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长莺飞鲲而肥》 分卷阅读1 ================= 书名:草长莺飞鲲而肥 作者:八月三 文案: 活了很久很久的大鱼,世人称之为‘鲲’。 在寂静的深海里百年开启灵智,千年悟道成精,被灾蒙祸丢了内丹。 只能像水稻一样睡在水里,每每想到都会恨得牙根直痒痒…… 鹦鹉机缘巧合吞了恩人的内丹幻化成精。没想到有天会被正主逮到… “哥,你不能杀我,这是法治社会!” “动物保护法没说不能吃鹦鹉,况且……你也不是啥保护品种。” “哥,我是公民!我有身份证啊!” 内容标签:欢喜冤家异能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于肆遥,小葵┃配角:胡三太爷,老鬼,白朗,胡春花,安倍和也┃其它:甜,萌 ================== ☆、北冥有鱼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一锅炖不下。” 老鬼把掉到鼻尖的花镜往上推了推,饶有兴趣的在小本本里记下。小胖子等着他写完,豪放的用手背抹了一下鼻涕,朗声继续念道:“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大,需要两个烧烤架,一个秘制,一个微辣……” 后脑勺被人猛拍了一下,小胖子踉跄着回过头,肉嘟嘟的脸瞬间委屈成一朵菊花,恨恨的望着来人。 男子背着光,瘦瘦高高的像座阴郁的铁塔。下巴微抬,眼睛半耷着扫过小胖子,指责老鬼道:“岁数一大把,竟跟小屁孩学些有的没的。” 小胖子气得呼呼直喘,悠悠冒出一个鼻涕泡泡。“嘿嘿”小胖子盯着鼻涕泡泡看出了斗鸡眼,要拿手指去戳。 于肆遥瞪圆了眼睛呵斥道:“等会儿,别动!”皱着眉头掏出两张纸巾。小胖子伸手去接,于肆遥看到他指甲里夹着脏兮兮的泥,嫌弃着把纸巾劈头盖脸的罩到小胖子的头上。 小胖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边扭着屁股边朝隔壁的棋牌室奔去,嘴里哇啦哇啦的嚎叫着:“姥姥,有人欺负我啊!姥姥!姥姥!” “这么脆弱……”于肆遥诧异的看着小胖子暴走的背影。“谁家小崽子?鬼叔,你哪个姘头的大孙子?” “别瞎说。”老鬼看着小本本满意的点了点头,笑道:“现在的年轻人真有意思。鲲之大一锅炖不下……哈哈哈,我回去要用毛笔好好写一幅,把它裱起来在放家里。” “我不要面子的啊!你当铁锅炖大鹅?好歹我也算一上古神兽,家里挂这么幅字。” 说话间,小胖子牵着个满头银发、精神矍铄的老阿婆杀了回来。 “就是他,就是他。”小胖子仗着有人撑腰,“啊啊”的干嚎起来,撒泼打滚的扑向于肆遥。 于肆遥的躲到老鬼身后,耳语道:“但凡他的小脏爪子碰到我一片鱼鳞,我就立刻吃掉他。”‘砸吧’着嘴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先洗一洗再立刻吃掉他。” 老鬼呵呵笑着,慈祥的把小胖子揽到怀里,为他擦去鼻涕。“多大了,还哭。也不嫌丢人。” 小胖子努力的想挣脱,发现根本不能动弹。老爷爷看着精瘦,却出奇的有劲儿。“啊……啊……嗯啊,嗯啊,嗯啊……”委屈的哭出了驴声。 于肆遥扔嘴里一把牛肉干,鼓着两腮笑嘻嘻的在一旁看戏。 “看你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把孩子欺负哭了,还笑。”老阿婆照着他的后脑勺伸手就是一巴掌。 牛肉尽数喷出,于肆遥脖子左右一歪,‘咯吱’作响。缓缓的回过头,不可置信的盯着她,年纪都长在胆子上了么? “咋啦?你还要打我不成,来,你打我,你打我啊!”看他七个不服八个不愤的样,老人家拽着于肆遥的手就往自己头上拍。 银发在阳光下闪烁着油光,于肆遥有些懵,下意识死命的抽回胳膊。对老鬼说:“你处理好,我……我车里等你。”两条大长腿火力全开,怕了怕了,溜了溜了,这都是当年的红卫兵老了。 身后传来老阿婆胜利的叫嚣。“瞧把你能的,还敢和我俩上手。我往这一躺怪好的,下半辈子不愁了。” 落日余晖在车内氤氲开来,于肆遥吃掉了半个后备箱的零食,伸着懒腰打哈欠。看到窗外有穿汉服的漂亮姑娘走过,引得路人纷纷注目。明显改良过的,那时候裙子怎么会过膝盖。想着自己也是经历过……恩…… ‘哎,我今年多少岁?’绞尽脑汁的想了一会儿,追溯的时间太过久远,无奈只得放弃。 老鬼步履蹒跚的爬上车,瞧他掐着手指,紧皱眉头,双目微闭,口中念念有词的样子吓了一跳。“这点小事,可犯不着诅咒人家祖孙俩儿啊。” “我有那么小心眼?”于肆遥发动汽车,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切’字。 这时右侧突然高速擦边开来一辆吉普,险险的别了他一下。 “该死。”于肆遥低声咒骂着打了个响指。吉普的左前轮应声爆胎,发出‘砰’的巨响,汽车一歪,熄火在路边。于肆遥降下车窗,比着中指,单手握着方向盘贴着吉普车潇洒的转了个圈,绝尘而去。 遥遥的听到吉普车车主在身后高声骂街,于肆遥对着倒车镜里气急败坏的身影和老鬼调笑道:“这人,明天会烂嘴巴,医生肯定觉得很奇怪,痔疮为什么会长在嘴上。哈哈哈……” 老龟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心想‘无论几千岁还是个顽童样,真的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愣什么神,笑啊,哈哈哈……”老鬼的后背被猛拍了一下,震得他咳嗽了半晌。 于肆遥,一条活了很久很久的大鱼,世人称其为‘鲲’。在寂静黑暗的深海里百年开启灵智,千年悟道成精,化而为人,入了尘世。新鲜几千年,放荡几千年,现在正是生而无望的时候。活着没啥意思,死吧?也不至于。 明末清初时觉得自己已是破红尘,还出家做过两天和尚。庙里过得清苦,不沾荤腥,他鱼大胃口大,常常饿肚子。撞了两天钟,悄悄下山还了俗。 别看活了几万年,心眼却极小,报复心又强。虽说带死不拉活的,但谁要是碰了他的逆鳞,分分钟精神抖擞教你重新做人。正所谓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 车上了高速,于肆遥把油门踩到底。老鬼坐直腰板,摸索着检查了两三遍安全带,这才松下一口气,摘下帽子端正的放在双膝上,抬起胳膊在袖子上蹭了蹭额头的汗。按下车窗,脖子一伸,感受着风,双眼微闭,探着脑袋,慢悠悠的有些陶醉道:“嗯,刺激。” 于肆遥抓起老鬼腿上的的帽子摇了摇,“你这帽子的颜色看着才刺激呢!”他的绿帽子让整条鱼对‘青翠欲滴’这个词又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分卷阅读2 老鬼小心翼翼的把于肆遥握着帽子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乐呵呵的戴在头上。“你不懂,这顶和我年轻时的龟壳颜色最相近,看到它总能让我回忆起那些青葱岁月。啊,小龟的时候真好啊!” 老鬼是只大海龟,年纪比于肆遥还大。超长待机活了上万年,梦想着活的更久,所以活着的每一天都是实现梦想的一天。一开始都叫他老龟,叫着叫着就变味儿,成了老鬼。 在城中心经营着一家老年活动中心,除了他那糟糕的时尚感算得上活得中规中矩……因为喜欢绿色,衣帽间各种绿色的衣服、裤子、鞋子,还有……帽子。说他穿从头到脚的绿色他要反驳的,绿色要区分深绿,浅绿,墨绿,豆沙绿,薄荷绿,磨砂绿……,并不单一。让于肆遥这个大直男觉得老鬼的“绿”比女人的口红色号还难以辨别。 两人是怎么认识的呢?这世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每隔三四百年总能碰到面,不是在海里就是在6地上。一回生,二回熟,成了忘年交。富贵时三进三出的大院比邻过,落破了山洞破庙也将就过,现在楼上楼下的住在郊外的别墅里。 最近十年同住的还有一个叫白朗的从事文物修复的人类,已经是妥妥的奔三大龄青年,整天二逼呵呵一穷二白。学生时期被于肆遥几千年攒下的锅碗瓢盆、名人字画吸引来的。知道两人是千年万年的大鱼海龟,非但不怕,反而主动承担家务,欢欢喜喜的搬进来追着问历朝历代的奇闻异事。于肆遥说他脑子有病,只有老鬼在院子里晒太阳时喜欢给他讲讲过去的故事。 “今天你怎么有空来接我,白朗呢?” “四川自贡挖出个东汉的崖墓,屁颠屁颠的跟着组织去了。” “东汉啊,那个时间段我在鲜卑过了几十年游牧生活。哎,我还抓过狼!”老鬼掏出一串钥匙,指着上面的狼牙装饰说:“喏,纪念品。现在,花钱都买不到喽,谁成想有一天狼也会变成保护动物呢!” “你敢追狼?你能追得到狼?”想着平时那慢八拍的速度加上小心翼翼的活法,于肆遥怀疑他在吹牛。 老鬼捋着八字胡,清了清嗓子,一副‘当然了’的表情,教导道:“年轻的大鱼,不要瞧不起海龟。海龟的力量……嗯……海龟的力量很神秘。”说完,别过头看向窗外。 星稀月朗,当年也是这样的夜晚,老鬼跟着牧民在峡谷里下寨避风,谁成想遭到狼群的突袭。五六匹狼围着帐篷阴森森的嚎叫,鲜卑人丢弃了羊群骑马跑了。老鬼动作慢没跟上,吓得躲在帐篷里缩头缩脚现了原形。 狼群初次见到这么大个儿的龟,都好奇的围上来一圈圈打转。头狼迟疑的叼着龟壳边试探着啃两口。老鬼猛的翻了个身,吓得它夹起尾巴一哆嗦。 头狼觉得丢了面子,恶狠狠的罩着海龟外面的半截小尾巴咬去。老鬼瞅准时机缩回尾巴,结果这一口结结实实的咬在老鬼的龟壳上,生生的硌下一颗狼牙,龟壳上却连个划痕都没留下。 没错,不要瞧不起海龟,龟壳的硬度……很神秘…… 作者有话要说: 接档预收文点专栏求预收啦:老板,我劝你善良(十月初开坑) 苏晓想要和一位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一纸缔约、良缘永结。 这不巧了么!隔壁查白也想找个贤良淑德的女子相敬如宾、携手一生。 苏晓望着眼前的面瘫毒舌‘渣’老板摇了摇头,心想:贤良淑德招谁惹谁了? 查白嘴角一抖。上班偷他菜里的肉,下班偷他狗子的水果。这让他一度认为,他和他的狗子早晚有一天会因此女子而营养不良。 “温润如玉……,呵!” “老板。”苏晓瞥到他不屑的表情,第一百零八次善意提醒。“我劝你善良!” 腹黑面瘫老板与元气精分少女的日常,不虐不狗血,非常甜了。 食用指南: 男主普通有钱,非霸道总裁; 女主普通好看,非玛丽苏; 内有萌二哈,大饼脸,超端庄; ☆、鸟入鱼口 车下了高速,往郊区一处别墅区驶去。这里离市区一个小时车程,多是有钱人买来休假,平时很少去住,所以很安静。 小区绿化很好,独栋小二楼,家家自带草坪。分上下两层,老鬼和白朗住在楼下,上面全是于肆遥的地盘。 一面足足有六米深的玻璃水池贯穿着一楼和二楼,其中微量元素配比是按照大海的成分来添加的,里面有圆润的石头、茂密的海草,还有色彩鲜艳的大珊瑚;简直要比海洋馆的展区还要气派。 于肆遥洗漱过后,裸着着上身蹲在水池边发愣,自哀自怜道:“天天睡水里,感觉自己越来越像根水稻。” 老鬼正窝在沙发里聚精会神的看海绵宝宝,给自己倒了杯药酒,‘滋溜’‘滋溜’喝得津津有味,心不在焉的安慰道:“再养养,再养养内丹。用不了几百年,又可以踏踏实实的睡床了。” 于肆遥用力搓搓脸,一个猛子扎进去,消失在珊瑚后。不到半个小时,又浮了上来,恨恨的用力拍击水面。“失眠啊!”对着酒柜甩下手腕,做个抓举的动作,一袋软糖‘啪’的飞过来。 小熊软糖之前一直浸泡在伏特加酒中,看着人畜无害,其中酒精度数却高达百分之四十。于肆遥一颗颗连着往嘴里扔,不一会就见底了。他嫌还不够,又喝了一瓶威士忌,悠悠的打了两个酒嗝。 “天天喝那么多,你这都算得上酗酒了。”一只硕大的海龟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于肆遥身后,甩着尾巴拍打他的后背。继而转过头,一步步龟速着爬向水池。“今天鬼叔陪你睡水里。” “喝多好睡,我最近可能因为失眠休息不好出现了幻觉,总能闻到身边有若有若无的内丹气味。” 老鬼吓了一跳,挣扎着上岸,将爪子覆在他的胸口,焦急的问道:“内丹怎么若有若无了?” “不是这个,是我原来的。”于肆遥对着胸口比划个挖的动作。“就是被阴阳师后代掏走的那个。” 老鬼瞪圆了绿豆小眼,“会不会是那个小日本又杀回来了。” “不会,他肯定以为我死透了。” “我是怕你惹事啊。”老鬼点着于肆遥的心口,难得一脸严肃。“老实讲,你的新内丹修成后,不想找他报仇?” “报仇谈不上吧,这个词太戾气了。和他的所作所为相比,魂飞魄散算是理所当然的因果报应。”于肆遥双手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要是他当年没能把你的内丹融合,蓄不成命,早早的就去世了呢?” “那我就渡天劫成仙。生而为鲲从来没吃过这么大的亏,不管是六界之中,还是五行之外,上天入地我也要把他揪出来。”于肆遥摊开手心,指间燃起幽蓝色的火苗。这 分卷阅读3 是他割下自己的鱼鳍炼制的鱼油,催动真气可毁三魂灭七魄。“蟑螂生命力顽强,所以铲除更要彻底。” 老鬼别过头,嘟囔道:“我就知道,事儿没完。” “好了,睡了睡了。”于肆遥换上懒洋洋的样子。“鬼叔,你吐泡泡的声音太大,我还是不要和你一起睡了。晚安,好眠。”说完,转过身张开双臂闭着眼睛倒进水池,浮浮沉沉半晌过后,翻身扎向水底。 “哦,晚安。”老鬼回到楼下,关了电视关了灯,慢悠悠的回了房间。 于肆遥曾经很有钱,比现在还有钱。都是日积月累攒的锅碗瓢盆、名人字画,不过一大半在抗日时期被打砸抢,还有些藏在犄角旮旯自己都快忘记的,纷纷于近代被‘出土文物’。手里捧着改革初期的搪瓷大茶缸子坐等着升值也不太可能,毕竟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 从库存里找了两个晋代的花瓶,拿到文物市场遇到识货的卖了好价钱。用这笔钱在房地产形势最好的年代狠赚了几笔,期间惹出些官司。请了几次律师都觉得不作为,一来二去,索性自己考了律师资格证。现如今是中央商务区一家律师事务所的高级合伙人。 于肆遥块头大,常常会感觉到饥饿,不吃东西虽然不会死,但胃里空唠唠的总要拐带着心里也空唠唠。白朗不在家没人做早饭,再加上宿醉酒醒后头疼,刚上班没多久便一个人躲在楼梯间里等外卖。 嚼着糖块听楼下22层有个女人躲在那偷偷的打电话,像是胡三太爷事务所的实习生,和妈妈哭诉生活不易,公司每天都加班给的加班费又少,同事勾心斗角的有多讨厌,和舍友之间鸡毛蒜皮的摩擦。于肆遥听着觉得很有意思,忍着笑,默不作声的打开一盒从茶水间顺来的蛋糕。感叹着女人的人生真是鲜活! 鼻子一抽,空中由嗅到了熟悉的味道。‘又是内丹的香气,啊,这该死的幻觉真令人烦躁。’深吸几口气稳住心神,片刻后觉得越来越不对劲,丹香越来越近越来越浓…… 楼下的女人突然扯着嗓子刻薄的喊了句,“你送外卖的,怎么走楼梯!还没个动静,想吓死谁啊!”带着被外人看到丑态而产生的恼羞成怒。 “对不起,对不起。有人叫外卖,让我送到23层楼梯间。是您么,于先生。” 短暂沉默过后,送餐小妹一拍脑门顿悟道:“啊,于先生,都说是先生了当然是男士。看我这脑子,怎么会是漂亮的小姐姐。” 女人擦擦鼻涕,端起肩膀白了送餐小妹一眼,不再多做言语,转身蹬着高跟鞋‘嗒嗒嗒’的回去上班了。 待四周恢复安静后,于肆遥对着显示通话时长三十多分钟的手机讥讽道:“胡三儿,看看你这公司管理的,下属怨声载道。哈哈哈……”电话那头气急败坏,以一句中气十足的“要你管!”挂断。 楼下送餐小妹闻声喘着粗气跑上来。“于先生是么?” 于肆遥没接话,看她满头大汗,反问道:“爬楼梯上来的?” “啊。” “好体力。”于肆遥竖起大拇指,由衷的佩服。“我说送23层楼梯间,你就非要要爬楼梯上来。”他指着楼梯间隔壁的电梯。”坐电梯上来不行么?” “啊!”送餐小妹忽闪着大眼睛,娃娃脸上挂着恍然大悟的表情显得有些呆萌。 于肆遥探过身子,摆着手示意她靠过来一点,压低声音说道:“或者……你可以飞上来啊,小鸟!” 送餐小妹浑身一颤,惊恐的望向他,连连后退。 于肆遥坐在楼梯上懒洋洋的向后倾靠,衬衫领口下露出几片斑斓的鱼鳞,黑色瞳孔早已变得深蓝,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怎么?才过了七八十年就不认主了?想当年买你可是花了我三个袁大头呢!呀,还真是有点伤心啊。”捂着胸口,带着捕猎者看到猎物时兴奋的表情,摇头晃脑表演着悲痛万分。“千算万算没算到,内丹竟然进了鸟肚子。” 送餐小妹又退后几步与于肆遥拉开安全距离,瞟了眼走廊里开着的天窗,化成一只粉头绿尾拳头大小的鹦鹉,想要直冲出去。于肆遥抢先一步,挥挥手将整栋写字楼楼梯间的窗户以及应急门全关上落了锁。 鹦鹉一头撞到玻璃上,整只鸟像喝醉了似得在空中乱飞。于肆遥给物业保安打电话说自己买的鸟不小心从笼子里飞出来,麻烦帮忙抓一下。做为在这片儿以尖酸刻薄而出名的主儿,大家都不敢怠慢,抄着各种稀奇古怪的工具来帮忙,一时间鸡飞狗跳场面不受控制。 于肆遥瞧着鹦鹉被追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满意的点点头,心旷神怡的打开袋子吃起外卖。 伴随着一声怪叫,鹦鹉奋力扎进于肆遥的饭盒里。一人一鸟鼻挨鼻、眼对眼的愤怒对视着。鹦鹉抓起脚下的饭菜,昂首挺胸的踢了个正步,将饭菜端端正正的糊了于肆遥一脸,再贴心的用爪子抹匀踩实。 保安瞅准时机上前一把抓住,用塑料绳把鹦鹉板板整整的绑成个小粽子交给于肆遥。于肆遥极力控制住暴躁的情绪,咬着牙和保安们道谢,将鹦鹉扔进大衣口袋。 “呦,于大律师,今天走的这么早。”在地下车库碰到迎面走来的22层胡律师。 “哦,病了。” “怎么搞的?”胡律师眉毛一拧,戏精上身,浮夸的关心道:“是不是吃多了撑得,就说让你少管闲事。” “没事,已经找到特效药了。”说着拍了拍口袋,一半说给鹦鹉听一半说给胡律师听。“吃过药就好了。放心,生龙活虎的和你再斗个千八百年的也不成问题。” “咸鱼,叮嘱你手下的崽子,别把手深得太长,抢客户抢到我碗里是要被剁爪子的。” “老狐狸精,你还是管好……”于肆遥这头话还没说完,对面的胡律师耳朵一颤,浑身有如触电般哆嗦起来,向着停车场的柱子径直穿过又瞬间消失。 “呀,好好的东北保家仙不在堂口呆着,天南地北的追着和我作对。有人焚香请仙,还不是要随时随地立刻出马。你们公司的人都议论你有羊癫疯啊胡三太爷!” ☆、安倍和也 一九三一年秋,侵华日军发动了九一八事变,入侵中国东北三省,本应在上海滩逍遥快活的于肆遥,被纠缠了他几百年的前女友保家仙胡家小妹一封电报哄到了东北。此一去,身家性命差点都交代给了这片白山黑水。 于肆遥作为一个外来户每天大摇大摆出入高档场所,‘吃喝嫖赌’除了‘嫖’这个字不占,其他算是都全了,挥金如土的在坊间也算成了个风云人物。 整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偶然间被前女友硬拉着去道派聚会上作陪。胡家在保家仙中道行地位颇高,次次都被请到主位,于肆遥 分卷阅读4 跟着沾光也被安排到上座。酒足饭饱后,几位老道士的长篇大论听得他是头晕脑胀,点着头昏昏欲睡。 胡三太爷本就瞧不上这条差点成为他妹夫的咸鱼,看这个烂泥扶不上墙的死样子给自己丢人,抬手一个惊雷掌便劈头盖脸的呼过去。于肆遥被轰的头发焦了,脸也黑了,整个人都懵了。 胡三太爷一脸威严的端坐在桌前,漠视着他,袖子里的手指却早已掐好法诀,想着收拾这条咸鱼都用不上第二招。 没料到于肆遥愣了会儿醒过神儿,撸起袖子就虎扑过来和他近身肉搏。胡三太爷这个老狐仙儿比于肆遥块头小得多,被压着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要不是胡家小妹拦着,怕是要在众位道友面前现出原形。 “下次皮子痒了就直说。”于肆遥眯着眼睛对胡三太爷嘻嘻笑,转而向大家拱了拱手,道了声“身体不适,先行告退”便大步流星的离去。气疯了的胡三太爷呲着尖牙在身后追着吼:“你站住,站住,我保证咬不死你!” “这人是谁?怎么敢打胡三太爷。”说话的自称是阴阳师安倍晴明的直系后裔——土御门家族的日本人安倍和也,此番前来中国,明面上是广交道友、求知问道,暗地里却搜罗孤魂冤鬼收做式神,驱使其为日本侵略军害人。初来乍到对有人敢不尊敬胡三太爷颇感诧异,悄声问向身边的道士。 “没什么,河里的一条小鱼罢了。仗着胡家小姐喜欢,不然早被三太爷当菜下酒吃了。” “哎呦,陈道长可不敢这么说。那是普通的鱼么?那是鲲,不老不死,放眼望去,怕是找不出第二个喽!” “那又怎样,实际上还不是个不学无术,不求上进的家伙么。真要是斗法,我看他不行。” 几位你一言我一语的私下争论起来,旁边看热闹的老者突然清了清嗓子,故作神秘欲言又止道:“这你们就有所不知了,人家有先天优势,用不着像咱们一样苦哈哈修行。” “何老您见多识广,快给晚辈们讲讲。”这头刚下饵,马上有好信儿的出来咬勾。 “那老朽就给诸位说上一说。”老者捋着花白的胡子,为自己的博学很是得意,摇头晃脑道:“鲲,生于北冥,潜碧海,泳沧流,乃上古神兽也。他的内丹是食九天清气自然而成,无需特加修持。这是天命所归!吾辈岂可与之相比啊。”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安倍和也作为一个肉体凡胎的修行者,自知寿命有限。背地里常抓些不成气候的山精野怪,妄想用它们的内丹来续命。只是苦了那些小妖,以身为鼎炉,上百年才孕育出的内丹,被人一朝掳去当了药引子。 老者的话让安倍和也犹如醍醐灌顶,在他眼里于肆遥已然成为续命永生的最佳之选。 本来还在犹豫,恰巧此时大和商会的会长看中了于肆遥丰厚的藏品,动手的理由变得更加充分。 安倍和也托人牵线前去拜会胡三太爷的堂口,虽说对方是日本人这一点让胡三太爷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但同为修道之人,也不好拒之千里,况且中间人是多年好友。 胡三太爷吩咐童子上茶,准备闲聊几句后就送客。没想到安倍和也竟然自带酒菜,生鱼片与清酒。 “我不是很喜欢吃鱼,尤其是生的。”胡三太爷喝了口清酒,砸吧砸吧嘴,觉得这酒实在是淡而无味,一仰头便当水喝光了。 “三太爷好酒量。”安倍和也起身给胡三太爷把酒再次斟满。 胡三太爷一心只想着快快结束,把小酒盅里的酒倒回酒壶,端起酒壶又是一饮而尽。 把安倍和也看得一愣,起身又殷切的为胡三太爷夹菜。“您尝尝,这可不是普通的生鱼片。据说是来自世界最北端的深海——北冥,说起来和鲲还是同宗呢!” 胡三太爷想着那条大咸鱼再瞧碟子里排列整齐的生鱼片,不禁有些反胃。“安倍先生说笑了,鲲再不济也是上古神兽,如何与你这盘中餐为同宗。” “只要三太爷想吃,那鲲不也得是您的盘中餐。” “鱼,我是不喜欢也不想吃。有心的话,还是改日请我吃烧鸡好了。”胡三太爷听出他的弦外之音,皮笑肉不笑的装傻,狐狸尾巴在身后带着劲风般刷刷的甩着,抽在地上引得屋外晴天惊雷。“既然安倍先生投我以清酒,我要报之以烧酒才算不失礼节。”唤来童子,低声吩咐了两句。 不消片刻,童子搬来四坛清河大曲、四坛闷倒驴。胡三太爷将酒抛向空中,掐诀控制酒坛的倾斜程度,张开嘴喉结上下滚动,一滴不漏一滴不剩的喝光,迷之优雅。 安倍和也用小酒盅从坛中舀了一小杯,舔了口,被辣的龇牙咧嘴。瞧着胡三太爷喝酒的阵势,赶紧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去。 胡三太爷再三殷切挽留未果,看着对方落荒而逃的背影不屑道:“废物一个。” 这话声音不小,八成是被安倍和也听到了,不过他不在乎,此刻纠结的却是是要不要通知于肆遥有人在动歪心思。说吧,觉得没面子,毕竟前两天刚打了一架,对方到现在也没个表示,自己上赶着去提醒人家注意安全未免太掉身价。不说吧,又怕于肆遥有个三长两短,自家妹妹会一哭二闹三上吊。真让狐狸头大啊! 或许……他只是想讨好我,并没有别的意思呢。 入冬后的东北即使穿的再厚出门也会被立刻冻透,于肆遥索性吩咐下人把屋子烧得热乎乎的,窝在家里舒舒服服看书、养鸟、睡大觉,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安倍和也本来想挑拨几句找个帮手,没想到胡三太爷是个不上道的。打草惊了蛇,可不能给他时间去报信。这边出了堂口一拐弯,便要去和于肆遥亲近亲近,好伺机下手。谁曾想于肆遥没听说过他这号人物,连见都不愿见。他想像‘拜访’胡三太爷一样,几经辗转托人从中周旋。 过去小两日,牵线搭桥的人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把他急得嘴上起了一圈水泡。原来与于肆遥交往密切的都是些人精,粘上毛就是猴。他们不缺钱不缺势,倔驴本人都不想见,谁又愿意去惹这一身骚。 ‘好啊,好啊,你不见我,我让你做鬼到了阎王殿都不知道告谁。’ 于肆遥浑身上下的毛病,安倍和也想找一样借题发挥也不算难事。通过警察厅给他安了个小小的罪名也,让他被拘留了三日。于肆遥也想得开,是个心大的主儿,在哪睡觉不是睡呢!并没有反抗。 安倍和也与大和商会会长起草了一份关于无偿捐赠财产给中日友好协会的文件并伪造了于肆遥的签名,带着几个苦力堂而皇之的将于肆遥的家扫荡一空。 卖羊毛的钱买了杀羊的刀,于肆遥的古董字画被安倍和也少量用于来孝敬大和商会会长,而大部分的一经变卖用来招募 分卷阅读5 江湖术士,重金之下真的请来了几位有真本事又要钱不要命的。布好天罗地网,只等于瓮中捉鱼。 三天后,于肆遥回了家。院里空荡荡的积满了雪,屋里的陈设也都不见了,空留一只粉头绿尾的鹦鹉在笼子病怏怏的发呆。鹦鹉接连几天没进食了,看到进来的是于肆遥一下子来了精神头,不停的重复着刚学的话想要讨食吃:“快快快,搬走。快快快,这个搬走。快快快,那个也搬走。” “翠姨!小陈!”于肆遥扯着嗓子中气十足的唤了两三遍,没人应和。 再转身一瞧,身后多了七八位奇装异服的怪人。为首的那人个子不矮,却出奇的瘦,即使穿着宽松和服也像是个纸片人,细长的眼睛挑到眉梢,嘴唇又扁又薄,煞白的脸上透着青筋。他展开一块长长的鹿皮,上面贴满了各种符咒。安倍和也歪着头,指尖在符咒间来回点,困惑的自言自语道:“我的毕生所学可都在这儿了,用哪个好呢?” “你谁呀?做什么来了?我东西你搬走的啊?”于肆遥瞧着他面生,想了半天也没认出在哪见过这号人。 “我们有过一面之缘的,你应该不记得了。不过没关系,重新认识一下,安倍和也,你未来的主人。” “主人,主人,你未来的主人。”鹦鹉在笼子里上下扑腾,聒噪的学着话。 ☆、哥,我是公民 “我的主人?呵,白日做梦。”于肆遥脚尖点地,瞬间移动到安倍和也面前掐住他的脖子。安倍和也狞笑着摇了摇头,一阵青烟过后变成一张黄色的符咒顺着于肆遥的手腕钻进他的身体里。 于肆遥暗叫不妙,吊起清气想把符咒再从手腕里逼出来。清气在体内上下游走畅通无阻,并没有感觉到任何异样,符咒就这样在身体里凭空消失。 正当困惑时,屋顶上传来安倍和也的声音,夹杂着泠冽的风雪听起来有些不真实。“符咒本身无毒无害,只是个药引子。不过你在警察厅里这几日的吃喝,我都做了手脚,符咒触发后会让人出现短暂的神智不清。但是你放心,没有后遗症。你的内丹,你的魂魄我都要。做我的式神吧,永生永世的侍奉我。”安倍和也说到激动之处,手舞足蹈、青筋暴起,眼神中闪烁着歇斯底里的光。“那样我们……我们两个就都可以得到永生。” 恍惚间于肆遥仿佛回到了北冥,幽深漆黑的海底,没有声音没有光。探向自己的胸口,内丹扯着心脏撕裂般疼痛。周围的人们让他想到很久很久以前,深海的海怪就是这样呲着獠牙张着血盆大口对自己跃跃欲试。于肆遥并未躲闪,一声嘶吼标着劲儿直愣愣的冲向安倍和也。 安倍和也看着他发狂的奔过来,一时间手足无措,匆匆收回法术仓皇躲避。“你怎么……怎么还……” “你是想问我怎么还没事?”于肆遥替他说了他想说的话,双手结印,扭曲了空间,涌动的海水围绕着于肆遥潮涨潮起。“因为我是鲲。” “等等,别冲动,你的女人在我手里。” “女人?”于肆遥歪着头思考起来,自己女人是……前女友胡春花?不可能,他敢动胡春花,胡三太爷能生吞了这崽子。那是谁啊? 安倍和也怕他风流债太多不记得,提醒道:“你窑子里的老相好。” “我窑子里的相好多了去了,谁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个。”海浪声越来越大,高压急冲过去。 “于大哥你说过如果我想重新好好活着你会帮我的,我现在想好好活着,我会好好活着,你救救我,救救我。”从后面推出来一个穿着旗袍的女子,头发凌乱被捆住了双手,涕泗横流。 “小格格。”来人是他亡友的妹妹,家道中落,到了烟花柳巷。闪神间扑了个空,歪歪扭扭站立不住,四位术士立刻上前指尖掐诀放出八张朱砂黄符,将他封印在狭小的空间里,另有两人试图用捆仙索将他套牢。于肆遥没有闪躲,被锁了手脚。 安倍和也趁机用符咒封了他的穴道,并将一根三寸有余的细针插入其头顶正中。 于肆遥感觉脑袋像是在被石头不停的猛击,痛苦的蜷缩在地。安倍和也蹲下身,将他半抱在怀里,安抚式轻拍着他的后背,‘咿呀’‘咿呀’哼着安魂咒,柔声说道:“辛苦了,答应做我的式神吧,脱离了肉体就再也不会痛苦了。” 于肆遥的双眼失去焦距,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人,他轻轻的摇了摇头,化成一条巨大的鱼。大鱼孱弱的摆着尾巴,安倍和也掏出于肆遥的内丹默默地看着他,等待他确切的回应。 “你过来,我答应……答应做你的弑神,不过我还有个条件。” 安倍和也迟疑着上前两步,大鱼的尾巴带着飓风猛然间甩了过来,将他和他身后的人狠狠的拍在地上。那几个江湖术士当场昏死过去,安倍和也七窍流血踉踉跄跄的翻墙而出。 刚刚那一击用尽了他所有力气,此刻于肆遥动也不能动,静静的躺在院子里迷离的看着天上的星星。 不知是谁家孩子耐不住性子早早的放起烟花,让人想到辛弃疾的词《青玉案元夕》‘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便是如此光景吧!呀,还是读书好啊。感觉自己很有文化,咬着嘴唇‘咯咯’笑了一阵。人间啊,热闹又凶险…… 于肆遥咬破中指,挤出一滴血叨咕了两句弹向空中,猩红的血滴变成一团蓝色的萤火飞进夜色中。 老鬼于第二日清晨到达,手上提着两个大箱子,嘴里咬着一个包裹,风尘仆仆的从上海滩赶来,本想着找于肆遥小住几日。 大门没锁,穿过长廊,便看到一条被开膛的大鱼躺在院子中央,地上的雪被他的血化开又冻成淡红色的冰碴。 “你一个月前不就发电报说……已经……已经动身来找我了么?怎么今儿才……才到。”大鱼喘着粗气,断断续续的抱怨着。“你是爬来的么?” “过年啊,我想着准备好年货再来找你,这一路走走停停的看有啥新鲜的玩意儿。昨晚收到你的血信,吓得我连夜顺着松花江游上来的。”老鬼扔掉手里的箱子、吐掉嘴里的包裹,嘴角颤抖带着哭腔有点不知所措道。“肆遥,你别吓唬鬼叔啊!鬼叔岁数大了,心脏不好啊,虽说再活个几万年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你也不能这么吓唬叔啊!” “我人没事,就是被掏了内丹。” 老鬼凑近一瞧,当场瘫坐在地上抹起眼泪儿。“肆遥啊肆遥,你走了,就剩鬼叔一个人鬼叔可怎么办?鬼叔就你这么一个亲人啊!你才多大?都不到一万岁啊!” “别别别,我觉得我还可以救一救。”于肆遥化作人形,爬了两步抱住老鬼的大腿。生怕他哭过之后,转过头就去给自己料理身后事。 “哪 分卷阅读6 有妖没了内丹还能活的啊。” “我是普通的妖么?我是上古神兽!我的内丹是食九天清气自然而成,就算没了,只要活着就可以再长出一个。” 老鬼松了一口气,问道:“这儿不能呆了吧?” “哦。” “那咱去哪?回北冥?” “北冥啊太远了,我这伤可能没等到北冥……就自愈了。” “……” “……” “去南方怎么样?你不是喜欢暖和的地方吗。找一个气候好,吃的也好的地方,安安心心的把内丹再养出来。” 于肆遥点了点头。老鬼从箱子里找出一件红色的夹袄,“本来是送给你过年的时候穿的,唉……新年快乐,大吉大利,健健康康。”边说着边把于肆遥裹了个严实,背对着蹲下身将后背亮给他。“上来,我们走。” 于肆遥咬着牙试了两次,怎么也起不来。老鬼叹了一口气,把着他的两条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双手揣过腿弯,往上一颠。背上于肆遥,又将包裹套在脖子上,再拿起两个箱子。 于肆遥忽然想起什么,叫道:“我还养了只鹦鹉,一起……。”话说到一半,看着老鬼身上的负重,又咽了回去。“算了,我们走吧。” “还是带着吧,要不然咱们走了它只能等死。鹦鹉,在哪呢?” 于肆遥往里面一指,老鬼背着他走进屋内,发现鸟笼被打出一个窟窿,鹦鹉已经不见了。 那时他们还不知道。安倍和也并没能拿走内丹,内丹在他被于肆遥拍倒在地时甩了出去,从窗户飞进屋子正好砸进笼子里,鹦鹉吃掉了内丹顺着窟窿飞走了。 于肆遥从后备箱里翻出透明胶,把鹦鹉粘在挡风玻璃外。一脚油门踩到底在转弯处猛踩刹车后狂打方向盘,漂移过后不知是被吓得还是被风吹的,鹦鹉头上的毛根根竖立像迪士尼里的动漫人物。 “大……大哥,你听我说。我不是故意吃了你内丹的,当时两天没人给喂食了,看到有东西飞过来我就尝一尝,没咬动,就给咽了。”车停下时,鹦鹉扯着嗓子一股脑的喊出来,生怕于肆遥再发动油门。“我当时只是一只鸟,什么都不懂,但我应该是错了。哥,对不起!我错了!” 于肆遥从车窗里探出头,甩过去个空水瓶,砸的鹦鹉头一歪。“谁是你大哥!我活了快小一万年,你才变成人形几十年!” “大……大爷?”鹦鹉看着他的眼色试探着征询意见,见于肆遥梗着脖子盯着她,回身开始找行凶工具。“主人,主人可以吧?” 于肆遥身形一滞,闭上眼睛就是送餐小妹眨巴大眼睛的样子可怜兮兮的叫‘主人’,太……太色情了……,想毕浑身一真意切的摇了摇头。“你就算留得住我的人,也留不住我的心。放手吧!” “为什么是她?” “爱情是没有理由的,你年纪还小,再活个几千年就懂了。” 老鬼恋爱了,对方是那个头发花白在于肆遥心中拥有‘老红卫兵’称号胡搅蛮缠不讲道理的老太太,和老鬼讲‘鲲之大,一锅炖不下’的小胖子的姥姥。 当于肆遥攥着鹦鹉回家时,老鬼刚刚收拾好行李准备和‘老红卫兵’去度假。磨砂绿的鞋子,深绿的裤子,豆沙绿的衬衫还有薄荷绿的礼帽,拽着草绿色的行李箱和于肆遥正好打了个照面。“哈哈真巧,我准备上飞机前再和你说的。” 一开始,老鬼把嘴闭得严严的,死也不肯说是准备和谁去度假,但还是被于肆遥两三句话给套出来了。“恕我直言,这可能是你漫漫龟生路中找的相对来说算是差劲的一个后老伴儿。” “最美不过夕阳红。” “您老人家是日不落。” “肆遥啊,她都六十了,我和你姨真要是能在一起,你最多也就忍四十年。” 于肆遥见劝不了他,拿着鹦鹉的事儿转移注意力。此刻,眼睁睁的见着老鬼去撞南墙,走得义无反顾头也不回。 那边白朗去四川‘挖坟’了,这头又被‘老红卫兵’勾走一个,只剩下他孤家寡人家中坐,闲来无事逗鸟玩。想了想把鹦鹉嘴上的领带解下来。 鹦鹉突然开口,用郭德纲高亢的声音说了句:“小 分卷阅读7 子,你这是绑架。”吓得于肆遥虎躯一震,“你谁呀?” “我是你爸爸!”郭德纲相声经典语录,鹦鹉学的是底气十足惟妙惟肖。 于肆遥张了张嘴没发声,一口气梗在嗓子眼里,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来。翻箱倒柜的找了半天,把老鬼的钓鱼装备找了出来。鱼钩去掉,挂上鹦鹉,握着鱼竿身形一闪到了二楼,站在泳池边。 “小鸟,你现在再说出一句我不爱听的话,我就送你到水里清醒清醒。”说着,甩了两下鱼竿。鹦鹉被倒吊着随鱼线上下左右摆动,大脑充血,整只晕乎乎的,像喝醉酒一样‘哇啦哇啦’的叨咕一会儿。扯着嗓子学起高频警报器,刺的打着招呼:“于哥,吃饭了么?” 他不提醒也就罢了,想到自己早饭中饭都还没来得及吃,立刻心理作祟感觉到有些虚弱,把着栏杆慢慢的坐在地上。 没等到于肆遥回答,白朗继续开朗的问道:“鬼叔呢?” 啊,又一击!“有事说,没事挂了。” “有事有事。”白朗把镜头一转,落到一个四乘六的小铁盒上。“这刻了堆鬼画符,被油毡纸扎扎实实的裹了几层,埋在有山泉流过的崖壁缝里。于哥,你给看看是什么?” “铁盒外面的鬼画符是用来禁锢里面的魂魄,也不知是结了多大仇多大怨,让他受泉水冰冷刺骨之苦不生不灭。”于肆遥看着白朗一脸傻大胆的样子提醒道:“你别手欠去打开。东汉距现在两千多年,就算是个好鬼也被折磨成厉鬼了。一定要开也等回来,让胡三儿看过再说。” “知道了。”白朗吃过几回亏,现如今格外听话。该问的问完了,也没什么好说的。挠挠头,又诚恳的关心道:“于哥,你吃饭了么?” 见他说起车轱辘话,于肆遥知道这货没啥事了,当机立断挂了电话。 厨房里正烧着热水,用脚趾头想那神经质的鸟也不会傻到铁锅炖自己。鹦鹉变回小女人,扬着一张人畜无害的娃娃脸,甜甜的对着于肆遥笑道:“哥,吃疙瘩汤行么?冰箱里没有什么菜了。”于肆遥点了点头,抱着栏杆乖乖的等着。“我吃饱了可以考虑下一顿再吃你。” “哎,小鸟,你叫什么?” “小葵。”鹦鹉跑出厨房,殷切的望着于肆遥。“是一九三一民国二十年你起的名字,哥,你还有印象么?” “哦,有有一点印象。”于肆遥抿着嘴尴尬的笑了两声,有印象才怪,谁会记得自己七八十年前只养了几个月鸟的叫什么。 外面下起连绵的细雨,屋子里飘着香味,留声机里放起黑胶唱片,于肆遥有些犯困。但当关火的声音刚响起,就立刻打着哈欠闪现到餐桌前。瞧着一锅面疙瘩里放了点黄瓜片西红柿块,皱着眉头用筷子捞了捞又捞了捞,惊叹道:“没有肉啊?” “冰箱里没有肉。” 于肆遥拽起小葵的胳膊摇了摇,说道:“肉,这不是么?” “哥,克制一下您的动物性。”小葵缩回手臂,塞给他一个汤匙,又端上两碟小菜。“蔬菜里含有大量的纤维素和矿物质,可以增强免疫力。”说着指向他那一排壮观的酒柜。“对于经常饮酒的人,肉会增加肝脏的负担。” 于肆遥叼着勺子撇着嘴,白皙修长的手指’哒哒哒’敲着桌子,似笑非笑的盯着小葵不语。 “下顿吃肉,哥,我会做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卤猪、卤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儿、晾肉、香肠儿、什锦苏盘、熏鸡白肚儿、清蒸八宝猪、江米酿鸭子” 恩,求生欲满分,于肆遥满意的点了点头。疙瘩汤里有黄瓜和西红柿的清香再加上筋道的面疙瘩,爽口味美温暖了隔夜宿醉脾胃。“看着你傻不拉唧的,没想到还有个一技之长。吃掉了确实有点可惜。” “是吧,是吧,我做菜很好吃的。”小葵像打了鸡血一样讲起自己这些年的心酸历程。刚可以变成人形的时候,就被人贩子看上了。不过那时候什么都不懂,话都说不利索。人贩子觉得她脑子有问题,但长得还可以,十块银元卖给一乡下地主老财。 ‘哟,这变成人后就是不一样,身价都跟着水涨船高了。买你的时候才三块,那我都嫌贵亏得慌,转眼就十块银元了。’于肆遥边腹黑的边想边上下扫了扫小葵,胸前没个二两肉,一副乳臭未干的样,摇着头替地主老财不值。 买小葵的那家家里有个抽大烟的少爷,有今天没明天的身子骨。大夫说命不久,老爷子不信,找了神婆来看。神婆说要找个黄花大闺女来和他家少爷结婚来冲冲喜,小葵就是被买来冲喜的黄花大闺女。 不知是命好还是命不好,少爷在典礼上夫妻对拜跪下就没起得来。夫人是个菩萨心肠,不仅没赶小葵走还真就把她当自家媳妇对待,教她针织裁剪、识文断字,也教她烧得一手好菜。 有吃有喝的过了十多年,直到越来越多的风言风语传来,说这家小媳妇只长年纪不见变模样,像是什么妖精化的,当年少爷的死八成也是跟她有关,走得时候眼眶乌青那脸瘦的呦,一看就是被吸走了精气。小葵知道自己该走了,夜半三更在老爷夫人门口磕了三个响头便一路南上。 小葵去过很多地方,做的工作大多都在后厨,从洗菜、配菜、学徒、二厨再到掌勺。后厨挺好,吃喝不愁,靠手艺挣钱。有钱了就买书看,后来萌生了上学的想法。半工半读的也真考上了个二流大学,现在是影视配音专业大三学生。放寒假打工没两天,被于肆遥逮到了。 “你一鹦鹉学影视配音是不是太没追求了。”于肆遥想了想,指着自己说道:“就像就像我去参加竞技游泳。” “哥,影视配音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它” “打住,我不想听。冰箱上贴的电话号码是送菜的,你需要什么材料给他打电话。乖乖去做饭。我吃饱了才不会想吃别的 分卷阅读8 东西,比如说——鸟!” “你不是刚刚吃过了啊。” “人一天吃几顿饭?” “三顿。” “我加夜宵要吃四顿,这是今天第一顿,还有三顿。” 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走过路过的小可爱可以点点收藏,万分感谢 ☆、张嘴,吃馅饼了 众口难调是对厨艺最大的考验,小命攥在人家手里,由不得你不小心翼翼。小葵知道于肆遥喜欢吃肉,灵光一闪选了个最保险的方案。“吃馅饼怎么样?猪肉大葱喜欢么?” 于肆遥点点头,拉开椅子坐下准备监工。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小葵,‘语重心长’的建议道:“最好别想着耍滑头,你现在只是死刑缓期执行期间,实行劳动改造,以观后效。” “哥,我为对您犯下错误深表歉意。以后一定努力用心做菜,诚诚恳恳赎罪,争取宽大处理。” “恩,孺子可教。”于肆遥挑着眉,对她的态度十分满意。“小鸟儿,要知道通过死缓改无期,无期改有期才是正道。” 小葵抽出两把菜刀端在胸前,目光坚毅的将整条猪肉分成几大块,再把大块切成肉丁,最后把肉丁剁成肉馅。两把菜刀舞得是风生水起,就是不见肉变样。技术没有问题,力气——不存在的。 于肆遥有些看不下去,“你说你干后厨的,骗子,大骗子,剁肉都费劲。” 小葵觉得很冤枉,“那我也不是干力气活的啊。” “别折腾了,家有绞肉机。” “绞肉机会使肉馅失去q弹的口感,手工剁得才会好吃。”小葵老师不吝赐教,向于肆遥传授如何做好一个馅饼。“这里面可有讲究呢,不仅肉要选得好……” “可以了,打住,我不想听。”于肆遥干脆利落的阻止了她的滔滔不绝,像拎小鸡崽子似的把小葵拎到一旁,挽上衬衫袖口、抄起菜刀三下五除二就把肉馅剁好了。 小葵还沉浸在刚刚讲话被打断的悲伤中,诚恳的建议道:“总不让人把话说完是不是不太礼貌?” 于肆遥一个眼神撇过去,小葵不自然的望向别处,弱弱的嘟囔着。“也不算不礼貌啦,还好,还好。”转过头来满脸讨好的对于肆遥傻笑。“嘿嘿嘿……” “傻不拉几的样儿。”于肆遥不自觉的也跟着笑起来。捕食者和猎物间的气氛突然变得有些怪异,显得……嗯……其乐融融。 肉馅里加入盐、酱油、料酒、姜末、切好的葱末,搅匀。然后倒入小葵自制的调料油,搅拌至直到肉馅粘稠上劲儿。将醒好的面团分成小份,揉成圆剂子,再擀成薄皮。馅料放在面皮中央,包起来压扁。锅内烧油,‘嗞啦’一声便下锅了。 待烙至两面金黄后,于肆遥端好碗筷守在锅旁,馅饼好了一个吃一个,酥脆可口的外皮咬下去是香嫩多汁的肉馅,点两滴陈醋再蘸上小葵用好几位香料现炸的辣椒油,美味~ 三十张馅饼下肚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小葵觉得自己此举像是精卫填海,又担心他吃撑,却不敢说什么,想去摸摸于肆遥的胃,看有没有变得很大。 于肆遥吃的正兴起,一只白嫩的小手畏畏缩缩的搭在自己肚子上,再偏头一看,有双星星眼眨巴眨巴。 “你这爪子是不想要了吧?” 小葵吓得手一缩。“我没别的意思,你不撑得慌么?” 于肆遥觉得自己应该是被人嫌弃吃的多了,当下就不高兴的把碗筷往桌上一摔。“不吃了。因为你,没胃口。” 好话劝了三四轮,没用。小葵悻悻的收拾好,回到客厅。主灯没有开,亮着一圈昏暗的小灯,于肆遥就坐在二楼的水池边,没有焦距的望着远方,一口接一口喝水一样的在喝着酒。 小葵咽了咽口水,欲言又止的搓搓手。于肆遥撇过头瞧她一副快要被话活活憋过去的样子,晃了晃酒瓶。“睡眠质量不好。有时会喝一点,安眠。” 本以为小葵会以身体健康出发讲一堆大道理,没想到她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这么大的别墅,就我们两个人。你要是喝太多酒,我没安全感。” 于肆遥觉得自己听了个天大的冷笑话,冷笑道:“呵,你长成这样,安全的很。”摸着刚刚被小葵搭过的肚子警告道:“还是控制好你自己,不要对我摸摸搜搜的。好好一只鸟,学什么狐媚样。” “没有的事。”小葵的脸更红了,仿佛能滴出血来。想要逃却不知道往哪逃。“我困了,想睡觉。我睡哪里?” “这儿没有鸟笼子。”于肆遥为难的咬着嘴唇,‘抱歉’的说道:“楼上的屋子里倒是有床,不知道你能不能睡习惯啊。” “能,我睡得很习惯的。” “丑话说在前,我房间里的东西都是古董,碰坏哪个你都不用劳改了,直接死刑。” 小葵的手僵在门把手上,缓缓地回过身,指着里面不敢相信。:“你的房间给我睡?” “哦,我的。这里没有客房,楼下的房间有人住,再就是二楼的杂物间,堆了一堆东西,进都进不去。”于肆遥顿了顿,翻着白眼话锋一转。“怎么?我都没嫌弃你,你还嫌弃我?” “不是。”小葵颤颤巍巍的伸出小手,指着他问道:“我睡你房间,那你呢?” “我当然还是睡我的——”于肆遥特意把调子拉长,看到对方脸色变了才换上轻快的语调。“我当然还是睡我的水池了。姑娘,你已经长成这个样子,自我防范意识就不用太强了。真的,没必要,完全没必要。” “我可以睡沙发的。”对于于肆遥的诋毁小葵没生气,反而很高兴他能把房间让给自己睡。 “反正你睡哪里,我都只能睡水里。哪舒服你就去哪睡吧。” “哥,是不是因为你是鱼,所以要睡水里才有安全感?我懂,就像我偶尔也会想吃葵花籽。不过,床真的很舒服,松软的被子盖在身上也同样很有安全感。啊~”小葵忽然想到什么,诧异道:“你……不会还喜欢吃蚯蚓吧?” 于肆遥抿起嘴,深吸一口气,僵硬着脸皮笑肉不笑道:“有趣的问题。一条本可以舒舒服服睡在床上的上古神兽,因为丢了内丹而需要每天像水稻一样睡在水里,只为了滋养出新的内丹。而一只本应该睡在笼子里的鹦鹉,却意外吃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而得以睡在床上,并且站在这条倒霉的‘鱼’面前,厚颜无耻的问他还喜欢吃蚯蚓么。”顿了顿,咬牙切齿的目露凶光。“第一,我就从来就没吃过蚯蚓!第二,吃了你我就可以不用睡水里了。” “哥,晚安。”小葵转身闪了进去,关门落锁一气呵成。做完这一连串的动作,背靠着墙默默的松了口气。当再次抬头看到房间的样子时,惊呆的张大嘴巴久久缓不过神来……呀,有钱 分卷阅读9 真好! 二楼无论是从面积还是上下挑高上来说都足够大,但是于肆遥用中式园林风去装修竟然显得小巧玲珑起来。循环流淌的溪水,郁郁葱葱的盆栽。最惹人注目的是后面四排固定的博古架,上面摆满了古玩、玉器;另单有一侧直到顶棚的书架,边上放置可移动的木梯方便拿取,书架上面摆满了古今中外各种款式各种年代的书。小葵带着颗敬仰的心跑过去仔细一看,古籍名著全部束之高阁,抬手就能够到的几排都是漫画…… 床很软,被子很暖和,小葵钻进去把被子盖过头顶,用力嗅了嗅,还残留一些于肆遥的味道。忽然有些惆怅,从前他身上是淡淡的茶叶香,现在却是幽幽的酒精味。 ☆、当年 民国二十年冬,于肆遥在黑省一个小镇上的赌场里和人耍钱。对家是当地出名的混子丁武,打家劫舍逼良为娼,只要金主钱到位就没有他不敢做的事儿。 “呦,哪新来的銮把点,挂洒火地。”丁武翘着二郎腿往椅子上一瘫,抬眼看着于肆遥不是好笑。‘銮把点’‘洒火地’说是黑话,意思是哪新来的赌徒,穿的倒是挺好的。这是要试试于肆遥能不能听懂,是不是道上的人。 丁武放在赌桌上的笼子里有一只瘦的皮包骨的小鹦鹉,扑腾着翅膀,重复道:“挂洒火地,挂洒火地……”丁武把手边的花生扔进去堵鸟嘴,那鹦鹉像是几天没吃食的样子,连着花生壳一起吞进去。 于肆遥穿着呢子大衣、锃亮的皮鞋、歪带着顶小礼帽,一水的洋货。听不懂丁武的黑话,也不搭理他,低着眉眼旁若无人的挽起袖口玩。 丁武看他半天挽好左边,又悠达悠达的去挽右边。立刻失了耐心,一拍桌子,呵了声。“小瘪犊子,爷跟你说话呢。你是聋啊还是哑巴呀!” “啊~”于肆遥笑呵呵的,也是一拍桌子。“这句听懂了,你在骂我。” “你……”丁武跳起来刚嘴里蹦出个字,立马吃痛的闭上口,苦着脸哼哼唧唧起来。 “闪到舌头筋了吧。”于肆遥嫌弃道:“满嘴喷粪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丁武说不出整句的话,脸上挑衅表情倒是做的很到位。 于肆遥打着个哈欠。“爷今天乏了,最后一把想玩个大的。” 丁武来了精神,大着舌头问。“多大?” “那要看你有多少钱,又敢玩多大的局了。” “哼,多大的局,爷都敢玩。”丁武仗着两天前干了票大买卖,来者不惧。 说这儿前两年跑来个家道中落的王爷,吃穿用度又不肯降低,欠了一屁股外债。到了到了,连个宅子都没落下。丁武耍了些手腕,把人家女儿拐了过来,新鲜两天后卖进窑子。前清格格的名头听着就新鲜,不少的男人慕名而来赶着做一夜驸马。 丁武从中抽成,狠狠地赚了个盆满钵满,现在一股脑的全压在赌桌,心气高上来想翻个番。“摇骰子比大小,点小的赢。来不来?” “你先。” 丁武将骰子往骰盅里一放,单手托住随便摇了几下往桌子上一扣一开。“五个一,这可是最小了。嘿嘿嘿……啊!”还没怎么高兴,嘴角一抽变成了苦笑。‘呸呸’吐出两口血沫子。 “年纪轻轻就吐血,怕是命不长啊。”于肆遥上前的一把掐住丁武的手腕,双目微闭,老成持重的胡诌道:“你这是宫寒,宜多食温经暖宫的食物,少食性寒食物。” “什么宫寒,那是娘儿们得的病。老子特么是咬到了腮帮子……”刚说了句脏话,立刻又闪了舌头筋。心里想着邪门,乖乖的闭了嘴。 丁武的骰子中有磁石,摇骰盅时,一手放在桌子下,袖子里的磁石隔着木桌吸住六点这面,骰子都是一点朝上。于肆遥看着人傻钱多,庄家乐意配合丁武出老千,赢来的分成。 于肆遥将骰子抛向空中,抄起骰盅一收,也不见他放置底盘,骰子在里面悬空排好往下一压。开,五个骰子竖着排成一列,最上面的是一点。“啊,赢了。承让承让。” “瘪犊……不,那个你怎么出……出老千。”丁武气得直跳脚,想骂人,嗓子一紧又咽了回去,文明的说道:“你把你的骰子拿来我看看。” “骰子是庄家给的,想检查我的,那你的也得给我看看。” 庄家听了,瞪着丁武呵斥道:“愿赌服输,别扯那没用的。骰子是我发的,还能坑你不成。” “啧,有眼力见。这是给你的小费。”于肆遥扔了两张银票给坐庄的。“爷不差钱,图的就是个乐子。但是谁要是搅了爷的好心情……” “哪能呢,哪能呢。”庄家收了钱,陪着笑脸,挥手叫人轰丁武走。 丁武环顾四周,想着耍赖也没什么用。“得,今天算我有眼不识泰山,认栽。”说着抓起一旁的鸟笼就要走,小鹦鹉被甩的在鸟笼里打滚。 “等会儿。”于肆遥慢悠悠的点了根烟,眯着眼睛瞅瞅丁武和他手里的鹦鹉,数了三块银元拍在桌子上。“那鸟,我要了。” “三块?”丁武扣了扣耳朵,表现出惊人的演技,委屈道:“我这……这三块……三块可不成啊。”本来想夸夸自己的鹦鹉,低头瞟了一眼,没个好鹌鹑大,瘦不拉几的,毛管也不亮,一时间也找不出什么优点抬抬价。 “哦,那不要了。”于肆遥拾起大洋,吹了口气,放在耳边听响,不再理会丁武。 富家少爷喜欢的东西不都是一掷千金么,这货不按套路出牌啊!丁武张着大嘴吧嗒两下,傻愣在一旁。 庄家是个人精,拽着丁武过来,给双方台阶。“三块银元不少了,你输了个精光,养自己都是问题。这鸟跟着你也是受罪,不如跟着这位爷,也算是功德一件。” 丁武借坡下驴,将鸟笼递给他,上前收那三块银元。 ‘嗒’一声脆响伴着余音,于肆遥又扔过一个铜板。“这个,买你点别的。” 打发要饭花子的架势让丁武多少有些挂不住脸,刚要发难被于肆遥按住肩膀。“别生气,爷要买你的东西,给一个铜板都算你赚。” 丁武突然像是丢了魂,双眼失焦,茫然的伫立着,目送于肆遥提着鸟笼远去。留下身后的人们议论纷纷。 “那块铜板买啥啊?你知道么?” “他没说呀。” “哎,丁武你怎么不说话,哑巴啦!” 出了赌场,叫辆黄包车。“烟柳巷子。” 拉车的应该是在别处抽成,也不走,站在那一直向他推荐其他妓院。 于肆遥听他絮絮叨叨的头疼,揉着太阳穴,往车夫手心里塞了块大洋堵他的嘴。“就去烟柳巷子,春宵一刻值千金,你快点!” 车夫得了钱,甩开两条腿,拉着车跑得飞 分卷阅读10 快。 转眼间就到了一个窄窄巷子口,站了七八个窑姐不顾严寒露着雪白的大腿想给自己招揽恩客。烟柳巷子,做的是皮肉买卖,地方偏僻闭塞,白天寂静荒凉,到了晚上就变得鱼龙混杂,热闹非凡。 于肆遥一身洋范,提着鸟笼显得鹤立鸡群。 “呦,这位爷,遛鸟怎么遛这儿来了。”扭着水蛇腰贴过来位走路脸上直掉粉的姑娘,拽住于肆遥的胳膊,半个胸脯都压在他身上。见对方只是皱着眉头,冷眼的看着自己。想着可能是头一回逛窑子,不适应,赶紧把话圆回来。“不过我们这也能遛鸟,就是遛的不是您手里鸟。”