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得天机》 分卷阅读1 ================= 书名:盗得天机 作者:那年猪小胖 文案: 【女主不是人系列】&【男主视角言情系列】 灵异、魔幻、悬疑类书荒的小天使请进 女主还没出场就死了,那叫男主怎么办呢? 找吧!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找着找着发现还有其他人也在找女主! 跌跌撞撞、吵吵闹闹、浑浑噩噩昏昏…… 终于找到了女主——四百年前的前世! 这是什么鬼?——这是只拽的不要不要的女鬼还占着女主的肉身! 男主:“喂,快点过来把饭吃了!” 女鬼:“我四百多年没吃过饭了,不饿。” 男主:“我管你饿不饿,我是怕把林悦的肉身给饿着了!” 男主:“都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觉?” 女鬼:“我四百多年没睡过觉了,不困。” 男主:“我管你困不困,我是怕把林悦的肉身给累坏了!” 男主:“诶诶诶,你给我回来,去哪儿呀?信不信我随手一张符打得你魂飞魄散!” 女鬼:“我若魂飞魄散可就没有今世的林悦了,你自己想清楚。” 男主:“……” 天上有天九重天,重重游神仙 地下有地十八层,层层荡鬼魂 人间有鬼又有神,只是凡人分不清 天能悬多久,地将漂何处 神来鬼去无踪迹,人心岂能测天机 天机玄妙,妙不可言 天意神奇,奇中有缘内容标签:强强灵异神怪情有独钟前世今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澹台涉、林悦┃配角:叶阳茜┃其它:七族事件 ================== ☆、已死 郊野山林处,树木生长茂密,挤得这条羊肠小路难以下脚。今夜多云无星无月,此处又没有城市中特有的光污染,所以才过晚饭时间没多久,四周天色就已黑得浓重,一团微弱的光线在此间摇曳穿行,缓缓深入人迹罕至的那端远山。 郑哲是一个三十多岁的高瘦男人,双手提着一杆纯手工制的白色圆形纸灯笼,灯笼里面插着一根已经烧了一段时间的蜡烛。由于握杆的手所用力道稍过,那手背上微微暴起了青筋,不过脚步倒算轻快,像是常走山路的人。灯笼里面透出的黄色微光一直照在他严肃而忧虑的脸上,鞋底枯枝落叶的微弱声响一遍又一遍地被踩踏出来,似乎正在独奏着此山林间诡秘的寂静。 “澹台涉,你让我带的这些东西……”郑哲微微偏着脑袋对身后说话,可是话到一半,突然察觉异常,于是用力回头,身后居然出乎意料的空无一人,只有黑夜中无法看清的来路! “澹台涉!”郑哲慌张了起来,赶快举起灯笼向后方照去,所不想看到的事实是空无一人! “你在哪里?快出来!你、你可是收了全款的,澹台涉,你出来!”郑哲喊话的声音越来越大,愤怒和恐惧由内而外不消片刻就浸满全身。但是,这深山老林内始终无人回应,就像一场无人观看的独角戏。 不对,也许是一场观众们正躲在暗处观看的独角戏,因为,在郑哲喊话结束几秒后,来路那边似乎有脚踏枯枝落叶的动静。郑哲马上把灯笼朝声音传来的方向高举过去,语气温和些许地问起话来:“澹台涉?” 没有语言的回答,不过又有踏步声传来,听上去不远,就在郑哲面前数十米不到,只是碍于道窄林密且天色太暗,所以看不清来者。“澹台涉是不是你?说话啊!”没有镇定多久的郑哲又急了。对方不急,就在郑哲伸长了脖子、举远了灯笼想看清楚前面是谁的时候,第三声脚步声响起,而且依旧没有言语。这次郑哲听得很清楚了,那边的脚步声沉重而缓慢,没有任何回答,那意味着什么? 郑哲将一只手慢慢地伸入了长裤的口袋里面,抓住了一把东西,将其慢慢地拿出来,又小动作地把攥在手里的东西一点点均匀的洒在前面的地上,那指缝间露出了红色的细粉末,大约横成一条线拦在了郑哲前方。 郑哲虽然又慌又怕,但是还不傻,第四声脚步声响起的时候,他没有再问对方是谁了,反正肯定不是他嘴里的那个人!借着微弱的光线可以看到前方树林枝叶被晃动的痕迹,对方越靠越近了!郑哲的意志力在未知脚步声中接近崩溃,他终于忍受不住了,尝试着后退一步,就在此时,暗处的脚步声放弃了原本缓慢的节奏,急不可耐地就踏了出来。郑哲心中一惊,第六、第七的脚步声接踵而来,那边树林枝叶被来者扰动急晃,郑哲见状不等看清来者是何面目撒腿就跑!边跑边嚎:“澹台涉,救命啊,它来了、是它来了!救我啊!” 郑哲跑得很快,但是后面的脚步追得更快,郑哲听着身后凶险的动静越是嚎得惨绝人寰,好似大难临头一般:“澹台涉、澹台涉!救我、救我啊、我知道错了,但是罪不至死啊!” “轰”的一声,背后有什么东西被霎时引燃,火光一冲老高映得郑哲周身一亮,但是一转眼火光就消减下去直至无踪,与此同时是重物倒地的声音,接着就听不见追逐他的脚步声了!郑哲放慢脚步回头看去,这次看清楚了,是一个模糊的人影大约躺在他洒下粉末的地方,那人身上密密麻麻的火星正迅速熄灭。没有了威胁的声音,山林又恢复了一片死寂,郑哲停下脚步,仔细观察远处那倒在地上躯体,上面仅剩的点点火星已经全部熄灭了,他心中仍是不安,赶紧把手伸入口袋又抓了一把粉末紧紧攥在手中,自言自语壮胆:“原来这东西真的有用!” 郑哲深深吸气呼气,用以调节自己紧张的状态,他没有继续逃离,而是看着远处的躯体思考。那里躺着的是什么?或者说,那里躺着的是谁?“已经解决了?”也许是太害怕的原因,郑哲在跟自己说话。他一手紧攥从口袋里面抓出来的粉末,一手提着灯笼向前伸出一些,还伸着脖子想看清楚十多步之外那地上躺着的漆黑难辨的躯体,于是他小心翼翼地向前踏出一步、然后又一步…… 思路清晰过来的他终于发现自己从刚才起就一直能够闻到一股腐臭味!刚刚走稳第三步的时候,那边又有了动静,对方想坐起来,正在用手撑地!郑哲受了惊吓,大叫一声连连后退,接着又喊:“澹台涉,不会是你吧?” “小……郑……”那边嘶哑的声音痛苦地从喉咙里面挤出来,勉强可以听清这两个字,这熟悉的叫法,叫停了郑哲惊慌后退的脚步。郑哲鼓足了劲就对前面喊了一嗓子:“谁?” “我……救我……医院,”对方的声音极为嘶哑难辨,喉咙似 分卷阅读2 乎受了极大的损伤,但是凭着顽强的求生意念,最终还是极为辛苦地让郑哲听清了较为完整的信息,“老、老高……救我、快……” “老高?你不是……”郑哲听到这里十分惊异,难以置信地向前移步,灯笼在前照路。几步之后,郑哲先是看到了那双大脚,一只脚上是沾满泥土的运动鞋,另一只脚上没有鞋子并且磨破了袜子,上面沾满了泥,还不知道光在外面的脚有没有磨破。 “好痛、快……救护车……”老高用力想坐起来,但是身上无力,一直挣扎不起来,于是求助于郑哲,“快啊……” 郑哲的脚步却越放越慢,看着老高一点一点被灯笼照亮的身体,他止不住浑身哆嗦起来:老高的裤腿不知被什么撕破,下面外翻的皮肉都已经遮不住其中一段白骨了!伤口颜色很深,看不到有血流出。再往上看,郑哲一下子就停住了脚步,老高上身的衣服几乎被撕没了,就肩颈那里挂着一点破布,肚皮已经不见了,腹腔中的内脏所剩无几,半跟肥肠挂在外面早已沾满了泥土…… 郑哲没勇气再往上看了,没走到老高的脚边就站在原地双腿打颤,吓得用哭腔说:“老、老高、你已经、已经死了……” “胡说!”本来气若游丝的老高突然嘶吼出来,受到刺激的老高霎时间来了一股怪力,让他猛地弹坐起来,之前颈部以上看不到的地方闯入了灯笼的光圈内同时也闯入了郑哲的视线中:左侧颈部缺了一大块肉不说,就连整个下巴都没有了皮肉只剩森森白骨!这样的人怎么还可能活着、怎么还可以行动? “啊——”郑哲吓得直往后退并本能地将手中粉末全都撒了过去!粉末一旦挨上了老高的躯体,就马上自燃起来,火势极大,瞬间就能看到一团火焰附着在老高的身上向上直冲,照亮了旁边的树林,而老高喉咙里憋着不甘的声音没有了后劲便再也发不出来了,“轰”的一声老高倒下,火焰也熄灭了,唯有密密的火星在老高的躯体表面游走,然后迅速冷却消失。 “老高,我对不住你、对不住了!”郑哲不忍心看下去,转身拔腿奔向密林深处,边跑边喊:“澹台涉,我知道错了!我洗手不干!我以后再也不偷阴宅了!求你出来,救我啊!” 灯笼在狂奔中摇晃不止,微光笼罩的世界颤动难安,郑哲有生以来第一次被自己这清晰响亮的喘息声吓得魂不附体,因为这个世界似乎安静地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无论怎样叫喊“澹台涉”这个名字,始终唤不出任何回应,强烈的孤独感催生出极度的恐慌,看不清前路还有多远,虽然一刻也不敢松懈地向前奔跑,但是可以渐渐感到自己的体力已然不支。 没过多久,郑哲的速度已经越来越慢由跑变为了走,最后他扶住路边一棵大树气喘吁吁、汗如雨下。“郑哲!”陡然一声叫喊从手边的林子里传来,吓得郑哲一惊,整个人马上绷直了远离声音传来的方向,同时方才扶着树的手迅速插入口袋攥紧了里面的粉末! “郑哲你来了?”对方的声音显得十分惊喜,同时也听得出来这个声音压得很低,说话的人此时状态似乎不是很好。 “胖子?”郑哲听出了对方是谁,但是依旧没有松懈,反而疑心更重,他暂时停住了脚步。 “你拿了死人嘴里的东西!”胖子在责怪郑哲,但言语中的怒气远不及其中的悲苦。树林很密,看不清胖子在哪里,但是根据听到的声音来判断,最远不过十多米。 “我……”郑哲极度内疚,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是我对不起你们……” 胖子似乎已经不在乎郑哲的想法了,急切地说:“快!快过来杀了我!” 郑哲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说这种话,他慢慢往林子里面走去,希望找到胖子。“你说什么?我已经回去找到帮忙的人了!” “没有用,”胖子痛苦地说,“趁它回来之前,快,快点想办法!” 郑哲离胖子的声音越来越近了,胖子的体型很大,借着灯笼的光线很容易就看到胖子靠着一棵碗口粗的树干背对着他坐在地面上。“胖子!”终于看到同伴的郑哲有些兴奋,叫了他一声就加紧脚步过去,不过没走两步,郑哲发现原来胖子是被绑在了树干上!郑哲的脚步又慢了下来,但是胖子的催促声又来了:“快啊!想办法杀了我!” “这是我们的绳子,谁把你绑在这里的?”郑哲慢慢靠近,胖子身上的光线越来越多,三步之外的胖子让郑哲心底泛起一阵阵恶寒!因为,无论怎样,郑哲都看不到胖子的下半身,从腰往下的地方,无论郑哲怎么找都找不到! “是黄应,当时……没用了!有什么用!快杀了我!“胖子用力扭头想看清楚郑哲在哪里,“趁它回来之前!” 郑哲拍被胖子看到,他不敢再往前走了。忽然,头顶上有树枝的乱动的声音,怎么回事?郑哲往上一看,只见一个黑影飞扑下来压在了他的身上,紧接着是在结结实实摔倒在地上的声音,手上的灯笼摔在一边,里面的蜡烛点燃了外面的纸,火势变大。郑哲整个后背着地摔得有点晕乎,上面传来的是黄应得意的笑声,胖子大怒却动弹不得,只得绝望地喊:“黄应,你这个混蛋!住手!” 黄应完全不在乎,依旧笑得很开心,趁郑哲被摔得迷糊不清的时候,迅速将郑哲翻了个身,用身体将郑哲压住后就将他的两只手用绳子绕在一起,自顾在那里说:“太好了,又有一个,它有肉吃,就不会吃我了!” “黄应,你疯了!”郑哲慢慢清醒过来,两手已经被绑死动不了了,只能趴在地上动嘴,“一起逃啊!” “嘿嘿……”黄应打着自己的算盘,绑好了那双手就从郑哲的身上起来,拿着绳子的另一头在绑着胖子的那棵树上绕了起来,“没有你们,我怎么逃!” 此时,灯笼烧得只剩枯架,蜡烛倒在地上火焰越来越小。郑哲被手里的绳子拖着往后退,他吃力地站起来恼火地回头看那个混蛋黄应,结果,真当他看到黄应的时候,头皮发麻,心底就只有恐惧了。黄应的身上没有任何外伤,只是头顶少了一块头盖骨,而且里面黑洞洞的已经看不到人脑了! 黄应在树杆旁打结,绳子有点不够长,就用劲把郑哲往那边拉,一边打结一边四处张望,小心翼翼的。郑哲不想往后退,不想靠近他,哆哆嗦嗦地说:“黄、黄应,你、你已经……” 作者有话要说: 2o16-o5-3oo1:o1校对 ☆、人心 系好绳子之后,黄应走到郑哲面前就是一耳光,骂道:“小子你给我老实一点!要不是你拿了死人嘴里的东西,会变成这样吗?你应得的!” 起初,郑哲闭着眼睛不敢看黄 分卷阅读3 应,因为黄应满脸都是干成黑色的血迹,但是黄应打完人之后就从腰间抽出小军刀,一挥手就划开看郑哲的胳膊,郑哲一睁开眼睛就看到自己的胳膊往外流着血,吓得哇哇直叫,边叫边退离黄应:“澹台涉!澹台涉!救命啊,杀人啦、救命啊……”此时,蜡烛已经支撑不住,完全熄灭了。 但是黄应没有跟着郑哲,也没有继续补刀,他只是收起了家伙。“谁来都没用了,它一闻到新鲜味道就会过来,我就有时间逃了!”黄应冷酷地看着郑哲,退到密林里面,一会儿就看不见踪影了。 黑暗中,郑哲只能听到自己混乱的呼吸声还有发了疯一般的呼救声,没有人回应他!只剩上半身却又死不了的胖子绝望不语,而黄应已经在密树之中躲起来了,根本就没有人理会他! 手臂很痛,血不停地往外流,然后,树林那边就有了声响!枯枝被踩断、植物枝叶被擦动,就在不远的地方,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靠近!郑哲哆嗦着闭上嘴巴,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叫声太大引来的、还是正如黄应所说是他新鲜血液引来的,总之,他不敢再叫,而是哭了。因为,他看到远处的一双眼睛,一双泛着黄光的眼睛正看着他! 那对眼睛的位置很低,大约离地一米高,那对眼睛的主人慢慢逼近。来了,越来越近了,郑哲终于忍受不了崩溃了,痛哭失声:“求你放过我吧,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干这事了,我回去给您把东西都找回来!留我一命吧,我真的不想死,不想死啊……” 由于绳索限制,郑哲无处可退,只能用力挣扎手中绳索希望可以逃脱,但是没有用,黄应把绳子绑得死紧,一时半会儿根本没办法松动绳结。泛着黄光的眼睛离他越来越近,二十米、十八米、十五米、十二米……那双眼睛周围一直都是一片漆黑,都已经这么近了,却完全看不清楚那泛着诡异黄光的眼睛依存在什么上面,就好像那只是一双悬空的眼珠而已!此时郑哲脑海里全是老高、胖子和黄应的残躯,而他自己又会是什么下场呢? “啊,救命啊——”这个时候有人竟然比郑哲叫得还惨!黄色的眼睛被惊扰了,双眼一闭就如消失一般完全融入到了黑暗之中去了。原本绝望不语的胖子突然有了希望一般,看着声源那边说:“那是什么?” 郑哲看到黄应飞奔而来,他的身后紧跟着一团光……不对,是一个灯笼,但是和他刚才提着的灯笼不一样,那是一个悬浮在半空中的孔明灯!也许是出于本能,黄应正朝郑哲这边跑来是为了求救,但是被绑的郑哲现在什么也做不了,黄应变了形的尖叫声由远至近,孔明灯像张了眼睛一样,死追黄应不放,而且速度越来越快,终于就在黄应跑到郑哲和胖子面前的时候,孔明灯撞在了他的背上,灯自燃了,黄应也跟着被点燃了,垂死的呼喊声就此终结!火焰迅速包裹住黄应全身就好像他身上浇过燃油一般,“噗”的一声,火光一冲老高,没有多余的挣扎,顷刻间黄应的身体僵直倒地,一动不动了。火焰消失的速度和它出现的速度一样快,唯有密密的火星在黄应的身上游走转而逐渐消失。 一个年轻的声音懒散地从树林中传来:“没事往我这边撞什么,浪费我一盏燃妖灯!”微光从树林中透过来,一个年轻的男子穿着一件透明雨衣,提着一盏和方才郑哲手中一摸一样的白灯笼,散步似地朝这边走来。这灯笼好说,山林里面黑灯瞎火的,总得有东西照明,但是这么干燥的天气,穿个什么雨衣呢? “痛快!快杀了我!杀了我!就像那样杀了我!”胖子受了刺绪,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喊得跟杀猪似的。” 郑哲急得直跳脚,说:“澹台涉,你快来松开我啊!我流了好多血,它、那东西就在附近!” 而胖子也是急不可耐,不停地对澹台涉重复差不多的话语:“快,杀,杀了我!杀了我……” 澹台涉看到只有半截身体的胖子,一点也不惊异,而是见怪不怪地说:“你都已经死了,我还怎么杀你?送你一程吧!”说罢,澹台涉利落地朝胖子扬手将其中红色粉末一撒,粉末沾上胖子身躯的时候,瞬间大火包裹全身,火中传来了胖子爽朗而悲凉的大笑声,那声音有头无尾,随着残躯的僵硬戛然掐断,随即火焰熄灭,留下一片火星在焦黑的表面游走直至消散! 看着就在身边不远的胖子的遗体,郑哲惊呆了,可能从感情上,他还有点接受不了。澹台涉最终来到郑哲的身边,用戏谑的语气跟这个比自己约摸大个十来岁的男人说:“你可真逗,给你那么多朱砂也能被行尸给绑了,胳膊上还给开了口,不容易,这难度真大!” 被澹台涉这样一讥讽,悲伤的郑哲马上又回到现实紧迫的恐慌之中了,忙说:“不要说了,快松开!你刚才跑哪里去了?刚才我差点、差点就没了!” 澹台涉悠哉地看了一眼郑哲背后双手上的绳结说:“绑得这么结实?时间不太够。” “什么?”郑哲正想要问个清楚的时候,忽听百米开外一声巨响,响地跟炸石开山一般,同时愤怒的野兽嘶吼声也从那边传了过来,这动静吓得郑哲一跳,远处瞬间火光冲天然后又诡异的萎缩到视线无法捕捉的地方。“那、那是什么?”郑哲问。 “墓煞那东西难抓,这些东西跟着你的时候,我就在你后面把后路给围了。抽空还起了一盏燃妖灯,没想到那被吃了脑子的行尸那么蠢,没事往我燃妖灯那边跑。不然我早收工了!”澹台涉挑着灯笼依旧望着方才有爆炸声的方向。 郑哲也跟着看那个方向,很快就看到了巨大的火光在树林里面穿行,而且正朝着自己的这个方向而来!郑哲目瞪口呆了一会儿,然后问:“那是什么东西?” 澹台涉平淡无奇地跟郑哲解释:“那墓煞被烧着了。好啦,它现在被烧成这样,肯定恨死你了!” “恨我?”等来救星的郑哲听到这话又是两腿一软,急问,“是你烧它成这个样子的!为什么恨我?” “它哪知道是我烧的?四个盗墓的,死得就剩下你一个了。它是守墓煞,现在除了恨你还能恨谁?”澹台涉看了看自己的手表,然后望着远处正在林间移动的大光源说,“倒是快点过来呀,我赶时间!” 其实对方的速度已经发非常快了 分卷阅读4 ,百来米的直线距离,山林中迂回冲来也根本就没有用几秒的时间!一团火烧着了那只动物的皮毛,它的高度差不多有一米,身长两米多,在火焰的包裹下显得十分壮硕,顶端黄色圆睁的眼睛郑哲很熟悉,这次它的出现不能隐匿在黑暗中了,火焰从后至前,几乎将它完整地包下,还露在空气中的只剩下怒睁的双眼还有高耸的大圆鼻和满脸竖直的黑色皮毛以及从长嘴两侧翻出来的褐色长獠牙了! “猪!野猪!”郑哲看清了墓煞的面貌,同时被不断加速冲来的气势吓得往树后面躲!也许不能怪郑哲胆小,因为此刻的他有一种站在高速公路上看到一辆加速轿车迎面而来的感觉!不过依这吨位来看,躲在小树后面似乎没什么用处。 “原来是只猪煞。哪里抓来的这么大一只?”澹台涉看着对方纯属好奇,似乎感觉不到什么威胁,气定神闲地从口袋里面抽出一张黄纸红字的符箓,夹在右手食指与中指之间。 澹台涉站在郑哲的左前方,相距不过两米。猪煞确实是在朝郑哲那边冲去,大约还剩三十米,以猪煞的速度来看扑过去也就一转眼的事情了。郑哲紧贴着树干本能地躲避危险,大喊:“澹台涉,动手啊!” “差点忘了。”