我等君臣之功,若不思革故鼎新,我等君臣之罪,功也罪也,何去何从,便在今日你我君臣之手。” “臣等,必不负大秦!” 嬴政这才终于点了点头。 天下一统了。 大家确实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感,但同样,天授其责,必承其重,嬴政身为秦国的大王,自然要无时无刻不提醒诸位。 李斯上前一步,说道:“大王,开国大朝,新朝之礼仪虽重,但也只是勘定典章之事,臣于诸位大臣还拟定了另外九策,此十策乃是我大秦长策之先河,亦是可以立即执行之事,只等修整拟定,国公名义之后,便可呈报大王详细实施之法,臣预料,若能大行此策而成,新朝可行。” 嬴政一听,顿时面露喜色,道:“廷尉说来一听。” 李斯道:“其一,勘定典章,开创帝业之先河!具体之事,由太庙,太祝共同拟定。” “其二,更定民号,其三,收天下兵器,其四,同度量衡,其五,同车轨驰道,其六同钱币,其七,定户籍,其八,定赋税,其九,建万里长城!” 嬴政细细一琢磨。 李斯只是报了一个概括,算是开了个头。 具体如此细细操作,这还需要商议。 就说所谓勘定典章。 便是要将朝上文武,以及王族名号,以及等等等,改革鼎新。 嬴政道:“好,廷尉比寡人想的周全!这些事,都是大体不生异议之事,一月之内,先行拟定各事法度,如何实施,一月后,大朝决断,大朝所决,一则封赏功臣,二则宣示天下图治。” 王绾上前一步,道:“大王,这些事,都由我等臣子出力,然天下一统,万世功业,大王当下书天下大辅,以为盛典之庆,以安天下民心。” 嬴政点头,说道:“秦一天下,也该教百姓高兴一回,天下大庆,准行!” 嬴政回到后宫。 来到了甘泉宫,见到了赵姬,此时,赵姬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激动! 嬴政道:“母后,天下安定了!” 二人饮酒三旬。 不知嬴政是有无心还是有心,道了句:“母后思念太傅了?” 让赵姬脸色一怔。 面如红霞。 …… 当夜,嬴政和赵姬在甘泉宫中畅谈。 赵高侍奉左右。 直到子时临近,嬴政已然醉了七八分,赵高将嬴政带回了偏殿。 刚想回到自己住的地方。 忽然,一个内官匆匆的来到了赵高的屋子前,来人立刻拜倒,神色谄媚:“见过中车府令!” 秦国的官职当中。 其实并没有中车府令。 只有车府令!乃是太仆属官之下。 至于赵高为什么会被叫做中车府令,那是因为,赵高和秦王嬴政的关系,谁都知道,赵高和嬴政乃是患难之主仆。 可以说,赵高虽是内官,隐形权力极大。 所以被盖为中车府令,其意,是以高为中人故也! 然而。 苏劫和嬴政,一个是秦王,一个是权倾天下的贵胄,所以,赵高在他们二人面前是很没有存在感的,但是,赵高却在任何一个天下人面前,那都是权势熏天之人。 而且,赵高的才情,因为受嬴政和苏劫的熏陶,多年来,刻苦研学,其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迎合嬴政,不想被嬴政视为累赘。 历史上,李斯的书法,那是冠绝天下的,号称书法鼻祖,又身为廷尉,更是精通秦国法律。 然而,很少人知道。 在李斯和嬴政的背后,赵高其实是时时都在打卡签到,默默育的。 论书法,整个秦国,赵高可以排的上前五,论秦法,赵高可以排得上前三! 可见此人之利害。 只不过他的光芒一直都被掩盖! 此时,赵高驻足,看了过来,微微点头:“何事?” 来者笑道:“大喜之事,府令要找的人,找到了。” 冷静如赵高,此时闻言,骇然色变,他环顾左右,再无他人,连连上前,抓起面前人的衣襟问道:“此人在哪?是否可靠?” 来人说道:“这!我等只是奉命,暗中查访这等奇人,此人本领我等虽然不能证实,但其中利害,此人应当深知,既然如此,应该不至于哄骗府令,否则,此人不异于寻死,而且,此人来路,我等也已探查清楚,乃是从东海而来,此人还在稷下学宫呆过多年。” “对了,我等还试探性的问过此人,是否治过那等病症,此人虽然踌躇,但意思便是,确实会治,但也要因人而定!” “啊!!!” 赵高顿时陷入思考。 稷下学宫,名满天下。 于当年西河学宫并架于世,乃至于过了前者。 然而,稷下学宫是在君王后二十年左右重开,百年前,被齐湣王关闭,然而,重开后的稷下学宫,并非是为了重现当年天下士子,百家争鸣之大争学派,而沦为了,炼丹制药的方士汇聚之地。 而且,虽是试探,但他赵高也不信此人会信口雌黄,若是如此,安敢来咸阳。 “在哪!” “便在府令咸阳的府邸中!” 赵高在咸阳,有嬴政赐予的府邸,平日里,虽然大多都在宫中,但是在咸阳能有一座自己的府邸,这无异证明他赵高在嬴政心中的价值。 “走!!” 赵高不在犹豫。 便要去见来人。 想到如今,天下一统了,秦国一个郡守,其权利甚至能过曾经的君主。 这对满朝文武来说,都无异于巨大的机遇。 他赵高最大的遗憾,便是身有残缺。 可是即便如此,他赵高也希望能更上一层楼,如何上,这件事,他思虑多年!直到不久前,他终于想到了。 如果这件事,他做到了。 他的功劳,足够他走到更高。 赵高心中忐忑的离开了咸阳宫,随后登上了宫外等候多时的马车。 期间,他手心冒着冷汗。 脑海里飞快的转动。 几番斟酌下,风险不大!但是,一旦成了,利益便太大了! 府邸中。 简单,朴素! 没有权臣那般的奢华,这一点,赵高深谙嬴政的心意,知道大王不喜铺张。 然而,大厅中,坐落着一道身影,赵高加快了脚步,推门而入,映入眼底的乃是一张年轻的面孔。 此人转过头,一见赵高,便站了起来,对着赵高一震稽:“见过中车府令”其人不卑不亢,略带微笑。 赵高上下一打量。 没有因为年轻而轻视,而是笑道:“先生请坐,让先生久等,高之过也!不知先生如何称呼?” “东海陈离!” 赵高坐到了另外的案几上。 默默念着对方的名字。 随后,看了看面前案几上摆放的文牒,等等一切事物。 有了文牒,户碟的名字,是很难作伪的。 赵高细细端详之后,谨慎的心思便放了下来。 随后二人随意畅谈了起来,赵高没有说明找他何事,而是在畅谈期间,再次询问了一下来人的家世和经历。 来者也算说的中规中矩。 让赵高并未看出半点破绽。 末了,赵高终于拱手道:“先生奇人,当知本令寻访先生,乃是有事相求啊。” 陈离面色含笑道:“在下本领微薄,转攻一道而略有小成,府令既然寻在下来此,定然是为了救人,我等方外之士,本就以济世救人为宗旨,何来求于不求,府令有所意图,在下力所能及,定当为府令解忧。” 赵高闻言,拍手道:“先生爽快!先生放心,只要先生尽心,不管事情成败与否,本令都会重赏先生。” 陈离含笑道:“那在下就先行谢过府令了,不知,何症需让府令亲自出马?” 事到这里。 已然说开了。 赵高不在犹豫,说道:“其实,此事,秦国上下皆知!” “哦?” 赵高压低声音,说道:“我寻先生,乃是为了求治……先王之疾!!!” “!!庄襄王!!木僵之症!!” 陈离本来轻松的面容,骇然变色。 赵高连连点头说道:“先生,如今,天下归一,当今大王开创万古未有之先河,普天同庆,可谓万世不可见,然而,如此大美大庆之事,唯先王却未能苏醒,实乃大王于大秦之一大憾事,倘若,先生能妙手回春,治醒先王,此功至高至伟,名可让先生名满天下,利可让先生富甲三代,其中之利害更要,不需本令多言其他了吧。” 陈离几乎是看呆了片刻。 半响才说道:“难怪,此前,府令门下有人询问过在下!木僵之症,乃是绝症啊!只是!!!” 赵高瞠目,问道:“只是如何?” 陈离为难,问道:“只是!这等奇症,哪怕就是扁鹊在世,也不敢说一定能治啊!” 第七百九十八章 赵姬大劫!君为青山,劫为松柏! 赵高的心头火热,此时闻言,不惊反喜,因为此人没有一口拒绝!那便是当真有戏! 陈离接着问了一句:“在下知道,这秦宫之中,也有奇人异士,莫非他们便束手无策?” 赵高一听,顿时说道:“夏无且?” 夏无且,也算奇人! 其乃是太一山之门下,医术惊人! 赵高叹了一口气,道:“不错,若非夏无且,夏忧怜,先王怕是早就一命呼呼了!能续命今日,已是奇迹!但即便是夏无且,也说,救治之法已然失传!他也无能为力!” 当赵高说出已然失传的时候。 精明如赵高,都没有注意到陈离的眼神深处的幽光一闪而逝! 赵高说完,接着问道:“先生,这奇症可有救治之法?” 陈离说道:“这?!!” 见陈离犹犹豫豫,赵高两眼骇然睁大,急切的说道:“先生,还请先生有话直言,若是实在无能为力,在下也绝不责怪!!!” 陈离看着赵高的模样,说道:“都言中车府令乃是大忠之人,在下又岂敢隐瞒!” 赵高起身,激动的拜下:“恳请先生赐教!” 陈离说道:“天下木僵之症,之所以因人而异,乃是因为,此症分为四症,三症为绝症,一症为奇症,若是这奇症,或可医治一二。” 陈离说到这里,赵高在无怀疑。 “还请先生详说!” 陈离说道:“木僵四症,其一神魂之僵,其二心魂之僵,其三体疾之僵,此三症,前二者乃是心疾,后者为肤之疾,此三者,断无药石可医,生死由天。” 神魂之僵,用后世的话说,便比如精神方面的。 心魂之僵,便是比如后世的抑郁形成的。 所以陈离一说,赵高便立刻明白了,这都是心病和一干因素造成的! 至于肤之疾,便是指肢体上的病症,能造成木僵之症的,只有一个地方,那就是头颅里! 这样的病症,同样无药可医。 也算是三大木僵症中,病理最危险的。 “还有一种呢。” 陈离说道:“最后这一奇症,便是药理性木僵!因为服用了某种药物,而造成的木僵之症,此症,还有些办法。” 赵高闻言。 顿时大喜过望!!! 身为秦王的近臣,子楚如何成这般模样。 虽然其中具体的原因,他不能尽知,但是,他却知道,绝对不是前三者! 如果不是前三者。 那就是第四者。 陈离转过头,说道:“然而,即便是第四者,也要看具体情况才知!所以,在下也不敢于府令将话说圆。” 赵高听道这里。 已然出乎了他的意料。 如果,他真的能治好子楚,那对他来说,尤其是在这天下一统之后,将获得极大的好处。 也许,可以通过残缺之身,位列朝班都有可能。 赵高连连说道:“先生能这般,已然大出我的意料,既然如此,恳请先生助我,我赵高绝非忘恩负义之辈,若是治不了,赵高也定会重礼相谢,若是治得好,其中利害,不需赵高多言了。” …… 次日。 嬴政酒醒,一如既往,本能的叫唤了一句,上朝吧!! 话音一落,这才想到,如今天下已然大定,李斯,王绾都在忙着制定新的典章,不由嗤笑道:“寡人,寡人都有些不习惯了!” 随即,嬴政便略作梳洗,便对侍女道:“去给母后请安!” 轻装疾行,嬴政到没有因为醉酒而感到半点倦意,反而神采硕硕。 甘泉宫中。 母子二人坐在了一起,再次聊了下琐事,嬴政道:“多少时间,政儿都没能和母后这般坐在一起了。” 赵姬说道:“现在,不止是大王,这天下臣民王后,千千万万日,也都如我母子二人一般!惟愿这太平盛世,能够长长久久!” 嬴政正色点头,说道:“为了能够如此,政儿将会穷尽毕生之力!” 嬴政忽然转头说道:“母后,多年来,天下纷争不绝,天下臣民无一日不惶惶不安,如今,好不容易太平,母后又常年呆在宫里,实乃政儿之不孝,政儿寻思,等到大朝之后,想让母后去整个秦国四处看看,不知母后意下如何,以纾解心绪。” 赵姬听完,先是一愣,随即不由面色一黯,道:“政儿心里有母亲,母亲已然万般高兴,母后多年在宫中习惯,这长途跋涉,母后却无所心思。” 嬴政听完,这遗憾的道:“这样啊。那可真是遗憾,政儿还准备和太傅分为两路,一同东巡天下,到时,太傅和政儿都不在宫中,母后不是更加孤单,本意想让母后于太傅一同向南而走,政儿去北,哎,看来到是得另想办法了,也罢,母亲心意要紧。” 赵姬听完,一阵心血上涌,心道:“嬴政,你!!!” 见赵姬面色白。 嬴政不禁问道:“母后身体不适?” 赵姬说道:“不是,不是,我只是寻思,政儿刚才的提议或许不错,这么些年,本宫还不知咸阳外到底是一番什么气象,若是能看到百姓们为了政儿而欢喜雀跃……娘才高兴了。。” 赵姬的脸颊红透。 嬴政点头道:“对,政儿虽然是大王,但能看到母亲为了儿子高兴,心中这才满足了,既然母亲答应,那政儿便来安排,东巡之事,母亲便于政儿一路!政儿务必要亲眼看到母亲的欢喜!!!至于太傅,让太傅一人东巡!我们别管他!” 赵姬恨不得!! 握紧拳头。 秀眉紧拧! 母子二人大眼瞪小眼! 赵姬长舒一口气,尽量温柔的说道:“政儿,东巡远么?” “远!” “危险么。” “或许有!!” “你认为以太傅的本事,太傅能保护得了母后么!” “这!自然无忧!” “既然如此,为了母后的安全,你也应该让母后和太傅一路啊!” “可是,政儿也会保护好母后啊。” “母后认为,太傅那里更安全,跟着你,还有一大群人跟着,母亲不自在!如何舒缓心情?” “哦!是政儿考虑不周啊!” “政儿孝顺!” 母子二人,各怀心思,等到了午时,这才命人准备饭食! 当此之时,母子二人是开怀大笑。 相互敬酒!! 赵姬亲自给嬴政倒了一樽,道:“政儿孝顺!” 嬴政正准备欣然饮酒,忽然,殿外的赵高飞快的跑了进来,道:“大王,太后,大喜大喜啊!!!” 赵姬嘴角含笑,道:“本宫自然知晓!” 说完,还意味深长的看了嬴政一眼! 嬴政道:“高,何事让你如此失态!” 多年来,赵高何等秉性,嬴政岂会不知! 赵高激动而颤抖,抬头说道:“先王!先王有救了!!!” “哐当!!” 酒樽从赵姬的手上直接跌落在王案上! 酒水洒满一桌! 嬴政惊愕的站了起来,来到赵高面前,说道:“你,你说什么?!!” 嬴政何等人物。 此刻,蓦然回头,看到了呆滞不动的赵姬,惊惧的神色尚未消除!! 嬴政转头,看着赵高,半天,面无表情的说道:“赵高,你细说!” 赵高随即,将他暗中寻访奇人之事,说了出来,直到如今,才终于找到了能够医治子楚的人,说道:“多亏先王和大王,洪福齐天,幸得太后护佑,终于让大王有了生的希望!!” 嬴政道:“走,去看看!” 赵姬浑身冰冷,连连追了过去,脚步不稳,赵高眼疾手快,扶住了几欲跌倒的赵姬,道:“太后小心!!” 赵姬猛的掀开赵高,道:“滚开!!!” 说完,不理赵高的惊愕,朝着子楚的宫殿走去。 赵高以为太后喜急攻心,不以为意的追了上去。 子楚宫殿中。 嬴政刚一到,便看到了王塌前消瘦的子楚,塌边还站着一个人,正在仔细检查着子楚,随后,嬴政对着侍卫问道:“夏无且呢。” 侍卫为难的说道:“夏先生……他……” 嬴政大怒:“又遁了?” 侍卫道:“应是入山采药去了。” 随后。 陈离立马知来人,顿时起身拜道:“民陈离,参见大王!!” 嬴政深吸一口气,道:“有劳先生!不知,此等情形如何?” 随后,赵姬赵高,这才纷纷赶到。 陈离看了一眼赵高,赵高点点头,陈离连连道:“先王之疾,我已大致了然,所幸这多年来有高人续命,身虽如木僵,但心力不失,若是这般,先王之疾,若是医治得法,或可在两月内悠然苏醒,倘若两月不行,便再无希望!” 见陈离言之确然。 嬴政不由点头道:“想不到,先王之疾,如此多人都束手无策,居然还有先生这等奇人,那以先生之见,先王之疾有几成把握。” 不等陈离说话。 一道轻喝之声传来,众人看去,只见赵姬,此刻两眼通红,怒视陈离道:“大胆,你何方游医,敢如此大言不惭,先王虽有木僵之症,但尚未薨逝,你敢用山外野方医治先王,倘若有了半点闪失,你却说医治无望,便可无责加身,成则飞黄腾达,败则无所损失,还让先王凭空丢了性命,你好大的算盘,政儿,此人,断然不可信!!赵高,本宫知你之意,你该当何罪!!!!” 多年来。 微温尔雅的赵姬。 居然了雷霆大怒! 这其中,最难的是谁,是嬴政和苏劫!!!! 嬴政知道赵姬的心意,只不过母子二人都没有说穿,而嬴政也在尽自己的能力来努力帮助母亲,以成双全,然而这些,赵姬却半点不知。 所以,此时赵姬之心意,唯有嬴政知道。 赵姬难,嬴政难,苏劫难! 此事,可谓赵姬之大劫!因为,嬴政知道,赵姬早就萌死志! 一个处理不好!! 别说先王,就是母后都要没了。 一旦母后没了。 苏劫如何,简直难以想象! 秦国难以想象! 赵高下得匐跪在地:“太后赎罪,臣,绝没有害先王之意,臣多年来,只想着太后,大王,还有先王团聚,一心为了太后大王啊!!!” 赵高一跪。 陈离也接着跪下:“草民知罪!!” 赵高以头点地,他如何也想不到为什么,太后会如此震怒!大王面色哪怕极尽掩饰,也不算好看!那种复杂的神情,似乎在折磨这个千古第一君! 嬴政。 终归那个嬴政。 那个敢扛起天下社稷的嬴政! 嬴政深吸一口气,道:“都给寡人闭嘴!” 赵姬冷然看去,半点也不畏惧! 但也并没有开口说话。 嬴政看向陈离说道:“起来吧!!” 随即接着问道:“寡人问你,几成把握!!” 陈离垂头拱手,说道:“先王之疾,源于药理,乃木僵第四症,药理性木僵,是因为服用某种药物所致,此等木僵乃是奇症,自然可医,只是所医之法,尚需商榷,无甚标准,但在下相信,若是在下,斟酌之后,全力施为,当有八成成算!” “八成!!!” 通常来说,医者不会言十成! 八成已然成算极高了。 赵姬差点晕厥过去。 嬴政听完之后,已然大致是相信面前的人了,因为,整个秦国其实很少人知道,子楚是服药而成木僵! 此人能说出来。 那是有真本事。 嬴政笑道:“好,若是你能救治寡人的父王,寡人会重重的赏你!但是,你若治不好,寡人就杀你的头,你敢不敢!!” 赵高吓得不敢动。 谁也没想到。 嬴政的话仅仅只是让陈离愣了半响,只见陈离一咬牙道:“陈离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已然知晓,除此之外,别无二路,定然会救治先王!” 嬴政先是一呆。 他更加确信,面前的人怕真有本事了。 嬴政问道:“如此治愈,需要多久商榷?” 陈离道:“先王精血既尽,自然是越快越好,但此疾,不管如何,陈离也要观察十日,确定医治之法!” 嬴政点点头,道:“好,十日便十日。” 嬴政笑道:“先生,有劳了!” 陈离受宠若惊道:“能为大王出力,乃是草民毕生所幸!” 嬴政道:“先生对寡人有如此大恩,能不能救先不说,先生此举如此大义,至少现在,先生乃是寡人的贵客,是我大秦的贵客,寡人会好好招待你,你就暂时在宫中做客卿,随时可以来找寡人,一应所需,寡人全力满足。” “多谢大王!!” …… 一日一夜。 赵姬一语不。 点水不饮!只顾隐隐抽泣! 深夜,嬴政赶到甘泉宫,面色骤变,对赵姬道:“母后,父亲即将醒来,此乃大喜,母后何故如此?” 赵姬说道:“忽有故人心上过,回山河已是秋,两处相思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知道,这是谁写的吗。” 嬴政道:“太傅!!” 赵姬又问道:“你知道,他写给谁的吗。” 嬴政如何不知道。 哪怕是开始不知,后来也知! 嬴政却道:“政儿岂会知!” 赵姬忽然,哭声实在忍不住,问道:“母后难么。” 嬴政道:“母后难!政儿知!” 赵姬又问道:“但是母后也知,政儿更难!” 这就是为什么。 嬴政知道母亲的心思,知道太傅的心,知道子楚醒来。 为什么还能一脸笑意展示出来。 因为他是王上。 但是他的心里,却承受着巨大的波折和痛楚。 嬴政对子楚和赵姬不同。 他和赵姬患难与共,一生对子楚根本就没太多的印象。 对苏劫。 那是如友如父如臣,二人携手,好比孝公于商君之情谊! 君为青山,劫为松柏! 知子莫如母。 母子两的这番对话,看似简单,实则话里都有话!!!根本不用过多来解释! 嬴政为什么难,因为他是王,赵姬是太后!苏劫是臣子,子楚是先王,子楚没有死! 嬴政接着道:“母后可知,太傅亦难!” 苏劫是臣。 