说着径直向他身下摸去,被于肆遥用鸟笼挡住了手。 “哪只鸟今天都不遛,爷是来找人的。” “看您说的,到这可不都是来找人的。” “收起你那股骚劲,这是来找我的。”袅袅婷婷的走出来位姑娘,一把推开缠在于肆遥身边的窑姐。“于大哥,跟我来。” “你看看,这出身好就是比啥都强,哪怕到我们这下九流的地方做了窑姐,也是高人一等。” “能一样么,人家是大清的格格。” “大清不是亡了么?” “哎呀,你看看我这记性。是亡了,可人家格格的气场还在不是!”身后的窑姐酸溜溜的叽歪着,旁边两三个姑娘也都来凑趣儿。 于肆遥在前面走着走着僵直了后背,窝回来给巷子口的姑娘每人分了一块大洋,“来,给各位妹妹买胭脂的。”然后单单给刚刚拦住他的那位双倍。“姐姐,岁月不饶人,听弟弟一句劝,早点转行,要靠色相吃饭怕是会饿死哦。” 得了钱的都捂着嘴‘咯咯’笑。被说姑娘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后,颠颠手里的现大洋,笑逐颜开撒娇一样捶了两下于肆遥的肩膀,于肆遥也跟着笑。 格格在前面引路,进屋关了门。于肆遥扫了一眼凌乱的床,分明是好事刚过的样子。独自叹了口气,“我欠你哥的人情,如今算是还给你了。这钱是那畜生的,拿去给自己赎身吧,他也得了报应。”说着将从丁武那赢得钱都放在桌子上,想了想,又掏出一张银票。“怕是你现在的身价高了,老鸨子不肯轻易撒手,加上这些应该是够了。” “家早就没了,唯一的哥哥也死了。就算是赎了身,我现在这副样子又有哪个男人会要。”格格斜躺在太师椅上,挖了一块大烟膏,将烟枪凑到烛火前,使劲嘬了口。“你会娶我么?” 于肆遥掏出手帕掩住口鼻,费解的看着她,想着眼前这个风尘女子还是十年前在王府见到的乖巧小格格么?人的一生不长,倒是变化快得惊人。 “你和我哥那点交情,娶我不值当。钱放那,人走吧。”格格说完,翻过身背对着于肆遥一口一口的抽着大烟。 “可能你不太了解我。”于肆遥从茶水盘里拿了个大白梨,‘喀哧’咬下去,含糊说道:“我不是那种同情心泛滥的人,你若真的想这样堕落下去你就尽情的堕落,但要只是想装可怜对我道德绑架就省省吧。” 三下五除二的把梨吃完,梨胡扔到一旁,搓了搓手,手心出现一点萤火。于肆遥将萤火弹进她点烟用的蜡烛上,火苗立刻窜得老高,吓得格格急忙回首吹灭。 没等对方质问,于肆遥先笑嘻嘻的陪了不是。“哈哈,街上一个铜板买来玩的。吓到你了,是我不对。” 刚刚的萤火便是于肆遥强行从丁武那买来的——三魂七魄中抽取的第二魄,主灵慧。缺了它,丁武也就成了半个智障,不能再为非作歹。 这会儿被格格吹灭,也算是因果得报。 “上次有告诉过你我住的地址,要是对生活有别的想法要趁早,我不一定什么时候就走了。”于肆遥穿上大衣、拎起鸟笼,头也不回的走出烟雾缭绕的屋子。 年跟前东北冷的越加魔幻,于肆遥回了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每天看看书喝喝茶。不肖半月,带回来的鹦鹉个头没怎么见长倒是胖了两三圈,毛色也光滑油亮起来,小家伙上蹿下跳的像个毛球,怪招人喜欢。 有天鹦鹉无师自通冒出两句简单的句子后,于肆遥突发奇想的教起它唱歌来,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教,但怎么都学不会。于肆遥拿着瓜子逗它,一着急竟然真的荒腔走板的说出点调调来。“真是人为财,鸟为食。啧啧啧,以后你就叫小葵吧,葵花籽的葵。” ☆、面子和里子 很多事情,明明记得,但从未去探究,就差点认为已随时间忘却了。直到有一天,记忆的线头被人勾起,便一发不可收拾得越拉越长。 小葵很少失眠,此刻睁着眼睛在床上却怎么也无法入睡。合上眼就是于肆遥梳着小分头,穿着月牙白的长衫,躺在罗汉床上喝着茶水,一遍一遍认真的教着自己:“玫瑰玫瑰最艳丽,长夏开在枝头上,玫瑰玫瑰我爱你,玫瑰玫瑰情意重……” 不是歌手演唱那种正儿八经的唱法,与其说是唱,不如说是在哼。小葵喜欢这种又欢快又慵懒的调子,还有满屋沁人心脾的茶香。 想到这,忍不住起身把门偷偷打开个缝,看看他在干嘛。 于肆遥还没睡,在水里玩塑料鸭子。一松手,大鸭子就带着一群小鸭子快速的向水面上浮。于肆遥的速度更快,抢在它们浮出水面前把鸭子们都抓到手里,再游回深处,撒手,然后去追。周而复始,不亦乐乎。 察觉到有声响,身形一顿,也不去管那群塑料鸭子,转头扎到水池深处,消失在茂密的水草里。 阳光透过中空玻璃投向水池,饥饿唤醒了沉睡的大鱼,昨夜看到小葵偷偷的扒门缝,于肆遥料想她现在应该早已经跑路。抻了抻腰,身体前倾,准备往水面上升。 眼角余光扫过,一个小小的身影在屋子里忙前忙后…… 酗酒对身体的伤害还真大,哪怕是上古神兽也不例外。于肆遥想自己大概是出现了幻觉,眯着眼慢悠悠的游到水池一侧,隔着层玻璃确认,没错,还是那只聒噪的鸟! 它还没走!它是傻到连逃跑都不会么?那我吃不吃它?吓唬了半天,不吃多没面子!又有什么理由说得过去?啊!烦躁! 小葵做了四菜一汤,摆上餐桌后准备去叫于肆遥来吃。发现他早已经醒了,正立在水里,抱着肩膀,透过玻璃一脸懊恼的盯着自己吐泡泡。 小葵想‘呀,起床气可真大’,指着桌子上的菜,笑眯眯的摆手让他上岸。 “呵…”于肆遥无奈的摇着头,暗自腹黑道:“傻不拉几的样,真是没救了。” 此刻能吃到早饭实在是件让鱼惊喜的事。在四菜一汤的对比下,想想白朗每天给自己吃的清粥咸菜、豆浆油条简直是寒碜。于肆遥手里端着碗,心里想着事 分卷阅读11 儿:怎么不着痕迹、且能保留面子的放掉她。 “哥,给我唱首歌吧,就玫瑰玫瑰我爱你那首。” 吃饭为什么要唱歌,莫名其妙,于肆遥翻了个优秀的白眼,没理她。 “我有时候睡不着就喜欢听这首歌,但网上下载下来的都没你当年唱的好听。”小葵双手托腮凝视着他,多看一眼,少一眼的感觉。 “你不吃?”于肆遥被她看毛了,总觉得这目光不祥。 “我先不吃,你吃,你吃。” 于肆遥扒了两口饭,瞧瞧她,依旧盯着自己并且眼里闪烁着‘慈母’般的柔情,不禁抖三抖。 “哎呦。”无奈的叹了口气,筷子敲击碗边打起节拍。“玫瑰玫瑰最艳丽,长夏开在枝头上,玫瑰玫瑰我爱你。玫瑰玫瑰情意重,玫瑰玫瑰情意浓,长夏开在荆棘里,玫瑰玫瑰我爱你。”敷衍着唱了两句,不耐烦道:“行了吧……” 话还没说完,小葵开始嚎啕大哭,鼻涕一把泪一把,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哥,我有东西送给你。”拉过他的手,放入一个淡蓝色的小球,合上后又紧紧握住于肆遥,悲壮的叮嘱道:“内丹还给你,以后酒要少喝,能不喝就不要喝了。哥,等你法力恢复后就可以踏踏实实睡柔软的床。还有,谢谢你当初收养我,也是拖你的福活了好久,吃了好多好吃的、去过很多有意思的地方,之前一直逃避实在是我贪心。” 面对突然的独白,于肆遥呆若木鸡,“没了内丹,你活不过两天。” 小葵一抽鼻子,视死如归的点了点头。“我知道。” 于肆遥抿着嘴,喉结上下翻动,仿佛噎到了。端起面前的热汤,两口闷掉。 真是骑虎难下啊,本来只是想逮到她捉弄捉弄而已。都已经开了灵智,不管如何也不能要她的性命。于肆遥作为一个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男子,在觉得焦虑的同时认为产生这种情绪实在是荒唐,顾左右而言他道:“可能你不太了解我,我不是同情心泛滥的人。装可怜对我道德绑架没用的。” “哦!”小葵破涕为笑,兴奋的叫道:“你当时去烟柳巷子也是这么和那个漂亮姐姐说的,我都记得。” 于肆遥拧着眉毛,“你是不是搞错重点了?” “我真心实意的想把属于你的内丹还给你,不是装可怜道德绑架。” “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于肆遥反手将内丹收回,继续吃饭,脸色却变得阴沉。“你舍得死,但我没义务埋。一会儿送你回去,死也别死在我这里,晦气。” “哦!”小葵不知道触碰到他哪一片逆鳞,惹他不高兴,端着碗筷不敢夹菜,只是干扒米饭。 ‘啪’,于肆遥将筷子重重拍在桌子上,把菜往她面前一推,撇着嘴痞里痞气的说:“多吃点,做鬼也别做饿死鬼。” “哥,你能不能别总死啊鬼啊的挂嘴上,我听着害怕。” “……” 于肆遥送小葵到她打工的店门口,探身过来一把推开车门,别过头盯着窗外。“滚吧。” 小葵依依不舍的看了他两眼,转身头也不回的跑下车。跑着跑着忽然脚下一软使不上力气,小葵试探性的勾了勾脚尖,发现整个人都被悬空吊了起来。费解四处张望,于肆遥撕破空间般突然出现,抓住她命运的后脖领子。小葵身形一沉,被像拎鸡崽子一样拎在半空中。 于肆遥别过头叹了口气,张大嘴示意小葵和他学。“啊……” 小葵不明所以的也张开嘴,“啊……” 于肆遥摊开手心,把内丹扔到她嘴巴里,一抬下巴,小葵囫囵个儿吞了下去。 “这东西也没啥稀罕的,我又养出来一个。你的小命自己留着吧,我想吃你做菜时,你有空就来做菜给我吃,也算有良心了。”说着掏出张名片。“有什么困难打电话。”看她嘴唇颤巍巍的,眼角又挂上泪珠,马上变脸严肃道:“内丹是借你的,不是给你的。有困难找我也正常,毕竟……毕竟我的内丹不能有闪失。懂?”不习惯这么明显的对别人好,他把小葵放到地上,难为情的三步并两步,两步一回头的落荒而逃。 ‘真是好人,怕是世界上最好的人被我遇到了。’小葵翻着手里的名片,心里蹦起爆米花来。 迟到早退,上班时间来去自如,大概只有公司老板可以这么肆意妄为了。十点半,23层的于肆遥于律师在地下车库冤家路窄的又遇到22层的胡三太爷胡大律师,互相翻了两个旗鼓相当的白眼共同走进电梯。 “咳咳……”胡三太爷清了清嗓子,狐狸眼眯成一道缝,看起来心情不错。“从家刚出来?” “啊。” “也是,天天没事儿干,来的早也白来。这时间点,是来赶着吃食堂吧。”胡三太爷一手插进西裤兜,一手拎着公文包,笔挺的扫视着于肆遥。瞧着他运动裤、大背心,头发也东翘西翘的,嘴里不禁‘啧啧’的嫌弃起来。“我妹当初是怎么看上你的,一条咸鱼。” “好奇你妹怎么看上我的?”于肆遥伸着懒腰,将胡三太爷逼到电梯角,单手靠墙发出‘咚’的一声。半耷拉着眼,居高临下道:“因为我长得帅,而且个子还高。” 胡三太爷矮了他两头,此刻只能仰视。跳起脚,拽着于肆遥领口。本想把他个头往下压一压,但由于太过生气,手变回尖尖的狐狸爪,‘刺啦’一声,于肆遥的背心被生生撕成两半。 “叮”22层到了,电梯门自动打开。胡三太爷盯着手上搭着的半块背心不知所措,于肆遥半裸着上身壁咚着胡三太爷。 “啊!” “我去!” “天哪!” 此情此景,被胡三太爷公司最八卦的几位女职员看到,愣了愣,慌慌张张的拉着彼此交头接耳的走远。 “看到没,23层的于律师压着我们胡总。” “呀~,胡总还把人家衣服撕了,太刺啊,哈哈哈……” 于肆遥在胡三太爷发懵时,一脚将他踹出电梯。 胡三太爷跌倒在地,爬起来后咬牙切齿叼着一张黄符,单手掐诀想要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咸鱼。但看着往来的员工,只能将黄符嚼吧嚼吧咽肚里,愤恨的攥紧拳头。 ☆、纵火犯 23层的两个助理收到于肆遥快到了的信息后,早早在电梯口守株待鱼。 打扮朴素、黑着一张脸的叫张敏,高智商低情商的工作狂,抱着堆了好几天等着签字的报表堵着神龙见首不 分卷阅读12 见尾的老板。 前凸后翘、正擦脂抹粉的是su11i,魔鬼身材、行走的衣架子,游刃有余的游走在各种难缠客户之间的万金油,此刻单纯是为了来迎接老板。 “天哪,这怎么搞的啊?”su11i一手捂住嘴巴,一手摸向于肆遥半裸的腹肌。“都出血了。” “来的路上被只土狗抓的。”于肆遥低头看了看,倒是没那么严重,只是出了几道血印子。推开su11i的手,迎面被罩来一摞报表。 张敏严肃的说:“老板,这些今天必须看完签字,不能再拖了,财务等着做账。” “好的。” “我还能再相信你么?”张敏审视着于肆遥,诚恳的问。 于肆遥为她设身处地的想了想,“除了相信我,也没别的办法,毕竟我是老板。” “恩,你说的很有道理。”张敏点点头,转身走掉了。 “于总,我来帮你拿吧。”su11i主动接过于肆遥怀里的报表,踩着十多厘米的高跟鞋依旧健步如飞。“学历高就是有拽的资本哦,啧啧啧…” 于肆遥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哇!” “于总,好身材!” “啊!” 此起彼伏少女怀春式的尖叫,引得各科室的人们都争先恐后的出来看,男人、女人们都悄悄拿出手机,记录精彩时刻。 于肆遥将身上已经不能称作衣服的破布拽下,咬着嘴唇做了个展现肌肉的动作,指着看热闹的员工们转了一圈,眨了眨眼睛,风骚的压低嗓子道:“宝贝儿们,工作福利。” “啊!啊!啊!”气氛瞬间变得更加狂热。 su11i跟在身后,抿着嘴笑道:“于总,简直是纵火犯。” “怎么说?”于肆遥为su1ii推开办公室的门,示意她抱着东西先走。 “点燃少女心的纵火犯。” “哈哈哈,有创意的比喻。”于肆遥从衣柜里找了件衣服简单的换上。“最近听没听到楼下22层有什么动静。” “我在法润的朋友说胡律师今天上午约了金总吃早茶,想做法润今年的法律顾问,价格给的比我们优惠。” “怪不得这老小子这么得瑟,原来是憋着坏要翘我的生意。”于肆遥窝在沙发里摆弄着手机,过了半响才意识到su11i还站在那里。“哦,没别的事了。” su11i笑着点点头,走的时候轻轻的带上门。“有事您叫我。” 眼睛转了一圈,于肆遥咧嘴‘咯咯’了起来。他脱掉上衣,把从垃圾桶里刚扔的破背心披在身上,对着阳光找了个角度让腹部的血印看起来更加明显鲜艳。兴致盎然的拨通了一个视频电话,电话里的女人长着媚人的狐狸眼,一颦一笑都是风情。 但风情只持续了两秒…… “于肆遥,你个王八蛋。上哪爬灰,让小娘儿们挠成这x样!还敢给姑奶奶我看,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于肆遥拎起身上的布料,哑着嗓子暧昧道:“刺让我哥看到了?” “我的狐狸奶奶,咱俩分手没个上千年也快了吧。我就纳闷了,我做什么事能算对不起你。”于肆遥深吸一口气,抱怨道:“你哥,最近这几百年处处和我作对。今天在电梯里自己想不明白你为啥看上的我,一言不合就上爪子。再说我也不是第一回被他挠了,有些事我也算想明白了,从胡三儿那论,咱俩就是孽缘。” “别生气呀!”胡春花翘着兰花指,笑盈盈的讨好道:“我找我哥去,让他给你道歉。瞧这小心眼子,挠你两回记仇还记我这儿来了,我冤不冤啊。” 于肆遥看了眼时间,估计胡春花还有半个小时到达战场。想着22层即将生灵涂炭,23层的于肆遥美滋滋的喝着咖啡看报表,等胡三太爷前来道歉。至于法润的案子,有时间也要活动活动,虽然金总实在令人厌烦,但是也不能轻易便宜了胡三太爷。 ‘叮’正在四川‘挖坟’的白朗发来一条长长的信息。 ‘于哥,还记得上次让你看的那个埋在崖壁缝里的铁盒么?主任一定要打开。他岁数大,我怕万一真有什么他扛不住就自己把盒子开了,最近总感觉脖子发凉、胸闷恶心。我和胡三太爷视频,他说我印堂发黑,但是这么远他也无能为力。要是在家里能给设个堂口,下次有事就可以直接请仙,多远就一句话的事。于哥,我能在我屋给胡三太爷立个堂口么?’ 于肆遥被这二愣子气的,半天只有出气没进气,打了两个字又删了,发了一条语音,动了真气声音越来越高。“你知道什么叫引狼入室么?在家里给胡三儿立堂口,那他就可以随意出入我家,我还有什么隐私可言了?告诉你别手欠别手欠,不听劝是吧。别回来了,最好被那禁锢在铁盒里的魂魄给缩了命!” 白朗在施工现场吃着盒饭,被于肆遥的语音震得抖三抖。委屈巴巴的给胡三太爷打电话:“于哥不让我在家里立堂口,还把我骂了一通。” “你傻呀,和他说什么,悄悄的立。” 白朗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不,不,不,被发现我就死定了。” 胡三太爷在电话里声音一顿,思索道:“不立堂口的话……也有办法……” “还有什么办法?” 正在这时,手机里传来一声巨响,以及尖利的女声:“三哥,你总没事招他干嘛!” 白朗揉着耳朵问:“春花姐来了?” “啊啊,我……我回头和你说。” 电话被匆匆挂断,白朗摸了摸渗着冷汗的后脊梁,叹了口气,继续吃起盒饭。 于肆遥批完报表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还是没有等到胡三太爷的道歉。摸摸干瘪的肚子,撇了撇嘴,胡春花竟然失手了,真是意外! 就在准备收工下班之际,外面传来‘咯哒’‘咯哒’的高跟鞋声,有人没敲门就走了进来。待他抬头望去,胡春花已经妖娆的倚在一旁对他眉目传情了。 su11i跟在后面不知所措,胡春花进来,她愣是没敢拦。 “素丽还是淑丽来着?” “su11i” 分卷阅读13 胡春花点了点头,一副了解的表情。“好的素丽,给我七分糖三分冰半奶泡的大杯焦糖玛奇朵,谢谢。” su11i八颗牙微笑的说:“不好意思胡女士,我们这里只有速溶和现磨的两种咖啡。” “没有是么,没有就出去买啊?需要我帮你查一下附近哪里有咖啡店么?”胡春花撇了她一眼,从头到脚扫视个遍,看她还站在那偷看于肆遥的眼色,笑着从包包里抽出几张钱不容分说的塞进她手里。“是不是出门上班没带钱,来,拿着,剩下算你的小费。” 等了半天也不见于肆遥的反应,su11i眼瞧着胡春花翘起下巴,只能笑着应下。 ‘不就是前女友么,拽什么拽啊。’su11i带上门后,咬着牙、攥紧钱,感觉受到了奇耻大辱。 她是对于肆遥有点意思,多金帅气又幽默的男人,没有理由不喜欢。但每每鼓足勇气跃跃欲试时,只要胡春花出现在公司,su11i就会冷静下来。 她有点怕胡春花,莫明其妙的自卑。如果知道原理也不奇怪,就算su11i平时再风情万种充其量也只是个假的狐狸精,而此刻对面站的是真的狐狸大仙,气势上输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儿。 好好的心啊,怎么一会儿架在火上烤,一会儿又掉到冰窖里,su11i撅着小嘴觉得很委屈。 于肆遥盯着胡春花带来的纸箱子会心一笑。 “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闻到味儿了。”于肆遥指了指胡春花又指了指箱子。“狐狸,两只。” 胡春花扔了高跟鞋爬上桌子,摸着于肆遥的脸,在他耳边吹了口气。“那你倒是和我说说,狐狸什么味?” “你俩适可而止,快把老子放出去。”箱子里传来胡三太爷的声音伴着两声狐狸叫。 于肆遥避开胡春花,走到箱子前饶有趣味的踢了两脚。 “干什么呢!”胡春花上前一把揪住于肆遥的耳朵,扯了又扯。“我抓三哥是来给你赔礼道歉的,不是让你报复的。你再踢一下试试,信不信姑奶奶把你撕成鱿鱼丝!” “我数三个数,撒手嗷。”于肆遥疼得直跳脚,指间燃起蓝色火苗。“一、二……” 狐狸怕火,但是胡春花不怕于肆遥,揪着耳朵拎到眼前,笑嗔道:“我要是不撒手,你能把我怎样?” “你要是不撒手,那我就……我就不接受胡三儿的道歉。”于肆遥搓了搓手指将火熄灭,他还真怕烧到胡春花,这是个惹不起的主儿。要是早有这觉悟该多好! 女人像花,好看的女人是带刺的玫瑰花。胡家小妹不止是玫瑰这么简单,是仙人球!是仙人球!是仙人球! “瞧把你能耐的。”胡春花松开他的耳朵揉了揉,回手打开装有胡三太爷的纸箱。 ☆、换季掉毛? “哈哈哈……哈哈哈……”于肆遥看着胡三太爷笑出眼泪。“好久没这么开心了,胡三儿,哈哈哈……你怎么……怎么秃了……哈哈哈……” 箱子里端坐着瘦瘦的一只老狐狸,毛色黯淡无光,尾巴秃成了杆儿,只有尖上有几撮毛。脑门被拍了道黄符、耳朵耷拉下来,委屈巴巴的瞪着于肆遥,嗓子眼里发出‘呜呜’的哀鸣。“看什么看,没见过换季掉毛?” “我以为你让春花打的呢。”于肆遥狠狠的把狐狸从头到尾撸了一把,看着手上的毛,点点头,笑嘻嘻道:“恩,是掉毛。” “死咸鱼你给我住手,再撸就真xxx秃了。”胡三太爷龇着牙,对着他跃跃欲试,却不能移动分毫。 “两人岁数加起来都上万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似的,见面就掐。”胡春花撕下胡三太爷头上的黄符,安抚的摸了摸哥哥的狐狸头,抬手一看袖口粘满了毛。眼瞅着对方脸色越来越臭,尴尬的咳了两声。“谁让你晾着我那么久,我只好出此下策了。哈~爹爹给的符咒就是厉害,一拍一个准,三哥也逃不过。” 狐狸站起来伸了伸腰,跳出箱子,摇身一变成了人形,小心翼翼的捡起散落在地上的毛,珍重的贴身放好。 于肆遥将手上的毛搓成团,递了过去,关切的问道:“现在已经穷到攒毛卖钱了?” “闭嘴吧!”胡春花在于肆遥的腰眼上狠掐了一把,和事佬上线。“我看也不用道歉了,大家扯平,以后三哥不许挠肆遥,肆遥也不可以再挤兑三哥,相安无事、和和美美。” 胡三太爷不屑道:“他能管住那张破嘴?” 于肆遥冷哼了一声,“我还不信你能管住你的欠手爪子呢!” “所以,你们这是又谈崩了?”胡春花拉高了声调,露出尖牙,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自己的狐狸爪子。 胡三太爷耳朵一颤,哆嗦道:“有人请仙儿,我得去看看,回头再说吧。” “装,继续装。”胡春花拎着他的耳朵不让他走。 “胡闹。”胡三太爷拿出家族长老的威信,低声呵斥道:“这是能用来玩笑的。” “哼。”胡春花不敢再做纠缠,只是噘着嘴走开。 一道白光闪过,胡三太爷凭空消失在于肆遥的办公室。 于肆遥看着气鼓鼓的胡春花觉得很有意思,别看她平时张牙舞爪的,其实就是个纸老虎,哥哥一生气就蔫儿了。 “哎,哎。”于肆遥踢了踢她的小腿,满脸坏笑道:“怎么?还生气了?你三哥那狗脾气,你还不知道。回家肯定跪键盘给你道歉。” “我是为了谁啊!”胡春花照着他屁股就是一记暴击,疼得于肆遥直跳脚。这才解了气,拎着小包‘咯噔’‘咯噔’的走出去,可没到五秒又回来了。狐狸眼睛笑成皎洁勾人的弯弯月牙,柔声道:“肆遥,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听说过死鱼眼么?”于肆遥翻着白眼,双目涣散,神情呆滞。“本鱼已经死掉了!” “肆遥,别闹,我真的饿了。”胡春花勾过他的胳膊,撒娇道:“人家今天一天还什么都没吃呢。” “仙女是不用吃饭的,仙女喝露水就饱了。” “你要是不陪我去,那我现在就只能吃你了。”胡春花凑过去,在他耳边吐气如兰,舔了下于肆遥的耳根。 于肆遥脚下一软,差点跪下,慌忙弹开。“胡春花我告诉你……你……”明明知道说什么她都不会听,作用也不大,不禁一时语塞。 “嘿嘿……你陪我去吃饭,我告诉你三哥掉毛的真正原因。保证不会让你失望。” 于肆遥来了兴致,挑着眉毛咧嘴问道:“不是因为换季?” 胡春花看了眼窗外,见su11i买咖啡还没回来。回首对于肆遥抛了个媚眼,摇身变成一只通身火红的大狐狸,毛绒绒的尾巴摇啊摇。“你看,如果是换季掉毛,我怎么没见秃。”演示完毕又恢 分卷阅读14 复人形,婀娜的走过来。“想知道就陪我去吃饭。” “真的假的?你会出卖你三哥?” “谁让他凶我的。” 这话的可信度很高,女人生气了大多不按常理出牌且六亲不认的。 ‘叮’陌生号发来信息。 ‘哥,我早上酱了牛肉、拌了几样小菜,放在冰箱保鲜层里,晚上你煮一碗白饭就可以了。’ 是那只鸟,于肆遥没有回复,直接将手机揣在兜里。对试图偷看信息的胡春花说:“走吧,今天吃什么我都请客。” 小葵拖着行李箱走在大街上,时不时的看一下手机。捂着‘咕噜噜’直叫的肚子,咽了咽口水,早知道就该从于肆遥那里带些吃的出来。想着在香喷喷的大米饭上放片酱香多汁的牛肉,一口吃下去。啊,好饿…… 作为假期工,上班时间一声不吭的旷工,性质极其恶劣。导致的后果就是,被炒鱿鱼,行李都很贴心的给打包好扔在收银台了。 学校封寝,饿着肚子没地方去。盯着树上的鸟窝看了半天,一咬牙去住了8o块钱的小旅馆。还好离职时老板看她态度诚恳,把这两天的工资结了,不然怕是要露宿街头和麻雀抢巢。 小葵吃了碗热乎乎的泡面,躺在阴冷潮湿没有窗户隔间里,所谓的床就是靠一个破木板和两个椅子搭造的,和昨天睡的地方天差地别。 既来之则安之是小葵的美好品德,简单洗漱过后,沉沉的进入梦乡。 后半夜被隔壁情侣正在进行的某些不可描述的运动吵醒,小葵掐着表哈欠连天,半个多小时了,哎呦喂,体力真好!对着墙板虚虚的比量了几下,并不敢真踢出声响,对着半耷拉下来的墙皮放空。 等对方结束战斗后,小葵已经睡不着了,头疼欲裂的听着两人闲聊。 “也不知道儿子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肯定是比跟着咱俩强,再说送都送走了,还想啥,就当没生过。” 女人开始哽咽起来:“什么叫送走,明明是你给卖了,还你的赌债。” “那咋啦,摊上一个好人家,还享福呢。债不还,咱们一家三口都活不了。这是为了所有人好。”男人又嘟囔了句,大意是叫她不要哭,想要孩子以后有机会再生就行了。 小葵鼓着腮帮子从床上一个鲤鱼打挺蹦起来,愤愤的盯着墙板,怎么能有这么不负责任的父母!好想暴打他们一顿,可是自己除了会飞没有别的技能。冲进去打完就跑?不行,按这小旅馆的布局,隔壁可能也没窗户,八成是飞不出去。而且,自己谁也打不过…… 越想越生气,越想越窝囊,一分钟也不想呆了。收拾好行李,准备退房,走到门口又疾步回来照着墙‘哐哐’踹了两下,听到隔壁有了谩骂声后,怂怂的一溜烟跑了。 凌晨三点的大街,冷风吹得小葵瑟瑟发抖,昏黄的路灯下没有一个人,不知道去哪里。看了眼手机,于肆遥并没有回复信息。 ‘可能在加班或者手机没电了,恩,应该是。’小葵抽了抽鼻子,想着还有一个多小时煎饼果子就会出摊,心情好多了。 于肆遥还在酒吧high,此刻刚从胡春花嘴里知道了胡三太爷掉毛的真正原因。 话说胡三太爷楼上住着一家养狗的,狗子每天在屋子里旋转跳跃不停歇,也经常不分时间扯嗓子嚎叫。找过去理论,人家说‘没招儿啊,管不了,你行你来’。 胡三太爷气得牙根直痒痒,不乱用法术是他一向的原则,只能忍着。 前些天狗子自己叼着绳儿坐电梯跑出来玩,看到草丛上有刚会走路的小孩就往上扑。 胡三太爷正在自家阳台的跑步机上跑步,情急之下化作原型从二楼跳下去,上前一口咬住狗脖子,一狐一狗在草丛里厮打起来。以胡三太爷轻伤,狗子重伤为结尾。 本来是没什么,谁知道那狗有皮肤病,把胡三太爷感染上了真菌,引以为傲的狐狸毛一片片的掉…… “那狗主人报了警,我去警察局交了罚款,这才把三哥放出来。”胡春花眼神迷离的趴在于肆遥胸口,用手指戳了戳,娇嗔道:“现在……现在三哥在小区里一战成名,都知道我养了一只比狼狗都厉害的狐狸。” 于肆遥哈哈大笑,借着酒劲开始一遍遍的给胡三太爷打电话,胡春花也喝大了跟着起哄。 胡三太爷是个早睡早起的乖宝宝,迷瞪的被吵醒。 “哈哈……听说你把狗咬了。” 胡三太爷深吸一口气,挂了。 于肆遥锲而不舍的又打过去,“狗咬狗啊,一嘴毛,哈哈哈……” 胡三太爷深吸两口气,又挂了。 “哎,不接我电话。”于肆遥再打就打不通了,大着舌头回头叫:“春花,电话借我用用。” 胡三太爷看到是胡春花的电话号,接了,开口训道:“都几点了,你……” 还没说完,就听出对面笑嘻嘻的是于肆遥。“被你咬的狗得赶紧去打狂犬疫苗啊!” “x的。”胡三太爷骂了句脏话,把手机关机,身边的座机又响起来,翻身又把电话线拔了,急火攻心再也睡不着。 清晨,太阳升起。一只秃毛老狐狸站在镜子面前,显得忧心仲仲…… ☆、小鬼儿 太阳当空照,大鱼睡懒觉。小鸟说早早早,你为啥不回我信息…… 于肆遥窝在办公室的沙发里睡得昏天黑地,梦了黄金屋、睡了颜如玉,正开心着,怀里的美女突然长出毛绒绒的大尾巴,摇啊摇,仔细看去分明就是胡春花。于肆遥吓得浑身一颤,从梦中挣扎出来,滚落在地。 “哥,早上好。”上方突然冒出一个头,小葵元气满满的看着他,顿了顿,笑嘻嘻的自我纠正道:“啊~现在已经是中午了。哥,中午好。” 不是胡春花就好,不是胡春花就好,于肆遥咽下口水,从地上爬起来。刚想说点什么,看到小葵肩膀上探头探脑冒出一个四五岁的男孩鬼。 “呀,我这儿是你能来的么?” 小鬼从小葵的肩上滑下来,抱着她的大腿,眨着眼睛偷偷看于肆遥。 “你不是说……”小葵莫明其妙的被呵斥,急退了两步。被鬼抱住的那条腿发沉,一屁股跌坐在地。“你不是说我有困难可以来找你么。” “我刚刚……等等,你不会低级到连鬼都看不到吧。”于肆遥捞起小鬼,不可置信的在她面前摇了摇。“这么大个野鬼你瞧不见?” 小葵使劲揉揉眼睛,还是什么都没看到,诚实的摇了摇头。 “啊!妈妈!妈妈!我要妈妈!”小鬼在于肆遥的手里挣扎嚎叫起来。 “把嘴闭上,再哭就烧了你。”于肆遥指尖冒出蓝色火苗。 小鬼觉得怪……怪好看的,咬着嘴唇往上够,吓得 分卷阅读15 于肆遥‘哎呦’一声,赶紧甩着手腕将火苗熄灭,尴尬道::“哈哈哈,现在不怕死的越来越多了,哈哈哈……” 小葵一脸迷茫,于肆遥意识到她也看不到鬼,当即恨铁不成钢的翻了个白眼:“啧啧啧,老子几千年的修为给了你真是浪费。” “哥,那你要的话,我还给你。”小葵干呕着,假装要把内丹吐出来。 于肆遥被恶心个正着,随手塞了个苹果塞堵住她的嘴,叫道:“不要,憋回去。” “嘿嘿……” 小鬼被于肆遥揉吧揉吧团成个球,打开窗户,一脚踢出去。 没过多久,他又悄悄的穿墙而入,羞羞答答的爬上小葵的背。 小葵顿时觉得脖子一紧,后背发凉,皱了皱眉头也没当回事。 “那小孩,来,下来,咱俩聊聊。”于肆遥席地而坐,换上一副自认为‘温和’的表情,拍了拍身旁的地板对小鬼示意。 这头小葵叼着苹果,开心的凑过去。 “没叫你啊。”于肆遥把小鬼拽下来后反手将她扒拉开,看手中的鬼还挣扎着要去找小葵。瞧着两人之间可能有什么关联,挥手将小葵的鬼眼打开。 小葵长这么大头次见到真鬼,飘飘忽忽面色铁青的小男孩扎扎巴巴扑过来,吓得她‘妈呀’一声躲到肆遥身后,小鬼追着她跑,两人围着于肆遥打圈圈,看得于肆遥头大。 “停,可以了、可以了。”于肆遥左手一个右手一个抓牢,分开在两旁。“你们什么情况?” 小鬼‘哇啦哇啦’东讲一句西讲一句毫无逻辑可言,小葵听了几个重点词后恍然大悟,这是夜里小旅馆那对儿情侣卖掉的孩子。 “我跑,他们就打我,特别疼,然后疼会儿就不疼了。我再跑,坏叔叔就不抓我了。”小鬼说自己到了新地方,见不到爸妈。想跑,被人发现了一顿毒打。 于肆遥大喇喇道:“你都死了。他们还怎么抓你?再抓你那就是阴差了。” “那阴差会打我么?” “不会,就……”小葵见于肆遥要吓唬他,赶紧拦住话茬。“就给你带上漂亮的镯子,然后带你去喝好喝的汤,想爸爸妈妈又或是有其他不开心的事喝完了就好了。” “什么汤?里面有肉么?” 小葵遇到知识盲区,转身向于肆遥求救。“孟婆汤是什么熬得汤头?” 于肆遥含着笑问:“谁和你说的这些啊?” 小葵眨了眨眼,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挺直腰板骄傲道:“小说里都这么写的。” “那就是种艺术创造,活着的作家也没有机会预见死后光景。所以你,不要误导小鬼。”于肆遥对小葵摆摆手,向小鬼问道:“你都找到爸爸妈妈了,还跟着她干嘛?” “肚子饿,姐姐身上味道闻着香香的。” “我的内丹。”于肆遥一拍大腿,终于找到根结所在。 人死后被阴差勾魂到地府接受赏罚而后投胎六道,当然偶尔也会有些漏网之鱼,俗称孤魂野鬼。随着年头增长,变成厉鬼的可能性也就变大了。所以说,小鬼头要尽快送走。于肆遥和下面不熟,这活交给胡三太爷还算对路,但想想自己昨晚的所作所为,又实在是拉不下脸。 “等一下。”于肆遥想到了什么,翻箱倒柜的找半天,拿过来一个精致檀木盒,里面有沓子黄纸符咒,都是这些年从胡三太爷那抢的,偷的,打赌赢来的。翻翻拣拣就寻到一张五鬼运财符,只能将就着点火烧了。 等了两炷香的功夫,五个西装革履的鬼才姗姗而来。小葵抿着嘴瞪圆眼睛,带着小鬼悄悄的向于肆遥身后躲去。 于肆遥指着墙上的时钟,怪道:“你们真是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啊,我这午饭时间眼瞅着就要过去了。” “小子,你谁呀?跟鬼爷爷们大言不惭,嫌命长是不。” “我是鲲。” “啊,古老的大鱼。在地府里谛听那看见过您的画像。”五鬼中的东方生财鬼识得他,另外四鬼也变得恭敬起来。 “谛听画我的像做什么?” “说做梦都想杀了您,让我们这些长走人间的都留意着点您的消息。” “希望各位不要透漏我的行踪。”于肆遥对五鬼拱了拱手,突然变得客气起来。早在谛听还是条白犬的时候,曾经戏耍过他,如今万万不想轻易碰面了。 “好说好说。”西方生财鬼笑嘻嘻道:“您二位都是上古神兽,我们这些小鬼差不敢掺和其中。” “今日唤各位前来是有一事相托。”于肆遥将小鬼硬塞在五鬼手里。“有个落网之鬼,麻烦带走。” “可我们也不是勾魂的阴差,这……这专业不对口啊。”几位本职救贫旺财的生财鬼颇有些为难,议论纷纷。 西方生财鬼脑袋活泛,先是带头应允下来。“就说在半路看到的,顺手帮着带回来。想着也算帮了勾魂差的忙,无碍无碍。” “这情儿我记下来了,改日有用得到地方一定回报。”于肆遥取出一瓶上年份的洋酒,斟满五杯。“我这里也没香烛冥钱烧给你们,酒呢是好酒,各自饮杯再走吧。” 五鬼也识货,知道这酒价值不菲,纷纷道谢。“我们顺便帮您这里旺旺财运。” “不用,我不缺钱。” “我我我。”一直没说话的小葵举着手跳出来。“我缺,我缺。” “不用理她。”于肆遥指着脑袋,摇了摇头,对五鬼说:“她缺心眼。” 五鬼颇为可惜的叹了口气:“这我们就无能无力了。” 于肆遥拉着小鬼到一旁,两人低语了几句。 这头喝过酒,便带着小鬼要上路。小葵最后抱了抱他,“别害怕,牵着叔叔们的手,一会儿就有热汤喝,不冷也不饿了。” “谛听那里……”于肆遥挑着眉毛欲言又止。 “放心放心。”五鬼拍着胸脯保证绝对不会泄露他半点踪迹。 等他们走后,于肆遥在地上铺开一张市区的大地图。刚刚私下问了小鬼,坏人窝里还有别的小朋友。具体地点不详,破旧的红砖老楼,窗口挡有电线杆,经常能听到上课下课铃,于肆遥试图把零零碎碎的信息拼凑起来。 “傻鸟别愣着了,倒杯水来。” “哦。”小葵颠颠的去倒水,凑过来看地图上已经被标记了两三处可疑地点。“要一个一个去看么?” “城南城北的跑不累么?”于肆遥打了个哈欠,吧嗒吧嗒嘴。“反正我不去。” “那我自己去吧,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现在飞得超级快,这些地方来来回回也就两个小时。” “小家伙儿,给你个善意的忠告。没事别在城市里变回鹦鹉。拳头大的玩意儿,哪天让人捉了都不够一盘菜的。” “不够一盘菜,他捉我干嘛?” “呵!干嘛?” 分卷阅读16 于肆遥小小的押了口水润润嗓子,含着笑阴森道:“谁说一定要吃了。在你的小爪子上系跟线,遛狗一样满大街牵着玩。还可以把你扔给猫狗玩。啊,你那羽毛还算漂亮,拽下来做毽子踢也不错。” “咦~你心里变态吧。”小葵浑身一的拦住:“别啊,有事你说。” “没……没事。”su11i一时间有些懵,后一想,我跟你说得着么!把散落的碎发别在耳后,皮笑肉不笑的点点头,将门带上。 小葵见她走了,‘嗖’的窜了过来,趴在于肆遥桌前,咽了咽口水。 “去去去,一边去。” 于肆遥将她推走,她又马上贴回来。“我就瞧瞧,你喜欢吃什么。” “看见了?看见了就走开,不要影响我吃饭。” “锅包肉啊~”小葵拖着长长的音,话锋一转。“锅包肉打包回来就不好吃了,一定要刚出锅,才会又酥又脆。”见于肆遥不理她,又继续碎碎念道:“这肉上浆分两种,土豆粉和玉米粉。土豆粉做的锅包肉时间长了就会变硬,玉米粉做的呢就会粘,最好是两种粉掺着来。” 于肆遥斜楞着眼看她到底想干嘛。 “我帮你尝尝是什么粉上的浆。”说着偷偷的伸出小手瞄向最边上的肉,被于肆遥一筷子打回去。 “洗手。” “洗了手,就给我吃。” “哦。”于肆遥补充道:“洗了手拿筷子吃。” 于肆遥出了名的食量大,su11i给带了最大份的饭菜。小葵回来后,发现他在米饭的一角划出四四方方一小块。“你,吃这些。” 小葵乖乖坐下,等待分配食物:“肉呢,给我几块?” “你要几块?” “八块。” 于肆遥横了她一眼,小葵立刻改口道:“六块。” “一、二、三、四、五、六。”于肆遥数了六块出来,顿了顿又夹给她两块。“七、八。恩,多出来的是赏你的。” 两人吃饭一快一慢,小葵还没吃完,于肆遥这边已经在吃饭后甜点了。“别怪我没提醒你,再慢一点,这些就没你的份了。” “你吃吧,我这些都快吃不下了。”小葵食量小,眼前的都在强咽。 甜点做的很精致,每样只有两口的大小,放在透明格子里。于肆遥正拆的不亦乐乎,听到后停下来,瞧着小葵的饭菜没有沾油挂水,也不嫌弃,当下拿过来三下五除二吃光,含糊的说:“我就喜欢……你…… 小葵瞪圆了眼睛,于肆遥把嘴里的饭菜咽下去,清了清嗓子又说:“我就喜欢和你这种饭量小的人一起吃饭。愣着干嘛,这么多甜点,选两个你喜欢的。” “我喜欢吃……我应该喜欢吃哪个呢……”小葵在于肆遥的眼神指导下顺利找到自己的选择。 “对了,你找我干嘛啊?借钱?” “哥,我来应聘的。”小葵点开手机,亮给他看。“你们公司不是在招前台么,我可不可以走个后门。用我吧,虽然还在上大学,只能打假期工,但是我薪水可以低一点的。” 于肆遥从上到下的扫视了她一遍,咧开嘴‘咯咯咯’的笑个不停,按通公司内部电话:“前台手里没活的,都过来。” 不一会儿叫着“于总”进来两个姑娘,有清纯的,有性感的,就是没有低于一米七的。 “去,你站她俩中间。”于肆遥憋着坏,对小葵一挑眉。 小葵明知道要被羞辱,还是乖乖的站过去,撅着嘴望向窗外。 ‘咔’手机对着三人拍了张照片,然后一本正经的对两位前台说:“没事了,可以走了。” 这头门一关上,于肆遥立刻摆手催促小葵。“过来过来,你自己看,哈哈哈……” 照片里一米五十多的身高往两个一米七十多的人中间一站,构图出一个大写的汉字——‘凹’! “那算了,我再看看别的工作。”小葵垂下手臂,耷拉着脑袋,余光扫过桌面的甜点。“剩下的几块,你还吃么?” “干嘛?” “你要是不吃,我可不可以带走当晚饭。” “好了,不逗你了。”于肆遥擦了擦笑出的眼泪,正色道:“再怎么说你工作丢了跟我也是有一点点关系的。” “哥,那是一点点关系么?百分之百好么!要不是你在上班时间把我掳走,我也不至于……” “嘶~”于肆遥瞪着眼睛一呲牙,小葵立刻识相的把话咽了回去。 “再怎么说你工作丢了跟我也是有一点点关系的。”于肆遥把话又重说了一遍,停下来看向她,小葵点头表示赞同,这才满意的哼了一声,继续说道:“所以,我决定给你个新工作。但是前台是肯定不行了,你那身高……”于肆遥比着小指的第一关节,皱着眉欲言又止。 小葵这会儿听到会有新工作,立刻打起精神,赶忙附和道:“我知道,我知道,身高不够是硬伤。” 于肆遥伸出大拇哥,对她的理解力表示了赞 分卷阅读17 赏。“就留下来做助理吧。” “给你么?” “不,是给我的助理做助理。” “明白,明白,我会努力干的。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你原来的餐厅有员工宿舍,但是这儿是没有。我家二楼的楼梯口有个杂物间,正好鬼叔和白朗今天就回来了,我一会儿打电话让他们把房间收拾出来,你开学之前就住那。另外,趁这段时间教你一些防身的法术,呀~一只成精的鸟连鬼都看不到,真可以了!” 于肆遥看她又要热泪盈眶,惶恐的补充道:“别用那么感动的眼神看着我,家务你和白朗平分。什么时候惹到我,分分钟把你踹出去流落街头。” 于总身边两大助理,张敏和su11i,一个是处理日常工作业务的,一个是处理公司琐事和人际关系的。 小葵跟着张敏对她将来也没什么用,倒是可以和su11i学学如何在职场混得如鱼得水,毕竟后厨和格子间里上班是完全不一样的。思虑再三,于肆遥把小葵安排给su11i当助理。 两个总助和一个总助助理与总经理的房间隔着一堵墙,墙上有一块很大的隔音玻璃,平时拉着百页窗。 此刻于肆遥拉开窗,端着咖啡站在那,盯着小葵干活。小葵如坐针毡,摆着手让他走,他指了指自己的双眼又指了指小葵,做了句的夸张口型,唰的一下拉上了帘。 “什么意思?” “他说他会一直盯着你,叫你不要偷懒。”张敏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拿着一沓文件在复印。 “啊~我不会偷懒的,人品保证,超级勤快。”小葵伸手去帮忙。“这个,我来吧。” “谢谢,但是不用。”张敏绕过她。“你是su11i的助理,做她安排的工作才是本职。” “su11i姐刚刚去后勤了,现在也没有别的事,我帮帮忙总是可以的。” 张敏冲着门外努努嘴,继续低头复印。 小葵回过头,看到su11i站在门口对自己招手笑着。“张姐说的对,做好本职工作最重要,去帮我倒杯咖啡。然后……恩,然后再说吧。” “好的,稍等。” 淡了、浓了、烫了、凉了,来来回回三四杯,su11i这才终于可以勉强入口。她不喜欢小葵,从第一眼就不喜欢。尤其是在于肆遥亲口说她来工作只是因为之前的假期工被自己搅黄了之后,su11i就决定更加放心的不喜欢她。 “年前我啊,是最忙的,于总也有心了,加个人过来帮衬。”su11i抿了两口咖啡,对着镜子补起口红。“桌子上那单个的钥匙看见没?打开文件柜最上面那层,把所有员工的档案都录个电子档出来。哦,对了,今天下班前做不完可要加班啊。” 小葵看着满满登登的档案袋,倒吸一口凉气,不可置信的问道:“这些都要下班前录完?” “多么?”su11i反问回去,不等她回答,就转过头笑靥如花的和张敏说:“瞧瞧,现在这些小孩子啊就是吃不了苦。呵呵,哪像咱们刚出校园那会儿,主管说句话,就是通宵也不敢说个‘不’字啊。” “我能做完,能做完。” 刚刚给su11i倒的几杯咖啡,有三杯不合她的心意,扔了可惜,小葵坐在电脑前埋头苦干,边录档案边喝。 离下班还有半个小时,于肆遥过来看小葵忙的团团转,敲了敲桌子,说道:“收拾收拾,走,回家了。” 小葵看了一眼手机。“还没下班啊。” “我是老板,我说下班就下班。家里没有直通的公交,打车你也打不起,要是现在不和我走,你得去客运总站坐大客,折腾到家怎么也得晚上九十点钟。” “那我还是住办公室吧,你看这些档案,su11i姐说……” su11i还震惊在两人要回一个家中,听到小葵说到自己,赶紧抢过话茬。“我都说了这些档案也不是今天能录完的,于总都叫下班了,你还不赶紧收拾收拾。” 小葵瞳孔颤了两颤,咽了咽口水。立刻乖巧的把档案捋成一摞往柜子里抱,中途不小心掉落了两三份。su11i帮忙拾起来,点了点小葵的脑袋,笑着和于肆遥说:“瞧这毛手毛脚的,拿出来这么多,好像都能录完似的。” 于肆遥摇了摇头,看着桌上的几杯咖啡不可思议的问小葵:“你喝这么多杯?” “小孩子,嘴馋,难免的。”su11i替小葵‘开脱’,将话题转移。“怪就怪咱们公司的咖啡好,奇怪的是,胡小姐就不喜欢,每次来了一定要喝外卖咖啡厅的。” “你下次可以直接倒好一杯,硬让她尝尝。但是咖啡别太烫,因为不出意外她会直接扬你脸上。” su11i尴尬的笑了笑。 小葵收拾妥当后,拎起行李,开心的一仰脖,“走,回家!” ☆、奇特的室友们 “于哥,我早就觉得咱们家里该养个宠物了。但是你为啥不养狗养鹦鹉啊?”白朗听到开门声,抱着一袋新买的鸟粮飞奔过来。看到于肆遥空着手带着个漂亮小姑娘,露出思索的表情。 “别浪费脑细胞了,想说什么就说。”于肆遥拿过鸟粮瞧了瞧,点点袋子上的字笑着的回头递给小葵看。 上书十一个大字‘小型鹦鹉混合粮,繁殖必备!’ 小葵‘咯吱’‘咯吱’的磨着牙,对上眼神后,又立刻怂了,转头欣赏起家具。 “两个问题,鬼叔说的鹦鹉呢?还有……这位是?”于肆遥从来不带生人回家,白朗感到好奇。 “鬼叔说的鹦鹉就是她,她就是只鹦鹉。” “啥?不是新买的宠物啊,好好的姑娘不是人”白朗看了一的穿上鞋。“快下班了,也不知道这鸟粮能不能退。两百多一袋!” 凌迟着他匆忙出门的背影,小葵弱弱的嘟囔了句:“你才不是人呢。” “那呆子肯花两百多给你买粮,还是蛮欢迎你的。上次让他帮我带两斤苹果后来忘记给钱了,别别扭扭的各种方式提醒了我三天。”于肆遥从冰箱里找出小葵留下的酱牛肉,闻了闻,满意的点点头。“别傻愣在那了,做饭啊,等我做呢?” “哦。” 小葵将行李边上一放,带上围裙挽起袖子,洗菜、切菜、做饭,行云流水干脆利落。 于肆遥歪倒在沙发里,‘咔’‘咔’嚼着薯片,心满意足。 这时电子门被解锁,轻轻的打开,又轻轻的关上,于肆遥探出半个脑袋瞧过去。只见一身翠绿度假归来的老鬼耷拉着脑袋垂着肩膀,拎着帽子,拖着行李,一步一步沉重的往屋里挪。 “鬼叔,你怎么和白朗说的。那货以为我要养一只真的鸟。还买了小型鹦鹉混合粮,还繁殖必 分卷阅读18 备的!哈哈哈……” 厨房立刻传来铿锵有力的剁菜声,淋漓尽致的表达了某人的不满。于肆遥回首,瞪圆眼睛威胁的一呲牙:“啧!” “哥,我是有打扰到你们么?不好意思,我小点声音,小点声音。”小葵立刻做乖巧状。 再回头,老鬼正丧着一张脸,空洞的看着于肆遥,嘴角颤抖,半天憋出了哭腔。“肆遥,鬼叔的夕阳没红起来,直接落了。我……我一只好几万年的大海龟竟然输给了假海龟。” “哎呦,怎么了,这委屈的。” ‘老红卫兵’一心想给自己找个多金的老头,哪怕他对穿着颜色方面有些恶趣味也无所谓。度假也是以看看老鬼舍不舍得给她花钱为目的的旅行,结果三天不到就真相大白了。有钱的不是老鬼,他没房没车,住的别墅也是于肆遥的,只有一个老年活动中心,也挣不了几个钱。 自己这些日子算是白忙活,赔了,赔了。‘老红卫兵’不再理会老鬼,每天在沙滩上晒晒太阳和刚认识的人聊聊天,别说还真聊到一个未完待续的情缘。老先生是个资深精英老海归,年轻时在德国做工程师,最近几年才退休回来。中年丧妻,儿子也已娶妻生子,闲下来练练书法再不就去听戏。原来在外没机会听,现在恨不得天天泡在戏园里。 恰巧‘老红卫兵’年轻时唱过青衣,吊吊嗓子,一句“海岛冰轮初转腾,见玉兔,玉兔又早东升”将老先生的夕阳染红了天,而鬼叔的天也就自然而然的彻底黑了。 “我才是真正的海龟,他算哪门子海龟。”老鬼喃喃自语着现出原形,探着脖子,哀怨的瞥了一眼于肆遥。“帮忙放下行李。我心里的阴影,要去院子里晒晒太阳。”说完大海龟缩回脑袋,向外缓慢的爬行。 于肆遥不知道怎么安慰他,皱着眉头咬着唇,盯着大海龟十分钟爬了不到一米。实在忍不住,甩手拨开厅门,找了找角度一脚将他踢到草坪阳光正盛的地方。老鬼在空中划了一条长长的弧线,四脚朝天的倒在地上,淡定冲于肆遥摇了摇前肢。“谢谢嗷。” “晒太阳吧,吃饭再叫你。” “不用了,我伤心的恐怕未来一千年都不会有食欲。”鬼叔翻了个身,窝在壳里。大有任凭风吹雨打我自巍然不动的气势,就地石化。 于肆遥收回视线看向厨房,吓了一跳,小葵举着菜刀正愣愣的盯着院子里的大龟壳若有所思,时间仿佛静止。 半响后,小葵征求意见道:“我要不要去和鬼叔正式打个招呼,顺便劝劝他。但是这样会不会显得太唐突?” “不用,你快点做饭。”于肆遥默默的松了口气,差点以为她要炖龟汤。 “好的,哥。” 白朗去退鸟粮,老板在打斗地主,全程没抬头,指着桌上的牌子‘一经售出,概不退还’。 “我都没开袋。” 老板敲了敲牌子。 “没开袋,为什么不能退?” 老板敲了敲牌子。 “好吧。” 捧着鸟粮像个受气包一样回了家,试探着问小葵:“你当零食吃不行么?” “人惹了妖,妖心情不好会怎么样?”小葵看着袋子上‘繁殖必备’四字,故作阴森的吓唬他。“会被吃掉哦,骨头渣渣都不剩的那种。” 白朗眨了眨眼睛,显然没听懂。“所以这个,你能当零食吃么?” “我是妖,你是人……” “她不能吃。”于肆遥一把抢过扔在一旁,转头对小葵说:“和这货讲话不能绕弯子,他听不懂潜台词。不信?白朗,帮我倒口水喝。” “哦。”过了会儿,白朗递过来个杯子,里面水的量刚好够一口。 于肆遥对着小葵摇了摇杯子,“瞧,要一口给一口。” 小葵点点头,默默的竖起了大拇哥。 “鬼叔在干嘛?”太阳落了,白朗扒着窗户,看到黑漆漆的草坪上巍然屹立了一个硕大的龟壳。 “失恋了,别去招他啊!” “平均每年都要失恋个35次,并且恋爱持续周期时间越来越短,按理说应该会变得越来越坚强,怎么还这么脆弱。”白朗打开电脑,在表格里新增老鬼的失恋次数、记录恋情期间。 “感情这东西吧……”于肆遥掐腰站在一旁,看他认真作图的背影,欲言又止道:“算了,和你说感情简直对牛弹琴。” 小葵从于肆遥的咯吱窝下探出头,指着窗外问:“饭做好了,我要不要去叫鬼叔?” 于肆遥被她‘灵活’的身高吓了一跳,往前踱了几步。“不用叫,他现在正伤心呢,况且鬼叔几十年不吃饭都没事。” “那可不一定。”小葵蹦蹦哒哒的从烤箱里扛出一条羊腿,将厅门打开一条缝儿,对着龟壳的方向扇啊扇。 “别费心了,鬼叔不……”于肆遥刚想阻止,发现草坪上的龟壳晃了晃,鬼叔冲着香味的方向慢慢探出了头,剩下半句话立刻咽进肚子里。 大海龟扬着脖子和小葵手里的羊腿对峙着,敌不动我不动的过去了五分钟。 “我就说鬼叔这么伤心,不可能吃饭。”于肆遥等的不耐烦,拎起小葵和羊腿,一脚带上门。“再等会儿羊腿凉了就发膻了。” “唉……”鬼叔虚无的抬起前肢,想去吃,又拉不下面子。纠结了半天,这会儿彻底幻灭。‘食欲’本身也是人的欲望之一,冥想了会儿,怎奈还是敌不过瞌睡,沉沉的睡去。 白日里看他吃锅包肉、甜点吃的很欢喜,猜到于肆遥是小孩子口味,喜欢甜的。小葵在烤好的羊腿上又刷了层稀释的蜂蜜水,回炉十五分钟。表皮焦脆,肉质酥烂,不膻不腻,带着甘甜。 于肆遥左手叉右手刀,很有气势的切下第一口,小葵紧张的盯着他:“怎么样?” 咀嚼下去,听到一声清脆,满嘴回香。于肆遥微闭双眼点了点头,“恩,给你九十九分,剩下一分怕你骄傲。” “不要光吃肉,青菜也要多吃一点。”小葵推过来一盘白朗正要吃的大拌菜,他伸着筷子站起身跟着盘子凑到于肆遥边上。 一撮毛从白朗的肩膀飘啊飘、飘啊飘,飘到于肆遥的碗里。于肆遥夹起来仔细一看,厌恶道:“狐狸毛!” “下午胡三太爷来看我,说立堂口的事。” 于肆遥眯起眼睛,“你在家里立了堂口供奉胡三儿?” “没。”白朗慌忙否认道:“你不同意,我哪里敢啊。” “我瞧你身上没有脏东西啊,那铁盒里要么没什么,要有的话也去了别的地方。印堂发黑,八成都是胡三儿编来唬你的。”于肆遥照着他头顶猛拍了一下,刚想继续说两句,又见白朗的身上萧萧落下几根狐狸毛。“哎呀,这个人,掉毛就不要去别人家里啊!去,你夹点菜别地儿吃去。” 分卷阅读19 “等会儿我来洗碗。”白朗盛了满满一盘子菜,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还是不放心的向于肆遥问道:“我身上真的没有脏东西么?” “没有,没有。我虽然道法不如胡三儿,魂啊,鬼啊,该看到的还是都能看到的,心放肚子里。” ‘禁锢在铁盒里的魂魄去哪了?’白朗还是觉得胡三太爷不会拿这种事情和他开玩笑…… ☆、集体失眠 于肆遥的睡眠障碍不是一天两天了,习惯性酗酒的后果就是早晨起来头会痛。所以当小葵挡在酒柜前劝说他戒酒时,意外的顺利。 “睡不着觉,失眠很痛苦。” “哥,解决失眠的办法有很多,首先要把酒戒了。要知道酗酒熬夜不仅头痛,还会谢顶。” “谢顶?”于肆遥摸着自己还算茂密的头发,想到正在掉毛的胡三太爷浑身一颤,立刻点头道:“恩,不喝了。” “啊~”百度了一肚子的大道理,已然没有用武之地的小葵瞬间有些噎得慌。 于肆遥洗白白后,躺在按摩椅上,开着一盏昏黄的小夜灯,闭着眼睛听小葵讲睡前故事——《安徒生童话丑小鸭》,不愧是鹦鹉,嗓音多变有种舞台剧的感觉。 故事的最后,小葵总结:“只要不放弃,走出逆境,理想终会实现。” 于肆遥冷哼了一声,挑高眉毛不屑道:“它本来就是天鹅,你换一只鸭子再怎么努力也是鸭子,恩……或许可以进全聚德。” “你就没什么别的感悟?” “想吃烤鸭算么?”于肆遥接连又打了两个哈欠。“别说,听点没营养的东西还真容易犯困。我回水里躺着试试,看能不能睡着。” 漆黑的客厅,老鬼坐在沙发里,脸上映着绿光,他的脖子极其灵活,像是要打个结一样弯过来,冲着于肆遥缓慢的眨了两下眼睛,心如死海波澜不惊。电视机里海绵宝宝玩具上劲一样‘咯咯咯’大笑…… 于肆遥咽了咽口水,睡意全无。他在酒柜前徘徊了一会儿,摸了摸头发,转身给自己沏了一壶热茶。 小葵下班前喝了三杯咖啡,此刻一点都不困,翻来覆去半天就是睡不着。想着看看于肆遥有没有好好睡觉,蹑手蹑脚的走出来扒着水池往里看。水又深,下面海藻又茂密,头都快扎进去了,也没看到人。 “哎,那谁,想不开投河自尽也换个地方,别坏了我的风水。” 突然一声,吓得小葵脚下一软,眼看着要栽进水池。耳边一阵疾风,缓过神后已经在楼下沙发上、于肆遥的怀里,没来的急道句谢,就被扔到一旁。“去,弄点零食。” 白朗躺在床上,盯着小拇指根部的红点出神。胡三太爷说铁盒里的东西一开始是跟着他的,后来不知道怎么走了,但在白朗身上残留的鬼气很浓,可见是个大凶的东西。因为于肆遥的关系,堂口立不了,胡三太爷想出了别的主意。他在白朗和自己的小拇指上缠了一根红线,吹了口气,线就消失成红点在指根。这叫一线牵,可以让白朗在危急时刻请来胡三太爷,走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和于肆遥说。 心里想着鬼事,耳听得门外诡异的‘嘭’‘嘭’‘嘭’声,更睡不着了。披了件外衣,出门一看,客厅里电视开着,沙发上鼓起条毛毯,毛毯里一耸一耸的发出啮齿类动物嗑粮食的声音。 白朗仗着胆,走到正面一看松了口气。于肆遥、老鬼、小葵三人披着毯子抱着大铁锅在吃爆米花。 “刚蹦的爆米花,可甜了。”小葵舔着嘴唇上的糖浆,笑眯眯的。 