澹台涉看了自己身上的雨衣一眼,然后把雨衣的帽子给自己戴上,接着只手一扬朝撞向郑哲的猪煞抛出手中符箓,大声喝道:“龙吟唤雷,刑缚妖邪!” 符箓脱手时在符咒声中直冲猪煞而去,黄纸在几乎触到猪煞的时候突然自燃出万道白光,光线一束一束地刺入猪煞那连火焰都烧不透的皮毛里面,野兽的骨肉响起四分五裂的声音,它的嘶吼声也由愤恨转为惊恐,最终在符光散尽时湮灭在了尸块“噼里啪啦”纷纷掉落在地上的声音里。 郑哲紧闭双眼蹲在碗口粗的树干后面,在光线的明暗交替中被不知从哪里喷来的不明液体溅得一身都是,同时也被大一块小一块、硬不硬软不软的东西砸地头晕眼花,所幸,凭声音来判断,并不是所有的不明物体都砸在了他的身上,更多的是落在了身边的地面上。在恶气熏天的腥臭中,郑哲几乎窒息,他还在害怕当中闭着眼睛问:“澹台涉?完了吗?你杀了它?” 澹台涉早跑到老远去了,一边脱下沾满污水的雨衣一边说:“搞定了!” “快给我松开啊!”郑哲睁开眼睛,刚一站起来看清眼前景象,还来不及惊叫,胃部一阵剧烈的翻涌,他就弯腰吐了起来! 那些洒下来的是什么?是被猪煞曾经吃进去的郑哲同伴的肢体! 澹台涉把污迹斑斑的雨衣扔地老远,一边检查自己的衣服是否弄脏一边说:“你吐完了再叫我,不过快一点。” 郑哲一边吐一边埋怨:“你……不早说……雨衣!” 在干净的地面上,澹台涉用刀割断郑哲手上的绳索之后,就捏着鼻子快速退远了。吐得面无血色的郑哲挣脱掉缠在手腕上的绳子后,双手捂住脸蹲在地上毫无顾忌地大哭了起来,对面就是一地大大小小的残肢和尸水,飘过来的腥臭混着郑哲吐出来的胃酸味道,更加恶心刺鼻了。 “还哭?”澹台涉看看手表,一脸嫌弃地说,“行,你继续哭,我时间差不多了,先下山。” 无处倾吐的郑哲哽咽着说:“我不该、不该拿死人嘴里的口含、我贪心、我活该!可是、我也不知道会这样啊!买家出价那么高,出来的时候,我以为我们只是走散了……哪里知道……都没了!都没了!” “良心发现了?”才走没两步的澹台涉听到这里止住脚步,看着这个蹲在地上痛哭流涕的三十多岁的男人,几秒后他折了回来,取下手上黑曜石质的戒指,放在郑哲身边的地上,说,“行,送给你的良心。” 不知为何,郑哲哭声有增无减,几乎是嚎啕大哭了起来,再也说不出话了。 手机铃声响起,澹台涉接通电话往下山的方向走去。电话那边传来同龄人的声音:“澹台涉,你小子快来呀!我们全部都不是对手,今天这妖精只有你能摆平了!” 身经百战的澹台涉从容地说:“好了、好了,你们先稳住,我尽快赶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2o16-o5-3oo1:o5校对 ☆、酒吧 澹台涉火急火燎地赶到了现场--vivi酒吧。一路开车飞驰到市区,耗时许久但绝对没有到酒吧打烊的时间。不过,路边的澹台涉却正看到一群又一群的人从酒吧里面出来,怎么回事? 他停好车就跑了进去,此时酒吧人流不到往日的一半,很是冷清。音乐虽然同往常一样喧嚣,但是舞池里面的人所剩无几,大多数人围在一边积极地讨论着什么事情。往里面看去,一片桌椅狼藉倒地,保洁人员正在清理现场垃圾,玻璃碎片之中鲜红的液体似乎不是酒水而是血液! 澹台涉在另一边看到了两个熟悉的人:徐同和贾卓。他们一人一只啤酒并坐在一起,几乎同时看到了澹台涉,使劲挥手叫他过去。 “什么情况?那只冰霜小妖?人呢?不是叫你们给稳住吗?”澹台涉走到了他们的身边,还不忘四处张望找人。 徐同指着远处狼藉的座位说:“那座冰山,一下子就火山爆发了!就刚才,你晚来了一步,下手那个狠啊!” “打架?”澹台涉回头再看现场乱象,似乎正在脑补着什么。 贾卓跟说书似地开腔道:“原配大战小三!” 澹台涉失望地说:“她不是单身?这就是你们给我留的好货?” 贾卓马上纠正说:“不是、不是,应该是原配女儿大战她妈的小三!” 本来靠着沙发的徐同坐起来,说:“这样说不太好,应该是原配她女儿大战她爸的小三。” 澹台涉有兴致地笑了,说:“有性格,你们要到电话没?” 贾卓摆手说:“太冷了,完全搭不上话。不一直等着你吗,你还有机会。她们被保安拖办公室去了,应该在算要赔多少钱。” 澹台涉跃跃欲试,指着一个通道说:“办公室是那个方向吗?” 徐同睁大眼睛说:“你还真要去呀?” “为什么不去?” 贾卓打趣道:“她那么恨三,小心,从此以后,你后宫不得安宁。” 澹台涉不以为然,摇摇手指说:“首先,后宫里面没有'三'这个概念。其次,有挑战才有乐趣。” 徐同认真地说:“你可想清楚了,她刚才拿酒瓶砸人那狠劲,我去,太吓人了!惹了这种女人,你也不怕有一天你老二不保?” 澹台涉听了这话,说:“越来越想见见这人了。” 这时,一个身着管理层西服的男人 分卷阅读5 正好在保洁人员那边检查设备损坏的情况,澹台涉见了他,一挥手就用责备的语气说:“王经理,我这才走开多大一会儿功夫,你把我女朋友弄哪去了?” 澹台涉跟着王经理去了二楼靠后的办公区域,这里面的走道又窄又长,墙壁都只是简单粉刷过的,这跟前面酒吧的营业区域比起来,简直破旧的不像样。 王经理大概三十岁不到,因为身材非常瘦,所以平时总显得干练精神。不过今天一提起这事,在前面带路的王经理就皱起了眉头:“大少,你不要逮住个机会就泡妞,这事得分场合。人家女孩子的闺蜜勾搭上了自己的老爸,扯开的时候两个人身上都是血,都不肯去医院,也都不让报警,现在就等着家里来人赔我们装修费了。” 澹台涉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听完了王经理这一堆话,然后跟在后面回答:“让我先验验货,可以的话就英雄救美,你的装修费我自然给你解决了。” 王经理听到这话眼睛一亮,马上回头说:“这可是你说的啊,大少!” “你也别这么高兴,”面对王经理这猴急的样子,澹台涉不由得想而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万一……” “没有万一、没有万一!”王经理加紧脚步在前面带路,频频回头跟澹台涉说话,“绝对的白富美,跟你一样,都还没毕业呢,嫩得能掐出水来!就是,挺高傲的,不过正合你胃口,你不就喜欢冷艳的吗?哈哈……” 王经理速度越来越快,推开走廊最里面的一扇门,嘴里的笑声就此终结,取而代之的是恐慌的尖叫声,他望着门内的景象大惊失色,两腿一软直往后跌,撞到墙壁时才能说出完整的话来:“这、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报警!报警!” 澹台涉发现事态不对,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门口,往内一看不由同情地叹息一声,正在手抖报警的王经理并没有听到澹台涉对他说的话:“你可真走运!” 深夜,这一家人又开战了!整座大楼的住户基本上都已经熄灯入睡,唯有灯火通明的那家正传出女人绪大哭了起来。 在一楼出了电梯,媛媛就要强地抹干净眼泪开始打电话,但是电话那边一直没有人接,她取消拨号开始发短信,一边打字一面骂:“贱女人,不接电话!” 穿过空无一人的大堂后,媛媛来到大街上,路灯孤零零的亮在街边,白色的灯光看得人有些发寒,这个时候,骂人的短信也发完了,媛媛放慢脚步,看看四通八达的街道,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了。 后面的路灯无声息地闪了一下,只身一人的媛媛吓了一跳,回头看去,路灯下面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站在那里!一个干瘦的老太太,她花白蓬松的头发全部往后面梳去,穿着这个年代服装店里根本就买不到的黑色衣褂,微驼着腰背直盯着自己!老太太的存在对于这个紧贴商业区的住宅楼来说,实在是太突兀、太不贴合了! 当媛媛看到老太太时,老太太也正好朝她这边走来!也许只是巧合!媛媛赶紧转身不再去看那个老太太,而是疾步离开此处。埋头直线疾走了一段距离之后,媛媛再往后面看了一眼,刚才在路灯旁的老太太居然不见了!也许她走了哪条岔路不见了吧,媛媛把手放在颈部下方,试图让自己慢慢放松下来。 突然,她的另一只手被人抓住,媛媛吓了一跳,看见了刚才的老太太此刻就在身侧,便尖叫了起来:“啊!你干什么啊!放开我!” 老太太的力气好大,她居然挣脱不开!不由分说,老太太抓着她往回走,边走边说:“快跟我回去,你爸爸在家等着你在!” “你有病啊!关你什么事!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他的!放开!”媛媛倔强地挣扎着,但是没有什么效果,依旧被一点点地往回拖着走。 “嘀--”汽车喇叭长鸣一声,在安静的街道中特别响亮,老太太被这声音惊得一慌,没有继续往前行走,手上的力气也小了不少,看过去原来是一辆白色轿车,不知道何时停在了路边。接着车里面的人像恶作剧一般开始狂按喇叭,制造噪音:“滴滴叭叭、滴滴叭叭……” 这声音吵得老太太心烦意乱,她冲着汽车那边喊道:“是哪家的后辈这么没礼貌,不知道老人家心脏不好受不得惊!” 媛媛还在挣扎要老太太放开她,但是老太太根本没理她,而是盯着路边的汽车。汽车喇叭不响了,车窗被按下来,露出一张玩世不恭的帅气脸庞,笑着对老太太说:“老太太,别人都不愿意和你走,你强迫她也没有用。现在像我们这样的年轻人都叛逆,不肯就是不肯,就算你硬拖回去面对面了,也见不到。你看你把人给吓的。” “哼!”老太太生气甩开了媛媛的手。媛媛得以逃脱,马上就往汽车那边跑去,拉开车门就坐到了副驾驶座上。确认安全之后不忘对老太太骂了一句:“死老太婆,你神……”不过,还没骂完,媛媛突然发现,刚才还站在那边的人,又不见了。 驾驶座上的帅哥友善地看着媛媛,说:“妹子,这么晚了走在大街上,是回家还是出去玩呢?” 原本惊魂未定的媛媛听到这话,满脑都被愤慨和委屈占据,赌气地说:“回什么家!去酒吧!” “我叫澹台涉,你呢?”帅哥微微一笑,开车离去,后视镜里还看得到那位老太太站在原地一直盯着他这边。 媛媛喝了几杯之后,身体就有一种轻飘飘的感觉了,带着这种感觉,她钻进了舞池里面,开始释放自己的压抑。瞪大了眼睛的男人都一个德行,开始往她那边蹭,她冷笑着无视了一个又一个。 另外一边,澹台涉注意到角落的一张沙发上正襟危坐着一个中年男人正盯着对面桌边的女孩们豪饮。澹台涉坐到了中年男人的身边,望着远处舞池里面的媛媛,对旁边的男人说:“她爸可真有钱。” 中年男人先是一怔,然后奇异 分卷阅读6 地看着旁边的澹台涉,指指对面那一桌上的女孩子们,解释说:“我是她妈请来的。” “哦。”澹台涉被对面那桌的女孩子们吸引了过去,打扮最漂亮的女孩子拿着酒杯站起来,指着胸前金镶玉的玉坠,非常得意地说:“你那个二线品牌的包包算什么,你们猜,这个多少钱?” 用来镶着玉的黄金自然不用说了,澹台涉主要是看着那块水种极佳的墨玉。中年男人忍不住问澹台涉:“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澹台涉把视线放回到男人的身上,说:“大叔,夜场不是穿成你这样出来玩的。” 中年男人低头看看自己的穿着,这一身盘扣唐装实在是太传统了,突然觉得自己很好笑,又问:“你是她爸爸请来的?” 澹台涉摇头否认,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说:“我只是个巧合。” 澹台涉认真观察着舞池那边,小伙伴徐同在媛媛的面前败下阵来,刚好要换另一个小伙伴贾卓上去搭讪的时候,媛媛突然看见这边打扮最漂亮的女孩子了,情绪暴涨,她推开前面碍事的贾卓,径直往这边过来了。 而这边的漂亮女孩子还根本不知道身后的情况,她正陶醉在其他人羡慕的眼光与惊叹声中。其中就有一个人无比殷勤地说对佩玉的女孩说:“琳姐,你那边的圈子好高端哦,什么时候要带我们去见识见识嘛!” 中年男子盯着琳姐胸前佩戴的那块玉,迟疑着说:“那块玉……” 澹台涉也正盯着那玩意,说:“那是一块口含。” 暂时被虚荣满足的女孩应该是正要说“没问题”之类的话时,一个酒瓶从空中飞了过来,擦了琳姐的手臂摔在了这群女孩中间的地面上,玻璃四溅,不少女孩当时就疼得直叫了! 惊吓之余回过神的琳姐马上往酒瓶飞来的方向找去,怒声大喊:“谁呀?谁干的?跟我滚出来!” “赵琳你这个贱人!是我干的,怎么了!”越走越近的媛媛又随手拿起路过桌边上的大酒瓶,根本就不在乎别人说什么,对着赵琳又甩了过去。“嘭”的一声,酒瓶没砸中赵琳,但是在桌面上开花的玻璃碎片实在是太危险了。不认识赵琳的人纷纷避开这个是非地,认识赵琳的人也义无反顾地四散而去,包括刚才那些殷勤谄媚、声声喊姐的女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2o16-o5-3oo1:o9校对 ☆、真相 当酒吧负责人王经理带着保安过来的时候,两个女孩子已经扭打在一起了,她们周围但凡能移动的物体都被摔了出来,旁边一圈的人也都纷纷离开了这个暴力的区域。 王经理不在意两个保安是怎么拉开这两个打得蓬头散发的女孩子的,他最在意的是因为她们砸场子而离开或不愿进来的客人们、破损报废的器物,还有这几平米区域当初用去的装修费。 赵琳摸着自己脸上火辣辣的抓痕,对被保安扯住过不来的媛媛说:“姜媛,你神经病,我招你惹你了!” “装,你给我装!混蛋,我把你当好姐妹,你倒好,把我爸爸勾引到床上去了!绿茶婊,你接着装!”说到这里,媛媛还想上去动手打人,不过好在保安抓得牢,她过不去。既然媛媛过不去,赵琳就可以继续嘴上逞英雄了。 好了,虽然保安能够成功地扯开她们,不再让她们彼此拳脚相加,但是却阻止不了她们嘴上兵戎相见。旁边不远的地方还有不少人在看热闹。吵到最后没有章法的噪音似乎远多于可以分辨的汉语。“不要吵了!”大约已经估算出损失的王经理忍无可忍地陡然一吼,把两个毕竟涉世未深的女孩子一下子给镇住了,噪音顿时消失。 王经理指着自己的场子说:“现在搞成这样了,你们谁赔?” 两个保安一人押着一个妹子往二楼办公室走去,时刻注意将两个妹子间的距离保持在一臂以上,免得一不小心两人又扭打在了一起。他们似乎都没有注意到澹台涉和一个中年男人紧随其后。 二楼走廊最后面的一间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后,一个保安拉着赵琳先进去了。一进门赵琳就看到了里面的一面镜子,准确的说是镜子里面的自己:她脸上的三道指甲抓痕鲜红狭长!赵琳立马就火了,推开保安就跑到了镜子边上,心疼地检查自己的伤痕时又开始愤愤不平:“我的脸……你这个蠢货!” 赵琳的情绪虽然很饱满,但是其实声音不大,不过后面进来的媛媛听得一清二楚,自然就顶了过去:“烂货,你骂谁呢?要不是我爸,你来的起这种地方吗?当初刚来学校,你全身上下的衣服加起来都不值一百元,你忘了?” 媛媛身边的保安有点看不过去了,拉着媛媛坐到沙发那边说:“都成这样了,你们不吵不行吗?” 赵琳见那保安还抓着媛媛,确保她过不来,才开口反驳:“不要以为你自己多矜贵,你就是出身比我好一点而已,其他的,你没一样比得上我!” 赵琳旁边的保安对他的同事说:“小马,你别愁了,等下她爸爸过来赔了钱就没咱们什么事了。”这位保安就老道多了,知道赵琳不敢靠近媛媛,他自己也落得个轻松,走到桌边拿起茶杯喝水。没有人注意到,澹台涉和中年男人也在这间房里面。 怒气正盛的媛媛不依不饶地说:“凭什么要我爸爸替你出这个钱,你有本事、你什么都比我强,你自己去赔这个钱啊!” 谈钱色变的赵琳急了,说:“你讲不讲道理了?明明是你先打我的,你看你把我脸上抓的!这钱该你赔,关我什么事?” “你要是不还手,这钱我就赔了!”媛媛指着赵琳脖子上的玉坠对两个保安说,“就拿那玉赔你们的损失,我爸花了二十八万买的!” 两个保安纷纷往赵琳脖子上看去,都觉得不可思议!赵琳生怕别人打这玉坠的主意,两手护住说:“姜媛,你不要欺人太甚,我可不是包子!” 趁着身边的保安一时分神,媛媛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一手扯住赵琳脖子上的玉坠,赵琳叫得跟杀猪似地两手死护在胸前,“啪”一耳光打得十分清脆响亮,玉坠的链子也被硬生生扯断了,赵琳急得直叫,要抢没抢回来,紧接着两个保安赶紧把她们分开了。 赵琳气急败坏地喊着:“还给我,那是我的!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 “谁不要脸了?你骂谁呢?告诉你,我们家不在乎这点小钱,不过就是不便宜你!”说道这里,媛媛把玉坠高高举起,用力掷地,赵琳看到媛媛的这一举动,叫得嘴脸都变形了!玉坠落地的那一刻,澹台涉嘴里冒出两个字,带些许惋惜:“完了。” 旁边的中年男人很快就明白了澹台涉说出这两个字的含义所在。玉坠摔在地面上发出“轰隆”一声巨响, 分卷阅读7 像爆炸一般,房屋震感明显同时黑色的浓烟四起!黑烟几乎在眨眼间占据了房内所有的空间,大家都没有办法看清对方此时的表情,只能独自忍受巨大能量撞击中的剧痛。里面的四个人--也就是两个保安和两个女孩都在那一瞬间飞离地面,然后在屋内不同的硬物上被撞停、摔落在地。 “糟糕!”中年男人不禁感叹于眼前的惨状。房内一直回荡着女生无助无力的啜泣声。 澹台涉却可以从头到尾冷眼旁观,不受一点影响,他对中年男人说:“来了。” 话音一落,房内的黑色烟雾慢慢聚拢在一起,凝聚为人形,那是一个男人的形态,模糊不清,它向赵琳伸手抓住了她的头发,外面走廊上传来王经理哈哈大笑的声音惊扰了里面的东西,黑色的烟雾抓着赵琳的头发向外飞去。再看看地面的玉坠,墨玉碎成了透明玻璃。 “原来赵琳是在这里丢了一魂,难怪现在医院里神志不清。”中年男人总算是明白了其中缘由。 澹台涉对着地上媛媛的尸体轻声说话:“所以,你已经死了。” 媛媛睁开眼睛坐起来绝望地大哭,接着,座椅墙壁消失,其他的两个保安和赵琳消失、站在门口被吓得腿软的王经理消失、地上的碎片还有血液也消失了,整个世界剩下一片黑暗还有中年男人和澹台涉在她身边。 媛媛抽泣着说:“我不想这样的,我不知道会这样,我、我不想死、不想死!” 刚才抓她的老太太也出现在旁边了,她语重心长地说:“现在你明白了吧?今天是你头七,你还有机会跟你家人见面,你爸爸正等着呢,快跟我上去吧!” 媛媛抬头看到老太太走到她跟前伸出了手,她拉住老太太手的那一刻,两人便一起消失了。此刻就剩下中年男人和澹台涉了。 中年男人说:“她妈妈一直怀疑是赵琳杀了她女儿,并且在医院里面装疯,企图逃避法律责任。” 澹台涉也许是想到了那位母亲的心情,微微蹙眉说:“也算是深仇大恨了,你要把赵琳那一魂救回来?” “既然看到了,就不得不救。法官怎么判,就不是我的事了,反正我的供词没有人会相信。”说到这里,中年男人自嘲一笑。 澹台涉自然明白其中深意,点点头说:“应该是带到它墓里去了,你想把那一魂救回来,有个人倒可以帮你。” 中年男人很关心地问:"收钱吗?" 澹台涉笑笑,说:“赎罪。” 澹台涉躺在酒店的床上睁开眼睛,房内一片昏暗,仅有床头柜上点了一支烧过一半白色的蜡烛,他起床吹熄了烛光来到洗手间内,开灯便能从镜子里面清楚地看到额头上鲜红的字符。很自然地打开水龙头,单手沾了水去洗掉这红色的印记。 