子楚死,那或可有法,但子楚不死,终归二人只能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子楚对苏劫有伯乐之恩。 子楚能活到现在,也是苏劫的报恩。 这等恩怨纠葛,哪说得清,道得明! 赵姬道:“好了,本宫知道了,你出去吧!” 这是赵姬的大劫! 如何破劫,可谓万劫不复,难以回旋! 孝? 忠? 义? 第七百九十九章 绝念的疯癫!杀子楚!(二合一)   朝野欢庆如火如荼。   甘泉宫全骤然陷入一片黑暗,赵姬三日未出宫殿。   嬴政则是在极为巨大的彷徨之中,人前他是那千古未有的君王,人后,那是不知如何处置的儿子!   夜风清凉,嬴政展开了王案上的一卷又一卷的文书。   这都是关于新朝的典章拟定之法,嬴政一一看过,每一份典章的末尾,都有博士学宫各个大臣签署的名字预览,所附谏言也不多,大多都是一个字,可。   至于最终,都是李斯批复的一句:典章诸事,听王决断。   嬴政看罢,身为这些饱学之士的学问才具所折服,件件有楚典,事事有流变,确实彰显了他在朝会上着力申明的图新之意。   唯有一处,让嬴政陡然皱眉。   大秦新典之二。   乃是由周青臣,焦茅,李斯三人共同签署预拟,其中如事写到,改王号为皇号!   至于典章出处,便是出自于古来三皇,以泰皇为尊,是以,当改秦王为泰皇,以彰显尊贵。   这一点,嬴政到没什么。   可是,在李斯的批复中又如此写到,天下一统,秦王贵为泰皇,然则,上古以来,君王多有谥号,乃是后人以一个简约的名号,对先贤一生的总括性评价,此所谓谥法,此种法度,乃是中古周公所定,其本意大约在告挟君王贵族要以后世评价警醒自身,但如今泰皇之父乃是王,略有不敬之意,恳请泰皇当追尊其父为庄襄皇。   嬴政喃喃念道:“追尊!?这!!!”   嬴政看到这里,不由被提了一个大醒。   这件事,到是被他忘记了,既然新定典章,这国号,王号,以及众多制礼怕都有会巨大的变化,若是他是泰皇,那父亲必然是要被追为庄襄皇的。   关键问题来了。   子楚有很大可能要活下来了。   人没死,而用谥号,这乃是大不孝啊,在天下人来看,这不成了笑话。   嬴政顿时大惊:“来人,传李斯!!”   不到半个时辰。   李斯匆匆而来,刚一入书房,便稽道:“不知道大王可是对新典之事?”   嬴政随即将最近宫中生的事,一一于李斯说来。“这件事,暂不宜张扬,你知道便可,若是先王苏醒,在布告天下不迟。”   李斯何等人物,此时一听,整个人立刻愣怔当场,脑袋里可谓是千万个响雷同时炸起!   子楚。   他不认识。   也没接触。   对他李斯来说,他只认两人,一个是秦王嬴政,一个是国公苏劫。   然而,他李斯是比谁都清楚,赵姬和国公只见的事情,真要说起来,他李斯还是第一个彻底清楚原委的人。   闻此讯息,于噩耗无异!   见李斯久久没有说话。   嬴政说道:“廷尉,此事之难,难于登天啊。”   李斯深吸一口气,嬴政没有说穿,自古以来,最大的难题便是在这里,对母亲的孝,对父亲的孝,对苏劫的更多的情谊。   三者之间,几乎无法割舍。   李斯面色极为苍白,半天才说道:“忠孝自古无两全,大王才是最难的。”   嬴政叹了一口气,将大秦典章放在了李斯的面前,“其余事,先不说,就说这一法,便不可实施!”   秦国是嬴政的。   这一点,子楚是深知,臣子深知,因为子楚‘临终’前王令并是传位嬴政,断然不可能出现一国两王之事。   就是说子楚不能追尊。   哪有追尊活人的,只能加尊。   李斯踌躇道:“不如,废除了谥法!”   嬴政神色一亮:“废除了?”   李斯说道:“民间多以先王已逝,庄襄王之称已然多年,若是继续沿用,怕是天下便会多言,子议父,臣议君之嫌,而且,若是追封先王为皇,乃至穆公以来,大王岂不是都要追封,其中种种,大王当权衡利弊。”   嬴政神色大亮。   赞叹道:“好你个李斯,当真聪慧如斯啊!!”   嬴政忽然想了想,大声说道:“不错,这谥号之法,成于中古的周公,千余年来,这等谥号,不知诱使多少君王沽名钓誉,虚应故事,亦让言官史官以某种偏狭标准评价前人,事实上远离当时情景,引种种纷争。”   李斯补充了一句说道:“以臣所见,废除谥法,若是尊先王为太上皇,不用谥号,这样先王不管……不管生死与否,皆可告挟世人。”   嬴政闻言大喜,顿时提起朱笔,在文简上批下几行字:“上古有号无谥,中古有号,死而以行为谥,如此,则子议父,臣议君,甚无畏,今寡人当废此法!加追庄襄王为太上皇!”   历史上。   不管是哪个史官,都不知,秦始皇当初为什么要废除谥号,追封庄襄王为太上皇!   若是苏劫当在此地,必然惊愕的无以加复。   这其中的隐秘。   至少在现在这个秦国来看,绝对是另有隐情的,所以促使了嬴政在大开新典之时,索性废除了谥号。   然而。   嬴政想不到的是,自己的这一举动,在历史上完全被后世运用了起来。   就比如汉高祖刘邦即为之时,便完全采取了这一谥法。   尊其生父为太上皇!   然而,此时的李斯,却是心中陷入了巨大的波澜。   思绪早就飘忽到了天外。   随后,李斯将最近典章之事于嬴政通报了一些重要的事,君臣二人席地而坐,谈了不到半个时辰。   门外被敲响。   嬴政和李斯放下文案,道:“进来!”   只见陈离和赵高联袂进了书房。   嬴政心头一震,看了李斯一眼,问道:“先生此来,可是有了救治先王之法?”   陈离稽道:“正是!!”   李斯心头一跳,忽然起身,对着嬴政道:“大王,臣还有些琐事,此时当先行告退!”   嬴政微微点头。   李斯离开之前,看了陈离一眼,便独自离开了书房,辗转几步,李斯认准了甘泉宫的方向,立刻迈步而去。   ……   子楚寝宫外。   侍卫看到暗处一道身影,缓缓出现,等看清了来人,纷纷行礼:“参见太后!!”   赵姬面无表情,说道:“本宫要去看看先王!所有人,远离三十丈外,没有本宫的命令,谁也不许靠近!”   “这!!”   赵姬顿时变色,说道:“莫非,本宫的话不够使了。”   “尊令!”   侍卫领吓得顿时一招手,将一干侍卫纷纷带走。   赵姬推开那扇他永远都不愿推开的大门!   迈步越过门栏!   步履沉重缓缓靠前。   床榻上的子楚,依旧气若游丝,面如金纸,除了干净整洁的床榻,看得出是被人精心料理,但其余种种,却毫无生气可言。   赵姬坐在了塌前的案几前。   随后,从袖中取出一支白玉簪,一盏药瓶,一把匕放在了案几上。   赵姬微微抖。   坐在了蜷伏着一动不动,她缓缓抬起头,道:“异人,这么多年来,我独居深宫之中,最怀念,居然是在赵国邯郸之时,于政儿相依为命,那个时候,我什么都没有,只有政儿,没有勾心斗角,没有规矩利益,耳边天天听到的都是政儿叫我阿母。”   赵姬忽然声音变冷,“可是这一切,都是因为你,而随风消散,当年你不故一切,抛下我们母子,成为了秦国的大王,我本以为,你会将我们接回秦国,免受折辱,但是你没有,我和政儿等你一年,两年,三年,足足十六年,形单影只,心如寒冰,不再有所奢望,而你,做了秦王又能如何?你有千般万般的苦衷又如何,说到底,在我母子最需要的你时候,是你抛下了我们。”   赵姬盈盈颤声,说道:“我本以为,你会弥补我母子,可你却置天下于不顾,再次置我母子于不顾,让我的一切希望,再次化为泡影,我本想怪你,可是,我的生命里,却出现了一个人。”   赵姬想到了苏劫,露出难掩的笑容,说道:“他在我最孤单的时候,教我弹琴,带我骑马,为了早日实现我和他在一起,他不故一切的帮助政儿一统六国,然而这一天,我一等,就是八年。”   “八年孤苦,八年思念,八年换得今日,总算苦尽甘来,这一切,让我觉得哪怕就是在等八年,等到我白苍苍,我也心甘情愿,我也在所不惜。”   “可是,可是,为什么,你要醒来了,你知不知道,这对我是何等的不公平,你再次让我的希望破碎,你再次打破了我的幻想,你夺取了我的所有,我仅有的幸福,吕不韦,嬴异人,你们终归都是为了自己,把我看得像财货,予取予求,何曾想过我的感受,何曾考虑国政儿的感受,唯有他,他可以不顾一切,不管何时,不管何地,不管前面是如何的千难万险,他都会真心真意,一心一意的保护我,怜惜我,我赵姬,永远都是他的女人,千万世,万万世,比秦国还要长久。”   赵姬神色涣散。   两眼盯着子楚紧闭的双眼。   “你不要醒,好不好!就当你成全我这一次,可好!呵呵,我知,你不答应!!你本就是自私的人!”   赵姬恍然一笑。   多了少许疯癫和疯狂,道:“可是,你以为我就没有后路!!你以为,后人会说我是你的女人?你休想!!”   赵姬拿起王案上的玉簪。   “给你看看,这是什么。”   赵姬仿佛疯癫一般,抚摸着玉簪,似乎回到了当初还是赵国邯郸时的那个舞女,“这是我男人的,我男人,乃是普天之下,最伟大的男人,这还是他封侯之时,送给我的,不对,是本宫抢来的,因为它,所以吕不韦不敢辱我,后宫不敢欺我,百官敬畏我,异人,等我死了,政儿不会将我葬入王陵,而会将我独葬,葬于荒野,葬于秦岭,千万年后,你说,若是后人挖了我的墓,看到了我的尸骨,见到了我手里的玉簪,是会说,我是你的夫人,还是武侯的夫人,我愿用千万年来证明,我要让青史来证明,我要用墓穴来证明,让亿亿万的后人,都要说出,我乃是苏劫的夫人,我是他的女人,死而无悔,死而无怨。”   赵姬的声音,说道这里。   忽然一怔。   她缓缓拿起王案上的匕,看着子楚,说道:“异人,你别怪我,要怪,就怪你夺了我的一切,我不要什么太后,我不要荣华富贵,我只想做一个普通的女人,对了,你知不知,你的儿子,嬴政,他就是喜欢委屈自己,凭什么,你可以安静的躺在这里,要让我的儿子,承担着这一切种种的苦恼,只要我和你都死了,政儿,还有我的苏劫,才不会这么难,才不会委屈!!!”   赵姬涣散的眸子微微凝聚。   颤抖的拿着那把匕。   火光下,摇曳着点点寒光。   赵姬泪洒床沿,看了一眼窗外,道:“苏劫,苏劫,我舍不得你!”   ……   书房之中。   嬴政瞪大双眼,说道:“至亲之血为媒介!?”   陈离说道:“精血非血,而是藏于人骨之先天之精,生成于我等后天饮食之水谷,精血亦靠后天饮食所化生,固有精血同源一说,精血决定人体先天之本,然,人与人则不同,唯有至亲之本源同出,才可相容海纳,否则,不仅不是神药,反成毒药,容之,便可恢复生机,附以我之独门针法,刺激心魄,神魄复苏!当有八成机会,可让先王苏醒。”   嬴政骇然。   “精血一说,寡人也曾有所耳闻,你的意思是?”   赵高顿时觉得为难。   陈离说道:“不错,大王乃是先王之血脉,若要搭救先王,自然要取大王之精血!!除此以外,别无他法!!”   这,便是说要涉及到嬴政的身体。   赵高说道:“先生,大王乃是万金之躯,若取精血,对大王?”   陈离面露为难,说道:“在下不敢欺瞒,取人精血对身体影响,取决于多寡,若是少,则无所影响,于寻常鲜血流失无碍,若是中,则虚弱数月,当以药石温补,半年便可痊愈恢复,若是多,则必然会影响,十年,数十年难以痊愈,也都有可能。”   赵高顿时急了!!   嬴政却制止,问道:“以先生所见,此次若是为了救父王,寡人需多少而定论。”   陈离拱手道:“大王放心,精血生血生精,乃是为了刺激先王之生机,多之无益,此举乃是为了引导生机所用,是以,多寡并不在重,以在下诊断,先王先用少量配合药物针石刺激心魄复苏,若是有所不足,再取一点,便可足够,总之,至多取中量,若中量不够,大王再多也是无济于事,所以,大王该当放心。”   嬴政听完,这才微微点头。   随即看了一眼一直在站在身后的老太医。   老太医,乃是特地嬴政从太医署传唤来的。   老太医道:“取精血之法,失传多年,当年武王便为了救臣下,而让奇人异士取精血救人,但有一事,在下还想多问一句。”   陈离道:“先生请说。”   老太医问道:“精血之说,流传久矣,但殊途同归,精血便乃生机之要害,先王卧病多年而无半点苏醒之迹象,如今,已然快油尽灯枯之边缘,先生以精血为源,可否会用药过猛,反之可有害?”   陈离不加犹豫,道:“药石之说,却有此虑,但先王并非生机断绝,不仅如此,多日以来,以在下诊断,先王生机反而澎湃。”   “哦?”   陈离接着说道:“不错,然则,先王意识其实一直尚存,木僵之症,病理上非为绝症,只是不能言语,不能控制自身,然而,却能听得到周围的人言,这便是生机蓬勃之预兆。”   赵高顿时惊愕道:“原来如此!!”   随即。   赵高将此前,陈离用银针刺在子楚的头颅大穴,以及僵直的手臂上,说了出来。   陈离当时说道:“大王若是能听道在下说话,可尝试拨动一下手指!”   果然微动!!   然则,在后世,也是这般,木僵之症在苏醒后,多能想起患病时,周围的情景,这往往是用来诊断是否能够苏醒的必要条件。   门外!!   一声急促的脚步。   嬴政抬眼看去,李斯面露骇然,惊骇欲绝,强压心绪道:“大王,太后病了!!”   …   蓝田大营。   大军整饬,可谓百将凯旋。   幕府已被撤去,将士们到今日,都还尚未回过神来。   仗打完了。   六国没了。   苏劫带着苏婵和玉蝉儿,落在大军前头,秦军如黑浪滚滚,连成一线,让苏婵惊讶直呼。   多时之后。   快马奔腾而来,身后烟尘翻滚,来者驾驭三马,风尘仆仆,可见事情之紧急!   马车外,将士说道:“国公,乃是廷尉李斯命人传讯而来!说完,便将手中的书信递给了苏劫。”   苏劫皱眉展开。   顿时,整个人惊呆了。   玉蝉儿附身过来,两眼一看,“庄襄王!太后!!!木僵之症。”   子楚已然消失在广大百姓的视野之中多年。   信息闭塞,百姓多不知其到底如何了。   然则,苏劫他们自然清楚子楚乃是患了木僵症,多年不动,多年不醒!   苏劫忽然问道:“婵儿,你通晓医术,当知这木僵之症,真可治愈?” 第八百章 始皇帝!二世,三四,传之无穷!   玉蝉儿多年跟随鬼谷,学习医术!   此时,闻言,也不由是一愣。   半刻之后,玉蝉儿这才问道:“先王之症,因由如何?”   苏劫这才将当年的往事,一一说了出来,乃是文王庙,武王庙,泰王庙让河封前来秦国,为了控制秦国,河封直接用了定年药,最后,河封被黎山所杀,临死之后,才说出了定年药的事,可是为时已晚,只能靠着太一山极尽一切办法,留住了子楚的性命。   可至那以后,便成了木僵!   玉蝉儿说道:“木僵四症,一症可治,但即便要治,还非……非要天丙七术中的一法!但天丙术已然失传!师门也只保留一术!但也治不了木僵。”   “天丙七术?”   苏劫蓦然震惊。   “这个叫陈离的居然会天丙七术?”   玉蝉儿摇摇头,道:“天丙七术,同根同源,名为七术,实为一术,主攻心魂,所以至邪,木僵说到底,还是心魂之症,木僵之症,具体能否救治,还要看患者本身,此人既然说能治,非精通此术不可,只是,此人到底是何来路,就难以捉摸了,连琅琊,云梦,也都不曾保留这完整的七术,妾身只怕,此人出现在咸阳,若是单单只是为了救人到无其他,倘若害人,此术,当真杀人于无形,夫君不得不防啊。”   苏劫陷入沉思。   此前,他还真没把这天丙七术,放在心上!   说到底,这术很复杂。   不是单纯的玄乎其玄的术法,似乎涉及到,心理,运理,药理,极为复杂,苏劫也是不甚太懂,也懒得深究。   只是感叹,这古来智慧的高明。   然而,此时天丙七术出现在秦王宫,那就不得不防备了。   而且。   嬴政可是在咸阳啊。   万一,万一!!   苏劫一声冷汗,忽然问道:“婵儿,你可否告诉我,关于这天丙七术,详细的一些消息,比如你所会的落忘针。”   玉蝉儿说道:“其实,婵儿也不所知不全,只知这七术全部于心魂有关。”   苏劫不懂什么心魂。   但是此前,只能理解成催眠!攻破人心,在借助外力!   玉蝉儿接着说道:“然而,天丙七术之所以至邪,杀人于无形,乃是因为天丙第一术,相传,乃是黄帝之女旱魃传下来的邪术,四千年以来,记载的乃是杀过三十六人,每一个人,都死得极为蹊跷,后来,有术士查探之下,才知,这些人全部死于天丙第一术,此术叫做,呪杀!夫君当为防备此术。”   “呪杀!!”   太邪乎了。   太不可思议了。   也太叫人不敢相信了。   苏劫是决然不信当世存在什么呪杀的,这比鬼神还玄乎,比他的系统还玄乎。   说白了。   就是诅咒!!   谁信?   将一个人呪死,这如何可能。   苏劫笑了起来,道:“难怪,此术绝非失传,而是以讹传讹罢了!!”   玉蝉儿道:“妾身只是按照书中所言,这等术法,诡秘至极,夫君不可尽信,当也不可大意!呪杀之说,虽然虚无缥缈,但夫君当知,人心无圆!不管是谁,皆心中有憾,包括大王和夫君。”   苏劫这才点头说道:“不管如何,此人出现的蹊跷,我当先行回咸阳!探一探这人的来路,有你在咸阳,我也放心,不会让这个人闹出多大的事。最好,此人只是恰逢其会,否则,本公到想看看,这背后,还有谁,其目的,又是为何。”   玉蝉儿点点头,说道:“不管此人居心如何,天丙七术,也得遵守接触律和因果律,妾身到时看看,一眼便知。”   ……   嬴政的书房之中。   汇聚着十余大臣,相顾之间争执不下,嬴政坐在王案前,一语不,看着诸位的争吵也未制止!   这大典在即。   一切都已准备就绪。   唯有一事,让诸位一时商量不下。   那就是王号。   谁定的王号,被嬴政取用,谁必将名留青史,而且,如今的秦国,乃是开创了千古唯有的功业,疆土之大,远非夏商周三代可以相比。   周青臣面红耳赤对着嬴政说道:“大王,臣冒死觐言,此前,廷尉,太庙,太祝,皆言,古有天皇,有地皇,有泰皇,泰皇为尊,如今,大王乃天下之主,万物之尊,自当摒弃天皇地皇,沿用泰皇,方可坐享四海,拥亿万之民。”   王绾立刻说道:“大王,万万不可用泰皇。”   此次的争端,也就是王绾等人提出的!   嬴政问道:“丞相典章何来?为何寡人不可用。”   王绾说道:“泰皇之典章,纷纭多种,其一,三皇之说,乃是指天皇,地皇,人皇,其中泰皇便是指的人皇,而人皇非三皇之尊也,顾不适用于大王,其二,泰皇即太吴,太吴何时的称谓?乃是三皇之前,何其虚无缥缈,臣以为,当年,秦齐分称东帝,西帝,就是将帝号看得高于王号,如今,天下归一,大王当得以帝为号,号称秦帝!”   周青臣所属的学宫派,顿时炮轰起来:“臣以为不妥,单论帝号,怎能彰显远承圣贤大道之尊崇,丞相也说,当年也有东帝西帝之分,然而,今日之大王,坐拥天下,岂是帝号并称?若是称帝,岂不是说大王还不及当年的君王?不是走了老路。”   冯去疾也要继续争。   顿时被嬴政给制止了。   “好了好了,说来说去,都是这般,你们谁能拿个典章出来。”   “臣等惭愧!!”   “臣,苏劫,请见大王!”   当此之时,殿外声音飘扬而入。   李斯瞪目而望,心中大喜不已,嬴政屹然,看着门外的人道:“太傅,怎会提前回到咸阳,为何都不告知寡人一声。”   李斯说道:“大王,是臣书信于国公,这开国大典,诸多之事,尚需国公商榷定议,若是等国公凯旋,怕是时间够不上,是以,臣先行做了主张。”   嬴政走到门口,拉着苏劫进了书房,道:“太傅能回来,寡人高兴,快快进来。”   十几位臣子,纷纷稽:“臣下等参见国公!!”   苏劫,一统六国。   这是何等壮举,此时之声威,百官俯!   