老鬼无声的往中间挪了挪,白朗搭了个边儿。毯子足够大,包着四个人,‘卡呲’‘卡呲’看着海绵宝宝。 白朗对着这种毫无科学性的动画片忍不住吐槽道:“一块冻豆腐有什么好看的?” “那你想看什么?”于肆遥接过小葵递来的水果拼盘。 “《生命与蛋白质──人工合成胰岛素》科教片,我u盘里有,看么?” 于肆遥摇了摇头。“我选择看海绵宝宝。” “我也是。”小葵举手表示。 沉默了良久,白朗做最后的挣扎。“《没有外祖父的青蛙》,这个怎么样,听名字就觉得很有趣吧!讲的是青蛙细胞分裂发育的全过程……”说到一半,喉咙一紧,张嘴嘎巴了几下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来,对于肆遥一摊手,比了句‘你欺负人类’的嘴型,只能认命的吃着爆米花,认命的看‘冻豆腐’的快乐生活。 “我这个老人家失恋,你们还能熬夜陪我,鬼叔很感动。”老鬼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剩下三人大眼瞪小眼、各怀鬼胎…… 翌日阳光透过玻璃晒醒了白朗,迷迷糊糊的看了眼表,发出海绵宝宝的惊叫。“啊!上班要来不及了。”火急火燎的窜回房间收拾起来。 沙发上东倒西歪的老三位也被吵醒了。 老鬼丧着脸推开厅门,走走爬爬,化成大海龟,缩手缩脚的在草坪上迎着太阳一动不动。 于肆遥也看了下时间,按住上蹿下跳着急忙慌的小葵。“再躺半个小时。” “哥,要迟到了。” “迟到?”于肆遥指着自己一字一顿的强调:“我,是,老,板!” “可我是打工的啊!su11i姐说迟到半小时扣1o块,超过半小时直接5o块。”小葵算了下时间。“抓点紧,能赶上1o块钱的场。” “这个地方没有公交,只有两个小时一趟的大客,我不开车,你是赶不上的。”于肆遥像平底锅上的煎鱼,热了之后翻过身又换一面。太阳晒得很舒服,说话显得‘哼哼唧唧’。 小葵冲着窗外的蓝天深呼一口气,大胆的提议。“要不,我飞到公司打卡。” “嘿嘿,然后呢?落在哪?遍地是人,遍地是监控。”于肆遥坐起来,用力的揉搓着脸,笑嘻嘻的伸出食指,拉过小葵的手弯成同样的形状,两人指尖相碰。嘴里叨咕着:“谢谢,已签到。谢谢,已签到。”然后一头栽进沙发里,闭着眼睛翘着嘴角。“好了,老板说你今天上班卡打完了。” 小葵想了下,“不着急的话,那我就去做早饭了。” 于肆遥‘刷’的伸出一条胳膊,比了个‘ok’的手势用力点了点。“上道!” 这时白朗手里拎着电脑包、材料包、嘴里叼着文件夹,边穿大衣边从屋子里匆匆走出来,眼镜掉到了鼻尖。“今天去大学讲公开课,有点紧张,我的着装怎么样?有没有点校园般的青春活力?” “恩……好像和昨天大概、也许……是一样的吧。”同样的牛仔裤,格子衫,小葵看不出来他有什么不同。 “不,昨天的是红条绿格子,今天这件是蓝条绿格子。不过牛仔裤倒是同一款,你看不出来也正 分卷阅读20 常。 “同一款?”小葵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恩,当时买二赠一,然后这裤子我买了六条,换着穿。”白朗得意的微微抬起下巴,一副‘我知道我勤俭持家我很优秀,你可以适当的夸夸我’。 小葵抿着嘴,一时语塞,顿了顿后转移话题道:“要吃过早饭再走么?” “谢了,不过我比较着急。”说着在茶几上抓了把爆米花,塞了满嘴,含糊不清的讲道:“我吃口这个就行。” “你等一下。”小葵飞快的从厨房里找了打包袋,把剩下的爆米花倒进去,又塞给他一罐酸奶。 白朗嘴里的还没咽下去,对着她羞涩的笑笑表示感谢,拎着一堆东西转身闯门而出。 小葵伫立良久,白朗的笑容如此别致,像极了村东头的二傻子,忽得了个喷香的大白馒头,一口咬下流露出的满足! 正式上班的第一天就敢迟到,su11i眼神里飞着刀片,办公室笼罩着难以名状的低气压,小葵背对着她也能感到脊柱凉飕飕。 ‘迟到的事你和su11i姐解释一下行么?她生气了。’小葵在偷偷的编辑信息,迟疑下又全部删掉,换上尊敬的口吻重新打道‘哥,能麻烦您和su11i姐解释一下我迟到的这个事情可以么?她现在有些生气了。万分感谢您!’ 没过两分钟,于肆遥就一副不耐烦的模样倚在门口悠悠的喝着奶茶。小葵仿佛抓到了救世主般,委屈巴巴的盯着他,搓着手,悄悄的拜了拜。 “su11i,小葵以后就不用打卡了,考勤按满勤走。迟到早退在你那就……”于肆遥咀嚼着合适的词。“就随缘吧。”说完对自己的语言组织能力感到满意的点点头。 “好的,于总。”su11i笑靥如花的附和道。 这算哪门子的解释?小葵在心里默默的翻了个白眼,于肆遥迈着大长腿一走,su11i的脸色变得更臭。 “我平时还要在于总家里做家务来抵房费。姐,你也知道他住的地方交通不是很方便,以后这两个多月的假期工,我一定尽量按时间上班。” 原来还是个小保姆,哎呦,和她生什么气,都对不起早上敷的面膜。su11i对着镜子用棉签小心翼翼的修饰眼角晕开的妆容。“快别解释,于总都发话了,我哪里敢为难你。不过这上了班就要有上班的样子,该做的工作是要做完的。” “档案我中午加班,一定整理好。” “随你,但是我可不能给你申请加班费啊。”su11i最后补了一点口红,拎上新买的限量款包包,是时候该找财务部的女人们沟通沟通感情了,压了老娘三张单子各种推脱不给报销。“我出去一趟,好好工作别偷懒啊~小家伙。”笑着掐了掐小葵的脸蛋,转身暗自腹黑道:‘年轻真好,不用保养脸上都水嫩水嫩的。’ 小葵早饭吃的晚还不太饿,为了赶时间就没有去吃午饭。 张敏在她桌上放了个面包。“买多了,不吃会坏掉。” “谢谢张姐。”小葵知道这是个外冷内热的人。啃着面包,紧赶慢赶的在su11i和财务沟通完感情顺利报销了单据前完工。 “唉。”su11i对着小葵传来的电子档叹了口气,娇声细语的抱怨道:“叫你整理档案,这里面怎么还有离职的人?” “姐,你也没说……” “说什么?这也要人教的啊?” 小葵抿着嘴,满肚子的委屈。张敏走过来,默默的接过鼠标,筛选职位状态,三下五除二,十秒解决,像个扫地僧一样功成名退抽身而去全程无话。 su11i翻着白眼,小声嘟囔了句。“多事。” ☆、鬼叔的失恋后遗症 老鬼的失恋后遗症持续了数天之久,家里像是笼罩在一片移动的乌云之下。好在乌云吃饭很积极,小葵摆好桌子都不用叫,他便会自动自觉的飘过来,吃一口菜叹一口气,喝一口汤叹一口气。心里想着事,委屈了,吧嗒吧嗒掉眼泪,流到碗里就着饭吃到嘴里。“咸啊,盐放多了。” 老年活动中心最近也不开了,每天不是在院子里晒太阳,就是在沙发里看海绵宝宝。若是有人从旁边经过,就会看到一张阴郁的老脸缓缓转过来生无可恋的把你从头到脚扫视个遍。 于肆遥接了个加急的案子准备开庭,每天忙的昏天黑地不着家,眼不见心不烦。苦了小葵和白朗,日子过得属实压抑,趁着周末休息带鬼叔出门散心。 “我们这是去哪里啊?”老鬼被硬架到车上,气若游丝道。 小葵开朗的说:“你最喜欢的地方。” “跳广场舞?现在去早了点吧。” “嗯……”猝不及防的噎了下,怕鬼叔失望,看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表明去处。“目的地博物馆。” 车已经上了高速,老鬼长长的叹了口气,认命的闭上眼睛别过头,一脸哀怨。“哪里是我喜欢的,那是白朗最喜欢的地方。” “他说你肯定喜欢的啊。” “去博物馆多好,我们可以了解过去,传承历史文化。”白朗坐直了身子,兴奋起来。“只有畅游在历史的长河中,才会感到自我的渺小,百年之后我们尘归尘土归土,但那些文物却能保留下来,失恋又算什么。” “话虽没错。”小葵咽了下口水。“可我和鬼叔百年之后还是这个样子啊,只有你会尘归尘土归土。” 白朗一拍方向盘,词穷了半天,忽然哈哈大笑道:“所以我特别喜欢和你们在一起,都是老古董、活文物,比博物馆的新鲜多了。” 老鬼默默的带上眼罩和耳塞。 小葵也望着窗外安静如鸡。 近代史博物馆的氛围并不欢乐,历史的沉重和老鬼的失恋阴郁完美融合。 “三百年前,我送过前女友一个和这个差不多的。”老鬼指着展示柜里的康熙青花官窑耳环陷入了回忆,不禁嘴角向下抽搐起来。 “后来呢?”白朗对听故事总是格外积极。 小葵拽着他的衣角,轻声嘟囔道:“别问了,都说是前女友了,能有什么好结果。” “后来她和个卖肉的屠户跑了。”老鬼攥紧拳头,声泪俱下。“据说是因为可以天天吃到猪大肠!我……我都比不过猪下水,呜……”说道伤心处哭得直打嗝。 周围人不断投来诧异的目光,两人捂着脸匆匆把老鬼架了出去。 “比得上,比得上,您比猪大肠强多了,是猪大肠比不上您。也不是,猪大肠和鬼叔你没啥可比性啊。”白朗一着急,话都说不利索,努力的找回逻辑。“猪大肠可以吃,爱情又不可以吃。” “有情饮水饱。” 白朗笑着摇了摇头,“热恋使人分泌一种叫‘苯基乙胺’的神经兴 分卷阅读21 奋剂,一般在6个月至4年之间,但平均不到3o个月。食物能够满足机体正常运转,是能量的源泉。所以说,舍弃短暂易逝的爱情而选择物质,是遵从了需求层次理论第一位的生存需求。” “啊……心脏难受。”老鬼捂着胃,虚弱的向小葵求救。“你们进去吧,我想要自己静一静。” 白朗饱含深情的看了眼老鬼,拒绝同去。“小葵自己去吧,我陪鬼叔说说话,他现在正是需要人陪的时候。” 老鬼不再说话,心死如灰的张着嘴,呆呆的望向远方。 小葵以要接受历史的教育为由,真诚的恳求白朗带她去参观。娃娃脸少女长相常常让白朗忽略她的身份,觉得这就是祖国年轻的一代,为此自己义不容辞。 琳琅满目的古董字画、黑白照片,加上白朗脉络清晰的讲解,竟然意外的吸引人。 “对了,还有个好玩的给你看。”白朗带着她穿过长廊,来到一个不起眼的拐角,上面稀稀落落的挂着几张美国人在清朝年间抓拍的路人照。 白朗冲着右下角努努嘴,示意小葵去看。“瞧瞧这是谁。” 长袍翻毛皮马褂,一条长长的辫子盘挂在胸前,手拿皮鞭踩着脚蹬半伏身准备上马,挑着眉毛、半耷拉着眼皮不屑的看着镜头。这是早期的棕褐色蛋白照片,清晰度不是很高,加之年代过久保存不当有些褪色。但还是能从那傲娇的眼神中依稀辨别出何许人也。 “于……于肆遥。”小葵指着照片的和林阿姨分享了老鬼的微信名片。 回家时天儿都黑透了,于肆遥还是没有回来。发信息半天才回一句‘我这还没时候结束,你们吃不用等我,留点菜在厨房就行’。 小葵又等了三个小时,困得直点头。没办法,只得将饭菜扣在罩子里面,贴了张便利贴提醒他回来热热再吃,然后打着哈欠回屋睡觉了。 同样很忙的不止于肆遥,还有在家熬夜工作的胡三太爷,两人互为原告被告代理律师,都铆着劲想让对方好看。 “三哥!”胡春花尖着嗓子在厨房喊话,见他半天不作回应加大音量没有休止的叫道:“三哥!胡三儿!胡三太爷……” “我的祖宗,有事说事别叫了,这大半夜的。”胡三太爷从书房穿墙而出,站在回廊一脸疲惫。 “冰箱里塑封的盐水鸡、荷叶鸡、德州扒鸡、草原熏鸡……” “我吃了。” “你是魔鬼么?”胡春花不可思议的望着他。“都吃了?一个鸡爪子都不给我留?” “我也不知道你要吃啊,知道你吃就给你留着了。怎么?饿了?” 胡春花瞪着眼也不吭声,咬牙切齿的没个好脸色。 胡三太爷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给她发了个微信红包,哄道:“饿了就点外卖,这附近有家炸鸡特别好吃,我手机分享给你,记得点甘梅味儿的。” “我不要!”胡春花甩着尾巴将地板抽得‘噼里啪啦’,回声久久嗡嗡作响。 “诶呦,你小心吵到别人家睡觉。”胡三太爷闪现到她面前,小心翼翼的端住她烦躁的大尾巴。 “如果能吵到楼上那更好,这样你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和那条狗再掐一架,以报掉毛之仇。” 胡三太爷知道她又在耍小孩脾气,也不恼,捋着尾巴尖儿安抚道:“那你说怎么办,吃都吃了好几天了,你就是现在让我吐我也吐不出来啊。” 胡春花立刻来了精神,反问道:“真的我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你先说说看,我听听可行性。”胡三太爷看她的表情憋着坏,不敢轻易答应。 胡春花挽着他的胳膊,撒娇道:“你不是刚和白朗签了‘一线牵’么,我们用这个偷偷去肆遥家里吧,他那吃的肯定多。” “收起你大胆的想法。”胡三太爷下意识退了两步,拉开安全距离。 “贴张‘闭气符’,他发现不了的。”胡春花见他还是摇头,不得不使出杀手锏。“三哥,你是不是怕于肆遥啊?” “我会怕他?开玩笑。我只是……我只是不想私闯民宅。” ☆、不请自来的老狐狸 自认为光明磊落,有浩然之气。私闯民宅?不存在的,他算哪门子‘民’! 胡三太爷眯着眼睛,嘴角上翘,和胡春花一人贴了一张‘闭气符’,化了原型,大摇大 分卷阅读22 摆的从白朗的房间里溜出来。 狐狸脚上的绒毛又多又软,使他们在走路时很轻盈,几乎不发出声音。 扒着水池嗅了嗅,没闻到鱼味儿,大鱼竟然不在家,哈哈哈哈…… 两人在厨房发现小葵留给于肆遥的饭菜,舔了舔爪子,优雅的准备开饭。 胡三太爷对着罩子上的便利贴轻轻的吹了口气,纸瞬间碎成冰渣,一秒消失。捋着胡子暗自腹黑‘哼,留菜给那条咸鱼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给他留菜的。’ “三哥,没想到白朗手艺这么好。”胡春花误认为菜是白朗做的,对味道赞不绝口。她边吃边看向二楼于肆遥的房间,眼睛一转,摇着尾巴兴奋的压低嗓子说道:“你慢慢吃。肆遥不在家,我去他屋里看看。” “不……”‘行’字还没说出口,一道火红的影子就窜了上去。 胡三太爷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而嗅嗅面前的鸡汤,喝一口简直要鲜掉了胡子。正要伸爪子去捞鸡腿,客厅灯突然亮了…… 于肆遥把手里的工作做完已经半夜十一点多,想着开车回家太过折腾,便将办公室的门反锁,关掉监控,直接施法穿到家里的玄关处。随手打开灯,便发现一只火红的老狐狸正端坐在厨房,僵硬的脊柱背对着自己,爪子在汤里划来划去…… 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说点什么?应该说点什么?说点什么才能显得不那么尴尬?哎呦,说点什么都尴尬啊!胡三太爷捋着胡子慢慢的回过头,扯着嘴角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哈哈,回来啦。” “嗯,回来了。”于肆遥愣了几秒后,淡定的换好鞋、放好包。去洗手间挤了一堆的洗手液,抽了两张纸假装在擦手。边往厨房走边和他唠家常式的说道:“你这毛看着快要长好了啊。” 胡三太爷的耳朵尖得意的抖动起来。“好了。” “好了的话,那我就让你再秃一回。”说着用手里的洗手液把狐狸从头到尾抹了个匀乎。 胡三太爷感觉身上一凉,惊叫道:“这弄的什么?” “脱毛膏。” 胡三太爷慌了神,“脱毛膏?你家怎么会有脱毛膏?逗我玩吧?” “逗你玩什么啊,我用来脱腿毛的,非常好用。”于肆遥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还特意卷起裤脚,给他看看自己光滑的小腿。 胡三太爷化作人形急忙往洗手间冲,被于肆遥拦住,一眨眼的功夫两人就鸡争鹅斗的打成一团。 “脱毛膏!你下手也太狠了。” “我下手狠?哼,那都算轻的。你就感恩这个地方冬天不算冷吧,不然早扒了你的狐狸皮做大衣了。说,怎么进来的?我明明在屋子里设了结境,除了我和鬼叔,别人都休想用法术进来。” 胡三太爷做贼心虚的把左手握成拳头。他偷偷和白朗签了‘一线牵’,由于刚刚用了此术,现在小拇指指根处浮出圈圈红丝。 “藏什么?给我看看。”于肆遥压住胡三太爷,用蛮劲将他的手指一个个掰开。 “于肆遥!住手!”胡春花听到声响跑出来拉仗。 于肆遥看她出来的方向,气道:“你去我房间干嘛!” 困得迷瞪的小葵、老鬼、白朗,也被吵醒出来瞧热闹。 “你谁呀?”胡春花看到小葵穿着睡衣从于肆遥旁边的屋子里走出来,当场就炸了毛。化作人形,卡着她的脖子将她悬空举起,又被于肆遥半路截胡救下。 小葵躲在于肆遥身后瑟瑟发抖,‘扣扣’直咳。于肆遥在背后握着她的手,安抚道:“没事啊没事,不怕不怕。” 这话无疑是在火上浇油,胡春花照着于肆遥的脸上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得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了。 白朗和老鬼赶忙过来拉住胡春花。“有事儿好好说,别动手。” “我再最后问你一遍,这女的是谁?”胡春花见他阴着张脸不说话,推开鬼叔和白朗,上去又是一巴掌。 小葵跳了出来,母鸡护小鸡一样挡在他前面。如果不是说话的声音颤的上句不接下句,可以算是很英勇了。“我……其实……我是只鹦……鹦鹉,你……你要是不知道鹦鹉……自己去百……百度百科看。” 于肆遥将她拎到身后,叹气道:“是谁和你有关系吗?我们都分手几百年了,有必要时时刻刻非得给我塑造个负心汉的形象么。” 胡春花死咬着的嘴唇慢慢渗出血丝。 “唉……气性怎么这么大。”于肆遥别过头,生怕心软。 白朗给胡春花递纸巾,见对方石化了一般,便笨手笨脚的帮着擦眼泪。瞧她眼皮上有东西,也没多想就顺手捏了下来。“这啥啊?” “假睫毛。”胡春花抢过纸巾使劲擤了下鼻子,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在空中。 白朗觉得新奇,带着研究精神翻来覆去的看着手里的东西。抬头见于肆遥和老鬼对着自己竖大拇指,也跟着傻呵呵的伸出手。 “小拇指上是什么?”于肆遥眼尖,看到他小拇指上两圈红丝。 “诶,我家小妹走啦?”胡三太爷湿着头发从洗手间阔步而来,心情看着很不错。他刚刚洗过澡后将房间里的瓶瓶罐罐嗅了个遍,在洗手液上闻到熟悉的味道,不禁松了口气。 “岁数一大把,脸上还白白嫩嫩的。啧啧啧,老狼狗的年纪、小奶狗的长相啊。”于肆遥冲他招了招手。 胡三太爷不疑有他,摸着自己的脸颇为自豪的走过来。“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被岁月猛撒海盐,越来越像条咸带鱼。” “呵!”于肆遥冷笑着猛抓起他的小指头一看,果然……“这是‘一线牵’吧,你俩谁能给我解释一下?” 胡三太爷一愣,接着一身正气道:“我是为了保护白朗。” “那到我家偷吃偷喝也是保护他。” “请不要用‘偷’这个字来形容好么。”胡三太爷觉得自己的狐格受到了侮辱,紧着鼻子想了一会儿,今天的所作所为实在是找不到高大上的词来代替。“姑且这样,还有事,回见吧。” “不许走。”于肆遥拽着衣领把他悬空拎起,转头问向白朗。“你没啥好说得么?” “三太爷说可以通过‘一线牵’来建立感应,有危险就可以请他瞬间过来保护我。”白朗看了眼在半空中荡来荡去的胡三太爷此刻正蘸着口水,在手上不知道画着什么,有些为难的解释道:“但我也真不知道这……这还可以不请自来啊。” “呀,我买的那把高硬度军工刀呢。”于肆遥说着说着,顿感手上一轻。再回头看就只剩件衣服,老狐狸逃走了。他深吸一口气,继续翻箱倒柜的找刀。 “是那把挺好看的折叠小黑刀吧,我前两天做木活借用过,特别锋利。”白朗不顾老鬼和小葵的眼色,天真的帮于肆遥找到了 分卷阅读23 。 “锋利就对了,今天非得把你小指头剁下来不可。别跑,站住!你个奸细,不让立堂口,就给我搞‘一线牵’,那老狐狸给你什么好处了。”于肆遥追着白朗满屋子跑,小葵和老鬼追着于肆遥劝,鸡飞狗跳好不热闹。 “大家都认识快十年了,有话好好说,别动刀子。”老鬼死死抱住于肆遥,像是怀揣了个拉开保险栓的□□一样,英勇无畏的冲着白朗大声喊道:“看什么看,还不快跑。” “哦哦。”白朗后知后觉的点点头,踏拉着鞋跑出门。隔着玻璃窗,饱含深情的看了眼老鬼,狂奔进浓浓的夜色中。 “好了,表演结束。”老鬼和于肆遥看他走后,自然而然的开始收拾起乱糟糟的屋子。 小葵心有余悸的问道:“演戏?你们在吓唬他?” “俗话说得好,小树不修不直溜,人不修理艮赳赳。” 老鬼拿出一个厚厚的日记本,记下‘白朗,第八十七次被修理,原因是私通外敌’。“不过也应该适当的改进改进方法,毕竟他已经快三十了,不是刚来时那个十八岁的大一小朋友了。” “但还是一样的傻。”于肆遥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 “唉……”一鱼一龟对这个高级灵长类动物恨铁不成钢,重重的叹了口气。 收拾完已经是后半夜了,于肆遥不肯吃胡三太爷剩下的‘洗爪汤’,小葵困得半睁着眼,要给他包饺子。 “不用那么麻烦,煮方便面就行。”于肆遥挑了张老唱片,然后趴在桌子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哼着歌,看她忙前忙后。 空气中传来了食物的香气,不多会儿,小葵端上来个砂锅。 “肥牛、虾、青口贝、肉丸、香菇、菠菜,诶,还有个煎鸡蛋饼。”于肆遥用筷子扒拉着,越翻越想笑。海碗大的砂锅里配料琳琅满目,中间的主角泡面君显得非常可怜。“这货是火锅吧!” “有营养,还吃的饱。”小葵从中挑出红彤彤的大虾,熟练的剥皮、去黑线,再把q弹的虾肉放到他的碗中。 “嘶……”于肆遥被胡春花两巴掌扇的毛细血管充血,脸上又胀又热。吃东西稍微活动下两腮,就疼得倒吸了口凉气。 小葵从冰箱找了点冰块,装在塑料袋里做了简易的冰袋,再在上面裹两层毛巾,敷在他的脸上。“明明能躲开,为什么直挺挺的挨打?” “我不挨下这两巴掌,她能消气?”于肆遥想想都后怕。“女人在气头上,什么都能干出来。啧啧啧……” “说得好像特别了解女人一样。也是,有钱长得还帅,一定有过好多女朋友。” 于肆遥对这种变相的恭维很受用,昂着脖子点点头,但马上又摇头否认道:“就交往过她一个,给我的折磨都赶得上别人处百十来个对象了。” “哥,当初你们俩谁追的谁呀?” “我追的她。” “那你喜欢她什么?” “漂亮,身材又好,那时候觉得就是仙女下凡怕也没她长得好看。” “那为什么后来分了。” 于肆遥吃面的动作停了停,一挑眉毛,明显是在胡诌。“看腻味了呗!人么,口味总是会变的。” 小葵凑过来,好奇的问:“那你现在喜欢什么样的女孩?” “嗯……”于肆遥认真的想了很久,笃定的回答道:“漂亮,身材好!” ☆、和谐社会 生性木讷的人自知嘴笨,为了跪求原谅,白朗特意请了一天假,将屋里屋外擦得直反光。边边角角旮旯胡同,抓到三只蜘蛛,四只蟑螂还有一个钱串子,外加灯罩里的飞蛾干尸少许。 待于肆遥回家后,白朗将自己的劳动成果一一做了展示。“我今天通了下水道,还做了大扫除。” “哦。”于肆遥不是很在意的样子,只是随口应和。 “于哥,你过来看,还有一个惊喜。” “没空。”于肆遥半推半就的被拉到二楼深水池旁。 “看。”白朗通过控制面板关掉所有的灯,正当屋内漆黑一片时,于肆遥的透明水池亮起了‘如梦如幻’的粉红色。“surprise!” 于肆遥神情严肃、嘴角抽搐着。恰巧老鬼从门外走进来,先是一愣,继而诧异道:“装修风格……莫不是记忆里粉红色的小按摩院?” “谁让你把我睡觉的地方搞成这副鬼样子!”于肆遥闭着眼睛深呼气告诉自己莫冲动,转而一脚将他揣进水池里,怒道:“半个小时之内,给我拆了。” “为什么?水池底下那么大个粉珊瑚,你不喜欢粉红色?” “你再多说一句话,我拔了你舌头。”于肆遥想了想,撸着袖子就打算动手。“我看我还是现在就帮你拔了吧,那玩意儿你留着也是祸害。” “于哥,我拆,我拆。” 白朗没能得到谅解,郁郁寡欢了一会儿,贼心不死的把今天打死的虫子排排列,放在桌子上,邀功道:“于哥,你不是最讨厌虫子么,以后就不用烦了,我今天抓的,咱家的虫子整整齐齐的都在这儿呢。” 于肆遥看着那些被拍出内脏、死得惨不忍睹的一堆,干呕了两下,放下手中的苹果,默默的上楼,进房间落了锁。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不怕装傻的,就怕真的傻!打他?他已经快三十了! 自此之后,于肆遥彻底忽视了白朗的存在。白朗和他说话,他全当听不见;堵着他的路,他就像游魂一样从他身体里径自穿过。 既然自己嘴笨不争气,那就找个助攻好了。白朗把目标瞄向了小葵,一天几遍的问于肆遥好,各种帮忙带话。企图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下午有客户来开会,su11i列了一个长长的清单让小葵去买饮品。每个人喝的口味喜欢的店都不一样,三个小时内她倒了六趟公交、走了十二公里,还有两杯没买到。现在在一家网红咖啡店提着大包小包排着长队。 ‘叮’又是白朗的短信,倒出手去看,一个没拿稳,手机打着旋摔在地上,弹了两下后彻底报废,屏裂的声音连带着心碎。 小葵扯了扯自己的脸,用力的抿起嘴‘笑着活下去’!心里却不受控制的加加减减,手机的钱从哪一项预支里出,最后耳边无限回荡着计算器冰冷的声音:‘归零’‘归零’‘归零’…… 为什么大家会排这么长的队去喝东西?这让她感到费解。龟速前进半个小时终于看到了头,小葵拿出购物清单。“我要……” “两个红豆稠鱼烧,一杯摩卡,麻烦快一点,我着急。”不知何时从身后探出个有如长满西瓜藤蔓的头,大妈拨弄着小卷发,‘慈祥’的笑着对小葵说:“哎呦,我着急。小姑娘你排那么久了,不建议再等一下的吧。” 服务生有些尴尬的看着两 分卷阅读24 人。 “着急的话这头直走左转有厕所,现在我们点单。”于肆遥喘着粗气突然出现。 “哦,你怎么来了?”小葵感到诧异。“下午不是有客户么?” “客户不来了,你点你想喝的。” “那不要了。”小葵扬着手里大大小小的袋子。“你看,这么多呢!” “不点东西你排什么队,好玩啊,有毛病。”身后的大妈逮到机会喋喋不休的损起人来。 “你刚刚是要红豆稠鱼烧对吧?” “干嘛?”大妈警惕的退了一步。 于肆遥敲了敲柜台,问道:“红豆稠鱼烧还有多少个?” 服务生大概的看了一下:“两百多。” “全要了。” 大妈和服务生异口同声的惊讶道:“全要了?” 小葵悄悄拉着他的衣角拽了拽,表情丰富的唇语着‘算了吧,吃不完’。 “多少钱。” 服务生数了两遍。“先生您好,现在稠鱼烧是还有二百八十六个,一共消费三千四百三十二元。” 于肆遥坐在角落里阴着脸,两口一个红豆稠鱼烧,看得小葵直噎得慌。 “心情不好啊?”小葵对着su11i给的购物清单挑了杯偏甜的饮品递给他。“喝点水,别干吃。” 于肆遥拔了吸管,打开盖子,一口气喝光。“为什么不接电话?” “手机摔坏了。”小葵为证清白的把七零八落的手机给他看。“瞧,报废了。” “我还以为……”于肆遥欲言又止,他是怕这只傻鸟被狐狸叼走吃了,这才慌慌张张四处寻她。 “你以为什么?” “我?我以为可能某个没良心的东西带着我的内丹跑路了。” “哥,我怎么没良心了?”小葵实在是委屈,怎么也想不出最近自己哪里有惹到他不高兴。 “我说有就有。”看对方还要申辩,于肆遥探过身直接捏住她的嘴。“不许反驳。” “恩恩。”小葵对他竖起大拇指,点头答应,于肆遥这才放开她。 窗外阳光明媚,而面前这个人却郁郁寡欢的机械式往嘴里填放食物。得知下午不用回公司了,小葵向于肆遥借了手机要和su11i说一声。刚要打电话,想着要是显示于肆遥的号说不定又要被酸,还是登自己的工作账号比较好。 语言诚恳的说明原由后,小葵瞄着于肆遥,悄悄的和前台漂亮姐姐发信息八卦。 ‘小姐姐,小姐姐,我漂亮的小姐姐,于总怎么了?他坐在我对面,看起来心情特别差’ ‘官司输给了22层,下午客户本来要续签,知道后说要再考虑考虑。’ 啊,原来是输给了死对头,怪不得。 ‘告诉你个好消息,他下午不回去上班。’ ‘太棒了,伴君如伴虎。葵啊~你自求多福吧。’ ‘啪’于肆遥大力的将吸管插进塑封咖啡里,皮笑肉不笑的说:“这位朋友,我吃饭呢,你不要一直捅咕手机‘叮叮当叮叮当铃儿响叮当’个不停行么?” “没有‘叮叮当叮叮当铃儿响叮当’,就‘叮’‘叮’两下。”小葵火速退了账号,将手机还给正主,一脸阳光笑嘻嘻。“哥,既然不去上班了,我们就出去玩吧。” 离着近的有个海洋馆,但要穿过一条长长的步行街。街上恰巧在举办文化节,穿着各异的外国人卖着特色小吃。人山人海的,小葵个子又小,很快被淹没在其中,仰着脖喘气,正是坐井观天的视觉。 前方有个油腻大叔,举着小旗儿,兴奋的上下摇摆,胳膊肘像是打拳击一样敲打着她的肩,马上要内伤了。小葵捏住他腰间的一块小肥肉迅速扭转手腕,待大叔哀叫着回头看时,于肆遥早已拖着她生生挤出两米远。 “啧,胆子肥了是不是,那大块头坐死两个你当椅垫都嫌窄。” “嘿嘿,平时不敢的,这不有你呢么~”狐假虎威气势十足。“别看他吨位不小,给我哥做前餐都嫌少。” “别,我还嫌腻呢!”于肆遥见小葵在人群中浮浮沉沉、摇摇摆摆的,犹如沧海一粟,叹了口气,把她捞起来举在自己肩上。 “哇,上面的空气真新鲜啊。”小葵深吸一口气,美滋滋的感叹着个子高的好处。回忆拉长一点,她还是小只鹦鹉时,在不带脚环的情况下最喜欢的事情就是飞到于肆遥的肩膀上,歪着头看他画的画、读的书,还有打麻将出的什么牌…… 不巧正赶上海洋馆在装修,只开放了一小部分,零星的几个老人家带着小孩儿在逛。于肆遥和小葵从人头攒动的步行街出来到这里反而感到很舒服,一个吃着棉花糖、一个舔着冰激凌优哉游哉。 小葵吃完了自己的,利用于肆遥人高马大的视觉盲区,悄悄薅起社会主义棉花糖。不敢偷太多,一次就小小一点,放在嘴巴里瞬间融化,心满意足的感叹了句:“甜啊~” “恩?”正好被于肆遥低头瞄到,他摘下竹签上的糖用手团了两下捏成块儿,示威似的全部塞进嘴巴里。不料被这口浓缩的甜度齁了个正着,上气不接下气的咳嗽起来。 小葵露出老母亲式的担忧,一边拍打着他的后背一边‘教育’道:“你这样吃棉花糖是没有灵魂的。” 缓了会儿,于肆遥一抬头便发现自己正遭到两只白鲸的强势围观,它们潜在水底贴着玻璃,奶白色巨大的身体缓缓摆动,短嘴喙、宽阔的唇线咧出一条弯弯的弧度仿佛在嘲笑他的滑稽。 “呀,像你俩这样的,我原来一顿要吃五只。”于肆遥对着白鲸指指点点道:“和谐社会救了你们知道么?”说着一咧嘴,露出两侧的獠牙,砸吧砸吧嘴。 白鲸虽说是海洋里智商较高的动物,但未开化成精也只就是动物罢了,不能从人类的外表下仅凭獠牙而感知到这位爷是站在食物链最顶端的,所以依旧很欢快‘嘲笑’他。 “凭什么在水池里卖卖萌,张嘴就有鱼吃。”于肆遥很委屈。 “大概是因为可爱吧。” “这么大块头也可爱?”在于肆遥的认知里,小动物才可以用得上‘可爱’来形容。 “可爱啊!”小葵比了一下白鲸的身形,拇指点赞。 “那我呢?”问过之后,也不等人回答,肯定的点点头自言自语道:“我也应该算可爱的那种鱼。” 小葵愣了一下,哈哈大笑:“可爱,可爱,你们都是大可爱。” “笑什么?”于肆遥翻了个白眼,越想越觉得这两条‘白痴’生活好。“在这社会生存有多难知道么?不仅人心险恶,6地上还有成了精特别坏的狐狸,就全身毛、尖嘴猴腮的那种,大尾巴一忽闪准没憋什么好屁。”又语重心长的总结道:“你们还是在水里好好呆着吧,最好一辈子都不要碰到狐狸!” “它们也不 分卷阅读25 容易,一天要表演四场呢。”小葵指着显示屏。 于肆遥摇摇头,老气横秋的叹道:“唉,这年头,混口鱼吃,难啊!” 看过白鲸后,两人走到热带鱼的展区。色彩斑斓的小鱼在水中雀跃着, “哦,看小丑鱼,和《海底总动员》里的尼莫一模一样,神奇!”小葵手指锁定一条红白相间的小鱼。“哥,你在海里见过么?” “这种鱼……”于肆遥飞快的在脑子里检索着。“没吃过。” 在海里,见到过的基本都吃过,没吃过就等于没见过。“刨去在深海区不说,我出生的是北冥,世界最北端的大海,终年照射不到阳光,又黑又冷。而这货又是热带鱼!八杆子打不着边好吧!” “深海区啊,那边有深海区的照片。”小葵拉着他往里面黑漆漆的拐角走去。“来,带你体会一下回家的感觉。” ☆、远方的‘客人’ 漆黑幽暗的布景下犹如从地狱游出来的深海区鱼类,体型巨大,奇形怪状、恐怖至极。 沉默中带着一丝尴尬,小葵不自觉的往于肆遥身边挪了挪,悄悄拽上他的衣角生怕对方跑了。 “哇,真丑啊。”于肆遥一路走走停停倒觉得很新奇,深海里没有阳光,有些鱼可以发光但是光源也很微弱,看不清全貌。像现在如此清晰的视角,还算是平生第一次。“怎么长得都跟闹着玩似的,反正别人看不见无所谓么?呀,只有我在认真的往好看了长啊。” “恩,深海颜值担当!深海大可爱!”小葵也觉得他的长相对于所在海域可以说是非常励志了,马屁拍的也真心实意。 “是啊。”于肆遥很受用的点点头,转念一想,这些丑陋的鱼都曾经做过自己的腹中餐,不禁有些反胃。“走吧,时候不早了,研究研究晚上吃什么。” “晚上鬼叔的朋友来家里玩,说给我们做好吃的。” “鬼叔的朋友?” “啊。” “男的?女的?” “女的。” “这么快。” “什么这么快,你不要瞎想,人家是很纯洁的革命同志关系。” 于肆遥挑着眉咯咯坏笑。 凭空出现一滴血,飘飘忽忽的停在两人面前。 ‘都这个年代了,还写血信,打电话不行么。’于肆遥边在心里抱怨老鬼的老土,边将血滴印在额头上,顿时被传来的声音震得一哆嗦。 “肆遥,救命啊!快回家!鬼叔坚持不住了!” 监控在西南和东北角各一个,不对,中间还有。算了……都掐了吧!伴随着电光火花,海洋馆陷入一片漆黑。小葵还没来得及尖叫,就被一双大手搂住肩膀向前遁去,再次睁开眼,已经是在家里了。 于肆遥松开手,懒懒的倚在栏杆上,饶有兴致的看着此情此景。“啧,真纯洁。” 老鬼紧紧的抱着上次在公园里遇见的林阿姨,被她反压在沙发上,阿姨挣着、发出凄厉的嚎叫声。 白朗已经吓得脸色发白瘫软在地,见到于肆遥回来了,便玩命的朝他身边跑,脚下吃不住力,几乎是半爬过来的。好不容易到了跟前,刚想抱紧大佬的腿,大佬一个闪身浮在半空中。“于哥,生死关头了怎么还生我气。” “肆遥,站在那干什么,快过来帮忙。” “胆子蛮大的么!”于肆遥上前一把扥住林阿姨,晃了晃。“女鬼,你从她身体里出来,我们谈谈。要是有冤屈就讲出来,我或许能大发慈悲帮帮忙,再不济念念往生咒给你听也是可以的。” “你愿意和我谈谈?我是想找个人说一说。两千多年,在那冰冷的泉水里不生不灭两千年。”林阿姨一脸苦大仇深的喃喃自语,紧接着突然激动的癫狂起来,涕泪双流的掐住于肆遥的脖子。“我不相信有人愿意帮我。” 寒气通过她的双手瞬间穿透于肆遥的颈椎,但泉水滋养下魂魄的冷怎么能和北冥深海下相比。于肆遥皱着眉头,硬生生掰开她的胳膊,指尖燃起火苗,厌恶道:“我看你脑子是被折磨坏了,算了,沟通不了直接烧掉吧。” 说着恶作剧般用火燎了她一下,林阿姨身体里同时发出人声和鬼嚎两种尖叫。老鬼赶忙拽住于肆遥,惊道:“你疯了,她还在小林的身体里。” 趁着这会儿,林姨钻进桌子底下。于肆遥冲着老鬼挤眼睛,‘我手上有准头,先唬住再说。’ “烧了我,这具身体的主人也会一起死。”桌子抖动带着上面的碗碟叮叮作响,她听到老鬼的话后更加一心认定呆在宿主里不出来是最保险的办法。 “我说……”小葵觉得她不是个坏鬼,钻进去想和她聊聊,被防范心极强的厉鬼下意识一脚踹了出来。抬头尴尬的看了看于肆遥冷漠的脸,又化成鹦鹉蹦蹦哒哒的溜进去。 “嘶。”于肆遥伸手去拦晚了一步,只揪下几根羽毛。 林阿姨抱着膝盖缩在角落里,小葵轻轻的落在她的腿上,爪子捋了捋头上的羽毛毛,盖住缺口。“你害过人么?” 小巧的身体打消了她的警惕心,林阿姨茫然的看着小鸟只是一味的摇头。 “林阿姨是个很好的人,当然我觉得你生前也是个很好的人,虽然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是……” “小葵!你给我滚出来!” 于肆遥突然一声吼,鹦鹉和厉鬼都抖三抖。小葵展开翅膀安抚道:“外面那个看起来脾气有点爆的,也是好人。他只是担心你会伤害我而已。” 这头话音刚落,两米多的桌子被平地拔起。于肆遥铁塔般伫立在那,单手擎着桌子往边上一丢,铁青着脸抓住小鸟,用耳机线绑了几圈,倒挂在自己脖子上。 小葵蹭着他的胸膛打转,晕晕乎乎的叫道:“这位,真的是好人,就是好的不太明显!” “聒噪。”于肆遥捏住鸟嘴,转而对厉鬼说:“你从她身体里出来,我就帮你。” 厉鬼畏畏缩缩的瞄了他一眼,心想‘确实好的不太明显’,眼下却是除了信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一缕幽魂飘飘悠悠飞出,落在几米开外处。年纪不大,身穿青白两色的丝绸深衣,丹凤眼含着泪、柳叶眉下常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向着众人行了个常礼,似有千言万语却是单单望着白朗。 小葵这几日在于肆遥的教导下,已经可以看得到鬼魂。挣扎出翅膀,以于肆遥的脖子为中心,耳机线为半径,绕着圈的上下扑棱。“哇,漂亮姐姐!” 白朗惶恐的四下张望,可什么也看不见,未知的恐惧让他飞奔过来死死的熊抱住于肆遥。“于哥,我错了,我不应该敌我不分。你原谅我吧!” 这时,倒在一旁的林阿姨渐渐恢复知觉,她裹紧身上的外套哆嗦了会儿,打了个哈欠抱歉的说:“岁数大了,一不 分卷阅读26 注意就迷糊过去,真是不好意思。” 鬼叔正在苦恼怎么和她解释,当下松了口气。“要是累了就回去吧,改天再来玩。” “别啊,馅都和完了,饺子皮也擀好了,就差包了。你的小朋友们回来了……”林阿姨瞧着于肆遥的造型咽了下口水,毕竟是见过世面的,笑容满面的将他脖子上的耳机线绕开,又小心翼翼的将鹦鹉解救出来。“别玩了,快去洗手,饺子马上好。” 于肆遥的手像两把铁钳,轻而易举的掰开白朗。转头对女鬼扬脖道:“有事等吃完饭的,我饿了。” 女鬼点点头,识相的飘到角落里。 白朗看他无故对着空气说话,叫了声“于哥!”又扑到于肆遥的怀里。两人撕撕扯扯一路。 “老大哥,那个眼睛大大的漂亮女娃呢,还没回来?”林阿姨包着饺子想着没见到小葵。 本来站在于肆遥的肩膀上的鹦鹉听到这话打着旋飞过来落在桌子上,昂首挺胸,迈着正步边走边问:“是我么?是我么?是我么?漂亮的女娃是我么?” “哟,还会说话呢,真可爱。”林阿姨觉得神奇,挠挠小鸟下巴,它就眯着眼睛享受的把头抬起来。 远远传来于肆遥的声音。“也不是什么稀罕的品种,喜欢就送您了,正好觉得它吵。” “那可真是太好了。”林阿姨逗它。“以后跟着我,保证吃不完的谷子和小米。” “不要!”这些东西做鸟的时候都吃腻了,小葵抖抖毛,飞回于肆遥的肩头。横着走了两步,一头钻进他的领口,整只鸟都贴在脖子上,亲昵的蹭来蹭去。又讨好着帮他梳理头发,没控制好力度叼下来两根,慌忙填了回去,用翅膀拍住。 林阿姨包了三种饺子:玉米猪肉、番茄牛肉和新三鲜馅。 几人都吃的很香,尤其是于肆遥。种草了甜甜的玉米猪肉,仿佛打开味觉的新世界,山一样的饺子吃了两大盆。 暮色苍茫,老鬼放心不下林阿姨自己走,跟着一起回了市里。 屋内剩下三人一鬼,开起临时会议。 小葵恢复人形坐在女鬼和于肆遥中间,被于肆遥拎到边上,挤兑道:“你现在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啊,再也不是当初那个被吓得哇哇叫的小鸟。” 小葵做着大鹏展翅的造型,自豪的点头。“撞鬼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再说,还是哥教导有方,我要是再怕鬼,那多丢您老人家面子。” “拍马屁的事等会儿,能不能先帮我把鬼眼打开。”白朗此刻睁眼瞎一样,搂紧于肆遥的胳膊,惶恐的四处张望。 “在这儿呢。”于肆遥扭过他的头正对着女鬼,拇指在其眼皮上擦了两下。 “哦!”白朗被冷不丁吓了一跳,细瞧着她除了面色铁青,算不上狰狞恐怖,甚至有些柔弱和哀怨。于是,严肃的点了点头“行,可以,能看。”作为第一次见到鬼的直男总结。 “我叫离鸢,出生于东汉年间的官宦世家,爹爹乃是御史中丞。”女鬼说到这里,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要钱似的大颗大颗往下掉。 她是养在深闺人不识的女子,年纪稍长后,被家人送到宫里和已是婕妤的姐姐相伴些时日。在一场祭祀大典上遇到了那个自认可托付终生的良人——当朝国师、皇帝面前的大红人。 愿得一人心,白头不分离。两人山盟海誓,私定终身。国师允诺要请圣上赐婚,八抬大轿风风光光的把她娶进门,让这洛阳城的百姓都知道离鸢嫁了个好郎君。 还沉浸在爱情的美好,再次醒来却被禁锢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没有声音,没有光线,只有无尽的冰冷。两千多年,足够让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成长为一名优秀的哲学家,想不通的事情太多。 她在哪?谁囚禁了自己?国师呢?爹爹为什么不来救自己? 无从求证,单单自我折磨。 直到数日前,白朗意外发现铁盒,把她放出来。 她追着他问:“你是谁?”他不回应。 情急之下,离鸢从白朗的身体里穿了过去,她茫然自顾,又伸出手试图去拽他,落了空。四下熙熙攘攘,没有人注意到她,原来……我已经死了! 无处可去,跟着白朗来到这个城市。胡三太爷到访,身上的道家仙气激发了她做鬼的本能恐慌,匆匆逃跑。 在外流浪了些时日,心里有苦无处诉说,白朗毕竟是她重见天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总归是有不同于其他的亲切感,鬼使神差的又回到这里。 恰巧林阿姨来拜访,便顺势附在她身上,怎奈口还没张,就被老鬼发现撕扯在一起,白朗也吓得张皇失措。 讲到这里,大家都默默的看向白朗。 他皱着眉头,似乎在认真思索着什么,又频频点头道:“你裙角的刺绣是红色杯纹罗吧。呀,看看,果然东汉的丝织工艺水准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高很多啊!” “上学时语文一定学得很艰难吧?阅读理解抓不住重点,作文总跑题。”于肆遥拍着频频点头的他,语重心长的说了句:“辛苦了!” “想知道从前发生了什么,我帮不了你,但是有人能帮。”于肆遥对离鸢比了个‘ok’的手势,转而对白朗笑里憋着坏说道:“是时候该为你犯下的错误买单了。” “于哥,你……你要干嘛,别……别过来。啊!”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这里的小可爱~小天使们~没收藏的点点收藏呗~数据凉,心也凉,现在六月睡觉还盖冬天的棉被呢,夏凉被都已经买好了,就等收藏涨上来换了,跪求,呜…… 于肆遥:我,深海大可爱。你,点收藏 小葵:小姐姐,小哥哥,漂亮的小姐姐,帅气的小哥哥,点点收藏呗,我给你们包包子吃好不好 ☆、起床气 胡三太爷半裸着身子,只穿了一条居家平角内裤,湿漉漉的头发上搭着一条毛巾,嘴里叼着牙刷。双手掐诀,周身围绕六道黄符从天而降,目光坚毅。 于肆遥回头捂住小葵的眼睛。“少儿不宜!” “这是在报复我官司赢了你?”胡三太爷好好的正家里洗漱,小指突感刺痛,和白朗相连的‘一线牵’由红变紫透着刺骨寒气。心想:不好,有鬼祟。衣服都没穿,火急火燎的赶过来,看到于肆遥正按着白朗往女鬼身上贴,而女鬼呢,则是一脸娇羞…… “看,你胡哥是多么的爱你。出了事,真到啊!”于肆遥冷笑着为二人的友谊撒花鼓掌。 一阵凉风吹过,胡三太爷打了个喷嚏,抓来按摩椅上的毛毯,将自己围得严严实实,只露出脑袋。确认白朗没性命之忧后,上下打量着小葵,八卦之心熊熊燃烧。怪不得小妹回家气得不行,看着是挺亲密。但这位长得也太寡淡了点,不像是咸鱼的菜,难不成换 分卷阅读27 口味改吃阳春面了。“新欢?” “新不新欢就不劳您费心了,但胡春花肯定是旧爱,咱俩也注定不会成为一家人。” “呵,最好不过,认识你几百年,就这句听着还像条活鱼说的话!” “以前我说话,你当坟头闹鬼呢!” “反正每次和你说话,我的心情和上坟是一样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眼看着要吵起来,旁人饶是谁都不敢上前劝上一句。离鸢茫然的看着窗外,蹙眉叹息,又是闪闪泪花。 “找我干嘛?是让我把她送到地府就可以了么?”胡三太爷沉默了半响,觉得自己现在衣不蔽体,满嘴牙膏说话直吐泡泡实属不雅,还是速战速决好。 于肆遥、小葵、白朗同时摇了摇头,单单做了个‘请’的手势,离鸢马上进入状态,大珠小珠落玉盘的又重新诉说了一遍。 胡三太爷被她哭得心烦意乱,迷迷糊糊的揉着太阳穴。“所以说,你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 离鸢点了点头,殷切的看着他。 “做不到。”胡三太爷痛快的回绝了。刚站起来准备开溜,被于肆遥死死拽住。两人脸对脸、大眼瞪小眼,暗自用密语说着别人听不到的话。 “费那么大劲干嘛,直接捉了送走。” “应下来,总不能反悔。” “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帮个忙,上次来我家偷吃偷喝的事就一笔勾销。” 胡三太爷‘吧嗒’‘吧嗒’嘴,没有多做言语。忽的浑身颤抖直翻白眼,“有人请仙儿,这事我们回头再……” 话还没说完,一道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窜到面前,抬高他的下颚,使出吃奶的劲儿掐住他的人中穴。小葵焦急的回头问于肆遥:“他是有羊癫疯还是其他的疾病?现在要叫救护车么?” “松手吧,他没事。”于肆遥不以为然的打开一袋零食,翘着腿,笑嘻嘻的观赏胡三太爷的表演。 小葵再回头一看,眼前的人哪里是生病的样子,阴沉着脸恨不得吃了自己。吓得她急忙向后跳了两步,闪到于肆遥身边。 “原本以为只是海里游的招人厌恶,现在发现天上飞的也一样。你们俩水产与飞禽的组合,很般配了。怎么说呢……啊,狼狈为奸!”胡三太爷在她凑过来时,闻到羽毛的味道,大概知道了小葵的身份。又嗅了嗅,感觉今天于肆遥的气特别足。这小子最近一定在勤修!竟然快与被安倍和也挖走内丹之前的气息相近了。 “你仔细想想,有没有什么符咒可以看到前世的。解决完了赶紧走,我现在正极力的控制着想打你的冲动。” “真的没有。”胡三太爷说的是实话,怎奈对方死活不信。大脑高速运转,灵光一现道:“你的老相识谛听,可以听心,辨世间万物。带着这女鬼走趟地府,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谛听是地藏菩萨经案下伏着的通灵神兽,其本体为白狗。唐朝年间,古新罗王子金乔觉,看破红尘,一心向佛,携它乘船访唐。路过北冥,恰好赶上于肆遥无聊,着实耍了谛听一顿,就此结下了梁子。好在其常年追随地藏王菩萨在地府修行,虽然恨得牙根痒痒,但并没有机会与他算账。 祸事不来,哪有自己去找的道理,于肆遥摇了摇头觉得不可行。 “事先说好,刚刚出门匆忙没带手机,我家小妹要是一会儿寻我寻到这儿来,你自己看着办。”胡三太爷搬出终极大boss后,索性裹紧小毯子往沙发上一倒,打着哈欠,慢慢的合上了眼,大有要随遇而安的状态。 想到胡春花,于肆遥就应没能解决,陷入两难的境地。 “知道三太爷为什么总摔跤么?”掉根针都能听到的环境下,响起白朗‘吭哧’‘吭哧’的忍着笑,自顾自讲起冷笑话。“因为狐狸狡猾(脚滑)啊,哈哈哈……” 唉,上次听到这个笑话时,还是改革刚开放。于肆遥暗自叹了口气,就算没有自然衰老的困扰,但也架不住天天和这没心没肺的二货操心。“睡了,睡了,办法明天再想。” 鬼是不需要休息的,离鸢迈着小碎步在屋子里飘来飘去。她倒是很懂礼貌,不进别人的房间,单单在客厅里游走。 于肆遥失眠的毛病犯了,潜在水底抱着胳膊,隔着一层玻璃盯了她半宿。凌晨四点左右,不知不觉的昏睡过去,整个人飘在水中,冷不丁看还吓了鬼一跳。直到确定他胸口还在起伏,这才放下心。 早上,白朗得知小葵的手机碎了,要过来看下,猜测只是内屏碎了,因为型号和自己以前用的是同一款,便提议把旧屏拆下来换给她。一下子可以省几千大洋,小葵自然愿意,点头如捣蒜。 翻箱倒柜了半响才找到落满了灰尘的旧手机,撕下钢化膜,屏幕还是很新的,一点划痕都没有。 白朗换屏的功夫,小葵发现他屋里错落着许多兵人模型,有黄飞鸿、钢铁侠……恩,剩下都不认识了。每个都做的很精致,配有不同表情的头雕、服装和配件。待凑到近处还能看到细致的肌肤纹理,好像关节和手指、眼珠都可以活动的样子。 “只许看,不许摸。”白朗卡着一个维修专用放大镜聚精会神的在修理手机,背后好似长了眼睛,抓准时间点,制止了她蠢蠢欲动的手。 “恩,我去做早饭。”小葵乖巧的告退。心下感叹着白朗生性木讷,没想到竟然还是个有童心的人。 前些日子超市打折,买了两盒皮蛋。于肆遥加班回来去冰箱里找吃的,一口吞了一整个被呛得手舞足蹈。把剩下的狠狠扔进垃圾桶,小葵悄悄捡了回来。“哥,皮蛋不可以整个嚼啊!” “说,你是不是想要毒死我,然后带着我的内丹跑路?” 道理是讲不通的,只能等他慢慢淡化对皮蛋的厌恶,出其不意,一粥致胜。小葵掐爪一算,今天正是喝皮蛋瘦肉粥的好日子(主要是昨晚没来得及买菜,冰箱已经是空空如也了)。 洒了淀粉的瘦肉丝软嫩适口,皮蛋融化在煮开花的大米里,咸香的火腿使其仿佛放入高汤般鲜美。 “修好了。”白朗将手机递给小葵,瞧了眼锅里的粥眉开眼笑道:“等会儿我再烙张大饼。” 小葵在拌小菜,白朗在和面,两人说着话,脸上都带着笑。离鸢扒着厨房门一脸羡慕,“好般配啊。” “配个鬼!”于肆遥板着脸,不知何时出在她的身后,又实打实吓了她一跳。 离鸢捂着不会跳动的心脏,惊道:“和我比较配么?” 分卷阅读28 于肆遥没有回答,面无表情的喝着咖啡,盯着其乐融融的‘早餐二人组’看了会儿,越看越生气。径直走到餐桌前,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嚷道:“饿了,我现在要吃饭。” “稍等,马上好。” “呀,都几点了,不怕上班迟到了是不是。大清早的就听你俩嘻嘻哈哈,有啥开心事,说出来我也乐呵乐呵。” 小葵和白朗互相看了一眼,心照不宣的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现在都开始无声交流了,背着我谋划什么?”无端端的发了脾气,于肆遥也很郁闷,自己大概除了失眠又新添了起床气的毛病。 “谋划着跑路,带着你的内丹。”小葵吐着舌头,俏皮的‘哼’了一声,给这位大爷盛上粥,又将汤匙恭恭敬敬的送到他手里。 “……”于肆遥看着面前这一碗料多肉足,搅了两下,舀出半块快融化的皮蛋,斜着眼睛对小葵做无声的质问。 “做成粥的皮蛋和生吃的不一样。”勺子被丢到碗里,小葵拾起来喂一口到于肆遥的嘴边。“你尝尝,真的很好吃。” 于肆遥抿着嘴,撇过头。鼻子却很诚实的嗅了两下,香啊,但不吃这碗粥是在维护尊严。也不知道是为了堵什么气,眼睛都顺带着闭上思考起人生来。 “饼好了。” 盘子放到桌子上发出一声脆响,震得于肆遥回过了神。他瞄了一眼白朗,摸着掉漆的盘边,用上庭陈诉案情特有的语气说道:“爱马仕的餐盘,两千多。” “好贵!”白朗无动于衷,‘呲溜’‘呲溜’的喝着粥。 “贵?不贵。你屋子里的兵人随随便便哪个不都也得上千。”于肆遥冷笑着撕了一块饼,‘恩?’撕不动,下狠劲拽了一块扔嘴里,得回牙口好,邦邦硬,嚼得腮帮子生疼。“这饼是你们研究所新出土的文物吧。” “兵人是爱好,人总归是要有一点爱好的。” “这是你快三十了没房没车没女朋友的理由么?饭也做不好,就会修修手机,修手机能有女朋友啊?不信可以问问旁边那个穷货都不愿意和你谈恋爱。” “我?”小葵还惊讶于白朗‘玩具’的价格,发现只有自己是真穷的事实,暗自伤神。 “我有女朋友啊。”白朗纯真的看着于肆遥,不太理解他大早上哪根筋搭错了如此的暴躁。 “你有女朋友,我都不知道,哈哈哈……”于肆遥有些尴尬,喝了口面前的粥,突然眉开眼笑的表扬小葵道:“还行,能吃。”果然,起床气一会儿就好了,不算大毛病,想到这儿满意的点了点头。 今天阳光格外的好,离鸢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庆幸着屋子里浓烈的醋味正慢慢消散,习惯性思念起她的大国师,眼圈不禁又红了起来…… ☆、遥记当年大白狗 短时间没有办法可以知道两千年前发生了什么,离鸢就被默许暂住在这里。并且意外的找到了鬼生爱好,从琼瑶剧到韩剧,就连八点档家长里短婆媳剧都很喜欢。出现感人的情节,眼泪便像三月里的小雨,淅沥沥淅沥沥下个不停。 到了晚上,于肆遥就明令禁止不允许她看了,鬼哭声严重影响他睡觉(虽然我失眠,但是我不睡可以,你吵我不行!)。 于是,离鸢每天最开心的时候就是四个人都去上班了,自己就可以坐在沙发的最中央,握着遥控器,吃着小葵买给她的香烛,想看什么看什么,想怎么哭就怎么哭。 “看家啊!家里要是进贼了,你就吓唬他。”现在,大家出门都会和离鸢打声招呼。 “真有贼,你附在他身上,爬上楼顶然后纵身一跃,跳下去那个瞬间再抽身出来,让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真真实实的体会到自由飞翔的感觉。” “咦~”于肆遥的阴暗思想得到了包括女鬼在内所有人的嫌弃。 “开玩笑的,呀,你们都什么表情。”恼羞成怒略的大鱼昂起头,用下巴将大家威胁个遍。确认没有暴民起义,这才满意的去上班。 输了和胡三太爷互为原被告代理律师的官司,让接下来和几个公司的法律顾问到期续约变得难以预测。其中一家叫‘法润’做新能源开发的合约更是迫在眉睫,文案改了一遍又一遍,饶是张敏这种任劳任怨的也开始愁眉苦脸唉声叹气。 