口袋里电话铃声响起,澹台涉看着镜子擦拭额头痕迹的时候接了电话,那边就传来了酒吧浮躁音乐背景下徐同急迫的声音:“大少,猎物、猎物,这妞好辣,快来收了她!” “你们在vivi?”澹台涉对着镜子仔细地洗净了额头上的红印。 喧嚣的音乐背景下,徐同扯着嗓子喊:“哪能在那里啊,前几天才一死三重伤,现在都没查清楚怎么回事,多晦气,我们在隔壁。快来啊!” “等着,我就在旁边,马上。”这次他虽然没什么兴致,但还是习惯性地答应了。 等澹台涉坐到徐同和贾卓旁边的时候,看到了舞池里面火辣撩人的妞,她旁边的男人跟低等生物一般,都垂涎欲滴地往往那边凑。这是一个短发美女,上妆效果十分妩媚,短裤长腿高跟鞋,无袖背心不遮小蛮腰,凹凸有致的曲线之下没有一丝赘肉,性感十足,火热要命。 贾卓在一边怂恿道:“就她了,一直一个人,什么类型都不满意,没人能拿下,快去,收了她!” 澹台涉哭笑不得,拿起一支啤酒说:“我收谁都不能收她呀!” “嗯?”徐同不解,“你们认识?” 舞池里面的性感小妞厌恶地避开前面口水都快流下来的男人,发现远处的澹台涉时,眼神突然变得锐利如鹰着,径直朝澹台涉走了过去。贾卓发现了这一点,欠佳地说:“不来这种地方还找不到你人了!害得老娘跟卖肉似地!还愣着,跟我回家去!” “让老爸先去呗,我再玩几天。”澹台涉毫不在乎的样子,心不在焉地喝他的啤酒。 “哼,看你那德行,一提武汉就怂了!”澹台芸冷笑了一声。 话说到这里,澹台涉似乎有些在意,对旁边的徐同和贾卓说:“你们先去玩一下吧。” 两个带着各自异样的神色答应着离开后,澹台芸就坐到了弟弟的身边,用嘲弄的语气说:“不会吧,这可都两年了!” 澹台涉的脸色一下子黑到了底,生硬地说:“我不跟你打架很多年了,不要在这里嘴欠!” 看到弟弟心情不好,澹台芸的心情就好多了,说:“如果你今年过去,一次性把事情搞定,以后就可以一辈子都不用去武汉了。你今年要是把事情搞砸了,老爸一定年年逼你去武汉。跟不跟我上车,你自己选吧。” 澹台涉似乎没有听到有人在和他说话,兴致十足地盯着刚刚到吧台边上的三个女孩子,笑着起身要过去说:“姿色不错,整体素质偏高!” 完全被无视的澹台芸气得脸都快绿了,趁着弟弟还没走远,不甘心地大声说:“澹台涉,问你一个问题!” 也许是澹台涉故意没听到,也许是酒吧里面确实太嘈杂了,灯红酒绿之间,每个人的脸上笑意缤纷,却只像是浮在皮肉上的一层面具,大笑声、嚣叫声一阵阵从四方传来,澹台芸厌恶男人们投来的轻浮目光,甩手离去! 郊野非葬人之处,楼台是为丘墓;边塞非杀人之场,歌舞是为刀兵。试观罗绮纷纷,何异旌旗密密;听管弦冗冗,何异松柏萧萧。葬侯王之骨,能消几处楼台;落壮士之头,经得几番歌舞。达者统为一观,愚人指为两地。 ——陈继儒《小窗幽记》 作者有话要说: 2o16-o5-3oo1:13校对 ☆、搬家 河汉居,是茶叶市场里面口碑最好的茶楼,虽然里面的老板为人古板,但是却有着邻 分卷阅读8 里皆知的好信誉。 此时已过不惑之年的老板叶阳辰正在书房里面看着自己的水晶茶几思考一个貌似很严肃的问题。 “师父,你叫我啊?”一个围着服务生围腰的二十来岁小伙子从外面跑了进来,看上去勤恳务实。 叶阳辰头也不回,依旧看着自己的茶几,摸着下巴对来者说:“云生,澹台涉马上就到了吧?” 被唤作云生的年轻人不假思索地答道:“是啊。” 叶阳辰依旧关注着自己的茶几,忧心忡忡地说:“这次为了澹台涉的事情,这该来的人基本上都得来吧?” “是啊。”云生还是脱口而出,在他看来这是再明显不过的事情了。反倒是叶阳辰,一直问他这些本就知道答案的问题,使云生觉得很奇怪。 叶阳辰环视自己古朴典雅的书房,说:“他们来了之后,免不了在我的书房里面坐一坐,对吧?” 都是些显而易见的问题,云生不知道自己的师父现在底想干嘛,他还急着下去,于是忍不住说:“师父,您有什么事直说吧,楼下忙着呢!” “嗯!”思考中的叶阳辰终于拿定了主意,扬手往外面一指,说,“赶紧把我这水晶茶几换成下面那个乌木的。” 听到这话云生的嘴巴张得老大,为难地说:“啊?大包房里面的那个啊?” “赶紧的,别废话了!”这个时候叶阳辰的视线终于放在了云生的身上。 “那个好重呀!”云生皱起眉头,一整块硕大的乌木加工而成的茶几,光是想想就够呛了,便不解地说,“还从三楼搬到五楼来啊?” “忘记我上次那套山水茶几怎么碎的了吗?”说到这里叶阳辰就心疼了起来,毋庸置疑地指挥道,“脚麻利点,在他们来之前换完!” 师命难违,云生只得从了,答应道:“好吧,我去叫大师兄上来帮忙。” “对了,茜茜呢?”提起这个人,叶阳辰整个人不由得严肃了起来,“怎么一整天都没见着人,又跑哪儿野去了?” 云生马上就帮着说好话:“师妹那么大人了,已经很懂事啦,她正帮着她学姐搬家呢。” 叶阳辰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说:“只要这丫头不要出去打架惹事就行。快点、快点,万一澹台涉提前到就来不及了!” 天色已经很晚了,在已经拆了一角的城中村里面,街道上所剩无几的人意外地发现,此时竟然还有人正在搬往破旧待拆的私房里。 “咳咳……”一个长发几乎及腰的女孩难以抑制地咳了起来,楼道里的感应灯因此亮起,昏黄的灯光之下那个正在咳嗽的女孩被身边的同伴搀扶着向上走去,这狭窄的旧楼道里弥漫着一股因常年晒不到太阳而产生的霉味,"啪嗒"一声,一块手掌大小的灰白墙皮从上坠下,掉在了楼道前方的台阶上。 正小心搀扶病人的女孩睁着她那水灵的大眼睛不可思议地抬头向上,看到了老旧斑驳的墙壁,说:“孙敏,这地方真不适合你一个女孩子住啊,不如……” 孙敏那面如白纸的脸上,不知何时又冒出许多虚汗来,她抢着用病弱的声音打断身边女孩子的话,说:“不用了,我没事的!” “可是最近出来的那个偷肾的新闻,好可怕!” “莫妮,”孙敏郑重其事地看着好友,温柔而坚韧地说,“我真的很感况下孙敏第一反应就是吓得大声惊叫直往后退,慌乱中紧紧抓住了身边的莫妮。而正是由于孙敏的惊叫声,楼道又被昏黄的光线照亮。里面的两个人影在光线之下竟是那么的熟悉——原来面对面的就是她们自己,是镜子里的自己。 “吓我一跳!穿衣镜怎么正对着门口放啊?”看到真相的莫妮很快就平静下来并看向孙敏,后者正把埋在莫妮胳膊上的头抬起来。 “怎么、怎么会这样,白天房东给钥匙我们的时候,这镜子明明是在房间里面的!”刚才被吓到的孙敏暂时不敢松开莫妮的手臂,她很努力地努力想让自己镇定下来。 “怎么啦、怎么啦?你们叫什么?”一个身材瘦小的女孩子一手拎着一个大号的行李箱出现在楼梯口,一路走来已经热得她满头大汗、脸颊泛红了。 受惊的孙敏紧紧拉着莫妮不敢踏入房间半步,她看到刚上来的叶阳茜,便指着门内轻声地:“那镜子是你放的吗?” “什么镜子啊?”叶阳茜奇怪地拎着沉重的行李箱往前走去,果然看到正对大门口放着一面穿衣镜,“有没有搞错啊,进门的地方放镜子是风水大忌,我怎么会做这种事情呢!” “不是她放的,如果是她的话,我们刚才一叫,她早就笑死了。”凭着对叶阳茜的了解,莫妮神色严肃地分析着,愈发觉得事情很不对劲。 “那会是谁放的?”柔弱的孙敏贴着莫妮而站,不敢往门内看。 大门已经停在黑暗之中没有动静了,在楼道微弱泛黄的感应灯光之下,三人只看得到那面支架半旧的黑框穿衣镜,而房内更深的地方全被黑暗湮没,看不到里面是不是还藏了些什么。 莫妮警惕地看着门内推测道:“虽然说房东有备用钥匙,但是……” “肯定 分卷阅读9 是房东啦,就他有钥匙,孙敏你打电话问问他呗!”说着话的叶阳茜提着两只与自己身材成严重反比的大箱子向前走去,“也许他突然记起来有什么东西忘在这里了呢?问清楚吧!” “诶……”莫妮正要跟叶阳茜说些什么,却赶不上她雷厉风行的速度,眼睁睁地看着她走入房内的黑暗之中。 不想,走廊上的光亮却毫无征兆地消失了,原来是那感应灯又悄无声息地熄灭了。“莫妮!”再度陷入黑暗中的孙敏更用力地抓住了莫妮的手臂。 “没事!”漆黑一片中,莫妮故意用力清了清嗓子,仰头看向上面,可是,灯没有因为她清嗓子的声音而亮起来。 “咳咳!”莫妮又干咳了两声,力道比刚才更加用力,灯还是不亮。 孙敏使劲跺了跺脚,没用。莫妮忍不住喊了刚刚进屋的人:“叶阳茜,你进去这么久,还不开灯!” 门内一时之间没有回应,孙敏急了,忙对里面说:“叶阳茜,你把灯打开呀!” 稍等片刻后,还是没有回应,莫妮感到孙敏的呼吸声越来越急促了,她有点生气地对着房内说:“你别闹了,孙敏还病着呢!” “啪”的一声屋内的灯亮了,叶阳茜笑着走到门口,得意地对莫妮说:“怕了吧!谁叫你刚才叫我那百八十年前的外号了!” 光线对于身体与精神都十分脆弱的孙敏来说,简直就是救命稻草,她拉扯着莫妮赶紧往屋内走去,却在刚一进门的地方陡然愣住不动了。莫妮同孙敏一样诧异,看着屋内的情景,忍不住问叶阳茜:“这一定不是你干的吧?” 屋内一片混乱,白天她们三个过来搬家的时候明明收拾得整整齐齐、一干二净。现在这里却乱七八糟,明显是人为破坏而成的,屋子里的东西被翻得七零八落、满地都是。 “哇——”叶阳茜发现进门的两个人都见了鬼似地看着里面,她这才认认真真地回头跟着一起看,“天哪,你是不是遭小偷了?”说完,机警的叶阳茜就随手捡起一个扫帚当棍子进了卧室去检查。 “怎么会这样?”莫妮拉着明显抵触的孙敏往内走去,看见房间一片狼藉,所有的物品都不在正常的位置上,好像被穷凶极恶的贼人洗劫了一番。 “这里面没人,我去那边看看!”卧室里面的灯被叶阳茜打开,她从里面出来后又跑到洗手间里去开灯检查了。 “报警吧!”莫妮果断地对孙敏说。 “都没人!”叶阳茜从厨房里面出来,现在整个屋子的灯都被她打开了。对于白天才过来打扫的三个人来说,她们清楚地知道房子里面所有的地方都被人恶意翻动过! 孙敏怕事地说:“不了,我们白天搬过来的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不用浪费时间了。我、我只是……” “那你还是先去我家住吧,明天把房子退给房东,什么破地方,才搬进来就被偷了!”叶阳茜打抱不平地说着,同时帮忙把客厅里的桌椅一个一个的竖起来还原,“居然趁人不在家就搞成这个样子,害得我们三个白白收拾了一天!” “我……那又麻烦你了,”心有余悸的孙敏没有了之前的坚持,“我找到住的地方马上就搬。” 叶阳茜大大咧咧地说:“没什么的,我家客房总有空的,你想住多久都行。” 莫妮蹲下身要把被扯落在地上的窗帘捡了起来,忽听“吱吱”老鼠的声音,居然离她那么近却见不着在哪里,于是她马上想到了这摊落在地上的窗帘,她鼓足勇气向后退了一步猛然将其掀起,只见地面上原来真有只老鼠被盖在其中,“叶阳茜!”莫妮终于在此时惊慌失色一边往后退一边大叫呼救。孙敏看到此物也跟着叫了起来。 也许是光线刺激到了老鼠,也许是这两个女孩的叫声惊吓到了老鼠,它就在曝光的那一刻“吱吱吱”连连惊叫,四脚并用径直奔向大门,夺门而出! 莫妮随后跟上,狠狠关上了大门,终于松下一口气,靠在门上对孙敏说:“好了,你清些洗漱用的东西,我们赶紧走,时间不早了!” 回过神来的孙敏点点头,将包放在客厅中,去房内拿东西。 看孙敏不在,叶阳茜走到门边对莫妮小声地说:“你把门打开。” 惊魂方定的莫妮极为反对地说:“开门干嘛,你想把老鼠放进来啊!” 其实,上面那一句话,莫妮只是随口一说,谁知叶阳茜居然认认真真地点头,说:“是啊,我就是想看看那老鼠还进来不进来。” “你……”莫妮被雷劈了一般看着叶阳茜,好一会儿才把话说完,“我敬你是一条汉子行了吧,这个时候就别闹了!就算我受得了,孙敏她受不了!” “不是,你把门打开。”叶阳茜伸手要开锁,莫妮就用背抵住大门,动也不动。 “哎呀……”叶阳茜回头看看卧室的门,孙敏还在里面没出来,趁机她凑到莫妮的耳边小声说,“我听我爸爸说过,以前出船的人还要抓活老鼠往船上放呢!如果在上船前看到老鼠往外窜不肯留在船上的话,是凶兆!” “这又不是船,这是房子!”莫妮依旧抵着门,就是不让叶阳茜开。 一点都不害怕的叶阳茜抱着十分好奇的心态对莫妮说:“哎呀!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你把门打开我看看,看它会不会偷偷进来,反正咱们明天就帮孙敏搬家啦!” 莫妮干脆把门反锁了,说:“要看也是明天看,不准开!” “好吧!”叶阳茜对面坚决的莫妮只得作罢,转身时看到对着正门门口立放的穿衣镜,说,“但是……这真的是小偷干的吗?为什么要把镜子这样放?” “是啊!”莫妮也觉得奇怪,盯着那个孤零零立在客厅正中央的穿衣镜。 就在客厅中的莫妮和叶阳茜陷入思绪之中的时候,"轰隆"一声,房门突然从里面被摔重重地摔上了!这两人被惊得马上看了过去,莫妮最为警觉,大声对着紧闭的房门喊话:"孙敏,你做什么啊?" 但奇怪的是,门内没有传来孙敏的回应,甚至没有一丁点的动静从门缝中透露出来,那么此刻关在房间里的孙敏正在做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 2o16-o7-2513:55校对 ☆、斗法 “轰隆”一声,房门突然从里面被摔重重地摔上了!客厅里的两人被惊得马上看了过去,莫妮最为警觉,大声对房里喊话:“孙敏,你做什么啊?” 不过,门内依旧没有回应,只是一味的沉默,这可不是孙敏一贯的作风。 “孙敏你怎么了?”叶阳茜跑到门边喊得声音更大。 可是,门内没有回应,只是沉默。 莫妮和叶阳茜相 分卷阅读10 视片刻,两人脸上均是忧色。她们马上拍着房门呼喊孙敏回应她们:“孙敏!你说话啊!怎么了?”“孙敏,你别吓我们啊!” “房里是不是还有别人!是不是小偷没有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莫妮把自己都吓着了。 叶阳茜则不同,她盯着门往后退了一步,确定地说:“不可能啊,我刚刚明明检查过,房里没有人!” “你看错了吧?”莫妮用力去推门同时还在呼喊里面的人,“孙敏,你倒是说话啊!” 叶阳茜盯着面前的房门十分肯定地说:“就那么大点地方,怎么会看错,灯都是我开的!” “是不是趁你不注意躲在什么地方了?”莫妮着急地一拳捶在了门上,很响。然而门内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如果是身体太虚晕倒在里面了呢?不管那么多了,要是小偷我打死他!”叶阳茜猛地一脚踢了上去,房门狠狠一颤,不过没开。 叶阳茜用肩膀对准房门撞了上去,在那惊人的爆发力之下,可以听到门框合页松动的声音,不过要暴力开门似乎还欠点火候,于是叶阳茜对站在一边的莫妮说:“一起啊!” “好!” 慌手慌脚中两人一起数数:“一、二、三!” “砰”的一声,门板被两人奋力撞开了,上方的合页脱离了门框已然破损,导致房门靠着下面仅剩的另一个合页斜挂墙边,欲坠未坠。那时地面和墙壁都有些微微的震动,紧接着孙敏撕心裂肺的呼救声响彻了整间房,用尽力气一起把门撞开的两个女孩子由于用力过猛没来得及刹住,在门被撞开的一刻,她们一起摔了进去跌在了地上。而就在孙敏的嘶声喊叫震得她们的耳膜难以适应时,整个房间又霎时安静下来。 “孙敏!”莫妮抬头去寻她,却发现房内空无一人,刚才凄惨恐慌的呼救声早已踪迹难寻,房内又陷入无人回应的沉默之中! “不是吧!”叶阳茜用视线搜寻着房内的一切,同时爬了起来,难以置信地看着这十平米左右的房间,如梦初醒。 房内景象一览无余:床、衣柜还有书桌,没有假设中虚弱晕倒的孙敏,更没有她们刚才所谓的小偷!现在房间里面除了她们两个,再也没有第三个、更别说第四个人了!诡异的是,刚刚破门而入时孙敏的呼救声又是怎么回事?怎么说停就停、说没就没了呢?最重要的是,孙敏怎么不在这个房间里面了?她去哪儿了?又是怎么去的? 叶阳茜拍了拍两颊,想让自己清醒些,瞪着这个物品凌乱的房间,说:“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孙敏!你在哪里?孙敏!”莫妮不甘心地在房间乱翻,可是房内除了衣柜、床还有书桌之外,其他的什么都没有,根本没有地方藏人!房间虽然有一扇窗户,但是这里是三楼而且窗外还围了防盗网,根本不可能让人有机会就这么离开! 这绝不可能的消失就发生在她们的面前,细思着刚才短暂的经过,让人不寒而栗! “我、我打电话报警!”叶阳茜有点懵了,赶紧拿出了手机。 莫妮的思路完全不一样,断然道:“不对!这事蹊跷!打电话给我师父!” 叶阳茜焦急地翻开通讯录说:“哦,好,我这就打给二叔!” “怎么会这样!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面……”莫妮在房内来回踱步,努力想让自己冷静下来,“怎么突然就消失了?难道有鬼怪作祟!可是,租这房子之前我们就检查过啊,根本就没有不干净的东西!” “莫妮,”叶阳茜把手机从耳边拿开,说,“打不通!” “打给师伯、打给师兄,随便打给他们谁!”莫妮心慌意乱地环顾房间,说,“邪了,我拜师三年,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 莫妮说这样的话自有一番不服的心情在里面,忽然有了主意,打开单肩背包,从夹层里面抽出一张黄色符纸,用力扬手向空中一抛,夹杂着担忧和愤怒喝到:“非我族类,必当引火焚之!” 异象产生了:就在咒语结束、符纸脱手时,孙敏的尖叫声又不知从哪里传出在房内回荡,白炽灯忽然开始高频率的闪烁,符纸于半空之中从边缘处开始自燃,在灯光的影响下房内明暗飞速转换,“呲”的一声锐响,正在燃烧的符纸砰然爆开四散,灯光消失,而孙敏惶然的叫声也随着符纸的破碎戛然而止,莫妮和叶阳茜惊叫着躲避火焰,“叮——”有什么金属掉落在地上的声音,房间的灯再也亮不起来了。 “怎么会这样!孙敏,你在哪里?”莫妮在黑暗中叫道。 “宁神静意,阴阳皆定!”这次是叶阳茜的声音,同时莫妮还感到叶阳茜拍了自己肩膀一下。 灯光又亮,房内没有丝毫变化,莫妮看到自己刚才被叶阳茜拍过的地方多了一张黄色的符箓,对面叶阳茜的左肩上也贴着同样一张。 “还好我带了宁心咒出来,真是有备无患!”叶阳茜亦是一幅受惊的样子,再次打量这间一眼就可以看完全景的小房间,试图找出什么端倪来。 “怎么我的符没用了?孙敏到底被抓到哪里去了?”这种情况莫妮见所未见,显得尤为惊骇,茫然无措地看着杂乱的房间。 “不管三七二十,先拼再说!”叶阳茜从前面已经拉开拉链的包里抽出一张符纸来,狠狠地向刚才闪烁不停的白炽灯那边抛出,大声念咒,“五符匡正,天令驱魔!” 就在两人仰首看去等待异象的时候,就在两人认为灯光会像刚才那样明灭跳动的时候,那张被用力抛到半空中的丹书正软绵绵地向下坠去,就好像刚才叶阳茜抛出去的只是一张普通的黄纸。在两人屏气凝神的等待中,纸张轻轻飘落在地面上,至此,其他的任何事情都没有发生。 这场面就有点让用符施法的人有些尴尬了。“开玩笑的吧?”叶阳茜嚷了起来,简直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我们家的五符咒我用了这么多年了,第一次不灵了!” “驱魔符为什么会没有用?”莫妮怔怔地盯着地上的符箓,说,“难道……我们对付的不是妖邪,而是人?” 叶阳茜顺着莫妮的思路说:“人?同道中人?” “这样一来我们要做的就不是降妖驱魔了,而是同道斗法?”就这样,莫妮得出了结论却更加无措。 