苏劫还礼道:“今六国灭绝,天下一统,大秦宇内永久和平,不动刀兵,乃是诸位共同之愿景,共同之功业,同贺!”   嬴政道:“太傅,坐着说!看看这个!”   群臣站着,就苏劫和嬴政坐着,这等恩宠,千古未有!   苏劫不敢坐,只得从嬴政手中接过大秦新典。   李斯眼疾手快,说道:“国公,我等正在商议,如今,天下情势全变,假若不改名号,显不出成功,也无法和前代区分,更不能让后代明白,华夏之功业乃是在大王手中达成,恳请国公定夺,呈报大王!”   李斯的聪明就在这里。   你们在这里争来争去,让大王无法定夺,那就让国公来,你们不满意,就吞肚子里。   嬴政也笑道:“太傅来定,寡人喜欢的很!”   苏劫看了看李斯。   这帝号商定,在历史上,乃是李斯提出的。   可谓深谙君心。   此时,李斯或许早就有了成算,却将这个事情交给了他。   众人的目光热切的盼望了过来。   到底是用泰皇还是秦帝,就在这一举了。   而且。   他们不信苏劫能说出更好的,因为,什么叫典章,那必须要引经据典,以古考来,不能偏颇,不能瞎自胡掐!   满堂噤若,等着苏劫开口说。   苏劫忽然一怔,对着嬴政一稽,说道:“臣以为,昔日五帝拥有的领土不过方圆千里,而且,诸侯是否臣服,是否来朝,皆天子不可制也,如今,大王兴义兵,诛残贼,灭六国,平天下,海内之都皆为郡县,法令由中央一统,是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据实而说,大王之功业,为三皇五帝所不及,有此而论,臣以为,大王当称‘皇帝’”!!!!!!!!!   “皇帝!!”嬴政喃喃念道,两眼骇然色变!   李斯,冯去疾,王绾,周青臣,焦茅等大臣纷纷念道:“皇帝!”   二字一出。   如惊天雷鸣,震铄双耳,让所有人久久不能回神!   苏劫接着说道:“取三皇之皇,五帝之帝,称为皇帝,区别于古,又出于古,我大秦非昔日三代,不做商朝七百年,不做周朝八百年,而是要万世永传,因此,至大王伊始,可称为始皇帝,后世以计数,二世三世四世至于万世,传之无穷也!”   苏劫的声音不大。   但却极为震耳,嬴政和大臣们都说不出话来。   什么泰皇,什么秦帝!   哪及得上皇帝!   而且,连万世都考虑进来,始皇帝,二世皇帝,三世皇帝,万世皇帝,在众人的脑海里,不尽形成一道万古蓝图。   莫名激动。   莫名泪目。   群臣再无争执,顿时纷纷跪下,道:“恳请大王采始皇帝号!!”   嬴政震惊又欣喜,笑道:“始皇帝!!二世,三世,万万世!!”   嬴政的眼角有泪花。   群臣也有。   那等万万世的盛景,到底是何等模样,他们虽然看不见,但是他们感受得到,后人,或许也会猜想今日,到底是什么光景。   这一刻,始皇帝群臣和万世皇帝群臣,似乎跨过了时光的长河,触摸到了彼此!   秦国永不灭。   秦国永相传。   嬴政对着苏劫道:“寡人,多谢太傅赐号!!寡人定当不负皇帝之号!!”   苏劫说道:“大王从未辜负,这本是天授大王,只是借臣口舌而出!”   不知是谁。   忽然大叫一句:“臣,参见皇帝!”   哄堂大笑,众人看去,只见乃是周青臣。   李斯道:“皇帝乃是号,既然尊号已定,那还要为皇帝而正名!”   哪有见面叫皇帝的。   苏劫点头说道:“今日诸事,当定义,臣以为,皇帝自称为朕,皇帝命为制,皇帝令为诏,皇帝印为玺,车马衣服器械百物为车舆,所在为行在,所居为禁中,所至为幸,所进为御,皇帝冠为通天冠,臣民称皇帝为陛下,当此,臣下上书改为奏,人民之名繁多,统更名为黔!当为大统。”   “善!!”   苏劫稽道:“臣,请陛下下诏!”   顿时轰然一笑。   嬴政书案前站了起来,指了指朱笔批过的文书,说道:“都好了,一一拟好诏书,朝会之前颁行!”   嬴政略有疲惫,这一一看去,差不多有百条新典!   “散了吧,散了吧,寡人和太傅,还有话说了!!”   “臣等告退!等等,是朕,朕,不是寡人了。”   嬴政嫌弃的说道:“寡……朕知道了。”   “大王要习惯,免得朝会出丑!!”   说完,蜂拥一般的退走了。   君臣二人,独自呆了一个时辰。   苏劫面色凝重的走了书房,只见李斯在阆苑的亭台下站着未动,苏劫知李斯是在等自己,便走了过去,道:“廷尉有事寻本公?”   李斯点点头,说道:“国公,有一事,李斯不敢对大王说,但国公却不能不知!”   “哦?”   苏劫知道,李斯的为人,素来行事谨慎,能固大局,什么样的事,他连嬴政都不敢说!   二人入了亭台。   李斯面色郑重,随即,将他当时知道陈离出现的时候,便猜到太后必然会陷入两难之境,随后,便前往甘泉宫寻找太后,可是,万万没想到,太后居然去了子楚的寝宫,若是迟去一步,怕是太后都和子楚同归于尽了。   说道这里,李斯乃是一阵后怕。   这样的事,李斯如何敢在这个节骨眼对嬴政说。   李斯说道:“国公,太后在塌前,对先王说的那一番话,对国公是情深意切,若非这般濒临绝境,断然也不敢做出这样的事来,可见,太后,已不打算活在当世,若是如此,大王和国公,如何相处!!”   苏劫怔目。   背脊冷汗。   他不敢想象,若是真的如李斯说的那样,生了这样的事,整个秦国都要乱成一锅粥,想想都怕,哪敢于嬴政相说。   不得不说,此事还恰好是谨慎冷静的李斯撞见,换作他人,无法意料会有什么样的结局。   李斯接着说道:“好在大王如今自当太后是突然犯了心疾,此事,臣下以为,当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半点不可张扬,否则,必成丑闻,于大王脸面,国家脸面半无益处,不过,此番虽然侥幸,但如何处置,还待国公啊。”   苏劫心魂稍定,道:“李斯,你这份情谊,本公记下了。”   李斯拱手道:“国公和大王,对李斯有大恩,此番乃是义之所至,不敢当国公铭记于心,下臣之愿国公和太后都能彼此安好,于国家有益!”   苏劫再次问道:“陈离此人,是何根底?”   李斯道:“尚未来得及查探,不过,事关先王和大王,想必大王已然暗中在调查了!”   苏劫不作停留,自己去了甘泉宫。   幽暗的宫殿里,没有半个侍女,只有盏盏灯烛似乎静立在空气中,善着余热。   凄冷幽暗的秦宫深处,赵姬半躺在榻上一动未动!   此时。   大门被推开。   赵姬看都未看,道:“出去!!”   脚步声缓缓靠近,赵姬震怒,正要呵斥,只见来人豁然上前,一把将自己搂住,赵姬本能的挣扎,可是那熟悉的味道,思念的面容骤然出现。   让她顿时鲜血涌上了脸颊。   两眼默默的看着苏劫。   随即,忍不住一声痛哭!   赵姬梨花带雨,嘴角的两个梨窝展现而出,随即趴在苏劫的怀里,道:“你带我走吧!我不想做太后,我只想做你的女人!”   苏劫轻轻抚摸着赵姬的秀,几番道理,都生生的被堵在了嘴里。   说千句万句的道理,都显得那么的苍白和无力。   不为人臣?   不事人君?   不理其政?   顾全大义?   这是个死局!!   赵姬的手抚摸上苏劫的脸颊,仔细的看了看,说道:“你对得起子楚,对得起政儿,你就不能再对得起我一次?带我走!去哪里都行,我们去西域,去更远更远的地方!”   苏劫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半响,苏劫终于站了起来,说道:“太后,这件事,不必再说了,先王于我,有大恩,为人臣子,却于太后有情,本就不通,若是大王薨逝,我苏劫必将护佑你一生一世,虽不给你名分,但也能真心待你,可如今先王将会苏醒,你我再如此不知进退,将万劫不复!到时,大王亦会受尽一生痛苦,嬴政一生波澜,一生坎坷,他肩负着无数人的性命,他会比你我都还要痛苦,你可知道,身为大王,身为国公,身为太后,我三人本就要肩负任何人都不能承受的责任,我哪怕千万爱你,怜你,也要忍着,因为,这是秦国。”   赵姬起身,扶起衣袖。   一挥手臂,直接扇在了苏劫的脸上,“啪”的一声,在空荡的大殿中回荡。   赵姬道:“万劫不复,怕什么,你忍什么?我早就是你的了,你说这番话,是想告诉我什么?不就是舍不得你的荣华富贵,舍不得你的权倾天下,我不要做什么太后,苏劫,你太小看政儿了,你可别忘了,我是谁,我是武太后,我是你的,你以为政儿还是邯郸那懵懵懂懂的孩童?你以为他一无所知,我的政儿,都尚在为娘,努力的去成全,而你,却为了子楚,为了政儿,和吕不韦,赢异人一样的想要辜负我?既然如此,我活着,我为什么活着?为了谁活着,嬴政都想迎娶秦清这个寡妇了,那你,为什么不能要我,死算什么?”   赵姬看着宫殿,冷笑道:“明日,我就和政儿摊牌!你阻止不了我,我赵姬,一生都在为你们活,今日,我也要为我自己活一次!我才不要做什么皇太后,我只要做武太后。”   苏劫猛然看来。   嬴政做了皇帝,追封子楚为太上皇,但却没有追赵姬为皇太后。   他更惊讶于素来温婉的赵姬居然会有了如此强硬的一面!!可见赵姬内心深处已然绝望了。   赵姬转过身,说道:“本宫等了你八年,你看!本宫的眼角都生了皱纹,本宫的头,都有了白丝,你知道,它们哪里来的?是你给的,是你让本宫在这深宫里煎熬了八年,本宫怕老了,你不喜欢了,我才不要变成你不喜欢的样子,与其再等八年,本宫决不会在什么都强迫自己,我要为我自己活一次,就一次!让后人去骂吧,让天下去骂吧,这悠悠千古,又几个人能知道本宫的痛苦,哪怕被骂作荡妇,我赵姬,也是你的人。” 第八百零一章 维天有汉!汉王!(二合一) 赵姬的一番呵斥,充斥着大殿。 久久不能平息。 红烛争相摇曳! 苏劫深吸一口气,说道:“这件事,就由我来和先王说吧!不管如何,本公不会让你受了委屈。” 赵姬一愣。 泛泪的双眸紧紧的看了过来。 他本以为,苏劫会气她恼她,但无论如何,她也想不到,苏劫会如此郑重的担待起来。 至少现在,她第一次,感觉自己没有被抛弃。 残火熄灭。 双影印窗。 …… 月末。 大朝如期举行。 百官云集,千余将领,立于咸阳宫殿外。 大秦始皇帝第一诏书:大秦典则。 司礼在咸阳宫祭祀台之,高声颂道:“大秦始皇帝诏曰:自朕即位,采六国礼仪之善,济济依古,潺潺更新,以成典则,自国,自朕,以至诸般文明事,皆以其实施之,为使天下通行。” “其一,国号曰秦!” “其二,推究五行,秦为水德之运,水性阴平,奉法以合!” “其三,合水德,尚黑,衣服节旗皆尚黑。” “其四,君号为皇帝,朕为始皇帝,以下称二世,三世,以至万世。” “典藏所其余下实施,统以廷尉书令于朝野。” “大秦始皇帝元年夏!” 随即。 大秦始皇帝元年朝会自然成为了亘古未闻的一次盛典。 所有的文武大臣与郡县主观,依照大典新朝仪,纷纷匐跪高呼:“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千人万人呼。 声震穹顶。 随后。 大臣引导完毕,司礼迭次呼声,一对对殿下郎中整肃开出,从大殿门口分列两厢直达殿内陛下。 此时,悠扬肃穆的钟鼓雅乐声起,苏劫为,随后武成侯王翦等人以此列于嬴政西方,文臣以王绾为,依次列于嬴政东方,两两想向竖立。 “皇帝御架起!” 呼声迭次向后荡出。 百官高呼:“恭迎陛下!!” 传呼声落点,嬴政坐在特制的车撵中,由六名内侍推车,六名侍女高举着车盖一般的伞盖徐徐而出,恍若天神。 嬴政头戴通天冠,身着御服,腰系长剑被内史扶下车撵,稳健的步登在帝座,肃然面南。 嬴政坐定,立刻有人高宣道:“皇帝即为,百官贺奉!” 于是,天子雅乐大起,班最高公爵,乃是有苏劫率先,高呼“皇帝万岁!” 整个朝议过程中,有执法御史不断巡视,举凡仪态不合法度的官员,立即被引导出大殿,故此,没有一个人敢轻慢喧哗,肃穆得太庙祭祀一般。 司礼大臣一声长呼。 “宣示开国封赏王书!!” 百官振奋,万人兴奋。 这一次的王书,乃是封爵,官职,这些,听说,朝中有极大的变动。 但是此时,尚未到彻底实施之时。 但是,这一次的开国封赏,关乎到新朝的官位,新朝的权利更新。 “大秦始皇帝元年,朕定鼎华夏,赖群臣将士之辛劳,赖天下臣民之拥戴,今撰录群臣历年功绩,封大功绩者如下。” “将军王翦,爵封武成侯,食邑频阳十三县,子孙得袭爵位,可世袭!” 王翦本是关内侯。 如今,直接跳过了彻侯,成为了世袭!! 是整个大秦,既苏劫之后,第二个世袭侯!在大秦,没有世袭一说,也就是说,通常情况下,只要君侯一亡,其封地便归位国有! 若是世袭,不亚于半个小诸侯! 王翦山呼:“臣,谢陛下隆恩!” “将军王贲,爵封通武侯,食邑九千户!!” 一门两侯! 让人羡慕不已,王翦将来的爵位,还是要继承给王贲的,这九千户,也算是锦上添花了。 “将军蒙恬,爵封九原侯!食邑八千户!” “臣,谢陛下隆恩,陛下万岁!”年轻的蒙恬,挂满了兴奋的色彩! “将军李信,爵封陇西侯,食邑三千户!” 李信泪流满面。 陇西李氏,万万都想不到,李信在如此大错的情况下,大王依旧重用,几乎将陇西封给了李信! “将军蒙武,爵封淮南侯,食邑两千户!” 蒙氏双侯! 蒙骜在天有灵! 这些,都是彻侯!!! “将军辛胜,封大庶长,将军杨端和,封大庶长,将军冯劫,封关内侯,大田令郑国,封关内侯,国尉缭,封关内侯,腾将军封关内侯,丞相王绾,封关内侯,廷尉李斯封关内侯,蒙毅封关内侯……顿弱,封大庶长,车府令赵高,封大庶长!!” 一举大奉二十八军侯,五大庶长,在秦国历史上前所未闻的壮举,孰能不悚然动容? 六代秦王之中,每带侯爵大体都只在两三位上下。 秦昭王时期最多,也没有过十位。 所以。 在过去的秦军中,都流传着一句话,叫做“为大王将,有功终不得封侯!” 就好比白起。 也只是君。 然而此时。 众人知道,最大的重头戏来了。 因为,还有国公! 如今,皇帝自然可以名正言顺的封公爵了,公侯伯子男,乃是周王朝的爵位,如今公爵至高,侯爵次之,至于后面的三爵,已然不用。 只见,司礼取出单独的一份皇帝诏:“武国公苏劫听封!” 苏劫缓缓上前。 稽拜道:“臣,接诏!”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惟治世以文,戡乱以武。而国公戎将实大秦之砥柱,国家之干城也,公定鼎华夏于穹宇,深眷武功之骏烈功宣华夏,特敕封公爵苏劫,为大秦王爵,诗经有云,维天有汉,汉,天河也,穹宇之天河,朕受命于天,王系天汉,特赐汉王!以表汉王万古功业,封疆建土,另加丕绩,钦哉。” 苏劫愕然愣怔。 “汉王!?维天有汉!!!” 汉,指得是天河。 所谓,银汉迢迢,便是指银河的意思! 大秦乃是受命于天,而维天有汉,意思就是,天河护卫天的意思,放在这里,便是汉护卫着秦,苏劫护卫着大秦,护卫着天子嬴政,故汉王! 苏劫万万想不到。 他居然成为了汉王!!! 另一个汉王! 秦汉本一家,居然在嬴政登基之际,再次出现,而苏劫如何也想不到,这个汉王,居然是他自己!称孤道寡的汉王! 朝野震惊。 世袭侯和汉王相比算的上什么? 国公,镇国公,乃是辅国! 然而,汉王,则是取得护卫秦国之王意,然而,嬴政的皇帝诏最后一句,封疆建土,另加丕绩,什么意思,这简直乎了臣子的想象。 其义理之深,何其之深远。 王翦等人,不可思议,又万般惊喜的看着直到上的苏劫。 “汉王!” 苏劫顿时道:“臣,苏劫,多谢陛下!必不负陛下和大秦!” 文臣武将,纷纷山呼:“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汉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谁也想不到。 嬴政封王了。 历史上,嬴政让赵佗做了南越王。 但是和汉王相比,相觑甚远。 潜在的意义,非同一般! 嬴政起身道:“汉王,请起!” 随后,嬴政继续说道:“华夏已告更新,八百年之动乱,四百年之兵戈,我大秦,终消此动荡之大争,朕今日受命于天,赖万民之拥戴,赖先贤之护佑,寡人欲择日东巡泰山,以泰山筑土为坛,报天之功,封禅已告天下。” “臣等奉诏!” 随后, 嬴政径直离开,不坐帝撵直接走了。 嬴政挥汗如雨,刹那间,那肃然的气氛,便松垮了下来,百官攘攘的擦拭着额头的汗水,一边抑郁嘲笑着周围的同僚。 “热死人了,大热天硬叫人穿这大袍子。” “谁弄的这朝议,好麻烦啊。” 老秦人们,从来没这般束缚过,这一时还不习惯,纷纷大笑起来。 然而。 众臣纷纷来到苏劫面前,王翦率先稽道:“臣等,参见汉王!!” 王贲等百官也都纷纷有模有样的学了起来,苏劫道:“你们这是嘲笑本公!” “我等岂敢!!哈哈哈” “汉王可是说错话了,今日如何也要摆酒啊,汉王当称孤道寡,才合身份了。” …… 便在当日。 嬴政立刻召集王绾等主要大吏,商议朝中体系。 李斯说道:“陛下,欲行郡县制,其要害,必是集权于中央,中央领导地方,臣此前于丞相,已然预拟朝纲,主要臣班以三公九卿为轴心。” 嬴政道:“三公九卿!” 李斯接着说道:“三公,乃是丞相,太尉,御史大夫!丞相司职不变,太尉,既国尉,御史大夫,四职不变,总览帝**政。” 丞相,开府总领国政,太尉,则是总领涉军政务,以国尉府扩大而建。 御史大夫,则是监察百官,以及天下郡县。 这么一说,嬴政也很好理解。 关键是这九卿。 李斯接着说道:“九卿者,分别扺掌九大领域,亦在三公领导下施政,大体分为……如此,天下大势集权于中央,一层一层迭进,足可沿用万世。” 嬴政拍案,让李斯来实施。 大体之事,既然已然有了定板,那之后,也就是摸石头慢慢琢磨了。 总体来说。 嬴政的意愿,就是要区分于古,不可再出现诸侯乱国之面。 然而。 等道群臣退后。 整个书房就留下了苏劫和嬴政二人。 苏劫这才对嬴政说:“天下新政,本是为了杜绝诸侯封建,再逢春秋之乱世,为何大王要封臣为汉王!” 嬴政早就知道苏劫会这么一问。 顿时也不意外。 随即说道:“还请太傅移步!” 苏劫不解,跟着嬴政,来到了王宫最深处的那座大殿。 嬴政指着墙壁上的大图。 道:“朕还记得,这副图乃是太傅所画。” 世界地图! 嬴政继续说道:“天下何其之大,我大秦在这里!” 嬴政指着东方。 苏劫道:“秦国和华夏,便是东方之边!” 嬴政说道:“朕时长在想,倘若百年后,千年后,我秦国若是遭逢大劫,劫在何方,劫在何地,朕能为后人做些什么。” 苏劫感叹道:“陛下胸襟,笼阔四海,万世可敬!” 嬴政道:“后来,朕想明白了,朕和华夏黔的大秦,若是有朝一日,遭逢国难,其必来自于西方,朕虽有纳四海之心,但朕的后人又如何,朕如何能知,谋国以万世,绝非朕口里说说的那么简单,商君和孝公为了实现一统,为了今日,奋斗了一生一世,若没他二人,谋国百年后,又岂有朕和大秦的今日。” “然而,今日之大秦,非昔日之大秦,今日之嬴政,也非昔日之孝公,孝公为松柏,商君如青山,如今,朕要谋万世,便要依旧效仿孝公,大秦,在朕的心里,才开始,前进之基石,还要靠朕,还要靠汉王!大秦,这东边的角落,不仅是大秦的根基,还是我华夏的根基,只要根基不灭,华夏便可万世所存,后人亦永不会受外族所欺,这便是寡人能为后人做的事了。” 苏劫。 自然听出了嬴政的意思。 什么是王。 为什么王要称孤道寡! 孤寡的王。 当苏劫成为了汉王,注定是要立国的。 银汉迢迢,天河护卫。 嬴政看着苏劫,郑重说道:“太傅,朕希望,长城以外,皆为汉土,昆仑山西,尽是汉民,秦汉携手,共筑华夏!” 嬴政对着大秦地图指了一圈,仿佛在说,这就是天河,汉是天河秦是天。 