su11i虽然很‘巧妙’的避开这份苦差事,但还是间接感受到了压力。她对着镜子涂涂抹抹,随口问道:“小葵,你看我的发际线是不是又后移了。” “没有,怎么会,su11i姐你……” “恩。” 小葵编了一肚子赞美的话,被张敏冷静沉稳的‘恩’截住了,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通常我早上起来刷到的第一条朋友圈就是你在午夜蹦迪。”张敏探身过来看了眼她的头顶,撂下六字真言。“熬夜使人变秃!” “呵呵,蹦迪?我们年轻人往这叫泡吧。再说了,白天工作压力大,晚上要是还不好好放松放松,人还不得抑郁了。”su11i翻着白眼,打心眼里瞧不上张敏这种名牌大学毕业自以为是的土包子。公司为什么会招情商如此低下的人,思来想去,也并不是那么不可理解,毕竟脏活累活还是要有人做的。 于肆遥西装笔挺的走过来敲敲门边,又对里面的人勾了勾手指。 小葵赶忙屁颠屁颠的跑过去,被他拍拍头推到一旁。“今天有事,你搭白朗的车回去。”接着不耐烦的对su11i摆摆手,留下句,“女士,请您快点。我们现在是乙方,没有迟到的资格。”说完迈着大长腿先行一步。 su11i看了眼时间暗自懊恼,于总让三点带着文件和他去见客户,这会儿都三点二十了,估计是等不到才过来找她的。 对着镜子确任妆容很完美,最后打开香水喷在手腕上,再用手腕在脖颈处轻涂几下。嗅了嗅,顿时觉得自己芳香怡人。“我陪于总去和法润的金总吃饭,哦不,是谈合同。你们忙啊~对了,要是加班可别忘记点外卖,年纪轻轻饿坏了胃可不好。” “哦。”张敏在键盘上飞舞着双手,头也不抬的回复道:“你一会儿也少喝酒,酒伤肾,肾不好会秃!” 直到觥筹交错间,su11i耳朵都在回荡着张敏那仿佛在深山老林里传来的悠远而绵长的声音。‘秃、秃、会秃……’晃了晃脑袋,希望能清醒一些。她的老板,于总于大人已经完全指望不上,沉默不语四处望天了。 金总带了个所谓的秘书,看年纪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打扮的也很清纯。两人互相夹菜倒酒,偶尔咬耳朵说悄悄话,满脸肥油的金总时常对她流露出油腻的宠爱。 于肆遥觉得没喝多少便开始反胃了,一遍遍的反问自己‘公司真的必须拿下这单么?’ 分卷阅读29 这时,金总拎着两瓶酒,嘴里叫着‘兄弟’晃晃悠悠的起身站到于肆遥身旁。“你看你往那一坐,不吃不喝不笑不说话,干什么啊!谁给你气受了?” 于肆遥头未动,余光扫过,发现金总的肚子非常的有趣,圆滚滚、立体又饱满,像是揣了个小西瓜。好想敲一敲,不知道会不会发出清脆的声音。 su11i看他双眼没有聚焦,嘴角还迷之上扬,赶紧圆场道:“您别见怪,于总他就是一张严肃的脸,平时连带着做事也很严谨。金总有兴趣的话可以看下我们事务所往年的胜诉率,是非常可观的。输了华年的官司,说到底还是当事人对我方隐瞒了一些事实。” “我也是头一次接管这堆事儿,看谁都是生人,于律师你呢,喝了这瓶酒,喝完我们就是朋友了。既然是朋友,续约的事情自然好说。” 金总撂下话,于肆遥却还在神游。su11i跟着赔笑,想替他喝,被金总一把拉住手,揉了揉。“你,不够格。” “没事,我来。”于肆遥伸出蟹钳般的食指和拇指卡在他的手腕处,拎脏抹布一样把他拉回来。“就是不知道金总对喝酒的速度有没有啥要求,这样,您先打个样,然后我照这速度喝两瓶好吧。” 金总甩了甩生疼的手腕,眉开眼笑道:“于律师,一看就是爽快人。好,那我先来。”说着一仰脖,喉结都不带动的,酒就像顺着喉管直接倒进胃里去。于肆遥一挑眉,饶有兴致的鼓掌叫好。随后打个响指,金总应声倒地。 “哎呀,您没事吧,怎么就醉了。”于肆遥假模假式的摇头惋惜,问向学生模样的小秘书。“你看,我这两瓶还用喝么?” 小秘书还在发懵,点点头又迅速摇了摇头。 “你们带司机了么?” “恩,应该在车里。” “那你去叫司机,我去叫个服务生帮着抬一下。”su11i提议。 待两人出门后,包间里只剩下于肆遥和昏迷不醒的金总,他兴奋的搓了搓大手,蹲下身,拍了拍金总‘有型’的肚囊…… 并没有期待的‘咚咚’脆响,是‘噗噗’的沉闷声,顿感失望,想到小葵说过,发出这种声音的瓜都是熟大劲儿了。 于肆遥应酬结束后回到家,打开玄关门的瞬间飞升在半空中,双手结印,涌动的潮水将他包围,贴身环绕一圈幽蓝色的鱼火。如临大敌的盯着厅内的不速之客…… 不速之客身高两米多,长得五大三粗,此刻正翘着脚、剔着牙。瞄了眼于肆遥,不屑一顾的笑着将牙签吐在地上。“好久不见啊,大海鲜!” 老鬼被打回原形当成踏板踩在脚下,白朗被捆成个蛹正‘一耸一耸’的妄图爬走,连离鸢都被贴了镇魂符呆呆的望着前方。看了一圈唯独没发现小葵,着急的质问道:“还有一个呢?” “还有一个……”不速之客指了指厨房。“给我蒸包子呢。” 说曹操曹操就到,小葵端着三层大蒸屉颤颤巍巍的走出来。“茴香包、芹菜包、牛肉包、香菇包还有萝卜包、玉米包。呀,哥,你终于回来了!” 于肆遥喘着粗气,颤颤巍巍的指向她,过了好一会儿而才愤怒的憋出两字。“叛!徒!”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小葵急得直跺脚,但作为唯一被优待的俘虏又不知道从何解释。 半个小时前,自己好好的在厨房忙,转个身的功夫面前就出现堵墙,抬了三次头才勉强看到人脸,山一样高的男子已经制服了所有人。待吃光满桌菜后,又莫明其妙的指名让小葵蒸包子。还威胁到如果不蒸,就要拿老鬼煲汤喝。 至于来者何人?此乃地藏王菩萨坐下通灵神兽谛听是也!五方生财鬼带男孩鬼回地府复命时说秃噜了嘴,没过几天便传到谛听的耳朵里,得到鲲的消息后,就立刻亢奋的跑到人间。来的时候公司已经下班了,寻鱼无果,只得在外面瞎溜。恰巧碰到胡三太爷,知道两人恩怨后不辞辛苦开了一个多小时车,热情的将他载到于肆遥家小区并告知门牌号,就差手绘地图了。临别前还留给他一张名片,有困难找弟弟! 真是一只助人为乐的好狐狸! 一进门小区有个包子铺,香味钻进谛听的鼻孔里不肯出来,怎奈身无分文,只能干站在那咽口水。早知道向那心善的狐狸借点钱好了。 店主见门前立着一个豹头环眼的巨人,目露凶光盯着自家铺子,吓得直接关了门,在屋内隔着玻璃防贼似的看着他。 谛听知道自己外貌‘威严’,并不计较。到了于肆遥家里,看到离鸢更是觉得这条鲲不是什么好鱼,竟然养小鬼!还是千年怨鬼!悄无声息的制服了几人,桌子上饭菜很可口,但是对于刚刚的包子还是念念不忘,便要挟小葵给他蒸包子。 “说吧,你想怎么解决。”色彩斑斓的鳞片沿着于肆遥的脖子蔓延到耳后,瞳孔变得深蓝。 “首先要打一架了,然后……然后打完再说吧。”谛听一声嘶吼,变成集虎头、独角、犬耳、龙身、狮尾、麒麟足为一身的猛兽。 “我去!你现在的真身怎么这么丑!”于肆遥瞪圆了眼睛,上次看还是只白色大狗狗,虽然是巨型犬不过挺可爱的,不然他当年也不会手贱的去人家船上抢,要带回海里养着玩。饶是狗狗会水,也差点被淹死。自此不断有地府的人传话上来,谛听早晚要咬死他! 正当剑拔弩张之时,传来弱弱的声音。“这位高个子大哥,包子不吃该凉了。” ☆、摇篮曲 “啊呜。”谛听连包子带笼屉一口吞进了嘴,嚼起来‘嘎嘣’‘嘎嘣’作响。 “大哥牙口真……真好!”小葵抖动着嘴角,狗腿的鼓掌撒花。想着于肆遥上万年的内丹给了自己,斗法怕是斗不过眼前这个庞然大物。她扯了扯谛听的狮尾,讨好道:“早就听说您是跟随地藏王菩萨修行的通灵神兽,照鉴善恶、刚正不阿。但是您不太了解,现在大家居住的都很密集。这儿虽说是别墅区,四周居民还是很多的。你们要是打起来,声势浩大,万一引起凡人恐慌,您也于心不忍是吧。” 谛听打了个响鼻,舔舔爪子,摇晃着巨大的虎头问道:“小家伙,你有什么好建议?” “现在特别流行拳击。就是戴一种特制填充手套进行攻防对抗,但是只可以打对方腰髋以上的身体部位,每打两分钟休息一分钟。”小葵觉得于肆遥力气大,近身肉搏不会吃亏。实在不行,中间还有时间可以跑路。 “那么麻烦干什么。”于肆遥满脸的不悦,他是真看不下去这鸟对别人一脸阿谀奉承的样,没节操!等着我们秋后算账。 “麻烦?我觉得很有趣。”谛听似乎很喜欢做饭好吃、嘴还甜、娃娃一样的 分卷阅读30 小葵,抖着大脑袋凑到她面前,粗粗的嗓子竟然发出低沉略带温柔的声音。“还有别的要求么?” “没……没有了。”突然靠近的大虎头把小葵吓了一跳,悄悄的后退了两步,脸上依旧是挂着笑。 谛听眯着眼睛对着客厅的镜子审视了一遍自己,啧,真身实在是太过‘威严’,难怪小姑娘害怕。变回人形后,又练了练微笑,觉得很‘亲和’了,这才准备回头。一击沙包大的拳头迎面兜来,骤不及防被打个正着。谛听捂着脸,晃晃悠悠半天才站稳脚跟,怒不可遏飞身扑了上去。“死海鲜,敢阴我。” 两人迅速打成一团,拳拳到肉,毫不留情。别看于肆遥块头大,力气也大,但谛听是比他块头更大,力气更大的存在。眼瞅着占了下风,小葵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老鬼也从龟壳里伸出长长的脖子,绿豆小眼眯成缝;白朗好不容易爬到门口发现绳子绑的太紧抽不出手开锁,索性瘫倒在玄关处装死。 于肆遥被打得毫无还手之机时,想到了胡三太爷近些年因为体型悬殊而为了赢他苦心钻研的格斗技巧,其精髓在于四两拨千斤、哪疼打哪! 掰手指、打鼻子、踹胃口、踢侧腹、掐喉跪肋,一套动作下来,谛听饶是皮糙肉厚也疼得一愣一愣的,气喘吁吁,从头到脚隐隐作痛。 你来我往半个多小时后,双方筋疲力尽时,谛听终于喊停了。 “打架的事情到此结束。”当年被牵着脖子往海里扎,呛得要死要活也算大仇得报了。不管怎么说,好歹在看到快淹死之前又把自己扔回船上。这只鱼也谈不上罪大恶极,取他性命没必要。愤怒了这么久,主要是当年无力反抗,感到深深地羞耻。现在看他也鼻青脸肿的,忽然就释然了。 “还有别的想法就一起提,怎么说我也差点取了你狗命,权当补偿。”于肆遥缓了口气,倒在沙发上半耷拉眼瞧他。 “取我狗命?”谛听眉头一皱,他真身虽说是只白犬,但听到这句话还是很别扭。“你在骂我?” “没有。” “真的?” “真的。” “好吧。”谛听被他‘真诚’的眼神说服。“现在我想睡觉,之后再在人间呆两天,好好玩玩。你要是有心呢,就承包一下我的吃穿住行。” “没问题,但是你也要帮个忙。” “那个千年怨鬼的前世?”谛听看他一脸诧异,指着小葵。“你回来之前,小家伙和我说清了,这个可以有。” “成交。”于肆遥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我去楼上收拾收拾东西,你晚上住我房间。” “不用。”谛听忽然忸怩不安起来。“我睡沙发就行。” 于肆遥挑着眉毛,几乎要重新认识这个身材魁梧、人高马大的家伙了,没想到还挺客气。于是不顾大家的阻拦,一定要去给他收拾房间。 楼下的人们屏住呼吸,心跳加快,几乎想握紧彼此的双手。 一声频率很高类似于某种搁浅的海洋大型生物的尖锐叫喊响彻云霄,紧接着是来自地狱的咆哮,“我&¥,谛听你&&把我屋子砸了,我的古董瓷器啊!” 又是一顿争吵外加拳脚相向,好不容易消停下来。于肆遥勉强允许他睡在客厅。 夜深人静的午夜,‘轰隆隆’‘轰隆隆’呼噜声打的有如火车过山洞般此起彼伏,四人一鬼沉默的看着谛听在沙发上安然入睡。扒拉醒好几回,没到五分钟又这样,大家都感觉筋疲力尽、人生无望。 “让他睡你屋多好,在这儿也太吵了。”老鬼无精打采的抱怨着。 “你说什么?”于肆遥皱着眉,摇了摇头,吼道:“大点声,我听不见。” “我!说!……”老鬼扯着嗓子喊了两个字,依旧被如雷的鼾声盖住,摆摆手示意放弃。 沉默啊沉默,本来就不待见谛听的白朗带着老鬼连夜开车逃往市区,称谛听不走不回家。离鸢也暂时决定去做孤魂野鬼,出门溜达溜达,天快亮了再说。 于肆遥信不过谛听,坚持要守家,在外面的草坪上搭起了帐篷。 拉链被悄悄拽开个口,拳头大小的鹦鹉探着脑袋,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钻进来,一步一看眼色的溜到角落里。小葵化成人类模样,抱着膝盖蜷缩起来,尽可能缩小占地面积。 于肆遥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果断背过身躺下。 “哥,还生气啊,我真的没叛变。”小葵见他不说话,自顾自的把事情始末解释一遍。又把于肆遥夸得天上有、地下无,人间难得几回见。对方还是没有动静,“哥,你睡了?” “哦。”被子盖过头,传来闷闷的赌气声。 “哎呀,别生气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好不好。”小葵掀起被角,从上衣兜里掏出个油纸包,打开里面有个大包子。“看,玉米肉的,我特意偷偷藏起来没有全给他。上次林阿姨来包饺子,看你好喜欢吃这个馅儿。” 于肆遥‘噌’的坐了起来,直勾勾盯着她,愤愤恨不解道:“你为什么总是想去讨好别人?” 问题来的突然,小葵愣在那,抿着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弱肉强食从来都不仅仅是丛林法则,人类之间又何尝不是。食物链底层的小鸟努力讨大家喜欢,也只是想好好的活下去啊!有什么错呢? “所以我和谛听在你心里都一样,这包子也是用来讨好我的是吧。我想想啊,为什么一直讨好我?”于肆遥拉长声调,思考片刻后假装顿悟道:“哦~,因为内丹,怕我收回是不是?” “不是……”小葵觉得很委屈,恨不能将心掏出来给他看。眼泪在眼圈里打转,抽着鼻涕,悲伤的盯着自己脚尖。 于肆遥把话说重了,自己也是后悔不已。像只吃草的羊儿,探着脖子去够她手里的包子。小葵边哭边伸手喂他…… “我就是看不惯你讨好别人。好歹揣着我的内丹,你怂不就是我怂么!有我在,见了天王老子也不用怕的,啊~”于肆遥咽下最后一口,砸吧砸吧嘴,补充道:“不过你也得对我好,比原来还要好。”没错,做你的靠山,你加倍对我好也是应该的。这样想来合情合理,不算无理取闹,满意的点点头。 夜里风凉,小葵连打了几个喷嚏。再抬头,一个带着体温的大被子劈头盖脸从天而降,整个人当场被放倒。 “你睡这儿,我再去搭个帐篷。” “现在已经凌晨四点多了,一起躺会儿算了。”小葵钻出来,贴边躺好,拍了拍身旁两倍大的空位。 “哦。”于肆遥难得听话,乖巧的卧倒,头扭到外侧。 小葵把被子给他盖好,在两人中间按实,不让风钻进来。 十分钟过去了,身后人呼吸变得缓慢而有节奏。于肆遥做贼似的 分卷阅读31 悄悄转过头,一抬眼,正好对上两汪盈盈秋水,小葵对他憨憨的笑。 于肆遥有些窘迫的强词夺理道:“我说刚刚怎么感觉怪怪的,像是在被什么东西监视着。你睡觉不闭眼睛么?” “我睁着眼睛,你睡不着啊?” “哦!” 小葵抿着嘴,乖乖闭上眼睛。于肆遥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认真仔细的看她。 睫毛又黑又长,鼻子不大不小有点俏。皮肤很白,在灯光下可以看到一层细细的绒毛。拿手比了比,脸算小的,但是肉嘟嘟,很有质感。 小葵闭着眼睛问道:“哥,你今天不睡水里可以么?” “嗯,就是内丹长得慢一点。”于肆遥有些心不在焉,说话轻飘飘的。“你再不睡天就亮了。” 小葵咯咯笑道:“说得好像我睡着了,天就不会亮了似得。” “哦,你睡着了天就不会亮了。”于肆遥忽然也有点困。佛晓前,不开灯也能感受到光亮。他挥挥手,在帐篷外罩了一层黑膜,隔音又隔光。 万籁俱寂下,小葵长长的打了个哈欠,翻来覆去找不到舒服的睡觉姿势。 于肆遥看小葵哼哼唧唧的折腾,想到她曾说过失眠的时候喜欢听歌,脑子一抽,轻声唱起了摇篮曲。 “月儿明,风儿静,树叶遮窗棂呀~ 蛐蛐儿叫铮铮,好比那琴弦儿声啊~ 琴声儿轻,调儿动听,摇蓝轻摆动啊~ 娘的宝宝闭上眼睛,睡了那个睡在梦中……” ☆、‘快乐’的一天 正午十分,谛听被自己的鼾声震醒,茫然四顾怎么这么安静,楼上楼下的找了两三圈,除了个刚刚游荡回来的鬼,一个人都没有。蓦然回首,发现窗外草坪上扣着口硕大的黑锅,近看还泛着光。他贴在地上仔细听,里面有两个人的心跳。嗅了嗅,恩~大海鲜的味道。又嗅了嗅,小葵妹子!!! 乌漆抹黑的,这孤男寡女的。是不是于肆遥强迫……’想到这里,愤怒的抬起腿一脚踢下去。 刺眼的阳光瞬间接替了昏暗,于肆遥和小葵眯着眼睛挣扎起来,一脸懵逼的拉开帐篷。嚯!直接精神了! 外面立着个两米多高的黑人,有多黑?黑得直滴墨,正凶神恶煞喘着粗气。“这特么什么玩意?” “什么什么玩意?”于肆遥被搅了清梦,此刻说话也不带好气。对方带着一身墨汁阴郁的往前凑了两步,看了看自己雪白的睡衣于肆遥向后闪躲,老实的回答:“你是问我开在外面的保护膜?啊,章鱼墨,隔音又隔光,居家旅行必备,你值得拥有。” “能洗掉么?” “越难洗的东西,越早洗比较容易洗的掉。”小葵看气氛不对,咽了下口水,心里打起小鼓。 谛听攥紧拳头,愤恨的瞪了于肆遥一眼。转过身,地动山摇般奔向浴室,想要快速洗白白。 “没用的。”看着他急匆匆的背影,于肆遥得意对小葵炫耀道:“我的身份能用普通章鱼墨么!大王乌贼听说过没?长六十多米,重八吨多。呵!当时拖回来,我和鬼叔足足吃了一个星期才吃完。它的墨,根本洗不掉,要等新陈代谢后跟着死皮才能脱落。” 小葵听后生怕两人因为这掐起来。惶惶不安的过了会儿,再次看到谛听时没忍住,‘噗’的笑了出来。 洗澡前后对比,大概就是从亮黑到磨砂黑吧! “第一,鬼叔、白朗被迫离家出走,我和小葵住在外面帐篷全因为你打鼾声音太大,大家无法正常休息。第二,我在自家草坪上开保护膜,没有对你产生直接或间接危害。反观是你的举动,损坏了我的个人财产,这点我保留追诉权。”于肆遥抢在他开口前,做了一番说明,并甩出昨晚噪音分贝测试的视频,总结道:“我,无辜的受害者;你,咎由自取。” 言辞确凿、有理有据、头头是道,唬的谛听一愣。本打算兴师问罪,此刻瞪着豹眼,脸憋得黑里透红,就是说不出一句质问的话。 于肆遥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不用太自责,我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你了’的表情说道:“收拾收拾,出门吃饭吧。” 上梁不正下梁歪,在大领导的怂恿下,小葵也跟着翘了班。熙熙攘攘的大街,谛听高大魁梧的外表加上乌黑亮丽的皮肤显得特别扎眼。 于肆遥带着他们站进一条长队的队尾。 “呵,怎么弄得和地府排队等着喝孟婆汤似得。”谛听转身就要走。“随便吃点什么吧。” “人多,菜的味道肯定就错不了。”于肆遥拉回他,捂着肚子说:“摸着良心讲,这是这是这片儿最贵的……自助餐了。” “自助餐吃什么?” “想吃什么吃什么,上百种东西,随便拿随便吃。” 谛听有些受宠若惊,粗犷的外表下惊现扭捏不安。“兄弟,让你破费了。” 于肆遥笑着摆了摆手,叫他不要放在心上。 自助餐好,自助餐保底啊,这货的食量就算是去吃驴肉火烧估计都能吃出个天价来。 前面排的一家三口是外国人,小男孩儿看到谛听和自己同种肤色,躲在妈妈身后探出头羞涩的和他打招呼,“he11o,u1iao/?(你好,我来自加利福尼亚。你从哪里来?)” 谛听苦大仇深的想了一会儿,问于肆遥,“他说的什么鸟语?” “和你打招呼,问你哪来的?” 谛听很诚实的回答道:“地府。”并用手肘怼了怼于肆遥,示意他给传达一下。 于肆遥叹了口气,默默的带上耳机。 小孩还眨巴着大眼睛,好奇黑人大叔为什么不回答。 谛听又向小葵请求支援。这怎么翻译?小葵有些为难。于肆遥取下一只耳机扣上她的左耳上,又用手捂住她的右耳,“听歌,别管他。” 小葵摊摊手,表示爱莫能助。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两米多的黑巨人蹲下身,凑到小孩面前,拍着胸膛、拉长音说道:“我……来……自……”,紧接着鬼哭狼嚎的学起牛鬼蛇神,魑魅魍魉。 小孩一脸惊恐,谛听却认为是自己没表达清楚。想着最能代表地府的就是索命无常了。于是使用法术将舌头伸得老长,掐着嗓子学白无常皮尖声怪笑。 一声惊叫划破长空,小孩崩溃的钻进妈妈怀里嚎啕大哭。 突如其来的状况让谛听手足无措。 孩子爸爸指着他,嘴里‘叽里呱啦’的谴责个不停。 于肆遥边说“rry”边打手势示意,这傻大个脑子不太好。 小葵卷手纸一样卷着谛听幻化出来的长舌头,怎么也卷不到头,尴尬的和他们陪着笑说:“ 分卷阅读32 it'sjtatoy(这只是个玩具)” “大海鲜,他说啥,来,你给我翻译翻译。”谛听虽然听不懂,但是也不瞎,看得出来对方说的不是啥好话,撸起袖子就要开打。 于肆遥上前紧紧的箍住谛听,生怕他下手没轻重搞出事来。 一家三口在小葵的劝导下(或是在谛听的身型压迫下)匆匆离开。托了他的福,本来还要排半个小时的队,吓走好几个,不到一刻钟就吃上了。 长条桌上摆满了各种冷热菜品、甜点小吃,琳琅满目得让人眼花缭乱。 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谛听端着盘子,抵达最高处时,他趴在于肆遥耳边悄悄的说了一句:“我——好——像——恐——高。” 话音刚落,车头向下一扎,极速下落。 “啊!!!” “啊!!!” 两声尖叫响彻云霄。小葵困惑的看向于肆遥,常年游走在惊涛骇浪中的大鱼,心脏应该非常好。怎么也和谛听一样叫的丧心病狂、撕心裂肺? “啊,退、退、退。” “过山车开出来了,退不回去的。” “啊,腿、腿、腿,我的腿。” 这回小葵听明白了,他在叫他的腿。 谛听将眼睛闭成两朵菊花,鼻孔张得老大,手腕转过来掐着肆遥的大腿,用力到指关节都发白。 于肆遥感觉自己像是被钉在椅子上,那钉子怎么也拔不出来。 “哥,你……你挺住啊!” 打开安全带和金属卡箍,于肆遥一瘸一拐走的头也不回,谛听脸色煞白的在后面追,追到了就是一个熊抱。“兄弟,不好意思。哇……” 于肆遥冻住了一样,绝望的问道:“他是吐在我身上了么?” 小葵闭上眼睛,点了点头。 “啊!” ☆、接盘侠 上次翘班后,su11i对小葵看到不理,解释不听。通过公司内部软件给她留言一堆工作,并明确规定了完成时间。 小葵在解释未果的情况下,像头驴一样开始闷头苦干。 上班时间做不完,下班回家就继续着做。晚饭是没有时间弄了,谛听还好,各种口味方便面吃得不亦乐乎。于肆遥是接受不了从五星级直接掉到比公司餐补水准还要差的水平,然而又不想吃外卖…… “你去做饭,剩下那点工作我帮你弄。” “你行么?” “把‘么’字去掉,我行。”于肆遥拍着胸脯保证。“小意思!” 第二天,su11i气势汹汹的来找于肆遥投诉小葵。 “于总,你看她粗心到什么地步。分表总数之和与总表差四位就直接交给我了!我要是没看到,用了这份数据,客户发现后肯定要质疑我们公司的严谨性。” “嗯,不至于,不至于。”于肆遥有些尴尬,表是自己做的,当时太饿了随便弄弄,又自信的没有回头检查,害得小葵背锅,心虚的和稀泥道:“多大点事,重做就完了。” su11i摆出一副能够理解的样子,推心置腹道:“您就是心软,看她可怜总护着她。做出这种表格的人,除了干干家政,打扫打扫房间,也做不了别的了,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咳咳咳……”喝水的于肆遥被呛了个正着。“你教训过她了?” “还没,虽然名义上是跟着我,但不管怎么说也是于总您打过招呼的人。有些话,我是不好说的。” su11i认为于肆遥听了后就算不亲自教训小葵,也会安慰安慰自己。没想到于肆遥却反过来叫她保密,“这事就算了,谁还没个马前失蹄的时候。你也不要再说什么了?就当没发生过,别打击她的工作积极性。” “好。”领导最大,只能微笑着点头了。 过了一会儿,小葵鬼鬼祟祟的溜了进来。 “是不是报表出问题了,我看su11i姐收到后,没多久就来找你,回来还瞪了我两眼。” “没有的事。”于肆遥真诚的眼睛深邃出三层眼皮,他起了个很高的调子,声音却越来越小。“开玩笑,我做的表格,我统计的数据,怎么会出错?不会出错的。” 呀~这分明就是承认了的表情!于肆遥脸上快绷不住了,立刻换上威胁意味的眼神。 “哥, 分卷阅读33 别解释,我信你!”小葵竖着大拇指,斩钉截铁的说道。 于肆遥的手机及时的响起,缓解了尴尬。 “喂,你好。哪里?您哪里?派出所!他又进派出所了???好,我知道了。不好意思,麻烦你们了。” 电话挂断后,沉默啊沉默…… 见他不说话,小葵试探性的猜测:“谛听,是不是又惹祸了?” 于肆遥点了点头。 “警察叔叔叫你去领人?” 于肆遥又点了点头。 “你去么?” 于肆遥点头又摇头,摇头又点头,痛苦的在空中画着十字,‘哐’的一声磕到桌子上,疼得眼含泪花。 谛听耿直冲动、爱打抱不平的性格,让他在来到人间短短四天之内被警察叔叔带走三回,次次连带着于肆遥也被请去‘喝茶’。 大街上,丈夫薅着妻子的头发打,他过去一巴掌把那男的直接呼成了脑震荡。人家妻子不干了,上手就挠。 “我老公打我可以,你打我老公不行。” 群众报了警,于肆遥拿钱私下和解的…… 从警局里出来后,于肆遥对他怒目而视,谛听也不想触霉头,买了十串羊肉串独自边吃边逛。这时有辆车刚要启动,旁边扑上来个白发苍苍大爷,眼瞅着就要钻进车轱辘里,谛听丢了肉串,一个箭步冲上去扶住他。 车往后退,大爷往前扑,谛听往回拽…… 车往后退,大爷往前扑,谛听往回拽…… 车往后退,大爷往前扑,谛听往回拽…… 如此反复多时,谛听没了耐心,把大爷板板整整的捋直了,架起胳膊就要公主抱走。 大爷倒在他怀里,怒目而视,“放我下来。” “您啊,腿脚不好,站不稳。家在哪还记得么?我送你回去。” 大爷捶着他胸口,冷冷道:“放我下来。” 待双脚落地,大爷立刻瘫倒,抱着谛听的小腿死活不松手,嘴里嚷着:“快来人,救命啊,有人打老人了。哎呦,我的腰!我的腿!我的心肝诶!” 谛听一脸懵懂,怎么都没想到,即使什么都没做,还是被热心的路人扭送到了派出所。 于肆遥再次被请过去,带着大爷去医院做了个全身检查…… 沉思片刻后,于肆遥把手机关机扔进抽屉。对小葵说:“你也关机。” “也不能不管他了啊,要不……我去领人?” “轻微脑震荡那回,医疗费加上误工费、护理费、营养费,八千;再就上次给碰瓷的大爷体检,四千;”于肆遥高兴的挥挥手。“去吧?带上你全部家当去吧。听说他这次砸了个店铺。” 小葵吐吐舌头,嘟囔道:“我哪有什么家当啊。” 谛听也是要面子的,你不来,真当我没有别的朋友了么?呵呵…… 海里游的靠不住,还得是我们6地哺乳动物讲义气。看来要麻烦心善的狐狸了~他狐那么好,一定会来! 就这样,胡三太爷成了光荣的接盘侠。听说于肆遥顿顿请谛听吃自助餐,豪迈的摆手说道:“这有什么,狐弟带你去吃点好的。” 胡三太爷选了市里最贵的一家西餐厅来款待谛听,谛听盯着盘子里的刀叉执意要双筷子。服务生歉意的表示店里没有,并细心的帮他把牛排切成小块,让谛听能够用叉子直接叉着吃。 胡三太爷还在心里暗自腹黑着于肆遥的小气,但很快……他就后悔了,15公斤的战斧牛排谛听吃了十块还没停,喝红酒就像喝水一样。加上谛听最近吃自助吃习惯了,对着菜单从头到尾的点。 酒足饭饱的谛听觉得他狐弟很好,而且是怎么看怎么好,比于肆遥敞亮,比于肆遥和善,比于肆遥……恩……反正就是哪哪都比于肆遥好。 过了能有四五天,胡三太爷挺不住了。他从22层‘噔噔噔’跑到23层来,做乖巧状打探消息道:“你知不知道谛听准备什么时候回地府啊?他不说,我也不好意思问。” 于肆遥抿了口热茶,忍着笑挖苦道:“走什么走?去哪啊?这儿有个狐狸好吃好喝的供着,就住下呗。还有,你看他在我那也住好几天了,你什么时候把房费给我结一下。要不干脆让他搬你那去得了,白朗和鬼叔还能回来。” “他是上来找你报仇的,关我什么事。”胡三太爷觉得自己很委屈。 “哟,要不是阁下贱贱的把他送到我家小区门口,你们能有这段缘分?都是犬科动物,要团结友爱,总不能让我一条鱼看笑话不是。” 胡三太爷最近又当司机又当提款机、偶尔还要处理各种民事纠纷,真的是友爱不起来。咬着牙,一字一句道:“算!我!求!你!了!行!么!” “可以。六张符咒,不要你画的,要令尊画的。” “这样,只要谛听回去,我亲自给你画十二张。” “不,就要令尊画的。你那点道行我瞧不上眼。”于肆遥坑来符咒主要也是为了拍胡三太爷,大家心知肚明,互相尬笑起来。 胡三太爷深吸一口气,“成交!” 慈父手中符,游子身上带。临行张张画,意恐迟迟归。看着手里的库存一张张减少,胡三太爷多少有些思乡。 于肆遥接过符咒,辨别真伪后哈哈大笑,“你的好兄弟说明天走,怎么?他没告诉你?” “他明天走,你不早说。”胡三太爷眉毛一皱,发现中了咸鱼设的套,起身过来就要抢回符咒。于肆遥照着他脑门,‘啪’就是一张,胡三太爷当场僵在原地。 于肆遥满意的点了点头,“老一辈的符咒就是灵,胡三儿你得多学着点。” 胡三太爷动也不能动,暴跳如雷道:“我爹的符咒,全被你和春花这么白白浪费了。” “你说的对,不能浪费。”于肆遥从容不迫的在花瓶里折了几朵鲜花,分别别在胡三太爷的头上、领口处、胸前。退后两步瞧瞧,觉得这只老狐狸现在看起来勉强算得上赏心悦目。吹着口哨背上包,和他挥手告别。“我下班了,你在这打更,当一晚上花瓶吧!有你在我放心,监控关了啊,省电,这也是一种节约,不算浪费是吧!” “于!肆!遥!,你用你的鱼鳞片想想,我家小妹找不到我,会去找谁要人?” “呀~胡三儿,多亏你提醒,要不差点就酿成大祸了。”于肆遥有如醍醐灌顶,频频点头。 从胡三太爷的包里翻出他手机,抓住手指强行指纹解锁,边给胡春花发信息边嘟囔道:“今天在极地馆看到一只北极狐,白色皮毛非常清纯。确认过眼神,我遇见对的狐。你可能要有三嫂了,今晚不回家,小妹切记勿扰。” 胡三太爷脸色铁青,大叫:“死咸鱼!不允许你侮辱我的狐格!” 发送完毕,将手机关机,置于胡三太爷头顶,拍着 分卷阅读34 他的脸颊叫嚣道:“十二个小时后符咒自动消失。还没吃晚饭呢吧?哈哈哈……饿着!” ☆、一张熟人脸 美食美酒固然美好,吃过喝过也不必贪恋。在地府的修行不能耽搁,定了回去的时间,谛听还没想好怎么和自己的好兄弟胡三太爷辞行。不忍离别悲伤,硬是拖到临行前夜才打电话。 “关机?” “是不是你太能惹事,人家怕了躲起来了。”于肆遥整蛊胡三太爷后,心情大好,连买了好几件衣服,穿下来给她们看。 小葵用词精准,不露声色的在夸衣服的基础上升华到夸人。离鸢也在一旁附和。唯有谛听穿着老头衫满面油光的啃着烤鸭,对于肆遥孔雀开屏般的行为很是不屑。 于肆遥试够了,换上睡衣,递给谛听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送你的。” “什么?”谛听嗦嗦手指上的油,又在背心上蹭了蹭。接过来打开后发现里面足足有三套正装,心里高兴嘴上却说:“我要这有啥用。” “上次我请五鬼,人家个个都西装革履的。你大小也算个地府公务人员,好歹也注意一下形象,别总弄得跟个原始人似得。” “你们人间的公务员都穿这个?” “嗯。” 谛听点了点头,有些羞涩的说道:“那行,我试试。” 裤子正好,就是这衬衫系着费劲。 “收肚子!” “吸气,吸气!” “还差点,挺直,吸气!” 在一鱼、一鸟、一鬼的奋力指挥下,谛听终于成功的穿上了。此刻,大气都不敢喘,提着嗓子问道:“怎么样?” 于肆遥前前后后认真的打量了一番,说:“我的眼光就是不错。穿你身上还不显丑,说明这衣服是真的好。” 谛听苦思良久不得解,“你说的有点绕。” 于肆遥竖起大拇哥,言简意赅道:“好看!” 小葵和离鸢也都觉得他最近没那么黑了,穿正装显得更精神。 谛听是个不禁夸的人,此刻高兴得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走之前别忘了为离鸢听前世。”于肆遥提醒谛听还有正事没办。 “不急,等我联系到狐弟,他说他那有面灵狐十色镜,正好借来用用。” “你自己不行么?”想到正主被自己定在办公室守夜挨饿,于肆遥不禁皱起眉头。 “可以是可以,不过有电视机和收音机的区别。加上他的镜子,能让你们看到画面;单单是靠我的耳朵,只能听我的个人理解,多少会有些偏差。” 大家纷纷表示不相信他的理解力,还是等胡三太爷吧! 第二天早上,小葵忙里忙外的准备菜,欢送谛听。谛听穿着于肆遥送他的正装走下楼,多少有些腼腆。直到看见于肆遥满头乱发,叼着烤鱼片,大大咧咧的歪在沙发上看电视,这种心情才得以缓解。 于肆遥把胡三太爷定在漆黑的办公室一晚上,也不知道他今天还会不会来。心里打着鼓,回过头问谛听,“联系上胡三儿了么?” “哦,他说一会儿到。”心情一放松,身体紧跟着也松弛下来。衣服本来就小,此刻终于支撑不住,崩出来的扣子弹到于肆遥眼皮上,痛得他一声惨叫。 谛听赶紧猛吸了口气,脸憋得通红。 ‘他要走了,要走了,要走了……挺一挺,熬得过去的!’给自己做了两三遍心理暗示后,于肆遥换上平和的表情,大度的一挥手。“没事,没事,这衬衫穿你身上还可以当暗器,真是物尽其用。哈哈哈……” 凭空升起一阵青烟,胡三太爷周身环绕八十四张符咒,头顶冒出两只尖耳,前后耸动;身后一条长尾巴,甩鞭子似的抽得地板‘啪啪’作响。他丧着脸、斜眼看向于肆遥。 “老弟,你这半人半狐的样子是做什么?”谛听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心下猜出个七七八八。“是不是大海鲜欺负你了?和为兄说,为兄给你评理。” “怎么会~”于肆遥嘴上打哈哈,身体却很诚实的开启了保护屏障,海水翻涌浪打边。他用法术和胡三太爷密语道:“谛听马上就走了,他可是个爱管闲事的人,你别节外生枝。” 眨眼的功夫,两人迅速‘重归于好’,勾肩搭背好似亲兄弟。谛听看得一头雾水,想问这唱得是哪出戏,被小葵一声吆喝“快来,吃饭了”给打断。 ‘上车饺子,下车面’,小葵包了很多饺子,盛出来满满登登三大盆,她自己端都端不动。于肆遥、谛听一人一盆的搬到桌子上,胡三太爷也自然而然的去拿第三盆,抬了几次纹丝不动,气氛陷入尴尬。 “咯咯咯……”于肆遥憋着笑,看热闹。 “来,为兄帮你。”谛听热心的想去搭把手。 “不,我可以。”胡三太爷甩出一张黄符,沾了沾口水,‘啪’贴在铁盆上。铁盆自己悠悠的飞过去,平稳降落在餐桌上。“完美~” “恶心!”于肆遥打了个响指,铁盆飞到桌子另一端。“口水有腐蚀性,你自己吃。” 每人分一盆,三人莫名其妙开启了比赛模式。谛听把脑袋埋进去大嚼特嚼,不到两分钟饺子就见了底;于肆遥拿着叉子优雅的一口一个,小葵怕他噎到,过会儿就递水给他喝;待两人都吃完,一起盯向胡三太爷…… 胡三太爷面前小山一样的饺子只吃了个尖,却已经撑得翻起白眼来。“谛听兄,你吃饱了么?要不再来点?” 谛听想穿正装回地府,摸摸肚子,婉言谢绝了。 撇到于肆遥嘲讽的表情,胡三太爷一拍桌子,气势汹汹的喊道:“打包带走!” 吃过饭,办正事。说到要看前世,小葵发现离鸢紧张的直发抖,整个鬼焦躁的上飘飘下飘飘、左飘飘右飘飘,过会儿又打着旋的飘飘。想去抱抱她,几次都扑了空。 只见一只聒噪的鹦鹉满屋子飞,追着鬼来劝。“不要紧张,没什么的,我们都陪着你。” 一会儿风驰电掣过只鸟,一会儿呼啸而过飘个鬼。谛听看得直犯恶心,一屁股坐在地上。“小葵……小葵妹子,你们……你们停停,我头晕。” 于肆遥左手鸟、右手鬼同时按住,对其他人点点头。“开始吧。” 谛听化作兽形,俯身侧耳在地。胡三太爷将灵狐十色镜定在空中,双手掐诀置于胸前。镜子发出十种光芒,慢慢有了画面。 红纱帐内,燕瘦环肥轻歌曼舞中斜坐着一位锦衣贵公子,他手持酒壶喝得半醉半醒,对姑娘们眯着眼睛嘻嘻笑。所有人都看出来了,这货儿是上了年份的于肆遥!只听一声脆响,门被踹开,打外面冲进来个红衣美女,吊着一双媚眼,顾不上什么风情,照着于肆遥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胡春花,我告诉你,我们已经分手了。” 分卷阅读35 “胡春花,你再打我,我要还手了。” “胡春花,真以为我不打女人?我和你讲我生起气来,连……连我自己都害怕。” “没完没了了是不是!” 于肆遥嘴上叫嚣着,终是没还手,抱着脑袋只是一味的躲闪。胡春花上来疯劲儿,拿到什么扔什么。“分手?我什么时候同意的!” 画面一断,再接上就是于肆遥踉踉跄跄的站起来,客客气气的问她:“打够了没?没打够你再来几拳?” 胡春花倔强的盯着他没有说话。于肆遥点点头,挥挥手。“要是打够了,我就先告辞了。” 看到这儿,大家不约而同的望向于肆遥。胡三太爷骂道:“叫你去喝花酒,该!” “在那个年代,喝喝小酒听听曲儿怎么了?再说我和你家小妹当时已经分手了!分手了!” “我就不信她会无缘无故去找你闹?” “……”于肆遥无语问苍天,一声长叹。“你第一次认识胡春花么?她现在不也还这样。” 胡三太爷自知理亏,心虚的嘟囔道:“她……她最近几百年脾气还……还是有变好的,不管怎样,一点点也是进步。” “用现在的话来说,你就是个十足的‘妹控’。”于肆遥脱下一只拖鞋,飞到谛听头上,叫道:“呀,让你听离鸢的前世,怎么听我的!” “不好意思,失误失误。”谛听捡了个乐儿,耿着脖子、虎头一晃捂着嘴调侃道:“别说这段记忆对你的创伤还挺深,我刚一动耳朵就探测到了。” 于肆遥腾空而起,做了个‘请继续’的手势。 谛听再次俯下身来。镜面一闪,小葵穿着军绿色的粗布衣服,扎着两个麻花辫,被猪追着满山跑,她摔了个狗吃屎,哇哇大哭道:“求你了,回圈吧!我要被扣工分的啊!” 于肆遥默默下降一米,把发愣的小葵也提溜起来。盘腿而坐的胡三太爷也悄悄地往空中挪了挪。 “这……这次肯定错不了,地上就她一个鬼了。” 镜子再次闪烁起十色霞光…… 荷花池旁,青石板上。离鸢怀里躺着的应该就是大国师,他环着离鸳的腰,把脸埋在她的小腹处,使人无法看到正脸。 大国师闷声闷气的感叹道:“今时今日真好。” 离鸢问:“怎么个好法?” 大国师发出痴痴的笑,柔声道:“有你真好。”他环在离鸢腰上的胳膊又收了收。“鸢儿,成亲吧!我明日请圣上赐婚,十里红妆、八抬大轿娶你可好?让这洛阳城的百姓都知道,鸢儿嫁了一个好夫君。” “可爹爹已经给我寻了一门亲事,说是门当户对,生辰八字都很合适。” “鸢儿你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纯阴之体,哪里会和凡夫俗子的八字相合。” 离鸳笑道:“你从哪里听说我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 “令尊,御史中丞大人。” “有些事我与你交心才说,你可不许外传。” 国师点了点头,离鸢揉搓着他的耳垂,表情有些暗淡。“我娘亲是爹爹的通房丫鬟,后来怀了我就被养在府外。这事儿在我一岁那年被大娘发现,她有孕在身动了气,孩子没出生就胎死腹中了。为了风评,爹爹不想闹大,就将我悄悄抱进府,对外声称是大娘刚刚生下的女儿。所以,我是阴月阴日阴时出生不假,但不是阴年。” 国师的后背一僵,他缓缓的坐了起来。 这时,大家终于看到了国师的正脸。于肆遥和胡三太爷皆是大吃一惊,“安倍和也!” 小葵对他的印象是模糊的,没有立即认出来。听名字却是再熟悉不过了,于肆遥天天挂在嘴边,要挫骨扬灰的人,那个当年掏了他内丹,还妄想驱使他魂魄的日本人。可是……此刻他怎么在这儿…… ☆、算了 国师喂她吃了一盏茶,不消片刻,离鸢便昏睡在青石板上。这时,打旁侧婷婷袅袅走来个媚气十足、一脸胡茬,安能辨雌雄的……人?……妖?……人妖?镜子外的看客皆是一哆嗦! 手如柔荑、指如青葱覆在国师背上,沿着脊柱为他顺气。说起话来竟然低沉浑厚,结合在一起有种谛听穿旗袍的奇特混搭感。“您别生气啊,气大伤身。这泱泱大国,肯定能找到个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纯阴之体和您阴阳双修的。” 国师扶额叹道:“白白浪费了这么长时间!”转而吩咐,“狄乐,把这个女人处理掉,本座不想再看到她了。” “御史中丞那儿不好交代吧。” “不然真让本座娶她?她也配!”国师越想越气,愤然拂袖而去。 “遵命,主人。”狄乐俯身恭送,嘴角牵起一摸玩味的笑。 待国师走远,他这才直起身子,用脚尖踢了踢离鸢,见没有反应,冲着她口鼻处吹了口气,蹴鞠般一脚踹进了荷花池。 离鸢的身体就像沉重的铁块般,‘咚’的一声没入水中,没了踪迹。 狄乐脱了鞋,坐在池边绕有兴致的划水玩。 不多时,伴随着浮上来的尸体飘飘渺渺升上一缕香魂。 狄乐打开个铁盒,将鬼魂封印在其中,又缠了两圈黄符。翘着兰花指打了个哈欠,化作一只鬣狗,叼着铁盒纵身而去。 到这里,总算是对离鸢有个说法。谛听晃着虎头、摇着狮尾,恢复人形。看大家都沉默着,张了张嘴,也没出声。 笃定的幸福,未曾想过是泡沫;认定的良人,未曾想会踹我入深渊。离鸢呆若木鸡,那么爱哭的鬼这次居然没有哭。她觉得很累,不想再纠结,想要找一条解脱的路。“喝了孟婆汤,是不是前尘旧事都可以忘记?” 谛听点了点头。 离鸢的千年怨气将魂魄注成实体,她抱了抱小葵,向所有人深深的鞠了一躬。 “喝了孟婆汤,就来投胎吧。这个时代很棒,有你喜欢的电视剧,食物也都很好吃。努力工作赚点小钱钱,想谈恋爱就谈,不想谈的话就吃吃喝喝。”小葵擦擦眼角的泪,破涕为笑。“人间欢迎你。” “哦,到时候我带着小葵去寻你。”于肆遥翻手变出一串发旧的长命金锁,给她看。“这可是个好东西,唐朝年间番王用来进贡的,等你重新投胎后,当你的周岁礼物。” 离鸢用力的点了点头,声音都在抖,半天只说出个“好。” 要走了,谛听咧着嘴憨笑,修行之人,不能动情,他是有点喜欢小葵的,很简单、像一粒没有生根发芽的种子。谛听掐着腰,气势磅礴的说:“从今以后你就是我谛听的妹子。”接着凶神恶煞的对于肆遥指了指脚下的土地。“要哪个不开眼的敢欺负你,不要怕,咱在下面有人。我带走他!” 于肆遥翻了个白眼,一把拽过小葵。“少在这乱攀 分卷阅读36 亲戚,我养的鸟,我自己会照看好,用不着闲杂人等操心。有空,还是我带你下五洋捉鳖吧!” 谛听被于肆遥拉到海里呛过水,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但此刻听了还是忍不住下意识‘扣扣’咳嗽起来,可见于肆遥当年的行为给他幼小的心灵留下了多大的创伤。 瞧热闹的胡三太爷‘砸吧’着嘴,悄悄从袖口里抽出一张黄符,慢条斯理的走到于肆遥身后。 “老狐狸,要一起去么?超深渊带了解一下,海下一万多米,水压大,没有光,而且特别冷。有多冷?东北的冬天冷吧?啧,和这都没法比。”于肆遥瞟了一眼他来不及收回的手。“试试看,你那狐狸皮能不能受得了。” “好端端的,说说话就扬沙子。”胡三太爷别过头看向远方,默默把黄符塞进嘴巴里,嚼了嚼咽下去。 走之前,离鸢忽然想到什么,问道:“你们刚刚说的安倍和也是谁啊?” “就……长得很像国师的一位故人。”她应该去的安心,没有羁绊。和过去彻底说再见,这个人渣是不是安倍和也,不干她的事。受了千年的苦,下辈子希望能有个美满幸福的人生。 谛听掏出黄纸,三折两折叠了辆纸车。扔在地上,立刻变得和古代的木质马车一般无二。招来地狱黑狗,套上缰绳。带着离鸢和半车吃的,向下疾驰而去。 他们走后。小葵将饺子打包好,又把自己做的秘制辣椒油灌了一瓶,一并装在漂亮的纸袋里拿给胡三太爷。 胡三太爷心里想着事,心不在焉的说了声“谢谢。”灵敏的鼻子却自动捕捉到不应该出现在小葵身上的气味。他缓慢的抬起头,不可置信的将语调一档一档提高:“于肆遥!于肆遥!于肆遥!” 印象中胡三太爷很少这么认真的叫过他的全名。通常都用是‘哎,喂,水产,咸鱼’来代替。于肆遥放下手里的东西,诧异的看着他,发现胡三太爷意味深长的瞥了眼小葵,心下了然。“有话楼上说吧。” 小葵觉得气氛不对,拽拽他的衣角,眼睛里充满了不安。 “没事,别多想。你收拾收拾厨房,我们一会儿出去溜达一圈,晚上顺便接鬼叔和白朗回家。” 关上门,于肆遥在两人身旁开启隔音屏障。“谈什么?小葵还是安倍和也?” “小葵。”胡三太爷上次来这儿就感觉有些不对,当时就感觉于肆遥的气很足,像回到巅峰时期。后来又在外见过几次,还是很虚弱。直到刚刚,小葵站在身边,他闻到了,也明白了。内丹香气精力十足是从小葵身上散发出来的,而不是于肆遥! 于肆遥知道瞒不了他‘狗鼻子’,将事情的原委都说了出来。 “这么巧?” “哦,就这么巧。” 胡三太爷沉默良久后说道:“春花要是知道,八成会杀了她。我能嗅得出来,她早晚也可以。” “你劝劝她,不要再浪费时间天涯海角的追着我吃干醋了,你犯不上天南地北的跟着我作对。” “海产,说话要讲良心。”胡三太爷认为自家小妹很好,对于肆遥更是一片痴情。就算两人不能在一起,也不允许他这么形容。“真当我们兄妹闲得慌,要不是春花怕你没了内丹有危险,求我保护你,不答应就在家里作,我会三山五岳的跟着你?仙家堂口不好么?有吃有喝,受人尊崇不好么?那年你元气大伤,春花逼着你当零食吃的,都是从长老库房里偷出来的上古丹药。因为这,差点被族谱除名你知不知道。春花就是爱面子,什么都不说。最后,得了个狗皮膏药的名!” 胡三太爷越说越气,于肆遥脑袋有点懵,他被胡春花无理取闹怕了,久而久之看到她就想逃,哪里敢回头细想。她对他是真的好,但不爱就是不爱了。于肆遥皱着的眉头慢慢展开,张开抿了半天的嘴:“权当是我负了她。对了,你不许和春花说我的内丹在小葵身上。” “你喜欢那只鸟?” “拜托,我是出于人性角度才没吃了她。都已经开启灵智,怎么能为一己之私取人性命。”突如其来的问题,让于肆遥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胡三太爷,嫌弃的敲了敲他的头。“你这狐狸脑子什么构造,天天就这些情啊,爱啊,谁喜欢谁,谁不喜欢谁,东家长西家短的。给把瓜子,你能站村东口大槐树下和小寡妇唠个三天三宿。” 胡三太爷恼羞成怒道:“反正我就是告诉你,无论春花以后做什么,你敢凶她,老子拔了你全身的鱼鳞片!” “哟,可能耐坏了。快为你加加油、为你鼓鼓掌。鱼鳞吧,我没掉过不知道啥感觉,但应该和你掉毛掉到快秃了是一样的。要不你给我讲讲作为一只曾经差点秃毛的老狐狸是怎样的心路历程。”于肆遥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胡三太爷摇着头,第一万零一次质疑:小妹到底看上这条咸鱼什么了? “安倍和也……” “这个八字还没一撇呢,暂时不聊了。”于肆遥止住他的话茬,国师要么只是和安倍和也长的相像,要么……反正和老狐仙没有关系,自己也没打算拉他下水。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胡三太爷直跺脚,一转身气呼呼的消失在屋内。 于肆遥双手交叉置于脑后,闭上眼睛,冥想起来。忽听耳边有窸窣窸窣的声响。睁眼一瞧,胡三太爷蹑手蹑脚的又回来了。“干什么?” 胡三太爷吓得耳朵一颤,被发现后立刻挺直腰板,理直气壮的将桌上的纸袋一拽,吼道:“饺子忘拿了不行啊!” ☆、过去式,请你想开 谛听在的几天,于肆遥很少失眠。这个大麻烦每天都要惹出各种小麻烦,跟在他屁股后收拾烂摊子都收拾得身心俱疲,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现在,烦人精走了,于肆遥又输了官司,更加有大把的时间去想那个与安倍和也仿佛一个模子扒下来的国师。可能……真的只是长得像? 小葵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拉上老鬼和白朗组成四人小队一起打射击策略类游戏。 老鬼是个货真价实的伏地魔,能蹲着不站着,能趴着不蹲着,找到隐秘的位置就卧倒不起。美其名曰:“接地气,延年益寿。”跑毒基本上靠大家开车载他,毕竟……匍匐前进太慢了…… 与之相反的激进派于肆遥,听到枪声就像打了肾上腺素一样,冲着地图所在的方向就是呜呜跑。不是正在‘piupiupiu’,就是跑去‘piupiupiu’的路上。生死已看淡,不服就是干。但他忘了这是团队作战,于是经常单枪匹马被围剿…… 一个冲得快,一个爬得慢。小葵和白朗顾头就顾不了尾,顾尾就顾不了头。四人小队,战线被硬生生拉 分卷阅读37 得越来越长。干脆分成两组,小葵和于肆遥冲锋敢死队、白朗和老鬼专业跑毒队。 安全区域越来越小,老鬼被毒死了,于肆遥自己浪死了。小葵和白朗的人物在游戏中汇合后,互相看了一眼,沉着果敢的点点头。内心潜台词:没有了拖油瓶,我们一定可以胜利的! “呀,你们俩的眼神让我和鬼叔很不舒服。”于肆遥自尊心受挫,试图和老鬼达成共识。 老鬼‘呲溜’‘呲溜’喝了两口枸杞水,笑呵呵的摆摆手。“人老了,一响枪,心脏直哆嗦。比起自己打游戏,我更喜欢看他们打。” 英雄无用武之地,于肆遥化悲愤为食欲。去零食柜找些东西嚼嚼,空了?他揉揉眼睛,不可置信的关上又重新打开,真的空了!咬牙切齿的咒骂元凶:“谛听……” 黯然伤神后决定去趟超市,于肆遥在玄关处穿鞋,小葵扔了手机也要跟着去。 自己的魅力显然战胜过了游戏,想到这儿满意的点点头,于肆遥傲娇的扬起下巴,边打开门边要挟道:“快点,不然不带你……”话说一半,看到门外来人,猛地倒吸两口凉气。 胡春花委屈巴巴的站在门外,“如果我不来找你,你个没良心的是不是打算一辈子都不理我了。” 魅人的狐狸眼忽闪几下就梨花带雨得勾人心。因为哭泣,她抽了抽鼻子,于肆遥脑袋里‘嗡’得回荡起胡三太爷说的“我能闻到,春花也早晚能闻到。”“春花会杀了她!” 他回头看小葵背了个玩偶小包,正从楼梯上往下蹦哒。当机立断甩门而出,带着胡春花上了车。 “怕什么?我又不会吃飞醋。”胡春花做出一副心胸宽广的样子。“那个叫素丽还是淑丽的助理都和我说了,是你先把人家小姑娘原来的工作不小心搅黄,然后又给了她份薪水赚。早说她是小保姆,我才不会打你呢。” 于肆遥纠正道:“她不是我请来的保姆,我们是朋友。” “哦,朋友,朋友,是朋友。”胡春花附和着。她对于肆遥一直贯彻着打一巴掌给颗糖的政策。耍泼犯浑后百般好,但这种好是短暂的,一点都不耽误再作妖。 “我们去哪啊?” “送你回家。” “怎么还生气啊。”胡春花摸摸于肆遥的脸,心疼道:“是不是我上次打你打狠了?对不起,行不行。” “不狠,真的,照你以前那个打法,这就是挠痒痒。”于肆遥扒拉开她的手,长叹一口气。 “好好说话,干嘛啊,我都认错了,你还想怎样?” “我不想怎样。”于肆遥把车靠边停下,带着这么个危险人物上道实在是对路人的人身安全不负责任。他趴在方向盘上,表情复杂的看着胡春花。半响后,终于开口,像哄小孩一样语调温柔语速缓慢的讲起道理。“春花,我知道你对我好,掏心窝子的好。但是咱俩性格真的不合适。每天鸡飞狗跳的,太累了。我不是你的所有品,拿曾经的感情,绑架自己又何苦呢?”于肆遥说得苦口婆心,“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哪怕去死!但……” “但是和我在一起生不如死是吧。”胡春花咬着牙点了点头,下车后猛地一甩车门,吼道:“那你就去死好了!” 于肆遥从倒车镜里看到她因为生气踩着高跟鞋差点崴了脚,红色露背连衣裙随风摇摆显得特别扎眼。胡春花是个特别的人,长得好,身材好,又喜欢打扮,永远不会埋没在人群里。 想到两人初见时,在宋朝的汴梁城,城里最好的酒楼,她坐在文人墨客堆里,提着酒壶一脸挑剔的看着面前平铺了满墙的字画。于肆遥还没上去便听楼下跑堂的伙计议论,说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姑娘,跟天仙似的。为了给爹爹做寿,扬言出千金要买副合心意的字画。引来了不少文人雅士,其中也不乏些不学无术的公子哥拿了家里的藏品来借花献佛,妄图一亲芳泽。 “要我说,这些都不够好。”此话一出,于肆遥顿时成了大家群起而攻之的对象,沸沸扬扬的都是不平。 “哪来的狂徒,风大小心闪了舌头。”胡春花瞟了一眼,觉得他长得倒是相貌堂堂,出口却傲睨自若,实在是可惜了这副皮囊。 于肆遥挑起眉毛,邪邪的笑着将墙上的字画粗略的看了看,摘下一副‘雄鸡觅食图’,点点头道:“嗯,这个勉强入得了眼,就是缺点特色。”说着就要提笔去改人家的画。 人家画的正主不干了,跳出来撸袖子就要和他决一死战。胡春花拍了两锭银子在桌子上,“让他改,改不好,姑奶奶割了他这条狂妄自大的舌头下酒喝。” “汴梁城虽大,美女却没见到几个。姑娘姿色,更是难得,像是……。” “像是什么?” 于肆遥三下两下在画里加了个拖着长尾巴的红狐狸,躲在岩石后对那吃食的大公鸡流口水。“像是山里美艳的狐狸成了精。” 胡春花不再说话,眉眼带笑单单看他。 撂了笔,于肆遥从怀里掏出个透明的小球,一掌拍碎,将粉末洒在画上。瞬间,浓郁的烤鸡香气蔓延开来。 胡春花惊喜的瞪圆了眼睛,凑近嗅嗅,确认味道是从画上传来的。“怎么做到的?” 于肆遥笑而不语,不是故作神秘,怕说出来有损他此刻光辉伟岸的形象。前几日,捉了只在为非作歹的鸡妖,还没来得及取内丹,有事外出便扔正厅桌子上。等回来,发现已经被老鬼生火烤着吃了。鸡妖的内丹太硬他嚼不动,扔在地上。捡起来一瞧,除了能持久散发着浓郁的烤鸡味,这就是个普通的小球了,没别的用途。 人算不如天算,老鬼的无意之举,冥冥之中成就了这场世纪孽缘。 其实胡春花根本不懂字画,她买字画也只是为了让她那个每天文绉绉装学究的狐狸老爹开心而已。好的、坏的瞧不出个一二三四来,但是于肆遥的画闻着却是极好的。 后来,她问他:“你是什么来头?” “我啊?是海里的老大。” 胡春花捂住嘴,兴奋的压低声音猜道:“你是龙?“ “……“ “那是海怪?“ “……我是鲲。“ “没听过。”胡春花觉得无所谓,她指着自己,信誓旦旦道:“海里我不管,上了岸狐仙儿最大。以后6地上姐罩着你。有谁敢欺负你,报我们老胡家的名号!” 