叶阳茜依旧担忧地说:“可是,为什么偏偏是孙敏呢?” 莫妮一下子就有了答案,肯定地对叶阳茜说:“孙敏最近的罪过的人只有一个!” 叶阳茜不屑又不信地说:“那个渣男?就他那怂样?” “也许是外道之术那一类的,否则我的族符怎么会爆?”莫妮紧张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掌心都出汗了。 “如果真的是斗法的话……”叶阳茜看着第一张半黄半黑还没烧尽 分卷阅读11 的符纸四散在地面上,问道,“族符属火,五行里面,是什么克火?” “水克火,”莫妮蹲在地上细看自己方才用的符箓,说,“可是房里没水啊!我的符纸都是干的!” 叶阳茜也蹲了下去,用手指轻轻的把烧剩的黄符捡了过来,接着又问:“五行里面,火克制什么?” 莫妮看着叶阳茜在地面上把没有烧尽的黄符一一捡过来,一共是五块碎片被她拼在了一起,那矩形符纸施法后是由边缘开始自燃,现在能拼出来的图案是正中间的残迹,可奇怪的是,符纸的正中间多了一个圆形的小洞,好像是被什么扎破的,这时她不自觉地回答叶阳茜:“火克金。” 叶阳茜接着四顾地面,说:“刚刚你符法被破的时候,是不是有听到金属落地的声音?” 莫妮也开始在地面寻找,而叶阳茜则从床脚处捡起一根锈迹斑斑的螺丝钉,拿到符纸旁边一作对比,发现跟上面的孔洞大小正好吻合!叶阳茜拿着那根一寸长的破旧螺丝钉站起来说:“早上我们帮孙敏搬家做的大扫除,房间卫生是你做的,如果当时有这个东西,你不可能漏掉的吧?” 莫妮抹去发际线边上被急出来的冷汗,说:“你别扯了,五行里面是火克金啊!我的火符怎么可能反过来被金所克制呢?” “五行之间,相生、相克、相乘、相侮,”叶阳茜细细解释道,“你拜师时间不长,我二叔只教了你相生相克,还没教你相乘相侮。” “什么是相乘相侮?” “五行相生相克太过或不及会破坏正常关系,出现相乘或者相侮。本来是火克金,金克木,如果金过盛,火克制不住金就会导致金克木,木受克更虚,就叫做金乘木;又或者说火少金旺,火克不住金反而会被金反克,这就叫做金侮火!” “那我的族符……”莫妮看着地上碎成五片的符箓,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的族符火候不行,压不住金,被破法了!” 莫妮焦急地说:“那现在怎么办?电话又打不通,孙敏又消失在这间房里找不出来。” 叶阳茜左右为难地说:“那我们现在是回家搬救兵还是继续呆在这里找线索救孙敏?” 莫妮果断说:“不能抛下孙敏,我们三个人一起来的,就得三个人一起走!你没听见她刚才的叫声吗?” 叶阳茜也做了决定,说:“好,不管到底是谁在搞鬼,就跟他斗法了!” 莫妮回头向房外望去,带着怒气说:“一切都是因为那个镜子!” 叶阳茜探头望去,视线越过损毁的房门,看着客厅里面,说:“镜子?进门那个?” “就是它!”莫妮走出房间朝那个正对大门树立的镜子说,“镜子属金,刚才破法的螺丝钉也属金,如出一辙!” 叶阳茜摸不着头脑地说:“这是……我两年前和同门斗法,面对的是符箓或法器或阵法,但是今天的这些、为什么会这样,我完全想不明白啊?” “厌胜之术!”莫妮对着镜子,看着里面的自己,说,“对方是在玩五行相生相克,那我们就和他玩下去!” 叶阳茜努力地想找到解决方法,跟莫妮说:“火克金,除了族符属火,还有什么也是属火的?” “你都说我的火符被反克了……”莫妮沉吟片刻,突然思路一转,说,“为什么我们还要用火符?” 叶阳茜不由得扬高了眉,不确定地问:“你想用木侮金?” “以我的修为当然不能以木侮金,但是我师父就不一样了吧!”莫妮从背包里左摸右摸,终于摸出了一样东西给叶阳茜看:那是一块比手掌大一点的薄木板,奇特之处在于,木板上面雕刻着字体雄浑的符文,而且用朱砂着色,显得格外鲜艳醒目! 叶阳茜看着这个东西,面露喜色,说:“桃木符!” 莫妮信心十足地说:“没错,木符!师父送我防身的!” 叶阳茜安心地笑了起来:“二叔的符,那就没话说了!” 莫妮正对着那面诡异的镜子,说:“我倒要看看是谁要跟我们斗法!” “神木禁制,辟邪镇妖,劾厌杀鬼,急急如律令!” 莫妮大念符咒同时将掌上桃木符拍至镜上,忽见桃木符上朱砂泛光,整面镜子在那一瞬间布满红光,室内可见之处的灯光开始明灭交替,渐渐的,莫妮发现镜面开始浑浊,她开始看不清里面的自己,却在红光之下的镜面中看到了两个模糊的人影。 “救命啊……”孙敏的哭喊声竟从镜中传来,手掌下隔着木符的镜面在颤动。 镜中不止一人的声音,还有一个扭曲难辨的男人声音,似在吼骂! 叶阳茜看到镜中人像慢慢清晰起来,忽然指着里面的世界说:“真的是孙敏和那个渣男啊!” 镜中的世界在桃木符的作用下终于一目了然:那是一个形容枯槁的年轻男人抓住了无力挣脱的孙敏。 叶阳茜指着镜子里面的男人骂道:“混蛋,原来真的是你!你用的是什么邪术!快放了孙敏!” 男人阴森森的望着镜子外面的两个女孩,说:“又是你们两个多管闲事!” “嚣张!”叶阳茜一时气不过,马上将自己的手掌按在了莫妮持符的手掌之上,再施压力到贴着镜面的桃木符上,高声念出符咒,“神木禁制,辟邪镇妖,劾厌杀鬼,急急如律令!” 朱砂的红光穿透到了镜中世界,里面的男人似乎被这光线灼痛,喊叫之中用双臂护在面前,试图阻挡带给他痛感的光线,而孙敏就在这时没有了束缚,转身逃开,踉踉跄跄地越跑越远,转眼就消失在了镜框之外。几乎是同一时间,房间内是有人结结实实摔在地上的声音,随后就是孙敏的痛哭失声。 “孙敏!”叶阳茜松开压在莫妮手背上的手,往房门跑去,果然看见倒在地上爬不起来的孙敏。 “你没事吧?”叶阳茜到她身边一把将其拉起,着急地问。 “为什么、”惊吓过度好似刚刚死里逃生的孙敏抱住叶阳茜大哭,身体不停抽搐地问,“为什么会这样,我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他的事情!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难过的叶阳茜拍着孙敏的背,感受着她此时此刻脆弱的颤抖,心痛又愤懑地安慰道:“你没错,你没错啊!是那个渣男不对,我们一定帮你报仇!” 还在客厅中用桃木符压着镜面的莫妮大声对房间里面的人说:“孙敏,我们一定帮你好好教训那个混蛋!” “根本就没有第三个人,为什么、为什么他就是不肯相信我!”孙敏伏在叶阳茜的肩上抽泣着,释放着一直以来憋在心中的委屈,“到底要我怎样证明他才会相信!” “从头到尾你都不需要证明些什么!无论你怎样证明他都是不会相信的!”莫妮在外面 分卷阅读12 气急败坏地嚷着,“茜,守住镜子上的桃木符,他被困住了,我现在去收拾他!” 叶阳茜嫉恶如仇的声音从房内传来,说:“好,你好好教训他,让他知道我们不是好惹的!” 作者有话要说: 2o16-o7-2519:41校对 ☆、教训 但从五官上来看,莫妮只是一个其貌不扬的女孩子,好在一双眼睛透着灵气,非常加分。差不多把这条一米宽的小巷子走到头的时候,她扶着简陋的外墙铁梯向上走去,同时念叨着:“穷得只能租这种地方住了,还有脸在家里打女人撒气!臭小子,等下叫你好看!” 楼梯到二楼的时候就结束了,尽头连着一扇紧闭的木门,莫妮轻轻推了一下,门锁了推不开。“好吧!”莫妮从包里拿出一个很旧的钥匙包,里面挂着各种各样的钥匙,她对照着木门钥匙孔的大小开始找钥匙。找到型号吻合的钥匙之后,莫妮就把钥匙插了进去,然后扭动钥匙,锁很干脆地就被打开了。 莫妮开心地说:“咦,这□□还挺好用的。”把钥匙收好后,她的目光又落在了前方。由于木门有够老旧,推开的时候嘎吱作响,呈现在眼前的是一间不到二十平米的简陋房间。由于采光不好,里面非常黑,有烛光在其中闪烁,莫妮一眼就看到铺着草席的床上盘腿坐着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他紧闭双眼,一动不动,似乎没有察觉到有不速之客。那些烛光就在他周围,原来他的床上摆着一支支放在玻璃器皿中的蜡烛,远远地就能看到那人现在正是满头大汗,表情痛楚抽搐,好似正陷入梦魇之中,醒不过来。 “混蛋,自己不出去工作还整天呆在家里琢磨害人的法子!”莫妮说话的声音不小,属于正常范围,但是里面的男人却没有察觉。莫妮走了进去,第一脚落下就踩到了什么东西,有点软,低头一看,是一只壁虎,一只被长钉钉在地面的壁虎,那只壁虎已经死了,却把莫妮惊得往后一退! “变态!”这样一来,莫妮的视线才从床上移开,注意到在他拥挤的家中,有很多钉子,水泥地面上、涂料剥落的墙壁上、入口灶台的砧板上、桌椅木柜上……都是长短大小不一的钉子!钉子下面钉住的有刚才看到的壁虎,有老鼠、飞蛾、蟑螂、多脚虫,以及其他不太好辨认的物种残肢…… 莫妮带着一股怒气绕过这些东西快步走了进去,停在男人的床边,他床对面的柜子上摆了一个大镜子,正对着他的脸,柜子上还有一排破旧的盒子,有纸盒子、有铁皮盒还有塑料盒,胡乱摆在那里,也不知道装的是些什么。莫妮看了看镜子里面的男人,在烛光的笼罩下,脸色显得蜡黄没有血色,额上还用黑色的东西画了一个奇怪的符号。她从包里抽出一把美工刀,看着男人推出了刀片,对准额上奇怪的字符,轻轻斜拉一刀,一条血痕把字符分成了两半。 “啊——”莫妮听到了男人因为疼痛而大叫的声音,但是,声音不是从一动不动的男人嘴中发出的,而是从后面镜子的方向传来的,而且越来越近!莫妮看着镜子,镜子里面不仅显着示这个世界的倒影,还出现了那个男人另外一个影子,就像在隧道中飞速赶来,影子越来越清晰了,好像随时会从镜子里面跳出来! “想回肉身?事情还没完呢!”就在那镜像越来越近、同真人等大之前,莫妮迅速从包里抽出一瓶防晒喷雾,对着镜子按下喷头,一团红色的水雾就喷到了镜面上。 里面的人影挨上这液体就被弹了回去,他悬在一个虚幻的空间里因为疼痛而叫唤,而外面的世界轰然一声,床上的男人也露出同样的表情倒了下去,莫妮得意地看着里面的男人。 “黑狗血!”男人的镜像盯着镜子外面的红色液体,马上就猜出那是什么玩意。 透过镜子,莫妮看到床上的火焰变大了很多,定眼一看,原来是男人身体倒下的时候,带倒了床上的蜡烛,现在草席烧了起来! “救火,快救火!”镜子里面的男人看到外面的情景,手舞足蹈,不知道有多么的着急。 “叫你没事玩火!”莫妮先是在镜面上补了一点黑狗血,才脚下加速跑到厕所里面去打水了。 镜子里面的影子看到这火势快烧到自己的肉身了,也着急地喊:“快呀、快呀!要烧到我了!” 莫妮从厕所提出来了一桶水,来到床边全部倒了过去,火苗成功的被扑灭了,上面的人也被淋成了个落汤鸡。莫妮把水桶扔一边,指着镜子里面的影子说:“差点烧死你吧?这就叫做害人害己!” 那影子理直气壮地说:“我没有害人!你们才是在害人!” “你这还叫没害人?”,莫妮鄙视地说,“歪门邪道!你把自己搞成这种不人不鬼的样子,孙敏差点被你吓死!” 男人的面部表情因为心理因素变得十分扭曲,他恶狠狠地争辩:“那是她活该!叫她背着我的偷人!我要她这种不要脸的人不得好死!” 愤怒,莫妮非常的愤怒,她难以忍受地呵斥道:“6聪,你们已经分手了!” 6聪冷笑起来,五官在镜子里面有一种说不出的扭曲感,他带着恨意阴阳怪气地说:“是啊,她傍到大款了,所以才和我分手!” 莫妮都被这人气得上头了,她指着镜子里面的人说:“你胡说,她和你分手之后,一直单身!你见过哪个傍大款的会租那种破房子住,就为了省点生活费!” 6聪把眼睛一瞪,愤恨地说:“我没胡说,我看见他们一起吃饭了!在那么贵的地方!” 一听这话莫妮就给了6聪一脸的冷笑加嘲讽,说:“我知道,你就看到他们一起吃了个饭而已,你就回去动手打女人!孙敏是因为这个受不了才和你分手的!” 6聪在镜子里面嘶声狂吼,爆发着似乎是长久压抑的情绪,偏顺畅了不少,再悠悠地往镜子那边看去,说,“这可是你自己要魂魄出窍的,看我怎么替孙敏教训你个 分卷阅读13 混蛋!” 正在开车的王云生突然接到了叶阳茜的电话,只听师妹叶阳茜在电话那边急躁地说:“师兄,我这边出事了!” “怎么了?”王云生一下子急了猛地把刹车一踩,按紧了耳机,忙问,“出什么事情了?” 满腔怒火的叶阳茜在电话那边嚷道:“那个混蛋居然懂得厌胜之术!” 车窗外传来了后面司机的怒骂的声音:“会不会开车啊!” 王云生探出脑袋看到了后面为避免追尾而跟着急刹的车主满脸怒火,不由得歉然赔笑,然后又缓缓向前龟速移动,想在路边找个位置停车,还不忘关心地问:“哪个混蛋啊?你没事吧?” “就是孙敏的前任渣男啊!”叶阳茜忿忿不平地说,“你赶紧过来帮忙!” “好!哪种厌胜之术?你在哪里?”就在云生减速讲电话的时候,后面久等的车辆开始不耐烦地按喇叭了,王云生只得再次探头出窗,对着后面的车主继续赔笑。 “我在孙敏刚租下来的房子里,那个渣男的厌胜之术我们已经解决了,你帮我把孙敏送回去就行。” 王云生能感受到此时此时在电话那边的叶阳茜很有可能正气得跳脚,于是小心地问:“送、送回哪里去啊?不会又是我们家吧?” 叶阳茜理所当然地说:“除了我那里,她还能去哪里呀!” 果不其然,云生不情愿地说:“不是吧,才搬走又搬回去?” 叶阳茜在电话那边愤然不已地说:“我也没有想到会这样啊!谁知道那混蛋会这些歪门邪道!” “你知不知道澹台涉马上就要来了?你这个时候把孙敏接回去……”云生终于停稳了车,安心坐在车内继续苦口婆心地开导师妹,“她毕竟是个外人,不合适啊!” 叶阳茜着急地说:“那你说怎么办嘛?反正这个地方不能住人!” “随便找个酒店今晚先住下吧,明天再帮她找房子!”云生忍不住看了看时间,已经五点多了。 叶阳茜接受了王云生的建议,于是说:“那你现在过来接我去酒店嘛!孙敏现在路都走不动了,我还要帮她拿行李,一个人搞不定啊……” “莫妮呢?”王云生有点拿不定主意,那很在意地观察着街上的路况同时对叶阳茜说,“她不是跟你在一起吗?” “她去教训那个渣男了!别啰嗦了,赶紧过来,”叶阳茜在电话那边都记得开始撒娇了,“过来嘛!师兄你最帅啦!” 王云生左右为难地看着车流越来越大的马路,说:“你爸爸要我现在要去机场接人啊,我正在路上!” 听到这里,叶阳茜终于正紧了一点,问:“接谁啊?” 王云生郑重其事地告诉她:“族长!” 知道要接谁之后,叶阳茜反而放松了起来,大大咧咧地笑着说:“族长没问题的啦,让他自己叫出租车就行啦!” 王云生的态度却截然相反,不敢有丝毫怠慢:“开玩笑的吧,你爸叫我接他回去的!” 叶阳茜马上就在电话那边看似蛮不讲理不过又好似义正辞严地嚷了起来:“我不管,我不管!我这里人命关天,你先过来我这里,其他的我帮你搞定!” 及尔偕老,老使我怨。淇则有岸,隰则有泮。总角之宴,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 ——《氓》 作者有话要说: 2o16-o7-2519:45校对 ☆、辱骂 宁静的深夜里,华丽的酒店大堂中空旷无人,独自一人的前台客服正偷偷用手机看小说。而急促的电话铃声陡然打破了大厅中的死寂,年轻的女孩子因为做贼心虚吓了一跳,赶忙把手机放入口袋后才伸手去抢话筒,不经意间她瞥了一眼座机的来电显示居然是“6666”,奇怪,怎么会有这个分机号?哪个部门打来的呢?带着疑问的她把话筒拿起放在耳边,用职业而轻柔的声音问候道:“喂,你好……” 然而女孩的话还没有把话说完,话筒那边就传来了一个男人尖细的怒吼:“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啊?这就是你们酒店的服务吗?” 年轻的客服微微皱了皱眉,虽然面对突如其来的责难自然会很不悦,但却没有在声音里面表现出来,依旧柔和地说:“不好意思,先生……” 对方依旧不等这边说完就打断了客服妹子的话,怒气冲冲地抱怨:“不要跟我讲这些废话,你们这个稀烂的酒店!我真不敢相信,居然还有你们这种黑心酒店!还敢收那么多的钱!哪里值了?哪一点值了!” 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骂得狗血淋头,虽然她已经很不爽了,但客服此时只能忍住,尽量保持声音平缓亲切地说:“请问先生你是需要我帮您解决什么问题吗?” “你说我要你们帮我解决什么问题?我要投诉你们这个黑心酒店!什么狗屁东西……”电话那边破口大骂,隔着话筒就能感受到对方极有可能已经在电话那边气得脸红脖子粗了。 “先生,有事说事行吗?”客服已经被骂得失去了理智,所以才会贸然打断电话那边的粗言秽语,最关键是被骂了这么久居然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骂! “我不是正说着在吗!”对方奇怒无比,一下子就炸毛了,粗着嗓子快速轰炸道,“你插什么嘴?谁让你打断我了?我让你说话了吗?你懂不懂礼貌?你工号多少?我要投诉你!没有教养的东西!” 不服气的女孩子本来张嘴要反驳什么,却又在对方的狂轰滥炸中闭上了嘴,也许是不想被投诉吧,所以只能无奈地妥协。 电话那边的客人见客服没有继续反驳,也许心情好了一些没有再威胁投诉了事情了,而是继续对着话筒倾倒情绪垃圾:“你们都是白痴吗!我明明已经住在这里,怎么还让别的人进来!吓我一大跳!找你们经理来跟我谈,我要投诉你们这群废物!”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呢?”前台客服非常吃惊,移动电脑鼠标打开了系统界面。 客服不问还好,这样一问,对方马上火力十足地发难道:“你问我!你居然还敢问我!现在是我问你,你知不知道!你是饭桶吗!” 年轻的女孩子被骂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如果真发生了这种事情,那毕竟是酒店理亏,于是她马上轻声说:“不好意思,请问您的房号是多少,我这就帮你查查……” 没等女孩子说完,电话那边的人又被惹到了:“什么叫帮我查!我要你给我解决问题!懂不懂!听不懂人话吗!解、决、问、题!本来就是你们的错!现在就让那人滚出去!” 这一通骂下来,客服被骂得鼻子都酸了,不过还是得忍住火气,说:“不好意思,我们现在就帮您处理、解决, 分卷阅读14 能告诉我一下您的房号吗?” “22o2!废那么多话干什么!赶紧上来!我正在等人呢,你知不知道!你们这群白痴!万一让我女朋友看见我怎么解释!饭桶!废物!” “啪”的一声,那边的人挂了电话,粗鄙不堪的语言攻击终于结束,客服坐在前台,在自己复杂的心情里感受着大厅中的一片死寂。 在这样一个平凡的夜晚被毫无征兆地骂得一头雾水,心中的委屈和不忿渐渐浮现在气得通红的脸上,然而正在工作的客服必须在前台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深呼吸! 没有太多时间给自己缓和情绪,客服随后打开工作系统输入了22o2查看住房登记,刷新出来的页面居然是一个女人!可是,刚才怎么会有一个男人打电话过来呢!难道是他报错自己的房号了?还是他不巧去了别人的房间? 奇怪了……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忽然就听到安静的大堂里突兀地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我要换房!现在就换!”