嬴政接着补充说道:“维天有汉,倘若我大秦治世,有一代昏聩之君王,又有大奸大恶之臣,同执于朝,刻意霍乱朝纲,陷万民于大难,恳请汉王出兵,杀了寡人这不孝后代,取我大秦而代之!!” 苏劫闻言。 看着已然有些红着眼的嬴政,拜道:“臣,不敢,永不会!” 嬴政哈哈笑道:“太傅,怎被政儿所吓到,政儿说的都是真的,我到今日,才知,当年,为什么孝公恨不得让商君做大王,都是为了天下万民,都是为了后人,想来,政儿舍不得太傅,但不管太傅在哪里,政儿都是你的学生,将来,政儿还要修一座皇帝陵,百年之后,太傅和政儿都葬里面,几千,几万年,太傅都可以和政儿一起看着后人们,最重要的是,政儿和太傅永远都不能分开,还有,太傅又不是彻底走远,你我每年都会见,政儿若是想太傅,也会去找你。” 二人说起话来。 越来越不像君臣。 苏劫点点头,说道:“臣,谨遵陛下之命!!!” 嬴政大笑,说道:“华夏是我们的根,寡人只有一个愿望,有朝一日,太傅,带着朕去世界看看!” “好!” “击掌为誓!” “击掌为誓!” “啪……” 苏劫离开了书房。 嬴政看着苏劫的背影消失在转角,顿时泪流满面,道:“太傅,政儿,也是有苦衷的,政儿也好舍不得你!” …… 三日后。 玉蝉儿,苏劫,来到宫中。 此时,陈离,夏无且,老医令,还有赵高,李斯,纷纷来到子楚的寝宫。 夏无且和玉蝉儿,可谓皆是师出名门! 此时在场,自然也是为了看清这陈离的手段,以防意外生。 嬴政乃是当今的皇帝,又岂能真的身处险境,一旦遭逢了什么事情,那整个秦国的天,都要坍塌下来,就说一句,天下重新陷入战乱,都不是不可能的。 然而,苏劫却知道。 这是必然的。 当此局面,太子扶苏还太小,母后主政,更加不可能。 不多时。 陈离带着一些医官来到了宫殿,“草民,参见皇帝陛下,参见汉王!” 嬴政和苏劫,一左一右,坐落在宫殿仅有的两个案几前。 嬴政笑道:“先生,先王之疾,有劳了。” 陈离说道:“大王放心,草民施术之时,对大王并无大碍!!” 嬴政道:“朕岂会惧这点!救了太上皇,你大功一件” 此时。 要取嬴政精血。 其实,苏劫对精血的概念非常模糊!然而,此前,在玉蝉儿和夏无且的讲述下,让苏劫有了一点概念,很可能就是骨髓! 若是在后世,取骨髓,到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在现在,被玉蝉儿说,这是天丙七术之一,还真是有些让人惊愕。 诸般事情准备好后。 陈离对嬴政道:“恳请陛下宽衣!” 嬴政早已被告知,此时,自然褪去了上衣,露出了腰间的髂骨。 随即。 陈离取出银针,玉蝉儿,夏无且二人顿时紧紧的看了过去。 随即,陈离在嬴政的腰间按了按,找准了位置,问道:“陛下,放松便是!” 只见陈离手法一变,从嬴政的腰间一掐,嬴政不由皱眉! 随后,问道:“陛下,可有何感受?” “有点疼痛,无碍!” 话音刚落,只见面前,银光一闪,寻常人怕是都看不到陈离的手法,七根银针被插在穴位上。 不过,在玉蝉儿和夏无且眼里,却形成一道玄之又玄的隐**位图。 人体,大穴。 通常是三十六道,小血,一百零八道。 然则,在黄帝内经中,还讲诉过了人体尚有一千多道隐**位! 乍一看,此时,七根银针所刺的都不是在正常的穴位上。 忽然,嬴政眉目一皱。 “陛下!!” “陛下!!” 嬴政挥了挥手,道:“无妨。” 陈离忽然,用手在嬴政的髂骨上一刺,问道:“陛下,有何感受?” “咦!!没有感觉啊。” 嬴政的话,让所有人都震惊万分。 苏劫更是惊愕的不知所以! 这是什么手段。 在后世失传的手段,文献中唯一记载的便是华佗用银针将患者的痛觉给弄没了。 在后世,多称为麻醉。 但是,这是什么年代,即便离华佗时期还早,但华佗时期,也足够惊人了,更何况是秦国。 夏无且和玉蝉儿几乎不约而同的说道:“落醉针!天丙七术!!” 第八百零二章 来自的东海的呪语! 消失人的痛觉。 这样的法门,在现在看来,称呼一声邪术却是可堪! 然而。 陈离听到二人的话,半点不意外。 他早就知,他的针法,不可能瞒得过夏无且,然而,让他感到意外的是玉蝉儿,这个美艳如斯的女人,居然认识这门奇术,为何此前,他不知秦宫还有这样的一个奇人? 奈何现在,不是时候琢磨! 陈离面色一正,说道:“大王,臣要取精血了。” 只见,陈离将准备好的特制的羊肠取了出来,羊肠口乃是一细小打磨的针尖。 在嬴政感觉不到痛楚的地方,猛然深深的刺入。 吓的群臣,几乎都不敢看。 各个冷汗直冒。 若不是大王执意,他们是断然不允许的。 嬴政至孝。 站在这一点,臣子们根本不敢阻拦。 然而。 嬴政却是面色如常,疑惑了半天,道:“奇哉,朕居然,毫无所觉!” 老太医紧紧的盯着手里的羊囊,冷汗直冒,后背都打湿了,道:“先生,这精血乃是后天之本源,陛下万金之躯,你当审量。” 所有的太医,都看着精血量。 深怕被弄多了。 夏无且,道:“无妨,我有数!!!” 酒囊大小的羊囊,差不多被抽取了一半多,嬴政面色如常,并无感到一点点的不适。 陈离嗖得一下,取出了针头。 道:“够了!!!” 众人终于是长舒一口气,纷纷上前询问。 嬴政道:“想不到,世上还有这等奇术,当真不可思议,朕确实无事。” 夏无且,道:“陛下精血有损,虽不至于患病,但终究有伤损,当多食温补之物!” 夏无且随后看向陈离,道:“天丙七术,你从哪里习得!” 陈离道:“在下并不知,什么叫天丙七术,这落醉针,乃是师门所有,在下师出岱舆,乃是东海之人。” 夏无且惊愕的道:“原来是海外啊!!!” 苏劫玉蝉儿,两两看去。 东海岱舆,苏劫又不是没坑过他们。 东海学派。 不就是当年叱咤稷下学宫的术士吗。 苏劫知道。 在东海,有五座岛屿,分别为蓬莱,瀛洲,方丈,員侨,岱舆,但后世之人多闻前三者,为什么不知道后两座岛。 那便是因为員侨,岱舆这两座岛,在始皇帝二十几年,也就是东巡之后,一夜之间,沉没了,这件事史书上也有记载,但是为什么沉没,后世失传。 夏无且阖着眼。 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嬴政道:“那接下来!!?” 陈离道:“陛下敬请放心,接下来的诸事由我和诸位医令替先王生精补血,大王安心休养便是。” 夏无且顿时说道:“我来帮你!!” 陈离笑道:“有劳!” 苏劫回到书房,询问了一下嬴政的身体状况,也就没有在多深思。 当此之时,若仅仅是目下所为之事,抽了点骨髓,确实无甚影响,不见后世多有捐献骨髓的,不管这个陈离是真心假意,或者另有图谋,单单是这些事情,断然不会害了嬴政。 苏劫等了半个时辰。 等到再次见到了玉蝉儿,便告退而去。 二人回到府邸,玉蝉儿这才说道:“此人来路,滴水不漏!!不过,此人医术多偏向于巫医,今日所治太上皇的手段,也是闻所未闻,不过,当年妾在齐国,也偶有交涉那些东海术士,其中岱舆岛确实精通医术!由此而见,当并未作假。” 苏劫问道:“那今日此人所用的天丙七术,可有害人之嫌!” 玉蝉儿想了想说道:“至少今日应无可能!但也不能不做防范。” …… 当夜! 陈离一如既往,看完了子楚的病情之后,便去拜见了嬴政,说明了子楚的情况,随后,陈离回到了自己的住所,便紧紧的关闭了大门,灯火下,陈离独自坐在案几上,看起了书册。 不久之后,又提起笔,在王案上书写着什么。 倒影映衬在窗台上。 忽然。 咯吱一声。 守护在外的两个宫卫顿时转了过来,见陈离打开了门,道:“先生,王宫子时之后,不可擅自走动,时辰已不早,还请先生早点歇息。” 陈离点头:“我这便歇息,不知二位,是否也有些乏累了。” “职责所在……嗯,先生如此一说,我还真有点乏累了。” 二人回到原处站定,相互看了一眼,这才半寐半站的状态,继续守卫在陈离所在的门口。 恍惚之间。 只见,陈离直接走了出来,径直从二人的面前走过,转眼便消失在夜色中,二人却以为自己看错了,转过头,却看到窗台上,陈离的人影依旧还在,晃了晃头,又没了。 等定睛一看,还在。 “看来还是太累了,居然眼花了!” 若是换个人来看,那窗台上的倒影,哪是人影,仅仅就是一个烛台! 王宫森严。 但如此黑暗之下,陈离又有意避开巡逻的守卫,眨眼之间,便来到了偏僻之地。 他纵身爬在一个高大的树枝上,借力一跃,便落到了宫外。 黑夜下,陈离几番走动,来到了一处不起眼的院子里。 他先是敲了三次门檐,随后,又轻敲了五次,随后,屋内才点燃了灯火,“谁啊,大晚上的!不叫人瞌睡!” 开门者看起来四十几许,光着上身,一脸稀松的看着面前的陈离,道:“刘二啊,还钱来了。” 等到二人进了院子。 整个屋子里,也就一家三口。 汉子的老婆,看起来三十刚过,面色白皙,儿子已然十四五岁,生得面红齿白! 几人一同来到了幽闭的地窖。 终于。 汉子问道:“得手了?” 陈离点头,又摇头,说道:“算不得!不过,也算得!至少,这皇帝也算信了我,否则,岂会让我施术。” 女子说道:“哼,以我说,哪用得了这么麻烦,此人杀了我夫君,坑杀我武王庙四百余人,此仇我必要报仇解恨,否则,我夫在天之灵,岂会瞑目!” 女子举止,若是杜莎一见,便知乃是苗人。 谁能想到,这陈离居然和苗人有勾结。 汉子顿时说道:“休得胡说,我三苗此番多亏岱舆相助,才有机会报仇,若是就这般杀嬴政,也未免太便宜他了,不仅要杀,还要夺了他的天下,让陈胜取而代之!!!” 女子说道:“可这天丙七术,当真能行?我实难相信!!” 陈离面色一寒,说道:“天丙七术,断无差错,但是,嬴政乃是大气运之人,要呪杀了他,必须要找到最好的呪语,寻一处最好的呪地,还要让嬴政心神大乱,此等三要素,缺一不可,也决然不能急于一时,如今,我既在宫中,至少还能找到机会,找到嬴政心底的软骨,到时,必能攻破他的心欲,心魂一乱,我当可对付嬴政。” 女子叹气说道:‘这等邪术,我实难理解,陈胜,你可懂!?’ 那十四五岁的孩童,说道:“原先,不懂,现在到是懂了。” “哦?” 陈胜笑道:“陈先生,陈胜此次来,乃是奉河海掌事所命,给你带来一个很好的消息!” “什么消息。” 陈胜说道:“先不忙着说,陈胜在东海的时候,河海掌事曾和我说,若要一争天下,必当以民起事,以民起事,最好的办法,便是苍天所授,东海多有渔民,若是我等将一副字卷,藏入渔腹之中,而渔民刨开渔腹,见此字迹,比如,大秦亡,陈胜兴,可能借天相助,助我起事?” 女子和大汉,不由笑道。 “自然可以!!” 陈胜又问道:“若是一旦此事流传极广,那皇帝是否会大受震惊,甚至,一举疯魔的可能?倘若一举疯魔,心魂便乱,先生指的可是这个?” 说白了。 陈离在找嬴政心神的可乘之机! 陈离听完,略微惊愕,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居然如此聪慧,不过,你这办法,道理是对的,行法却不可。” “所谓道理,攻人之所欲,此乃天丙术必要之条件,但是,你所行的乃是大事,先不说,你现在起事,已然打草惊蛇,嬴政一句话,就能覆灭你的那小小势力,就说,这鱼腹藏字,或许骗的了百姓,但骗不了嬴政,也骗不了天下之人,终归只是个笑话,太过小家子气!” 陈离的意思很简单。 理论上,是符合天丙术的施术条件之一,但是,做法上,不上档次! 陈胜大笑。 陈离不由看了过来,问道:“嗯?” 陈胜笑道:“先生教训的是,不过,陈胜只是做个比喻,先不说,陈胜若是举事,定然也要等到这皇帝死后,天下大乱之时,才会浑水摸鱼,壮大自己,怎可现在,如此儿戏于我恩师河海!” “那你的意思是?” 陈胜猛然变色。 拱手说道:“先生,陈胜冒死前来,乃是受恩师所托,恩师拖我告诉先生,先生需要的呪地和呪语,我恩师已然有了眉目,必可符合先生所需。” 天丙七术,固然玄之又玄,但实施起来,自然也是掣肘极多,布局极广,其中最难的,便是要应呪之地,以及事理相合。 比如,玉蝉儿要唤醒苏劫的记忆,那都非要在当年他们定下的盟约的那个屋子里。 这在苏劫看来,无疑,就是一种心理上的暗示。 然而,嬴政作为一国帝王,其胸襟之开阔,何其浩大深远,如何能攻破这样人的内心? 陈胜取出一份书简,道:“此乃,我恩师,夜观星象,多方验证,得知今岁秋,东郡有天地大变,此乃天象,代表着苍天旨意,皇帝怎可不惧。” 陈离骤然惊醒,问道:“天象?” 陈胜道:“嬴政继承秦国六世余烈之宏愿,以统一天下为必生之所愿,此等大愿,才是皇帝最为坚固的信念,倘若这个咒,乃是,始皇帝死而地分,皇帝得知之后,岂会不疯?” “始皇帝死而地分?” 陈离瞪大眼睛。 默默念道。 作为天丙术的施术者,他如何不知道,这呪语的重要。 所谓呪语,并非后世传言的那么邪乎,呪语是术士根据不同的人来定的,就好比,简单点形容,普通人相互之间争吵,其中一个人说的话,恰好戳痛了另外一个人的软骨,另外一个本来很冷静的人,却突然大为恼怒,做出了不合乎常理的事。 所以,民间通常将这种吵架称呼为咒骂。 这个便是中国术士呪语最开始的雏形起源,只不过,运用的极为高明。 也就是天丙七术! 所谓七术,是指七种用法,在后世,广泛运用于催眠,暗示,但仅仅如此,也都只是七术运用的皮毛。 然而此时,用七术呪杀一个君王。 可见其谋划要多么的深广。 陈胜见陈离陷入思考,于是问道:“先生以为,这个咒语如何?” 陈离看来,说道:“尚且不够,不过,始皇帝死而地分,已然可以试探一用,如果东郡真如你等所言,将有大变,那我也知如何来定最终的感应呪,莫非,河海所言的呪地,便是东郡,对,只能是这,好,很好。” 三人拜别。 陈离原路返回,回到了宫中,此时,一如既往,仿佛从来没有离开过王宫! …… 七日。 子楚的面色已然红润,便再次陷入了僵持。 太医们围着子楚,纷纷拿捏着脉象,不时皱眉,不时摇头,恰逢此时,嬴政来到了寝宫。 随后,太医将子楚的情形于嬴政详细说了一番。 嬴政微微点头,看着陈离,问道:“先生,为何先王,初见起色,如今,又僵持而不见好转?所谓何来。” 陈离惭愧的说道:“陛下,精血乃是以后天水谷所生化,太上皇虽有精血加身,但毕竟不饮不食,难以以人体五行自行相生,是尚不足以炼精化气,成为自身精气,故如此僵持不见好转。” 太医们也纷纷附言,说道陈离所言不错。 便是寻常人,若是不食五谷,都会身心虚弱不堪,何况久病的人。 此时,子楚的面色和脉象已然正常, 唯独不能苏醒。 嬴政不由皱眉,问道:“那,又当如何可让父皇好转?” 陈离和一干太医,顿时垂头不语,面露为难。 嬴政怒斥道:“有何话,不可于朕言。” 老太医说道:“陛下,若想救太上皇,其实也不难,只是,只是,还需至亲之精血,催生生机。” 嬴政不由面色这才一松,道:“既如此,那还等个什么。” “这!!” 嬴政顿时不悦,说道:“莫非,你们想让朕做那不孝之人?区区精血算什么,朕大不了多吃点补药!” 见嬴政极为坚持。 太医们这才开是准备再次抽取嬴政的精血。 不时。 陈离再次用针管,开始抽取,嬴政说道:“这一次,多抽点,无妨!” 陈离变色看了看老太医,老太医抹了抹头上的汗,说道:“臣有数,臣知!!” 当晚。 嬴政面色微微有些苍白,浑身无力。 直到,第二日,居然直接睡过了头,这对嬴政来说,几乎是难以置信的,他本就是极为勤奋的君王,像这般在咸阳酣睡,多年来都是极为少见。 嬴政招呼了一声,看着赵高问道:“为何不叫醒朕!!” 赵高一见嬴政脸色,吓得说不出话来,道:“陛下昨日,不顾万金之躯,为先王输送精血,太医说,陛下身体虚弱,怕是要静养两个月。” “两个月?那,泰山封禅定在何时?” 赵高忽然想起了这一事,说道:“在秋种之前!!” 嬴政听完,这才稍稍放了下心,说道:“那到没什么。” 嬴政刚要站起来,忽然,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晕在了床榻上,吓得赵高连连呼叫太医! …… 嬴政虚亏之事,一日之间,传遍朝野! 连咸阳百姓都知道。 皇帝为了救先王,而输送精血。 整体来说。 人云亦云下,皇帝好像生病了,还是了不得的病。 苏劫探望了一番嬴政,见嬴政还未苏醒,这才问了太医,此前之事,老太医抹了抹额头的冷汗:“汉王,陛下执意为太上皇输血,我等臣子,不敢阻拦啊,不过,汉王还请稍安,大王只是亏血所致,算不得什么大病,只待静养三日,便可于日常作息无所阻碍,两月左右,当可恢复如常。” 苏劫点了点头。 对夏无且说道:“无且,陛下的身体,就交给你了,切记,再也不可大意,若是陛下要执意为太上皇输送精血,你便阻止。” 夏无且点了点头。 说道:“汉王放心,无且知晓利害。” 嬴政忽然苏醒,抹了抹头,嘴唇显得有些苍白,一见周围人群成堆,再见到苏劫,便开口道:“太傅!” 二人相顾对面。 苏劫神色恼怒,话到最边,又被吞了下去。 嬴政说道:“这几日,朝中政务,太傅替朕来主持几日,一应自行斟酌,朕此次,怕是要缓解数日才行了。” 苏劫道:“陛下身体为重,其他一应之事,臣来处理。” 当夜。 陈离依次,来到了那间不起眼的院子。 对陈胜说道:“嬴政此时,精血亏虚,已然达成,如今,朝中都在准备封禅之事,封禅之前,各郡县主官都会前来咸阳,若从关东进入关中,必然要经过华阴平舒道,你让河海拦在此处,将一物交给上朝的大臣,到时,我自会行下一步!” 陈胜笑道:“先生放心,恩师,恰巧便在关外的山林隐秘之地。” 第八百零三章 祖龙今岁死!!   陈胜拱手。   连夜离开了咸阳城。   嬴政的病,虽然来的突然,但好在不是大病。   几日以来,难得清闲,每日,都会前往子楚的寝宫,和甘泉宫之间。   多少时日以来。   赵姬半步没有前往过寝宫,也没有踏出甘泉宫半步,这让许多,臣子,极为意外,不管,各个都是闷声不敢多言。   旬日之间。   66续续,有各地的郡官从关东赶往咸阳,新朝大典,朝中的大政都有极大的变化,各地大吏前往咸阳也好一认门路。   也好在朝中,找个靠山。   这离咸阳近的,来的很早,已然开是在各个大臣的府邸来往走动。   但是,在东汉,江东,淮南等地的官员,想要尽数抵达咸阳,怕是都要一个月,如今各个都是恨不得马不停蹄的提前赶到咸阳。   若是能够巴结上三公九卿,仕途可期啊。   倘若能认识汉王。   那更是祖宗保佑了。   封禅,乃是为了告祭天神,以及秦国的列祖列宗。   各地风貌,人文文明之事,都要通过郡官和博士学宫的主事进行撰写祷文。   三日之后。   淮阴郡臣周子恭带着大队车马,贡物,来到了关东平舒道!   神情微微有些焦急。   此时,他算是比较偏后的一队人马了。   他想拜入李斯的门下。   因为,他已然听说,李斯很可能会继承汉王曾经担任的丞相。   谁不知,李斯不仅才智群。   深得陛下喜爱,而且,其背后是谁,那是汉王,是太后!   若能如愿。   未来,成为咸阳大朝的官员,都未必不能。   周子恭推开车帘,看着外面的天色已暗!不由皱眉,此地离函谷关说近不近,说远不远,若是连夜赶路,明早差不多可以抵达。   但因为今日大队人马已然行径了一整日,多有乏累,必然难以夜行。   将本想加快进度行车的念头生生的给放下了。   周子恭思虑片刻,说道:“找一处地方歇息,明日在行入关!”   “是!”   整夜,周子恭辗转难眠。   接着营地灯火,独自从帐篷里走了出来。   侍卫们尚未休憩。   见到周子恭,纷纷行礼!   周子恭真要说话。   忽然,狂风大作!   将整个帐篷吹得飒飒作响!   北风来得快,去的也快,等到风沙散尽,一道漆黑的人影,不知何时,出现在周子恭的面前。   来人太过于突然,让众人好生吓了一跳。   黑影也不说话,周子恭指着来人,怒斥道:‘何人装神弄鬼,恐吓本使!’   随即,侍卫们纷纷汇聚,拦在了周子恭的面前。   