回忆到这儿,于肆遥忍不住笑了起来,笑着笑着越发苦涩。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长叹了口气,打方向盘原路返回。 快到家门口时,看到小葵正拖着两腮、蹲在路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于肆遥按下喇叭,不等车到,小葵便憨笑着跑过来。 “傻了吧唧的样。”于肆遥也笑,探过身推开副驾驶的车门。 分卷阅读38 小葵带着一身寒气、直抖腿,于肆遥打开椅垫加热问道:“你在外面等什么?” “等你啊。” “等我做什么?” “你不是说要去超市买吃的么,还叫我快一点,不然不带我。”小葵打了个喷嚏,抽抽鼻子。“出来你人就不见了。我想着,八成是把我落家了。瞧,果然这会儿就回来接我了~” “没忘。”于肆遥张着嘴,想了半天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出门前,于肆遥和正在下楼的小葵对上过视线,她看到他身后的胡春花不知是害怕还是怎样,明显一愣。此刻,两人彼此心照,有人不想提,有人也不想问。 小葵打开微信钱包冲于肆遥晃了晃,开心道:“哥,上学期我们学校有个比赛,我投了作品。后来也没多想,都快忘了,昨天突然公布得了二等奖,三千块钱呢。哈哈哈……一会儿,想吃什么尽管拿,我付钱。” “这么好,那我要吃肉。” “可以!当然可以!吃到饱~” “哦~小鸟,我要是吃到饱,要花很多钱的。” “不怕!我们今天就吃肉吃到饱。” 当于肆遥苦哈哈的扛了半头猪、手里拎着满满的牛羊肉,往后备箱里一趟趟搬的时候,他终于知道小葵那么笃定的说可以吃肉吃到饱是怎么回事……下馆子是不可能下馆子的,这辈子都不可能下馆子的……回家做,经济又实惠! ☆、没义气的小鸟 公司来了贵客,挺着西瓜肚的金总。他手上掐着的代理单子,原本是常年和于肆遥合作。后来法润换了主将,于肆遥输了和胡三太爷的案子,一切都变得暧昧起来。 金总刚刚从22层上来,美其名曰均衡考察两公司的实力再做决定,实则是想吊着双方,看看22层和23层哪一个给的个人回扣更多。 上次吃饭不欢而散后,于肆遥对金总这个人可以说是厌恶到极点了。他又不缺钱,就是觉得便宜了胡三儿多少有些不甘心。单子可以给22层,但有机会能往下拉拉报价何乐而不为呢~ su11i把金总带到会客室,吩咐小葵去买咖啡。金总摆了摆手,和蔼可亲道:“不用麻烦了,有什么给我一杯就可以。” 小葵偷偷瞥了眼他有型的肚腩,点点头转身准备去了。金总的目光一直跟着她到门口,这才回头问su11i:“你们公司的实习生?” “您真是好眼力,一猜就中。”su11i是个老江湖,想到他上次带去的秘书学生妹模样,心下了然金总的口味——老牛偏爱嫩草。小葵长得就是这一挂中的极品,个子不高,娃娃脸,说话办事也带着童真样。 “哈哈哈,这也就是在公司,要是外面大街上遇到了,我八成要以为她是个高中生。现在的小姑娘,长得真是越来越水灵了。”金总搓着手,兴奋道:“你们这实习工资多少,我可不可以挖个墙角。” su11i调侃他,“您又缺秘书了?”看到金总老脸一红,她捂着嘴笑道:”先不说我们于总放不放人,她现在就算不是高中生,那还大三在读呢。正经实习要等到明年夏天。” “大学生好啊!大学生更应该注重实践不是。”金总喜欢学生妹身上的清纯劲儿。小葵看起来不禁清纯,还有种憨憨的感觉,更让他觉得新奇。 “人家学得是影视配音,跟法润的能源开发也不对口。” “啧!”金总听了一撇嘴。“那不能这么看。现在毕业能做本专业的不多,都是为了混口饭吃。谁的梦想也不是上班,钞票多才是硬道理。” “哈哈,您说的对,回头我帮您问问她。” “哎,这就对了。”金总拍着她的大腿,一扬脖。“事儿成了,到时候给你发个大红包。” su11i笑着,不动声色的躲开他的咸猪手。真希望于总可以快点过来,也让自己能洗洗眼睛。 而此刻,她心心念念的于总于肆遥正悠然自得的倚在茶水间的柜子上,吃着蛋糕喝着红茶和小葵八卦金总的肚子。“他当时要灌我酒,被我弄晕了。然后趁着没人,我敲过。” 小葵好奇道:“什么声音?清脆的小鼓声还是低沉的打鼓声” 于肆遥摇了摇头,“都不是,没有‘咚咚’声,只是‘噗噗’声。” 小葵不解道:“那么圆,怎么是‘噗噗’,不是‘咚咚’。” “是啊,可惜这个形状了。” 两人都摇着头,惘然若失。 于肆遥看小葵跳着脚去拿最上面的麝香猫咖啡,立刻按住她脑袋。甩了一条最便宜的速溶。“给他喝这个就行。” “su11i姐说拿最贵的。你这都不用尝,闻都闻得出来。哥,求求你,不要再加深我和su11i姐的误会了好不好,让我做一个听话的乖小孩吧。” 于肆遥无所谓的一摊手:“你说我让的。” “……”小葵痛苦的捂住脸,心想‘那她八成会更生气’。 后来,于肆遥还是亲自动手磨了两杯最贵的,但不是给金总的。他一杯、小葵一杯,说这样喝掉之后身上就会萦绕出‘贵的气息’,给人以错觉。再把三袋不同的便宜货掺杂着泡了一杯,闻了闻,拍着胸脯得意的保证金总那个酒囊饭袋绝对尝不出来。 小葵能怎么办,当然是鼓掌撒花称赞我的哥帅气又机智。 本来就没打算合作,于肆遥压了报价没到十分钟便友好的送客了。金总等着听回扣点,见对方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意思啊,腆着肚子悻悻而去。临走前,意味深长的冲着su11i笑了笑。 于肆遥无意间也接受到了信号,指着金总的背影打趣道:“有人要挖你?” “怎么会。”话还没说完,su11i脑袋一转,换了话锋,玩笑道:“就算是,我也不会离开公司的。上哪找这么帅气的老板,工资哪怕少点,平时看着养眼啊~” “提醒我该涨工资了是吧。”于肆遥做了个‘ok’的手势,点着头笑眯眯的回办公室了。 su11i心情大好,整个上午都对小葵和颜悦色。金总交代的事她想了想,终是没有说,不管是正式员工还是实习员工,挖自家墙角传出去都不好。况且……工资涨了总比得个大红包要来得长久,孰重孰轻要拎得清。 小葵数着秒,打了中午卡。没起身,‘焦急’的等道办公室人都走光了,捧着个,做贼一样贴着墙溜进于肆遥屋里。于肆遥探出个脑袋,左瞧瞧、右瞧瞧确定没有人,这才关了门。 两人特务接头一样,目光炯炯,神色怪异。 “快递到了么?” “到了。”小葵拍拍,竖起大拇指。“次日达,靠谱。” 于肆遥的小冰箱平时冷藏着的各种饮料和果蔬,此刻都摆放在外 分卷阅读39 面。他从里面端出三个大托盘,上面摆着琳琅满目的串串。小葵也从书包里掏出个简易小烤炉,认真的读起说明书。 没错,烧烤!昨天扛回来的牛啊、羊啊、猪啊,没吃完。小葵把它们切成小块,用洋葱和香料抓匀,腌制好了放在冰箱里,打算明天晚上烤串吃。于肆遥等不了,想要第二天中午吃,小葵提议在他办公室的小阳台烤,并且特意在网上买了迷你小烤炉。 于肆遥这样想‘在写字楼里烤串,被人撞到了多尴尬。’纠结了很久,还是决定偷偷吃…… 作为一个从古代一路活过来的人,于肆遥生火生的很有技巧。小葵叠了两个锡纸盒子放在烤架上,倒点油,下蒜蓉、豆瓣酱炒香。一个加金针菇,一个放茄子。倒入蚝油和酱油,加些许清水,盖上盖子。不多会儿,盖子就被蒸汽顶开个小口,滋滋冒着热气,香味立刻蔓延开来。 说是还要五分钟,于肆遥掐着表乐悠悠的等着。这会儿,小葵切了半块苹果,放上去,苹果慢慢起泡变软,直至表面变得焦黄。她找不到夹子,伸手去拿,被烫得一甩手扔给了于肆遥。于肆遥是不怕烫,接个正着,拿了个小勺挖着吃。有点甜、还有点酸,软软糯糯入口即化,意外的好吃。吃着吃着,最后一勺了,经过不为人知的巨大心里斗争后,转手喂给了小葵。 时间刚刚好,端下锡纸茄子、锡纸金针菇。大串的肉,大串的放,于肆遥主动接过手,拿了个文件夹‘呼呼’扇风,火苗窜的老高。 “你这样不行的,里面还没熟,外面倒是先糊了。”小葵摆着手腕,给他个节奏。“风速要缓一点。” 关于吃的,于肆遥最近很听她的劝。耐住性子,慢慢来。肉串被烤得滋滋冒油,均匀的撒上孜然、辣椒粉、芝麻,准备开动。 这时,门被一脚踹开。四五个保安拎着灭火器冲了进来,二话不说冲进阳台,把烤炉扑灭,顺带着他和他手里的串也被喷上了厚厚的干粉。 于肆遥僵在那里,半晌吐了口白沫,对几人进行死亡凝视。 “哟,于总,烤串呢。”保安面面相觑,多少有些尴尬。“您的阳台也不透明,远远的只能看到直冒烟,我们也好心,怕失火了不是。” 沉默啊沉默,于肆遥抹了把脸,回头找小葵,发现身后已经没有了人。再转眼一瞧,栏杆上落了只拳头大小的鹦鹉,正歪着头看他。见他瞪圆了眼睛,拍怕翅膀一溜烟飞走了。 “干得漂亮!”于肆遥咬着后槽牙,点了点头。 小葵从通风口钻进23层女洗手间,变回人形。躲了很久这才推开门,心虚的往外张望,发现外面站了一群看热闹的人。挤进办公室后,发现平时就她们三个人的屋里挤了好几位。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保安说冲进去的时候,于总正自己烤串呢,那么小一个迷你小烤架,哈哈哈……太可爱了!” “逗死了,哎,你是没看到,于总被喷了一身干粉,漂白漂白的,那头发上都往下飞飞。脸拉得老长老长的。” su11i更是笑得花枝乱颤,“要不怎么说男人啊,不管多少岁那都是没长大的孩子。” 旁人起哄,“还男人,哟,你把于总当男人啊!” su11i‘呸’她:“去,不是男人,还是女人不成。” 小葵半天才插得上句嘴,“于总,现在人呢?” “被物业找去谈话了,据说不仅要教罚款,还得写书面检讨,公示在大厅。” 完了,完了,小葵闭上眼就是天黑。馊主意是自己出的,再加上临阵脱逃、弃战友于危难,死罪中的死罪……物业还要公示,怕是死了都要被鞭尸…… ☆、女人真是奇怪 物业大妈以阳台烧烤为中心的消防安全问题,迅速扩展成上到照明、下到地暖,外有电线、内有插排,人生自我价值、对他人生命的责任感等等,方方面面给于肆遥普及了一下午。 于肆遥端着个掉了漆的茶缸子,在续第八杯水,泡出的茶已经和清水一般无二。他八颗牙式假笑、频频点头,在大妈的长篇大论中及时插入‘嗯’‘是’‘您说得对’‘没错’,以彰显认真的聆听、积极的反思。因为大妈说,态度好,检讨可以不用写,也不用在大厅公示。所以,分外乖巧。 也不知道是冤家路窄,还是胡三太爷故意来看热闹,偏赶上这时候来充电卡。 胡三太爷反丁字式起脚抬腿,走着京剧的八字步,念白道:“呀呀呀呀,于兄,你这是怎么了?” 哦,该死的苍蝇!于肆遥揉搓着脸,突然起身告退。“大妈,我还是写检讨吧,公示不公示的您们看着办好了。” “哎哎哎,走什么啊!眼看着下班了,一起吃烧烤啊!我知道一家特别好吃,就那种小烤炉烤的,你不是最喜欢了么!”胡三太爷扯着脖子,拍着手,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哈哈大笑。 “胡总,你这电卡刚充没多久,里的钱还够三个月的呢。” “啊,那就再充三个月。” 于肆遥回到公司,都已经下班了,除了保洁阿姨没有人在。他觉得自己被一只鸟背弃了,这个没义气的家伙!关监控、关灯,怒气冲冲的闪现归家。 嚯,满屋子的菜香!摸着‘咕噜噜’乱叫的肚子,正在纠结是斩立决,还是吃饱了再秋后算账时,灯光一暗…… 白朗和老鬼手持强光手电筒站在二楼,两束追光打下,照在一起。欢快的音乐响起,小葵穿着芭蕾舞裙登场,‘扑腾’了两圈。电闪雷鸣过后,换上缓慢而忧伤的伴奏,她卧倒在地,声情并茂念起了……检讨。“千错万错我的错,不该出馊主意在写字楼阳台烧烤,更不该在战友陷入危难中临阵脱逃。” 白朗打开一溜照明小灯,和老鬼手挽着手,举着‘原谅她’的牌子左右摇摆。 hat?!?!于肆遥一脸问号看着这群戏精,摇了摇头,径直去洗手间洗手,准备吃饭。虽然觉得荒唐,但……好像莫名其妙的不生气了。对着镜子撩撩头发,感叹自己真是个宽容大度的人啊! 于肆遥故意扳着张脸,一声不吭的埋头吃饭。小葵捧着半块西瓜,用牙签聚精会神的往出扣籽。 白朗吃了两口,着急去整理资料。老鬼有食困症,打了几个哈欠,坐着睡着了。 小葵把‘无籽西瓜’推给于肆遥,轻声说:“哥,你尝尝,可甜可甜了。” 饭后水果,嗯,应该来点。于肆遥面无表情的张口嘴,“啊……” 小葵立刻崴了一大勺,喂给他。西瓜是提前冰镇好的,又凉又甜。于肆遥满意的点点头。小葵见状,趁热打铁掏出两份书面检讨。“一份我个人的,一份是给物业的。哥,你想啊,抓到你一个人烧烤总比抓到 分卷阅读40 我们两个强,是不是?” “行了,下不为例。” 于肆遥扒拉醒坐着睡着的老鬼,“鬼叔,天亮了唉,醒醒。” 老鬼恍惚间睁开眼睛,擦了擦口水,看着桌子上的菜,提起筷子说道:“啊,吃早饭啦。” 临近年末,工作量倍数直线增加。小葵成了各大部门竞相争用的香饽饽,su11i点头的,她都要去做。这头替行政跑完工商局又赶忙帮会计去税务局送u盘拷贝系统,摸着自己的肩胛骨,觉得有翅膀不能用真的是太可惜了。 紧赶慢赶,还是完美的错过了食堂放饭。腰酸背痛,也没什么特别想吃的,在茶水间泡了碗方便面。闻着香味,突然又有了食欲,决定铤而走险去于肆遥那里找找泡面君的朋友——火腿、卤蛋、榨菜、叉烧肉…… 路过总助办公室,隔着玻璃看到su11i正拿着手机拍张敏的电脑。 “小葵,回来了,傻站那干嘛呢。”张敏叼着面包,捧了厚厚的文件夹往里走。小葵帮忙接过些,进门发现su11i已经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喝花茶了。 “回来挺早,吃饭了么?”su11i没等小葵说话,又笑着和张敏夸道:“看,我们家小朋友多努力。这年末,怎么也得给她申请点奖金。” 小葵腼腆的道了声谢,“姐,我泡面还在茶水间泡着呢,再不吃就陀了。” “啊,那快去快去。” 走之前,小葵瞄了眼,张敏电脑上ord文档的章节小结是什么汇总……她回茶水间捧着方便面,迂回进于肆遥的办公室。 于肆遥正躺在按摩椅上带着vr眼镜啃苹果,用鱼鳞片想这个时间点不敲门、做贼一样溜进来的人,百分之九十九是那只傻鸟。 “这面味儿多大啊,你到我屋来吃!”于肆遥摘了镜子,走过来,习惯性的拿过叉子秃噜了两口,眉毛拧在成股绳,叫道:“呀,都泡过头了,怎么吃啊。” “没事,软的好消化。” “你等等啊。”于肆遥翻翻找找,从零食箱里甩出一盒自热小火锅,轻车熟路的弄好放在桌子上。看她心不在焉的好像在想事情,问道:“怎么了?” “没事,没事。” “最近太累了?” 小葵摇了摇头,“你知道张敏在写什么汇总么?” “可能是年终汇总数据,每个部门的负责人都要写。以这个为基准来评定年终奖金,而且对明年的绩效工资提升也有帮助。总助这块的两个人,不存在谁领导谁,但名额也就一个。”于肆遥挑着眉,笑道:“羡慕么?放心,年末肯定也给你包个大红包。” su11i拍下张敏的年终汇总干嘛?小葵摇了摇头,心想没证据也不好说。 吃过饭,su11i不在屋里,只有张敏正给自己滴眼药水。 “张姐,年终汇总你写完了么?” “嗯。” “那快抓紧交,截止时间提前了。” “是么?没接到通知啊。”张敏一愣,迷茫的把文档打印出来。小葵看su11i正摇曳生姿的往这边走,赶忙帮着装订好,热情的边跑边说:“正好我还有事找于总,就帮你送过去了哈。” 不管su11i安的什么心,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如有雷同,全是后者抄袭。 小葵开心的蹦跶回来。su11i抱着肩膀,白了她一眼。“谁告诉你截止时间提前了。” “没有么?”小葵装傻道:“我看好多人交了。” su11i把桌上的东西往地上一扫,乒乓作响,声音提高了八度。“来,你告诉我谁交了。” “她交的是我的汇总,你生什么气。”张敏目不斜视的踏过她的个人物品,推着小葵出去。“女人,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心情不好。我们是理解不了的。” 小葵恍惚间觉得,自己可能是个……爷们。 su11i正独自闹心着,手机响起,接起来是金总油腻腻的寒暄。看来他不是说说而已,对小葵是真的感兴趣。 “我觉得法润和贵公司还是有合作机会的,晚上我做东,你带着你们那个实习生来。我们好好谈谈,单子要是由你个人签下来,提成有多少就不用我和你说了吧。” su11i喜上眉梢,一口应下来。这个抽成要比年终奖什么的高太多了!小家伙,你不仁我不能不义,给你介绍个好出路。 ‘女人果然是善变的生物,变脸比变天还快。’小葵觉得很神奇,就出门转悠了两圈的功夫,su11i已经像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了。她自己又是个借坡下驴的性子,此时一口一个姐叫得亲热。 su11i问她晚上有事么。小葵想了想,买菜做饭应该算是大事,于是点了点头诚实的说:“有。”见对方面露不悦,解释道:“于总要吃饭的。” “哎,这都不算正事。”su11i亲切的拉过小葵的手,小葵却是心里一颤,是谁给了眼前女子勇气,让她能说出于肆遥吃饭都不算正事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前阵子,于总不是输了和22层的官司么。法润往年都是与我们事务所合作的,现在一直持观望的态度。我有朋友说可以疏通疏通,晚上叫我去送材料。现在天黑得早,我一个女孩子,总是不太安全。你能陪我一起去么?” “如果不会很晚的话……” “不会,送完我们就走。” 小葵想了想,点头应下来。 “对了,这事别和别人说啊。八字还没一撇呢,万一没成,让人看笑话。” “于总那里也不能说?” “哎呀,都说不许和别人说了,于总当然也是别人。”su11i娇嗔的掐了小葵一把。“就我和你是自己人。” 小葵受宠若惊的倒吸一口凉气,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着。女人,真是……嗯……说不上来…… ☆、酒壮怂人胆 ‘哥,我晚上去见同学,回家可能会晚一点,但应该可以赶得上做晚饭。’ 于肆遥看着微信消息,欣慰的点了点头。没错,女孩子么,就应该和闺蜜吃吃喝喝玩玩乐乐、逛街买衣服。小葵平时作息乖的像个修女,从没见过她说要和谁谁出去。就算联系也就是煲煲电话粥,嘻嘻哈哈一会儿。问她,她就说同学都放假回家了。看来是有小朋友特意回来找她玩儿~ 等等,同学……男同学女同学啊?于肆遥打字打到一半,觉得自己问的有些关心过度,又不是人家老爸,管那么宽干嘛,怪招人烦的。删了,重新输入道:‘哦,正好我晚上也有事,不能走太早。你和同学玩儿够了给我打电话,时间赶得上就一起回家’。 小葵盯着信息,整只鸟都美滋滋的。 下班后,su11i先带小葵去了商场,以‘姐姐’的名义 分卷阅读41 要给她买身衣服。小葵誓死不要,两人互相推拉了很久,终是su11i认输了,捏着她肉乎乎的脸假装生气的说:“小丫头,真倔!”接着又笑道:“不过,我啊,最喜欢你这股子倔劲儿。” 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小葵身上一阵寒凉,哆嗦着尬笑起来。 金总穿的很正式,早早坐在大堂沙发上迎接她们。又是拎包、又是带路,其热情洋溢的样子,若不是先前见过面,小葵都快要把他当做餐厅服务生了。 “你朋友就是金总啊!”小葵坐在su11i身旁,凑到她耳边嘀咕道。 su11i捂着嘴侧身说:“怎么会,金总只是我朋友介绍的。” “哦。”小葵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两位美女说什么悄悄话呢。”金总宠爱表情里带着浓浓的油腻。“我刚刚闲来无事就把菜点了,也不知道你们爱不爱吃。尝尝看,不喜欢重新点,今天这顿饭必须吃的尽兴。”转身对服务员高声喊道:“来,上酒。不,不是,那个……上菜。“又小声嘱咐了句:“酒也一起啊。” 小葵在桌子下面拽了拽su11i,用眼神无声控诉着,不是说好送完材料就走么? su11i装作看不懂的样子,依旧和金总谈笑风生。 晚饭应该来不及做了,哥的顺风车也蹭不上了。小葵对着满满一桌精致菜肴,感到很失落,还是想回家。 昏暗的写字楼里单单的亮着一屋,于肆遥仰头瘫在转椅上转圈圈,往嘴里扔着花生米也哼着歌,却是满脸孤寂。我怎么像个怨妇似的,等着天天醉酒到天明的丈夫?话说,她不会喝酒吧。也不知道男同学、女同学?女同学倒是还可以少喝一点的…… 此刻碎碎念的家伙,死鸭子嘴硬说自己也有事,赶得上就一起回家。还不是因为住得远,怕小葵回去的太晚没有车,专程在办公室候命。过了快四五个小时,他看手机的次数越来越多。 没长心的东西,半夜十一点了,不回来也报个平安吧!于肆遥终于忍不住,主动给小葵打了电话。 漫长的等待后,终于接通了,于肆遥悄悄松了口气。刚想教训教训对方,手机里传来的却是su11i不知所措的声音:“小……小葵被金总带走了。” “什么?!?!”短短的震惊后,于肆遥声音变得像刀片般清冷。“在哪?什么时候带走的?知道去哪里了么?” 金总劝人喝酒一向自带buff,理由之多花样之繁杂,让人应接不暇。小葵以不变应万变,管他金总尴不尴尬,管她su11i的脸色好不好看,就是笑眯眯一句话‘不好意思,不会喝酒’。 不会喝酒,那喝饮料吧。金总吩咐服务生拿来两罐花花绿绿印满外国字的罐装‘饮料’。小葵试着一口,水蜜桃味的很香甜,虽然带着点淡淡的酒精,感觉蛮好喝的,也就放松了警惕。结果,没到半个小时就断片了。 给她的那罐叫four1oko,又名失身酒,喝起来和普通饮料没有什么区别,但一罐酒精含量相当于五瓶啤酒! 金总拿过su11i带来的合同,看都没看就签上了名字。递给她时,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年轻人,前途无量啊。” su11i看着趴在那一动不动的小葵,心里却直突突。事情的发展,已经偏离了预想轨道。原本认为金总会先从朋友做起,人都灌晕了,怕是要把关系一步到位。 金总扶着小葵就要出去,su11i下意识站起身拦他,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话来。金总把头一撇,他身材魁梧的跟班走了过来。su11i咽了咽口水,魂不守舍回到座位。 整个包间就剩下她一个人,手足发麻之际,小葵落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吓得su11i一颤。来电显示‘深海大可爱’,按了接听,出来的却是于总于肆遥的声音…… su11i感觉自己像是被人左右开弓各扇了二十多个嘴巴子,整个人都是懵的。“小……小葵被金总带走了。” 她们所在的地方是个吃住一体的酒店,客人身份和所居住房间是保密事项。于肆遥嗅不到小葵的气味,贴了张隐身符,穿墙而入,一个一个房间来找。 人们‘丰富’的夜生活让他快要长针眼了。终于,在18层走廊尽头找到穿着浴袍、精神失常的金总。他仿佛是受到了重大刺,指着窗外,坐在地上直蹬腿。 于肆遥刷的一下闪现到金总的面前,揪着领口将他平地拎起,甩出窗口,再在掉下去之前,拽住他的一条腿。“说,小葵在哪?” 金总整个人荡在十八层窗外,夜里的凉风吹得他头皮发麻。有隐身符在,他看不到于肆遥,被无形力量支配的恐惧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从……从这儿跳下去了,肯定摔死了,我……我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做……” 一只鸟怎么也不会摔死,于肆遥松了口气,将金总扔回屋内,纵身一跃,融入浓浓的夜色中。 找了一晚上,方圆一公里的草丛、树杈、鸟窝都找了,都没有。于肆遥拖着疲惫的身体,想回家碰碰运气。闪现到玄关处,发现老鬼和白朗在吃泡面。心下一沉,摇了摇头。 老鬼‘呲溜’‘呲溜’大口喝汤,头也不抬的问道:“怎么就你自己,小葵呢?” 白朗扬了扬手里的泡面盒,“我们给她留了她最喜欢吃的西红柿打卤面。” “她……有事没忙完。”于肆遥上了二楼,进了小葵那间由杂物间改的卧室。 屋子很小,却不失温馨。床上躺着头硕大的毛绒熊,足足由一米八八,和于肆遥的身高相同。这是在两人在商场的娃娃机前苦苦抓了三个小时的成果,六十六只小熊熊可以换只巨熊,小葵一脸兴奋的拖着大塑料袋跟着于肆遥转,清空了四台机器。她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神,于肆遥很得意,要不是小葵拦着,当场就要买一台娃娃机回家了。 想到她扛着巨熊时的样子,真是可爱…… 于肆遥平躺在床上,双手交叉置于脑后,盯着头上的天花板发愣,他的小鸟会去哪呢? 正在苦思冥想之际,窗外‘哒哒哒哒哒哒’的响个不停。于肆遥瞥了眼,一只像是上了发条似的粉头绿尾小鸟正画圈啄着玻璃。他惊喜的从床上跳了起来,开窗捉它进屋。小鸟不让抓,迈着碎步往旁边挪了挪,继续心无旁骛的按着原印下嘴。 “你其实不是鹦鹉,是啄木鸟吧!”于肆遥哭笑不得。 玻璃被它啄得全是裂纹,到了到了松了个口。小鸟昂首挺胸,踢了个正步,破窗而入,朗声道:“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说完这句话,身子一歪,栽倒在地,以头为中心按秒针走起圈来。 于肆 分卷阅读42 遥把它拾起来,拍拍羽毛上的冰碴,揣在怀里。躺回床上,感觉很幸福,沉沉的睡着了。 一觉睡到了下午,被饿醒。他摸摸肚子,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忽然觉得少了点什么,又往胸口探了探,鸟呢?直接吓精神了,翻箱倒柜找了两圈,没有! 咦~门开了一角…… 于肆遥揉着草窝一样的头发,下楼寻鸟。 老鬼和白朗正肃穆而庄严的并肩站在酒柜前行注目礼。小鸟化身为瓶起子,不管是啤酒盖、红酒塞都一口一个,开的干净利落。 “哎,拦着点啊。”待搞清状况后,于肆遥脚下一软,吼道:“你们就这么看着它糟蹋我的酒!” 白朗伸出青一块、紫一块的胳膊,委屈得下来了。“于哥,它叨人!” “可了不得了,喝点酒就敢上房揭瓦。”于肆遥心疼自己的藏酒就这么毁于鸟嘴,撸起袖子天上地下的抓鸟。 小鸟醉醺醺,打着旋飞,嘴里唱着:“哈哈哈哈哈打不过我吧,没有办法我就是这么强大,哈哈哈哈哈追不上我吧,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哈哈哈哈哈被我打败啦,全都一起上吧我根本没在怕……” ☆、身在铝锅 “哈~我系一只发福蝶,飞呦~飞呦~”小鸟被于肆遥用绳绑住了腿,扇着翅膀在半空中瞎扑腾。 “诶,还认识我么?”于肆遥手拿喷壶,对着它一顿喷。 “恩……”小鸟凑过来,歪头认真思考了会儿,舌头打结,斩钉截铁道:“大驴!” 白朗和老鬼同时倒吸了口凉气…… 直到第二天早上,小鸟才头昏脑涨的彻底清醒过来。眼前泛着金属光泽的银色‘墙壁’挡住了视线,伸脖往外看,发现‘墙外’三人正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顿感莫名其妙。它伸展开翅膀,没心没肺的打了个哈欠,脚底打滑,差点摔倒。“什么啊?” 低头一看,嚯~姜片!葱段!蒜末!还有花椒大料!小鸟眼睛瞪得越来越大,抬眼环顾四周,惊恐的发现自己竟然置身在铝锅之中!!! 于肆遥笑得狡黠,连锅带鸟端到水龙头下,就要开闸注水。 小鸟抢先一步,将翅膀轻柔的抚在他手上,态度诚恳道:“哥,虽然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想来应该是我错了。哥,对不起!” 于肆遥攥着拳头大小的它指认案发现场,一地的酒都没有瓶盖。“看,你打下的江山。” “……我干得?”小葵从他的手心里钻了出来,恢复人形。不敢相信的望向鬼叔和白朗,二人均是面色凝重的点点头。 “哥,我错了。”唉,用羽毛下面的细绒去思考,都知道这祸闯的肯定是天价。 “哥,我错了。”于肆遥捏着嗓子学她说话,脸色紧接着一变。“哦,这就完了?” 想想银行卡里用六位数密码保护的四位数存款,小葵不禁悲从中来,赔钱是赔不起的,它默默端起那锅葱姜蒜、花椒大料。“哥,要不你还是把我炖了吧。” 于肆遥咬住半个嘴唇,忍笑忍的表情扭曲,外人看就会觉得有些狰狞了。他‘恶狠狠’的拍在桌子上一纸合约。“签了这事就过去了,不签……” “我签。”小葵先是满口答应,待仔细看过后,眼睛发直,不敢相信的喃喃自语道:“要做一千年的饭来抵债?” “我这酒柜一共八层,下面的便宜,几百几千都有。越往上越贵,上面三层都是几万起步。你倒是很识货,从上往下开,便宜的一瓶没动。”于肆遥拿出一张便条,飞快的念道:“千禧年的柏图斯一瓶,三万七千九;马扎罗四瓶,十一万五千二;九六年拉菲两瓶,四万七千二;波尔多干红五瓶,六万四……” “哥,你什么时候统计的价格?”显然对方是有备而来。 “在你还在锅里抱着葱姜蒜睡觉的时候。做律师呢,是最讲证据的,需要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向你出示所有红酒小票。真要细算,做一千年的饭都算你赚了。” “好了,哥,你别说了,我头疼。”小葵为自己默哀了半分钟,乖乖在乙方签字处签上了名字。 于肆遥接过她的‘卖身契’,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们别闹了,先让她吃点东西。”白朗端来一碗白粥,递给小葵。“于哥以前经常宿醉,就喝我做的粥。” 于肆遥撇撇嘴,“我就算不宿醉,你原来也给我吃白粥好吧。你根本就只会做白粥好吧。” 白朗作死的哼哼道:“那也比某些人什么都不做,只会吃强。” “嘶……我好像三年多没收到过某些人交的房租了。” “于哥,我上班要迟到了,回聊啊。”白朗匆匆手动告退。 老鬼一步三晃,边走边慢悠悠的对白朗身后的空气说:“带我一个。” 小葵端着粥悄悄站起身,顺着墙根移动中,被于肆遥一句“去哪?咱俩账算完了么?”给吼了回来。 “我就是去拿点白糖拌粥喝。” “白糖拌粥?”于肆遥头回听说这种吃法。 “嗯,因为我心里苦。”小葵伸出一根手指,指着自己可怜兮兮道:“加糖,这样能甜点儿。” “呵!”于肆遥冷笑着说:“那麻烦你顺手从冰箱里给我拿根冰,你什么都不记得了么?” 小葵的回忆截止到喝了一罐还蛮好喝的‘低浓度’果酒,之后就断片了一阵,迷迷糊糊的看到金总裹着浴袍从洗手间出来,她觉得自己可能走错房间了,想也没想就从窗户一头扎下去。再次清醒……再次清醒就在于肆遥的铝锅里了。她把知道的都说出来后,迟疑道:“是你把我接回来的?” 于肆遥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我哪有那本事,您老人家自己飞回来的。一会儿看看去吧,您把您屋的窗户啄的稀碎。” 小葵整只鸟都蒙了,战战兢兢的问:“窗户……窗户也要赔么?” 于肆遥皱着眉头无奈的叹了口气,语调不禁变得柔和起来,“你女孩子家家在外面能不能注意点安全,这年头外面多乱啊。” “你不是说我长成这样,自我防范意识就不用太强了么。” “我什么时候说的?”于肆遥仔细想了想,自己好像还真的说过,立刻改口道:“那保不齐有口味儿特殊的人呢。” “金总就是?” “嗯。” “哎,放心了。口味 分卷阅读43 特殊的毕竟在少数不是~” “好吧,我承认我之前骗你的。”于肆遥盯着脚尖,别别扭扭道:“其实你长得挺好看。” 小葵把头低到桌下,无声的哈哈大笑,笑够了起来,又一本正经的问道:“哥,那我这属于不安全的长相么?” “哦。” “有多不安全?” 于肆遥看着她,舌尖扫过嘴唇,两侧飞速长出四颗獠牙。说了句“非常不安全”。拽过小葵,在她的脖颈处轻轻一咬,血珠顺着牙髓被吸收。 小葵当场被吓傻,不煮熟,改生吃了么? 于肆遥松开她,黑色瞳孔变得深蓝,脖子左右转动,露出斑斓的鱼鳞。他咬着牙生生拽下一片,碾碎后抹在小葵的印堂上。“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感觉情况不对就立刻叫我名字,听到没?这可比白朗和老狐狸的那个一线牵好用多了。” “叫你名字,你就会出现么?” 于肆遥点了点头。 小葵翘起嘴角,眼珠一转,化作鹦鹉,拍拍翅膀飞了出去。大概一分钟后,停在电线杆子上,试探性的嘀咕道:“于肆遥~” 凭空出现一团水雾,于肆遥从里面走了出来,一脚踩空,差点摔下去。他看着脚下的高压线,嘴角一抽,“你能不能换个安全点的地方召唤我。” 小鸟快乐的叫了两声,转头飞走了。它飞啊飞,飞啊飞,确定飞的足够远了,这才喊道:“于肆遥!” 水雾再次出现,没等于肆遥走出来,小鸟又掉头开心的冲向天空。直到累了,才停下来歇歇脚。 “汪!” 一声犬吠,震得鸟抖三抖。“藏……藏獒!” 原来是落到郊区农场的狗窝上了。藏獒一爪子将它按住,硕大的狗嘴口水直流。 “于肆遥!于肆遥!于肆遥!” 这次保护神没来,只是千里传音了一个字,“滚!” “真的!哥,我现在真的很危险,我没骗你!救命啊!” 藏獒喘着粗气在它身上嗅来嗅去,突然狂吠起来。“汪!汪!汪!” 小鸟两腿一蹬,被吓晕过去。 于肆遥听到狗叫觉得不对劲,这才过来,狗嘴下抢鸟。他嫌弃的拎着满是口水的小鸟,摇了摇头。“你长这么大,没听说过【狼来了】的故事么?” ☆、来自大鱼和小鸟的报复 传言法润的金总不知道受了什么刺绪崩溃到后期连自理能力都丧失了。 法润换了主将,经过考察,有意向与于肆遥的律师事务所继续合作,不过被他本人拒绝了。 “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放弃?”胡三太爷跑来吃瓜。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不想要就不要喽,老子又不缺钱。”于肆遥在果盘里挑出几种喜欢吃的,剩下推给了他。 胡三太爷眯着眼睛嘻嘻笑,一副看透了对方小心思的模样。“金总怕不是正常疯的吧?” 于肆遥也笑,“疯还分正常不正常啊?” “我去看过,金总魂魄不全。”打哑谜是打不过他的,这人脸比城墙还厚。胡三太爷甩出在酒店找到的隐身符咒,公事公办道:“这就是证据,眼熟么?我爹画的,三年前被你坑去。而且据我所知,你已经不是第一次干出这种事儿了。听人劝,吃饱饭。趁着他三魂余魄还未散尽,赶快把主魄交出来。” “嘶……”于肆遥吃了个青葡萄,被酸的直跳脚。“没错,是我干的。不过你来晚一步,主魄已经被我烧了。” “烧了?” “恩,烧了。”于肆遥满不在乎的一摊手。“留着干嘛,补身体?我嫌脏。” “上面已经开始调查了,你好自为之吧。”胡三太爷位列仙班,自然有他的消息渠道。 “哦。”于肆遥点点头。“我好自为之。” 办公室外伴随着窸窸窣窣的嘀咕声,飘来一股浓郁的屎味儿,。 “哇,你们这层厕所坏了?”胡三太爷扔下‘证据’,捏着鼻子,向楼下径直遁地而去。 于肆遥顿感心烦,将手中苹果扔进盘子里。走到窗边,‘唰’的拉开百叶窗,对总助办公室进行死亡凝视。 小葵心虚的别过脸,事到如今已经不是自己可以掌控的了…… 酒店风波过后没多久,su11i主动提出辞职,但短时间内还是要来公司和新人做工作上的交接。她从始至终没和小葵说过抱歉的话,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态度变本加厉。 叔可忍,婶儿不可忍,小葵化作鹦鹉在公司附近飞了两圈,找到一只社会鸟——乌鸫。 乌鸫是种脾气非常暴躁的鸟,擅长使用生化武器,高空抛掷大便来给予对方生理与心理的双重创伤。su11i被命中后,捡起石子打了它。没成想社会鸟记仇,又招来同伴,每天上下班堵着su11i,只要她露头,就是一顿‘枪林弹雨’。 su11i气得快要抑郁,对它们也是无可奈何。即便打着伞,还是会被溅到。 公司每天萦绕在屎味儿之中,同事们议论纷纷。于肆遥和总助办公室只有一墙之隔,更是度日如年。 小葵去鸟巢找乌鸫谈过,但未开灵智的鸟哪懂得那些苦口婆心的大道理,它歪着头听了会儿,一头雾水的飞走了。‘世上怎会有如此聒噪的鸟?’ 于肆遥烧了胡三太爷留下的隐身咒,又撕了块纸巾,默默地堵住鼻子。这味道……真是醉了,死丫头没事跟那群野鸟瞎混什么劲儿! 好在接替su11i的新人业务能力很强,早早结束了交接。年前工作也提前进入收尾阶段,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女人们讨论年会穿什么,男人们讨论年终奖发多少。 小葵也被快乐感染着,直到被后勤部抓壮丁去布置现场。天南地北的采购,夜以继日的确定年会流程,才知道幸福的人都是相似的,不幸的人各有不幸。 年会当天,公司已然成了走秀后台。 “哈哈哈,上万的礼服配淘宝二十几块的领结,你怎么想的?” “还不是礼服太贵,后期资金不足了么。” “哟,快看哎,老丁擦粉了。不是我说你,粗汉一个,那脸都挂不住粉,都在上面浮着呢。” “快别说我,你不也画眉毛了。那眉梢都快和耳朵连上了,拍古装剧呢?” “是么?”男子照了照镜子,觉得确实有点长。拽住路过的小葵,“美女,帮忙画个眉毛。” 小葵放下手里的大箱、小箱,端起他的大头匆匆画上两笔。 “王姐,快,帮我把侧面拉链拉一下。” “吸气、吸气,用力吸气。不行啊,要不然挂个别针?” “别针多丑啊!小葵,麻烦你去帮我买个暗扣。” “ 分卷阅读44 可是……”小葵手拿人员车辆分配表,为难道:“可是我要去通知大家出发了。” “你看我这样怎么走啊,帮帮忙啦~” 小葵一咬牙,小跑着去超市,看看时间,百米冲刺的速度往回跑。 “公司都没人了,你回去干嘛?”于肆遥从车里追出来,上前拉住她。 “暗扣,行政的李姐让……让我帮忙买暗扣。”小葵喘着粗气,扬了扬手里的东西,不可置信的问:“衣服拉不上,那李姐怎么走的?” “不知道。”于肆遥看她大t恤、破洞裤子、滑板鞋的,不禁‘啧啧啧’嫌弃起来。“你今天穿成这样去现场,做服务员么?话说那儿的服务员都比你穿的正式。” “我就一假期工没必要吧。”小葵想了想,迟疑道:“是不是不穿礼服不能去吃饭啊?” “哦!” 两人双双陷入沉默。小葵发现他今天是认真打扮过的,复古蓝色三件套西服,黑色领带,白金胸针、宝石袖扣,还抓了个有型油头。猛的一看,像是从民国文里走出的摩登青年。 “笑什么?”于肆遥被盯的直发慌。 “好看。” “什么好看?” “你好看。” 小葵平时也会经常赞美他,但今天显然不一样,感觉特别真诚。由衷的夸奖让于肆遥老脸一红,不知所措的挠挠脖子,说道:“哪有女孩子这么直白夸男人的,不知羞。” “那怎么说?”小葵虚心请教。 “嗯……”于肆遥想了想,突然岔开话题,“你饿不饿?” 忙的时候根本感觉不到,他一提醒,肚子立刻咕噜噜叫起来。小葵哼唧道:“饿呀,快饿死了。” “那我们快点去买礼服,化个妆,然后去会场吃饭。” 企业文化vcr和温馨视频已经放了整整两遍,于肆遥还没来。为了拖延时间,年会司仪在台上讲起了脱口秀。就要江郎才尽之时,耳机里终于传来“灯光准备,于总进入内场。” 服务生将大门拉开,小葵身着复古刺绣改良旗袍挎着于肆遥款款走来,宛如一对民国璧人。 “你放开我翅膀啊!”被这么多人注视,小葵觉得浑身不自在。想要悄悄溜墙根,被于肆遥夹住手臂硬带着走红毯。 “老实点。”于肆遥一边小声威胁她一边微笑向在座员工、客户以及合作伙伴点头致意。 “这算什么呀!”小葵脸上挂着僵硬的笑,不动嘴唇嘀咕道:“不是说吃饭么?这算什么呀!” 于肆遥侧过头,在她耳边轻声说:“算我今晚的女伴啊。” 无论认不认识小葵,人们都是一副吃瓜群众的兴奋表情,交头接耳、鼓掌起哄。毕竟,于总从没带过女人出席过这种公共场合。 他们在主席落座,司仪简单的做了铺垫后,请于总上台。 于肆遥站起身,将胸前扣子扣好,大长腿刚要迈出去,忽然想到什么,又折回来叮嘱小葵道:“不许喝酒,你是有前科的人知道么?” 小葵点点头,上次断片签了一千年的卖身契,怕了怕了。 总结过去成就,展望新年未来。于肆遥条理清晰的发言,迎来阵阵掌声。 小葵的注意力却有些跑偏,她沿着他笔挺的西裤向上看,意外的发现:哇,我哥的屁股好俏啊!呲着小牙,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身旁凑过来个八卦女,“哈喽,方便透漏一下你和于总什么关系?” “嗯,这个吗……”下属?恩人?朋友?迷茫了会儿,小葵肯定的说:“我们用排除法,首先不是父女关系。” “……” 酒过三巡,会场的画风变得诡异起来。 走知性风的姐姐,把裙子撩到胸前,和一群大老爷们‘两只小蜜蜂啊,飞到花丛中呀,飞呀,你喝!啧!养金鱼呢?’ 每天乐呵呵的小哥,抱着桌子腿哭得我见犹怜。 两个工作上总吵架的总管,熊抱在一起,跳起了慢四舞曲。 还有打醉拳的、唱神曲的…… ‘哇,大家平时工作压力是有多大!’小葵端起红酒杯,优雅的喝着可乐。 于肆遥眼神迷离,嘴角始终挂着笑,手指跟着音乐以极小的幅度敲击桌面,显然也是酒精上头了。 “于总,不好意思打扰了,找您有事。” 随着低沉浑厚的声音,于肆遥的肩膀搭上个翘着兰花指的手。他回头一看,愣了下,笑得更开心了。 来者是个瘦小的男子,行为举止却比大多女子还妩媚,通俗点来说就是‘娘’!他手拿令牌,在于肆遥眼前晃了晃。“天庭使,奉命惩戒在人间为非作歹的上古神兽——鲲。” “没问题,我配合,但要等宴会结束。” 男子被于肆遥按着肩膀坐下,他极其不自然的将腿并拢置于一侧,娇嗔道:“少和本使耍花招,现在就走。” “怎么?”于肆遥挑起眉毛,坏笑道:“你还怕我跑了不成。” “怕。”男子倒是诚实。“你若是入了深海,谁又能抓得到你。” “放心。”于肆遥长长叹了口气。“我有家有业,哪也不会去。” ☆、‘天庭使者’ 声音嘈杂,灯光又暗,于肆遥谢幕致词后凭空消失,也没有引起大家过多的注意。 冷月当空,照着六十八层楼楼顶两人,一个西装笔挺、一个服务生打扮,彼此含笑不语。 忽的刮来阵阵寒风,吹得‘天庭使者’直哆嗦。他瞟了眼周遭恶劣环境,嫌弃的皱起眉头,率先打破沉默。“你看起来并不慌乱。” “我胆子大。”于肆遥骄傲的点点头。 “上个星期,你拿走了凡人的主魄是么?” “哦。”没有任何思考,就像只是承认昨天多吃了个冰激凌一样坦然。 ‘天庭使者’顿感无语,这货当年被人掏内丹,顺便把脑子也带走了吧!他伸出手掌,翻来覆去的看着自己的长指甲。想早早把任务完成,好去换个颜色。快过年了,应该弄个喜庆点的,恨不能在手上挂两个大红灯笼。 “你既已认罪了,那我们就说说处罚吧。” “嗯,你讲我听。”于肆遥掏出把瓜子,边嗑边一抬手,请开始你的表演。 “令牌为证,本使奉命彻查此案,若鲲犯罪属实,即刻封印法力。” 于肆遥笑嘻嘻道:“处罚这么重啊!那可就恕难从命了。” “上面的意思,你敢反抗?哼,要我说啊,不管是人还是动物都有个毛病,活久了,就总觉得天上地下呀,唯我独尊了。”‘天庭使者’看不上于肆遥吊儿郎当的样儿,挤兑了两句后掏出封印向他面门兜来。 “天上地下说不准,但海里我独尊。”于肆遥低垂着眉眼、闪身躲开,再次抬头,瞳孔变得幽蓝,泛着兴奋的光。双手 分卷阅读45 合十,潮水翻涌,夹杂着海浪向‘天庭使者’的胸口处猛地一击。 “你……你大胆!”‘天庭使者’没想到对方敢回手,震惊大过伤痛。 “是你大胆吧。”于肆遥拍了拍他的脸,不屑道:“狄乐!区区一只鬣狗竟敢冒充天庭使者。谁给你的勇气?大国师?安倍和也?或者,你的主子又有其他新名字了?” 没错,打从晚宴上的第一眼于肆遥就认出他来。谛听观离鸢前世时,画面里那个将离鸢一脚踹下荷花池的大国师跟班。倒不是他记性有多好,属实狄乐雌雄莫辨、画风清奇,让人难以忘怀。 主子想借天庭使者的名义,封印鲲的法力,再将其抓住。眼看事情败露,自知不是对手,狄乐化作鬣狗,夹着尾巴转身就要跑路。 “想走!真当我是条废鱼啊!”于肆遥掌心浮现萤火,飞向狄乐的瞬间,化成无数火苗,把他困在其中。“说,安倍和也在哪?” “我不知道。”火苗缩进一圈后,火舌已经舔到了狗尾巴,飘来一股浓郁的烧焦味。狄乐虽然长得不怎么样,但非常爱惜自己的身体,他瞪着于肆遥,这个臭男人知不知道自己在毁坏一件艺术品。 鬣狗摇头晃脑的跺着脚,斜着眼珠、有出气没进气的死磕在那。于肆遥指尖转动,火舌顺着它的脊背到头顶剃掉一道毛,狄乐成了条地中海风情土狗。 “啊!!!你个心理变态!!!¥&¥……”命不要可以,你毁老娘皮囊不可以。狄乐精神崩溃,狂吠着上蹿下跳,想冲出去撕了眼前的魔鬼。 变态?他骂我……心理变态?于肆遥咽了下口水,看着眼前这条疯狂骂街的泼狗,感觉有些窒息。 水雾渗透进火圈,凝结成球,迅速萎缩到巴掌大小。鬣狗在球里立起身,措辞凶悍,已然上升到了人格攻击。听得于肆遥脑仁生疼,急不可待的在上面又封了层隔音。 此刻,年会上喝多的都被架到楼上酒店休息,半多不多的转场去续下一摊。小葵找不到于肆遥,委屈巴巴的坐在那。想要召唤他,温习了一遍狼来了的故事,安慰着自己,等我哥意识到把我丢了,一定会回来的。等着等着,不禁打起瞌睡。 “走了。”于肆遥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身后。 “啊?”小葵打了个哈欠,回头看是他,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 “困?” “恩。”小葵点点头。 “困了回家睡觉。”于肆遥伸手去牵她。 小葵站起身,发现不能动,吐着舌头尴尬道:“腿麻了。” “哎呦,看我这劳累命。”于肆遥蹲下,指了指后背。“上来。” “嘿嘿……” 于肆遥背着她躲开监控直接穿到家里客厅。透明小球从兜里掉到地上,弹进老鬼的养生茶杯中。 老鬼被崩了一脸的枸杞、大枣片,颤抖的放下杯子,半天说了句“烫!”转身不开心的往房间走。 于肆遥追着他哄,小葵找了个勺子,把小球崴了出来。“咦,里面有条狗……好像烫死了。” “怎么会,他就是骂人骂累了。” 果然,于肆遥一出现,本来翻着白眼卧倒的鬣狗又站了起来,义愤填膺的吐沫横飞、上蹿下跳。 小葵好奇道:“它怎么干嘎巴嘴不出声?” “被我封了声音。”于肆遥回忆起他的脏话攻击,还是有些喘不上气来。“我从未见过如此……如此碎嘴子的女人,哦不,是男人,也不是,是狗子!” “我觉得看着还是挺可爱的,丑萌丑萌的。” “你是不是对可爱有什么误解?”被称为深海大可爱的某人,炸了! “投票表决吧。”老鬼举起右手。“我不同意养狗。” “养狗挺好的啊,我赞成。”白朗路过,也来凑热闹。“以后我负责带它遛弯。” “哦,我有看过如何给狗狗科学搭配营养,喂食交给我好了。”小葵看球里的鬣狗掉毛掉的严重,想着怎么补一补。 于肆遥翻了个白眼,“各位,这是安倍和也的狗。” 三人听后立刻退后半米,保持高度警戒。 国师和安倍和也长得那么像,恰巧国师的狗又来打于肆遥的主意,这足够说明两人是同一个人。想到他还没有死,于肆遥有些兴奋又有些害怕。兴奋的是有机会可以手刃宿敌,害怕的是内丹现在在小葵身体里,万一安倍和也打起她的主意…… “呀,以后要是有危险,不,只要觉得不对劲,立刻召唤我,听到没有?”于肆遥捏着小葵的脸,用力扯了扯,希望可以让她记牢。“我的内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万死难辞其咎。” 小葵龇牙咧嘴的跳开,气道:“才不,到时候你不仅又要给我讲狼来了的故事,而且还会嫌我烦。” “那我找根绳把你栓我裤腰带上吧。嗯,这主意好。”于肆遥真的开始满屋子找合适的工具,他翻出老鬼的钓鱼线,算了算长度,就要往小葵身上套。 “哥,我错了。我一定时刻保持警戒,誓死保卫您的内丹。但凡有点风吹草动立刻召唤您,爱您并尊重您~”小葵拇指和食指相交,做了个比心的手势。 于肆遥满意的点点头,转而看向狄乐。“我帮你把封层解除,但是你不许骂人了,行么?我们好好谈谈,你若是能告知我安倍和也的下落,我可以考虑放过你。” 小球里的鬣狗听后,夹起尾巴,仰躺着露出肚皮。腹部是狗最脆弱的地方,显然是臣服的表现。 怎么突然变乖了?于肆遥将信将疑,打了个响指,封层应声融化。 鬣狗见状,立刻翻身而起,歇斯底里道:“我¥&,你¥……&,傻,一群&),爷爷我……” 污言秽语,不绝于耳。老鬼、白朗和小葵,从未见过这阵仗,纷纷石化,惊恐的看向它。 “脏东西。”于肆遥哆嗦着再次封住声音,甩手将它扔进垃圾筐里。“给我拿罐装臭豆腐,榴莲,大蒜,洋葱!” “干嘛啊?” “我要熏熏他这张臭嘴。” 一个小时后,白朗吃完第八根香蕉,将皮扔进垃圾桶里。“于哥,我真的饱了。” 小葵嚼甘蔗也嚼得腮帮子生疼,吐了渣子,也央求道:“这些够了,发酵发酵就是地狱。” “对,还要发酵。”于肆遥狞笑用保鲜膜把垃圾桶缠成个茧,又扣了水桶在上面。拿出一张镇妖符,端端正正贴好,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睡觉!” 小葵躺在床上,虽然很困,但是不想睡。今天过得太有趣了,闭上眼睛就过去了,还应该干点什么。于是,她打开手机,看了三集柯南。 整只鸟都精神了。月光照进窗,投下树枝的阴影。风一吹,阴影就随着树枝摆动。和动画片里的杀人夜特别 分卷阅读46 像,正干瞪眼时,墙上映出个人头…… 小葵躲在被子里,念经似的叨咕起,“于肆遥、于肆遥、救苦救难,大慈大悲于肆遥……” 身边一沉,于肆遥已经枕着胳膊、手持萤火躺在她身旁,认真问道:“娘娘,这么晚召臣来,是需要侍寝么?” 小葵指着窗外,“有人!” 于肆遥站起身,打开窗户,把挂在树枝上的氢气球拽进屋来。“你说它?” 作者有话要说: 点点收藏,给个评论呗(乖巧的等勾搭中……) ☆、鳄鱼与牙签鸟 三天之后,半路遭劫的真正天庭使者终于姗姗而来。安倍和也的鬣狗狄乐,让于肆遥折磨得就剩心气了,死扛到底,什么都不肯交代。想来留着也没用,于肆遥便将他转手送给天庭使者做人情买卖。 虽说毁人魂魄实属大忌,但金总本非善类。天庭使者法外开恩,随便引两个雷再随便劈一劈,于肆遥皮糙肉厚当是做了个理疗,这事也就过去了。 眼看着要过年,老鬼作为一家之长,给所有人都买了的新衣服。他自己也舍弃了最爱的绿色,换上一身红。大家穿的喜气洋洋,等着于肆遥发红包。 “红包……”于肆遥起了个很高的调子。 老鬼、白朗和小葵坐直身子,兴奋的伸出手。 “红包是没有的。” “切!”群众们嘘声一片。 “但是……”于肆遥神秘兮兮将话锋一转,鼓舞道:“我给大家报了旅游团,新年旅行开不开心?” “开心,欧洲还是北美?” “现在东南亚旅游也很火,像泰国就经济又实惠。蓝天白云,椰浆榴莲,还有漂亮的小哥哥可以看。” “谁说要出国了。”于肆遥正色道:“你们能不能别这么崇洋媚外?” “嗯,三亚也不错。”阳光充足又有大海的地方,老鬼都喜欢。‘沙滩一躺三年半,今日浪打我翻身’,这不就是所有海龟的梦想么。 “不去三亚。”于肆遥懒得再兜圈子,直接宣布道:“我们去东北的一个小镇子。” 沉默啊沉默,一群乌鸦从头顶飘过。 “不开心么?”于肆遥咧着嘴,摊开手。 “于哥,我女朋友说可能……嗯……也许要带我回家见家长。” “肆遥啊,鬼叔年纪大了,浪不动了,不爱出远门。” 被拒,又被拒,于肆遥指着正要表态的小葵,威胁道:“你好好考虑清楚。” “哥,我和你去。但是有一点我不太明白。”小葵困惑的说:“去小镇为什么还要报旅游团啊?” 于肆遥挑了挑眉毛,狡黠一笑。“春运啊,买票多难,不如直接报团,还包吃包住。” 直到登上飞机那一刻,小葵才想起来,最重要的问题没问‘去那干嘛?’ 狄乐冒充天庭使者,说明安倍和也已经锁定了目标,怕是以后不会再静默。于肆遥不愿意去躲,更何况敌暗我明,躲也躲不掉。追根求源这一切事端始于一九三一年的东北小镇,虽然隔得久远,但于肆遥还是想故地重游,看看有没有什么意外发现。 当年居住的小镇早已改成了度假山庄,背后是连绵的山脉。据说还未被开发,常年有野狼、野狐狸出没,这也成了山庄的主要卖点。人们日复一日在城市里循规蹈矩的生活,偶尔也会期盼着能撕开个口子透透气,很多人又喜欢把自由和自然画上等号。 小葵吃过晚饭后,盘坐在热炕上啃起了粘苞米。来到这儿,她的嘴就没闲下来过。原生态果蔬都是天上雨水、地上泉水和有机肥滋养出的,新鲜味美。小鸟胃小,吃点就饱,饱了她就四处跑跑,消化了再吃。几顿饭下来,是又撑又累。玉米往桌上一丢,捧着肚子倒在热炕头,唉声叹气起来。 “咱能不能有点出息?”于肆遥去前台要了一盒健胃消食片,递给她。 小葵摆摆手,痛苦道:“不了,不了,吃不下了。” 于肆遥捏住她的两腮,把药硬塞进小葵嘴巴里,无奈的摇了摇头,“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小葵摇了摇手指,“哥,别说我了,明明你吃的更多。半锅杀猪菜,三碗大米饭,还有两个肘子。” “第一、我花钱了,吃多吃少是我的个人消费。第二、我吃多了不难受啊!咱俩就好比……”于肆遥一动脑子就觉得嘴里发空,把剩下的健胃消食片抠出来当糖嚼,将思路续了回来。“就好比鳄鱼和牙签鸟,鳄鱼食量大,牙签鸟只要吃鳄鱼牙缝里的残渣就饱了。” “哥,你说的有点恶心。”吃人嘴短,蹭饭蹭的很积极的小葵从炕上跳了下来,找到牙签就要往于肆遥的嘴里比量。“来,啊……” 于肆遥往后一躲,防备道:“你要干嘛?” “给大佬剔牙啊!” “你还没吃饱?” “……”和律师抬杠的风险,真大! 北方的冬天黑得特别早,趁着还有点亮光,小葵准备出去再溜达溜达两圈消化消化食儿。 山庄依山傍水,空气非常好,又冷又清甜。把棉帽子戴好,小葵双手一揣,沿着碎石小路向前。路上积雪越来越多,走了好久,直到尽头才意犹未尽的准备原路返回。周围突然响起动物的低鸣呜咽声,四处看去,发现大雪堆里扎进条火红的尾巴在摇啊摇~摇啊摇~ 好奇心驱使下,小葵踏进膝盖深的雪里,一步一挪走上前去。