一个头发湿淋淋的女人裹着浴巾突然撞在了前台上,很明显她是因为奔走的速度太快没有刹住才撞到前台上的。 客服错愕地看着冒冒失失闯进视线内的人,这明显就是刚从浴室里面跑出来的,还好现在是深夜,酒店大厅里面没人,不然保证有人偷拍发朋友圈。 因为憋屈还红着眼的客服问这个明显是受了惊吓的女人:“请问你的房号是……” “2、22o2!”对方惊魂未定地喘着气,急躁得拍着前台说,“赶紧的、现在就换!你马上安排!” “22o2?”客服低头看她的住房登记系统上的照片,再看看这个湿发披散的女人,经过仔细辨别,确实真是同一个人!而刚才打电话的男人也说自己在22o2!是那个粗俗的男人搞错了吗?可是,只有22o2的房卡才能刷开22o2的房门啊?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呢? “你们酒店怎么搞的!那种房子能给人住吗?”女人惊慌失措地发着脾气,把客服从思考中吓了出来,“我、我东西还在里面,你们跟我拿出来!搬到新的房间里面……看什么看啊!快呀!还有,跟我查查是谁跟我开的这个房!我要投诉她!” “……后来,听说身体里面的器官全部被取走了!”年轻的销售经理为了显得自己更加帅气正不规范地倚靠着前台,对里面新来的客服妹子虚张声势地讲着酒店里面的奇闻异事。 新人被吓得花容失色,说“天哪!我知道现在器官很值钱,不过居然会在酒店里面发生这种事情!太明目张胆了吧?你不会是在编故事骗我吧?” “是这个事情太诡异了,所以才显得我在讲故事好吗?”销售经理略微不满地看了妹子一眼,马上有声有色地继续讲下去,:“而且,现场一滴血迹都没有!” 前台客服不由地又陷入到了故事剧情之中,跟着分析道:“毁灭证据?” “没错,经过排查和分析,那个浴缸就是第一犯罪现场,那个什么开膛破肚啊、放干血啊,都在是浴缸里面弄的!还弄得蛮干净,估计是专业的!” “然后呢?”妹子又怕又好奇地盯着讲故事的男生问。 “后来为了取证,警察们把管道都给拆了。但是,没有那些找到那些消失的器官,显然是被拿去卖了吧!” 客服提出了自己的疑问:“貌似,器官移植的配对不是很容易吧?” “那就是仇杀嘛!恨之入骨,所以内脏都拿走了,佛教不是说遗体不完整不能超生的吗?”销售经理摸着自己的下巴,煞有其事地说,“嗯,仇杀!” 客服妹子明显是害怕了,抚着自己起了鸡皮疙瘩的手臂说:“没想到新闻里面说的是这个酒店,早知道我就不来这里面试了,我说面试那么顺利呢……” “嘿嘿,不如你试试求我,也许我能晚点走。”销售经理露出了可爱的坏笑。 妹子没有上当,继续提问:“酒店里面都是监控,怎么可能这么久都没抓到?” 销售经理摇摇头,正紧地说:“邪得很,那几天整栋楼的监控都坏了,就是维修的时候出了事。” 妹子眼睛瞪得老大,说:“不会吧,这么巧合?难道是内部人员?” 销售经理赶紧看了看四周确认没有情况才压低声音说:“别瞎说,小心让工程部的人听到了!他们这段时间光跑去接受问话就已经好多次了,烦着呢!” “那个男人真的死得很惨啊!”客服妹子感慨地说,“那样的死法……” 销售经理没有丝毫同情地说:“我可不觉得那男人惨。” “为什么?”客服妹子蹙眉看着自己的同事,似乎是觉得这人太没有同情心了。 “那人来的时候我正好在场,特没素质,不想排队就直说,非要投诉我们前台效率低下,长得跟个猪头似的,又是这幅德行,平时肯定没有少得罪人,搞不好是现世报!”说完,销售经理冷笑了一下。 然而,年轻的客服妹子是一个很善良的人,她说:“可是,不管他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就算死刑也没有这么残忍啊!” “就因为不想排队,当场骂得前台的同事当晚就辞职了,好吗!你是没见识过这种极品,”销售经理叹了口气,说,“你还太年轻了,等你过了实习期之后,你就明白了。”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销售经理和前台客服的背后突然冒出了这么一个熟悉的声音,双双回头一看,居然让前厅经理抓了个正着! 见两人不敢回话,板着脸的前厅经理正要继续教育的时候,看到正门来了什么人,忽而换上笑容满面匆匆迎了上去。 逃过一劫的销售经理和前台客服也忍不住望了过去,是客房经理陪着一个穿着民俗布褂子却戴着一顶宽檐礼帽的中年胖子进了大厅,此时的客房经理还带着和前厅经理极为相似的笑容与那人相谈正欢。 “原来是真的!”销售经理发现新大6一般地说。 “什么?”客服看到两个经理一左一右得陪着那个中年胖子十分殷勤,所以也很好奇,“那人是谁啊?” 销售经理打了一个响指,说:“真的请大师来做法事了!” 前台客服吓了一跳:“做法事?今晚?难道我前面的客服真的是因为闹鬼才离职的?” 作者有话要说: 2o16-o7-2519:49校对 ☆、入夜 “怎么这么慢,可不要误了吉时!”早就达到了22楼的黄柯黄大师正在等待他的工具到位。 “不会不会!”现在是客房部何经理陪着他,说,“马上就搬完了,因为您刚才指定的风水最 分卷阅读15 好的电梯是客梯所以……见谅、见谅!” 在楼上等了好一会儿确实是事实,而实际上,黄柯黄大师的东西确实是太多了! 这里一箱、那里一袋,七七八八的东西通通靠墙摆,从客梯旁边一路摆到了黄大师的脚边,他的东西还没有完全搬上来! 黄大师摸着自己的山羊胡子,发现客房经理的目光一直在他那一排靠墙的物资上游移,于是说:“东西多是正常的,我今晚可是要在这里设坛的呀!” “放心、放心,在我的控制之内!”客房经理今天可能什么事情都没有做,只是尽心招呼好黄大师。接着他转过头对着手里的对讲机马上变了一幅嘴脸严肃地小声催促:“还不快点送上来,可不能误了吉时!” 黄大师看了看这一条幽暗的走廊,他零零散散的东西从电梯那边一路摆了过来,占了小半条走廊了。然后再看看走廊尽头那间房门紧闭的客房,抬头看看天花板上的灯,走廊尽头的灯泡全都没亮,故而神色不是很轻松的样子。 客房经理似乎看出来了黄大师在想什么,于是说:“那边的灯……自从那天之后就一直没有修好过了,电工刚换一个新灯泡上去就……” “就烧黑了,是不是?”黄大师毫不意外地接了何经理的后半句话。 客房经理连连点头,十分信服地看着黄大师。黄大师很寻常地解释道:“这里怨气太重,阴魂不喜欢光,自然会把这里的灯弄坏,很正常。” 客房经理忌讳地看着走廊尽头的那间房,凑到黄大师耳边小声说:“他甚至还打电话投诉过酒店的光线太刺眼了……” “果然!”语毕黄大师开始凝视那间房门。许久之后,不安的人客房经理有点紧张地问:“大师,有什么问题吗?” 黄大师又摸着自己下巴上的山羊胡子,一本正经地说:“最大的问题是凶手还没有抓到,所以很凶险呐!” “这……我一直就觉得很凶险……”客房经理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有点发憷。 黄大师看到客房经理这幅神情,不由大手一挥说:“不过有我在,不用太过担心!” “那是、那是,”客房经理看着黄大师连连点头,不过似乎还是心里没底,于是问,“大师您今晚准备怎么对付他呢?” 黄大师慢条斯理地开始讲解现在的情况:“既然这人是冤死在你这里的,还死的那么惨,凶手到现在也没有抓住……” “何经理!”楼层领班一路小跑过来,脸色因为紧张而绷住了。 她并不知道她打断了黄大师的话,于是黄大师有点不高兴地看着这个冒冒失失插到两人中间的领班,客房经理也不乐意在最关心的话题上被打断,于是马上就问:“什么事?” “楼下、楼下的一个客人说……”领班的面带难色,说,“叫我们楼上搬东西小点声音,吵到他休息了。” 一开始客房经理还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呢,于是不耐烦地说:“知道了、知道了!这种事情就不要特意来找我了!今天情况特殊你不知道吗?你直接跟搬东西的人说轻点手脚就行啦!” “好的!”领班有点委屈,只看了走廊最后面的那间房一眼,就忌讳地一路小跑离开了。 “怪了,我们楼层的隔音效果明明很好啊?”领班一走开,客房经理马上恭敬的说,“您继续、继续。” 黄大师清了清嗓子接着刚才的说:“其实如果凶手抓住了,事情就没这么难办了,我在法式上告诉他沉冤得雪就可以消弭他的怨气。然而,现在凶手没有找到,很难有理由令他安息。而你们这边打开门做生意,封一天的楼就损失一天的营业额,所以我决定用最快的方法。” 客房经理期待地问:“什么方法?” “度桥仪!”说出这三字的时候,黄大师脸上隐隐有自豪之神情。 “度桥仪?度桥?”何经理细细揣摩则,突然若有所悟,说,“哦!奈何桥!人死之后是要过奈何桥投胎的!” 黄大师的脸色就在听到何经理这话的时候忽然冷了下来,那眼神清高中带着鄙夷,仿佛正被他注视着的何经理是一个极度肤浅愚昧之人。“我可没阎王的本事能让他马上投胎去!能度鬼的桥何止一座奈何桥?我今晚要让你这屋子里的冤鬼踏上这座桥去阴曹报道!永不回阳间!” “哦!”虽然听着很玄,但是何经理很是相信的样子,连连称赞! “何经理,”一个负责搬东西的小伙子走过来,满头大汗地说,“大师的东西都搬上来了。” “好,”黄大师把走廊最里面的那扇门一指,说,“开门设坛,准备家伙!” “开门?”何经理被吓着了。刚才报告东西已经搬完的小伙子站在原地不动,望着那扇门,胆怯! 开门?怎么开门呢?大家明显都很怕这扇们啊!经验丰富的黄大师很快就看出来了。 “哼,看看你们这样子!有本大师在,可怕吗?”黄大师两手向外一伸说,“拿我的法器来!” 要拿来的是什么东西呢?大家都愣在原处,唯有何经理恭敬地指着后方一排乱七八糟的物品说:“您的法器那么多,是什么东西呢?” “算了,我自己去拿,省得沾了俗气。”黄大师甩了甩并不很长的棉麻料衣袖,就往前面墙壁边走去。 黄大师这话,怎么听在其他人的耳中有些奇怪呢?这些东西可都是除他以外的“俗人”搬上来的呢!旁人有点尴尬,何经理只得赔笑。 黄大师拿的是什么呢?他跑到一边找到了自己的米袋!看这米袋的大小,亏得员工把这几十斤米给搬过来了。黄大师解开米袋的绳子,将手伸进去左摸右摸,突然手臂一定,猛然抽出了一柄铁剑出来!其他人都很吃惊,谁会想到在这个米袋里面居然会有一把剑呢! “你们刷卡开门!我来镇妖!”黄大师郑重其事地双手捧剑往走廊尽头的房门走去。 “啊?”何经理看看旁边的两个服务生,在把自己的口袋一摸,倒霉地掏出了房卡。 黄大师捧着那柄镇妖剑走到了紧闭的大门外,正面向门而立,看见房卡在何经理的手上,便同时用眼神示意何经理开门!到了这个时候,何经理只能壮着胆子去了!谁叫他是客房经理,谁叫房卡一直在他的手里呢! 紧张的何经理咽了咽唾沫,尽量挺直了腰板往前面走去,在到达22o2房门的时候,明显一股压缩的冷气透过那扇门浸染到了人的肌肤,让人不禁本能的寒毛直竖!“滴”房卡刷响了,何经理按下冰冷的门把手,然后将房门往内推去——但是推不动! “又打不开了……”何经理站在门边,苦着脸求助一般地看着黄大师。 “嗯?敢不开门!”黄大师忽然抽出宝剑,剑 分卷阅读16 身出窍时似有寒光一闪,只见黄大师持剑时以剑锋对门虚晃几招,如在悬空画符,同时气如洪钟道:“天师临凡,邪秽避道,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咔”!何经理感觉门上劲道一松,他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就在开门的那一瞬间黄大师似乎看到了黑暗的房中有什么异样,几乎是没有停歇地双手持剑向前一劈,喝道:“大胆!” “砰!”一声巨响,是什么重物掉在了面前的地上的声音。其他三人吓了一跳,脸色都青了。 对酒店客房最熟悉不过的何经理显然是辨别出了房间里面的动静:“烟灰缸?” 借着走廊上远处微弱的灯光,大家都看到了门后约一米距离的地面上有一个反光的水晶烟灰缸! 何经理赶紧往黄大师的身边退去,说:“这房间一直没人进来过啊!这、这烟灰缸……” “真是不干净!鬼气满室!”黄大师腾出一只手来,往旁边伸去,说,“把我的米袋拿来!” 一开始远处的小伙子不明白是什么情况,米?这又不是厨房!后来他马上反应过来,跑到墙边找到了一个用厚实的灰布袋装的米,吃力地提了过去。 米袋的绳子是方才黄大师自己解开的,他伸手从里面抓了一把米出来朝门内一撒,口中念念有词,然后踩在米粒上向前走了一步,再抓一把米往房内撒,再向前走一步…… 有大师在前面,故而大家都安心地跟在他的后面进去了,何经理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赶紧把灯都打开了!提米的小伙子就一路跟在后面,随时供黄大师从米袋里面取米然后念着咒语向前,一路上安然无恙。 最后黄大师停在了宽敞的客厅之中,看了看房间里面的布局,说:“把我的罗庚拿过来!” “还不快去!”因为害怕而浑身不自在的何经理对另一个没拿米袋的服务员说。 “好!”另一个小伙子马上就跑了出去,好一会儿才把罗庚翻了出来,放在了黄大师的手上。 大师自言自语一下天天干地支,然后在房内转了一圈,最后站定,说:“就这里,把这沙发给我搬走了,把我的法案搬进来!” 法案?大家不太明白这个专业术语,迷茫地望着他。很快大师就意会出这三人为什么会露出白痴一样的表情了,于是不悦地用手上的剑指指门外说:“就是大木桌!设坛!” “好的、好的!”何经理连连应允,然后用犀利的眼神指示两个服务员赶紧的去! “还有我的姜黄纸、朱砂、桃木、油灯……反正你们都小心点,千万别摔了!” “可千万别摔了啊!”何经理也在后面非常负责地监工。 夜里,前台的电话终于响了,客服被死寂中跃然而出的尖锐的铃声吓了一跳!因为人员问题,现在前台只有她一个人独自上晚班,而且,之前的同事在下班的时候还特意讲了一个关于酒店的故事给她听! 今天会是一个倒霉的晚上吗?年纪轻轻的前台客服惊恐地看着座机,不知道为什么来电显示的号码是6666,她才来没几天,不知道这是哪个部门的分机。而且,这么晚了,是哪个部们还没有下班呢? 接吧,不接的话让前厅经理看到会被处分的。于是她大着胆子接了。 “请问是前台吗?”那边是一个男人略微低沉声音,十分温和,听着这声音客服妹子暗自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 于是她愉悦地问电话那边的人:“是的,请问有什么需要?” “可以让楼上小点声音吗?噪音确实有点大。”这算是在投诉了,不过语气一点也不急,看来是个好脾气的客人。 “哦,您是21o2号房的客人,我记得您!不好意思,我们现在派人去看看。”她不自觉地又看了一眼座机的来电显示,那上面的数字明明应该是21o2啊,怎么会是6666呢? “是的,刚才我已经跟你们说过了,但现在却越来越吵。”听声音,客人似乎很累,正在犯困却苦于得不到安静的睡眠环境。 客服妹子急人之所急,态度非常好地说:“非常抱歉,可能是由于22楼施工的缘故,我们现在就处理。” 那边的客人则彬彬有礼地说:“那就麻烦了。” “不客气。”前台客服松了一口气挂了电话,心情见好。然而就在她挂电话的那一刻,又进来了一个电话,瞟了一眼来电显示,还是6666。“咦,怎么又打过来了?” 客服妹子把刚刚放下的话筒又拿起来放在耳边,可是这次没等开口就被那边劈头盖脸地就骂了起来:“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啊!”这并不是刚才21o2房客人的声音,很显然是另一个正在撒气的男人,这素质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客服妹子不禁皱眉说:“不好意思……” 对方打断了她,嚷道:“你知不知道我这里有多吵!吵死了!” “请问您……” 客服妹子努力想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却又被电话那边的人给打断了,对方继续自顾自地大声说:“这是个什么酒店!怎么又有人跑我房间里面来了!” 客服以为自己听错了,说:“什么?请问……” 电话那边的人根本不等这边的客服把话说话,依旧我行我素继续怒气冲冲地骂道:“问你妈个头啊!问问问!赶紧叫保安上来!有一群混蛋在我的房间里面!” “那么,您的房号是……”客服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依旧是6666,但是根本就没有这个分机号啊,很显然来电显示失灵了。 “22o2!再不上来我投诉你们酒店!一群废物!” “先生,你是不是……”话说到一半,那边的电话就狠狠挂断了,客服张着嘴却没有把话说完。 “奇怪了,这个人好像报错了房号了,22楼明明是在维修啊!” 作者有话要说: 2o16-o7-2519:54校对 ☆、现形 布置坛场,民间又称之为摆道场,非常讲究。此时黄大师正亲力亲为在22o2布置坛场,他将实木桌摆在刚才放沙发的地方,用一块巨大的黄布罩住了桌子,然后把自己带过来的法器一一摆在了法案上面。 坛案桌上正中摆的是道教老祖天师画像,一对红台烛在旁,檀香炉在前,檀香碟、净水盅、法简、令牌、木鱼、黄表纸和香一一到位。再用五升米斗盛满米并在米中插上镇妖剑、令旗、惠光铁叉等法器,以供执法时使用。法案正前方垂下来的黄布被黄大师当场写了四个字“金楼玉室”,在横联的位置,字下面画“八卦图”,表求八卦神引路,法坛两边各书“迎真榜”,表示迎接老祖真人降临法坛助法。 刚才上来通报过的领班又 分卷阅读17 来了,“何经理!”领班站在门外单手扶墙不敢进去。 何经理站在大师的旁边,觉得十分安全,于是大气地问那畏手畏脚的领班:“怎么了?” 领班阿姨无奈地说:“刚才21o2的人叫你们这边小点声音,他之前已经说过了……” “啊?又是楼下?我们声音很小啊?”说着,何经理自我感觉良好的看了看自己所处的房间四壁。 “可能是刚才的烟灰缸。”正在摆弄案上法器位置的黄大师提醒说。 何经理不耐烦地说:“好啦、好啦,刚才那是个意外,等下不会再有烟灰缸掉地上了。” “还有……”领班还是站在外面,不敢进来。 觉得领班一定会说废话的何经理心急地问:“还有什么啊?” “你们刚才有人动过房里的座机吗?”领班阿姨说这话的声音很小,好像是防着谁不敢让另外的什么人听到一般。 “当然没有!”何经理脸色一变,秒懂了领班所指,问,“不会又打下去了吧?” 领班强忍着一股恶寒之意点点头,还是小声说:“跟以前一样发脾气,那个、那个投诉说,有一群人在他的房间里面、叫我们处理……” 气氛太过诡异了!那个不存在的东西,似乎就存在于他们身边!客服和何经理都看向了黄大师。 黄大师退后一步,欣赏艺术品一样满意地看着自己刚刚摆好的坛场,说:“又开始了?不管他,我马上也要开始了。对了,叫楼下在我做法的时候不要接电话了。” “关灯。”黄大师对何经理说这话的时候,情绪里面还有点小激动。 而何经理仿佛受到了威胁一般,问:“关、关灯?” 黄大师很寻常地说:“你们不关灯我怎么找他?太亮了看不到他的!” “哦、好,关……”何经理给服务生使了个眼色。 其中一个服务生把自己一指?很不敢相信的样子!终于在何经理坚定的眼神下无奈倒霉地去关灯! “啪、啪”几声开关的声音之后,房间里面陷入一片昏暗,唯有走廊外很远的路灯照过来了一点光线,勉强可以辨别身边的人影。 “起灯。”