黑影缓缓走了两步,这才让众人看清了来人,只见来人只是穿着一个巨大的黑色款服,脸被遮住。   来者缓缓从衣袖中,取出一块巨大的玉臂。   玉臂光华润泽,点点火光的照射下,都不由惊呆了一干人的脸色,此物当真是宝物!就说这带向咸阳的宝贝,怕是一件也比不了眼前的这个事物。   周子恭一见,便猜到了面前人的几分来意。   问道:“你拦我去路,所谓何事!”   黑影说道:“此物乃是和氏璧!”   “什么?和氏璧!!!”   和氏璧,故事传的极为广泛,号称荆山之玉,灵蛇之珠,当年秦赵的故事,流传天下,都是因为这和氏璧。   周子恭心脏直跳,问道:“你这是何意?”   黑影双手一举,躬身说道:“此物,乃是镐池君之物!”   周子恭顿时皱眉,说道:“镐池君?本官不认识!你说话,没头没脑,到底有何来意,不妨直言。”   黑影说道:“在下拦路,乃是有一事,想要请郡守帮我。”   周子恭冷哼一声,道:“我为何你要帮你!”   黑影笑道:“郡守此次入咸阳,必然有所大图,天下宝物,和氏璧为最,若是能帮在下一个小忙,在下愿意将此和氏璧送给郡守,郡守以为如何?”   此时。   别说是周子恭。   就是一干护卫,都傻眼了。   一个和氏璧,可以换多少城池?这是到手的富贵啊。   周子恭若是得到了这样的宝物,那道路可就开阔了,不管是送给皇帝陛下,还是送给李斯,都必然是重赏啊。   周子恭暗中吞了口唾沫,问道:“这?你先说说,什么事。”   黑影微微一笑。   说道:“此物本乃是镐池君之物,在下多年来都想要物归原主,多年打听,才知,镐池君在咸阳,恳请先生前往咸阳,帮我向镐池君捎带一句话,只要话语带到,镐池君必然会将这和氏璧送给郡守,郡守如何处置,镐池君和我,都不会过问。”   黑影的要求,太简单了。   就是带一句话。   带给镐池君!?   就是因为太简单,反而让周子恭有些捉摸不定了。   周子恭抚须问道:“恕本郡孤陋寡闻,在下主族,本是在咸阳,可帝国开国前,还是开国后,都没有镐池君这号人物,你何不妨告诉我此人样貌,居所,也好让我知些根底。”   黑影继续说道:“在下也不知!”   “这?!!”   周子恭为难了。   倘若此人说的清楚来路,带句话,便行了。   可偏偏此人就说在咸阳,什么镐池君!!!   天下大争几百年,就没有什么镐池君!   黑影说道:“郡守何不妨在咸阳寻找一番,若是找到了,便带句话,若是找不到,就当天意如此,在下也尽了人事,这和氏璧,同样归郡守,不知可好!”   周子恭不得不说,他心动了。   若说是寻常宝物,他大可不必如此上心。   就说,此人手中捧着的是什么,那可是和氏璧啊!!!   价值连城。   万金难求。   捧的十座城,若是运作的好,大秦二十六侯,怕是要变成二十七侯!这可是帝国的侯,是他主族都不敢想的。   周子恭一咬牙,说道:“好,本官答应你,本官会尽力去寻找这个镐池君,但若是实在找不到,你也不能事后反悔。”   “我自相信郡守的信义!断不会失言!”   周子恭问道:“说吧,什么话!”   黑影声音幽冷,道:“请你带给镐池君一句话,就说,祖龙今年死!”   周子恭疑惑道:“祖龙?何为祖龙!”   黑影笑道:“郡守带话便可,此事,于郡守无关!”   说完。   周子恭想来也罢,这也不关他的事。   随后,黑影便上前,将和氏璧交给了周子恭,宝物在手,周子恭顿时忘了所有,仿佛捧着的,是天上掉下来的无边富贵。   等他抬头看去,   不知何时,黑影仿佛消散在了阴影之中,周子恭顿时持着火把追去,半点不见踪迹!   “此人莫非山鬼不成?”   “岂有送宝的山鬼,恭贺郡守!!”   一夜无事。   周子恭等到天微亮,就迫不及待的让人整装赶赴咸阳,车马中,那亮闪闪的和氏璧,被他怀抱了一夜,此时再见,其艳丽更甚于黑夜!   ……   周子恭来到咸阳后。   反而,没有先前的那般急迫了,大有一副,和氏璧在手,天下我有的气魄。   他一边命人前往主族,寻找那个叫镐池君的事,一边张罗着,这和氏璧怎么送给陛下。   直到他兴奋了多日后。   一日之间,忽然意识到,这样的重宝,若是献给了李斯这样的权臣,以作开山之路,怕是不日就要被问罪。   这要的至宝。   说到底,谁敢用。   只能给陛下啊。   看着窗外的栏杆,手里握着和氏璧,不由说道:“你也不能怪我,这镐池君,实无此人啊。”   而且。   此时,他已然听说,新典之中,有一法,将改印为玺。   朝野上下,无不在为了制造帝玺而费劲深思,帝玺那是什么,那是可以号令天下的皇帝令。   可以代表着皇帝。   代表着秦国最高的权利。   若是,能够将和氏璧献给始皇帝,制成皇帝玉玺。   这份功业,已然不用在做他想了。   足可算作建国后最大的功绩。   周子恭越想越喜,已然决定,就在明日,准备上朝之后,当着百官的面,将这和氏璧,献给始皇帝嬴政。   然而。   当在此时。   忽然,屋子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来者满头冷汗,一见周子恭,二话不说,直接关了大门,惊恐的看着一脸憨笑的周子恭,说道:“兄长,大祸,大祸啊!!”   周子恭看着自己的堂弟,顿时神色一怔,问道:“贤弟,此话从何说起,兄长得了宝物,明日便要献给陛下,何来大祸,莫非,莫非有人想抢我的和氏璧!”   周子仓额头冷汗,说道:“谁抢,谁要,若是现在不是传了出去,我恨不得兄长将此物扔出去。”   周子恭这才怔住,问道:“贤弟,到底何事?”   周子仓说道:“镐池君!!!你知道是谁?”   周子恭先是一喜,问道:“找到了?!!那你可带话了?”   对他来说,若是不失信于人,这固然最好,找到了,自己带句话,便可,甚至都不用自己带。   周子仓说道:“镐池君,便是当今始皇帝陛下!”   “那你还不去……等等,你说什么?皇……皇帝陛下?”   周子仓说道:“镐池何地,乃是当年西周之镐京,君,帝王也,水神也,我秦国,乃是崇尚水德,水神之君,这镐池君不就是始皇帝陛下,兄长于我说,送你宝玉之人,来路不明,像一山鬼,此人让兄长将和氏璧送给皇帝陛下,必有用意,天下,哪来无根的富贵,由此可见,此人所谋,必然是他要兄长所带的话,这才是他的目的,他让兄长告诉始皇帝陛下,说,今岁祖龙死!!这,这显然有大图谋,兄长斡旋于其中,不异于卷于此等大图之中,岂不是大祸,一个不慎,我周家满门都要陷入其中。”   周子恭瞬间冷静了下来。   浑身汗流浃背。   手里的和氏璧,顿时变成了烫手山芋。   就说。   这无故送富贵,天下当真是没有这等好事,若非这和氏璧蒙住了他的眼,他也不至于现在才清醒了几分。   而且。   这件事,周家已经知道了,甚至外面也开始有人知道了。   因为,这和氏璧,是要做帝王玉玺的。   他就是有心瞒住,也来不及了。   周子仓能查出来,这个镐池君,皇帝身边多少能人,安能不知,到时一旦追问,他必然大祸临头,事关皇帝,谁敢大意。   谁要对皇帝说,今岁祖龙死?祖龙又是谁?   周子恭颤颤巍巍的问道:“怎么办,怎么办,贤弟,我该怎么办!”   周子仓来回走动,半天才说道:“此人,必有图谋,你若不告诉陛下,便是欺君,事到如今,只能就事说事,尚有置身事外的一丝可能,以我说,你当立即入宫,私下于陛下详细说当日之事。”   ……   嬴政气色已然好了些许。   刚好服完一济汤药,便和苏劫开始讨论封禅之事,权倾朝野,很可能位列九卿的李斯,居然默默在站在一边,看着苏劫和嬴政二人自顾自的,二人说道最后,便提到了此次东巡。   忽然。   宫外,有人急报:“陛下,淮南郡守,周子恭在殿外说是有紧急之事,求见陛下。”   嬴政尚未说话。   苏劫却先是一愣,周子恭。   此人到是很耳熟啊。   嬴政心道,这郡守也算是地方大员了,此事亲自来求见,必然还是有大事的,便道:“宣他进来!”   不多时。   只见周子恭小跑的进入到了殿中,满头冷汗,面色惊恐,让嬴政都不由诧异。   周家,乃是咸阳的贵胄,属于秦国的老牌贵族。   于周青臣同出一脉。   周子恭匐跪在地:“臣参见陛下,吾皇万岁!!”   嬴政勉强的笑:“卿家不必大礼,何事如此紧急要寻朕!”   周子恭不敢犹豫,随即,将随身携带的锦盒放在地上,直接缓缓打开。   苏劫和嬴政定眼看去。   只见锦盒中绢帛上顿时出现一阵宝光,宝光灿灿,甚至有些晃眼,连宫殿内的侍从,都顿时被吸引的看了过来。   苏劫,李斯顿时道:“和氏璧!!”   和氏璧,乃是环形大佩!   此时,苏劫顿时想起了周子恭是谁,随即,心头弥漫起一种浓浓的不详预感。   嬴政有些踉跄。   但同样激动,他来到周子恭面前,将和氏璧拿在了手上,冰凉的触感让他心脏直跳。   心血的加快,让嬴政苍白的脸颊涌上一股不健康的红色!   嬴政大喜道:“这是和氏璧,居然在你这里!!不想要朕如何赏赐你,尽管说!!”   嬴政的两眼盯着和氏璧,完全不能移开。   面前的东西,可谓是战国第一宝玉,做帝王玉玺,无出其右,如何不叫嬴政欢喜。   当初,秦王欲十座城池想换,都未能得到。   苏劫两眼根本就没看和氏璧,而是紧紧的盯着周子恭,神色愈加阴沉,因为,在嬴政说话的时候,这周子恭不仅没有半点欢喜,反而,越加恐惧。   周子恭如何能不怕。   这一路,他不断在琢磨,祖龙,祖龙是谁!!我的个乖乖!   周子恭说道:“陛下,臣不敢要任何赏赐,此物来历……来历,真是臣要对陛下所说的事。”   “嗯?”   嬴政蓦然一变。   随即。   周子恭一五一十的将当初,他在平**上遇见了那个神秘人,详细的说了出来。   嬴政猛然变色,道:“镐池君!!”   苏劫和李斯相互看了一眼!   一个是早就知道了,一个是惊呆了。   周子恭道:“此人,还说,今岁,今岁祖龙必死!!!”   李斯何等人物,博览群书!   镐池君,水神也,秦国重水德,自然是影射始皇帝!!   然而,如果说,此人真正的意图是对嬴政说,今年祖龙会死。   谁知祖龙是谁?目的何在。   嬴政闻言,顿时勃然大怒!   差点摔碎了手里的和氏璧,“祖龙者,人之先也,又天子称龙,朕乃皇帝之创始者,由此观之,此人是想告诉朕,朕今年便会亡!!!”   嬴政的怒斥。   殿中侍卫宫女,纷纷匐跪。   吓得面色苍白!!!   当今时节,是什么时候,那是,始皇帝元年,何人敢用和氏璧来咒骂皇帝,说皇帝今岁会死!!!   李斯勃然大怒,道:“周子恭,你如此迂阔,此人欲对陛下不利,你居然放任此人离开,来人,给本官将他押入大牢。”   嬴政目光殷红。   久久不能说话。   时才的喜悦,一扫而空,整个人陷入到震怒的状态。   周子恭连连道:“大王饶命,大王饶命,非是臣不知此人诡秘,而是此人,就如那山鬼一般,来无影去无踪,当时,臣本让人最终,可深山道路之中,如何见得到。”   嬴政顿时挥手,道:“退出去。”   周子恭得命,哪里敢做停留,顿时,逃一般的跑了。   嬴政深吸一口气,怒道:‘山鬼固不过知一岁事也!!’   嬴政的话,让苏劫顿时望了过来,这句话,乃是历史上,嬴政本该在二十年后说的哪翻话。   嬴政胸口剧烈的起伏,说道:“寡人的万世,容不得这等魍魉之作,如此惺惺作恶,廷尉,命人前往平**,捉拿此人。”   “谨遵圣命!!”   嬴政本就心亏气虚,此番连喜带怒,更是怒极攻心,心气一涌,顿时晕了过去!!!   “陛下!!”   “陛下!!”   苏劫惊呆了。   若说谁真害怕,谁最惊讶,莫属苏劫。   这其中的大恐怖,非置身其中,而不可知!   为何。   太医们纷纷汇聚。   一个个是急的汗如雨下。   精血亏虚,最忌情绪起伏不定,尤其是大怒,大悲,大喜,多少人,在身体亏虚下如此大悲大怒,而让人体崩塌。   等安置好了,嬴政,已然是落晓时分。   苏劫站在秦王宫的阶梯上,眺望着天际。   忽然,一股浓烈的不详,更加的弥漫在心头。   苏劫捋了捋思绪。   为什么是大恐怖!   历史上,有三个大事,预示始皇帝立刻会死,第一个,平**送玉,让秦始皇心态便有点波澜,有人告诉嬴政,说你今年会死,然而,秦始皇却没死。   紧接着。   又有人,告诉秦始皇,说,东巡之时,万千不可去沙丘。   随后,天地大变,巨大的陨石坠落东郡,坚硬如铁的陨石上,居然刻着,始皇帝死而地分,随后,皇帝气得杀了陨石附近所有的百姓。   李斯不得已,奉命带了举国的铁匠,四大铁王全部出动,才勉强熔炼了陨石,如此坚硬的陨石为什么会有刻字?   嬴政,明明在有人告知的情况,让给你别去沙丘,“沙丘当灭亡”的话,可他偏偏硬要去沙丘。   这个沙丘。   如此邪乎?为什么要是沙丘呢?   苏劫想到这里。   惊愕的问题出来了。   按照如今的历史,周子恭送玉,已然提前了二十多年。   由此可见,历史上,秦始皇的死是有蹊跷的,或者说,干脆是人为的,整个事件,也就是所谓的沙丘之劫。   因为,假设,如果皇帝的死不是人为的,是自然病死,那是不是说,嬴政最少都还要活二十多年?周子恭送玉也应该在二十年后?   但是,同样的事,偏偏提前生了。   若非苏劫先知,断然不能察觉这其中的意图。   既然如此,那是不是代表着。   沙丘之劫,乃人刻意布局为之。   目的,乃是为了取嬴政的命。   要取嬴政命,自然不会生在二十年后,定然会生在嬴政一统天下的时间为基准。   换句话说,沙丘之劫,自会因为嬴政一统天下的当时,而被人可以布局而出现,那必然这背后,有人做鬼。   “天丙七术!!!嬴政要死!?”   历史上。   嬴政没有逃过,这个沙丘之劫。   如果自己不清楚其中的缘由,由此可见,嬴政依旧会死。   嬴政一死,什么后果??   天下大乱,英雄逐鹿,群雄并起,重归春秋!   苏劫看了一眼嬴政所在的方向,道:“今世,我必护你!” 第八百零四章 始皇帝沙丘劫难之前一连串事件! 嬴政命中注定有一劫。 这一个劫。 疑点重重,而且,招招致命,最重要的是,布劫之人,无比的隐秘! 然而,祖龙今年死,只是整个嬴政沙丘之劫的开始,苏劫原本是打算,直接让时光回溯,让嬴政避开‘祖龙今年死’的心疾。 不过,就在当时。 苏劫忽然意识到一个重要的问题,真正让嬴政上心的,并非祖龙今年死。 哪怕就是在历史上,祖龙今年死的箴言也没要了嬴政的命,真正要的嬴政命的是什么,沙丘当灭亡!始皇帝死而地分这两句箴言。 尤其是始皇帝死而地分。 这是天兆,如此的大事,是更加不可能瞒得过去的,这是注定要生的。 与其如此,不如用这件事,勾出这幕后的主谋,怎么做? 简单点说。 如果,陈离让始皇帝身体出现问题。 是刻意为之。 那么现在他成功了。 那会不会有什么动作呢? “你想做什么?” 苏劫顿时两眼看向王宫的方向,星光闪耀!!眸中如星河穿梭。 良久之后。 苏劫眸子恢复如常。 两眼瞪大了眸子,诧异的惊呼道:“沙丘!!!” 在他的眸子中。 只见,陈离真在绢帛上写字,写的是:焚阴,襄陵,永安,北曲,东恒,沙丘!! “沙丘?真的是沙丘!!” 陈离为什么要写这些城池?随后,苏劫这才意识到,这些城池,有一个共同的特性,那就是全部都是东郡的城池。 此时。 再一联想到天丙七术中的第一术,咒术! 按照玉蝉儿所言,再结合历史上秦始皇死于沙丘,一举就能看出,这不就是呪地吗。 陈离写的这些城池,不正是在选,呪地!! “此人去哪?” 在苏劫的洞悉之术下。 陈离在书简上写下了东郡各个城池的名称后,在其中三座城池上用朱砂了画了一个圈。 随后,慎重的将其放在了竹筒里,然后,堂而皇之的从屋中直接离开了。 让苏劫诧异的是。 门口的守卫居然是视若不见。 苏劫顿时低喝一声:“龙治!!” 屋外。 龙治应声而入,见苏劫神情肃然,便知怕是有什么要事,“汉王!!” 苏劫道:“明日午时,你暗中去一下王宫,那个叫陈离的你跟着他,千万别打草惊蛇!” 龙治多年来,替苏劫扺掌黑冰台。 虽功名不显。 但权力极大。 “诺!!” 当夜。 苏劫便将自己的猜想和玉蝉儿进行了阐述。 整个府中弥漫着巨大的阴云。 玉蝉儿说道:“夫君,大可无比如此忧心,既然现了此人的目的,那便简单,沙丘乃是呪地,只要让大王不要前往此处,此术便断然无法实施,在此期间,捉拿陈离,逼问此人背后之目的,陛下之劫,便可迎刃而解。” 苏劫也不由回过神来。 其实这件事,不知道的话,当真是玄乎其神,既然知道了,那便绝无忧患了! 嬴政如果要经过沙丘,除了历史上的东巡以外,唯一出咸阳的时间,便是泰山封禅! 次日一早。 苏劫立刻便招来了李斯。 苏劫看着面前的李斯,也不废话,而是问道:“廷尉,此次陛下泰山封禅,陛下东出咸阳,路线如何安排?” 李斯说道:“回汉王,此次前往泰山,乃是北上九原,由九原前往东郡沙丘,再到平原津,最后抵达泰山!” 李斯话音一落。 苏劫便说道:“为何要去沙丘?” 李斯说道:“这是陛下自己所定,沙丘有一座当年赵武灵王修建的沙丘行宫,考虑道路途坚远,陛下可在沙丘行宫稍作休憩,王师整饬,其余诸途,多有险峻,不利王师东行。” 苏劫断然挥手,说道:“传我王令,此次大王东巡泰山,整个路线,经由淮阴郡,至淮北,再行经过河东,即墨抵达泰山。” 苏劫的语气极为坚定,让李斯一时一愣,问道:“这?” 苏劫说道:“北方战事未定,匈奴刚刚北退,大王若是走了九原,以大王的秉性,必然会前往长城及雁门,犒赏士卒,为人臣子,当多思虑大王身体,切勿让大王过于操劳!南方路途虽然艰险,但也就延缓半个月,不影响封禅大事。” 李斯道:“遵命!” 李斯本欲领命离开,等走到了门口,忽然转过头,对着苏劫道:“汉王,今日李斯前往司天监,到是有一件大事要于汉王相说。” “司天监?” 李斯一脸骇然的说道:“司天令监察天象,说一月之内,或许将会出现荧惑守心,臣在想,如今,我大秦一统天下,当以安民于四野,可偏偏这荧惑守心忽然出现,至上古以来,荧惑守心,预示着灾难的意涵,一旦出现,则天下必有动荡劫难,此事,若是被大王知晓,定然震怒,当逢此时,对大王怕是!!!” 苏劫惊得差点脱口而出,始皇帝死而地分! 在战国时期乃至于更古。 不管是谁,不管是哪个王朝,对荧惑守心都是畏惧的。 但凡荧惑守心,不是君王会薨逝,就是大争将起。 朝野震动,臣民悲泣。 可谓是灭国最大的征兆。 然而,在秦时,国民更是对天人交相迎的理念极为普及,民众对星象之敏感,对国事之关注,远远过后世民众在儒家教化下的无知于麻木不仁。 所以,星象一出,种种拆解将会不胫而走。 这就是为什么说,今年祖龙死,都还无所谓,反而,会让嬴政和苏劫纷纷起了警惕。 最难的是这,始皇帝死而地分的谏言,以嬴政刚烈的秉性和当此之时天下归一的特殊时期,出现荧惑守心,别说是嬴政,就是他苏劫,都怕是大起杀心。 因为你想想,天象怎么瞒? 百姓的悠悠众口怎么堵住,更何况,很显然,这背后是有人作俑的。 因为,这是瞒不过去的。 这才是真正让苏劫大为头痛的事。 他当然知道,这可陨石,将会落入东郡,至于落在何地,历史上没有具体的记载,他当然不知!!(剧情铺开需要,书中把陨石坠落的时间提前了二十年。) 这后果是非常可怕的。 后世无所谓,当世生,想想都会不寒而栗! 荧惑守心本就让嬴政会震怒到极限,再加上陨石刻字,后果已经不用说了。 四大铁王用尽一个月,才熔炼的陨石,居然一夜之间,被人在坚硬如铁的陨石上刻下了字,这是怎么办到的? 一直都是一个谜! 荧惑守心,是瞒不住的。 