近处一看,发现是只狐狸崽子,大头朝下在雪堆里挣扎着。小葵单手把它提溜起来,揣进羽绒服的大兜儿。这头刚走出雪地,小狐狸纵身一跃跳出束缚,走了两步回头瞄了她一眼,继而奔向房后的小树林。 小葵也跟着走了两步,立刻被一阵浓郁的烤肉味儿吸引。房后架了堆炭火,上面正烤着用红木枝串的烤鸡。 老妇人牵着小男孩从屋内走出,看到小葵愣了下,马上又慈祥的笑了。“姑娘是迷路了?” “没有,我就是刚好路过。”烤鸡的香气直往鼻子里钻,应该是山庄散养的,味道肯定好。小葵想给于肆遥带回一只,指着烤鸡不好意思的问:“这个可以花钱买么?” 老妇人摇了摇头,抱歉道:“是自家吃的,不卖。” “那不好意思,打扰了。” “等等。”小葵正要走,被一旁的男孩叫住。他从怀里掏出把复古小刀,割了个鸡腿,用锡纸包好塞给小葵,少年老成道:“看你漂亮,送你的。” “嘴这么甜啊。”小葵被逗笑了,蹲下身,要捏捏男孩肉嘟嘟的脸。却被男孩别扭的闪躲开。 “姐姐,请您自重。”男孩红着脸,高冷的甩头走开。 小葵拿着鸡腿,尴尬的看着老妇人。 “那是山庄主人家的小孩儿,他说给你,你就拿着吧。” 小葵开心的 分卷阅读47 道了谢,怕手里鸡腿凉,匆匆忙忙往回奔。小路分支多,天又彻底黑了,终究还是迷路了……她叹了口气,清清嗓子,低声道:“于肆遥,于肆遥,我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外面好冷啊。” 黑夜中出现一团水雾,于肆遥从水雾中走出来。张嘴刚要骂她傻,走路都会走丢,小葵抬手就是个大鸡腿堵住的他嘴。 于肆遥嚼着鸡腿,眼神却依旧发狠,瞪着瞪着小葵忽的露出惊喜之色。“好吃诶,哪弄的?” “那头的房子后面,有人在烤,不过不卖,是自己吃的。”小葵遥遥一指。 “不卖?很有可能是钱没到位。”于肆遥把大衣扔给小葵,嗦喽着鸡骨头,自说自话,径直向她说的方向遁去。 烤鸡孤零零一只待在那,周围空无一人。经过。万万没想到,你和那个小偷是一伙儿的。”怀里的狐狸变成小男孩,气呼呼的对两人侧目而视。 小葵受到惊吓,一甩手将他扔了出去。男孩半路被只大红狐狸叼住了衣领,这才免于四脚朝天。大红狐狸轻轻将男孩放下,扫了眼小葵,不屑的撇撇嘴,迈着轻盈的脚步走向于肆遥面前,嘲讽道:“哟,现在可长本事呢,不仅偷人,还会偷鸡了。” 于肆遥抿着嘴沉默了会儿,无奈的把头一扭,“胡春花,你是不是要追我到天涯海角?” “要脸么?真以为四海之内皆你家呀!这里是我家!我家!”胡春花指着脚下的土地,转而笑嘻嘻道:“要是你肯入赘,这里倒也可以是你的家。” “不了不了,打扰了打扰了,告辞告辞。” ☆、胡仙祖太爷爱记日记 随着周围乡镇越来越城市化,胡仙祖太爷为了让狐子狐孙能够保持天性,可以满山遍野肆意的跑跑、跳跳,倾全堂口财力承包了这个枕山臂江的小镇子,留下一片未被开发的原生态。建造山庄初期目的,一方面是用于掩人耳目,一方面用于维持收支,由于管理有善,竟成了狐族的主要经济支柱。 寿命极长的狐仙儿对时间是没有什么概念的。胡三太爷和胡春花在外七八十年,思乡之情就像是刚离家七八天一样,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东北人对过年很重视,每到年关,胡仙祖太爷在堂口燃香,招八方子孙归家。 太爷、太姑们都回来了,山庄杀猪宰羊。小狐狸元宝想了想,把自己养了三个月的‘宠物鸡’烤了。他的‘宠物鸡’是千挑万选的好鸡苗,元宝每天吃过饭、读完书,就满山的溜(追杀)它。久而久之,这只鸡越长越壮实,大有山庄鸡王的既视感。可惜它还没来得及利用自身优势去占领小母鸡,就在今天傍晚被一刀毙命,呜呼哀哉…… 狐族烤鸡技术堪称一绝,再加上‘宠物鸡’优秀的肉质,完美~ 然而,天不遂狐愿,舍了鸡腿又赔上了鸡翅。看着眼前高大的男子,元宝磨牙霍霍向贼鱼。“姑姑,你认识这个偷鸡的王八蛋?” “啧!”胡春花粗暴的扯了扯男孩肉嘟嘟的小脸蛋,嗔怪道:“小崽子怎么说话呢,这是你咸带鱼叔叔。” “原来是条带鱼精?怪不得……”元宝伸出短短的胳膊比量着于肆遥的身高,“怪不得这么长、长、长呢!”他觉得要是不连用三个‘长’字,不足以生动的形容此鱼精的海拔。 “小孩子要懂礼貌是不是?”于肆遥咧着嘴,皮笑肉不笑的说。 既然是姑姑的朋友,一个鸡翅膀的仇也就算了。元宝点点头,乖巧道:“嗯,咸带鱼叔叔好。” “叔叔不是带鱼。”于肆遥拇指和食指掐出窄窄一条,认真的摆了摆手,继而比划了个非常大的形状。“叔叔是鲲。” “没听过。”元宝并未对自己贫乏的学识感到羞愧,反而少年老成的拍拍这位本体不怎么出名的妖精叔叔,同情道:“以后有困难,报我小元宝的名。那不是吹,狐仙儿在东北这旮沓所向无敌!” 与当年胡春花初次见他时说的话几乎一模一样,于肆遥嘴角一抽,“真看出来你们是亲姑侄了。” “死咸鱼你怎么在这儿。”要开饭了,胡三太爷奉命出来寻这对儿‘亲姑侄’,却意外的看到了于肆遥。他转头问胡春花:“妹呀,你把这货叫来吃白食的?” “第一我是报旅游团来的。第二我是顾客,有消费记录的顾客!”于肆遥顿了顿,补充道:“所谓顾客就是上帝。我,你们的上帝。你,注意和上帝说话的态度。” 胡三太爷撇撇嘴,一脸嫌弃的看着他。 “虽说是误打误撞进了的狐狸窝,但既然来了,作为晚辈,于情于理怎么也该拜访一下尊上狐仙祖太爷。”于肆遥早该想到,若是想查东三省的陈年旧账,问这坐地大户是再好不过了。 胡三太爷冷哼道:“想蹭吃蹭喝就直说,还拜访我爹……” “且不说我是真心还是假意,单说蹭吃蹭喝这一点,怎么着也比某些狐狸半夜三更去别人家偷吃偷喝强吧?” 胡三太爷赶紧一把捂住元宝耳朵,生怕三叔在大侄儿心中光辉伟岸的形象因此受损。他看了看于肆遥又看了看在一旁自始至终装空气的小葵,说:“走吧,马上开席了,你们叫上白朗和鬼叔。” “不……”小葵下意识搭腔,刚说出一个字就后悔了。她看着胡春花的脸色,悄声说道:“不用叫,就我们两个人来的。” “什么?就你们两个人来的?”胡春花眼睛里飞刀子,凌迟着二人。“你们来……度蜜月啊?” “哦!”于肆遥揽过小葵肩膀,回答的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小葵抿着嘴,在他怀里默默地摇头。拜托,大佬们吵架,不要拿我的生命安全开玩笑啊! “你怂啥?”于肆遥按住她摇成拨浪鼓的脑袋。 “哥,做人最重要的是诚实。”小葵灵活的从他咯吱窝下钻出来,实力撇清关系。 “走吧 分卷阅读48 ,别让大家等。”眼前的闹剧,被胡三太爷终止。 胡春花虽不情不愿,但也知道今天日子特殊,在心里暗暗记下两笔,大面上先忍了。 小葵拽着于肆遥的衣角,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于肆遥嫌弃道:“要是胆子能像内丹似的分你一个,我现在就把我的掏出来送你。” “不、不、不……”小葵唯恐避之不及。“小人物胆子小活得比较久,够用了够用了。” 几人出了山庄,进入深山密林,七弯八拐的又走了好阵子,来到一个洞口前。胡春花和元宝在前面打头,于肆遥与小葵紧跟着,胡三太爷最后。 刚开始还是一片漆黑,慢慢有了光亮,再就灯火通明了。其个中设施装修与普通别墅毫无二致,先进的很。 里面的男男女女都异常的艳美,看到胡三太爷都尊敬的叫声‘三哥’或者‘三叔’。于肆遥和小葵‘清汤寡水’的长相备受瞩目,但碍于是胡三太爷带进来的,大家只是好奇的看,并没有人多嘴去问。 “那群崽子怎么不见了?”胡春花发现家里天天上蹿下跳的小狐狸都不见了。 正在纳闷,忙里忙外的老妇人看到元宝一愣,柔声道:“宝儿啊,咋还给这儿呢?祖太爷正在书房给你们小辈训话呢,快去,快去。” 元宝化作狐狸,急得尾巴炸了毛,一跃两三米,飞快的奔向内院。于肆遥拉着小葵也跟了上去。 胡春花见两人牵起手,咬牙切齿忍无可忍。胡三太爷挡在她面前,悄声说道:“小妹,别让亲戚们看笑话。你若真耍起性子来,明天整个狐族茶余饭后的话题可就有了。”见她还在犹豫,胡三太爷叹了口气。“真是冤家,你在这儿,我上去帮你盯他。” 书房古朴高雅,规规矩矩蹲了四五排小狐狸,都耷拉着耳朵听训。 小叶紫檀太师椅上端坐的正是胡仙祖太爷本尊,他戴着金丝圆眼镜,身穿复古长衫,捋着花白的胡子,痛心疾首道:“我不是第一回看到有小狐狸接受游客投食,更有甚者,人家不给,还主动卖萌去讨要!你们不是动物园里普通的狐狸,你们是狐仙儿!是靠聪敏的头脑和灵活的双爪去耕耘美好未来的狐仙儿,不然……不然我们和大熊猫有什么区别???” 胡仙祖太爷恨铁不成钢,手杖用力的敲击着地面,厉声说:“再让我发现一次,我就把你们打包卖给动物园,听明白了么?” 小狐狸们齐声道:“明白了。” “好了。”胡仙祖太爷脸色一变,由阴转晴,亲善和蔼起来。“每人上前说句吉祥话,老祖给发大红包。” 小狐狸们的耳朵应声立了起来,纷纷化作人形。粉粉嫩嫩的娃娃,排着队蹦蹦跳跳过来,小嘴跟抹了蜜似的。 “祝老祖越来越可爱。” “哈哈,好好好,不过老祖这把年纪,可不可爱无所谓了。来,大红包。” “祝老祖新年不脱毛。” “哈哈,这个可以有。来,大红包!” “祝老祖……祝老祖……”小胖子憋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想不出来,呜……,太……太难了。” “好了,好了。”想把他抱到膝盖上安慰安慰,怎奈小胖子有着与年龄极度不符的体重,胡仙祖太爷试了两下,果断放弃了,语重心长道:“红包,老祖给你。但是不许买零食吃,要减肥,狐狸还是苗条点好。” 于肆遥排在队尾,也送上祝福,“希望您身体健康,新年好运长似龙。” 胡仙祖太爷困惑的看着来人,忽然兴奋的一拍大腿。“小鱼,小鱼是你么?” 于肆遥哭笑不得的点点头,这世上也就只有他老人家会叫自己小鱼了。 “呀,孩子,好久不见。听说当年被人掏了内丹,现在身体怎么样?” “劳您记挂着,已无大碍。” “你来看我,是和春花又和好了?” 于肆遥否认道:“没有,我和春花不会再在一起了。” “哦……”胡仙祖太爷心下了然,觉得有些可惜。“你是个好孩子,这几百年也帮春花处理了不少麻烦事,她该谢谢你。春花脾气暴躁,但对你是实心实意的好。虽然不能做伴侣了,他日若是江湖有难,还希望你们彼此还能有个照应。” “我知道。”于肆遥拱了拱手。“您放心。” “看出来了,你今天来是有事。”胡仙祖太爷伸了伸懒腰,打哈欠道:“别不好意思,说吧。” 这么久都没来看过,来就有求于人,于肆遥挠挠头,多少是有些不好意思。“晚辈是想问一下八十年前的这里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情。” “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个?” “坏消息吧。” “坏消息是我这记性不行了,往事记不住喽。” “那……那打扰了。” 看他起身要走,胡仙祖太爷着急的挽留道:“你不问问好消息是什么?” “啊。”于肆遥顺着说:“那好消息是……” “好消息是我一直有写日记的习惯。”胡仙祖太爷为自己竖起大拇指,开心的说:“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于肆遥点头如捣蒜。“意外意外,惊喜惊喜。” 作者有话要说: 胡仙祖太爷是我心中完美的长辈形象,写完了喜欢的不得了。弱弱的再絮叨一句:没点收藏关注的,点一下呗。多个收,高兴一天呢_ ☆、摩尔斯密码 书房暗格里的保险柜是按照银行防爆金库级别制作的,里面没有金银藏宝,只有胡仙祖太爷上万年笔耕不辍的日记本。 “可别小瞧这些,都是精神财富,咳咳……”胡仙祖太爷被口尘灰呛得上气不接下气。待烟雾散去,所有人都傻了眼。小山似的日记本被翻得乱七八糟,满地狐狸脚印和牙印。 小葵捡起最边上那本,嗅了嗅上面的污渍印,脱口而出:“巧克力酱!” 想来是那帮小狐狸作祟,这级别的安保都能破!于肆遥在心里默默地鼓起掌,狐族都是人才啊!正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浪。 胡仙祖太爷见多年的心血惨遭破坏,一时间眼眶湿润起来。 “爹,节哀。”胡三太爷对老父亲悲伤的背影安慰道。 “这原本是按照顺序排放的,现在全乱了。三儿,你先陪小鱼他们慢慢找,爹还有事,有大事要做。”胡仙祖太爷吸了吸鼻水,摘下眼镜,深吸一口气。腰板强行挺直,挥舞着鸡毛掸子精神抖擞的冲了出去,嘴里叫着:“小崽子们,还想吃饭,都去动物园里吃吧!” “胡三儿,你们家老爷子……恩……越来越有朝气了哈。”于肆遥憋着笑,点点头。 “谁家有这么一群不安分的孩子,都会很有朝气的。” 分卷阅读49 胡三太爷见怪不怪,岔开话题问道:“你想知道八十年前的事儿干嘛?” “为了完善个人知识体系,你信么?哈哈哈……”于肆遥认为这事儿和眼前的老狐仙没关系,开始说起不调的话。 当年觉得苗头不对,胡三太爷却没有给于肆遥报信,心里愧疚,加上春花鼓动,竟然天南地北追着自己保护了八十多年。说不感动是假的,只是这份情谊太过贵重,也就承得起一次。 胡三太爷看出他心里的小九九,撇撇嘴淡然道:“确认安倍和也还活着呢么?想来找找当年的线索?”见二人听后神色惊讶,笑了笑。骄傲的将尾巴都露了出来,脸上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反问道:“很难推测么?” 于肆遥收回目光,也不接茬,低下头在茫茫书海里‘畅游’。 “奇怪,这几卷都没有文字。”小葵拿过来给于肆遥看。 竹简上空荡荡的只有稀疏几个狐狸爪印,想来胡仙祖太爷在那个时候还没有学会写字。于肆遥卷起手里的薄本,照着小葵的脑袋,轻轻敲了两下,哀其智商。“是不是傻,八十年前的日记会用竹简写么?找那种线装装订,竖着书写的。” “哦。”小葵按他说的去找,真的寻到了两本。打开一看,还是没有字,里面的内容全部由点、划组成。“哥,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嗯哼?” “要不……还是你自己看吧。”小葵将本子递给他。 于肆遥接过来,随手翻了两页,揉了揉脸,惆怅道:“老爷子当年够新潮的,写日记都用摩尔斯密码!” “我爹那是干大事的人,里面说不定有什么大秘密。”胡三太爷一直把胡仙祖太爷当做偶像,此刻更加骄傲的坚定老爹定是个低调的英雄。 于是,大家又开始马不停蹄找起密码母本。好在铺天盖地的日记里,只有四本是出版读物,分别为:红楼梦、三国演义、水浒传、西游记…… 从那个年代过来,于肆遥多少懂点,试几次就关联上了。胡三太爷激动的凑了过来,小葵也规规矩矩坐好,准备听胡仙祖太爷轰轰烈烈的想当年。 于肆遥一一找到对应页、对应行、对应字,缓缓念道:“民国二十年腊月二十二,大雪,适合睡觉的日子,睡了一天;民国二十年腊月二十三,小年,吃了鸡胸脯肉陷的饺子,味道不错,但感觉加些蔬菜会更好吃。”再翻就只单单加了日期没有内容连续的空白页,三人互相对视,从对方眼中看出期待。大事要发生了! 日期过了足足一年才又有内容,民国二十一年腊月二十四,去年的今天蟒仙家小孙子洗三。打婴儿三下的大葱说是扔的越高越好,寓意着聪明绝顶。蟒老弟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了我,我把大葱带到九重天,应该够高了。云霄殿口碰到仙友,喝了两杯,留我过夜。天上一日地上一年,今天到家了。 “……” “我去吃饭了,你们自己找吧。”胡三太爷大失所望,垂头丧气的走了。 于肆遥头也没抬,挥挥手继续翻译胡仙祖太爷的‘谍战梦’。 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祖太爷写得津津有味。要不是阅读过程繁琐,流水账的日常可以一目十行。 凌晨刚到,小葵像颗在风中摇曳的小草,前后左右直打晃。于肆遥叫她去睡,她打着哈欠,拍拍自己的脸,双目失焦道:“我一点都不困,陪你啊。” 说完没到五分钟便栽倒在于肆遥腿上,小葵脖子枕着他的膝弯处,脑袋悬空向下,嘴巴便不自觉的张开,整个人豪放的睡成了‘大’字型。 “啧啧啧。”于肆遥看得直咂舌,也不知是出于怕她嘴里落灰的心理,还是实在看不得她那副蠢样子,忍着笑掏出手帕,端端正正盖住她的脸。 小葵哼唧了两声,一把掀开手帕,翻个身,得寸进尺猴子似得环住他的腰。于肆遥僵直着脊背,眼睛瞪得溜圆,耳根发红,不自然的四处张望,又低头抿着嘴无声的笑了起来。 皇天不负有心人,天亮前总算找到些有用的信息。 民国二十三年五月初四,下报近日以来,多有山精野怪被挖去内丹抛尸荒野之事。这连年战乱不惜,还要出魔头! 民国二十三年六月十二,出马弟子焚香请仙,河西渡口张家长子三魂七魄遭人吸食。 民国二十三年六月十三,出马弟子焚香请仙,青石村王员外公子主魄丢失。 之后的三个月,胡仙□□爷的日记不再有轻松日常,一笔一笔记得都是灭绝人性的阴债。 民国九月初四后停更了三日。 民国九月初七,今查实,乃因东洋妖道受创,为恢复法力、提升修为所造恶业。胡、白、黄、柳、灰五大东北仙,率各大堂口及出马弟子同力协契,将东洋妖道斩于背阴坡。诚不辱使命,保一方百姓。 东洋妖道八成就对上了,但斩于背阴坡……斩于……,死了?于肆遥越发迷茫,难不成是狄乐那个狗腿子自发来找我报仇?可是为什么不先找五大仙家,毕竟我只是重创他…… 怎么也想不通,那就等白日里问过狐仙祖太爷再说吧。 瞧着时间,还能眯两个小时。于肆遥身上挂着‘猴子’,怕躺下会压到她胳膊。对一米外的椅子做了个抓举的动作,实木椅子慢慢升起,稳稳地飘过来。落地时,于肆遥特意用手心垫了下,并未发出大的声响。 他靠在椅子的大边上,腰部悬空,睁着眼睛放空好久才睡去。 于肆遥做了个很长的梦。先是在海里浮浮沉沉几十年,那状态对应人类,就是植物人。而后被一阵巨浪推到沙滩上,他不想动,在大日头底下足足晒了两个小时。 就快变成大鱼干时,有条狐狸跑过来,不由分说劈头盖脸浇了他一大盆辣椒油。 “还没断气呢,你着急抹什么调料。” “看不出来我是在救你?” “……” 狐狸摇着大尾巴,真诚道:“水和辣椒油都是液体,你将就将就吧。” “谢谢,你能走开么?”狐狸的好心让于肆遥更加难受。 “没良心的东西。”狐狸翻了个白眼,脚步轻盈的后退十米,默默旁观。 天上飞来只聒噪的鸟,站在他的鱼鳍上说:“再不去阴凉的地方,你就要变成烤鱼了。” “哦,我不想动。” “为什么?” “心累。” “心为什么会累?” “……” “你为什么不说话?” “谢谢关心,走开好么。”于肆遥被问的心烦,摆动着鱼鳍想弄走她。 小鸟飞走后,没过多久又叼了瓶矿泉水回来。她用嘴灵活的拧开瓶盖,一脚踢倒,甘甜的水流到于肆遥的嘴里。 “好喝,比海水好喝。” “那你和我走, 分卷阅读50 我带你去吃比海里海鲜好吃一万倍的东西。”小鸟蹦蹦跶跶跳过来,亲昵的靠在他身上。 还没等于肆遥回答,远远观望的狐狸突然冲了过来,一爪子将小鸟拍倒,龇着獠牙恶狠狠道:“我看中的东西,谁也不许动。” “嗯!”于肆遥身体一颤,直接急醒了。缓过神后意识到是个梦,长长的松了口气。低下头才发现,猴子,不,小葵不见了! 耳边传来小葵仿佛被掐住喉咙而断断续续发出的沙哑声,“于肆遥……于肆遥……救我……救救我。” 梦里梦外,一时间就连于肆遥自己都恍惚了。 ☆、不如不见 昨晚下了整夜的大雪,漫山遍野银装素裹。一脚踩下去,会立刻陷到小腿,并发出‘咯吱’的声音,此刻这些都和小葵无缘了。 她被胡春花悬空吊在树干上,震得积雪纷纷下落,盖了两人满头、满肩。 “别紧张,我就是想问你个事儿。”胡春花微微一笑。“于肆遥现在就算不喜欢你也肯定是对你有好感,你知道吧?” 小葵紧张的咽了咽口水,觉得摇头否认、点头承认都不太安全,就闭紧嘴直愣愣的看着她。 好在这不是胡春花想要问的重点问题,也没指望得到回答。她翘起的嘴角慢慢落下,死亡凝视道:“那你喜欢他么?” 小葵刚要开口,胡春花腾出一只手卡住她的两腮,威胁道:“事关你的小命,最好想清楚再回答。” “嗯。”小葵从嗓子眼里艰难的发出声音,并点点头。胡春花放手后,小葵试探道:“我喜欢不喜欢他,都会有什么后果?” “你不喜欢于肆遥,我就杀你一个。你要是喜欢于肆遥,我就把你们两个都杀了。” 喜欢杀一个,不喜欢杀俩……这特么是一道送命题啊! “漂亮姐姐,没条别的活路了么?” 胡春花惋惜的摇了摇头。“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招惹姑奶奶相中的人。若是你们两情相悦,就该黄泉路上做个伴,别在人间碍我的眼。若是他单相思,那简单了,你死就行。” 正目瞪狗呆的沉浸在她奇特的脑回路里,胡春花一把掐住小葵的脖子,不耐烦道:“说话,别浪费我的时间。” 小葵心跳加快、大脑缺氧,拼命拍打着她的手腕,双腿乱蹬。下意识呜咽道:“于肆遥……救……救我。” 凭空出现一团水雾,于肆遥几乎是踉跄出来的。“胡春花,有话好好说。有脾气,冲我来,别伤及无辜。” “缔结契约……”胡春花终是放下手,望着被小葵召唤出来的于肆遥喃喃自语。“她无辜么?”自己彻底活成了个笑话,于是她真的笑了起来,一字一句一挖心道:“于肆遥,你王八蛋!” 一朝缔约,死生契阔。说白了,自己喜欢的人,做了别人的守护神。你说,他爱不爱她? 胡春花心灰意冷,划断吊着小葵的绳子。指着于肆遥,用黑白无常索命的语气问她:“所以,你喜欢于肆遥么?” 小葵跌坐在地上,低下头。胡春花说‘不喜欢死一个,喜欢死俩’。这里是狐族的地盘,她说的话该信,女人发起疯来什么都做得出。于肆遥对自己有恩,总不能拿他生命去冒险。也许,刚刚就不该召他来…… 心里面千帆过后,小葵抬起头,平静的对胡春花说:“不喜欢。”接着,咬紧牙关死死地闭上眼睛,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死,疼不疼? 胡春花从没有想过真的要杀谁。此刻,她觉得有于肆遥陪着,自己似乎没有那么好笑了。人生若只如初见,不如不见。转身化作红狐,跃入连绵巍峨的积雪苍山。 于肆遥看着小葵百感交集,用力攥紧拳头,过了好一会儿才松下来。他走过去踢了踢沉醉在即将慷慨就义中小葵的屁股,若无其事的说:“走了,回去了。” 小葵眼睛睁开一条缝,瞄了眼外面的世界。果然,胡春花不见了。开心的跳了起来,“回去,回哪?” “收拾行李。” “不要了,不要了,行李不要了。我们直接走好不好?”小葵一想到还要回山庄就止不住的哆嗦,近乎于央求的说道。 “换洗衣物、贴身用品都可以不要,那证件呢?没有证件坐不了飞机?这么远的距离,又闪现不回去。” “哥,你游松花江,顺江入海。我……我从天上飞。” “……”于肆遥翻了个白眼,朝着山庄的方向默然走去。 “哥,不要回去了,不要回去了。”小葵化身自带重量的狗皮膏药,试图螳臂当车。 “阿弥陀佛,施主,男女授受不亲。”于肆遥先是一张袈裟身上披的禁欲脸,马上又变成副活土匪的样子。“你都不喜欢老子,还跟谁俩摸摸搜搜地,给老子起开。” “我……”小葵瞠目结舌,一时语塞。她想解释刚刚是‘不喜欢死一个,喜欢死俩’的情况,但转念想来,解释完不就变相表白了,再说了他都没亲口说过什么。 于肆遥闷头走在前面,小葵脑子里演着话剧在他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前面忽然停住,后面的没留神,踩到了他的脚后跟,整个人跟着都扑在于肆遥身上。 没等活土匪开口,小葵化作小鸟,昂首阔步,气鼓鼓沿着他的裤线、屁股、后背,一路爬到肩膀,翻过肩膀准备下去。没有山川河流可以阻止一只鸟,任何地方我们都可以畅通无阻。不是我踩到你,是你挡了鸟的路! 艺高人胆大,直到被抓住命运的翅中,于肆遥凶道:“不是怕么?飞走啊!” 小葵仿佛吃了熊心豹子胆,比他还凶,“老子再怕,也不会把你一个人扔在这儿的!” “……” “哥,我刚才是在你面前自称老子了么?”小葵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倒吸一口凉气,差点晕过去。 于肆遥眨着眼睛,长睫毛不停的抖动,看起来异常无辜。 “哥,别生气。”小葵从于肆遥手心里挣扎出来,落在他的肩膀上,再一点点蹭到脖子跟,展开十厘米都不到的翅膀,哥俩好的搂住他。“子曰:君子不失足于人,不失色于人,不失口于人……” 没等‘子曰’完,于肆遥就把它扥了下来,塞进羽绒服口袋里,‘细心’的把粘扣贴牢固。 小葵在口袋里伸展不开,又踹不动粘扣。转了两圈,看到侧面是拉链。爪尖勾住拉锁头,‘刺啦’一声不费任何力气。 小脑袋伸出来,粉色的羽毛迎风飞扬,悄悄仰视于肆遥,发现于肆遥也正黑着一张脸俯视着它。吓得脖子一缩,又蜷曲进去。 啊,想回家……大三下学期马上开学了,回去也住不上两三天。明明每个开学季都很开心,但今年似乎不太一样。口袋里随着于肆遥走路而摆动,没过多会儿, 分卷阅读51 小葵就睡着了。 跟团游的回程时间是固定的,于肆遥只能买了两张特贵的绿皮火车黄牛票。 这一路上,于肆遥就是张面瘫脸。和他讲话,他就不阴不阳的冷嘲热讽。小葵不知道哪里得罪他,搭腔又说不过,默默在一旁气成河豚! 不喜欢我?不喜欢我你能煮方便面时给我加肥牛、虾、青口贝?想到这里,于肆遥歪着嘴角,莫名其妙、阴森森的冷哼了一声,吓得对面大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就在小葵扔掉自己那比草纸还薄的自尊心,准备再去哄哄他时。大爷自己倒是先发话了,“饿!” 简简单单一个字,小葵如沐春风,就差叩首以谢吾皇隆恩浩荡,给罪臣戴罪立功的机会。 “啤酒饮料矿泉水,花生瓜子烤鱼片,来,坐过道地,把腿收一收。”没到放饭点,只有卖零食的车推了过来。 “吃泡面行么?” 于肆遥点头。 “红烧牛肉的?” 于肆遥摇头。 “西红柿鸡蛋的?” 于肆遥还是摇头。 推零食车的大妈性格豪爽,手指不耐烦的敲击着泡面盒,白翻到天上去了。小姑娘太惯着自己爷们儿,这以后怕是压不住。大妈看不下去,中气十足的冲于肆遥吼道:“吃啥?痛快的!” 于肆遥立刻坐直,乖巧道:“鲜虾鱼板面。” “这不就完了么,还用得着挨个问呢。”大妈一手交面一手收钱,给小葵使了个‘男人不能惯’的眼色。推起小车继续喊道:“啤酒饮料矿泉水,花生瓜子烤鱼片,来,坐过道地,把腿收一收。” 小葵憋着笑,撕料包的手一抖,洒在于肆遥的胳膊上。 “咋的,你要泡我呀?” “泡不起,泡不起,泡不起。”小葵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知道你穷,我可以……”于肆遥前半句声音太小,火车上又很嘈杂,小葵没听到,站起身抱着泡面盒巴巴去打热水了。后半句没有听众,就变成某鱼的自言自语,他忧伤的看向窗外。“可以适当的便宜点。” 面泡好了,于肆遥发现里面还有颗白水蛋,眉毛一挑,果然……不喜欢我,泡面里怎么会有白水蛋? 小葵凑过来,憨憨傻笑。“哥,你看到里面的野鸡蛋了么?说是富含锌、铁、钙、碘、硒等微量元素以及多种维生素和氨基酸。两块钱一个,我买了三十个。都叫后厨的阿姨帮煮熟了,回去就送给鬼叔和白朗吃,当是纪念品,嘿嘿。” 于肆遥像台年久失修的老机器,艰难的转过脖子。“不是专门给我的?” “哦!” “你还有胆子‘哦’?” “……” “剩下的二十九个鸡蛋归我了,你现在什么都不用想,不用问,乖乖扒鸡蛋皮。” 作者有话要说: 春花姐姐的感情纠结谢幕了,以后又是一条潇洒的美人狐~ ☆、大鱼的小内内 关于安倍和也的事情还是一团乱麻,本想着白日里问问狐仙祖太爷。走的匆忙,也没来得及。 两天一宿的绿皮硬座火车,饶是上古神兽的老骨头也坐麻了。小葵在夜深人不静的时候,悄悄化作鹦鹉,钻进于肆遥的小整理包,软软呼呼的睡了个踏实觉。 车厢里空气混浊,于肆遥迷糊了会儿,五点不到起来洗漱,顺便换件干净的衣服。拉开行李箱外带的小包,眉毛一皱。 傻鸟歪着小脑袋,两爪朝天,微白的肚皮上下起伏,在……他的内裤里酣然入梦。似乎是被拉链声吵到了,心情不悦的‘啾啾’叫了几声,翻身蜷缩成毛球。可能觉得没啥安全感,小爪子又‘嗖’的探出来,抓住一条男士平角小内内蒙住自己。 ‘真会找地方。’瞧着内裤鼓起的小包,于肆遥脸部肌肉直抽筋。‘变态么?睡在我内裤里!难道是因为……有雄性荷尔蒙的气息。’想到这里,闻了闻身上穿了一天一宿的衬衫,恩,是男子汉的体香。 他咬着手指,心情复杂的看着窗外,故意将脚下箱子向左边一踢。 “呕、呕。” 小葵被浓郁的腐臭味熏醒,头晕脑胀的探头一看,差点和大叔的陈酿老脚来个零距离接触。翅膀盖住鼻孔,踩着小碎步在包包里转圈圈,低声嚎道:“完了,完了,我被死亡的味道包围了!于肆遥,救我。” 正在跳爪中,整理包被提起,三晃两晃,而后传来开门、关门的声音。 “现个身吧,小流氓!” 于肆遥打开包,小鸟飞了出来,化作人形。洗手间狭窄,几乎快要贴到他身上了。 “流氓?谁?我?”小葵困惑的指着自己,又下意识向后尽量拉开点距离。 “哦,说你。”于肆遥点点头,挑出被她染指的平角小内内,嘴角向上一歪。“那么喜欢啊,送你啦。” “我……我……我什么时候说……说喜欢……”小葵觉得他说的荒唐,一时间羞得舌头都不利落,结结巴巴的红了脸。 于肆遥‘哼’一声,将整理包给她看。 小葵瞥了眼,羞愧的低下头,睡在别人内裤里,还睡得这么香。不用解释了,确实是流氓本氓。他没说我是变态,已经很给面子了。 “诶,小变态,不喜欢你再挑。材质上有纯棉的、冰丝的、竹炭纤维的;款式上有简约的、运动的;啊,对了。”于肆遥火上浇油,掏出一条海绵宝宝印花睡裤。“还有卡通的,鬼叔买周边玩具的赠品,送我了。放心,都是我穿过后才洗的!” “哥,求求你,别说了。我真不知道你那个包里装的是啥。”小葵脸红的快要滴出血。 经过一番言语羞辱过后,于肆遥眯着眼睛、哼着歌,心满意足的从厕所里出来,小葵委屈巴巴的抱着大爷的包在后面跟着。 此情此景刚好被昨天推零食车的大妈看到,显然她想歪了,捂着胸口哆嗦道:“禽兽!” “听没听到,连路人都知道你禽兽。”于肆遥教育小葵。 小葵抿起嘴,耳语道:“哥,姨说的是你。” 顺着大妈的目光一路捋过来,于肆遥这才明白,无语的呵呵两声。 没出正月都是年,初二回来,人齐了,晚上就当年三十儿过。不但老鬼的黄昏晚霞林阿姨来了,就连白朗的神秘女友也来了。 “终于知道‘地球村’这词是怎么来的了。”白朗女友笑着抱了抱小葵。“假期看书没?补考再不过可就要大挂了。” 地球大概真的是个小村子吧,在纵向关系中往往存在着未知的横向联系。此人竟然是小葵的大学导员,一定是特别的魔力,只要她教的课,小葵逢考必挂……地狱判官般的存在。 “呵呵呵呵呵呵呵。”流露出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假笑,小葵问:“沈老师,补考能给划个重点么?” 分卷阅读52 沈老师也笑,“不能。” “对,徇私舞弊要不得。”白朗附和道。 “嗯,要有道德底线。”于肆遥凑过来,伸出手问道:“朗哥,这几年的房租什么时候方便给我结一下。” “我想了想,划重点也不算泄题,可以有可以有。”精明的沈老师拉着还在一旁沉思‘话题怎么就突然就跳跃到房租上’的白朗,说:“对了,你不是情人节有东西要送给我么?带我去看看啊。” “沈老师,他开玩笑的,都一家人,收什么房租收房租。是不是啊?哥!”小葵悄悄掐了掐于肆遥的后腰。 “嘶~”于肆遥倒吸一口凉气,瞪着胆大妄为的家伙,从牙缝里挤出一个‘是’字。 “我帮林姨去包饺子。”小葵像阵穿堂而过的风,火速消失。 于肆遥打了个哈欠,最近一直睡在岸上,内丹不见增长。想着补个养精蓄锐帅颜觉,说了声“吃饭叫我啊”,转身扎进深水池里。 困是困,但睡不着,无聊的吐泡泡。失眠的时候最好找点事情做,他游向海草茂密处,找到自己养了几十年的黑蝶贝。 于肆遥力气大,不需要任何工具,手动开口。开了四五个,终于发现一个粒径超过了11的黑珍珠,开心得嘴角快裂到耳后根了,在水里打旋庆祝。 水里疯掉一条鱼,厨房那几位不明所以,面面相觑。 台钳、刻刀、铣刀、抛光、钩针、砂纸……于肆遥回到屋子,找出一堆几年前心血来潮买的diy工具。买这些,起初是打算做木马,后来做着做着就越来越像驴了。 有天老鬼从旁边路过,直夸这骡子雕的很好。他破罐子破摔,手工梦就这么垮掉了。 望着桌面上的黑珍珠,于肆遥陷入迷茫,纠结了会儿,上网看了两个教程。没有合适的钻头,怎么打眼? 拿着钩针比量了半天,不合适,甩到一旁。手腕翻转,掌心冒出蓝色火苗。于肆遥颇有耐心的搓啊搓、搓啊搓,搓成一条细细的火线,对着珠子标记好的中心点穿了过去。 ‘完美’,于肆遥看着倍儿直的孔眼,轻轻点了点头。 吊坠要有链儿,没有找到合适的材料。他突发奇想,把……身上的真皮裤腰带抽下来,割了窄窄一条。怕不牢靠,又用渔火焊接的死死的。 ‘非常完美’,于肆遥看着用奢华材料做出质朴无比的项链,重重的点了点头。 正爱不释手的欣赏中,小葵扯着嗓子在楼下喊道:“哥,吃饭啦!吃饭啦!饭啦!啦!啦!啦!” 于肆遥吹着口哨站起身,刚要闪现到楼下,忽然想起今天家里来了两个凡人。小腿虚无的晃了晃,及时收了回来,踩着滑步骚包的走出去。 小葵拿着手机,在他走出房门的时候,外放起‘好日子’。 ‘唉~~~~ 今天是个好日子 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今天是个好日子 打开了家门咱迎春风’ 于肆遥哈哈笑过,很受用的做了个‘收’的手势。 “咦?你的沈老师呢?”见饭桌上少了一人,于肆遥诧异的问白朗。 白朗心情低落的吃着饺子,没答话。 “被气走了。”林阿姨一脸哭笑不得道:“你说说,哪有情人节给姑娘送保健品的?” “保健品?”于肆遥不可置信的瞪圆了眼睛,试探道:“胶原蛋白口服液?” “这你也信?胶原蛋白水解后也穿不过小肠上细胞的细胞膜好么,只能说是提供了少许合成胶原蛋白所需要的氨基酸。吃它还不如多吃点猪皮呢!” “好好好,所以你送了什么保健品?” “钙片、vc、ve、还有黑芝麻糊、豆奶粉之类的,买了一大箱子,反正我……我是自我感觉诚意满满。” “我去!”于肆遥被这二愣子的情商深深折服。“你知道浪漫两个字是什么么?” 白朗扬起天真无邪的老脸,说:“是词语。” “风花雪月四个字呢?” 没等本人回答,大家顺着白朗的思路齐声说道:“是成语!” 白朗摊手问:“没错啊,有毛病么?” “没毛病,没毛病,你开心就好。”于肆遥大喇喇的坐下,咬了口饺子。嗯,是自己最喜欢的玉米肉。故而夸张的拉长音调:“哇!这也太好吃了吧。林姨,您的手艺不开饺子店真是可惜。” 林姨笑开了花,往于肆遥的盘子里又夹了几个。“你尝尝别的,阿姨不止玉米肉陷做的好吃。” “嗯嗯嗯。”于肆遥一口一个饺子,说不出话来,只能一个劲儿的点头。 老鬼吹了吹碗里的饺子汤,自言自语道:“要是开饺子店,也迟早得让你吃黄。” 晚饭后,白朗开车载着老鬼送林阿姨回市里。 于肆遥把直径小的黑珍珠捏成粉,和小葵两个人躺在沙发上做面膜。看着对方脸上泛着金属质感的色泽,互相偷乐。 “过两天开学了,送你的礼物。”于肆遥踹踹她的小腿,扔给小葵一条项链。 小葵接到手里,对着灯光缓缓转动一圈,里面有轻微彩虹般不断变幻。“这个珍珠看起来很贵的样子。” “啧,珍珠是最贵的么?”于肆遥‘刷’的一下子坐了起来。“我的手工费才贵!” “你亲手做的?”小葵看他认真的点点头,赶紧往脖子上带。 她本来皮肤就白,在黑珍珠的衬托下显得更加白嫩。但这儿里还有个bug,皮链有点短,说是项链更像项圈。 周围没有镜子,小葵问他:“好看么?” “好看。”想到皮链是腰带裁剪的,就像是把她拴在了自己的裤腰带上。于肆遥老脸一红,心里暗暗庆幸还好面膜够黑…… ☆、万年老赖 还没开学,小葵寝室的微信群里就炸开了锅。 “各位,我半个行李箱装的都是牛油底料。外面买不到,自己家熬的。优秀的成都女孩已经坐上火车了,你们都早点,一起快活啊~谁不提前来谁就是有痔疮,不接受反驳。” “海拉尔女孩表示不服,扛半头羊前来相会。” “我也没啥好带的,吃了一假期外卖,攒了一兜儿方便筷子,时机成熟都贡献给你们。” “切……” 小葵正在做饭,看到这儿,扬起嘴角,放下菜刀空出手,打字道:“锅不是被宿管阿姨收走了么,我来买个新的,为火锅大业添砖加瓦。” “不用买锅,我们有电水壶就够了。” “……电水壶涮火锅?”小葵龇牙咧嘴摇了摇头,打字道:“你快饶了它吧,它还只是个烧热水的小壶壶。” 其他姐妹也不想以后喝水都是牛油味儿,纷纷站队,劝阻这位同学收回她大胆的想法。 于肆遥和冰箱紧 分卷阅读53 紧依偎在一起,干吃黄瓜嚼得嘎嘣脆。捂着自认为已经饿得‘薄如蝉翼’的胃,研究起小葵多变的表情。 小葵看看他,放下手机,先煎了块小牛排给他垫垫肚子。“哥,我打算明天上午搬回学校寝室。” “你不是还有四天才正式开学么?”于肆遥忽然食欲全无,一整块牛排扔到嘴里直接吞掉。 “我们寝室约好都早点去。” “哦。”于肆遥点点头,面无表情的走掉。 家里这位爷,小孩子脾气一上来,不吵不闹,半死不活的躺在客厅沙发,侧过脸,背后灵一样盯着小葵。 小葵往左边走,他就往左转;小葵往右走,他就往右转。小葵逗他,化作鹦鹉,四处乱飞。 于肆遥冷哼一声,伸手做了个抓举的动作,小鸟就被他隔空吸到手心。撕了两条胶带,把拳头大小的它板板正正黏到相框里。拿死鱼眼不断瞪它! 上墙一天,小葵变乖,不再提搬走的事,夜深人静时才悄悄收拾行李。第二天早上,行李却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哥!”小葵敢怒不敢言。 于肆遥比她还要委屈,指着一旁的白朗,对小葵嚷道:“知道这个鱼唇的人类说你走后要给我吃什么么?早上白粥咸菜,中午一个素菜,晚上一个肉菜,夜宵没有!” 白朗昨晚通宵写材料到天亮,正要睡觉,被于肆遥生拉硬拽出来,此刻大脑都是木了,冷漠的说:“于哥,小葵没来之前,你放假在家吃的不是也就这些么?” 于肆遥瞳孔里一抹蓝光闪过,白朗立刻扑倒在地,眼神木讷的‘嘤嘤嘤’道:“葵儿啊,于哥待你不薄啊,你怎么能忍心把他早早交给只会做粗茶淡饭的我,良心不会痛吗?不会痛么?”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于肆遥提醒。 “啊!”白朗机械式一声嚎叫,继续大哭道:“不会痛么?” 小葵看着两人演双簧,不,应该说是于肆遥一个人的提线木偶戏。“哥,你可以点外卖啊。” “你,你,你……”白朗指着她,激动到几乎失声,憋了半天吼道:“你心也太狠了,经常吃外卖影响健康啊!是不是要等我于哥的身体被吃垮了,然后你好带着我哥的内丹跑路。” 于肆遥咬着嘴唇,悲伤的连连点头,还对小葵说:“你走吧,你走吧,我喝粥吃咸菜也没关系。都上万岁了,也不会二次发育,营养不良就营养不良吧。” 妈耶,您还能营养不良,一顿吃人家一个星期的饭量,没高血脂、高血压、高血糖,那都是物种基因好。小葵哭笑不得的看着他,发出类似于老妈看糟心儿的长长叹气。“哎呦……” “还走么?” 小葵没回答,转身向厨房走去,反问道:“中午想吃什么?” 于肆遥喜出望外,握了握拳头,高兴的追上去。“随便,你做什么都有九十九分。” “那一分呢?” “那一分怕你骄傲。” “哦,随便的话,中午就吃苦瓜炒鸡蛋、凉拌苦菊、素烧柚子皮吧,饭后小甜品龟苓膏。” “……”于肆遥喜欢甜食,除了加双倍糖、双倍奶的咖啡几乎不碰任何有苦味儿的东西。听到这话,立刻沉下脸,斜眼威胁她。 小葵又笑嘻嘻,赶忙拿话哄他。 冰箱里的菜不够,两人出门去买。走之前,于肆遥冲着呆若木鸡的白朗打了个响指。 过了半晌,白朗晕晕乎乎从地上爬起来。一脸懵逼的挠挠头,自言自语诧异道:“于哥和小葵呢?” 忽然感觉脸上凉凉的,伸手去摸,咦?湿的?他跑到洗手间,看到镜子里那个眼睛肿成核桃的男子,费解不已。刚刚发生了什么……这么感人么…… 短短四天的时间,于肆遥向小葵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展现了一个万年古兽的老赖作风,事实证明活久了脸皮真的是想要多厚就有多厚。 直到开学前天晚上,她的行李才被‘意外’找到。于肆遥在闭寝前十分钟,带着小葵闪现到她所住楼层的晾衣房里,自作聪明道:“都省得你扛行李往上爬了。” 于肆遥个子高,几乎和晾衣杆齐平,此刻浑然不知自己傲娇的脑袋上,正悬空顶着个性感豹纹内衣。 小葵看不过眼儿,又怕被别人瞧见,匆匆摆手让他快走。好在,于肆遥对女生宿舍心存敬畏,走得干净利落脆。 “你怎么才来啊?”小葵的对铺李念姑娘,捧着一笔筒方便筷子,在寝室门口蹲她。 小葵摇了摇头,老气横秋道:“一言难尽啊!” 晚上十点查寝过后,几个女孩打着台灯围坐在一起,悄悄涮火锅。怕味道飘出去,特意用保鲜膜封了门缝。 成都的牛油底料很香也很辣,海拉尔的羊肉入口即化。大家吃着也聊着,假期看了什么剧,哪个小生或大叔帅惨了。轮到小葵,她没什么可说的,吐了吐舌头。 “别装,我可都看到了。这货刚刚往枕头下面藏了张男人的画像,长袍马褂,一看就是年代剧里的。” “分享分享,还没听你说过喜欢哪种类型的呢。” “没有的事。”小葵爬到上铺,取出在博物馆里临摹于肆遥清朝时期被抓拍的照片,递给她们传阅。“就是……”话说到一半,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整个人愣在那,噎了个正着。 “哦,很帅呀,剑眉星目的,身材比例看着也不错。哪个剧里的啊?” “不是电视剧里的,我……我自己凭空想象,画着玩儿的。”小葵把画像收回,迟疑了一下,没再放回枕头下,起身锁到柜子里。 “啊,了解,理想型是吧!想不到葵崽儿也有少女怀春的时候呢。加加油,争取毕业前在现实生活中找到良人。” 李念一紧鼻子,“啧,谈什么恋爱,是游戏不好打,还是漫画不好看。”寝室里的单身狗只剩下她和小葵两条了,真不想最后只剩自己一人狂吃狗粮,溺死在满屋恋爱的酸腐味中。 为了证明游戏好打,酒足饭饱后,网瘾少女要求开黑。老大打得很臭,主动弃权。三缺一,李念问:“有没有认识厉害的在线的小哥哥,邀请一下。” “有一个,打得还不错。”小葵看到白朗的头像亮着,邀请了他,被瞬间通过。 “帅哥么?”开麦前,李念意味深长的瞟着小葵。 小葵在心里客观评价了下,点点头。“属于清秀书生型的。” “我就喜欢斯文败类的这种。”李念自行理解了一下,兴冲冲开了麦,捏着嗓子萝莉音道:“小哥哥,我们打得不好,你不要生气啊。” 小葵吓得将三人的麦全部关掉,说道:“那是沈老师的男朋友。” “我擦,早说啊。”李念得知刚刚要撩的小哥哥是谁后,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也没问啊 分卷阅读54 !” 游戏那头被撩的白朗没开麦,皱着眉头嘟囔着:“小葵怎么还有小学生游戏好友?” 于肆遥从小葵屋里捡了两根羽毛,正趴在桌子上把玩儿。听到他的话,‘噌’的跳起来,质问道:“你们在打游戏?为什么不叫我?” “可能因为你没在线吧,都是她同学,三缺一。” 于肆遥勾了勾手指,“给我,这局我来玩。” “凭什么?” “一局游戏免一年房费。” “可是……你不免,我也不会交啊。” “看看你这厚颜无耻的嘴脸,哪里还有一点高级知识分子的模样。”于肆遥抢过他手里的手机,闪现到二楼房间,反手落锁。 撩小哥哥的梦想破灭后,李念恢复理智,一枪一爆头。她说:“今夜,我是个没有感情的杀手!” “别冲的那么快啊。”小葵跟着‘白朗’屁股后边救他,开麦着急道:“你现在打游戏怎么跟于肆遥似的,不要命了?” ‘白朗’的人物忽然停下来,从包里取了一颗雷,扔到脚下,高调的将自己送走。在爆炸声中,响起于肆遥阴冷的声音:“没错!就是我!” 黑夜中,手机屏发出的光打在小葵惊悚的脸上。 对铺传来李念的低声抱怨,“我去,真有个性,玩儿自杀?” ☆、喜提上古神兽 从午夜到凌晨,于肆遥在等一个道歉,然而未果。傻鸟可能睡着了,他这么安慰自己。 小葵走之前,做了很多菜,用大号保鲜盒装好,整整齐齐排列在冰箱里。于肆遥早上热了一盒,盯着寂静的手机、冷漠的吃。刚开学应该很忙,他这么安慰自己。 同一个饭桌上,他吃肉,对面两位喝白粥配咸菜。白朗伸长筷子,在作死的边缘试探,被于肆遥的深渊凝视给瞪了回去。 “吃独食真的好么?”白朗试图和他讲道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每个菜她都只做了一人份。”于肆遥看着盘子里,小山似的十五斤烤羊排,满脸无辜。 白朗,“……” 老鬼,“……” 公司午休时间,于肆遥啃着指甲、踩电门似的抖腿,和桌子上悄然无声的手机相互对峙。没有什么理由可以为她开脱了,呵!没良心的家伙! “于总,报表签字。”张敏敲门进来。 “恩。”于肆遥心不在焉的翻了几页,没头没脑问道:“你们小女生上大学,平时都喜欢干嘛啊?”张敏还未回答,他先摇起头。“算了,你当年应该也不算普通小女生,除了教室大概就图书馆吧。” 张敏面不改色道:“我还打游戏。” “哦?”于肆遥签字的手顿了顿,颇感意外。“什么段位?” “王牌。” “瞎说,我的好友列表里就没有超过星钻的人。” “那是因为我把你屏蔽了。” “……” 于肆遥干笑了两声,试图缓解尴尬的气氛,端起手机热情道:“方便来一局么?老萌新,求带飞。”这句话是在查战术时和网友学的,他觉得很适合自己。 “没空。”张敏见他签了字,拿过报表,转身就走。 不愧是出了名的高智商、低情商。于肆遥胸口一堵,挽留道:“带我上分,算加班,给钱行么?”见对方离去的背影停滞住,他又趁热打铁道:“加班费!双倍!” 让大神带两局,凭本鱼的智商,必定能飞速成长。想到下次和小葵打游戏时,对方一定会又诧异又崇拜,心里美滋滋的。 于肆遥难得变乖,不再四处乱跑,紧紧跟着张敏。却惨遭她嫌弃,“你去找物资找武器啊!在我身后捡剩下的能有什么?” “你分我点。”于肆遥为了学习,厚着脸皮和她寸步不离。 张敏无奈的一人搜两人用的装备。 枪声骤然四起,于肆遥端着把破散弹,兴奋的各处张望,还没等确定敌方方位,就被人两梭子干掉了大半管血。 “趴下。” 张敏一声令下,于肆遥立刻卧倒。只听得身旁你来我往‘哒哒哒’‘哒哒哒’了一会儿,张敏冷静的说:“好了,出来舔盒吧。” 于肆遥开心的从二楼破窗而出,兴奋的舔了两个盒。猛然间想到这局的目的是为了学习经验,刚刚趴在地上什么都没看到。立刻掉转头,狗皮膏药似的跟紧张敏。并暗暗发誓,再有枪声就算被爆头也要站直腰板观战。大不了一死,成盒后上帝视角更佳。 于肆遥不浪,在张敏靠谱的带领下,两人成功摸进了决赛圈。一眼就能扫到的小地方,除了他们就还剩下一位。 彼此都苟在草堆里,谁也看不到谁。毒越来越近,张敏让于肆遥离她稍微远点。 于肆遥心里很佩服,想着这是准备分开站位,快速包抄啊!爬啊爬、爬啊爬,爬到他觉得合适的位置时,于肆遥难掩十分复杂。 “一共花了三十分钟零两秒,抹个零头,算你三十分钟。我待会写个加班条,再来请您签字。”张敏抱着报表,起身告退。 听到关门声,于肆遥咬着下唇悲伤的倒在沙发上,这会儿再想小葵就全都是好的地方。小葵捡到厉害的装备,都会屁颠屁颠扔给他; 小葵有医疗箱就绝不会让他用绷带;有止痛药就绝不会让他喝能量饮料。每当自己被打,不管有没有人瞄着,小葵都会跑来救他。 有时,于肆遥和小葵双双挂掉,看到两个盒挨在一起,于肆遥都会觉得莫名浪漫。 “于肆遥,于肆遥。” “嗯。”于肆遥还在哀思中,听到有人叫他,下意识应了句。半晌后才想到,屋子里没人啊!是傻鸟在召唤他…… 为了方便于肆遥来,小葵生平第一次吃甜品要了包间。叫他名字,过了好久都不出现,心下忐忑,不会真生气了吧? 对面浮现出一团水雾,待水雾散尽,于肆遥已经委屈巴巴的坐在那里喝着小葵给他点的奶茶了。 “哥……”本预计着这位爷会冷脸,会愤怒,会冷嘲热讽,但万万没想到于肆遥会像受气包似的。小葵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哄人的话堆在嗓子眼,不知从何说起。 她把水果蛋糕往前推了推。于肆遥吃了两口,忽然抬起头,真挚的说:“我原谅你了。” “啊……”突如其来的宽容,让小葵当场傻掉。“那……那真的是太好了。” 分卷阅读55 “你以后打游戏我不会再掺和了,我知道我打得烂,给你拖后腿。” “没有,没有,真的没有。”小葵指天誓日,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我不知道是你,是你的话就没什么,就你怎么打都没什么。” 于肆遥长长叹了口气,“唉,都上万岁的鱼了,还要被人让着。” “不会,不会,真的不会。”小葵焦急万分的组织着语言。“因为……因为你在我心里很特别,所以你做什么都是……嗯……哎呦,我不知道怎么说了。” 听到‘特别’两个字,于肆遥一扫阴郁,禁不住眉飞色舞起来。对这场完美示弱,满意的点了点头。翘起腿,又恢复大爷本色。“你今天没课?” “上午领书,大扫除,开开会之类的。下午就放假了。”小葵在手机上点点点,翻出个页面给他看。“我报名了。” 于肆遥攥住她的手腕,探头过来。“美味私厨,挖掘你身边的绝世大勺?这什么破广告词……” “比赛第一名,十万元奖金;第二名,五万;第三名,一万;就连第四、第五都还有三千块。”小葵眯着眼睛,憧憬道:“要是能拿第三名我就很满足了。一万块钱,到时候分你五千。” “嚯,这么敞亮。”于肆遥‘咯咯’笑,表示受宠若惊。“那你要是得了第一呢?分我多少?” “十万的话……”小葵之前没敢奢望,他这么一提,光想想都难掩价卖你。”于肆遥收好钢镚,拉过她的小手,把自己的大手放在她的手心里,十指交叉。“恭喜葵总,喜提上古神兽。” 小葵用力的握了握,“如获至宝!” “哈哈哈……” “嘿嘿嘿……” 两个人笑得像是精神病院里偷偷跑出来的病人。 之后的一个星期,小葵没课时就跑到于肆遥的别墅研究比赛用的新菜品。 于肆遥爱吃,又经历了各个朝代,再加上跑南闯北,已然是一名合格的老饕,自愿做为小葵做创意私房菜的试菜小白鼠。 意料之中,初赛过的很顺利。还没来得及庆祝,工作人员通知下场一百进六十,在演播室录。小葵这才知道原来自己参加的比赛是电视台节目……,慌得一笔。 (敲黑板)朋友们,论审题的重要性啊! ☆、一人一口酥 作为电视台的综艺选秀节目,厨艺比赛不再是单单比拼实力,更重要的是吸引观众眼球提高收视率。 编导在候场摄像里不断寻找,可以打造出亮点的选手,很快五号机位捕捉到一名昏昏欲睡的萌妹子。 机器向前推进一点,妹子打了个哈欠,扫了它一眼并没在意。正困得直点头时,机器又溜溜达达靠了过来。 仿佛有心灵感应般,妹子‘唰’的一下抬起头,雾气蒙蒙的大眼睛奶凶、奶凶的。 编导的大头往后撤了撤,直接吓出双下巴。啊,是心动的感觉!“一分钟,我要这个女孩的全部资料。” 镜头里的妹子以屁股为中心,挪着小碎步,默默的转过身,把背影留给机器。 小葵满脑子浆糊,郁闷极了。 她的沈老师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给补考的小葵划重点就给划重点。一本书三百多页划了两百八十页!语重心长道:“这你要是还过不了,大挂就别怪老师了。”言外之意,此一挂再无商量可言。 昨晚昏黄的台灯下,小葵背题背到后半夜,什么时候睡过去的自己都不知道。早上对铺李念叫她起来,她还迷茫的问:“现在是明天早上了啊?” 李念:“……” 匆匆忙忙去补考,下午来录比赛,脑袋都是木的。一群人在后场排队化妆,小葵只想安安静静补个觉。她和自己说,‘睡饱了就会很美。’ 这个时候对面摄像机器人直勾勾的过来了,恍惚间和沈老师的脸重叠在一起。“睡什么睡,大挂了!大挂了!” “呼!”小葵转身,郁闷的吐气,托着两腮佛系望天。 “小姑娘,你怎么还不去化妆啊?”一颗带着关切表情的大头冒了出来。 小葵眨眨眼睛,四处望望,确定陌生男子是在和她说话。“我……我擦粉底了。” “都什么年代了,擦粉底还算化妆?”大头男子不可思议的撇撇嘴,招呼远处忙飞了的化妆师。“小赵,手里活儿放一放,先画这个。” “好的,薛导。”把美女假睫毛贴了一半,另一半还翘在半空中,化妆师就撒手不管,直奔小葵来了。 “不用,不用。”小葵看那美女气得快要喷火,赶忙摆手。“不就涂个眼影、画个眼线么,我自己来就行。您忙您的,不用管我。” 薛导对她的话置若罔闻,边翻简历边说:“学影视配音的啊,嗯,算是半个同行。好好表现,过几个月对你的实习有帮助。” “啊……好的、好的。”小葵虽然嘴上乖乖答应着,但心里始终不太明白做菜和自己的专业有什么关系。 “今天打算做桃花酥?”薛导见小葵点点头,他也跟着点点头,对化妆师说:“小赵你去找套稍微带点古风味道的衣服,妆也尽量画的清新淡雅点。” “了解。”化妆师一路小跑出去了。 薛导又回头问小葵:“知道关于桃花的诗么?” 小葵想了想,答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嗯,可以。”薛导指着小葵的菜品预览片说:“你这个桃花酥的成品图还是很好看的,但摆盘差点意思。待会儿我叫他们给你找个大一点的盘子,你在左侧留白,用黑色果酱写上‘桃之夭夭,灼灼其华’,要是能再画上几根树枝就更好了。” “谢 分卷阅读56 谢您的意见。”小葵压制住想打哈欠的嘴,眼睛里闪着泪花,显得特别真诚。 过会儿,小葵被要求换上绣花交领短袖和黑色齐腰襦裙。化妆师又给她绑了个高马尾,系上一条长长的流苏发带。眉毛修得笔直、末梢向上,丰盈的嘴唇故意画薄。 “现在呀,这种帅气古风造型很吃香。”化妆师对呈现出的效果很满意。 “好看。”小葵心里也喜欢,觉得再来把剑,就可以去行侠仗义、浪迹天涯了。但转念一想,家里还有条嗷嗷待哺的大鱼,江湖梦还是算了吧。对着镜子痴痴憨笑。 