这话是黄大师对自己说的,他拿出一盒火柴,擦燃之后点亮了法案上的一对红台烛,和一盏莲花油灯。 房间里面换成了另外一种光线。微弱的火光照在人的身上,特别是他们的五官上,让各自的视觉效果变得很诡异。大家相互看着在火光照应下的脸庞不太敢说话,甚至都不太敢扭脖子看身侧的环境了。 黄柯把事先写好冤魂姓名的和生辰八字的黄符在莲花灯上点燃,念道:“逝者徐泳,魂往来见!” 黄符燃烧过半的时候,黄柯将手中绕着油灯晃了几圈的符纸向上扬起,符灰在空中散开。 “逝者徐泳,魂往来见!”依旧是黄大师用命令的语气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喊话。 黄大师不断变换方位去喊一个死人的名字,让旁边的三个人心生恐惧: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呢?何经理同两个服务生慢慢退到离出口不远的地方望着房间里面做法的黄大师,只见他右手持莲花油灯,嘴中念念有词地在房间里面缓缓迈着大步子走路。 大师就是大师,走起路来别有一番架势,关键是他不走寻常路,寻常路当然是走直线了,他走的路线似曲非曲,似直非直,旁人看了完全捉摸不透。 “逝者徐泳,魂往来见!”一边走路的大师一边油灯照着前路,似在寻觅着什么。 其中一位服务生小声地说:“开坛之后他怎么一直就这样走路啊?” 另外一个服务生说:“看着好怪呀,喝酒了似的!” “别胡说!”何经理对旁边两个没见识的年轻人说,“这个叫做禹步!” “鱼?”年轻人迷茫地看着他的领导。 “大禹治水的禹!就是踩着北斗七星走!”顿时觉得自己饱读诗书的何经理指着身边的两个人说,“你们啊、你们啊……没事多读点书!” “不要说话了,你们!”忍无可忍的黄大师终于停下来大着嗓子冲他们喊了一声,“他马上就要出来了,你们说那么大声,希望他直接到你们那里去吗?” 如此一来,三人噤若寒蝉,只剩下黄大师喊魂的声音回荡在缺乏光线的房间之内。 就在黄大师单调重复的喊魂声回荡于房间之中时,何经理第一个察觉到身后的动静,回头就看见门口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陌生的男人!他的身影在昏暗的门口模糊地像一个虚无的轮廓,脸庞隐在黑暗之中,看不清五官,让人觉得阴森无比、诡异莫名! “出现了!”看都没看清楚来者的何经理突然大喊一声连连后退,极尽可能快速远离那悄无声息近乎是凭空出现的身影,他几乎是快被吓死了! 另外两个保安也如惊弓之鸟,全部往黄大师那边速退而去,大喊着:“真的有鬼啊!”“在这里,大师救命啊!” 正在忙的大师回头将门口的人影定眼一看,不急不慢地说:“你们不是说这层楼被封住了吗?怎么还有人跑过来?开错房了?” “人?原来不是鬼啊!”其中退得最慢的一位服务生长吁了一口气,靠着墙停住了脚步,再回头一看,同事跟何经理已经因为刚才避退失控而摔在地上了。 其实,门口那人也坏,只是盯着房间里面的法坛,见三人都吓成了这幅模样,也不开口解释一下他不是鬼! 原来是虚惊一场,地上的两个人狼狈地爬了起来。 何经理迅速压住了心中的恐惧。对于刚才的失态,他有些恼羞成怒,他对身边的服务生说:“说过22楼今天不准订出去了,楼下的是怎么回事!” 来者听到这话才不疾不徐地开口解释说:“我是楼下21o2的,你们这里太吵,我反映了几次没解决,刚好前台的电话打不通,就上来看看。”直到现在,大家猜看清了来着的面容,那只是一个约摸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带着一脸长途跋涉的倦容正勉强打起精神来和他们说话。 “又没有地震?这楼层的隔音效果也非常好,就算在这房间里怎样怎样都不会影响到上下楼层的房间,怎么你……”说到一半,有一定职业素养的何经理忽然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有所不妥,马上刹住,极为努力地压住火气看着门口的客人,转而柔声相问,“到底是什么动静吵到您了?” 很奇怪,在这诡异的环境里面,那位客人显得既不害怕也不好奇,只是稀疏平常一般地看着里面的坛场,说:“我也不清楚,反正就被吵醒了,醒了之后又没动静了。” 这位房客是在逗人玩嘛?说了等于没说吧!何经理职业性地笑了笑,说:“要不跟你换间房吧?” “算了吧! 分卷阅读18 ”客人看着房间里面停在原地的黄大师,说,“换房也不一定能解决问题。” “那么,我们就不打扰您休息了!需要我们送您下去吗?”何经理笑着请门外陌生的客人离开。 “不用了。”说完话后那人识趣地离开了这里。 “咳!”何经理咳了一声,又用眼神朝其中一位服务生示意:他不断地用眼睛瞟向门外。 “真要我送他下去?”年轻的小伙子天真地问。 “谁要你送他了!去电梯门口守着,别让人过来啦!”何经理指着门外说,“我看他是故意找借口过来凑热闹的吧?不知是隔壁酒店派来的竞争对手还是爆料的记者,真麻烦!” “哦,好!这就去!”其实那位服务生是很开心地出去的,他乐得离开这间死过人的房,相较于另一个需要继续留在这里的同伴,就失落很多了。 “嘘!别吵了!”黄大师这次是压低了声音在提醒他们,似乎是已经发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何经理马上闭上了嘴,他看到黄大师走到了墙角,然后,他居然看到黄大师对着空气开口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座机居然跑到墙角去了,黄大师拿灯照着那边的座机,说:“先别打了,是我叫楼下不要接电话的!” “黄大师他在跟谁讲话啊?”服务生看着那幅诡异的画面问。 紧张的何经理不敢说话了,然后他发麻的大脑隐隐觉得自己的两腿似乎有点抖。 黄大师微微往后一倾,似乎在退避什么,依旧对着座机说:“诶,你别骂人啊!有话好好说不行吗!” 何经理和服务生居然在黄大师说话的间隙,隐隐听到了别的声音,墙角那边居然有一个男人的低语声,模糊不清。 何经理哆哆嗦嗦地扶着墙壁往后移去:“应该就是那只鬼了……” 服务生见状,也跟着何经理慢慢朝后退去。 “你的房间?”黄大师苦笑了一下,依旧冲着墙角是座机说,“怎么你还不知道你已经死了?” 黄大师话音刚落,墙角那边突然爆发出了一个可怕的男人的声音:“你说谁死了!” 远处的何经理和服务生顿时吓得一颤!何经理和服务生终于听清楚了墙角那边跟黄大师对话的声音。但是很显然那边除了黄大师根本就没有第二个人了呀!房间里面只有三个人,却出现了第四个人的声音!为什么会有第四个人的声音呢? 闹鬼! 服务生跟何经理说:“要、要不,我们走吧?” “等等,看黄大师怎么收了他。”何经理虽然也害怕,但是他暂时不想逃走。 “你说谁死了!”第四个男人暴怒的声音再一次从墙角那边发出,语气之中尽是愤慨! “当然是你,还要我说多少次!”黄大师望着墙角,被吼得面如死灰,不禁退了一步。 “你骗人!我没有死!我在等我的女朋友!”墙角的声音更大了,跟吵架一样,几乎可以传到门外去了。 “你都等了多少天了?”别有用心的黄大师退到了法坛边,由于要警惕地盯着前方,他头也不回地伸手去摸后面法案上的八卦镜。 那个声音迟疑地回答着:“我等了、等了……”那货迟疑着没办法马上给出答案,似乎是在算数。 “你都等了多少天了!”黄大师终于摸到了自己的八卦镜,马上拿到了胸前向前推去,气势暴涨大喝道,“你看看你自己吧!” “啊——”那是一个男人惊恐的尖叫声! 在法坛处微弱的火光之下,后面的何经理和服务生看到镜子前方有一个人影若隐若现:那是一个皮肤惨白的男人,身上□□,他面对着大师手中的八卦镜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双臂遮挡在面前,也许是由于两臂大张,他那由喉咙到脐下的猩红开口格外醒目,里面空空如也,什么内脏器官都没有了! 没错了,就是不久前死在浴缸里面的人!何经理和服务生这一下子给吓傻了,这可比欧美3d版的恐怖片真实多了,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看到这样的画面,毕竟这里不是太平间也不是解剖室啊! “没死是吧!你看看你自己,这个样子能不死吗?”黄大师用右手将镜子向冤鬼逼近,教训熊孩子似的说,“你自己看看清楚!你把真正的活人赶出这个房子、你还打电话骚扰下面的客服,你说你做得对不对!” 冤鬼不敢再多看镜子一眼,他扭头避开镜面,双脚被定在原地动弹不得,双手抱头痛苦地说:“不!我没有死!我不会死的!我还在等……” “不管是什么都不用等了!”黄大师走到了法案边上,放下了两手中的油灯和八卦镜,拿起案上的一张符纸,在油灯上引燃了就往冤鬼身上抛去,“人有人路,鬼有鬼道,人鬼殊途难同归!” 被黄大师抛出去的符纸经过了冤鬼的半透明的身体,将部分火焰留在了他的身上,于是,惨白的躯干因为火焰而渐变通红! “啊——”冤鬼痛苦挣扎大嚎啕大哭,他难以接受现实地,“不会的……到底发生什么了?为什么要让我在这里空等!” “人死入幽冥,阴阳两相隔,恩怨暂消停!”黄大师从法案上的米斗里抽出一根令旗,对着冤鬼在半空中虚画符咒。 身上通红的冤鬼痛苦地蹲在了地上,痛苦不堪,黄大师就在这个时候,将令旗掷到了他的面前,转身将法案上木鱼一敲——“咚”!清亮的声音响彻了整个房间! 然而,也就在这时,房间里面渐渐响起了奇怪的声音! 冤鬼依旧蹲在地上抱头碎碎念:“不会的、不会的……” “丝丝、丝丝”房间里面奇怪的声音越来越响亮,不仅黄大师听到了,何经理和身边的服务生也听到了! 何经理抬头四望,却找不到声源,好似自己身在声源之中,已经被异响包围了! “这是……水声?”何经理听出来这是小股水流急速移动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 2o16-o7-2519:57校对 ☆、厉鬼 服务生说:“哪来这么大的水声?我们酒店的隔音效果不是很好吗?” 何经理指着天花板,整条膀子都在不由自主地晃动,他抬起了头说:“消防管、管道里面的……” 黄大师也抬头看了看,想知道声音的来源,未果。反而是地上的冤鬼魔怔了一般,声音越来越大:“不会的!不会是这样的!她是爱我的!她不会这样对我的!” “行了,净净身上路吧!”黄大师拿起案上的白瓷净水盅,朝冤魂被符火烧得红彤彤的身形泼去,说,“不要留恋阳间了,这里已经不属于你了!” “不——”冤鬼猛然站了起来,怒气腾腾地瞪着黄大师,这气势,可比刚才凶多了,他完全是 分卷阅读19 拿出骂客服的做派骂起了黄大师,“怎么能够这样对我!”冤鬼被符火烧红的皮肤瞬间恢复惨白,他那原本虚无的身影现在开始变得更有质感了,它似乎要从一个飘忽的影子变成一具僵硬的尸体! “你说什么?”看到此般变化的黄大师被吓得往后退了一步,靠在了法案上。 “我不走!一定要给我个说法!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冤鬼突然两手抓住了自己被剖开的皮肤和肋骨,狠狠往外一扯,猩红的胸腔和腹腔全部暴露在了黄大师的面前,尸臭扑鼻而来! 后面的服务生看到这一切的时候,忽然就开始犯恶心了,何经理也是一样!而且他们不自觉地正在往后退去。 “警察会帮你破案的!你安心的走吧!”黄大师从法案上的米斗里面抽出了插在其中的镇妖剑,直指冤鬼,说,“不然我不客气了!” “胡说八道——”面对利剑,冤鬼仰首大嚎,尽是悲愤,“我要报仇!” 水声越来越大了!房子里面的人甚至听到了金属与水泥的摩擦和碰撞声! “噗、噗、噗……”霎时间有水从天花板上洒下! 不,那不是水!黄大师、何经理和服务生闻到了令人作恶的味道,那是红色的、腥臭的血!那是从消防管道里面喷出来的污血! “谁跟我作对,我就杀了谁跟我一起陪葬!”冤鬼一下子变成了恶鬼,他的声音在喷血的房间里面回荡着! “鬼呀!”淋了一身血的何经理大叫一声冲出了房间,后面紧跟着的是服务生! 黄大师的视线变红了!现在整个屋子里面居然在下血雨!又腥又臭,逼得人都快窒息了!他趴在法案上看到自己的红台烛和油灯被血雨扑灭,也看到自己的法器一一被污血浸染变色,慌乱间不知如何是好! “你说要我等你!我等了!而你呢?你在哪里!出来!”恶鬼漫无目标得对着房间内不同的地方大吼着。 “我是大师,稳住、稳住!”黄大师在惊恐中努力镇定自己,把手伸进早被打湿了的香炉里面,他的手往里面伸去,最里面,他摸到了干净的香灰! “邪不胜正!”黄大师攥着一把干燥的香灰朝后面的恶鬼撒去,怒道,“你这个混蛋,滚去枉死城!” 血雨还是倾盆之势,所以,从黄大师手中扬起的香灰在半路上就被打湿落在了地上,根本就没有挨到恶鬼分毫! “要去也是你先去!你们这群人渣!”在恶鬼的怒喝之中,黄大师觉得自己身子一轻朝后飞了起来!他越过了法案撞停在一面墙上! 不知道为什么,黄大师觉得气短,呼吸越来越苦难了,视线越来越模糊了,他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法坛,在血雨之中完全变成了另外一种颜色! 这就是传说中的厉鬼? 难道一世英名就这么毁于一旦了吗? 整个房间淅淅沥沥全是血水落地的声音,恶鬼叫嚣的声音越来越响亮? 难道今天在劫难逃? 明天的报纸会怎么说这件事情呢? 绝望,没想到,一世英名毁于一旦!想到这里,大师掩面欲哭。 “非我族类,必当引火焚之!”就在这绝望之际,一个正气凛然的声音仿佛从天而降。 一束符光从半空中飞来,越过黄大师的头顶,血雨不侵统统都避开了这张有灵性的黄符,最后符纸径直达到了恶鬼的身上!顿时,黄色的符纸化为一团燃烧的火焰,如有灵性一般迅速贴着恶鬼爬满了他的全身! “不——”瞬间恶鬼被火焰覆盖,遮住了那恶心的死相,他在火焰中挣扎嚎叫,“不!我不想死……” 天花板下来的血雨随着恶鬼的嚎叫渐渐变小。 “这、这、这……”看到此种奇景,黄大师瘫软的腿一下子又有了力气,跌在地上的他手脚并用连连退离房间,同时回头去寻是谁在这样关键的时候出手相救! 一个看上去大概是三十出头的的男人站在他的身后,火焰照亮了他的全身,黄大师仰视着这个男人,他不就是刚刚出现在房门口的楼下住客吗?这人正在抬起的右手中指上有一颗在黑暗中格外剔透的戒指,不知是多少年的铜质底座上镶嵌着一颗血色琥珀! 接下来,只见这人用右手从上衣口袋里面取出一管钢笔,抽开笔筒将笔尖对准了那团扭曲的火焰,念道:“乾坤在握天下式,妖邪皆纳手中器!”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那团包裹着恶鬼的火焰竟然渐渐悬浮在了半空之中朝那只钢笔的笔尖飞去!一路上火焰越来越小,最后化成拳头大小全部被吸入笔尖之中不见踪影。 房间里因为火光的消失又恢复了一片昏暗。天花板上再也没有血雨滴下了。 死里逃生的黄大师看着救命的人一时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你、你是……” 出手相救的人泰然自若地看了地上一身污血的黄大师一眼,很平静地说:“酒店给你的佣金分我6o就行了。” “高、高人!高人啊!”黄大师突然就跪在了来者的面前,说,“请收我为徒吧!” 来者将黄大师细细一看,然后似乎是出于无奈地说:“算了,佣金你自己留着吧!” 说罢,那人将手中的钢笔插入口袋之中就要离去,哪想黄大师竟然跪在地上一把抓住了别人的裤腿,情真意切地说:“求你了,高人!我是真心实意的!今天终于让我看到一个有真才实学的大师啦……” 一大清早,21o2的房门一开,走出一个目测三十出头的英俊男人,那人刚刚抬脚却又落下,出乎意料却又处变不惊地看着站在门外的黄柯。 “大师怎么称呼啊?”黄柯很是崇拜地看着昨晚出手相救的男人,关键是这人看上去应该还比他小几岁。 对方不露声色地站在门内看着外面拦路的人,说:“叫我和渊就行了。” 黄柯一脸谄媚地问:“人可何吗?” “禾口和。”和渊走了出来,关上房门。 黄大师想了一下,终于想到了那个字的形状,说:“哦,原来你跟和珅一样姓和呀,贵姓,贵姓!” “和珅姓钮钴禄。”和渊走在前面淡淡然地丢下了这么一句。 “哦!原来如此!不愧是高人,真是高啊!”后面的黄柯更是对和渊更加惊为天人,追在和渊的后面竖起了大拇指。 电梯里面明明只有和渊跟黄柯两个人,黄柯偏偏要挨着和渊站,好声好气地说:“您这么早要去哪里啊?” 和渊淡淡地看了这个烦人又粘人的胖子一眼,没有说话。胖子也不知是真傻还是假傻,只要和渊看他,他就冲和渊露出天真的笑容,一脸仰慕。于是和渊只得作罢,不再看他。 黄柯突然感兴趣地开口问:“对了,大师,您这次来这里是为了什 分卷阅读20 么事情啊?能不能带我去见识见识?” 半晌和渊才跟他说话:“不要叫我大师,叫我和渊就行了。” “哦!我懂、我懂!”黄柯开悟了似的说,“您不喜欢别人知道您的身份,放心吧,这事包我身上了,大师!” 和渊看黄柯那幅信誓旦旦的样子,竟无言以对。 电梯门在一楼打开了,大厅中正在接待一位美女的前厅经理看到了黄柯,招呼了一句扔下别人就匆匆走了过去,感至极。 前厅经理倾慕至极地说:“多亏了您啊!昨晚我是不在!事情我都听客服部的何经理说了!高人、您真是高人啊!” “没有、没有,惭愧啊,”黄柯不由得看了独自走远的和渊一眼,心里有点急,加快语速说,“把你们的房间弄得要重新装修,不好意思啊!” 其实黄柯很想追上前面不等他的和渊,而前厅经理却始终拉着黄柯的手不放,说:“这有什么!您可是把警察都找不到的东西都给找出来了啊!那是证物!” 黄柯眼看和渊没有等他,心中焦虑生怕他跑了,正想叫住的时候,忽然发觉和渊放缓了脚步,原来迎面走来一个美女,那正是前台经理方才接待的人啊!和渊明显是被美女吸引住了,正所谓肤白貌美气质佳,前凸后翘大长腿,随便往哪瞟一眼都是看点十足,看得他的腿连路都不想走了。 端庄的美人却忽略了和渊走到黄柯这边,落落大方地对前厅经理说:“曾经理,您一大早说的就是这位大师吗?” “正是、正是!”前厅经理侧过身给美女介绍道,“这就是咱们请来的黄柯,黄大师了!” “您好,我叫杨桦。我看过您的书,幸会!” 美人伸出芊芊玉手要同黄柯握手,黄柯赶紧把手伸了出去,笑得面带桃花地说:“幸会!” “我正在和曾经理谈我过几天游轮宴会事情。”杨桦说这话时,仰慕地看着黄柯,似乎有所期待。 “游轮宴会?”美人当前,这个时候黄柯已经把走远了的和渊扔一边去了,此时正全心全意地看着杨桦迷人的笑容。 前厅经理解释说:“这个是杨小姐的私人宴会,过些天在长江游轮上举行,宴会上的西餐餐饮由我们酒店负责。” “哦!长江游轮,”黄柯心生向往地说,“是个举办宴会的好地方!” 杨桦主动邀请:“我们会在汉粤码头,离这里很近呢,您感兴趣吗?” “当然、当然!”黄柯自然是连连答应了。 杨桦打开了她精致的皮包说:“我这里正好还有邀请函……” “两张!”不知何时出现在黄柯身边的和渊突然说话了。 黄柯又惊又喜地看着和渊,一个劲地给他使眼色,和渊却只是专注地看着杨桦,目光灼灼之时完全无心去看黄柯。 后来,黄柯死皮赖脸地一路跟着和渊来到了一个叫做“河汉居”茶楼。 一进门就看到收银台那边坐着一个年轻人,那人看到和渊进门的时候马上站了起来,恭敬地说:“您来了!