嬴政是避不开的。 这是个死劫。 倘若这便是天丙七术的布局,那就委实厉害了。 此刻,苏劫已然重新正视了这个天丙七术,能被流传千年,绝对有其厉害的地方,倘若,这一连串的事情都是天丙七术的格局,整个事件,都是针对嬴政。 哪怕就是才智如苏劫和李斯,都断然没有办法来阻挡。 可谓是直捣黄龙!! 目标精准。 见苏劫陷入沉思,紧锁眉头。 李斯停顿了许久,才道:“一旦如此,大秦腹地,必然有余孽作祟!臣也想过捆缚住这等消息,闭塞陛下的耳目,可如此天象,如何瞒得住,当逢此时,陛下安危难以意料啊。” 瞒确实是瞒不住。 只能另想办法了。 苏劫说道:“李斯,传我王令,你命人调动两万大军,前往东郡!” “东郡?” 苏劫点点头说道:“不错,荧惑守心,以孤来看,其最终将会落入东郡!东郡乃是我秦国之腹地,至于具体何处,你再命人查探,万万不可松懈。” “诺!” 苏劫接着说道:“如果落入东郡,顺便带上司天监的人,务必提前预判陨石最后坠落的地方,一旦确定,切不可打草惊蛇,静候埋伏于左右!” 李斯惊愕道:“汉王是以为,有人会乘机作乱?” 苏劫点点头道:“不错,一旦有人作乱,不管是谁,问明来路,生擒或斩杀,应事而行!” 李斯额。 不得不说,能提前知道东郡,已然是天大的意外了。 实则。 三苗也绝对想不到,秦国能够在咸阳都能知道,这荧惑守心,最终的落入点,会是在东郡! 苏劫最后说道:“荧惑守心,陛下之忧虑者,必然在于天下解言,若是遭人利用,秦国之危难顷刻便现,你去了东郡之后,寻得陨石落地的方圆五百里,便让两万士卒化作百姓流民,在东郡四野散步一歌谣……” 李斯附耳在苏劫嘴边,听到苏劫缓缓道来,随即神色一亮,看向苏劫,道:“汉王绝谋啊!!!” 此前。 李斯和司天监的官吏,已然是焦头烂额。 无法想象,荧惑守心之后,天下的百姓会怎么个乱法,必然会有六国余孽加以利用,恰逢此时,嬴政的情况太特殊了。 一旦遭到如此大的箴言。 后果不堪设想啊。 李斯走后,早就不敢耽搁的去找了身在咸阳的王贲! 当日。 王贲,李斯,司天监的三位官吏,数人快马直接出了咸阳,前往淮阴,欲调集大军前往东郡! …… 第八百零五章 苏劫布局!陈离潜逃! 午时过后。 苏劫便一直呆在书房一动未动。 直到两个时辰后,临近戌时,屋外的敲门声传来。 龙治一进来,两眼惊骇的看着苏劫,说道:“启禀汉王,属下听从汉王吩咐,午时之前,藏匿在暗处,暗中看着陈离,此人,居然用落魂之术,让门口的宫卫一无所查!” 落魂之术。 乃是黑冰台今日从玉蝉儿处得知的一种很奇异的术法。 苏劫自然清楚,这所谓的散魂之术,就类似于催眠。 随后。 龙治将陈离前往一处邻近北门口的庭院说了出来。 “属下查探过了,这处宅院的主人,乃是当初兴建郑国渠之时,由泾阳迁移过来的民户,有户籍勘察,来路到是清楚,不过,让人意外的是,这主人居然是苗人。” 当年大批的苗人前往了泾阳。 有的则是被杀,有的被驱逐,有的则是四处迁移了。 关中本没有苗人,如果有,那就只有一个身份,三苗人!!! 苏劫说道:“三苗和这陈离有勾结?” 龙治想了想说道:“不错,属下等到这陈离离开之后,便率人直接抓了那一男一女,严刑逼供之下,二人来路已然清楚,这陈离确实乃是东海之人,不过,他们来咸阳的目的,是为了报仇。” “什么仇。” “这女人真正的身份,乃是河渊的夫人,为了报坑杀三苗之仇!” 焚书坑儒!! 苏劫顿时想到,倘若这沙丘之劫是人为的话。 那谁能知道,沙丘之劫的根源,居然是焚书坑儒!!? 龙治继续说道:“而且,属下现在想到,若是此人于三苗有勾结,汉王又怀疑这陈离欲谋害陛下,那是否可以认为,当初在平**上献出和氏璧的人便是三苗人?” 苏劫微微点头,说道:“这般手段,到是像极了三苗。” 三苗人是如何在楚国立下跟脚的。 便是用这般类似的手段,现在在一看,痕迹也太明显了。 龙治接着道:“汉王,如今,证据确凿,属下恳请直接捉拿陈离,严刑逼供!” 苏劫想了想,忽然冷笑道:“陈离这是一条小鱼!!既然孤已知,确实乃是此人,怎会如此轻易放过他。” “哦?那汉王以为属下该如何行事?” 苏劫想了想说道:“东海术士不来招惹孤和陛下也罢,如今,居然不知死活来咸阳兴风作浪,安能放过!!” 龙治立刻猜到了苏劫的打算。 不由说道:“汉王,我中原人士,几乎从未涉足过东海,茫茫东海,若要寻其根基所在,无异于难如登天,这如何来做。” 苏劫回过头,看向龙治,说道:“你先去寻夫人,让夫人去见见这两个苗人,确定了身后,我自会告诉你如何行事。” “夫人?杜莎夫人?” “嗯?你以为呢。” …… 如今既然知道了陈离的计划,皇帝的杀劫,再苏劫看来,便已然抹杀了一半! 断然不会如历史一般。 因为完全无法知晓。 也自然无法防备。 而摆在如今,最大的问题,就是如何将始皇帝死地分的影响,缩减到最小,对于这件事,苏劫已然有了打算,此番让李斯前往东郡,便是为了谋划一件大事。 此事一成,必然可以让嬴政忧虑少上大半以上。 苏劫对宫敖道:“你去宫中,让陈离过来一趟!” 半个时辰。 陈离一脸惶恐的小跑入内,若不是苏劫知晓了这人的底细,还真被面前这掐媚的神态给欺瞒住了。 陈离一进来,连连道:“陈离参见汉王!” 苏劫微微一笑,说道:“先生于秦国和先王,有大恩于朝,孤今日请你过来,只是想问问先王之事,先生不必如此居簇,请坐。” 陈离笑道:“多谢汉王。” 苏劫点点头。 等陈离坐下,这才开口道:“先王还需多久苏醒。” 陈离道:“先王如今生机,于常人无异,尚未苏醒,也乃是因为多年久病,肌理还需些时日,在下相信,至多两月,至快一月,定然可以苏醒。” 苏劫笑道:“真的如此?” 陈离见苏劫不太信,于是道:“先王的情形,宫中的御医以及夏医令,非常清楚,此事在下岂敢作伪!!” 苏劫这才大笑道:“那便好,那便好,只是孤深受先王之恩,确实太在意了,言辞无当,还请先生赎罪!孤罚酒一樽。” 说完,苏劫便率先斟满了面前的酒樽。 陈离也同样敬酒。 一番饮尽,苏劫说道:“先生动东海远道而来,如今,恰逢其时,此乃秦国之大幸,然而,在孤来看,亦是先生之大幸,待到先王苏醒,孤定会和陛下重赏先生。” 陈离也不客气,拱手道:“在下,先行多谢汉王了!!” 随后苏劫拍了拍手。 只见殿外,龙治捧着一沓被红色绢帛遮蔽的木盘,道:“先生,此乃孤的一点小小心意,不成敬意,全当先生在咸阳日常所用。” 随后。 龙治将面前的红绢帛一打开,金灿灿的黄金出现。 当今,黄金存量极少,很少拿来通用,非贵胄难以见到,此时,如此多的黄金,也顿时晃花了陈离的双眼。 陈离连连道:“这?” 苏劫说道:“此是俗物,先生不必推诿!!” 陈离这才道谢。 此时,龙治便直接坐到了陈离的对面!! 苏劫和陈离饮酒三旬,龙治一动不动,半刻之后,苏劫道:“先生,孤身体不适,需出恭一时,先生等我回来。” 不等陈离说话。 苏劫便直接离开了。 等到苏劫刚一走,忽然,久久不说话的龙治,顿时一拍手。 整个大殿外,轰然出现急促的脚步声。 各个持剑拿盾,将整座大殿围绕的水泄不通。 陈离顿时酒醒,转头一看,十几个护卫将大殿围起,心惊的同时,也暗道侥幸,才十几个人,看着面前依然起身的龙治,骇然问道:“你,你们?汉王这是何意?” 龙治笑道:“我黑冰台有事想问问先生,还请先生配合一下,否则,伤了先生怕是汉王要怪罪。” 黑冰台一出。 陈离猛然色变。 自己的目的,哪经得起查,暗道,自己并未露出任何马脚啊,而且,此次来咸阳密事,所知者极少,这黑冰台怎么就盯上了自己。 陈离说道:“我救了先王,对秦国恩大于斯,黑冰台怎敢捉我,我要见陛下,汉王如此做法,就不怕天下人耻笑?” 龙治冷笑道:“先生口舌还是留着在黑冰台说吧,动手!!” 龙治话音一落,十几个人蜂拥而上。 陈离面色大变,手腕一翻,六根银针飞出…… 索性。 陈离本就怀着秘密的任务而来,何时都不曾放松过警惕,此时,连道整个王府厮喊震天,惊动了巡逻的护卫。 飞快的击伤了十几个护卫,为了避免被包围,直接朝着黑暗处逃去。 本以为,很多人阻拦。 可万万没想到,零零散散的遇见了几队人马,一击便溃散。 随后,几经辗转,翻过庭院,在咸阳的巷子中几番走动,翻过民户的墙院,藏匿在水井之中。 等到彻底巡逻声消散。 才借着夜色,从水井中爬了出来。 他暗中恼怒,“这?到底怎么回事!!?” 然而。 虽然恼怒,但步子不敢停留,认准了方向,再次来到了当初的那座小小的庭院。 这院中的一切,看似平常。 实则都有讲究。 若是哪一处不对,便是意味着出了事。 这是三苗族,惯用的一种警迅。 然而,即便如此,陈离都还在一个角落里,看着这座庭院,谨慎的观察了多时,这才敢上前。 他翻过外面的墙院,来到正屋门口,先是重重的敲了三下,随后接着又敲了三下,亦如以往那般。 “咯吱一声!!” 门被打开。 火光吓,陈离几乎惊呆了,问道:“你,你们是谁!!!” 面前的两人他居然不认识,而是两个人,二人相互看了一眼,随后对陈离道:“足下可是陈离?” 陈离不敢说话。 脚步已然开始微微后退,几欲夺门而出。 二人道:“先生切莫误会,我们乃是受夫人所托,再此等候,此物为信。” 说完,便从怀中取出一个木令。 陈离一见,这才稍稍放下心来,想到门口的物件没有变化,暗号也对得上,这才开口道:“你们为何再此?夫人他们呢?” 其中一人面色一变,顿时说道:“我们受夫人之命,在这里等候先生,若是先生今日不来,我们也准备连夜离开咸阳。” “生什么事??” 陈离对今夜的遭遇,已然是万般不解。 怎么说暴露,就暴露了。 而且,矛头直接指向自己。 来人说道:“有人告密!!” 陈离顿时眉头一皱,此时,他还不敢相信面前的两人,到底是不是夫人的人。 随即不经意的说道:“什么密,于我有何关系?” 此话自然也是一种试探。 “东郡陨石之事!!先生居然说于你无关?” 陈离面色大变。 秦国怎么可能知道,东郡陨石之事。 陨石或许瞒不住,但是,他却利用陨石来成事,却是秘密,不该被知啊。 第八百零六章 荧惑守心!东郡陨石(上) 即便秦国知道,东郡会有陨石,但是,绝对不可能知道,东郡陨石才是他计划的最重要一环!!! 陈离终于放下警惕,说道:“在下不认识二位,时才乃是试探之意。” 其中一人道:“先生,此时不是说话的时候,当先行离开咸阳,其余之事,从长计议!!!” 陈离道:“也罢,先去平**,于河海碰头!!” “嗯?河海掌座……?平**?” 陈离闻言,顿时心头大振,三苗人会不知河海在平**?一时,气氛骤然僵持!! 其中一人,耳聪目明,知道失言,顿时说道:“先生误会了,夫人交代,平**万万去不得!!!” 陈离问道:“为何?” 三苗人道:“此前,河海掌事出现在平**的事情,已然被秦国知晓!!先生在宫中,难道没听说皇帝暴露,让大军在平**搜索么,河海掌事,好不容易命人传讯过来,说整个平**已然被围困,藏身之地虽然安全,但也不能妄动,只能等到风声过后,再行出山!” 陈离一听,顿时再次放下了警惕。 有道理啊。 献玉的事情闹得这么大,皇帝下令围堵平**,家家户户,山野之间,挨家挨户的查探。 此时若去,无异于自投罗网。 陈离又道:“不错,那去东郡!!!” 三苗人立即又道:“先生有所不知,秦国已然派遣大军前往了东郡,我等都已撤回东海!!!陨石之谋,已然失败,此时若是去东海,不也一样!!” 陈离几欲晕过去。 好不容易,弄虚弱了嬴政。 又好不容易,天赐机会,荧惑守心,居然都被秦国现了? 陈离大怒,道:“这?岂有此理!!” “先生,此时不是动怒的时候,我三苗遭逢大难,只求日后在寻觅良机,先生当不可独自行事。” 独自行事。 他怎么独自行事。 这天丙七术的呪杀,才布局到一半,就夭折了? 东海进驻中原的计划又要失败了? 当在此时。 屋子外,已然遥遥传来急促的踏步声,众人一听,便知是秦国的士卒已然开始大肆搜查!! 一人说道:“先生,此时,当先行回东海,再从长计议为上!!不可犹豫,否则,我三人今日无法脱身。” 陈离不敢的怒吼一声,道:“走!!” 屋中的地窖,一道狭长的甬道被翻了出来,二人一躬身,顿时钻了进去。 其中一人道:“你们先走,我来断后!!” 等到二人失去了踪迹。 大门顿时被打开。 此人钻出地窖,便一眼见到了龙治,道:“将军,此人已相信我二人,我二人会随他去东海岱舆,到时会命人前往渤海城于将军会面。” 龙治笑道:“办的不错!!” 三苗人说道:“对了,此人说了,河海就在平**,将军可让汉王彻底封锁,大肆搜山!!此人插翅难逃!!” …… 陈离消失了。 苏劫在宫中陪伴这嬴政的时候,便大致将河海和陈离的事说了一下。 嬴政蓦然一怔,忽然揶揄冷笑道:“山鬼知一岁事,如说今年将完,朕还活不过几个月么。” 苏劫笑道:“此人诛心,那陈离设计让陛下身虚,便是想以此乱陛下之心,当不足为信!臣自会让他们自食其果。” 嬴政忽然道:“朕之所以闹心,并非是单单这么一句话。” “哦?不知陛下还有何虑。” 嬴政道:“太傅试想一下,今年祖龙死,若是人为之,那此人谋划之大,岂会噶然于此?若是朕所料不错,不出旬日,今年祖龙死便会传遍天下,不定,几个月后又会变成,明年祖龙死,后年祖龙死,这等鼠辈伎俩,居然在朕面前摆弄,术士技穷!!当年,朕杀他们杀的不冤!!!” 顿时。 宫中气氛一片沉闷。 这一点。 嬴政到是第一个看出来的。 三苗,一定会传遍天下,说今年祖龙死,来让百姓天下臣民皆知,然后,紧接着荧惑守心。 可想而知。 这后果如何? …… 泰山封禅的前一个月。 东郡。 李斯,王贲,等人每夜都会轮流在山巅,遥望着灿烂的星河。 几万骑兵,轻装着落于峡谷之中。 子时不到。 司天令陡然望去,面色看向北方,对着李斯是说道:“廷尉,陨石会落在北面九十里!!!” 李斯变色,看向北方,九十里,若是追过去,差不多要一个时辰。 李斯不由问道:“那里是哪里?” 王贲战争多年,对东郡自然无比的熟悉,顿时说道:“乃是沙丘县以南,大概有八十里地!!” “沙丘??” 李斯道:“下令,全力赶往陨石落地之所在,相关民户,全部撤离!!” 一个时辰,已然很快了。 这还是李斯有备而来,也多亏了苏劫,提前告诉了他们陨石坠落一定在东郡!!! 刹那间,火把燃起,大军北上!! 大军尚未走远。 只见天空灿烂的星河中亮起一阵巨大的火光,似乎照亮了半个天际,让整个神州大地的百姓,纷纷抬起头。 “荧惑守心!!” 一时间。 各郡长官,天下贵胄,都不由仰望天际!! 咸阳王宫,百姓,关中,关东,天下二十六郡,无数人的目光望了过去。 嬴政,苏劫二人来到司天监,在开阔的平台上,看着这一道天地异像,嬴政面色无比的难堪!! 这便是。 苏劫顿时紧锁眉目!! 遥远的北方。 冒顿在草原的坡源上,猖狂大笑起来,道:“大秦当灭,匈奴当兴!!” 右贤王策马来到冒顿的身边,说道:“二位无上勇,此次前往中原,必能得知中原霍乱的消息,到时,我等誓死追随单于南下攻秦。” 冒顿忽然想到。 嘉斯丽和艾薇儿已然去了秦国。 听到右贤王的话,不由点了点头。 荧惑守心,便意味这王朝灭亡!!这不是匈奴的天赐良机啊。 雁门关,无数的将士,看到了这一幕,面色苍白。 李牧,蒙恬,顿时连夜下令,调集蓝田大营十万大军,严加防范,雁门长城,蒙氏萧关,等地无不几乎在同一时刻,下达了军令。 此时。 炙热的陨石在夜空中划出一条亮线,坠落在中原的中央地方,陨石坠落之时,大地震颤,树木倾塌,巨大的亮光骤然间一闪而逝,让人几乎不能直视。 遥远的马队都被吓得几乎停滞。 大地震颤的瑟瑟抖。 沙丘以南,八十里地,民户倒塌,死伤无数。 远近皆见,火光赫然照天,等到烟尘散尽,巨大的黑色石块闪烁着盈盈然的亮光,此时,炙热尚不可靠近,而百姓惊颤的心神好不容易稍稍安定,已然安耐不住朝着火光所在方向看去。 黑夜下,陨石和火光让人能看得清全貌。 踏踏踏…… 无数的马蹄声,自南方而来。 王贲顿时下令,命人埋伏,在山谷之中,随后带着另外一对人马,脱去了秦军的甲胄,开始安抚着百姓。 天坑下。 巨大的黑色铁石缝隙间还有红光在闪烁。 灼热的气息逼人难以靠近。 王贲面色极为难堪,对他们来说,这是天象,王贲说道:“此乃我大秦开国以来,最大的劫难!!” 李斯道:“是劫难,还是新生,当在陛下和汉王手中!” 秦国有备而来,山野之间,散居的百姓并不算多。 两个时辰后。 震动天下的荧惑守心,已然安静的着落在沙丘南面! 然而。 就在深夜当时,火光一闪,百余人,从一条道路上出现,大多都骑着马。 他们飞快的来到了陨石的边缘。 山坡上的李斯和王贲顿时相互看了过去,道:“汉王果然说中了!!” 为的是两个人。 二人身体纤细,修长的大腿露在外面,不难让人看出,居然是两个女子。 只见二个女子同样忍不住掀开了头上的帽子,露出一副异于中原人的面孔,一个妖异,一个圣洁,面容极为赏心悦目。 此时。 二女身后的一个苗人装束的青年走了出来。 笑道:“二位姐姐,若是愿意相助,这中原三苗可于匈奴共分!!” 嘉斯丽嗤笑道:“你这小子牙尖嘴利,说出来的话,姐姐是不信你的。” 陈胜大笑,道:“信与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匈奴是打不过强大的秦帝国,只要皇帝死了,中原才会乱,乱,才会有机会,如今,天赐良机,荧惑守心,姐姐当应该知晓这其中利害,于匈奴有利,于我三苗有利,何乐而不为。” 艾薇儿问道:“仅仅就是写几个字?” 陈胜点点头道:“这等天赐陨铁,凡俗如何刻得上,若是姐姐的武器能够助我等成事,在天下人来看,无异于天灭大秦,不是更有说服力?” 艾薇儿道:“刻什么?” 陈胜神色一禀,道:“始皇帝死而地分!” 艾薇儿不在犹豫,直接取出了阿不扎之匕,那银色带着青色的光亮在陨石的照射下,射出夺目的光彩。 让陈胜隐藏在夜色的异常光色一闪而逝。 第八百零七章 荧惑守心!东郡陨石(下) 艾薇儿正欲上前刻字。 忽然,阿不扎之匕剧烈抖动。 一时间,让艾薇儿僵在了那里。 身边的嘉斯丽第一时间现,同样内心震颤。 嘉斯丽立刻看向陈胜,来不解释,只能声道:“上马,先离开这里!!” 陈胜一见,以为嘉斯丽不肯就范。 顿时手一挥。 三苗术士直接纷纷上前,将二人给围了起来。 陈胜道:“二位姐姐,此乃关乎我二族……” 陈胜话音没落。 嘉斯丽长鞭一卷,直接将陈胜给提了过来,娇言怒道:“奸诈的小子,你要命不要,要命就快走!!!” 陈胜被掐得面红二次。 眼泪鼻涕直流。 三苗众术士纷纷亮出了武器,将二人围在了中央,各个怒吼道:“放开少主!!!” 此时。 艾薇儿盯着自己的匕。 来及说话,对着嘉斯丽说道:‘快走,来不及了!!’ 阿不扎匕报警。 必然是对主人有生死大祸。 嘉斯丽提鞭放开陈胜,对着面前几道人影的马匹挥去,一时间,马匹血肉绽开,生生被抽倒,摔在地上奄奄一息! 三苗众人见二人无缘无故开始攻击! 连马都给打死了。 此时,哪顾得了其他,正要提剑开打。 陈胜制止说道:“姐姐,此事,关乎我二族,你还是要顾全大局,你们要走,我陈胜不拦,但今日,匕留下。” 阿不扎之匕厉害在哪里。 那就是无时无刻会让主人处于安全的所在。 不用担心有生命之危。 然而,此时,这三苗人却将他们拦在了这里,就算二人能打赢又能如何,这时间!!! 哪个赔! 忽然之间,终于,那雷鸣般的号角声,震荡四野!!! 恍然之间。 嘉斯丽,艾薇儿,陈胜众人纷纷变色,朝着四野看去。 秦国铁弩直接从黑夜中射杀了出来。 “是秦军!!” “怎么可能!!” 陈胜两眼惊骇欲绝,陨石落地,秦国居然埋伏他们,秦国怎么知道他会来利用这陨石? 忽然,一员秦国大将,出现在众人面前。 紧接着。 千军万马,在四野出现,山谷,林道,坡源,矮地,已然滴水不漏!! 