节目录制推迟两小时,什么原因不得而知。小葵歪在角落里偷偷补觉,睡得精神饱满。 进场后,小葵站在操作台上,珍惜的摸了摸绣着名字的围裙。身旁几人交头接耳说悄悄话,让她被动接受着八卦信息。 “听说刚刚有一个退赛的。” “才不是什么退赛,节目组硬要塞进来一个,就强制性踢走一个喽!那小姑娘不愿意,和工作人员吵起来了。” “还有这种操作,哪个是新来的?” “喏,第一排那个小白脸子,估计是长得好看,节目组为了有噱头花钱雇的。” 小葵抬头望去,发现他们说的那个小白脸子正在四处张望,不知道在找些什么。看到她的那一瞬间,忽然咧嘴一笑,甜得像是加了糖精。 男孩儿不高,白白嫩嫩的,瘦,但脸上却很有肉。一头淡紫色卷毛,乖巧的垂在额头上。不知道是不是没睡好的原因,隔着好几米,视力欠佳的小葵都能看到他眼睛发红。 小葵打了个喷嚏,将目光移开。 忽然,他就这么带着萨摩耶的微笑跑了过来,声音软萌q弹。“小姐姐,你衣服好好看哦。” “啊……化妆师给的。” “主要是人好看,穿什么都好看。嘿嘿……”男孩儿也觉得自己上来搭话有些唐突,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在xx大学不远处开了家餐厅,平时看到你路过好多次。” “嗯,我是xx大的。” “嘿嘿,好巧。”男孩害羞的红了脸,还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一步一回头往自己的操作台挪。然后猛地一拍脑门,窝回来说:“忘了问你叫什么名字了,我叫唐墨,你呢?” 没等小葵开口,这场尬聊在主持人的干预下结束了。 “马上开始,选手各就各位。” 实习编导亲自把唐墨捉了回去。唐墨被推着往前走,还不忘冲小葵笑着眨眼睛。 神呐,快让这个陌生人停止散发魅力吧!小葵感到无语,向上抿起嘴角,礼貌回应。 桃花酥,一种传统的中式糕点。油皮包住酥皮,放入豆沙馅料做成桃花状,再在中心花蕊处刷上蛋黄液、撒一点芝麻。送入烤箱,二十分钟左右就完成了。 加入红曲粉的桃花酥,粉粉的开在盘子里。小葵用果酱画了枝叶,留白处写上‘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一切都弄好了,四下看看,确定没人注意她,拿着一次性手套走到烤箱前,把特意多做的一个装好,又在外面包了几层厨房用纸,小心翼翼的放进围裙口袋里。 评委称赞小葵衣服好看,和菜品交相辉映。有的,没的,说了一堆,最后宣布晋级。 小葵刚站进队伍,唐墨就凑了过来。 “嘿嘿,恭喜呀!小葵~”唐墨不笑不说话,总是带着天真浪漫的表情。 “同喜,同喜。”怕他再无故放电,小葵索性低头看脚尖。余光瞟过,惊讶的一愣,唐墨虽然个子不高,鞋却大的像船一样! 两只船内八、外八来回切换,唐墨抻着脖子看评审台上的进度。“快点结束啊,我都饿了。”他说完这句话,又笑嘻嘻的探过头来。“结束了,一起吃顿便饭吧。” 小葵说:“不好意思,去不了,我哥接我。” “哦~”唐墨脸上的失落转瞬即逝,明朗道:“亲哥哥?” 小葵摇头。 “那是……情哥哥?” 小葵迟疑了一下,有些厌烦,皱起眉头瞪他。“你是查户口的么?” 这时,台上主持人宣布录制结束。小葵在口袋里一探,摘掉围裙,转身就走。唐墨叫她,她也不回头。 门打开,就看到于肆遥捧着一桶爆米花,边吃边向里面张望。小葵心情大好,蹦蹦跶跶的跑过去。“我晋级了~你等很久了吧。” “没有,我今天来的晚。”于肆遥把小葵圈在怀里,在人群中往外挪。“买了四桶爆米花,刚吃完三桶你就出来了。” “楼下有门禁,你是怎么进到内场的?这儿可都是监控啊。”小葵仰着脖子,只能看到他的下巴。两人同手同脚,慢慢移动。 于肆遥翘起嘴角,“我原来做过普法栏目的特邀嘉宾,刚好碰到那节目的制片,他就把我带进来了。” 通过窄窄的回廊,拥挤的人群逐渐散开。于肆遥边走边往嘴里扔爆米花,奇准无比。 “我也要。”小葵指着张开的嘴巴。 于肆遥比量了两下,连进三球。 “爆米花好甜啊,可惜没有我做的桃花酥甜。”小葵假装惋惜,叹了口气。“今天的桃花酥特别完美。” 于肆遥白了她一眼,“完美能怎样,我又吃不到。” 小葵掏出纸团,里三层外三层打开,见里面的桃花酥没有碎,献宝邀功似的递给他。 “哇,我们家傻鸟越来越上道了啊!”于肆遥把爆米花往窗台上一放,兴冲冲接过来。桃花酥不大,他小口小口抿着吃。 小葵从没见过于肆遥细嚼慢咽吃过东西,觉得新奇,想要给他拍张照片。 身后突然呼哧带喘的跑来个唐墨,他顺了顺气,软言细语的说:“我刚刚是不是惹你生气了,对不起啊。” 小葵没说话,他又把注意力放在于肆遥咬了一半的桃花酥上。“你做的?我也想尝尝。” “下次吧,我就带出这一块。”小葵感觉到于肆遥已经开始生气了,想快点打发走不知死活的唐墨。 “没关系,我尝尝就行。” 唐墨一脸天真无邪,在二人错愕的目光下,从于肆遥叼在嘴边的桃花酥上掰了点渣渣……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唐墨虎口觅食,珍惜的把渣渣放在嘴里,抿了抿,对着小葵笑开了花。“好甜啊,都快和你一样甜了。” 小葵听到身旁于肆遥的呼吸声越来越重,不禁咽了咽口水,默默退后两步。 “我们去洗手间聊一聊。”于肆遥吃光桃花酥,拎着唐墨的衣领,将他带走。 唐墨悬起双脚,还好奇的歪头问他:“大叔,你去洗手间干嘛带我啊?” 于肆遥听后,走的更快了。两条大长腿,夸夸夸!唐墨下意识跟着太空漫步,丢丢丢! 分卷阅读57 昏黄的拐角处,挂着的淡蓝色指示牌,电路故障般疯狂闪烁了会儿。于肆遥提溜着一只头顶染了紫毛的大白兔子回来,那兔子眼睛发红,舞动的大脚板疯狂演绎着失传已久的武林绝学‘佛山无影脚’! “唐墨?”小葵简直要惊掉下巴。 于肆遥点点头,将手机查好的菜谱递给她。“今日夜宵,麻辣兔头,干煸兔肉。” 兔子看到菜谱上,和一堆红辣椒装盘在一起的干煸兔肉,非常有代入感的打了个喷嚏。“兔兔那么可爱,怎么可以吃兔兔!” “可是……”小葵觉得有趣,逗他:“你不太可爱。” 兔子仿佛听到了不可思议的话,眼睛变得更红,气鼓鼓的扭过头,哼道:“你也是,一点都不可爱。” 当然,于肆遥最后还是没有把它拎回家拔毛下锅。封了唐墨一晚法力,扔到路边下水道里。小葵好心,把它的包包、衣服裤子也顺手投了进去。 听到井盖落地清脆的声音,唐墨:“……” 没有法力,无法变回人形。手机屏上倒映出无奈的兔子,脸部识别不行! 那密码解锁吧,低头瞧瞧自己的小爪垫。 “哎呦!”唐墨叹了口气,最近太懒,没有修脚毛。脚毛太长,盖住了肉垫,触屏不识别! 月光从井盖缝隙中穿进来,照着一只生无可恋啃脚脚的兔子,气氛非常悲凉…… 直到午夜凌晨,它终于用自己的大板牙将多余毛毛啃光,老泪纵横的拨打了一通求救电话。 “爸爸!我被关在下水道里了,快来救我。”唐墨‘哇啦哇啦’倒豆子似的,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个遍,最后总结道:“我觉得那姑娘不适合做您儿媳妇,您儿砸值得拥有更好的。” 久久的沉默过后,电话那头传来苍老沙哑的男声,“我什么时候说这是在给你找对象了……” “不然您为什么处心积虑的要我去接触她?”唐墨四脚朝天向后一仰,撒娇道:“爸爸,比起清纯可爱的类型,我喜欢性感火辣的小姐姐。” “我再说一遍,我没有叫你去找对象!”对方语气加重,明显是生气了。 “哦。”唐墨立刻乖巧。 “你的法力明早就会恢复?” “哦。” “那你就等着明早恢复法力,自己爬出来吧。”紧接着,电话就被无情的挂断了。 “爸爸……”毛茸茸的大兔子,脚脚一伸,试图挽留,三瓣嘴委屈的直哆嗦。 收拾了乱放电的家伙,于肆遥和小葵买了蛋糕,回去给白朗庆祝生日。 沈老师和他还在冷战,没有来。客厅里除了多了两位狐仙儿,与往常一个样子。 胡春花左手炸鸡、右手啤酒,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球赛。听到开门声,转头看了于肆遥和小葵一眼,面部毫无波澜,甚至还主动打了声招呼。“回来了。” “嗯嗯,肥……肥来了。”小葵摆着手,话都说不利索。 胡春花看她憨憨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炸鸡吃么?” “吃?”小葵疑惑的瞥了眼于肆遥,见他虽然面色凝重,但也没说什么,当下肯定的回答道:“吃!” 上次见面还是猫和老鼠的关系,现在就跟没事人儿似的坐在一起啤酒炸鸡足球赛了?于肆遥满脸问号,对女人复杂的内心感到迷茫。 “别以为自己有多好,世上女人都迷你迷的不行。”胡三太爷这几百年来头一回如此扬眉吐气,大尾巴甩出来摇啊摇,前后左右踩着节拍在于肆遥面前晃悠来晃悠去。“我妹幡然悔悟,悬崖勒马,你是不是还有点小失落啊?” 于肆遥翻了个大白眼,没有理他,上楼去换衣服。 “你们俩在一起了?”胡春花扣开一听瓶酒递给她。 小葵咽了咽口水,想到于肆遥给她下的禁酒令,没有要。内心山路十八弯,不知道怎么回答。 “呀,不就是个男人么!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姑奶奶早就不在乎了。”胡春花用胳膊肘怼了怼她。“我现在熊熊燃烧的,只有单纯的八卦之心。” 不在乎?不在乎你纠结了上千年?小葵一脸苦大仇深,继续沉默不语。她抬头向上看,发现于肆遥趴在二楼,脑袋探出栏杆正严肃的暗中观察中。 胡春花顺着小葵的视线,一路向上,顿感无语。她拽住小葵,晃了晃,和于肆遥隔空喊话。“放心,我不吃她。” 于肆遥眉毛一挑。 胡春花指天发誓,“真的!” 于肆遥比了个ok的手势,指了指自己的双眼,又指了指胡春花。猛地往后撤去,只听得一声惨叫:“啊!” “啧……狗头卡住了。”胡春花吹起口哨。 “哈哈哈……”小葵虽然有些心疼他,但还是忍不住笑得肚子痛。 于肆遥各种角度尝试,都没办法把脑袋从栏杆中解放。这不科学?能放进来,为什么出不来。 大家都赶来围观,胡三太爷甚至拿出手机,开心的准备合影留念。 于肆遥沉着脸,一把将栏杆掰折,面无表情转身离去,维持着最后的尊严。 “你们两个在一起了么?”胡春花吃瓜过后,继续问。 小葵摇摇头。 “他喜欢你。”胡春花肯定道。 “恩。”小葵点点头。 “你不喜欢他?”胡春花问。 小葵放下手里的炸鸡,看着胡春花的眼睛,真诚道:“喜欢。” “因为他没表白,所以你也不好意思说?”胡春花猜测道。于肆遥平时虽然大大咧咧、风骚至极,其实感情方面一直喜欢被动,八成还贱兮兮的等着人家姑娘主动跟他山盟海誓,非他不嫁呢。 小葵点点头。 胡春花嘴角一扬,刚要鼓动她主动表白,转念一想也太便宜那‘孙子’了,还是好事多磨来得让人欢喜。“我觉得你做的对,女人不能太主动。男人都是大猪蹄子,来得容易的都不珍惜。” 正说着呢,‘大猪蹄子’噔噔噔从楼上下来了。小葵和胡春花很有默契的转移了话题。 白朗认真的数出三十根蜡烛,把好好一个蛋糕插成了刺猬。 于肆遥撇撇嘴,“我说你平时怎么混的,过个生日,你看看,一屋子全是非人类。” 白朗并不在意,“这样挺好,活着你们给我过生日。死了,你们每年还可以聚一聚,给我过个忌日。” “……”于肆遥照着他后脑勺就是一巴掌。“你能不能活的有点敬畏心!” “于哥,我今天过生日。” “所以呢?” 白朗挖了一指奶油,颤颤巍巍抹在于肆遥的脸上。“你可不可以不打我?” “可以。”于肆遥转过身,默默握紧了拳头。 人说,三十岁是道分水岭,值得纪念。白朗觉得自己能招惹上古神兽而不被 分卷阅读58 打,这事儿可以吹一辈子了,很有纪念意义。于是,他笑着伸出手,对于肆遥的后脖颈子扇了下去…… 不到一个小时,点的外卖全到了,铺了满满一桌。胡三太爷从后备箱里搬了六瓶茅台,大家吃吃喝喝把酒言欢。 而这场聚会的正主,我们的寿星老,白朗白大胆,成了壁画(于肆遥信守承诺没有打他,用胶带给粘得板板正正在墙上,美其名曰‘挂人’) 胡春花喝高了,一脚将于肆遥踹到桌子底下。“老娘当年怎么那么不开眼,喜欢你这个大猪蹄子,空误多少美好青春啊!” “恩!大猪蹄子!”胡三太爷眯着眼睛,狠狠地咬了口手里的猪蹄,剁菜一样嚼成渣渣,转头吐了出去。 于肆遥爬起来,大着舌头。“能……能怨我么,分手时说的明明白白,你……你非要死缠烂打。” “因为你迷人,跟个小孔雀似的。”胡春花讽刺完,‘咯咯’笑,伸手去掐他的脸。 小葵阴郁的站在两人身后,默默拦截住胡春花那躁动不安的爪子。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其实早就不喜欢你了。这些年,什么支撑着我?不甘心,没错,就是不甘心。你就是……恩……牛板筋,吃吧塞牙,扔了吧,花钱买的还舍不得。”胡春花打了个酒嗝,控诉道:“你要是早有喜欢的人,我早就放手了。所以说,还是你耽误我。” “屁!”于肆遥翻个大白眼直接把自己翻迷糊了,趴在桌子上嘟囔。“反正你说啥都有理。” “哦,老娘就叫总有理!”胡春花回头问向唯一清醒的小葵。“要不……下届我去竞选总理吧?” ☆、一块铁板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胡三太爷燃了张符咒,单手掐诀,带着醉成烂泥的胡春花瞬间不辞而别。 老鬼将假牙丢到桌子上,自己从椅子一路向下,滑坐在地。往左歪倒,变成硕大的海龟。脑袋、四肢、小尾巴‘嗖’‘嗖’几下缩回壳里,再一动不动了,把自己安排得明明白白。 没心没肺、大大咧咧的白朗适应力超强,人被挂在墙上也能打着轻鼾去梦周公。 于肆遥的酒量还是相当不错的,喝好没喝倒,盘腿坐着,一个劲儿冲小葵傻乐。小葵不明所以的看他,他倒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搓搓发烧的脸,从指缝里偷偷看小葵,还是‘咯咯’笑,一副痴汉相。 小葵也笑,问他:“你看我干嘛?” 于肆遥认真的摇了摇头,抬起下巴,傲娇道:“我不告诉你。”说罢,醉鱼打挺,把脸埋在沙发里,哼哼唧唧讲了一堆谁也听不懂的东西。 满桌狼藉,小葵不紧不慢收拾完。再过来瞧,于肆遥两条胳膊笔直向上,高高举过头顶,骑着抱枕躺成个‘一’字型,像刚刚只是伸了个懒腰,结果不小心昏睡过去。 他应该也打过几个滚,衬衫皱皱巴巴敞开到胸口,锁骨露了出来,翅膀形状、线条清晰,骨窝深浅适当,非常漂亮。 小葵看得正入迷,于肆遥喉结上下翻动一下,哼唧了一声,侧过身,嘴角翘起,吓了她一跳。 等了会儿,确定于肆遥只是单纯的换个睡姿,并没有醒,小葵松了口气。抱了床被子,帮他盖好。 围着大海龟转了两圈,觉得鬼叔的龟壳看起来还是很保暖的。 又欣赏欣赏墙上的‘壁画’,白朗身上厚厚十几层胶带应该也不会着凉。 小葵化作拳头大小的鹦鹉,张开翅膀抖了抖,掉下几根毛,绿色和粉色两种。‘讨厌换季,总感觉会秃……’小鸟歪着脖子,伸进羽毛里,蹭了蹭自己茂密的绒毛,心里踏实多了。推开换气窗,匆匆飞进夜色里。 十点查寝,还有二十五分钟,我可以的!我可以的!鹦鹉也可以飞出雨燕的速度!干巴爹! 酒后嗓子会发干,于肆遥半夜活生生渴醒了。他喝过水,掐着嗓子咳嗽了两声,眼睛瞥到地上散落的羽毛,忽然开心的吹起口哨。 宝贝兮兮的拾起来,‘噔噔噔’上楼,关门落锁一气呵成。把他的手工箱又翻了出来,里面有一个已经是半成品的捕梦网…… 自打春回大地,万物复苏,动物们又到了掉毛的季节。于肆遥就有个不为人知的爱好,收集小葵掉落的羽毛,想攒一攒,弄个捕梦网。鉴于自己手艺不精,网购了个半成品,只需要把羽毛装上就好的那种。 今天,终于要完成了! 傻鸟的羽毛很好看,就是太短,做出来的东西比钥匙扣大不了多少。末了发现还剩下几根细细小小的绒毛,于肆遥又给自己diy了一条滴胶手链。望着劳动成果,满意的点了点头,但笑着笑着面色渐渐凝重起来。‘我带粉色的手链……是不是……恩……有点娘……’ 想到这里,不禁埋怨起小葵为什么不长黑色羽毛。可是,淡绿和水粉色又真的很好看…… 小葵昨晚没有赶上闭寝,硬要敲门,大娘也是会给开的,就是要看脸色。不想找不愉快,外面月亮又好大好圆,索性找了个树杈,头一偏,插在羽毛里打个盹,等早上再说。 “这是谁家养的鸟跑出来了。” “还挺好看的。” “唉,李念你小心点。” 李念?小葵睁开眼皮,迎面一张熟悉的大脸,它亲爱的对铺,每天早晨醒来,蓬头垢面坐起互相看到的第一个人……但今天显然地点不是很对…… “上树很危险。”小鸟摊开翅膀。 “妈耶,会说话诶!”李念指着同寝室的几位姑娘,兴奋的叫道:“我就说是鹦鹉吧。” 小葵捂住自己的嘴,坏了,忘记现在是只鸟了。 说时迟那时快,李念猴子似的窜了上来,要抓住它。 小鸟向后急退,起飞时撞到了树枝,歪歪扭扭的飞走了。 再次看到李念,她正在大课上悄悄吃包子。小葵迟到了,蹑手蹑脚溜着墙根过去。 李念冲她眨眼睛,“昨晚去哪浪了?夜不归宿,啧,有情况!” 小葵摸摸脑袋上磕的包,欲言又止长长叹了口气。 “给你的。”李念从桌格里递过来一份包子和粥。“哎,沈老师男朋友挺帅啊!” “你什么时候看到的?”小葵见了早餐,眉开眼笑,暗自原谅李念上树抓她这件事。 “昨天晚上,开了辆保时捷卡宴,一后备箱的花,老拉风了。我还偷拍了呢。”李念打开手机,划拉两下。“明显就是猛男款,和你说的斯文败类差的有点远。” 白朗昨晚被于肆遥挂上墙不说,为了爱好早就活成了个穷鬼,哪里还有钱开保时捷卡宴,而且他的脑回路里也应该想不出送花这种浪漫的事情。 小葵摇了摇头,凑过去,嚯!照片里的男子光是个背影,就能看得出来,吊打白朗十几个回合都不 分卷阅读59 带歇气的! “别瞎说,这不是她男朋友。她男朋友比这个肌肉男可……可……”小葵一时语塞,狠狠地咬了口包子,假装噎住,试图转移话题。 李念递给她水,又帮她顺顺背,充满求知欲的问道:“可什么?” “可单纯多了!” 别墅里的人们有个微信群,名叫‘海6空美食团’,大鱼海龟海里游,人在6地走,鸟于空中飞,很贴切了。平时讨论的不过是早中午三餐,偶尔问问有没有要吃夜宵的。 小葵先私信和于肆遥打了招呼,一起在群里劝劝白朗,死木疙瘩到底是不可行的。 小葵:白朗,你们还没和好啊?你去哄哄沈老师呀! 三分钟后,白朗:她说让我先别联系她,她要静一静。 小葵:那你就干等着? 白朗:没有。 小葵:你做了什么? 白朗发了张近期行程截图。 白朗:很忙。 小葵:……于肆遥,你来吧 于肆遥发送一个名为‘佛教寺院招聘居士员工’的文档。 于肆遥:白朗,谈什么恋爱,这才是你最终的归宿。 十分钟后,白朗:于哥,我看了,挺有意思。我报名参加周末志愿者了。周五晚上出发,你和鬼叔自己做饭吃的吧。 于肆遥:…… 老鬼:于肆遥,鬼叔可以不吃,你自己觅食好了。 于肆遥:小葵,周五晚上我去学校接你回家。 老鬼:于肆遥小葵,我还是吃点吧。 小葵哭笑不得,脑海里回荡着胡春花和她说过的经典语录: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李念撞了撞小葵的大腿,哼道:“沈老师叫你呢。” 小葵听到后抬起头,看到沈老师正站在侧门向自己招手。她猫着腰,一路溜过去。“老师。” “补考过了,恭喜啊。” “还是您划重点划的好。”小葵卖乖道:“考题都在。”哎呦,三百多页的教科书,你划了二百八十页,考题不在里面才怪呢! “我们之间不用客气。”沈老师似有难言之隐,一直在尬笑。 “对对对,不用客气,不用客气。”小葵很上道。“您有什么事,我要能帮忙的话,一定会挺身而出的。” “那我就直说了,我前男友昨天来学校找我复合。” “啊……” “我们当初分手,是因为我觉得他人品不是很好。白朗人品方面没的说,就是情商这块……你懂啊?” “懂懂懂。”小葵心想,不能更懂了。 “最近我和白朗之间矛盾挺多的,但是归根结底都算不了什么大事。”沈老师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说:“我想和他好好谈谈,你能陪我一起去么?” “我?”小葵手指着自己,不敢相信。人家俩个坦白局,带我干嘛? “白朗在某些方面很固执,我自己说不动他,希望你能站在我的立场,帮帮忙。” 那货的脑子里是铁板一块,坚不可摧。小葵的内心是否定的,但话都说出去了,也不好收回,只能点点头,说道:“我帮你再叫一个助攻吧。是个律师,能说会道,额……那天吃饭你们见过。” “于律师?” “嗯。”小葵倒是不指望于肆遥能帮上什么,至少多个电灯泡能分分亮度。 “太麻烦了,他平时不忙么?” “那我问问,要是有时间就让他来,没时间就算了。”小葵嘴角一扬,眨了眨眼睛。“万一,你们谈的好,准备闪婚,还可以向于律师咨询咨询婚姻法。” 沈老师被她逗笑了。“哪有那么快。等时间、地点订好了我发微信给你。” 好巧不巧,于肆遥那天真的有事。小葵硬着头皮推开餐厅门,突然迎面蹦来个人,吓得她一屁股坐在地上。 唐墨系着黑色围裙,笑得既灿烂又腼腆。“小葵妹妹~” ☆、先生的胸膛叫南墙 复古吊灯散发出柔和的光,打在唐墨身上,镀了一层光晕。他以上帝视角俯视着坐在地上的小葵,眨了眨眼睛,两只兔子耳朵无所顾忌的冒了出来。 像是说:没错,人畜无害小甜甜就是我啦!快点爱上我啊! 小葵尴尬的咽下口水,没有理会唐墨伸出的友谊之手,自己爬了起来。扯出一丝微笑,寒暄道:“好巧好巧,我都不知道你的餐厅在这儿。”心里腹黑着后半句‘要是早知道,我一定不会来’。 “啊~”唐墨把这个感叹字拖得很长,硬是哼出了撒娇的味道。紧接着,肩膀一垂,失望道:“人家还以为你是特意来找我的。” 小葵嘴张了半天,不知道怎么接茬。还好,沈老师远远看到她,走了过来。 “嗯?今天餐厅有主题活动?”沈老师和小葵打过招呼,对唐墨的兔耳朵产生了兴趣。拽拽,觉得手感非常好,想知道是什么材料做的,又搓又揉,还用长指甲掐了掐。 “没有活动。”唐墨疼得脸都绿了,咬着牙、小心翼翼不失礼貌的扯回耳朵。点点头,笑道:“后厨还有事,我先过去,有事您叫我。” 唐墨落荒而逃,小葵心里暗爽。但开心不过两分钟,氛围就被块儿姗姗来迟的‘铁板’破坏了。 白朗从外面走进来,一身格子衫、牛仔裤,背着黑色双肩包,低头不停的划拉手机。 小葵跟着紧张,生怕他撞到门和桌椅。不过还好,白朗像是有特异功能,和蝙蝠一样,不用看,直接生物波定位,稳稳的避开障碍物。 他坐下,说的第一句话,让小葵刚松下来的心又提了起来。“你冷静好啦?” 沈老师沉默不语,喝了两口苏打水。 白朗嘿嘿一笑,自顾自道:“我就知道没有多大事,想开就好。这些天,我都没敢烦你。” 小葵听不下去了,别过脸,在桌子下面狠狠踢了白朗一脚,心想:祖宗,你可闭嘴吧! 白朗不明所以,拍拍裤腿,向旁侧挪了挪。“我之前参加了一个寺庙志愿者的活动,远离城市的喧嚣,去山上扫扫地、听听佛经,感觉由内而外的放松。这周末,你要是有空,我们俩就一起去。” “那里那么好啊?”沈老师沉下脸。 “嗯,挺好。”白朗刚说完,又被小葵踹了。当下有些生气,默默挪到最边上。 “还回来干嘛?”沈老师一拍桌子,“你直接出家不是更好!” 白朗眨着惊慌失措的眼睛,看看小葵又看看沈老师,看看沈老师又看看小葵……呀,她怎么生气了?她为什么生气了?她又想不开了?我是不是应该就此离开,让她静静? “你的人生规划里根本没有我。”沈老师没等上菜,便要走。 小葵赶紧挽留道:“有的,有的。” 听到这话白朗和沈老师一起看向她。 我 分卷阅读60 接这个话茬干嘛?小葵紧张的打起嗝,停都停不下来。 “呃……”扭过头,迎面猛地蹦来一人,奶里奶气、机关枪似的说:“我爱你,爱你爱到骨子里,今生非你不娶。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弱水三千情独钟,繁花碧落生死共……” 唐墨情话boy上线,小葵连忙叫停。“你……你干嘛?” “不打嗝了吧,这叫惊吓治疗法。”唐墨得意的说,将餐盘里的菜一一摆到桌子上。“先生、小姐餐齐了,请慢用。” 走之前,手在小葵耳边撩了下,变出一朵娇艳的玫瑰花送到她面前。小葵没接,心情复杂的望着他,唐墨向小葵明送秋波,连连抛媚眼。 “你像这样频繁眨眼睛多久了?时间长的话,可能是抽动症,要到神经科治疗。要是时间短、临时性,得结膜炎的可能性比较大。”白朗关切道:“及早就医,抓紧治疗。” “……”唐墨反应了会儿,礼貌道:“好的先生,谢谢您的建议。” 小葵第一次觉得白朗迟钝点也不错,想笑,见沈老师冷漠的脸,又憋了回去。 爱情,这题太难了!太难了!白朗深呼吸,自我舒缓后,面色凝重的继续面对现实。 “我的未来怎么会不考虑你?我把我的收藏品全卖了,加上这次发表学术论文的奖金,虽然不能全款在你学校附近买一套房子,但是首付肯定是够了。有大学请我去讲课,以后多兼几个职,还贷款不会有太大压力。房子只写你的名字就行,我不在乎这些。还有,上次给你买的芝麻糊、vc、ve,你要是想通了,我哪天给你送过去。熬夜对身体伤害是不可逆的,光靠这些补也不行,你得自己调节生物钟。” 白朗扣着手指,也不管别人听不听,叨叨叨一顿说。末了叹了口气,终于肯抬起头,无奈道:“我这人嘴笨,也不会和女孩子相处。哪里惹你生气了,你以后就直接说,我的错我改,你的错我帮你改。你总要静一静这样不好,我工作时脑子里都不静了。去寺庙里呆两天,才感觉好点。” 这哪里是朽木,明明是沉香啊!沈老师感动的泪花闪闪,小葵悄悄告退。 唐墨在门口吧台处拦住她,“刚刚你好像也没吃东西啊。这是我新烤的舒芙蕾厚松饼,趁热吃,顺便提提意见。” 小葵拿过勺子,飞快的崴了一点,放到嘴巴里,客观的说:“嗯,入口即化,蛋奶的香气很浓。” 唐墨又从柜台下面端上来两个冰。这些是我们店内新出的甜点,姑娘你不嫌弃就带回去尝尝。” “爸爸,我来。”唐墨赶忙接过,递给小葵。 人家话都说到这种程度,小葵不好意思不要,乖乖点头道:“谢谢叔叔” “那你们聊,你们聊。”见她收下,老人家扬起嘴角,沟壑横生的脸上,岁月痕迹更加浓重。转身步履蹒跚走向后厨,唐墨要去扶他,他精瘦的手,铁钳一样有力,不动声色将唐墨推开。 唐墨天真烂漫的跑了回来。“小葵妹妹~我有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小葵劝他,“那你控制一下,别说了。” “我觉得你和那位上古神兽不是很合适。”唐墨自说自话的八卦道:“传言他以前有个美艳又火辣的前女友。要知道,人的品味是不会突变的,我劝你不要撞了南墙才叫疼,见了黄河才死心。” 这头正兴起,有人在吧台上敲了敲。 唐墨立刻切换到职业模式,微微点头道:“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看清来人,笑容渐渐凝固。“大……大神。” 于肆遥突然出现,小葵开心的围着他转了两圈。“哥,你怎么来了?” “忙完了,就过来找你了。”于肆遥把她往身后一带,顺势上前一步。 唐墨下意识后退两步,眼神飘忽不定。 “上次打你,忘记留名了。来,重新认识一下。”于肆遥友好的向他伸出手,“我姓于。” 唐墨受宠若惊的握了上去。 “我叫于南墙!”于肆遥手上按按加力,唐墨吃痛,一声惨叫,蹦得老高老高的。 于肆遥将目瞪口呆的小葵圈在怀里,嗓音低沉道:“撞了南墙什么感觉?” 小葵羞红着脸,肾上腺素分泌加速,心脏跳得像是在蹦迪。 “看,她撞了南墙不会疼。但你后半句说的对,见黄河心会死。”于肆遥瞳孔变得幽蓝,他抚摸小葵的后脑,对唐墨露出獠牙,笑道:“兔崽子,你再敢惹爷不痛快,爷保证带你去见黄河。这人要是死了,那心肯定也就死了。” 小葵从于肆遥的怀里挣扎出来,透了口气,拽着他的衣角,小声劝慰:“哥,现在是法治社会。你是个律师,要拥护制度。” 于肆遥瞳孔恢复黑色,依旧盯着唐墨不放。唐墨四处张望,视线落在小葵身上,连连摆手求救。 “好啦,没有多大事,别生气了。”小葵哄他,拽住于肆遥的胳膊,假装很用力往外拉,嘴里说:“带走我家南墙。” 于肆遥被她逗笑,顺着小葵的方向跟着走了几步。 后面突然传来沙哑的咳嗽声音,两人同时回过头。 唐墨爸爸佝偻着背,站在厨房隔断帘后,单单露出半个身子。他慈祥的指了指小葵,又指了指柜台上的礼盒。 小葵会意,连忙提起来,向他告辞。 于肆遥看着形如枯木的老人家若有所思,鼻子里隐约嗅到复杂的味道,有妖气、死气、人气…… 屋内成员复杂,他也不敢确定。刚要上前,唐墨爸爸便撂下了帘子。 小葵见于肆遥站在那里不动,又拽了拽他。“哥,想什么呢?走啊。” “走。”于肆遥收回目光,正好瞥见沈老师探过身去亲吻白朗。他‘哇’了一声,捂住小葵的眼睛。“少儿不宜!” 作者 分卷阅读61 有话要说: 有没有想撞南墙的,可以排队了~ ☆、你要对我更好 大学城到了晚上,最火爆的地方就是附近的小吃街了。几百家摊位,灯火通明,来往人潮络绎不绝。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嗷,热乎乎的火爆鱿鱼咧。”虎背熊腰的老板,系了条黑色围裙,站在铁板前,一气翻起十多个大串。 “哎,那鱿鱼热不热不知道啊,反正我这儿冰,真好…… 于肆遥看小葵正聚精会神和骨缝里的肉较劲,内心再次感叹:真好! “哥,谢谢你当初给了我化形的机会。”小葵嘴上挂着肉渣,仰起头,笑得天真烂漫。 “我又不是特意把内丹给你的。”于肆遥看着她的唇,喉结上下翻动,尴尬的将视线移开。 “还是要谢谢你。” “哦,那你以后要对我好。” 小葵不可思议道:“我对你还不够好么?” 于肆遥掐着小指头最上面的一截,“还有发展空间。” “比如说呢?” 比如……比如你要和我说,你喜欢我,喜欢得不行,今生今世、来生来世、永生永世都不会离开我,并且每天给我做三顿饭加夜宵。 啊,还有,想你现在吻我。猪脊骨的肉渣看起来很好吃,嘴唇看起来也很多汁。 于肆遥心里活动复杂了会儿,脸色微红,别过头说道:“没有比如,你自己去悟。” “好。”小葵做了个ok的手势。“我今晚连夜打坐,好好参详。” 于肆遥满意的点了点头,欣慰道:“孺子可教也。” 酥脆的炸肉,第一口给你;鲜美多汁的生煎,咬到刚好可以吃到陷,给你;火辣鸡爪,那块掌中宝还是给你; 身后跟着大胃王,小葵实现了一直以来的愿望,喜欢的每样都能吃上两口,于肆遥会负责剩下的全部。 然后,乐极生悲的事情在后半夜发生了,不知道是东西不干净,还是吃杂了,小葵坏肚子坏到虚脱。 寝室里大家都在睡觉,老旧的木门每次开关都会发出尖锐的摩擦声。她不好意思来来回回搅人清梦,抱着纸抽坐在楼梯台阶上打游戏,等肚子给再次去厕所的信号…… 于肆遥这个大夜猫子也在线,顺理成章的一起组队。走廊很静,小葵没开语音,两个人打字交流。 于肆遥:你怎么还不睡? 小葵:想着如何能够对你更好点,殚精竭虑、夜不能寐啊。 于肆遥:说人话。 小葵:我坏肚子了。 于肆遥:等着,我去接你回家。 小葵:别别别,没多大事。吃过药了,现在已经躺上床,就是单纯睡不着。 于肆遥:打游戏打精神了,更睡不着了。 小葵:那你为什么还打游戏啊? 于肆遥:我反正是死活都睡不着,无所谓。玩完这局,你乖乖滚去睡觉。睡不着,也眯会儿。毕竟,我白天可以翘班,你是要上课的人。 小葵:好的呢,哥~ 于肆遥:…… 装备都还没捡多少,于肆遥便在游戏里开着沙漠越野车带着小葵四处兜风。来到大海前,坐在岩石上。他说:听海浪声,可以安眠。让我们以轻松愉悦的方式,佛系游戏…… 就在此时,对面三发子弹连射过来,于肆遥被瞬间爆头。 小葵:哥,你怎么都不找个头盔呢? 于肆遥成盒后打开语音,咆哮道:“打他!打他!给老子报仇!” 小葵带着耳机,震得一哆嗦。她把游戏里的人物躲好,文字劝他:哥,佛系,佛系。 “你还有时间打字?给我打他!打他!打他!”于肆遥仿佛背后灵一样,上帝视角指挥作战。“对面那孙子,在车后面。视角往左,往左,啧,过头了,右右右,好!停停停!给我突突他!” 小葵:哥,我的装备加四倍镜,只能瞄到,但射程小,是打不到的。 于肆遥沉默会儿,叹了口气,认命般淡然道:“好的,晚安,去睡吧” ‘等我一下’小葵简单发了四个字,从岩石迂回到海上的大桥,半蹲在沙包后,准备堵桥。毒圈开始缩小,对方才匆匆向安全区跑来。小葵顶着掉血,不畏毒气,拼死拖住他,干掉对方后自己也盒了。 “哦~我们家傻鸟,今天很帅哦!”于肆遥心满意足的感叹。 ‘明明每天都很帅!’小葵的肚子又搅着劲儿的疼起来,边往厕所走边打字道:‘我困了,你也快去睡吧,晚安啊,哥。’ 肚子倒空了,小葵柜子里的储备粮也没有多少,就算吃光后,也感觉像是石沉大海,完全没有作用。 五点钟,她爬上李念的床头,声声呼唤:“念念啊,念念,我的好念念。” 李念把眼罩向上抬起一点,露出半个迷茫的眼睛。先是看看小葵,又从被窝里摸出手机瞧了瞧时间。重新戴好眼罩,转身留给她一个敦实的后背。 “念念,我饿了。” 被窝里那位哼唧了句,“太早了,食堂没开门呢!” 小葵委屈巴巴的撒娇道:“我们去早市吃刚出锅的鸡蛋糕好不好,你不是最爱吃了么?” “比起鸡蛋糕,我现在更想睡觉。”李念伸出手,比量了个‘三’。“再睡三十分钟,三十分钟后我一定和你去好不好?” 以小葵这几年对她的了解,三十分钟过后就会有二十分钟,二十分钟后还能再拖十分钟,自己是万万等不了一个小时的。 “那我自己去吧,你有什么要带的么?” 话音刚落,床上的老几位纷纷挣扎起来,披头撒发、面带恍惚微笑。 “葵崽儿,我要两个素馅包子,谢谢。” “肉夹馍,加蛋,不放青椒。” 李念手指比心,“早饭要半屉烧麦,还有你的爱。” “好。”小葵把要求记在便签条上,再抬头,几位又都 分卷阅读62 倒下继续梦周公了。 早上的凉风直往人骨头缝里钻,小葵裹紧大衣,走的匆忙。想着吃点什么,热乎的先把肚子填饱。 街头第二家摊位外面支起一口大锅,卖牛肉刀削面的。老板左胳膊拖着面团,右手执刀,‘刷刷刷’几下,柳叶形的面条齐齐飞向锅中。水沸腾了,煮一会儿,面就熟了。 捞出盛入碗中,加牛骨熬的高汤,再放上两片薄如蝉翼的牛肉,最后撒把蒜苗。大碗十三,小碗十块。 小葵要了个小碗,上来一看还是很多。来不及拿筷子,先喝口汤。嗯,暖到胃里了。砸吧砸吧嘴,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小姑娘,这么早出来吃早饭啊。” 眼前瘦骨如柴的手递来一双筷子,小葵这才看到旁边坐的老人家竟然是唐墨的爸爸。 当下有些不好意,笑着打招呼:“叔叔好。” 老人家用力扯了扯嘴角,继续低头吃面。忽然想到什么,问道:“带回去的甜点吃了么?怎么样?” “好吃,好吃。”小葵夸张的连连点头。其实那盒甜点出了门没走多远,就被于肆遥‘无意间’扔到垃圾箱里了。 过了会儿,老人家又问:“昨天来找你的那个男的是你男朋友?” “啊?”这还没确定,说了不好吧?可是也**不离十了,嗯,就是十!想罢,小葵抽抽鼻子,陈述道:“啊。” “我们家唐墨说是很喜欢你,怕是没戏了吧。” “没戏。”话说完,小葵又觉得不太礼貌,立刻补充道:“唐墨很可爱,但是我喜欢成熟的。” “可你男朋友看起来也不成熟啊。” “……嗯,是。” “哈哈,我先走了,姑娘有空来店里玩啊。”老人家站起身来,半天才挺直腰,拉着一个买菜用的小拖车,颤颤巍巍向外走。 小葵其实也已经吃得差不多了,本要送他回去,但想到于肆遥昨晚说过一嘴,‘唐墨的爸爸有些奇怪’,又低下头,数了数碗里的面条。等老人家走远了,这才四处给室友们买早饭。 回去上个早自习,上午没什么课,好好睡一觉。 手机日程突然响起,她低头看了眼,悲催的捂住嘴。上!午!有!厨!艺!比!赛!录!影! 不禁自我怀疑到,难道是因为鸟的脑子比较小,所以记性这么差? ☆、怎么变成了糖醋鱼 美味私厨作为一个平民美食综艺节目,受众面较小,但还是有些热度的。在放出的最新一期里,选手两两组队。呆萌少女与奶系少年凑到一起,圈了一波cp粉,弹幕里都是粉红色泡泡。 ‘哇,卷毛墨墨又可爱又会做饭,快来阿姨的怀里。’ ‘前面那位站住,墨墨是我家小葵的。’ ‘唐墨和小葵这俩也太般配了吧,生出的小孩儿得好看成什么样?’ “呵呵!……呵呵!……呵呵!”于肆遥窝在沙发里,看着电视上飘过的弹幕,面色狰狞,连连冷笑。他撕开一袋兔肉干,近乎撕咬般两口吞下。 白朗这只呆头鹅,完全没有感受到杀气腾腾的氛围。刚从外面回来,正赶上肚子饿,看他桌子上满满的零食,不知死活想要过来蹭点吃的。“兔丁、兔头、兔腿肉,烤兔、酱兔、手撕兔……” 翻翻捡捡,怎么全是兔肉?白朗皱着眉头,问他:“于哥,你怎么还吃兔子啦?” “我,一个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男人,吃兔子怎么了?怎!么!了!” “兔子那么可爱。” 于肆遥深呼吸,掌心托起一团蓝火,缓慢的转过头。 “可爱什么可爱,不可爱不可爱。”老鬼捂着白朗不知死活的嘴,强行拖走。“鱼才是世界上最可爱的生物,嚯,流线型身材!” 于肆遥重新窝回沙发,最新一期的美味私厨正好播完了,他抬了抬腰,从身后掏出遥控器,按键重新播放。 老鬼努努嘴,“从我回来到现在,都看第五遍了。” “为什么?”白朗抱着冷水壶,先‘咕咚咕咚’喝了个水饱,一抹嘴说道:“就算你们命长,也不能这么浪费时间、虚度光阴吧。” “为了看实时弹幕,每分钟都有新的网友吐槽。”老鬼嘿嘿一笑。“你于哥是吃醋了。” “白朗!”于肆遥扯脖子叫道。 “诶。”听到传唤,白朗颠颠跑过来。“啥事?” “你能不能追踪定位一下,把这帮发弹幕的二货给我人肉出来。”于肆遥指着电视屏幕,怒火中烧。“都以为自己是月老么?就算是月老,敢说这话,我也照打不误。” “看来鬼叔说的是真的。” “鬼叔说什么了?” 白朗憨笑着把老鬼出卖了。“他说你在吃醋。” “我!没!有!”于肆遥半耷拉着眼皮,将两人挨个死亡扫视了两遍,陈述道:“我!没!有!吃!醋!” “你喜欢小葵。”白朗扬起下巴,为自己开始有眼力价而自豪。 于肆遥埋头在靠垫里,闷声闷气道:“完了,连你都猜出来了。那只要是长眼睛不瞎的,应该就都知道了。” 白朗:“……” ‘叮!’手机来了新信息,是小葵发的。‘哥,对不起,我们班今晚聚餐,结束了就直接回寝室了,你明早再来接我吧。’ 大三下学期,课程变少。导员上午突然通知,有找到实习单位的同学,可以打报告出去实习了。 班长闻讯后,想在大家都还在的情况下,最后再聚一聚,临时通知晚上会餐。 小葵本来和于肆遥约定好,周五回去给他做好吃的,只能往后推一天了。 过了好一会儿,于肆遥回:晚上喝酒么? 小葵是不想喝的,但怕架不住离别的气氛,诚实道:不知道。 于肆遥:今天想喝就喝吧,结束了我接你。放心,保证在你耍酒疯之前按住你。 小葵对着手机吐了吐舌头,回了个‘好’字。 “姐妹,你那睡得跟鸡窝一样的头发真的不收拾收拾么?”李念对镜贴花黄,化妆画了快一个小时了,还是觉得没有发挥好。小葵洗了脸,就趴在床上研究起菜谱。好不容易翻身了,李念以为她终于要起来,结果只是换个姿势在玩手机。 “肯定要的呀,不然出门手挽手,多丢我们念念的人啊。”小葵从上铺爬下来,真的开始精心打扮。把去年情人节,李念为了和她两条孤犬报团取暖,而送她的性感小裙子都翻了出来。 “哎呀。”李念一直认为那条裙子尺度之大,会被小葵永远的珍藏在箱底,颇感意外道:“老实讲,你是不是相中咱们班谁了?” “啊?”小葵被问得一愣,眼睛不自觉的往旁边一溜,有些害羞。“我是有喜欢的人,但不是班里的。” 李念顿时来了精 分卷阅读63 神,眉飞色舞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葵崽崽,快向组织打报告说明情况。” 小葵抿嘴笑笑,指着墙上的挂钟,说:“再不出门可就晚了。” “好吧,我们夜里拉帘,彻夜详谈。”李念在五个包包中点来点去,嘴里嘟囔着:“公鸡头母鸡头,不是这头就那头。嗯,就背你了。” 拉着小葵就要走,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你……怎么了?” “彻夜详谈可能是不行了。”小葵有种背叛革命友谊的感觉,吞吞吐吐道:“有人晚上来接我。” “男人?” 小葵点点头。 “你喜欢的男人?” 小葵又点点头。 李念紧张的瞪圆了眼,“你们不会快要在一起了吧?” 小葵笑笑,点了点头。 “二狗,你变了!”李念双手交叉,放在肚脐处,原地向后飞起,‘砰’的砸到床上,睁着空洞的双眼,悲痛欲绝道:“我不想去聚餐了,你自己去吧。” “我没有提前告诉你,是我的错,我和你道歉。”小葵眨着大眼睛,拉过李念一只手,讨好的帮她做手部按摩。“你看,我和他不还没在一起呢么,现在和你说也不算晚啊,我保证寝室你是第一个知道的。” 李念颤颤巍巍的伸出两根手指,“曾经我们……两条狗子相依为命,现在你说找对象就找了!留我一个,形单影只。呜呼哀哉,关键还特么连点铺垫都没有!” “我倒是想铺垫,您老人家假期每天就睡五个小时,其他时间都用来打游戏,哪里有空理我的感情生活。” “不要狡辩,开学到现在两个月了,你不是还守口如瓶么?” “嗯……”想想也是,小葵羞愧的低下头。“那我怎么做,能补偿一下你受伤的小心脏。” 李念充满疲惫道:“无解。”安静了能有五秒,她歪过头,看了眼挂钟。忽然鲤鱼打挺,蹦了起来,拉着小葵就跑。“快走,快走,要赶不上吃饭了。我中午就没吃,快要饿死了。” “哦。”小葵匆忙间拽了个外搭,跟着一路小跑。 班长打算把班级所剩下的全部经费,都砸在这一顿上。选了个环境高雅,连包间都是按小时收费的地方。小葵和李念来晚了,女生桌满员,只能和男生们坐在一起。 “这来晚了,是不是多少得表示表示。”邻座倒了三杯酒,依次摆好。“两人罚三杯不多吧。” 还没等小葵推辞,李念便像喝水一样,全部喝掉,并挑衅的竖起小拇指。 邻座男生拱拱手,“大佬,失敬失敬。” 班长见人齐了,简单的说了两句,放了一段由照片组成的视频。三年来,大事小事,点点滴滴,催人泪下。 大家吃饱了,就互相敬起酒。你敬我,我敬你,每两个人之间最少都要喝上两个来回。 小葵知道自己酒量不好,开始还想着要克制,小口小口抿着。后来受到大环境的感染,觉得再也不能聚到一起了。情之所动,来者不拒。 中途去趟洗手间,发现走直线有点困难。小葵不信邪,胳膊向前伸直,比出方向,信心十足的又走了一遍,结果走着走着就溜到了墙角。她回过头,横着挪回走廊的正中,哼着歌儿,一趟一趟,誓要走出直线。 小葵留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个不停,李念瞄了一眼,显示‘深海大可爱’来电。“哈,什么鬼?” ‘深海大可爱’非常有毅力,足足打了三分钟,还没有歇歇的意思。李念不堪其扰,带着手机去找小葵。刚出门就看到了,李念打着酒嗝、倚在墙上,摆手叫她:“葵崽,一个卖海鲜的找你。” 电话接通的后,小葵只是‘咯咯’笑,也不说话,于肆遥就知道这货已经喝大了。 他哭笑不得的叹了口气,穿好外套,推开咖啡厅的门,上天桥,向横道对面的饭店走去。 到了五楼,出了电梯口,就看到小葵和李念在‘练习走路’。李念指好位置让小葵落脚,并信誓旦旦的说:“听我的,保证是直线。” “嗯,我信你。”小葵脚尖挨脚跟,脚跟挨脚尖的走起独木桥。身子一晃,就在差点要摔倒时,被人从后面拖住。 小葵嗅了嗅,闻到熟悉的味道,确认安全。笑弯了眼角,顺势倒在于肆遥的怀里。 “哦?”李念惊喜的发现,他长得和小葵锁在柜子里的画像一模一样。“葵崽的理想型!呀~原来是活的!”这话说完,伸手就要对于肆遥的脸跃跃欲试。 于肆遥刚要向后闪躲,被小葵抢先一步拦截住。她‘自杀式’熊抱住李念,向前猛扑两步。鼻子里喷气,奶凶奶凶的说:“我男人,只许看看,不许摸。” “啊,不摸不摸。” 得到保证,小葵转过身,两人勾肩搭背、明目张胆的对于肆遥品头论足。 “好看么?”小葵指着于肆遥,炫宝一样,满脸骄傲。 “好看。”李念发自肺腑的肯定。 “嘿嘿……”小葵捂着脸,哼唧道:“我也觉得好看。” 被欣赏的名画于肆遥:“……” ☆、蓝朋友哇!吕朋友啊! 本想着接到小葵,找个没人、没监控的地方直接瞬移回家,于肆遥就没有开车。现在,看着眼前有如连体婴儿一样抱在一起的醉酒姐妹花,多少有些头疼。 哎呦……打车先送小葵的同学回学校吧! 出了大厅,走到外面。冷风吹过,两位相扶相依的姐妹终于舍得放开彼此,各自裹紧衣服。 李念严肃着脸,义正言辞的拒绝了于肆遥要送她回去的提议,抱拳道:“妹夫,你小姨子没喝醉,可以自己走!” “嘿嘿嘿……”小葵笑得坐在地上,指着李念对于肆遥说:“快,叫小姨子!” 于肆遥像是被人暴打了一顿,整条鱼都是懵的。先是架起小葵,好言相劝:“乖,地上凉。” “哦……对了。”小葵忽然想到什么,挣扎开,脱下自己的外搭,露出里面性感的小裙子。“好看么?” 那条裙子正看没什么乾坤,当她转过身,于肆遥惊讶的发现整个后背都是镂空的…… 远处,有两个男人吹着口哨的看过来。 于肆遥赶忙用自己的外套把她按住。怀里这个裹紧实了,李念已经摇摇摆摆走出去五六米远。于肆遥不知道她叫什么,就‘那位女士’‘那位女士’的那么喊。也没个回应,又换了个词,‘小葵的同学’‘小葵的同学’。 李念依旧不动于衷,于肆遥叹了口气,不情不愿的叫了声:“小姨子……” “唉!”李念答应的干净利落,并且开心的跑了回来。 出租车到了,于肆遥把她们两个都塞进后座,刚要坐进副驾驶。小葵开了旁侧车门笑嘻嘻 分卷阅读64 的溜出去,于肆遥赶紧去抓,抓到后再回头看,李念又要跑。 两张符咒拍好,小葵和李念乖巧的不再乱动,直挺挺坐在后座。 司机师傅是个外地来的小伙,刚拉客没几天,操着蹩脚普通话,心惊胆战道:“大哥,你是把她们打晕了么?” 于肆遥知道,自己怕是被当做乘人之危的登徒子。“你见过哪个男的打晕了女的,往学校送?” 师傅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半天憋出一句。“大哥,好人呐。” 于肆遥身心疲惫的看向窗外,不想接茬。 到了地方,于肆遥把李念背后的符咒悄悄撕下,问她:“你自己能行么?还是我把你送进去。” 李念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没事人似的下了车,和于肆遥、小葵说再见。要不是她眼神还有点发散,于肆遥几乎以为她滴酒未沾呢。“嚯,酒醒得真够快的。” “大哥,你这不对啊!不是说送学校么?怎么还留一个?”司机师傅正义感极强,生怕妙龄少女落入不法分子之手。 于肆遥钻入后座,把小葵身上的符咒也撕下来,叫醒她:“你和司机说,我是你的什么人?” 什么人……恩人?准男友?小葵不知道怎么定义,迷茫的摇了摇头,哀叹道:“不清楚啊。” 司机师傅眼睛瞪得像铜铃,盯向于肆遥。 “等会儿。”于肆遥让他稍安勿躁,耐心的问小葵:“我叫什么?” “深海大可爱!”小葵捂嘴咯咯笑。 “名字,身份证上的名字。” “于肆遥。” “对上了。”于肆遥点了点头,掏出身份证,给司机师傅看。 司机师傅比对过本人和照片后,还是将信将疑。 小葵突然毫无预兆的,像八爪鱼一样缠上于肆遥,蹭了蹭他的脸,说:“于肆遥,我好喜欢你啊!” 于肆遥一愣。 司机师傅不再犹豫,一脚油门踩到底,载着二人行驶进夜色里。 小葵喋喋不休的开始一场名为‘我喜欢你,而且我猜你也喜欢我,可是你喜欢我为什么不说?你不说我怎么说?’的演讲。 于肆遥抿着嘴,正襟危坐,瞥了眼内后视镜,发现司机师傅也在偷偷看他俩。眼神相撞,司机师傅别过头,尴尬的咳嗽起来。 小葵说了半天,于肆遥也不回应。她张开双手‘啪’的一声脆响,捧起他的脸,困惑道:“我说的你听明白没?” “听……听明白了。” “嘿嘿。”小葵憨笑着,在于肆遥的唇上蜻蜓点水般亲了一亲。 幸福来的太快,令人猝不及防。于肆遥深刻体会了‘猪八戒吃人参果,全不知啥滋味’,舔舔嘴唇,又开心又懊恼。 他和司机师傅在内后视镜再次对视,司机师傅咳得更厉害了。 “她刚刚亲我,你看见没?” 司机师傅点点头。 于肆遥从钱夹里抽出两张粉色毛爷爷递过去,苦大仇深的说:“您得给我作证啊!” 司机师傅眼神飘忽两下,试探道:“大……大哥,你是要报警,告她性骚扰么?” 第二天早上,小葵醒来,感到口干舌燥,坐起身又有点头疼。她揉了揉太阳穴,面前忽然递来一杯水,顺着端水的胳膊,看到一张神情复杂的脸。 “我是不是又耍酒疯了?” 于肆遥没说话,点开手机里的视频,扔给她看。 视频里的陌生男子手持身份证,肃立于出租车前,说:“我,于大宝,实名为这个大哥……于肆遥于先生作证,这位女士……” 画面一转,给了昏睡中的小葵两秒镜头,再次转向男子。 男子继续说道:“这位女士亲了于先生,并且死乞白赖的表白了一路。” 旁边传来于肆遥的声音,“用‘死乞白赖’这个词形容,不好,换一个。” “嗯……。”男子苦思冥想了几秒,求饶道:“大哥,我读书少,你不要为难我。” 视频以于肆遥的一句“就这样吧”而结束。 小葵放下手机,掀起被子一角,鸡蛋灌饼一样‘流’了进去,再怎么叫也不出来了。 “你这样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被子向着墙角默默蠕动,于肆遥横卧在前,阻断了她的去处。“出来,我们谈谈。” 里面的人摇了摇头,身子一歪,干脆装死。 “本来还想问你要不要做我女朋友呢,不理人就算了。名额就一个,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于肆遥佯装要走。 “要。”被子下伸出一只白嫩的小手,拽住他的裤腿。 “要什么?”于肆遥翘首以待,等着猎物上钩。 “要做你女朋友。”小葵说话带着哭腔。 这下于肆遥慌了,把她从被子硬拉出来,小葵已经成了泪儿人,眼睛发红,上气不接下气的抽泣。 “谁欺负你了,这么委屈啊?”于肆遥把小葵圈在怀里,摇啊摇,轻声哄道:“你说,我帮你报仇。” 小葵仰头瞟了他一眼,小声嘟囔:“你。” “我欺负你啦?”天上掉锅,于肆遥觉得好冤枉,消化了几秒才接受,伸出胳膊递到她嘴前。“那你咬吧,怎么消气怎么咬。我要是喊一声……啊!” 小葵叼上他的胳膊,还没等用力,就听到于肆遥的尖叫……此刻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满是无辜。“哥,你碰瓷啊?” “真要咬?” 小葵点点头。 于肆遥把袖子往上卷两卷,豪迈的说:“刚才没准备好,来吧,照着2oo-4oo1的放血量来,我就当刺激身体的造血功能了。” 小葵哪里舍得真咬,哭笑不得的看着他。 “不生气了?”于肆遥挑着眉,笑眯眯的把大头搁在她的肩膀上。 “气!” “那你倒是说说,我怎么招你了?” “你都没有说过喜欢我,从来没有。”小葵困惑道:“正常的交往过程,不应该是男方和女方表白,然后女方矜持的婉拒两次,再娇羞的应下么?” “哦,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好!”小葵答应的很爽快。 “……注意你的矜持。”于肆遥提醒她。 “哎呀!”小葵一拍脑门,抽了抽鼻子。“重来。” 于肆遥:“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小葵憋着笑:“不好!” 于肆遥掰着手指,数到二。“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不好!”小葵也数着。 “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好不好?”于肆遥摆出个‘三’,下巴扬了扬,无声的提醒‘该答应啦’。 小葵抱住于肆遥的腰,把脸埋进他的胸膛,闷声闷气道:“好!” “吕朋友啊!” “蓝朋友哇!” “ 分卷阅读65 吕朋友啊!” “蓝朋友哇!” 两个幼稚的家伙,互相叫着玩,笑得宛如智障。 “我其实早就想表白,但是一想到当时胡春花问你喜不喜欢我,你说不喜欢,我就暗自下决心……”于肆遥小人得志,嘴角飞起。“一定要让你先说!” 小葵顿感无语,“哥,你也太斤斤计较了吧。” “斤斤计较……”于肆遥回味着这个词,非常赞同的点点头。“没错,所以你昨天亲了我,我今天也要亲回来。” 说着,端起小葵的脸,轻轻的吻了上去,一点点深入,撬开贝齿,逗引她的舌。 小葵回应的青涩,于肆遥耐心教导。想要偷窥学生的感触,发现小葵也在偷偷看他。 于肆遥大手一挥,遮住小葵小鹿一样好奇的眼睛,在她的下唇上咬了咬,沉声道:“要专心。”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谁?我在哪?我为什么疯狂的往自己嘴里塞狗粮?这位路过的兄dei,也来一口吧 ☆、我是甜的 亲着亲着,小葵觉得事情像是要往某种‘危险’的方向发展。她用手抵住于肆遥的肩膀,推了推。 于肆遥虽然不舍得,但是也乖乖的放手坐好,贴心的帮她把嘴角残留的口水擦掉。 突然的安静,让气氛变得既暧昧又尴尬。于肆遥轻咳了一声,没话找话问道:“你饿么?” 小葵专注地盯着脚尖,默默点了点头。过了半晌,于肆遥又问:“你饿么?” “恩?”小葵抬起头,才发现于肆遥正鼓着腮帮专注的看向窗外。 “饿。” 于肆遥这才回过头,睫毛忽闪了两下,真诚的说:“好巧,我也是。” 小葵:“……” 于肆遥:“……” “我去做饭。”小葵恍然大悟,如获大赦,着急时拖鞋却怎么也穿不上,捡起来,抱在怀里就跑。 于肆遥等她走后,舔了舔嘴唇,笑着扑倒在床,像条被抛上岸的活鱼,扑腾来扑腾去。 厨房里,小葵心不在焉地煮着粥。‘叮’,美味私厨微信群里节目组发来通知,最新期的录制需要每位选手亲自邀请一位助手,可以是亲人、朋友或者爱人。 她瞟了眼餐桌上,因为急着上班而来不及等粥好,正一口压缩饼干、一口矿泉水的白朗,问道:“你明天下午干嘛?有空么?” “我一会儿出差,明天下午应该在哪个小地方打探铲吧。”白朗将袋里剩下的渣子全部倒进嘴里,背上双肩包,刷着手机,匆忙要走。忽然停下来,说了句:“恭喜啊!” 恭喜?恭喜什么?小葵听得一头雾水,还没来得及多问,白朗已经出门。