不好意思,昨天本来已经在接您的路上了……” “没事,”并不在意的和渊随口说道,“澹台涉到了没?” 听到和渊这样说,年轻人放松了不少,露出喜色说:“还没到,不过,长辈们到齐了,都在师父的书房。” 黄柯仔细地看了那年轻人一眼,工作服上的名牌写着“王云生”三个字。 和渊点点头,说:“我这就上去。” “哇,师父,你是来干什么的啊?”黄柯新奇地扫视着这个茶楼,非常兴奋。 收银台里面的王云生看着黄柯问:“这位是?” “反正不是我徒弟。”和渊答得倒也干脆,马上就给撇清了关系。 黄柯马上认真地说:“师父,别呀!我很有诚意的!” 和渊走上了台阶,说:“你不能跟我上去了,真有诚意的话,就在下面等。” 黄柯非常有决心地说:“好,我等!” “对了,云生,”走在楼梯上的和渊忽然回头对收银台里的年轻人说,“北宫律的列车也快到了,如果方便的话,找人帮我接下他,这孩子为了赶过来应该是累坏了。” 听了和渊的话之后,云生吃了一惊,说:“这可是澹台涉的仪式,北宫律也要来?” 乾,元亨利贞。 象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周易》 作者有话要说: 2o16-o7-252o:o4校对 ☆、救人 约二十个小时之前: 闪电劈开了乌压压的一片低云,轰隆震耳的雷声紧随而来,倾盆不止的暴雨以千钧之势撞上活动板房单薄的屋顶,听那噼里啪啦的击打声比任何一种鼓点都要密集而有力,持续一整个月的炎炎烈日,终于在一个闷热安静的下午消失于毫无征兆的风云变色之中。 此刻天色暗如黑夜,狂风骤雨之下,活动板房的蓝色突兀在一片废墟的新工地中,房子外面围着一圈黄色的警戒线,屋内微弱的灯光剧烈地晃动起来,忽有忽无的光线透过玻璃窗户浸染着这个狂躁的世界。 “砰、砰、砰”房子里面有人在用力地撞门,每次门板都被撞得微微弯曲变形但是又很快还原,里面传来急促的呼喊声:“有没有人啊!是谁把门锁啦!” 灰暗空旷的工地上了无一人,那唯一的蓝色建筑就如孤岛一般矗立在中央,无人响应。 “啊——”一声惨叫从屋子里面传来,依旧是刚才那个男人的声音,带着诧异的情绪质问道,“你疯了!” 器物撞击,一时纷乱无序,激动的嘶喊声传出了蓝色的板房,却又迅速地被吞没在狂风暴雨之中…… 由于大雨肆掠,今天书吧的人不是很多。在架后面的桌边有两个女孩子面对面坐那里。 扎着马尾的女孩咬住插在果汁里面的吸管,用犀利的眼神盯着对面低头弄手的同伴,带着一种压迫的语调说:“想好没?” “苗苗,我……”坐在对面的短发软妹子欲言又止,脸颊涨得通红,双手相握搁在桌上迟疑地看着对面的朋友。 “还不快去!”苗苗吐掉口中的吸管,急躁地捶了下桌子。 “嘘!”短发妹子被苗苗陡然升高的分贝惊着,慌忙制止对方之后,轻手轻脚地往椅背靠去,那个角度恰好可以透过左边的书架看到远处角落桌旁的那个人。好在远处没有动静,被女孩关注的那个轮廓依旧一动不动的盯着面前的笔记本屏幕。如此一来她才安心地收回目光,怯场一般的小 分卷阅读21 声跟伙伴说,“我看……还是算了吧、下次吧!” “下个什么次!”苗苗怒其不争,把平放在桌上的书往对面推去,“两年了啊许楠!暗恋什么的最讨厌了!” 在死党着急的目光中被唤作许楠的女孩子缓缓拿着书站起身来,站稳两秒后深深吸了一口气,回以同伴一个终于鼓足了勇气的眼神,当即绕过书架往前走去! 恰巧,二楼最角落位置上的人也站了起来,同时看到了正在走近却又一下子僵住了脚步的许楠,仔细看看,她那身形还有点颤。 “哎……”苗苗忍不住捂上半张脸,干着急地小声说道,“要不要吓成这样。” “北、北宫律……”心虚的许楠抢着先开了口,“好巧啊、呵呵……” 书架后面的马尾姑娘又忍不住捂上了另外半边脸,失望至极地说“苍天啊,居然结巴了!” “是啊,真巧。”书吧昏暗角落里走出一个高瘦的男生,真的很瘦,如此才显得他的脸庞那般棱角分明,男生彬彬有礼地冲许楠微笑了一下,然后经过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许楠,朝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有没有搞错啊!”苗苗探出脑袋,隔着书架对站在那里的许楠说,“该说什么你不都背下来了吗?” “我……”许楠委屈地看着死党,刚才憋足的那股气现在已经全泄了,她十只手指在不知不觉中捏着手上崭新的书,“算了。”许楠长叹一口气,沮丧地朝北宫律方才坐着的那张桌子走去,正要把书放在笔记本旁边时,忽然失声惊叫起来,书也因情绪却极度相似! “苗苗,不要这样,这不是你的电脑!”许楠不敢看这些惨死的图片,稍稍别过脑袋躲着电脑屏幕同时拉住苗苗的手臂,不让她再继续动别人的电脑了,这一举动也许是因为礼貌也许是因为害怕。 苗苗松开鼠标,惊愕的看着许楠,正要说话,桌面突然震动起来,两人都被吓了一跳,定眼一看,原来是北宫律的手机在震动,来电显示是“刘熹”。 “你们在干什么?”从卫生间出来的北宫律远远地看到两个不好好呆在自己座位上的女孩子居然在看他的笔记本,在昏暗中显得苍白的面容有些严肃,于是快步往那边走去。 手机还在桌面“嗡嗡嗡”不停地震动,脸色不太好看的北宫律越走越近,许楠的脑子十分混乱,全部都是电脑里面血腥的照片还有神情陌生的北宫律,现在对着逐步靠近的北宫律就挤出了一个字:“我、我……”在这种情况下,一切不祥的幻想似乎都有很大的成立概率,而少女情怀暗恋中的青涩浪漫早已被抛诸九霄之外。 “她还书给你!”苗苗马上捡起地上的书扔在桌上,一边拉着许楠赶紧走开一边快速地说,“你也许不记得了,这是两年前你借她的,她最近才找到,所以还给你,没别的意思,真的!” 北宫律与两人擦身而过,将她们脸上的惊慌之色看得一清二楚,手机还在顽强地高频率震动,他首先拿起手机接通了电话,还没将其贴近耳朵就听到电话那边传来惨绝人寰和愤怒癫狂的声音,加上种种器物的撞击声,显得电话那边的环境十分嘈杂混乱。 “北宫律,救命啊——啊!我错啦——”一个男人在电话那边吼出了免提通话的效果,吓得前面两个正要下楼的女孩撞在了一起,差点摔下楼去! 一辆白色的轿车疾驰入工地,车轮下卷起翻飞的泥浆,暴雨依旧不减,反而有更甚之势。此时天色已然全部暗下,蓝色的活动板房内看不到任何灯光,一个急刹,车轮轧过缠绕警戒线木牌,北宫律冲出车门朝活动板房大门跑去,相距不足五米时一阵凉意扑面而来,还没进屋他就对里面大喊:“刘熹!” 有回应,不过回应的内容不□□好:“要死啦!”正是刘熹的声音,同时伴着肢体扭打的动静,“我错啦,我真的错啦,我不该跟你换!” 北宫律单手放进裤子口袋里面,跑过去要推开大门,结果发现推不动,便向黑漆漆的屋内喊话:“你有没有时间开个门?” “没有!能开门我早就出去了!”刘熹带着极度无奈的哭腔说,“你倒是快进来啊,我要去打狂犬疫苗!” 北宫律狠狠一脚揣在了门上,门板微微变形时,外面的人可以感到里面有一种发霉的寒气从门缝中漏出来。北宫律忍不住捂住了鼻子,往后退去。 “啊——艾泥马我嚓!”叮里当啷乱七八糟的吵闹声音里面,正有一个人痛得语无伦次的鬼叫,“北宫律,你再不进来就给我收尸吧!” “不要站在门边!”已经跑回车上坐下的北宫律把脑袋伸出窗子喊了一嗓子之后才踩下油门。 巨响之后,汽车直接把门板撞出了框,掉在地上,车灯的光线随着雨丝一起闯入屋内,这是工地搭建给工人的临时住所,而现在宿舍里面乱成一团,地面上一片又一片的斑斑血迹早已干透,一前一后两个人影闪过,他看见刚才给他打电话求救的刘熹从黑暗中窜出,为了躲避朝自己追来的另一个男人奋力推到了两人中间的一个高低床!“轰”的一响,高低床没砸到对方,倒是把刘熹自己吓了一跳! 对面那个带安全帽的男人已然没有一丝理性挂在脸上了,他咧着嘴露出两排牙齿,双臂张开向前极具侵略性,且眼神凶猛地盯着两臂距离之外的刘熹,嘴鼻之中发出威胁的低吼声。再看车灯光线下的刘熹,身上的衣服 分卷阅读22 被扯坏了左袖,脖子上有鲜红的牙印,那里没有流血不过沾着不少口水,他跳着脚又跑到一个高低床后面成功的又拉开了两臂长的距离,对北宫律说:“你总算是来了,我差点被他咬死!” “你别用床,用符啊!”说话间,北宫律出了车门就敏捷地翻过车前盖站到了屋内,安全帽男的注意里就这样被吸引了过去,本来追打刘熹而去他现在停了下来,似乎在打北宫律的主意了。 被咬得没有分毫斗志的刘熹躲在床架后面指着疯子身后的地面说:“你看那是什么!我用了!他抖两下就没事了!什么世道啊?我看我们还是换回来吧!我宁愿出差!” 北宫律果然在疯子身后的地面上看到两张黄底红字的符箓,刘熹说的是真的!他倒想看看是个什么情况,习惯插在口袋里面的手现在拿了出来,而且一张符箓被夹在指间,对准了疯子就扬手抛去同时大声念道:“琉琰现世,灼其妄念,妖魔避退!” 姜黄符纸应咒得灵,绷直后向前飞去,半空之中有一束浅黄色的光芒附在符纸表面,疯子看到这光芒惧怕不已,要往后退去却根本来不及,眨眼功夫符纸打在他的胸前,瞬间符光大增,亮过车灯,那人喉咙里就嚎出了一声哀鸣,接着整个人瘫软后倒在地上,符光便倏忽消失不见,只剩符纸飘落,倒地的人还没安静一秒,躯体开始高频率抽搐起来,眼睛翻白、额上和四肢的青筋明显凸起! “就是这样!刚才就是这样!他抖两下就起来了,你看,跟没事人似的!”躲在床架后面咋咋呼呼的刘熹指着地面上的疯子给北宫律解释刚才的情况。果然,疯子剧烈抽搐几秒钟之后,身体平静下来,双手撑地,脚下用力,人又站了鹄矗墼驳赏怀觯统潭炔患跤诜讲牛 北宫律神色犀利地盯着发了狂的男人对刘熹说:“不止一只!打跑一个又来一个,这个人被反复上身!” “什么?难怪一直打不趴,搞了半天是这个原因?”刘熹一时之间脑子没有转过来,还是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轰隆”一声,窗外又是电闪雷鸣! 双眼通红、呲牙咧嘴的疯子在北宫律和刘熹之间迅速挑选了一个扑了上去,他张着嘴扑向刘熹要咬,刘熹在这方面反应还比较快,马上大叫着把面前的床架用力推倒过去,同时不忘吐槽:“咬我还咬上瘾啦?你看不出来他离你比较近吗!”站在一旁的北宫律听到这话不禁苦笑,脸上的表情似乎是在说:我怎么摊上你这样一个队友! 疯子在面对倒过来的床架时向后退去,成功躲开。“有本事你别躲啊!叫你咬我,来啊!再来啊!谁怕谁啊!敢靠近我就砸死你!”刘熹嘴上过瘾之后,后退着用手去摸身后的床架,结果摸了半天也就摸到了一面墙而已,他脸色顿时变暗,不回头也能猜到——床架用完了! 作者有话要说: 2o16-o7-252o:1o校对 ☆、戍时 “北宫律……”顿时气势全无的刘熹放下摸着墙的手臂慢慢往后退,直到他整个身子笔直贴墙的时候已然是退无可退,只得望着那个对他蠢蠢欲动的疯子别体贴地说,“还是想个办法速战速决吧,附身的时间一久,终归是对他身体不好的……” “被你拿双层床架砸就对他身体好了吗?”还在环顾四周环境的北宫律听他这么一说也就停了下来,他望着僵持在自己和刘熹中间的男人说,“虽然不知道一共有多少只。但是,一起收了吧!”接着,北宫律从口袋里面翻出了一张符箓。 “好主意!”贴墙站的刘熹马上拍起手掌来,以示支持。此时的北宫律已经蹲下身去,一掌将手中符箓拍在地面上,同时喊出符咒:“非我族类,必当引火焚之!” 话音一落,北宫律隔符触地的手掌下面有火焰漏出四向蔓延!绿色的火焰,不灼人手,在地面上迅速散开,整个房间顿时被一种奇异的绿光由下至上而笼罩着。“哇!”刘熹看着绿色的火焰从脚下流走,没有灼烧的感觉,却真实地感受到这件屋子阴冷的气息正在快速消失。 疯子看到火焰恐惧地要逃离,但是来不及逃开一步,就已经被火焰攀上身去,顿时哀嚎嘶吼似在求饶,火焰在眨眼间就染满了全身,他倒地翻滚挣扎却毫无意义,吼叫声愈加撕心裂肺,如同垂死嚎啕! 霎时间,火焰在地面上由北宫律的手掌开始向四周蔓延至整间屋子,在最后火焰填满屋内角落的时候,又有嚎叫声从其他不同的方位传来,房有四角,刘熹循声一看竟有三处角落都有一团黑影被火焰烧了出来!那低矮的黑影在屋内角落处疯狂翻滚,却无法阻止那对人无害的火焰却将它们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一时间几十平米的活动板房内不似人声的哀嚎不绝于耳! 刘熹放下心来,摸着被咬的脖子,对着被绿焰烧出来的黑色阴影左看右看,说:“哎呀,还真的不止一只!一、二、三,加上江管事身上的那个,个果然是四只!你知道吗,工地的人说这里最后的一个钉子户就养了四只狗!” 北宫律收回手掌并站起来,符箓还贴在地面上,脚下一片火焰没有减弱的痕迹,只是这悲绝的叫声,听得人心寒!刘熹捂住双耳不愿再听下去,说:“赶紧收了他们咱们就回家吧,这风大雨大的……” 北宫律取下左手上的手表露出手腕上一条旧伤痕,手表背面居然刻着红色的符印,他单手拿住手表将红色符印对准前方地面上的疯子,朗声念道:“乾坤在握天下式,妖邪皆纳手中器!” 声落,屋内角落的三只黑影慢慢飘了起来并一点一点地脱离了绿焰,同时还有一只黑影从疯子的身体里面剥离出来,它们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吸引飘向北宫律手中,而且速度越来越快,没有用去三秒的时间,四只黑影就被那股力量牵引着穿过北宫律手表上的红色符印纳入了手表之中! 哀恸的嚎叫声瞬间消失,“嘭”的一声,北宫律脚下地面上的符箓自燃出黄色的火焰,接着方才还附着满地的绿色火焰被吸入地面之下不见了,房间内奇异的光芒也随之消失!最后,符箓烧尽,只在地面上留下了纸张的灰烬。不远处,疯子躺在地面上一动不动,应该是失去知觉昏迷了。 “太好了!”在归于平静的房间内,窗外的雨声变得无比清晰,刘熹拍着手说,“可以收工回家啦!” 北宫律却没有这么开心,而是伸手朝旁边一指,说:“还没完。” “啊?”刘熹顺着北宫律的手臂看了过去,仔细一看,原来在倒地的床架后面,还有一团绿色的火焰在地面上燃烧未灭。走近再看,这火焰的位置原来就在风干血迹散布最密集的地面上! “什么意思?”刘熹蹲在火焰的旁边问。 分卷阅读23 正在戴手表的北宫律简洁地回答他:“挖!” “挖?”刘熹盯着地面疑虑地说,“会挖出什么来啊?” “下咒的东西就埋在下面,宿舍建在这里,能不出人命吗?”北宫律走向另一旁地上的疯子,一边检查他的瞳孔和颈部脉搏一边问,“他是什么人?” 刘熹盯着地面上绿色不灭的那团火焰说:“工地管事的,一直都是他在接待我,把我带到这里来了之后,还没说两句话就开始抽风了。之前这里死的工人都是像他这样狂犬病发作之后当场暴毙的!”说到这里,刘熹走到了昏迷者的身边,关切地说,“他没事吧?会不会跟之前的三个人一样?” “不会,脏东西都被我收进来了,他只是被那些东西轮流上身,现在身体很虚弱而已!”北宫律戴好了手表也遮住了左手手腕上的旧伤痕,对刘熹说,“我后备箱里有铁锹。” “会不会挖着挖着就放出个什么刚才那样邪灵来啊?”刘熹翻过车前盖到后备箱里拿铁锹。 北宫律把地上的那人挪到最近的一张下铺上,刘熹已经敏捷的翻过车前盖回到了室内,他走到那团诡异不灭的绿色火焰旁,说:“八成是那个钉子户埋在这里的!” “那仇就大了。”话虽如此,北宫律却是波澜不惊的样子。 “咦,你也看过这个新闻的?”刘熹一铁锹、一铁锹的挖了起来。 北宫律思索这走到刘熹身边,说:“不知道那个钉子户现在怎么样了。” 挥汗如雨的刘熹忽然停住了铁锹向下的动作,抬头对北宫律说:“挖到了!” 北宫律才把汽车倒出去,听到这话马上下车进屋,问:“是什么?” 刘熹轻轻用铁锹拨开泥土,借着对着屋内的车灯艰难地想辨别这三尺黄土之下挖出来的是什么,走过来的北宫律将手电筒的光束往洞内一指,两人依稀看到了暗红得几乎发黑的木头还有嵌入木中类似白色碎石子的东西。 “这是什么图案?”刘熹继续用铁锹拨开木头上的泥土。 北宫律看着这直径不到一米的洞口还有里面没法完全展示出来的东西,说:“看来里面埋的东西还挺大的,不过,那白色的好像是……” 刘熹蹲下身去,仔细一看脱口而出:“牙齿!这个是犬齿!”刘熹指着里面最长的一根给北宫律看。 北宫律仔细看着嵌入木头中的白齿图案,一边看一边绕着这个洞走了半圈,突然又后退了半步才停下来说:“这是一个‘戍’字!” “字吗?”刘熹突然明白了什么,走到北宫律的身边,用这个角度看去,确确实实是一个“戍”字!“真的!不过,为什么是这个字啊?” “狗、齿、戍、木头……现在几点?”北宫律念着这几个字苦思着,忽然想到了左腕上的手表。 “马上七点了。”刘熹不明其意,反而摸摸肚皮说,“难怪觉得饿了,一下子这么晚了。” “戍时。”北宫律的声音中透出了警惕的情绪。 刘熹依旧不解其意地看着北宫律说:“啊?戍时?” “没错。十二生肖对应十二地支是子鼠、丑牛、寅虎、卯兔、辰龙、巳蛇、午马、未羊、申猴、酉鸡、戍狗、亥猪。”北宫律掰着手指数着,“狗对的就是戍,古代以这十二个时辰记时,戍时就是狗看家门的时候。利用犬灵如此下咒的话,戍时就是咒法最强大的时候!” 听着一头雾水的刘熹问:“说了半天,戍时到底是几点?” “戍时就是晚上7点到9点。”北宫律严肃地抬起左腕上的手表给刘熹看。 “7点?”刘熹看到北宫律手表的秒针已然跳过数字12,有些担忧却要自壮声势的大声说话,“现在已经7点啦!四只犬灵都被你收啦,咒法还能怎么变强啊!” 刘熹的话音落下后,北宫律没有接话,屋子里除了外面传来的雨声还有地面震动的声音,他们两人默默地看向那个被挖开的洞,是里面的木头在动,而且越来越剧烈! “这是什么啊?”面对突如其来的异动,刘熹惊悚地盯着他挖出来的洞往后退去。 站在原地观察的北宫律说:“不知道。” 这洞内越来越剧烈的震动影响到了地面上其他的东西,包括竖着或倒着的高低床架、建筑工人们没有带走的日常生活用品还有站在屋子里的两个人。地面从洞那边开始向外出现细细的裂缝。 “我真的错了,以后再分案子,我抽到什么就是什么了,绝对不跟你换了!”后悔莫及的刘熹退着退着便尴尬地笑了起来“这么大的场面,不如打电话叫我师父来吧……” 北宫律无奈地看看他说:“如果你手机现在还有信号的话,随意。” 听北宫这样一说刘熹心里就很没底了,不过还是拿出了手机,一看就笑了:“哈哈,有信号!”于是他马上翻出电话号码呼叫。 北宫律随着刘熹退开洞口一米多远,看到地上的裂缝越来越粗,最后一个直径接近一米的大木桩破土而出,只见这大木桩慢慢升出地面一厘米、两厘米…… 北宫律全神贯注的盯着那个越升越高的大木桩,而刘熹则在他的背后因为电话拨通而欣喜不已:“师父!” “案子办完了?”电话那边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着急的刘熹瞅了那个还在往上升的大木桩一眼,赔笑道:“不是!是案子办不下去了!” 电话那边的人一听这话就来气,说:“混蛋,欠我钱不想还了,每次都这样!” 听着电话里面的语调,刘熹就能回忆起他师父从椅子上跳起来骂他的画面,于是极力辩解:“不是啊,师父,这案子绝对接亏了,不如咱们回去跟委托人谈谈价格再来吧!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价格一定可以翻三倍啊!” “是……三……你确定?为……”这个时候,电话里面的声音开始断断续续。 “师父!喂?”刘熹拿着电话朝已经升出地面一米多的大木桩看去。真是要命,那哪里是个大木桩,分明就是一口竖起来的大棺材! “师父,你听得到吗?