艾薇儿和嘉斯丽,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大的阵仗,此时,是又惊又怒又气!!! 恨不得把陈胜给生吞了下去。 阿不扎之匕。 依旧在颤抖! 然而,面前的大秦王师一出,连他们都不由惊呆了魂魄。 整整齐齐。 长戈,铁弩,骏马飞腾,哪怕是马其顿方阵,都弱了三四分。 这,便是一统华夏的王者之师,乃是中原皇帝的铁甲之师,气势浩荡!震颤人心! 为者道:“吾乃大秦帝国通武侯王贲,奉汉王之命,在此等候多时了!” 陈胜满头冷汗,道:“苏劫,他,他怎么会知道!!??” 艾薇儿和嘉斯丽,不由望去:“苏劫?” 他们还不知汉王就是苏劫。 陈胜顿时抽出宝剑,道:“两位姐姐,今日乃是我等生死一战,不是讨论其他的时候,若是出不去,我等今日必死无疑!!!陈胜还请二位姐姐助我!!三苗会有厚报!” 陈胜此时,才知为什么此前,两人让他们快走!! 当然,现在细想根由已然来不及。 陈胜也直接无视了两女冒火的目光。 见陈胜模样。 王贲冷笑一声,道:“诡魅伎俩,居然敢摆弄我大秦始皇帝,本侯给你们十个呼吸,尽数下马投降,否则,杀无赦!” 气氛僵持。 艾薇儿和嘉斯丽也都不由面露冷汗,这不是面前这个该死的小子,他们怎会遇到如此尴尬的境地。 这可是千军万马。 不是当初的几百人。 无上勇,固然厉害,但也是人力。 随着王贲的话语,几人莫大的压力。 王贲根本就没等十个呼吸,下令道:“杀!!!” “杀啊!!” 两万大军,一万掠阵,一万冲杀! 不管你对面是多少人,士卒刚愁没仗打了,军功就没了,此时,一个个如饿狼一般的冲了过来。 嘉斯丽,艾薇儿花容失色。 陈胜用剑一指二女,道:“此二人乃是我大匈奴的无上勇,你何敢如此不自量力!!!” 陈胜嘴里这么说,实则直接率众朝着荒野便冲了过去。 嘉斯丽和艾薇儿顿时望去,怒道:“好一个奸诈的小子!” 在王贲和李斯等人看来,自然会认为面前的两个女子,西域打扮,定然是面前领,虽然不至于放过陈胜,但肯定重点便是招呼面前这两个女子。 何况是士卒。 斩杀士卒是一爵。 斩杀领是三爵,哪个不是了疯的一样朝着两女冲去,恨不得将二女给撕了!! 然而,陈胜的目的也达到了,他自然知晓,秦国断然不可能放过他,但是,二女能打,肯定能吸引秦国的火力。 百余人顿时不断在秦军的阵地里游走,想要寻找间隙,逃出包围。 顿时。 嘉斯丽和艾薇儿展开搏杀。 于秦军厮杀在了一起。 面前的局面,让王贲也是一阵意外。 如此看似娇弱的两个貌美的西域女子,居然如此能打,因为地方有限,往往几十人围困,都能被二女杀得一个人仰马翻。 那火把下。 修长的腿影一扫一片。 白花花的美腿却化作了夺人命的勾镰。 另外一边。 陈胜浑身浴血。 他太小看了秦军的铁阵,尽管现在大军被艾薇儿和嘉斯丽吸引,但是他毕竟年岁不高,力气不足,全靠身边的三苗术士护佑。 三苗术士,各个都是炼气士。 力气远常人,此时在大军的围杀下,也能力拼数人。 勉强让陈胜没有受到伤害。 然而!! 若是寻常人,陈胜还真只能束手待毙了,此时,也是因为他知晓,他恩师给他的人都是奇人异事,才敢如此冒险行事。 在折损了三十多人后,终于冲开了一丝空隙。 陈胜怒道:“这苏劫为何能知晓我等情况,又何以提前在东郡埋伏好大军!!” “苏劫经天纬地,少主没有见过此人,不知此人之利害,我整个三苗都大受其害,今日当誓死护你冲出去,他日,为我等报仇!!” 陈胜转过头,看着他们,说道:“我陈胜,必不忘今日诸位护卫之恩,来日,一定会为各位叔伯报仇的。” 陈胜话音一落。 众人愤死而杀。 陈胜好不容易寻到一个空隙,带着两人,朝着黑夜里狂奔而去,借着夜色的隐秘遁入黑暗之中。 然而,大部队全部被秦军拦截。 在他们看来,一个小小的一两骑跑了无所谓,今日,这领和几乎所有的人估计都要抓住或斩杀!! 然而。 无上勇终归有力竭之时。 阿不扎之匕,斩金削铁!面前的断矛已然摞在了一起,不知多少。 二人的衣衫已然被鲜血染红。 金色和棕色的头,同样化作了血。 曼妙的身段若隐若现,衣襟也在战斗中出现了破损,露出了雪白的肌肤,嘉斯丽疯了一般亮出两颗尖牙,咬死了一个士卒。 王贲顿时下令道:“将士后退!铁弩营列阵!!!” 顿时! 秦军如流水一般的退后,嘉斯丽和艾薇儿,二人剧烈的喘息,匍匐在地上。 嘉斯丽道:“这秦军好厉害,比马其顿还厉害!!” 艾薇儿道:“我,再也看不见我父亲和弟弟了!!!” 嘉斯丽到:“你让汉尼拔给你报仇啊。” 艾薇儿闭着眼睛,痛苦的摇了摇头!! 此时。 二人都知必死无疑。 王贲抬起大手,只要一声令下,二女怕是要被直接射成千疮百孔!! 千钧一之际,嘉斯丽胸口跌落下来的一块令牌,不正是当初,他看上的那个秦国公子送给她的么,想到那个公子的面容,嘉斯丽不由道:“老娘还没尝过你就要死了,你这让人惦记的小子!” 王贲,李斯二人一愣。 “!!!” 王贲快上前,来到嘉斯丽面前。 嘉斯丽和艾薇儿二人一抬头,以为,这秦将要将自己斩杀,任命一般无动于衷,身为各自国家的伯爵,才不会求饶了!! 王贲捡起玉佩。 以为自己看错了,然后擦了擦眼睛,随后将其递给了李斯,李斯道:“这!!” 二女这才看了过来,见二人都能着这块玉佩,貌似极为吃惊。 顿时内心处不由死灰复燃。 嘉斯丽不由道:“我的小宝贝,你可救了姐姐啊(音译)” 李斯怒道:“说的什么?我问你,此物何来?” 李斯,王贲等人郑重的样子,无疑让二女更加夺订,当初那个贵族公子,身份何其之高!!! 否则,安能让面前两个人这般如此! 嘉斯丽道:“这是我男人的!!” “嘶……” 王贲惊呆了。 心道:“兄长,你也太会玩了吧!” 李斯怒道:“这玉佩的主人,何等身份,怎会,怎会是你的男人!!荒唐!!你给我从实招来,此物到底何来。” 嘉斯丽和艾薇儿心中大喜不已。 有戏!! 嘉斯丽娇艳一笑,在脸色血色的照耀下,显得无比的妖异动人,说道:“我男人在秦国!怎会有假,你信不信,你去问我男人啊。” 王贲为难了。 李斯为难了。 都尉们吓傻了。 万一是真的,他们不全部下课!! 不要啊,我们好不容易混上都尉的啊。 李斯问道:“说,你,你男人叫什么。” “宙斯!(音译)” 李斯顿时放下一口气,大笑道:“宙斯?我……等等!!” 王贲和李斯互望了一眼, 王贲小声道:“廷尉,此人说的是西域名,在说了,我大哥若是在外面找女人,又岂会说真名!!” 李斯不解道:“汉王堂堂正正,又岂会如你说的这般。” 王贲嗤笑一声:“那是我大哥,我会不知?就说,苏婵,我大哥长子,此前你可知玉蝉儿夫人?当初,我大哥不是化名梅长苏。” 李斯深吸一口气,看着王贲道:“通武侯聪慧如斯啊。” 王贲问道:“这玉佩主人,长什么模样!!” 顿时,二人相互一看,互相补充,那是把苏劫说的个高大伟岸,那面露红霞的模样做不得伪!!! 完了! 完犊子! “怎么办!?如何处理!!” “带回咸阳,叫汉王处置,还能如何!!找回夫人,大功一件!” “廷尉此举,我大哥定然感激莫名,封禅之后,必为丞相啊!!!” 李斯一听顿时不淡定了,小声道:“丞相!” 顿时大手指着嘉斯丽,道:“快,好好伺候着!押……送回咸阳。” 嘉斯丽大喜。 心道:“老娘看上的小子,居然如此厉害,你到底是谁!!?” 恨不得手舞足蹈的跳起来。 艾薇儿,长舒一口气。 简直是死里逃生啊。 就因为那块小小的玉佩。 忽然,嘉斯丽指着艾薇儿道:‘她,她也是我男人的女人!!’ 李斯:“……” 王贲:“……” 艾薇儿:“……” 士卒们:“……” 第八百零八章 苏劫一计反杀天下余孽! 数日之后。 李斯已然命人提前将荧惑心的落点报回了咸阳。 王宫。 百官云集,各个面色苍白。 嬴政面无表情,神色冷厉,环视了一圈,最后将目光定在了殿外。 荧惑者,火星也,因其运行复杂多变而长使人迷惑,故名。 在五星之中,荧惑又代表这执法之星,也就是灾难之星,代表着天下拨乱伤残贼害疾戾饥馑兵灾等等天谴之罚,数千年以来,但凡荧惑守心出现,天下无不大乱。 从总体来说,便代表上天对其下分野实施惩戒。 其星象分野所对应的地区便将出现灾难。 当然,灾难的程度,要依据荧惑的种种状态来确定。 嬴政问道:“荧惑落入东郡,此乃天意我大秦悲亡呼?” 东郡这个位置非常的不好。 为什么。 先,在战国乃至夏商周三代,荧惑出现,无论如何王朝都会动荡,先,这天下悠悠众口便堵不住。 其次,这落入的地方,通常都是大乱的开始。 东郡为何很特殊? 如今,秦一统天下之郡县制分野,中原主要郡县,则是三川郡,颍川郡,南阳郡,陈郡,河东郡等郡县。 而荧惑停留的分野却偏偏是这诸郡的中心区域,也就是东郡。 东郡一旦乱了。 必然辐射周边各郡,到时,便会彻底的大乱。 苏劫此时心中极为震惊,当消息传回来的时候,他也吃惊于这荧惑守心,居然是在沙丘。 想到这沙丘。 苏劫算是彻底明白了,为什么,是沙丘之劫了。 原来如此。 苏劫上前一步,道:“陛下,臣有启奏!” 嬴政面色稍安,道:“我大秦当逢大乱之际,有太傅,则朕心安!” 苏劫接着说道:“天下千年以来,凡有荧惑守心,何以为乱?名为天灾,实为**,**何出?乃民贼也!当今天下,何为民贼?乃六国余孽之贵胄。” 苏劫的话,让朝野上下纷纷点头。 荧惑守心,与其说是天灾,不如说是给反叛者一种出师有名的口号,可以揭竿起义! 战国百姓,无不对此深信不疑。 连苍天都震怒了,百姓们就要反抗。 嬴政拍案说道:“太傅所言极是,春秋战国八百年大争终的平息一岁,若是再行大争之世,朕又岂会畏惧,只是朕怜天下黔好不容易敖得太平,却又要陷入这等苦难,我华夏,自古多难,朕身为始皇帝,怕的不是这荧惑,怕的也绝不是寡人要失去这身性命,朕怕的是,荧惑之灾劫加于天下的人民。” 苏劫顿时说道:“陛下威德四海,开创古往今来未有功业,于苍天,于万民,万世,可谓千秋伟业,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陛下体恤黔,自肺腑,苍天岂能不知,我华夏虽自古多难,但臣却以为,多难则兴邦,因此,臣认为,此次荧惑,非针对于陛下,非针对于天下黔。” “多难兴邦?” “!!!” 嬴政面色陡然一红,说道:“兴邦?汉王此言何意?荧惑非是针对朕和黔?那是针对谁?” 苏劫陡然一笑,说道:“何人乱国,针对谁,何人为贼,针对谁!臣以为,此次荧惑,未必是坏事!或可助我大秦,扫平宇内之内患。” 嬴政迫切的问道:“汉王,如何行事?” 嬴政听完,面色大喜,百官大振。 …… 旬日之间。 果然,从东郡开始,沙丘以南,天下百姓开始纷纷拆解荧惑之意,一时,纷纭之说传遍四野,然而,在东郡流传了一最为广泛的歌谣。 歌谣便是:荧惑守心,法星显身,幽幽晦冥,火亦济阴,郡县天道,地何以分?唯灾唯劫,尽在世荫。 消息传开,歌谣传开,山东之地又一次震恐了。 在百姓开来,荧惑守心的出现,便是意味他们将会陷入极大的灾难,受尽天下最大的苦难。 无人不悲泣。 无人不恐惧。 好不容易盼来的一统天下,万民安康,看似顷刻间便要倒塌。 而且。 列国余孽果然开始暗中谋划,点点的痕迹,即便是百姓都知道,怕是大乱将至! 始皇帝无道。 大秦苛政苦天下。 纷纷传扬。 然而,整件事随着各处动乱出现,而在东郡的这歌谣,忽然被人解开! 于是。 山东各国黔顿时安静了下来! 沙丘县城之中,酒肆,茶馆,各种市井聚集的地方,无数的人坐落在一起,这一幕,实则生在天下各地,尤其是中原重要的郡县之中。 “这歌谣才是真正的天机啊!!” “哦?兄台此话怎讲。” “在下拆解多日,不明其中道理,恳请赐教!” 陈郡,河东郡的市井之中,同样有人说道:“天下安也!!我等百姓,无灾也!!皇帝万岁!” “什么!!” “兄台,在下举家都准备迁移塞北,躲此大祸,为何如此说?” 无数的人头迫切的看向那些声称已然解了箴言的人。 “我大秦国,崇尚水德!” “不错,我大秦法典,确实名告天下,大秦应水而生,自是水德。” “你看,火以济阴,何意?” “秦为水德,水德乃是阴平,荧惑又是火,火以济阴,不就是水火相济的意思么?” 各郡聚集的百姓先是一愣。 随后,不知人群中哪里传来滔天的呼喊声。 “水火相济,不就是说气势更盛?这荧惑守心,不是将灾祸带给我们,而是说,我大秦将会更加的兴盛?” “正解啊。” “原来如此啊!” 多日的惶恐,因为这一句话,而让黔们无比的振奋,他们真的不想打仗了! 有人激动,有人嚎叫。 然而,人群中突然有人变色,问道:“胡说,荧惑乃是法星,荧惑出,天下乱,岂有天下安的道理,妖言惑众!!” “对,说的对,就算你火以济阴解的对,可是,荧惑法星出现,不执法于天下,难道来加福于天下不成?” 解字的人顿时冷笑,说道:“谁告诉你,荧惑守心不是来执法,伐执罪臣,岂会加于我等黔?” “这!那你说,此歌谣中,伐罪于何人?” 那人面露冷笑的看了人群中的人一眼。 随即转而看着面目复杂的黔,一个个目光中带着他们最后的祈盼。 “荧惑执法,乃是天道也,诸位请看,郡县天道,地何以分?唯灾唯劫,尽再世荫。” “郡县制乃是天道,不就是说,皇帝陛下乃是天道么,当初,战乱数百年,地何以分之?不就是六国贵胄么,这最后一句的意思,便是灾劫不是我们黔,全是世袭世荫的贵族的,荧惑守心,乃是执法于各国当年的余孽,非是皇帝陛下。” 一时间。 黔们幡然醒悟!!! 市井之中,喊声轰然震天,难掩兴奋之意。 不是要打仗了,而是天道要来惩罚列国世代蒙荫的贵族来了。 只有这么说,才说的通啊。 “我就说,皇帝陛下,功高千古,上天怎么会来惩罚!!!” 暗处。 有人面色大变,有人兴奋的脸色通红!! 不少人,带着极大的喜色赶回自己的家中,想要将这等好消息告诉自己的亲族。 这般解释,可谓是滴水不漏,又符合天道荧惑的拆解。 各郡这等说法几乎如出一辙,成为了整个中原的普遍断言。 然而。 就在三日之后。 各郡城池颁布了一份榜单,其中大致内容,便是,当年各国的贵族欲借助荧惑残害天下,让天下黔举各国贵族。 一时间。 民众在一边咒骂六国贵族害民的同时,一边纷纷向郡守和城池的主官检举贵族逃离者线索,天下风声从对秦国不利的风向,一举转移到了贵族的身上。 陨石始皇帝死而地分的这个箴言。 终归是在苏劫提前的布置下,没有出现。 嬴政得知了此时的局面之后,终于放下了心头的阴霾,连身体的恢复,都日渐好转。 秦国对贵族的铲除。 犹如雷霆风暴,杀的人一个措手不及,对列国余孽来说,无异于灭顶之灾,要逃,没有路引,不管走到哪里,只要稍稍露出马脚,立刻就会被人检举。 当初。 陈胜好不容易从沙丘逃到了渤海。 不到几日,便听了关于那荧惑拆解的大事,本来,他本就想用始皇帝死而地分的箴言,来挑起天下大乱,一旦那时,贵族一方势力,秦国一方势力,他三苗一方势力,必然还会让秦国重新陷入战乱。 可谁能想到。 这短短半月,居然出现了这样的事情。 “少主!这!” 身边的三苗术士,面色极为难堪。 此事若是失败了,三苗何时能够翻身? 难道再等一颗荧惑守心,那怕是要登上个几百年!! 陈胜道:“我实在想不到,秦国居然能提前派人到东郡,此前,师尊说苏劫经天纬地,我当只是世人附会之说,看来,此人当真邪性。” “少主,此时若是回去,掌座怕是会责难我等!!” “责难!?” 陈胜在屋子里走了一圈。 面色幽寒! 半响陈胜说道:“未必没有办法啊!!” 第八百零九章 西域都护府? 陈胜的话,让另外两人顿时上了神色,迫切的朝着陈胜看来,“少主,还有良策?” 陈胜说道:“荧惑守心,本就是为了攻皇帝的心气,其目的,自然是让我等起义有名,但说其根本,便是皇帝要死,只要皇帝死了,荧惑守心,在于不在,天下黔自然清楚,此乃天意,这等箴言,不信也罢!” 陈胜的意思是。 秦国居然将荧惑守心给辩解成了对六国贵胄的惩罚。 可是,不管秦国如何做。 只要皇帝死了。 那么,怎么曲解,百姓心中自会有判断,到时,只要他们再行一说,秦国乱的更快,因为你此前曲解天意! 陈胜说道:“岱舆的陈离,此次入秦,便是为了杀皇帝,此人所言的呪杀,我曾在师尊那里听过,施术条件极为苛刻,一要呪语,二要呪地,三要心虚之人,三者缺一不可。” 若是苏劫再此。 定然会深以为然,这与后世的催眠极为相似,不过运用的布局更加高明巧妙。 心虚之人,是指心血亏虚之人。 这样的人,往往心气虚弱,五行不平! 比如肝属火,肾属水等等,你想攻破此人哪一脉,就要布不同的局! 不懂的人,认为神乎其神。 懂的人,其实原理都是可以解释出来的。 呪地,通常叫做感应呪! 感应什么呢? 感应呪语,在中国古代术士施法,所用的呪语不是一层不变的,是根据不同的人,不同的地理,更深一点,包括生辰八字,施术对应的亲人,物件,记忆,都有涉及。 所以说。 为什么天丙七术,号称天下至邪,因为他一切的目的,就是为了杀你,攻破你心中最薄弱的地方。 而有人心中无所杂念,恨不得四大皆空,完全不能趁虚而入,那怎么办。 也有办法,虚弱你! 而无所杂念者多么? 不多,就说唐僧,路经女儿国也有心动之时,佛也动凡心,何况帝王身系天下苍生。 不管是什么人,在病痛的时候,意志都是最为薄弱的。 陈胜继续说道:“我从咸阳出来之时,陈离曾说过,要想杀皇帝,最重要的便是寻一处呪地,而这呪地最好的地方,便是陨石落下的地方,因为,这里,便是皇帝最在意的地方。” “东郡?” “不是,是沙丘!” “为何是沙丘?” “赵武灵王一代雄主,被饿死于沙丘,始皇帝若是去沙丘,当会不知此乃赵武灵王身死之地?其必然会有心结,倘若,这个时候,施展感应呪,让始皇帝知道自己会死于沙丘,感应呪地,以他现在的心气,如何抵挡得了,只是这呪语,如何让皇帝知道,如何又要让他前往沙丘,到是难。” 天丙七术。 不传于世,是因为,太复杂了。 陈胜之所以知道,那是因为,河海! 河海是什么人,泰王庙的掌座。 泰王庙在哪里,东吴之地,东吴又靠近东海,东海中才传承了这个邪术,所以,这个术法连文王庙都不知。 陈胜陷入思索。 这个少主的聪慧,让两个三苗术士,都不由惊叹,陈胜的名字,本就是河渊所起,他父亲,本就是三苗人。 三苗支持陈胜!其目的,自然是为了起事。 忽然陈胜看向屋外。 顿时神色打闪,顿时狂笑,道:“有办法了!!!感应呪!!” “少主,你?何等办法,可以让皇帝去沙丘!” 先,皇帝要知道感应呪,触动他的内心。 其二,在沙丘有大难的时候,还要前往沙丘。 陈胜阴沉沉的笑道:“嬴政何等人物,乃是人皇也,岂会畏惧鬼神!” “这?” “若是我所料不错,如今流传天下的箴言拆解,乃是出自秦国自己的手笔,既然如此,为何我等不将感应呪藏在另一个箴言之中,一旦传开,必然会落入嬴政的耳中!!取笔墨来!!” 二人顿时一怔。 心道好计策!! 虽然不知陈胜到底想到了什么感应呪,但必然是能传到嬴政耳中的。 要知道,这天下之中,都藏匿了三苗人。 不管是通过三苗,还是通过百姓,想要传播开来,还不简单!!! 很快。 陈胜掌灯,在一个黄色的皮图上,开始书写。 二人一左一右,看着陈胜想了又想,一个字一个字缓缓的写了起来。 两人纷纷皱眉。 这一大串箴言,又可以当作荧惑守心的拆解,可是,于皇帝无关,直到,陈胜写下最后一段话,二人顿时惊呆了。 “少主,聪慧过人!” 陈胜将羊皮图卷好,交给了其中一个人,道:“命各郡潜伏之人,将此箴言,传出去,务必越快越好!!” 其中一人结果皮图,拱手道:“属下遵命!” 此人准备踏出房门,忽然被陈胜叫住。 陈胜道:“对了,再找些可靠的人,前往函谷关东面,时时盯着皇帝封禅的路径,他到底要走的是哪条路,一定要报给我。” 对啊。 最关键的,还是皇帝去不去沙丘。 