她看着唯一能想到的救命稻草飘向别处,只能暗自苦恼。 ‘叮’‘叮’‘叮’…… 手机微信接连不断,炸开锅似响起来。 律师事务所的前台小姐姐:“老板娘好!” 张敏:“怎么就没早发现呢?怪我太迟钝……要幸福啊!” 老鬼:“终于在一起了,恭喜恭喜!早点生个小神兽来,鬼叔这身子骨帮你们带个千八百年的不成问题。” 小葵颤抖着手,点开被的朋友圈。于肆遥发了二人合照,并骚包配文‘热烈庆祝本人喜提女友一只,点赞前五十二名,我拉群发红包’。 “哥!” “饭做好了?”于肆遥飞快地点击手机,头也不抬的从楼上走下来。‘叮叮叮’,也是新消息不断。 砂锅里的海鲜粥已经煮得软糯,撒入盐调味,再淋几滴芝麻油。完成,关火。小葵找隔热手套的功夫,于肆遥已经徒手将砂锅端上了桌。 “哥……” “嗯?” 小葵想说他太高调,但看于肆遥一脸的幸福,还是憋了回去,单单问:“准备发多少红包啊?” 于肆遥伸手,比了一个‘五’、一个‘二’。 “五百二?嗯,很吉利啊。” 于肆遥不屑地摇了摇食指。 小葵放下勺子,“五千二?” 于肆遥眉毛高高挑起,鼓励她再大胆点。 小葵抓紧桌布,“五……五万二?” 于肆遥点了点头。 小葵张开嘴,惊讶的久久不能回神。“处对象这么费钱么?”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我的快乐他们是没办法感同身受的,但是红包可以。”于肆遥忙着拉群。“再说也不多啊,每人平均才一千块钱。我们结婚收份子,分分钟的收回来。” 听着很有道理。小葵夹起粥里的螃蟹,仔细剔出肉,放到于肆遥碗里。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感觉哪里怪怪的。“结……结婚?” “哦,早晚的事。”于肆遥理所当然道。 小葵捂着发烫的脸,“换个话题吧。” “好。”于肆遥发过红包,退出群聊,将手机静音。 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也不吃饭。看着看着,就痴痴笑成一团。 于肆遥拿起勺子,搅拌热粥。大米已经熬碎,里面用料十足,有蛤蜊、虾、蟹子、鱿鱼、香菇和豌豆。喝上一口,鲜甜极了。“呀,那个什么私厨比赛,你要不能前三甲,肯定黑幕。” 一提到比赛,小葵叹气道:“节目组通知下期,每个人找位帮手。白朗出差,我都绝望了,身边哪里还有会做饭的人。” “找!我!啊!”于肆遥正愁不知如何收服,乱点鸳鸯谱的弹幕大军,让她们明确cp。毛遂自荐道:“我力气大,可以帮你剁肉馅,剁排骨,开罐子。而且……” 尾音高挑,敲重点了。小葵充满期待,莫非我哥还有其他隐藏的厨艺技能? “而且……”于肆遥心虚的喝了口粥,小声说:“我烧的开水特别好喝。” “啊~”小葵点点头,狗腿的虚心请教:“怎么做到的?” 于肆遥不吝赐教,“加块儿方糖。” 可以理解,只要是甜的,他基本都喜欢。 美味私厨五进三当天,于肆遥特意抓了发型,穿着衬衫、西裤、皮鞋。斯文败类的气质表现得淋漓尽致,差点被楼上普法栏目编导截胡去做嘉宾。 主持人在台上录制开场白,小葵瞟了眼身边颜正条顺的帅哥,莫名心安,虽然对方只会在烧开水时加方糖。 第一关,多方向拔河,抢夺食材。周围一圈摆满各种果蔬、肉类,中间有个受力点,五条绳子散落在地。 小葵根据要做的菜品,列了张清单。于肆遥大致扫了一眼,走到圈内,将绳子在腰间打个死结,充满怜悯的看向其他选手。 哨声吹响,四人向各自食材的方位发起冲刺,却在到达绳子限度时,戛然而止,左右摇摆。 于肆遥巍然不动,暗自笑笑。热闹看够了,这才稳稳地将他们 分卷阅读66 拖到自己的目标处。闲庭信步,对着一堆食材翻翻捡捡。他是不会挑菜的好坏,就紧着没伤疤、没斑点,长得漂亮地拿。 东西都全了,于肆遥见好就收,也给别人留条活路。抓了两三个橘子,回到中心点。另外四人,怕他反悔似的,赶忙冲了出去,不同方向焦灼在一起。于肆遥不管别人,单单拽住唐墨那根绳,遛狗一样,放放收收,绝不让他靠近食材半步。 于肆遥一边牵制唐墨,一边得意洋洋地展示着单手剥橘子的绝活。主持人带着摄像过来夸赞道:“先生力气真的很大啊,平时有经常运动么?” “……”运动?这个词有点陌生。全靠先天优势的于肆遥先是一愣,面对镜头想着要为广大观众树立正确的价值观。“是的,我每天坚持晨跑,下班也会去健身房撸铁。生命在于运动!” “您的衬衫很紧,可以看得出肱二头肌。有腹肌么?” 于肆遥摸了摸刚刚吃饱没多久的肚子,迟疑道:“可能……有。” “方便看一下么?”主持人此话一出,立刻引起周围兴奋的尖叫。 “那你要问过我女友。”于肆遥指着同样没心没肺、一张看戏脸的小葵。 小葵对他一向贯彻着‘只许看不许摸’原则,当即点头同意。 “……”于肆遥暗自腹黑,‘你可真大方’。 好在,主持人的注意力迅速转移到到节目中最佳cp不保上。她看着苦苦挣扎的唐墨,不知所措。“小葵前一阵不是还说自己单身么?” “没错,我们最近才确立关系的。”于肆遥说着,手上用力,将唐墨拽倒,拖了过来,伪装和善道:“小朋友,吃橘子么?” 唐墨趴在地上,嘴巴抿成‘一’字型,可怜兮兮站起身。“于先生在和我较劲呢,不会真把我当情敌了吧,嘻嘻嘻……” 于肆遥默默地翻了个大白眼。 “别当真,闹着玩的。”唐墨画风一转,走起卖萌路线。“您大人有大量,分我点食材。” 于肆遥刚想说让他哪凉快哪待着去,编导在下面举牌,上面写着:‘唐墨去求小葵’。于肆遥见了,立刻换上笑脸,一把揽住他的肩膀,“我也跟你闹着玩的,你也别当真。食材分你,要什么?” 唐墨被他勒得喘不过气来,脸憋得红扑扑的。“牛排。” “好的。”于肆遥找了一块上好的牛眼肉,在唐墨眼前不到五厘米处暴力撕开,礼貌的问:“这些够么?” 唐墨受到惊吓,点头如捣蒜。“够!够!够!” 于肆遥和蔼的摸了摸他的头,“去吧,加油啊,我看好你。” “呵呵呵……”唐墨转身开溜,两块‘里脊’从天而降,掉到自己的框里。他好奇的拿起来端详端详,干呕了一声。“兔子肉!?!?” “别客气。”于肆遥见他回头,连连摆手。“刚刚拿错了,送你了。” 唐墨挤出一丝假笑,软糯的声音里夹着砂子。“我谢谢你啊!” 六十分钟之内,用同种食材,做出三种不同口味的小食。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比赛进入白热化。先前还可以帮着剁排骨,开罐子,现在全是技术活。于肆遥帮不上忙,只能跟着小葵屁股后面乱转,干着急。 小葵看看身后的‘大尾巴’,笑弯了眼。她做的是排骨,有糖醋、酱烧、清炖三种。 盛了一碗糖醋排骨,放在一旁,塞给于肆遥双筷子。“你乖乖把这些吃完,我也就做完了。” 于肆遥知道自己‘招人烦’了,看着倒计时掐着点,细嚼慢咽。酸酸甜甜的肉,深得鱼心。想着这么好吃的东西,怎么可能进不了前三? 结果,评委点评说糖醋排骨太甜了……小葵止步第五名。 “黑幕。”于肆遥闷闷不乐,念叨了一路。 小葵安慰他,“每个人口味不同,很难说的。而且,我今天放糖放的有点多。” 于肆遥恍然大悟,“因为我喜欢吃甜的,你才多放了糖?” “也不全是。”小葵吐吐舌头,笑道:“最近过得太甜蜜了,本人就是甜的啊。” “是么?”于肆遥不信,拉过她的手背,亲了亲。砸吧砸吧嘴,惊喜道:“哇,真的甜啊。” “嘿嘿嘿……” “哈哈哈……” 不用在意他人的口味,我喜欢的人爱吃,就是最棒的私房菜。 两人到家时,天还亮着。没进门,就听到惊天动地的呼噜声。平日里看起来足够大的沙发,现在像个小屁垫似的垫在一头集虎头、独角、犬耳、龙身、狮尾、麒麟足为一身的猛兽身下,随着它的胸口起伏而咯吱作响。 “谛听!” ☆、小花花送给你 铜铃大的眼睛睁开一只,瞄了一眼来人,又合上了。震天动地的哼哼几声,猛兽翻了个身。可怜的沙发,应声碎成渣渣。 “哦~”甩甩虎头,麒麟脚脚捂住嘴,摇身化作人形。瞧着于肆遥脸色不好,谛听打起哈哈。“大海鲜,你家沙发不太结实啊!” “……”于肆遥揉了揉太阳穴。 小葵拽着他的衣角,复读机一样重复着:“别生气,别生气,好好说,好好说。” “小葵妹子,哈哈哈……”谛听热情地冲了上来,眼看要到跟前,胸口突然被一把尖锐的冰锥抵住。 于肆遥手中的冰锥,周遭环绕着水雾,匀速变长,将谛听一步一步怼到门口。 “对远道而来的客人也太凶了吧。” “从门外按门铃进来的,那是客。你这算私闯民宅。” 谛听困惑道:“你是民?” “……”于肆遥‘客气’的将他‘请’出去,关门之前吼了句:“去买礼物,买了礼物再来拜访!” 谛听被赶出门,跑到落地窗前‘哐哐’砸玻璃,吼道:“我没有阳间钱!我的钱在这儿花,会进派出所的,你还想去派出所捞我么?” 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依旧历历在目,于肆遥一脸冷漠地拉上了窗帘。 窗外又吵了会儿,便没了声音。 “真走了?”小葵从窗帘缝隙里看出去,自问自答道:“真走了。” “会回来的。”于肆遥指着空中悬着的一根‘筷子’,说:“他把地府的柱子都留在这儿了,就肯定会回来。” “地府的柱子?”小葵化作鹦鹉,好奇的想飞上去瞧瞧。 近一看,确实是迷你版的圆柱,鎏金质感,上面篆刻着密密麻麻的梵文。 啊~原来是这个样子。小葵很懂规矩,满足了好奇心,就立刻飞了下来。“谛听带着地府的柱子来家里做什么?” “不清楚。”于肆遥刻薄的说:“但以往经验证明,和他沾边的一般都没啥好事。” 小葵要做菜招待下面来的客人,于肆遥怕她累,虽然嘴上不欢迎谛听,但还 分卷阅读67 是打电话叫了成山的外卖,在桌子上足足叠了三层高。 “感觉屋内总有人在盯着我们看。”小葵四处张望未果,困惑的皱起眉头。 于肆遥指向平时睡觉的深水池,“你说鬼叔啊?” 此刻硕大的海龟正躲在茂密的海草后探头探脑,和两人对视到,吐了几串泡泡,又隐没回去。 于肆遥数着泡泡,同声翻译道:“鬼叔说,晚饭不用叫他。看谛听呆多久,再决定出不出来。” 可见上次被打回原形,当踏板踩在脚底下,给老鬼留下了多大的心理阴影。 这时,门铃突然拉警报似的响起来。于肆遥怒火中烧,对着门控对讲机吼道:“按三下,停五秒,那么按!” 谛听真的按三下,然后认真数到五,再按。如此反复了两遍,于肆遥才勉强算是面色温和的开门迎客。 “给。”谛听进门后迅速略过他,直奔小葵,露出铁汉柔情般的羞涩。“送你花。” 这束花用草绳捆着,鲜血一样赤红,有花无叶,正是黄泉路上、忘川河旁的彼岸花。 “就我们那儿才有的花种,离了地府,不到半日就会蔫儿了。我没阳间钱买礼物,特意回去摘来给小葵妹子你看个新鲜。”谛听为她科普道:“人死后,魂归地府,阴司将其前世种种善恶一一清算,或是领赏、或是受罚。走上黄泉路,跨过奈何桥,喝了孟婆汤便可入六道轮回。鬼魂排队等待投胎,往昔回忆皆涌上心头,对亲人、友人、爱人的不舍,对功名利禄的不甘,泪水洒在黄泉路,滋养了彼岸花,才会开出这么艳丽的颜色。” 小葵听得入神,于肆遥抢先一步夺过谛听手里的花,嘲讽道:“这不像是你的文化水平能说出来的话啊。” 谛听是个粗人,听不出他话里有话。出处不在自己,不敢居功。“前阵儿天上派人下来参观视察,判官陪同讲解,就是这么介绍彼岸花的。但他讲得文绉绉的,我也听不懂,后来勾魂使私下又给我翻译了一下。怎么样,听起来是不是很有文化?” “这花不能见光,好在现在天黑了,你去把花栽在菜园儿里,入土后挺一个晚上。明天白天太阳升起前,再拿回屋里,还能开个半天。”于肆遥看小葵真心喜欢,教她怎么做能延迟彼岸花凋落。 所谓的菜园儿原本是前厅的草坪,小葵平时爱种些果蔬在那里,日积月累现在就成了菜园儿。她找了把迷你小铲子,拎着小水桶,兴冲冲的说:“白天在上面扣个大盒子,遮住光,搞不好能生根。” 于肆遥照着谛听胸口‘哥俩好’地打了一拳,笑道:“隆重的重新介绍一下,小葵现在是我女友,未来老婆。” “啊……”谛听想到自己刚刚那股子殷勤劲儿,羞了个大花脸。他挠了挠头,尴尬的哈哈大笑。也用力打了于肆遥一拳,“挺好,挺好。但大海鲜你要敢欺负我妹子,我一定带你到下面去做神兽。” “我可不能抢你饭碗。”于肆遥笑眯眯,使劲地打了回去。 “我不在乎。”谛听更用力地打回去。 两人脚下扎根,站得笔直,你一拳我一拳,你一拳我一拳。都咬牙硬挺着,谁也不肯先叫疼。 小葵栽完花,看到这幅诡异的画面,弱弱的插嘴问道:“你们干嘛呢?” 没人回应。 “那……还吃饭么?” 两人这才停下来,齐声答道:“吃!”震得小葵直哆嗦。 外卖多,大家开包装袋、开盒子都要开半天。谛听忍不住先吃上了,感叹食物的美味,并憧憬着,“我以后每年都要来一次你家,度年假。” “好哇。”小葵先同意了。 于肆遥听到后,手上一抖,撒了半盒酥肉。 “啧!小心点。”谛听心疼的捡起来,吹了吹,都塞进嘴里,含糊不清道:“咋地,妹夫你有意见啊?” 妹夫?妹夫!妹夫……于肆遥思来想去,露出了笑模样,假装很勉强的说:“小葵是家里的女主人,她说可以就可以呗!” 小葵害羞的低下头。 伴随着哗啦啦的水声,深水池里爬上来一只大海龟,它高抬前足,说道:“我!不!同!意!” 老鬼化作人形,悲愤交加,“我是家里的老人,我不同意。” “对不起。”谛听坦然认错,“上次不该把你打回原形。” “……”老鬼好不容易鼓起勇气,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愣了五秒,讪讪的说:“你一年来一回也行……恩,也行。” 吃着饭,聊到谛听带来的柱子。 话说地府十殿,各有其主。第十殿转轮王薛评断因果,专司核定分级。生前行善者,领孟婆汤,投之人胎;行恶者,分于小地狱受罚,或投之禽畜,或投之蜉蝣蝼蚁;凶煞者,受炼狱烈火,永世不得超生。 四月十七为转轮王寿辰,每隔百年,十殿阎王在此日齐聚一处,施法擎起地府,派阴差携地府四方支柱前往人间震慑不归亡魂,以为功德。 往时,谛听在人间没得投奔。今年算是有去处,美食美酒,呆上一天也不错。麒麟足往阴司行政处的红木桌上那么一拍,“我想去!” 在文差沉思中,桌子‘啪’两半了。 “……”谛听把桌子拼在一起,一手稳住,一手递笔给他。“我上去,给你带5o2胶水能粘住,还有吃的。呀!我上次往回带零食没分你么?吃人嘴短懂不懂?”说着,麒麟足不安分的要去锤人家胸口。 “没说不让您去。”文差执笔,将名单上一人勾掉,在旁书‘地藏菩萨座下谛听’。“但您可不能惹事,要不然小的我也得跟着吃锅烙。” “放心,放心。”谛听拿了柱子,领了口诀。怕鬼反悔,一骑绝尘,跑了上来。 于肆遥听后,抓到重点。“你要在我家做法?” “嗯,先让柱子适应适应人间的阳气,等子时阴气相对较重,再施法震慑不归亡魂。” “吃完饭,赶紧扛着你的破柱子换个地儿。我给你指条道,去公墓,那儿阴气重,更好。” 谛听摇摇头,果断说:“不换!” “我欠你的啊?” 谛听竖起浓眉,吼道:“你说呢?” 当年一时顽皮,差点要了他的狗命。于肆遥心虚是心虚,输人不输阵的吼了回去,“没完了是吧?” “哦!”谛听理所当然道:“你对我的伤害太大了,今生今世是弥补不了了。你又是上古神兽,与天同寿。没啥意外,就一直活着了,那可不就得没完了。” “……” 到了子夜,谛听困得直点头,喝了一桶浓缩咖啡,口诀念得磕磕巴巴,有些梵文还不认识。柱子眼看着没啥变化,他叹了口气,把于肆遥从水里捞了出来,摇醒,“你念!” 于肆遥翻了个白眼,“凭啥?” 分卷阅读68 “你帮我把口诀念了,我保证五年之内不来你家做客。” “好咧~”于肆遥瞬间换了笑脸。“梵文,我熟。” 伴随着口诀声,柱子上的文字逐渐亮起,的人居然是于肆遥!何等的孽缘啊! 安倍和也躲在树后,透过玻璃窗,看到几人围着根‘筷子’做法。为首念诀的就是于肆遥,真想现在立刻马上捉了这厮,养母鸡一样圈养起来,往后就可以有源源不断的内丹。 但于肆遥体内养了八十多年的内丹毕竟还小,远远不及之前被鹦鹉吃掉的那颗。安倍和也望着小葵的背影,嘴角轻轻一扬。 魂魄太弱,吸收的元气留不住。安倍和也开始变得半透明,他转身离去时,脚下踩到菜园儿的彼岸花。 花落成泥,阵阵香气袅袅而来。无数个走过黄泉路的鬼魂留下今生最后一滴泪,将最深的记忆封存在花心,此刻万马奔腾般涌入安倍和也的脑海。 不舍、痛苦、挣扎、爱、恨、绝望…… 安倍和也透明的魂魄剧烈颤抖,近乎癫狂道:“我要活下去,永远的活下去!”他暗自咬紧牙关,盯着屋内的那鱼那鸟,凭空消失。 谛听完成任务,多逗留了半日才走。 生活依旧不紧不慢,又稳又甜的继续着。小葵找到了实习工作,在一家很小的配音工作室,离于肆遥的公司非常近。老板是专业的配音员,工资给的有些低,不过能跟着学到很多东西。 于肆遥奇迹的不再失眠了,每天吃得好、睡得好,心情也好。这只大猪蹄子,从每天都在想怎么找到并且弄死安倍和也,迅速转换为暗搓搓的琢磨着如何和小葵全垒打! 一垒,牵手,完成! 二垒,接吻,完成! 三垒,爱抚……嗯,卡在这儿了…… 禁欲系的大神在有了恋爱对象后,春心萌动。可这种事儿,你情我愿,讲个水到渠成。小葵虽然软萌易推倒,但是人家压根不往那方面想,大眼睛眨啊眨,莫名其妙地看着你。于肆遥心虚啊,气氛烘托到一半就变得很尴尬。 于肆遥安慰自己: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牵牵手、亲亲嘴,不是也很好。三垒只是时间问题,而且完全可以和全垒打一起嘛!嗯! ‘叮’手机发来信息。 ‘哥,你现在忙么?’ 于肆遥把桌儿上成堆的文件一推,回道:‘不忙,闲得很。’ ‘你要不要来找我玩儿?’ ‘既然你盛情邀约,我就欣然前往吧。’ ‘能给我顺便捎来五个冰激凌么?要三个草莓的,一个巧克力的,还有一个哈密瓜的。拜托了!’ 于肆遥本要打字问她‘你能吃得完么?’后又一想,吃不完,不有还有自己。再说了,人家一个口味想吃一口怎么了!怎么了! 把字删掉,哼着歌儿,翘班出门。 “于总!你去哪?我交上去的文件,批阅了么?”身后响起张敏的质问。 于肆遥听后,脚下生风,溜得更快了。 “你们公司……改开幼儿园了?”还没进去,于肆遥站在门口便听到无数只尖叫鸡(小朋友)扯着嗓子七嘴八舌的嚎叫。 小葵怕他跑路,接过冰激凌,一把抱住救世主的胳膊。“哥,进来说,进来说。” 公司接了一部动画配音,找来了几个小孩来录声效。不巧的是,机器坏了,前辈们送去修。家长把孩子放在这儿,说好了下班来接,于是小葵现在专职干起了幼师。 声势浩大的尖叫鸡,数一数也总共才五只,难得他们能营造出这种炼狱的氛围。 谁也没有哄孩子的经验,于肆遥和小葵两人呆呆地坐在那里,看他们吃过冰激凌后又像上了发条一样‘哒哒哒’四处跑。 小葵悄悄问他:“蛮恐怖的哈?” 于肆遥点点头。 想到上次,出去逛街,于肆遥指着橱窗里的婴儿床说,等他有了小孩儿,他就自己做一个床。还叨叨了半个多小时:啊,什么时候能有一个小孩儿啊! 小葵笑着问他:“是不是不想要小孩儿了。” 于肆遥瞟了她一眼,“你上一句说什么?” “啊?” “上一句。” “蛮恐怖的哈?” “不,一点都不恐怖。”于肆遥摇了摇头,撸起袖子,对一群‘尖叫鸡’拍拍手,说:“你们乖乖听话,叔叔就带你们去楼上的儿童乐园玩。” 此话一出,于肆遥的地位立马就上来了。小朋友们像是拥护山大王一样全部围到他身边,吱吱吱叫着‘好!’‘耶!’‘听话!’ 小葵拽着他的袖子,耳语道:“别闹,五个,我们看不过来。” “可以,信我。”于肆遥为了以防万一,剪了他们每人一根头发,用黄纸包好,揣在怀里。并再三叮嘱,不可以四处乱跑,要一起活动。不然,就马上回来。 几个小家伙纷纷点头,信誓旦旦的证明自己是个乖宝宝。 一看这架势,平常就没少向父母保证过,小葵忧心忡忡的跟着 分卷阅读69 他们。 进了儿童乐园,小孩子们发现比起游戏,这个怪力叔叔显然更好玩。站在泡沫垫子上,于肆遥小腿挂俩娃儿,胳膊抱俩娃儿,脖子吊一个娃儿,学着机器人走路。脖子上吊着的小男孩,神秘兮兮的和他说:“哥哥,你比变形金刚里的大黄蜂还要厉害。” 被叫哥哥,于肆遥心花怒放,把后背亮给小葵。“上来。” “不了,不了。”小葵连连摆手,但是拗不过于肆遥这个幼稚鬼,她不上去就不走,孩子们怨声载道,她只好认命的爬上去。 于肆遥昂首挺胸,大摇大摆的走了好几圈。引来路人小孩儿张着嘴,看直了眼。小葵觉得很难为情,把头埋在于肆遥后背。 到了蹦床前,于肆遥说:“下车,排队。” 小朋友们就乖乖站成一行,连小葵也被于肆遥塞在了队尾。 于肆遥站在蹦床上,问:“来,让叔叔看看,谁是第一个啊?” 前排的黄衣服小男孩儿不停举着手,“我!我!我!” “嗯。”于肆遥认证后,冲他招招手。 小男孩儿跑了过来,乖乖躺在于肆遥指定的位置,按他说的,把双手环抱在胸前。 于肆遥蓄力一跳,小男孩儿被腾空弹起,于肆遥再伸手一把将其抱住。 “再一次,再一次。”小男孩落地后,拽着于肆遥的裤腿,撒娇道。 于肆遥指着队伍,说:“那你乖乖去排队。” 小孩儿想耍赖,看叔叔脸色变了,小人精儿痛快的蹦跶到小葵身后。于肆遥为自己的领导能力,满意地点了点头。 一个接着一个,到了小葵。于肆遥拍拍手,止不住地笑:“来来来,换我们的大号小朋友。” 小葵躺好后,不好意思的捂住脸。于肆遥蓄力一蹦,小葵被弹得老高,吓得差点变回鸟,手舞足蹈地抱住,在下面接着她的于肆遥。 于肆遥坏心眼儿,顺势一倒,两人暧昧的叠在蹦床上,轻飘飘地说了一句:“哎呀……失误。” 小葵瞪他,侧过头在他手腕上咬了口。于肆遥皮糙肉厚,先是没感觉到什么,后愣了会儿,紧接着虽然慢了半拍,但还是很配合地喊着痛。小葵得空,从他的魔爪下跑了出来。看于肆遥演得那么逼真,差点信了。 真的,于肆遥再多坚持一秒,她就要跑过瞧瞧了。 于肆遥看小葵傻愣愣的站那,表情复杂的望着她,忍不住破功,‘嘿嘿’笑起来。他笑,孩子们也跟着哄笑,小葵顿时也气得哭笑不得。 其乐融融的过了两个小时,饶是于肆遥也受不了了。把小朋友们带去一个封闭的栅栏里玩沙子,他和小葵守在外面处于神游、放电的状态。 人类的幼崽像是装了蓄电池似的,完全不需要休息,但是长大成人后就变得虚弱很多。真奇怪! 于肆遥把胳膊伸过去,小葵心领神会,帮他按摩。 于肆遥一本正经的说:“我会是个好爸爸。” 啊~,感情他刚刚废了这么大劲儿,是为了证明这个。小葵笑笑,附和道:“嗯,你会是个好爸爸。” 于肆遥空手开椰子,插了吸管,递给小葵。 小葵吸了满满一大口椰汁,腮帮鼓得像只仓鼠。 于肆遥突然认真道:“我们结婚吧,领结婚证的那种。” “咳咳!”小葵艰难的咽下椰汁,呛得直咳。 于肆遥皱着眉头,一脸不悦。 “结婚,结婚我当然愿意。”小葵刚刚觉得有点突然,缓过神后扪心自问,乐意至极。“但结婚证就算了,我们日子那么长,隔几年要重新弄身份证就已经很麻烦了。” “不麻烦。”于肆遥打开手机,给她看不同年代的结婚证。“比起收藏古董,我现在更想收藏各种款式的结婚证。”他抱着小葵,把下巴放在她头上,柔声道:“结婚证款式变了,上面两个人的名字不变,我们永远是合法的夫妻。你倒是说说,是女朋友好听,还是老婆更好听?” 小葵仰头看他,笑道:“老婆好听。” “老婆,乖~”于肆遥摸摸她的头,“老公掐指一算,这周五就是黄道吉日,易嫁娶。” “周五的话,下午去行么?上午我要去领奖,美味私厨的第五名,三千块。”小葵沉浸在金钱的快乐中,“扯完证,我请你吃顿好的,下馆子吃。” 于肆遥倒是不在乎三千块钱,看她那么开心,自己也跟着开心,点头说好。 ☆、大猪蹄子被抓走了! 于肆遥想周五休一天,上午陪小葵去领奖,下午和小葵去领证。怎奈最近属实太浪,月末工作堆成山,领奖这事儿,只好麻烦鬼叔陪同。 小葵说自己不用人陪,还笑他,“是不是怕我上午领了奖金,有钱后就跑路了。” “三千块钱的跑路经费,你能跑哪去?”于肆遥拍着胸脯笑道:“上天入地,下午都要抓你来领证。” 老鬼从箱底里翻出一台印有‘华中’两字的老相机。“店里有你林姨帮着照看,我去给你拍几张照片做纪念。” “鬼叔,就用这个啊?”那相机摸一摸直掉漆。 老鬼掏出他23英寸屏的老年机,贴心的给了她第二种选项。 “我……我觉得那复古相机也挺不错,嗯,越看越喜欢。” 领奖也需要录制,影棚不允许闲杂人等进入,老鬼一身翠绿和他的‘华中’相机被隔离在大厅。 为了下午能亲眼看到他们俩领证,老鬼不肯走。驼着背,忧伤的目送小葵进场,用老年机玩起了贪吃蛇。不就是等么,海龟最擅长的就是等待! 自从小葵比赛止步于第五名,就再也没见到过唐墨。隔了半个月,感觉他换了一个人似的,苍白又虚弱。像是从青春偶像剧男主角,一下子变成了午夜插播的保健品广告,肾透支了怎么办,用x宝,他好,我也好…… “你怎么了?脸色不大好啊!”吃了人家那么多好吃的,这种情况还是要关心一下。 “生场小病,已经没事了。”唐墨理了理头发,勉强挤出个微笑。“谢谢。” “谢什么?”小葵觉得唐墨今天怪怪的,礼貌又疏离。要不是早早的就知道他是妖,小葵都以为他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唐墨低头又笑了笑,“没什么。”脱力后,说话都轻飘飘的。 节目组请了特邀嘉宾来颁奖,是个二线小生。在主持人的要求下,顺便宣传一下自己的新剧,足足讲了半个小时,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小葵。”唐墨叫她。 小葵正悄悄和于肆遥发着短信,低头胡乱应了声,“嗯。” “能帮我去休息室取药么?”唐墨解释道:“我有些不舒服。” “可以啊。”台上没时候能进入正题,看唐墨的脸色也不是在开玩笑。小葵问清药 分卷阅读70 在哪里,猫着腰准备偷偷溜出去。 衣服却被什么挂住,小葵回头看,发现是唐墨欲言又止的揪住她的衣角。于是她停下来,等他说话,唐墨却沉默了。小葵想他可能是太难受了,轻轻拽回衣角,安慰道:“你等等,我马上就回来。” 唐墨收回目光,呆滞的看向舞台,点了点头。 休息室门口挂牌‘正在清扫’,小葵敲了敲门,无人应声,便光明正大地走进去,并强调性的和监控器挥了挥手。如果她肯停下来仔细看看,就会发现平时亮着蓝光的监控今天是暗的。 到唐墨的柜子前,输入密码,成功开锁。翻翻找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所谓的药瓶。 “小姑娘,你是在找这个?” 身后突然传来声音,吓得小葵心脏漏跳了两拍。“叔叔。” 唐墨爸爸把门反锁后,笑着扬了扬手里的‘药瓶’,扔给小葵。 小葵接到手里,低头一看,是奶糖片…… “前因后果太长,不想多做解释。”唐墨爸爸将佝偻的腰板强行挺直,向小葵缓缓走来。“今天,就是要你的内丹。你自己来,还是我动手?” ‘黑……黑化了’,小葵紧张的吞了吞口水,化作粉头绿尾的鹦鹉,飞到吊灯上,歪着脖子,整只鸟费解的盯着他。 唐墨爸爸在沉默中,狞笑着向她演绎了什么叫做灵魂出窍…… 安倍和也双手揣在和服的大袖子里,飘飘悠悠地飞升上来,面色青白和鹦鹉来了个脸对脸。“你好,小家伙儿。” 鹦鹉悄悄往旁边挪了挪,张开翅膀四处飞速走位,嘴里哇啦哇啦叫道:“于……于肆遥,快来啊,安……安倍和也。” 安倍和也单手掐诀,一把捉住鹦鹉。鹦鹉立刻啄木鸟附身,叨向他的虎口处,魂魄没有实体,自然不会痛。 安倍和也颇为惋惜地摇了摇头,上万年的内丹,给了这只鸟,它却单单只会化形,暴殄天物啊! 空中出现一团水雾,于肆遥鱼跃而出,一手抢过小鸟,一手卡住安倍和也的头,狠狠一捏。他看了看地上那具人皮,什么都明白了。 安倍和也化做青烟,四散后固形,直立于一侧。“真是没想到。”他痛心疾首道:“不做我这个强者的弑神,选只笨鸟缔结契约,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小葵化作人形,躲在于肆遥身后,从他咯吱窝下怂怂地探出个头,“法海,你不懂爱。” 离鸢那么好的女孩子,你都不懂得珍惜,只想着修行,还害人性命,和白蛇传里的老秃驴一个模样! 于肆遥为小葵开启保护屏障后,手持蓝色火苗,向安倍和也打来。 火苗所及之处,魂魄皆被烧伤。安倍和也不得不四处躲避,使不出半点力气。想来于肆遥八十多年的内丹,不足为惧,但没想到他还留了这么一手。 “我割下自己的鱼鳍炼制成的鱼油,为的就是今天,杀你!”于肆遥手心的蓝火瞬间燃成两个大火球,人影在火苗中飘忽。话音落下,火球像是长了眼睛一样,紧紧跟随安倍和也的身影,刹那间将其吞噬。 “啊!”安倍和也尖叫着在地上打滚,大火完全没有弱下来的意思,大有不毁三魂灭七魄决不罢休的气势。 “墙角!墙角!哥!看墙角!”小葵拍着屏障,提醒于肆遥墙角有异动。 碎石飞沙出个小口,一只大胖兔子试图从外面钻进来,屁股太大卡住了。它对被火炼着的安倍和也,焦急的喊了声“爸爸”,更加用力想要爬出。 与此同时,安倍和也向兔子爬了过去,按着兔头掏出它的内丹,吸入腹中。 兔子满身是血,迷茫的四处张望。于肆遥一脚将它踢了出去。 安倍和也在大火中站起身,双手掐诀,以魂祭符,以魄降咒。用的是失传已久的茅山禁术,可短时间内提高修为,但对魂魄的损伤也极大。他是在赌命,赌赢了收服鲲,赌输了魂飞魄散。死过一次的鬼,没什么好怕的! 他从火中走出,一点点变了模样。嘴里长出尖牙,左手成虎爪,身后拖着条蛇尾,半鬼半妖,都是由他多年来吃掉的妖精内丹,化形显像而出。在这危机四伏的时刻,安倍和也脑袋上冒出两只长长的兔耳朵…… 于肆遥咬破中指,挤出一滴血,嘀咕了两句,弹向空中。 彼时,老鬼在大厅接到血信,抻着脖子跑出了龟生新记录。当他破门而入时,于肆遥已经被安倍和也按在地上摩擦了,小葵则晕在一旁。 除了壳厚抗打外,老鬼没有其他的技能。他愣了片刻,化作大海龟,钟杵撞钟一样砸向安倍和也。 安倍和也挥挥衣袖,毫不费力的将老鬼掀翻在地。 “鬼叔,带小葵走。”于肆遥撤了小葵的保护屏障后,死死抱住安倍和也的大腿。“快走。” 安倍和也踉跄了两步,下意识回手要灭了于肆遥。但他舍不得,这是一只会‘下蛋’的金鸡,有了鲲,就有了用之不竭的内丹。 老鬼看了于肆遥一眼,架起小葵,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安倍和也作势要追,于肆遥吐出内丹给他,“你想好,杀了小葵,我死也不会让你有机可图。我活了快万年了,你觉得我还会怕死么?” 安倍和也接过他的内丹,薄唇上扬,点了点头。“皆大欢喜。” 吞了于肆遥的内丹,安倍和也带着他凭空消失。 到了颁奖环节,却迟迟不见第三名和第五名。小编到休息室去找,发现唐墨爸爸已经死了,吓得赶紧报警。警察来了,封锁现场,法医的分析报告显示无明显外伤,无中毒现象,属于正常死亡。 小葵也在大厅被找到了,就是唐墨,不知道去了哪里…… ☆、史上最悲催的反派(1) 废弃的蓄水池里,一个成年男子被铁链锁住了四肢。染血的白衬衫大开着,露出伤痕累累的肌肉。头发盖住眼睛,安安静静,只有起伏的胸口证明他还活着。 岸上一位身穿和服,魂魄浑实的鬼正在打坐。 安倍和也薄唇上扬,感觉身轻体盈,力量充沛。果然,上古神兽的内丹和路边的小野怪就是不一样。过个日,找身新皮穿进去,又是崭新的人生。 但是再好看的皮,也顶不过原装,而自己的尸首早已在背阴坡上化作一摊白骨。导致这个结果的罪魁祸首,此刻就泡在水里! 安倍和也对于肆遥是恨之入骨,又舍不得杀。当年,要不是于肆遥把他打成重伤,他也不会急于恢复法力而去抓人魂魄、捉妖内丹来采补,更不会被五大仙家围剿。 他死后挣脱无常锁,夺舍了一家新生婴儿肉身。八十多年过去,肉身眼看着大限将至。 他那个养子唐墨,说白了就是当年无趣时养的一宠物。想用这只兔子去接近小葵 分卷阅读71 ,再慢慢找机会对于肆遥下手,没成想倒是先被于肆遥用地府支柱震慑住了魂魄。 管不了三七二十一,先夺小葵身上那颗万年内丹顶一顶再说,半路却杀出条鲲,生死关头祭出禁术,竟然收获颇丰! 于肆遥是醒着的,浑身关节酸痛,动一动就疼得直咧嘴,索性维持原状。耳边时不时的响起啜泣声“于肆遥,于肆遥,你在哪?你回来好不好?我做好吃的给你。”是小葵在召唤他,这次他违约了,去不了了。 过了很久,耳边除了水流再没有别的声音。 哭了那么久,也应该累了。于肆遥揪着的心终于能稍稍放下来,却又响起一声细不可闻的呢喃。 “于肆遥……我想你了。” 从未有过的挫败、无力,带着心痛,折磨的他发狂。 于肆遥瞳仁变得深蓝,鳞片从锁骨蔓延到脖子,喉咙里发出高频率的撕裂声,铁链瞬间被震断。他有如丧尸般从水里爬了上来,眼睛已经失去焦距,就连走路都是歪歪扭扭的。没等安倍和也动手,自己眼前一黑,仰面摔了个结实。 扣着地上的沙石想要站起身,指甲里全是血水,疼痛神经已经麻痹。于肆遥感觉意识开始涣散,他猛地晃了晃头,忽然笑了,冲安倍和也招招手。 安倍和也料他也耍不出什么花样,进到跟前。于肆遥毫无征兆的一个巴掌呼了过去,打得脆响。 虽然造不成实质性伤害,但打人不打脸。安倍和也先是一怔,转而也笑了。“你以为这是在羞辱我?但其实我不在乎。和毫无还手能力的阶下囚计较那么太多,岂不是闲的。” 一张符咒拍在于肆遥身后,于肆遥眼睛一翻,昏死过去。 三天之后,于肆遥在小葵的惨叫声中醒来。浑浑噩噩的抬起头,发现安倍和也正用研究的目光看着自己。刚刚是……做梦?小葵没事,真好…… “还能笑得出来,脑子是不是真的烧坏了?”安倍和也探手去摸他的额头,于肆遥闪身躲避,绷直的铁链没有给他空间,硬生生又被拽了回来。 之前挣断的铁链,用黄纸朱砂相连,竟能抑制住于肆遥的爆发。 安倍和也以一种请教的态度,问:“你体内再生的内丹,为什么一点都不见长?” 原来他在纠结这事儿。 “没心情。”于肆遥捞起水面上的苔藓,搓了搓。“这种水质,又没吃没喝,睡也睡不好。我再顽强吧,除了保证自己不死,你还能奢望什么。” 安倍和也若有所思,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我好吃好喝的供你几日,要是你的内丹还不见长。我就杀鸡取卵,吃了你。唐僧肉让人可以长生不老,不知道你一上古神兽,是否也能有什么特殊功效。” “你威胁我,我心情就更不好了。”于肆遥把手上的铁链往前耸了耸,示意安倍和也打开。“我可是特级濒危保护动物,麻烦您有点爱心。” 看他不疯不闹,反而有心思开玩笑。安倍和也松了口气,放眼望去,大千世界就这一颗珍贵的独苗,真要是寻死觅活,也够自己烦心的了。 于肆遥从蓄水池上岸,被安排住在废弃仓库里,洗了个热水澡,换了套干净的衣服。就着一盘素菜,吃了五碗米饭。再去盛,锅里已经没有了。大爷上来不高兴劲儿,把筷子摔得‘乒乓’响。 安倍和也被他作的一愣,瞪着眼睛,半天不知道说点什么。 之后的几天,两人关系完全反了。所谓的阶下囚,像个活祖宗一样。于肆遥不肯回水里,他滋养内丹又不能离开水,说那就泡脚吧,水温还必须是四十度,高了不行,低了就骂人。 安倍和也一个老旧的孤魂野鬼,硬生生被他气得学会淘宝购物了,买了恒温足浴盆。 于肆遥不爱吃素菜,他要吃肉,猪牛羊、鸡鸭鱼鹅换着样的要。 很快,安倍和也又学会点外卖了…… 于肆遥夸他与时俱进,安倍和也看他内丹有所增长,不和他一般见识。 有天,于肆遥想吃水果。安倍和也照常点开app,问他:“买什么?” “苹果、西瓜、猕猴桃……” 听到猕猴桃,安倍和也脸色一变。将手机摔得粉碎,封印了仓库大门,飘飘悠悠出去,不知所踪。 于肆遥感到莫名其妙,吼道:“发什么神经,你他x的,最好别耽误爷吃晚饭。” 安倍和也白日里附在路人身上,四处走走,拎着苹果和西瓜在夜宵时间才回来。站在门外反思了会儿,是什么让他落得这般田地…… 进门后,他就再没有精力想这些杂七杂八的事了。于肆遥把仓库砸的稀巴烂,连个落脚地儿都没有。 深呼吸……深呼吸……,安倍和也假笑着将水果递了过去。 于肆遥翻了翻,没见到猕猴桃,甩手就把袋子扔了。双手枕于脑后,平躺在废墟中,高调宣布:“我!要!绝!食!” 安倍和也:“……” 你说你和他斗嘴吧,你讲不过他;你说你埋了他吧,他躺的倍儿直。耍无赖,古今第一! 安倍和也决定和他讲讲道理,试图感化这条又臭又硬的咸鱼。“我跟你说说,我为什么讨厌猕猴桃吧。” 两人相视一笑,于肆遥:“谁要大半夜听鬼讲鬼故事,不听不听。” “……”安倍和也怒斥道:“你怎么油盐不进!” “别和我喊啊,情绪波动也不适合内丹成长。”于肆遥打了个哈欠,看对方的死人脸变得越来越渗人,他扬了扬手,不耐烦道:“行行行,你说,你说。” 安倍和也原来不叫安倍和也,他姓商,单名一个‘安’字。商安最大的梦想就是长生不老,靠着邪术保住了容貌,但生理机能却不可逆,只能靠吸食山精野怪不断维持。 到了公元前219年,秦朝名方士徐福,向秦始皇进言,称在蓬莱、方丈、赢洲这三座仙山上,有神仙居住,可求得长生之药。 始皇帝派三千童男女,以及工匠艺人随其前往。商安也跟了去,到了才知道所谓的长生不老药竟然是……野生猕猴桃! 这还怎么敢回朝复命?他在岛上藏了几百年,秦朝灭亡,又过了西汉、新朝、玄汉,直到东汉,才敢悄悄溜回去。 呆了几百年,尝试各种方法,依旧没有找到长生不老的方法。此时,当年奉命寻药的岛屿,形成了一个国度,有种神道叫阴阳道。其中最出名的是晴明公安倍晴明…… 商安再次东渡,拜在土御门家族门下,改名安倍和也。直到一九三一年秋,才又重新踏入这片土地。 于肆遥一路听下来,觉得‘野生猕猴桃’这个梗还是很有笑点,其他一般般。翻了个白眼,“你和我说你的身世,是要和我发展一段纯洁的友谊么?” “如果可以的话,我…… 分卷阅读72 ” 于肆遥啐了口吐沫。“做梦!” 安倍和也:“……” 转眼间,于肆遥已经‘被包养’了半个月。每天除了吃吃喝喝就是发呆,偶尔捂着心口皱眉。 安倍和也送给他一缸凤尾鱼解闷,还特意强调:“都是母的。” 于肆遥冷笑道:“有机会,我烧个纸扎的丫头,给你做媳妇。” 翌日,指头尖大小的凤尾鱼甩了一缸鱼仔…… 一鲲一鬼,守着缸,彼此沉默。 于肆遥是不知道说些什么,安倍和也是暗自觉得这鱼真争气! 过了几天,安倍和也又把于肆遥锁在蓄水池,里里外外贴了好几圈符咒。他说要出趟门,会给于肆遥带份大礼。而且马上就要搬去人烟荒芜的地方,让于肆遥想想还有没有什么要买的,一起买了。 安倍和也办完事情,匆匆忙忙的赶回来,他怕时间长,那位大爷指不定能翻出什么浪花。 于肆遥仰头飘在水面,看到他跟没看到似的。 安倍和也从纸袋里掏出一个小球递给他,带着讨好的笑。“送你的。” “嘶……”于肆遥没有去接,他看看球,看看安倍和也。“你要训练我接球?当老子是海狮,还是……” 话还没说完,破球而出一只小鹦鹉。鹦鹉迫不及待的飞过来,落在于肆遥的肩上,张开翅膀搂住他的脖子,亲昵的蹭了蹭。“哥!” “这应该算是大礼了吧?” 安倍和也上前两步,于肆遥倒退两步,铁链挣得紧绷。 于肆遥瞳仁变得幽蓝,仿佛安倍和也敢过来,就要活吞了他的样子。 安倍和也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是绝对安全的。“我只是想帮你解开铁链而已。” 于肆遥内心狐疑,偏头嗅了嗅,小葵的内丹还在,这才默许安倍和也上前。 “我只是想让你开心点。而且这只鸟不是我抓来的,是它自愿来的。 “你以为这样我会领你的情?”于肆遥不屑道:“不好意思,安倍先生,我没有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话是这样说,于肆遥望向小葵还是忍不住露出萨摩耶的微笑。忽然想到什么,他严肃着皱起眉头,低声训道:“是不是傻?你来干嘛你又不怕了是吧?胆子怎么和我一样肥了?” 作者有话要说: 野生猕猴桃这个猜测是真的有,不是我杜撰的~ ☆、史上最悲催的反派(2) “我说过,我就是再怕,也不会把你扔下的。” 于肆遥老母亲般的责怪,被小葵轻飘飘的一句话,融化在嗓子眼里,只是笑道:“好。” 安倍和也觉得废弃仓库不安全,抓着他们俩去了偏远山区。虽然生活质量下降了不止一星半点,但贵在风景很好。 有了小葵,于肆遥也不随便发脾气了,不过对安倍和也依旧‘刻薄’。情有可原,安倍和也已经很知足了。 没有网络,也没有电子设备,整天无所事事的于肆遥和小葵,把半山腰的房子装修了一下。小葵画图,于肆遥伐木,敲敲打打,造出不少好看又实用的家具。宽敞明亮的木屋,和安倍和也居住的破茅草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安倍和也穿了层人皮,去山脚下的村子逛了逛。雇了一名叫何二的猎户,每星期送上来些食物,以及基本用品。 何二偶尔会将自己打来的野味分给他们尝尝鲜,知道城市里的人见不得血腥,每次都把猎物去毛扒皮、收拾得干干净净才拿来。 小葵客客气气的,端茶倒水,还总塞糖果叫何二带给小孩儿吃。于肆遥听说他家田地被村长占了一垄,告诉他如何用法律的手段保护自己的合法权益。何二听的晕乎乎,村长是这儿的天,可不敢惹,嘿嘿一笑连说算了、算了。但是打心眼里喜欢这对儿小夫妻。 前些日子,何二送来吃的,外带三只活的小鸭子给他们养着玩儿。 小葵特别开心,拉着于肆遥给小鸭子起名字。 于肆遥认真的考虑了一宿,参考楚辞和诗经,说:“就叫贤俊、嘉志和伯庸吧!” 小葵抖着嘴角,“哥,它们只是三只可爱的小鸭子。你这名字起得太大气了。” 于肆遥感到自己满腹经纶,不能为之所用,惋惜的叹了口气。“你来!” “简单点,比如说……”小葵一个一个指着,“这个叫早上好鸭,这个叫晚安鸭。”到了最后一只,对于肆遥手指比心道:“这个叫爱你鸭!” “不错,不错。”于肆遥别过头,捂着脸狂笑不止。女朋友太撩了怎么办? 两人的日子过得越来越有滋味,每天睡到日晒三竿,起来生火做饭;带着早上好鸭、晚安鸭和爱你鸭去河边玩,于肆遥和小葵在一旁钓鱼;到下午才回来,又到了吃饭的时候,于肆遥主动要求只吃两顿,因为每天要忙的事情太多了…… 晚上,躺在露天长椅上喝着自酿酒,看星星。大山里的星空真的好美,相比而言,城市里的那零星的几颗都可以忽略不计了。 于肆遥深吸一口甘甜的空气,把小葵往怀里拉了拉,感叹道:“生活偶尔慢下来真不错,如果没有旁边那玩意儿就更好了。” 旁边那玩意儿,蹲在破茅草房前,给自己点三根香烛果腹。自从来了这儿,天天看着这俩货花样秀恩爱,安倍和也一天比一天郁闷,生活好像悄悄偏离了轨道,变得四六不着! 于肆遥挥挥手,将围着小葵转圈的蚊子赶走,唠家常一样问她:“你还想再待几天么?” “不要了。”小葵摇了摇头,“再不回去,我又要被开除了;家里的小菜园也不知道鬼叔有没有好好浇水;眼看着太阳越来越充足了,我还想把被子都拿出来晒晒……” 于肆遥不解道,“用烘干机和除螨仪,被子不是一样干爽。” “怎么会。”小葵坐起身,一本正经道:“太阳暴晒过的被子,特别舒服,松松软软像蛋糕一样,还很好闻。” “有多好闻?” 小葵捂着脸,摇啊摇:“和你一样好闻。” “嘿嘿嘿……” 安倍和也在旁边听得大惑不解,插嘴道:“你俩是被我抓来的,不是来度假的。” “被你抓来不假,但我们确实是抱着度假的心态。” 于肆遥扭了扭脖子,双手掐诀,至于印堂,口中念念有词。海潮四起,翻涌而上,直冲天际,将安倍和也所设的结界打破。“叫胡三儿。” 胡三太爷早早为小葵立堂口,怕就怕于肆遥不在,她有什么闪失。小葵当初又是被故意抓走的,自然是没有暴露这张保命符。此刻划了根火柴,火柴燃起灰烟,‘出马弟子请仙家入殿’。 白光闪过,胡三太爷率领一个夕阳红旅游团出现了。大爷、 分卷阅读73 大妈头戴橘色小帽,身穿红色马甲,每人手里都拎着大包小包的土特产。 乃是胡、白、黄、柳、灰,五大东北保家仙老一辈人物。 于肆遥拉着小葵,起身向几位鞠躬作揖。 “小鱼!”胡仙祖太爷点点头,给老几位介绍。“这是上古神兽-鲲。” 蟒仙儿大尾巴抽在胡三太爷的小腿肚儿上,“不是说带着叔叔婶婶出来玩儿么?大半夜的跑这深山老林里干嘛?羊肉串还在火上烤着,钱都付了……” “你们看这是谁?”胡三太爷怕挨训,赶紧指向安倍和也。 老来多健忘,几人想了半天才想起来。“东洋妖道!” 安倍和也不可思议地连连摇头,想不明白于肆遥怎么有法力冲破他的结界。“内丹明明在我身上……,是那只鸟的内丹!你吃了那只鸟的内丹!去他x的狗屁爱情吧,不还是为了活命不管不顾!” “哦?”于肆遥很诧异他会骂人,安倍和也生气也端着,这是被气疯了。“这几天,我一直教小葵如何结丹,我原本那颗拿回来也无所谓了。” “她什么时候把内丹给你的?我分明每天都在监视你们,你们不可能有机会暗度陈仓。” “很简单。”于肆遥此刻心情大好,有问必答。他在小葵的嘴上轻轻一啄,“这样内丹就过来了。” “……”安倍和也悔不当初,恨自己妇人之仁,应该早早掏了那只蠢鸟的内丹。此刻,对方人多势众,打也打不过,想要偷偷溜走。 正准备行动,身后高高抬起的麒麟足将他踩倒。谛听虎头一歪,凑过去嗅了嗅,问道:“怎么回事儿,小老弟。” 大家将安倍和也围了个圈,尴尬的面面相觑。好比一群猛兽围着一只蚂蚁,这……不值得出手啊! 于肆遥多少有些后悔,不该叫胡三儿来,自己还可以私下处理。现在不仅长辈们都在,还有一个地府闲散公务人员…… 于肆遥望着胡三太爷,施法密语道:“怎么来这么多人?” 胡三太爷也很无奈,“我爹他们组团来旅游,谛听是自己偷跑上来投奔我的。巧了,都赶到一起了。” 解决意见,主要分为两派: 于肆遥主张直接将安倍和也就地正法、灰飞烟灭,世间再无此人。 谛听则一定要带安倍和也回地府,善恶终有报,酆都自会定决。 “话说你就不想让他在十六小地狱里走走,尝尝各种酷刑。” “嗯,你说的很有道理。”于肆遥由如醍醐灌顶,但还是担心。“万一你们地府办事人员……” 谛听打断了他的假设,拍着胸脯保证。“没有万一,你和我下去走一趟。亲眼看着,要是有万一,我!谛听!帮你把他掳出来!任凭你处置!” “好。”于肆遥和他击掌为誓。 夕阳红旅游团爱凑热闹,纷纷表示想要陪同。 谛听这几天和叔叔婶婶们吃住在一起,没少受大家照顾。当下大手一挥,都去,都去。 黑狗拉车,载着众人一路向下。阵势庞大,惊得阴兵鬼将纷纷让路。 “这押送的什么犯人?胡、黄、白、柳、灰,老辈儿保家仙都来了。” “还是两大神兽押车,啧啧啧……有排场!” 转轮王查阅安倍和也生前种种,绘制堕落生册,数罪并罚。先交由小地狱受罚,再碎其魂魄,投以蜉蝣,朝生暮死。 于肆遥对这个结果,很是满意。 谛听热情的邀请大家一起逛逛地府。小葵怕鬼,又觉得四周阴气重,拽着于肆遥的衣角,走的拖沓。 于肆遥问身边的鬼差:“什么时辰了?” 鬼差答:“未时。” “未时是……下午一点、两点左右。”于肆遥点点头,对几位拱拱手,说道:“我还有事,先走了。改日,一定好好招待一顿,谢谢大家。” 谛听把脸拉的比马面还长,“能有什么事,这么急?” 于肆遥牵起小葵的手,“领结婚证。” ☆、大结局 白朗和沈老师结婚后,在学校周围买了房子。后来,老鬼也搬了出去,和林阿姨住在一起。郊区的别墅里只剩下于肆遥、小葵和三只从大山里带回来的小鸭子。 由于消失的时间太长,小葵又丢了工作,整日郁郁寡欢。于肆遥这个大爷,每天都在给她灌输着,家庭主妇也是事业,同样值得尊重的思想,来试图来开导她。 经过三个多月的不懈努力,小葵终于又找到了新的工作。但还没过试用期,她发现自己……怀孕了! 于肆遥欢天喜地的上蹿下跳了一天,晚上激动到失眠,板板正正的坐在床头,‘守护’着小葵和他的‘小礼物’。 黑暗中,于肆遥的眼睛泛着蓝光,嘴角带着痴笑。任谁被这么盯着也睡不着啊!小葵觉得又好气又好笑,索性和他一起互相看。 “不,你得睡觉。”于肆遥手掌盖在小葵的眼睛上。“孕妇要保证充足的睡眠。” “好。”小葵听话的合上眼皮,点点头。 没过五分钟,身边传来细微的‘沙沙沙’的声音。小葵悄悄把眼睛睁开一个缝,于肆遥在毯子里钻来钻去。半晌,露出个脑袋,抱起床头的玩具熊,兴奋的张大嘴,无声的做着口型‘来,跟我一起学,爸爸!爸爸!爸!爸!’ “噗。”小葵没忍住,笑了出来。 于肆遥大囧,板着脸,回头凶她:“睡觉。” “哦。”小葵闭上眼睛,翻了个身,嘴角却依旧翘得老高。 于肆遥深呼吸,不停的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小场面,小场面,淡定,淡定。’然后,他悄悄掀起被角,钻了进去。 “本想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不过看来不行了。因为,我感觉我现在真的太幸福,我才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于肆遥从背后环住小葵的腰,在她脖颈处嗅了嗅,熟悉又心安的味道,最后下了个定论:“老婆,我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世界!” 小葵认真道:“哥,上古神兽是不经六道轮回的,你没有上辈子。” “闭嘴!”于肆遥捏住她的嘴唇,继续自说自话道:“我明天要开始做慈善,做公益。” 为了积功德?小葵心下狐疑,从嗓子眼里哼了一声表示疑问。 于肆遥笑道:“我要有孩子了,理应普天同庆,哈哈哈……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我的快乐他们不懂,但是钱可以让他们感到快乐!” 果然…… “睡觉!”于肆遥再一次提醒。 明明是你一直在闹好么?小葵转回身,缩到于肆遥怀里。过了十分钟,小葵打破沉默,“哥,你睡着了么?” 于肆遥怕再聊起来,紧紧闭着眼睛,忍住没搭话。 “哥,你心跳特别快,像摇滚乐的鼓点,吓人。” 小 分卷阅读74 葵仰起头,看了看他装睡的脸,吐吐舌头,又窝了回去。 待了会儿,弱弱道:“哥,你心跳停止,没有呼吸,更吓人。” “女人真是麻烦!”于肆遥收了法术,‘噌’地坐起身,抓着鸟窝一样的头发,暴躁的盯着小葵,忽然把脸凑过去。“亲我一口。” 小葵不明所以,凑过去亲上他的脸颊,想了想,又在于肆遥的嘴巴上‘吧唧’一下。 于肆遥点点头,心满意足的拿着毯子,跑到床尾凳上睡。 他们的床很大,连带着床尾凳是加长款的。不过于肆遥人高马大,往上一躺,手脚还是支出半截,显得可怜兮兮。 小葵后悔说他,蹭了过去,苦口婆心的哄他回来睡。于肆遥王八吃秤砣,铁了心,就不挪地儿。“那你睡客房,或者客厅沙发也好啊!这么睡多不舒服。” 于肆遥摇了摇头,“我哪也不去,就在这儿,在你身边守着。我今天就是有点激动,过了今天就好了,明天再抱着你睡。” 明天?不,于肆遥的激动足足持续了三个月!三个月之后,他把注意力从小葵的身上转移到木头上,准备手工制作婴儿床、木马…… 婴儿床虽然是个大件,但照着图纸,长宽高规规矩矩锯好,一拼就成了。 木马却是考验手艺的活,于肆遥足足做了三四匹骡子,五六匹驴,最后才终于弄出个稍微像样点的马来。昂首挺胸的听着小葵夸了他半个小时,这才作罢,不然怕是非得再弄出个八骏图不可! 大家在知道这个好消息后,纷纷送来各种奇葩礼物。 老鬼下五洋捉鳖,让林阿姨炖了汤给小葵补身体; 白朗和沈老师送来从《幼教教材》一路到《三年模拟五年高考》,整整五大箱学习资料,希望孩子出生后就能畅游在知识的海洋里; 胡三太爷亲自为他们的房子看了风水,在门口拉了三根红线,神叨叨的贴了几张符咒。告诉小夫妻俩,任何凶煞都不能入内。然后大家眼睁睁看着,三只玩耍归家的鸭子,排排队、踏着正步将红线撞断、把黄符吃掉…… 胡春花半年前在路边捡了只大胖兔子,养腻歪了,此刻提溜着兔子耳朵上门做客,想送给小葵解闷。于肆遥和小葵觉得这兔子似曾相识,那船一样的大脚板子……唐墨?!?!没了内丹竟然没有死,变回真身,算是命大。可惜是被胡春花收养的,这命大也大不到哪去。 谛听手捧彼岸花,怀里抱着一个婴儿,三更半夜来敲门。 于肆遥吓了一跳,“这哪弄的孩子?” “偷的。”谛听兴奋的略过他,一个箭步窜到小葵面前,将婴儿往前一送。“离鸢的转世,我趁着夜深人静从那户人家抱来给你稀罕稀罕。” “快快快,送回去,你这是拐卖人口。”小葵顾不上看,头一次着急往外赶客。生怕他半路又出什么幺蛾子,不放心的让于肆遥跟着一起去。 于肆遥暗暗记下那家地址,日后想办法建立些联系,当时许诺要在她周岁生日时送她的礼物,他和小葵还记得。 到了孕晚期,小葵开始变得焦虑并且嗜睡。 于肆遥每天都会早早起来,为小葵准备早饭。虽然还只会烤个吐司、煎个鸡蛋、热个牛奶什么的,但小葵已经很开心了,次次都吃光,把于肆遥夸成米其林星级厨师。 煎鸡蛋的功夫,围栏里的一只鸭子成功越狱了。于肆遥一路追到卧室,发现‘爱你鸭’已经鸠占鹊巢钻到男主人的床位上了,贴着小葵趴下后,挑衅的瞪着他。 于肆遥垫起脚尖,生怕吵醒还在熟睡的小葵。一手抱住鸭子,一手掐住鸭子嘴,溜回楼下。看看围栏,再看这三只成年鸭,于肆遥想是时候给围栏加高了。 楼上忽然响起小葵的尖叫,于肆遥顾不得跑楼梯,直接闪现到卧室床上。抱住小葵,拍着她的背,一面叫她冷静,一面问发生了什么。 小葵惊恐的望向于肆遥,嘴唇哆嗦了半天,‘哇’的一下哭了出来。“哥,我生了,是颗蛋。”说着,从被子里真的掏出一颗蛋,绝望道:“怎么办,我是鹦鹉不假,但我不会孵蛋啊……啊……太难了。” 哭着、哭着,突然想到蛋不能受凉,小葵立刻把蛋塞回被子里,顿了顿,又改放到自己的咯吱窝里夹着。“啊……怎……怎么办……” 于肆遥目瞪狗呆了一会儿,好不容易收回智商,要求看看‘儿子’。 小葵抽了抽鼻涕,“可能是个女儿。” “……这不是重点。”于肆遥边劝慰着小葵,边把蛋拿了过来。仔细打量半天,怎么看也不像是自己的孩子。再瞟了一眼,小葵被子下依旧鼓得很大的肚子,更加确信这蛋不能是。 “嘎嘎嘎……”早上好鸭、晚上好鸭、爱你鸭排排队,走了进来。早上好鸭跳上床,在二人的注视下当场下了一颗蛋。 气氛变得微妙又尴尬。 于肆遥轻咳了一声,“走吧,下楼吃饭了。” 小葵点头如捣蒜,“嗯嗯嗯。” 夜深人静时: “哥……” “嗯?” “如果我真的生了颗蛋怎么办?” “不怕,你只管生,我来孵。” “真的?” “嗯,你看动物世界里的企鹅。都是母的下蛋,公的来孵蛋,我堂堂上古神兽,总不会做得比一只鹅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