如果不去。 就白折腾了! “少主,若是皇帝不去,怎么办!!” 陈胜深吸一口气,说道:“皇帝的脾性,应该会去,赌一把吧!” …… 嬴政从苏劫手里接过一份绢帛。 “大秦西域都护府?” 泰山封禅之后。 苏劫便准备着手平定匈奴,以乌孙所建乌孙国为根基,开创大秦西域都护府,遏制西域三十六国,这是第一个大秦西征的蓝图。 西域都护府,实际上,是从汉朝张骞之后才建立。 此时。 苏劫提出,大秦欲要更上一步,西域这丝绸之路,无论如何也要纳入国策。 然而,想要建立起完善的丝绸之路,最大的困难,便是北方匈奴和西边的向导。 嬴政点点头,道:“匈奴虽远,但遇我大秦也算是交战多年,北海诸地,李牧等人都算熟识,可这西域之地,何等广袤,太傅若去,仅凭一份地图,无异万水之艰难啊。” 苏劫道;“臣已命人前往乌孙国,到时,乌孙应该会派人前来秦国,给我大秦将士作为向导!” 嬴政感怀道:“朕以为天下统一了,就会和太傅一直在一起,可没想到,这征战,未能结束。” 苏劫笑道:“开通了丝绸之路,西域都护府,也就我秦国郡县之府,大王亦可前往,臣每年也都会回来,有何不舍,在说,征讨六国,乃是为了今天的天下百姓,远征西域,乃是为了天下万世的百姓,不受外族欺凌,陛下目光之长远,臣佩服!!” 嬴政见苏劫打趣,是又欢喜,又不舍得。 不过确实一点。 平定了六国,华夏根基已定。 远征西域,乃是为了奠定华夏千古的强盛。 嬴政笑道:“千百年后,东方有秦,西方有汉,秦汉不分,维天有汉!朕也当不负此生了,不愧于先祖,不愧于后人。” …… 苏劫回到国公府。 刚刚坐定不久。 殿外,辛胜快的跑了过来,“参见汉王!” 苏劫见辛胜面色古怪,问道:“将军今日,怎有空前来孤这里!!” 辛胜岔岔一笑,说道:“汉王,你看,臣给汉王带来了两个人!!” 苏劫饮了一口水,道:“哦?什么人,能让将军亲自带给本王,莫非,乃是什么不世大才!!” 话音刚落。 只见殿外传来两道女声,“我男人就住这里?” 苏劫一愣!!“????” “王府!王爵!我男人是王爵?” 辛胜道:“汉王,这,二位西方的夫人,乃是李廷尉和通武侯抓回来的,有汉王的玉佩为证,我等不敢怠慢,既然人已带到,臣就先行告退了。” 辛胜飞一般的跑了。 这二位夫人厉害啊。 这一路,各将士也不敢得罪! 苏劫直接站了起来,面色惊恐,什么叫西方的夫人。 西方的女人? “莫非是??” “李斯!!!王贲!!!” 转眼嘉斯丽和艾薇儿出现在了大殿之中,二女面色极为惊愕,左顾右盼,此时,早已换了两身相对贴身的衣服,修长的大腿直接吸引了苏劫的目光。 三人一见。 嘉斯丽面露极大的喜色,连连跑到苏劫的面前,根本不搭理苏劫惊骇欲绝的目光。 一个拥抱,将苏劫给牢牢的抱住,整个人直接挂在了苏劫的身上,修长的大腿直接盘在了苏劫的腰上。 艾薇儿则是矜持得多。 看到苏劫和嘉斯丽这般,顿时面露红霞。 嘉斯丽道:“我的男人,你居然是秦国的王爵!!来,先给姐姐吃一口!” 苏劫将嘉斯丽的手臂扣住,随后,安安稳稳的将她给放在了一边。 他可是知道,这二女可是去找了冒顿。 目的是什么。 杀他啊。 嘉斯丽吃痛,娇嗔道:“放开姐姐,小男人,力气好大!!” 嘉斯丽是谁,那可是大名鼎鼎的西方伯爵。 居然现自己在苏劫的手里,如此轻而易举的被制服,虽然有自己不曾防备在先,就说换之前那个叫对自己有欲望叫陈胜那小子,给他抓,也抓不住啊。 苏劫拍了拍案几,道:“你们两会说中原的话?” 第八百一十章 让迦太基成为我秦国的属国 当初。 在龙门客栈,这二女可是一直说的西方的语言,还特地用的那极为冷僻的西方语言。 现在,忘形之下,这中原语言到是说的贼溜! 嘉斯丽和艾薇儿面色一红,随即道:“你得可为姐姐做主!!” 苏劫见二女不答,随即莞尔一笑,道:“这是谁欺负你们了,让你们不远万里,来秦国找我!所谓何事,说来听听,对了,你们是怎么撞见李斯的。” 二女来秦国的目的,自然是想暗中杀苏劫。 荧惑守心之时。 又碰到了陈胜,准备在陨石上刻字,互求互利。 此时如何说的出口。 见二女神色闪躲,苏劫不由嗤笑,道:“你们,不会是来杀苏劫的吧!!” 嘉斯丽二人一想到自己被活捉,不得已才被抓到秦国,瞒是肯定瞒不住的,索性,面前的男人不仅位高权重,还对他们二人好像无所恶意,于是道:“你不会将姐姐交给苏劫吧,听说苏劫特别坏,姐姐害怕,姐姐留在你身边可好。” 苏劫呵呵一笑。 说道:“想留在我身边,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们得老老实实告诉我,你们来中原到底做什么来了。” “这!!?” 苏劫见二人犹犹豫豫,于是恐吓道:“我和你们说,苏劫就在咸阳,你要是不说,我将你们交给他,到时,怕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生死不能自已啊,还有,你们到底什么身份?” “狠心的男人。”嘉斯丽怒斥! 艾薇儿老老实实道:“我叫艾薇儿,来自迦太基,我叫巴卡艾薇儿!” 苏劫倒吸一口气。 “巴卡艾薇儿?迦太基!?汉尼拔!” 汉尼拔。 西方霸王之称! 号称战略之父。 西方古今四大统帅之一!于罗马乃是世仇! 嘉斯丽老老实实的道:“我来自马其顿帝国!!我叫嘉斯丽!” 要知道,迦太基和马其顿,地域不算近,然而,这两国的人居然都走到了一起? 于是问道:“当初,你们那一群同伴来自哪里?” 随后。 艾薇儿老老实实的讲了出来。 对于匈奴的事,她半点都不上心,他们每一个人的目的,都不一样! 大公爵来自罗马,目的是为了杀东方的东皇。 波斯,天竺也都是受到了大公爵的邀请。 嘉斯丽也是来杀东皇顺带的找宝物。 艾薇儿则是为了,汉尼拔,说东方有一种能够让汉尼拔强大的巫术! 随着艾薇儿的讲述,苏劫算是彻底明白了。 当初的那群人,都是三千年前被黄帝和东皇用封神榜,驱逐到西方的术士后人。 他们来东方,在祖先的告挟下,想要攻打华夏,就必须要先行铲除东皇太一,否则,谁也进不去。 苏劫,便是东皇太一。 所以他们要杀他。 而要杀死东皇太一唯一的办法,便是要先行找到黄帝的匕。 苏劫震惊,问道:“匕给我看看!” 艾薇儿老老实实的将腰间的匕递了过来!! 苏劫持着匕,不由想到了,鬼谷子,修建人俑,以及,在民间流传的洛水白鱼的故事。 苏劫看着二女,问道:“据我所知,这把匕深藏在昆仑山天河之下,你们如何能够得到?” 二女顿时神色大惊。 苏劫同样如此。 要知道,苏劫可是封锁了鬼谷子用人俑藏的鱼油,莫非,这世上还有洛水白鱼? 不对。 面前的两个人,来自遥远的西方,中原固然确实没有了洛水白鱼,带不代表这个世界上没有啊。 艾薇见状。 看了嘉斯丽一眼,只见艾薇额头中心貌似鳞片的波纹,顿时一闪,随即,在苏劫目光下,艾薇整个人仿佛都被一层鳞所覆盖。 配合上艾薇儿完美的容貌,白皙的肤色,和蓝色的眼眸,让苏劫不由开口道:‘人鱼!’ 嘉斯丽鲜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 看着艾薇儿恨不得咬一口! 苏劫笑道:“原来如此!!” 艾薇儿道:“把匕还给我。” 苏劫道:“这是本王的东西,如何还你!” 艾薇儿蓦然色变,想要去抢,却顿时仿佛失去了浑身的力气,这可是秦国,面前的人,何等厉害,时才的一幕可见一斑! 嘉斯丽叹了一口气,道:“男人,你怎么如何处理你的女人。” 苏劫咋舌,什么叫自己的女人。 苏劫看着一脸期许的嘉斯丽和艾薇儿。 沉默良久之后。 终于开口说道:“迦太基于罗马乃是世仇,马其顿于罗马也征战多年,亚历山大大帝,本王也并非一无所知。” 苏劫看着艾薇儿,说道:“你来中原的目的,无非便是希望迦太基,能够战胜罗马,对吗。” 艾薇儿怔目,说道:“我的家园,不能成为罗马的废墟!” 苏劫自然知道,迦太基最终的没落,成为了罗马的行省。 苏劫又说道:“可是,罗马不会放过迦太基!你和你的家族也抵挡不了罗马的大军。” 艾薇儿顿时皱眉,说道:“迦太基已和罗马签订了条约!至少,几十年内,不会出现战争,等到我弟弟继承了父亲的军队,到时,一定能打败罗马,夺回布匿战争失去的土地。” 苏劫看着面前的傻白甜。 于是笑道:“布匿战争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你也把罗马想的太简单了,你以为罗马,会受捆缚于这个条约?若我是罗马,签订条约之后,等待迦太基放松警惕,便立刻夺取科西嘉和沙丁尼亚,到时,整个迦太基将会成为罗马的后花园。” 与此同时。 艾薇儿和嘉斯丽顿时惊呆了。 他们震惊的是,面前的人真的是秦国人? 要知道,迦太基和秦国,相隔几万里。 如此面前的男人,如何会知西方的国情? 嘉斯丽惊恐的道:“你,你到底是谁?” 苏劫没有回答,而是说道:“你若不是信,你大可回你的国家,不过,等你到了迦太基,恐怕整个迦太基已然落到了罗马的手中。” 然而。 对于嘉斯丽来说,他是偏向相信苏劫的话的。 马其顿帝国和罗马之间,就好比秦国和列国之间! 苏劫说道:“艾薇儿,你想不想救你的国家?” 艾薇儿道:“你,你为什么知道我们!?” 苏劫哈哈一笑,说道:“本王为何知道,不用和你多言,现在,你若是相信本王,本王大可告诉你,能救你国家,只有我。” 艾薇儿面色苍白。 虽然,他在中原,不知迦太基的事情。 但是,在布匿战争时期,迦太基便败了,随后,签订了和平条约,迦太基将两处要塞送给了罗马,以作为条件。 然而。 她之所以惊骇,是因为,苏劫所言的,科西嘉和沙丁尼亚,恰恰便是这两处要塞对应迦太基最重要的关卡。 若是这两处要塞没了。 整个迦太基将会一览无余,罗马想攻打哪里都轻而易举! 艾薇儿面色通红,心血涌上白皙的脸颊。 艾薇儿颤抖的道:“你,你能帮我吗?” 苏劫笑道:“当然!!” 艾薇儿问道:“那我该怎么做?” 苏劫神秘一笑,也不隐藏,而是说道:“唯一的办法,便是让你的父亲出兵征服伊比利亚,有了伊比利亚背后的支撑,自可以海峡为背靠,若能再建大船,陈兵于海洋,分布于迦太基四岸,进可攻,退可守,罗马必然不敢轻易攻打,等到攻下了伊比利亚之后……便可联合马其顿,从三面占据罗马的咽喉,分别是…….” 艾薇儿明亮的蓝色眼眸盯着苏劫,白皙的拳头紧紧的握住。 伊比利亚半岛。 紧靠着迦太基。 苏劫忽然顿时话语,笑道:“就算,你们挡不住罗马,可拥有了伊比利亚半岛的哈卡家族,也有了复兴的土地,对吗。” 苏劫盯着艾薇儿的眸子。 忽然。 苏劫想到,按照正常历史,巴卡家族攻打伊比利亚,就在明年! 随后。 艾薇儿的父亲最后怎么死的? 同样是在伊比利亚半岛中于原住民交锋的时候,忽然出现了火牛阵!! 不错。 便是田单当年使用的火牛阵!! 一举身亡!! 当然,这些苏劫自然不会告诉面前的艾薇儿,他自有自己的目的! 艾薇儿面色苍白。 此时的她,是一刻也坐不住了。 他恨不得飞一般的回到迦太基,将这个计划告诉自己的父亲,不能相信罗马人!! 艾薇儿忽然镇住眼神,问道:“你怎么才愿意帮我,你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他知道,自己希望,就在面前的男人身上!! 西方人和东方人文化的区别自古便体现极大。 西方人直接! 从马其顿方阵就看的出来,直来直去! 看着艾薇儿的目光,苏劫忽然笑道:“当真什么都愿意?” 嘉斯丽道:“艾薇儿,你不能和我争男人!他是我的!” 艾薇儿的目光无比的坚定!! 苏劫道:“我只有一个条件!” 艾薇儿道:“我什么都答应你!” 苏劫道:“本王要迦太基成为我秦国的属国!作为回报,等本王灭了罗马,可以让迦太基一直留在地中海,成为秦国的世袭封地。” 第八百一十一章 秦始皇,前至沙丘当灭亡!   嘉斯丽率先神色一亮。   “我的男人要灭罗马?”   别看马其顿威震天下,如今可是被罗马欺负的老惨了!   艾薇儿道:“你!你!”   苏劫道:“不错,本王会去西方,在灭国和属国之间,我相信你的父亲和你,会做一个正确的选择,当然,你若是不愿意,本王不会逼迫你!孰轻孰重,你自己领会,我会给你时间,直到本王西征之日。”   艾薇儿连连变色,面色几经变幻。   最后问道:“可是,我无法做主,但我会试着说服父亲答应你,不过,我非常感谢你的建议,让迦太基去征服伊比利亚,可是,这座半岛,不是那么容易征服的,你若是能帮助巴卡夺取这座半岛,我相信父亲一定会答应你。”   苏劫微笑看去,说道:“一座半岛,有何不好征服!用不了多久,本王会让你看到的。”   西方。   不是那么太平。   其乱相可谓是还要持续不知道几百年。   此次,苏劫若是介入到罗马和迦太基的战争当中,必会成为秦国西征的一个契机,一旦迦太基答应,以迦太基本土的士兵,加上秦国根本不用出动多少人马,便可一举奠定根基。   一旦征服了利比里亚半岛。   前有迦太基,后有环海,不亚于一座函谷关!   苏劫转头看向嘉斯丽。“你呢!!有什么需要本王帮你的吗?”   马其顿!!   一旦西征,那是友军了啊。   嘉斯丽微微上前,道:“你可以要我啊,要了我,整个阿尔卑斯山,都是你的!!”   ……   次日一早。   嬴政道:“诸位,尚有十日,便要前往泰山,诸事如何?”   王绾说道:“陛下,太庙,太祝已然将祭祀所用一应所需准备完毕,如今,只有一处尚未商定,那便是陛下东巡路线,此前,陛下准备从九原,沙丘,平原津再行抵达泰山,可后来,廷尉将路线做了更改,改成了走淮阴郡,河东郡进入泰山!具体如何行动,还需陛下自行夺订!”   这道路线是苏劫改的。   其目的,自然是为了让嬴政避开沙丘!   苏劫顿时说道:‘启禀陛下,这路线,乃是臣于廷尉所商定更改,考虑到大王身体,北方环境不比南方,多为干旱枯燥,虽说南方道路稍稍难行,但胜在山水怡人,有利于陛下一睹大秦山河之壮丽。’   嬴政说道:“哦?朕本想前往九原郡长城犒赏将士……既然太傅这么说,那便按太傅的意思吧,不过。”   嬴政继续说道:“不过九原将士,替我大秦黔戍边,捍卫边疆,天下统一,朕尚未犒赏将士,此次朕原本打算亲自去,但如今既然不能自己前往,当委任一人替朕前往九原一趟,诸位以为如何?”   群臣纷纷面面相视。   皆道:“陛下万岁!!”   王绾说道:“能替大王犒赏者,非汉王莫属!”   苏劫在封为汉王之前,本就是武国公,可谓是秦**神也不为过。   从灭国以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秦国上下将士无不折服。   论犒赏三军,除了嬴政和苏劫,还真找不出第三个人。   嬴政道:“太傅,朕意于太傅十日后,一同出关,太傅北上,朕南下,犒赏之后,在河东郡会,前往泰山!太傅以为如何?”   苏劫想了想,自己若是北上,便彻底断绝了嬴政路径沙丘的希望,于是道:“臣遵旨!”   ……   当夜。   咸阳外。   应该是整个关东外,从中原各郡开始,忽然传回了一谣歌!   过往的商贾,黔闻之无不变色。   最关键的是,这歌谣比之前苏劫的那歌谣还要传播的快,似乎在有人刻意的推动下,从东向西席卷而来。   已然进入了关中。   百姓士卒,无不知晓,无不色变胆颤。   瞒,瞒大王吗?   这无异于自欺欺人。   此时,各郡主官派遣人马赶往咸阳,将各郡这一次事件想要通报嬴政,当日函谷关就进来了六路人马,分别代表六个中原的大郡。   掌灯时分。   嬴政尚未睡去,宫内外已然人尽皆知!   苏劫在王府之中,直接来到了大厅。   手中拿着黑冰台传来的消息,看着手里的绢帛,苏劫愕然大怒!!   只见苏劫重重的将绢帛扔在了地上,头也不回的,赶往了秦宫!   嬴政在深宫中。   面前跪着一众从各郡来的属官!!!   嬴政指着手里的绢帛,问道:“你们的意思是,天下各郡的黔,都在传颂这篇秦世谣?”   使者道:“陛下,郡守已然开始命人四处彻查,已然现了端倪,于列国余孽有关!!!”   嬴政面色通红,震怒,道:“朕,岂会不知是列国余孽!!你们就让这些人,在秦国的疆域里如此兴风作浪?”   嬴政面色一红。   赵高,夏无且,各个官吏纷纷喊道:“陛下!!”   嬴政摆了摆手,道:“朕无事!!”   嬴政看着手里的绢帛!   披散着头,念道:‘秦始皇,何疆梁,开吾户,据吾床,饮吾酒,唾吾浆,食吾饭,以为粮,张吾弓,射东墙……前至沙丘当灭亡!!!’   无人说话。   嬴政何等博学。   岂会,不知这秦世谣的诛心之处。   何为射东墙。   这里的东墙,便是指的,东方临近的地方,自然便是东郡,而东郡正是这次荧惑守心的腹地!   沙丘南八十里。   大门被推开。   苏劫蓦然走进来,看着跪了一地的使臣,这才看到嬴政披散这头,极尽压制着内心的愤怒。   这秦世谣,完全的将荧惑守心定义为是来杀嬴政的。   嬴政只要去沙丘,就要灭亡。   如果你不去。   那就是怕了。   如果,要让天下的黔相信这次荧惑守心不是针对秦国和嬴政,那你就去一次,让天下百姓看看,去了你没死,那荧惑守心,才是针对列国余孽的。   歌谣所言,不攻自破!   陈胜的谋划,不可谓不诛心,天丙七术,攻心之术!   苏劫骇然的是,正是这个秦世谣,要了嬴政的命,当然,那是在历史上!   做出秦世谣的人,历史上无所记载。   也不知是谁,但可以想象,很大可能是列国余孽,用陨星撞地的事件,折腾了一下嬴政。   苏劫立即说道:“陛下,山鬼之说,不以为信,此举虽说诛心,但其目的明而易见,乃是为了挑起此次荧惑守心而致使大乱天下,陛下根本无需理会,今下只需下令命各郡主官彻查,抓住背后之主谋,此谣言不攻自破。”   嬴政点头说道:“朕又岂会不知道。”   嬴政话语一转,说道:“不过,朕若是不去,不正是如了此人之愿,天下黔如何看朕,如何看秦国。”   嬴政的话让苏劫的神色蓦然变幻。   战国之世有一个奇特的现象,那便是求实之风最烈,阴阳学说最盛,这两者看似矛盾,然而却在此时的天下百姓心中两相矛盾又并行不悖。   然而,除了阴阳家这个阴阳学说的主流以外。   实则阴阳学说流派极多。   阴阳学派只是此时的六派之一,除了阴阳五行,也就是邹衍这一派,尚有天文历法的推演学派,星象学派,占卜学派,堪舆,相人等学术。   其中单单是星象,又分为占云,占气,占候为支脉。   占卜,又分为龟占,草占,钱占等等,可谓是众流纷纭不定。   无论是官府还是民众,无不以阴阳家诸流派提出的种种预兆,以为国事家事的重要参证。   所以,一有预言立即传开。   然则,参证归参证,百姓却又不能尽然全信,又不能尽然全不信。   所以,这才是嬴政最为恼火的地方。   荧惑守心最大的危害,其实就是在这里。   嬴政说道:“太傅,朕明知这箴言乃是有奸人谋害,奸人乱国,其言何足为信,既然如此,朕就光明正大的前往沙丘,活脱脱的从沙丘走出来,到时,此人的奸计如何得逞?莫非还想从千军万马中找出刺杀朕。”   然而,百官听来。   纷纷出声劝阻。   这阴阳星象,本就难以言说,又逢几次箴言乱国,此去,不是总让人感觉不对劲,也看出了,不管是谁,对天象都是畏惧的。   实则,嬴政也是畏惧的。   因为,在这个时代,人人如此。   不过,嬴政终归说道:“诸位不必劝了,朕决议已定,沙丘,朕必去!!”   见嬴政神色居然。   诸位大臣纷纷将目光看向了苏劫,一脸求助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