喂?”刘熹完全听不到电话那边有什么回应了,把手机屏幕一看,擦,一格信号都没有了!“北宫律,没信号了,怎么办?” 北宫律沉着地说:“把这里面的东西也收了,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 地面不再震动,可刘熹并没有因此而放松下来,他发现那口竖着的差不多两米高的棺材已经完全出土,而且那棺材盖正对着他们两人。 “收……”犹犹豫豫的刘熹刚说出一个字,“砰”的一声棺材盖子倒了下来,正好砸在两人的中间,一股浓重的黑气从棺材内散出带着一阵恶臭,刘熹借着车灯渐渐看清了里面站着一个人! 分卷阅读24 作者有话要说: 2o16-o7-252o:15校对 ☆、僵尸 “僵、僵尸!”刘熹捂住嘴鼻继续后退,不可思议地都快跳起来了,“现在不是流行火化吗,谁允许这个人土葬的?还竖着下葬!” 刚刚开棺时的一阵黑气已经全部散开,可以清楚地看到里面是一个男人枯瘦的尸体,皮肤干燥泛黑,还穿着一套黑色的寿衣,就那样双臂自然下垂闭着眼睛站在棺材里面,一动不动,万分诡异。 屋外还是暴雨不息,刘熹站在北宫律的身后,大气不敢喘出来一个,小声问他:“收僵尸用什么?” 棺材里面的僵尸突然睁开了眼睛,那双浑浊的眼球萎缩凹陷在眼眶之中,好像随时会掉出来似的。 北宫律静静观察对面棺材里面的变化,对刘熹说:“糯米、鸡蛋、鸡血、墨斗、桃木剑、七星灯……我一个都没带。” “靠!”刘熹吓得不敢直视那僵尸的眼睛,说,“不知道我师父什么时候能到,我们开车跑吧!” 刘熹就在这种情绪下拉着北宫律想退出屋子,可刚等他一挪步,僵尸马上扭头盯住了他,那具尸体在动的时候从关节处发出了奇怪的“咯吱、咯吱”声。刘熹马上停住动作,额上聚积多时的冷汗开始挂不住往下滚了,现在只敢苦兮兮地对北宫律使眼神,话都不敢说了。 “我还没说完呢,”不慌不忙的北宫律继续说,“虽然那些东西我都没有带,但是我办法对付他。”北宫律盯着僵尸,也不敢轻举妄动。 始终无法镇定下来的刘熹问:“什、什么办法?” 北宫律淡定地解释说:“僵尸之所以是僵尸,那是因为人死之后灵魂被困在尸体里面,所以才以僵尸的形态在阳间游荡。” 刘熹弱弱地问:“所以,只要把他的魂魄打出来送下去,这就是一具普通的干尸了?” “没错。”北宫律肯定地说。 刘熹一点都不自信地说:“可是我们的修为不够,刚才你和我的符都止不住那几只犬灵,而你的手表已经用了,现在拿什么来对付僵尸里面的魂魄?” “我见过族长从高僧那里为亡魂求来的引路冥符。”北宫律一直盯着棺材里面的僵尸,也许是因为刘熹不敢动了,所以僵尸也没有动了。 “引路冥符?”刘熹偷瞄了棺材里面立着的那具僵尸一眼,怕得又马上收回目光看着身边的北宫律。 北宫律始终站在原地不动跟刘熹解释:“古人拿着官府发的路引才能离乡远行,不然会被依律治罪,而有些亡灵则是要借着宫观寺庙发的符箓去地府报道。” 刘熹虽然不是很懂北宫律在说什么,但是觉得他刚才听到的似乎是一番很有道理的分析,于是喜出望外地说:“你是说你现在身上就有一张引路冥符?” “没有,不过我记得引路冥符的制法。”一直以来北宫律都是一副看上去挺靠谱的样子,而现在他说出的这话听上去却不那么靠谱了。 听完这话,刘熹的五官都快拧到一起去了,情绪激动又不得不压低声音说:“不是吧,你又发疯?你又不是宫观寺庙里面的高僧高道!” “我想试试。”此时此刻,北宫律似乎是很感兴趣地看着棺材里面静立不动的尸体。 经过一番短暂的利弊权衡之后,刘熹发现对于目前的困境来说也只能这样了,只得认命般地说:“好吧,那你试吧,也没别的办法了。” 北宫律脑袋微微一偏,低声说:“我车上还有没用过的黄姜纸和朱砂,你帮我引开他一段时间,我要上车。” 刘熹苦着一张脸说:“不是吧!我?” “你的璎珞借法应该可以拦住他一段时间,引路冥符已经在我脑中,我只要拿到纸笔,马上就可以画出来!”北宫律认真地看着刘熹,已然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死就死吧!总比等死好,快去!”刘熹话音一落,北宫律就拔腿往车门跑去,僵尸立即被移动的物体吸引了注意力,朝跑动的北宫律伸出两只僵直的手臂,骨关节咯吱作响,它屈膝一跳居然又轻又高一下子蹦出三米远!而此时跑入雨中的北宫律刚好拉开车门,僵尸没有停歇,又是屈膝一跳,正在半空之中时,忽听刘熹的吼声:“璎珞现世,灼其妄念,妖魔避退!” 一缕红光从后面击中僵尸导致它偏离了原来的轨迹,摔在了车前,大雨之中,红光在击中僵尸时候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张黄色的符箓被雨水打落在泥泞之中。 而北宫律已经坐到了驾驶座上,利索地翻出了黄姜纸、毛笔和一盒朱砂。 僵尸从地上弹了起来,重新站好,视野之中正在动的物体还是北宫律,北宫律来不及想那么多,将黄姜纸铺开来副驾驶座上,拧开了朱砂盒的盖子,僵尸盯着北宫律正要跃去时,又是刘熹洪亮的声音:“璎珞现世,灼其妄念,妖魔避退!” 僵尸背后中招,又是扑倒在了泥水之中,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弹起身来向后转去,正看见刘熹在往床架后面躲。 “酆都天子大帝冥途路引……”北宫律正抓紧时间奋笔疾书,而刘熹则正在抓紧时间逃命。 那僵尸悄无声息地跃起落下连续两次之后,就到了刘熹面前,相隔不过十厘米,只闻得那嘴鼻之中的尸臭扑面而来。 “璎珞现世,灼其妄念,妖魔避退!”刘熹念着符咒直接把符箓往僵尸身上拍去,符纸还没碰到僵尸身上而是遇上尸气的时候就闪现出红色的法光,一股力量把僵尸推倒在了地上,刘熹趁此连连后退,同时呼救:“北宫律,你好了没啊!我符纸用完啦!” 僵尸鬼魅一般地弹了起来,立在了刘熹面前,伸直双臂直扑过去,刘熹大叫着掏自己的口袋却一无所获,惊慌失措往后退去,脚下一软跌坐在地上,眼看僵尸跃至半空中,而那双干得皮贴骨的手就要插入自己身体时,北宫律的声音响起:“琉琰现世,灼其妄念,妖魔避退!” 黄色的符光在僵尸背后大盛,僵尸因为受到外力而摔倒在一旁,它的后面是刚刚赶到的北宫律,手中拿着一张刚刚画好的引路冥符! “吓死人了!”刘熹瘫在地上直抚胸脯顺气,说,“差点让他插死我!赶紧送它去地府!” “酆都天子大帝冥途路引,魂归森罗,急急如律令!”北宫律将引路冥符朝僵尸抛去,谁知,僵尸依旧挺身弹起,而纸张飘落在地,双方没有分毫影响。北宫律似乎对此很是意外,而刘熹看着这种结果时内心就崩溃了。 “师父,你快来啊!”刘熹爬起来就往屋外奔去,僵尸随即扑去,北宫律又出一张琉琰借法的符箓,把僵尸挡下,却没有随刘熹一起跑出去,而是看着 分卷阅读25 地上没有发挥任何作用的引路冥符。 慌乱跳上车的刘熹掌住方向盘,对北宫律喊道:“还不快跑!都说你既不是高僧又不是高道,你哪有资格发引路冥符啊!” 北宫律依旧站在原地没有要走的意思,困惑不已地说:“我是以我们灵玉北宫氏的名义发的引路冥符!” 一听北宫律这话,刘熹就怒从胸中起,大声道:“开玩笑的吧,你又不是一家之主,你凭什么以灵玉北宫氏的名义发引路冥符,要发也是你大伯发的啊!” 说话间,僵尸枯槁笔直的十只插向北宫律的胸膛,北宫律不仅不躲,反而张开右掌向僵尸推去,大喊:“道纪凌众甫,惊雷掌中出!” 有光线从北宫律的掌中窜出,屋内竟有雷声响起,轰鸣震耳,僵尸被惊得向后跃去,撞在墙壁上,原来,北宫律在画引路冥符的时候还在手掌中加了一个雷符。 车上急着逃命的刘熹已经发动引擎,催促道:“北宫律,不要干耗啦,走啊!” 北宫律豁然开朗地对外面的刘熹说:“对了!引路冥符上没有盖我们灵玉北宫氏的印章!” 刘熹在暴雨中将脑袋探出车窗,喊出更大的音量:“什么?别拿性命开玩笑了,快上车!” “这次一定行!”北宫律捡起了飘落在地上的引路冥符,迅速在后面加了另外一种符纸,僵尸见有物体移动,马上扑去,他左手将叠在一起的两张黄符举起正对僵尸念道:“酆都天子大帝冥途路引,魂归森罗,灵玉北宫引信,急急如律令!” 这一次引路冥符居然飞向了僵尸,因为它的后面加了一张灵玉北宫氏的琉琰借法符。引路冥符一旦挨上僵尸,即刻焚化,符光昭然,其中可以清楚的看到黑色的尸气在光明中蒸发消散。 “什么?”刘熹坐在车上看呆了,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说,“这样就可以了?” 僵尸喉咙哀嚎之时,听到百鬼狞笑从地下传来,最后符光消失,尸体轰然倒地,屋内一切异状消失。北宫律站在原地,长舒了一口气。 刘熹从车上跑了下来,瞪大了眼睛看着回复平静的屋子还有地上散发恶臭的尸体,说:“刚才发生什么了?为什么你的引路冥符又可以了?” “我在做引路冥符的时候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无论是古时官府发的路引,还是宫观寺庙发的引路冥符,都是需要盖上信印才能生效,我既然以我们灵玉北宫氏的名义发引路冥符,自然要盖上我们家的信印。”北宫律看着地上半腐的尸体还有一片狼藉的室内,若有所思。 “所以你就用琉琰符附在引路冥符的后面当信印用?太危险啦,小子!”刘熹有些地说,“那些人死得真惨!” 刘熹试探着问:“我们刚才一开始对付的,好像是犬灵,它们跟婴灵比起来?” “当然是婴灵更难对付,不过目前为止死的都是少女。我上次做的百炼缚妖绳还剩了一些,你要不要拿去用?” “想起来了!”刘熹突然摸着脖子大声地说,“我还要去打狂犬疫苗呢!这屋子里死了三个都是因为狂犬病发作,我得赶紧的啊!” 北宫律觉得刘熹这个说法明显不成立:“犬灵都被我收了……” 刘熹完全忽视了北宫律在说些什么,自顾着说:“我吃些亏好啦,这具恶心的尸体交给我了,你赶紧去赶火车吧,晚了就上不去了!” 从北宫律脸上淡淡的笑意看来,其实刘熹的反应完全在北宫律的意料之中,于是乎他对刘熹说:“好,我这就去。” 此时有音乐幽然响起,刘熹不甚喜欢这种忧伤的曲子,吐槽道:“拜托你把这首《潇湘子》换掉行不行?” 北宫律没有理会他而是从口袋里面拿出了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四个字“钟离和渊”。 刘熹意外地看到了他手机屏幕上的人名,脱口而出:“族长?” “和渊叔叔,你好……”北宫律有礼貌地接了电话开始交谈。 刘熹虽然听不到电话那边在说什么,但是却少有地看到一向淡定自若的北宫律的脸色逐渐沉了下去。只听他对着电话语气变得略微生硬地说:“澹台涉?那是他的仪式跟我有什么关系!” 听到这里,刘熹的眼睛向北宫律瞪得老大,但是后者的注意力却全都在电话那端。然而,不一会儿北宫律似乎就被说服了,不知为何他渐渐缓和了方才的态度,最后说道:“好吧,到时候见。” 接着北宫律挂了电话,目光一直平视前方,没有看刘熹。刘熹马上开口似有不平之意:“澹台涉的事干嘛找你呀!” 北宫律不置可否,神色渐渐柔和下来,望着屋外的瓢泼大雨,轻声说:“也该回去看看了,我们把妹妹一个人留在那里太久了。” 听到北宫律说出这话来的刘熹,不免担忧且小心翼翼地问:“你说的……不会是林悦吧?” 庖有肥肉,厩有肥马;民有饥色,野有饿莩:此率兽而食人也。兽相食,且人恶之;为民父母行政,不免于率兽而食人,恶在其为民父母也?仲尼曰:“始作俑者,其无后乎!”为其象人而用之也。如之何其使斯民饥而死也? ——《孟子》 作者有话要说: 2o16-o7-252o:21校对 ☆、六人 叶阳茜和莫妮两个人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走进了河汉居,这两人的心情跟此时的晨光一样明媚。正在收银台里面做事的王云生看到两人之后马上说:“终于回来了,留个人帮我看着楼下,我去火车站接个人!” “可是我们有要紧事呢!你看,得上去给孙敏做顿好的补补身子。”莫妮拎起手上煨汤的食材给王云生看,“你现在是要去接族长吗?” 王云生抬手向上一指,说:“不是,族长刚到,已经上去了。” “那是澹台涉到了吗?”叶阳茜马上开心地凑上前去问。 “澹台涉的飞机好像晚点了,”王云生为难地对叶阳茜说,“是去 分卷阅读26 接北宫律。” “真的?北宫律也来啦?”叶阳茜听到之后开心地把手上的东西当场扔地上去了,雀跃地说,“太好啦,哪个火车站?” 王云生出乎意料地看着兴高采烈的叶阳茜,整个人近乎石化一般,那时都不太会动了。看到王云生的反应之后,叶阳茜奇怪地问:“你干嘛?哪个火车站嘛!” “请问,你除了自己喜欢打架之外,还很喜欢看其他人打架吗?”王云生是在说气话,他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叶阳茜。 “哦!”莫妮似乎明白了什么,说,“澹台涉和北宫律啊!我想起来了!上次是谁把谁的肋骨打裂了来着?然后去照了x光?” “糟了……”叶阳茜的意识终于跟另外两个人同步了,于是说,“北宫律这个时候来干嘛呀!” “不会是特意过来跟你庆生的吧?”莫妮不怀好意地笑着说。 叶阳茜马上就排除了这个可能,摇着手告诉莫妮:“怎么可能,都两年没见了,之前怎么叫他都不过来的。” 王云生看着这两个姑娘,胳膊无力地放在收银台上,单手支着自己的下巴,说:“是被人特意叫过来的。” 叶阳茜马上不爽地说:“谁这么缺德啊!不知道今晚的测试对澹台涉有多么重要吗?” “拜托小点声,族长刚刚上去。”王云生看着叶阳茜的眼神中满满的全是对她智商的担忧。 叶阳茜理直气壮地说:“和渊叔叔在不正好吗,这事情和渊叔叔最清楚,让他帮我教育那个出馊主意的混蛋!” “嘘!”王云生赶紧做出噤声的手势回头去看楼梯,还好没人,回头对叶阳茜说,“不要说了,就是族长叫北宫律来的!” 莫妮很感兴趣地扭头去看叶阳茜的反应,见她一下子就呆在了原地,可过不了一会儿就嗓门更大了说:“什么——” “大姐你上去了可得小心点啊!师父书房的隔音效果没你想得那么好的!”王云生头疼地说,“算了算了,还是你在下面帮我看着收银台吧,别上去了!” “不要,”叶阳茜马上又把地上的袋装食材拎了起来,说,“我要学着煨汤,医生说孙敏要静养很长一段时间呢!” “暗黑料理系的就别说这种话了,好吗?”对于叶阳茜,这位王师兄知之甚深,调侃道,“煨汤这事有莫妮和师母就够了,你别添乱,就在下面帮我看着,今天暂停营业,根本就没什么事!” 一个满是络腮胡子的男人无视“暂停营业”的牌子推门而入,来者年纪虽然不大,看到了叶阳茜却如长辈一般地责备道:“刚才又是你在里面惊声鬼叫吧?” 收银台旁的三人几乎是齐声叫他:“大师兄。”每一个人都面带喜色地看着来者。 没错,这位年纪不大却天生毛发浓密的人就是叶阳辰的第一个徒弟——胡雨生。 “来得正好,我去接人!”王云生马上从收银台里面出来,拿着车钥匙就出门了。 胡雨生望着师弟跑出店外,戏谑地看着叶阳茜说:“一看就是又为你操碎了心。” “这么多年了,难道你没有别的玩笑可以开了吗?”叶阳茜鄙视地看了大师兄一眼,就拎起东西跑上楼去了。 胡雨生笑看叶阳茜离开,没有说话。莫妮问:“你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了?” “今天不是澹台涉仪式前的测试吗,不能出错,你也知道我师父这个人了。他还没到吗?”胡雨生说这话时,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满。 莫妮看看墙壁上的时钟,说:“刚才听王师兄说他飞机好像晚点了。” 此时胡雨生却注意到角落那边有个留着山羊胡的胖子在打瞌睡,于是指着他问:“这人是谁啊?” “不知道,我把东西送厨房去啦。”说着,莫妮也上去了。 胡雨生看角落那人眼熟,慢慢走了过去,却听到后面有人推门而入撞到了收银台!他回头一看,是一个大汗淋漓的年轻人背着一个画筒,紧紧抓住自己受伤的左手,有气无力地靠在收银台边,看上去十分虚弱。 “周泊唯!”大师兄赶紧上前扶住那人,问,“你怎么了?” 钟离和渊走进了河汉居五楼的一间书房,里面有五个人正围坐在一张乌木茶几边喝茶,坐在主席的叶阳辰一看到钟离和渊便热情地说:“到齐了!” 其他人纷纷回头看他,现在书房内一个有六个人,看上去居然是钟离和渊年纪最小。这张茶几只有六个位置,于是钟离和渊坐在了最后一个空位上。 坐在叶阳辰旁边的澹台征说:“我们都商量的差不多了,就差你的了。” 钟离和渊接过叶阳辰递给他的热茶,说:“先说说你们的布置。” 正在往旁边空杯里面添茶汤的叶阳辰先说:“楼下的房间已经腾出来了,到时候澹台涉一脚踏进去就是二十八宿锁神阵,绝对不会出意外。” 坐在轮椅上脸色有些阴沉的公西文说:“然后魂魄出窍入《长生不死梦》。法器正在路上,半个小时内到。” 北宫伯录拿着一本线装书在看,头也不抬地说:“到时候我会放山鬼进去拦路。” “他必须在一个时辰内完成符召仪,”澹台征郑重其事地说,“你再加点什么进去,增加难度。” 钟离和渊并不在意的笑着说:“你们出的题目已经很难了。” 随后,钟离和渊看着身边穿了一身白色纯棉旧褂子的李明先,后者笑嘻嘻地说:“我已经择吉,就是今晚酉时,你们都没有异议吧!” 澹台征似乎不满地说:“是要你出题考他,不是要你跟他挑个好时辰!” “是啊,我择吉之后就反向把时辰定在了酉时,这个时辰最尅他了”李明先笑得跟刚才没什么区别,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于是澹台征看向钟离和渊,说:“按照规矩,族长必须出题!” 钟离和渊正欣赏着手上的紫砂茶杯,似乎还没有要开口说话的意思。“砰”的一声,书房的房门被忽然撞在了墙壁上,里面的六个人向门口看去,是一个年轻人神情痛苦地倚靠在门框上,身体摇摇晃晃,要不是旁边的胡雨生扶着,估计早就倒地上去了。 “泊唯,你怎么了?”轮椅上的公西文马上往那边去了。 “他伤得不轻,非要先上来把画给你!”胡雨生抬起手上提着的一个细长的圆柱形盒子,说的正是里面装着的一卷画作。 受伤的年轻人指着画筒,艰难地说:“《长生不死梦》……” “赶紧把他弄房里躺着!”叶阳辰起身跑过去,将年轻人的左手拿起来一看,发现他手背上的皮肉居然是乌黑一片,“怎么会伤得这么重?” 作者有话要说: 2o16-o7- 分卷阅读27 252o:27校对 ☆、借画 夜已深,伏案工作的李景兴已然十分疲惫,哈欠连连的他坐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书房内非常安静,静得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 看看桌上电子闹钟的时间,凌晨一点了,他决定起身离开工作室,走到门外时他将一只手放在灯的开关上没有按下,最后留恋地巡视了自己这间工作室,里面有很多市面上非常少见的藏品,有的非常值钱,有的则是在将来非常值钱,一切都很好,它们都静静的呆在原位,他用目光扫完自己重要的藏品,决定熄灯关门。 “啪”就在关灯的那一瞬间,房内漆黑一片的时候,他却赫然发现在房间的深处有一双圆睁的眼睛正盯着他! 房间里面怎么还有其他人?刚才明明是空无一人的!哪里来的眼睛?正常人的眼睛在黑暗中可以被看得这么清楚吗?邪门! 那一刻让人头皮发麻,只剩下恐惧而没有理智,李景兴惊呼一声向后退去,重重地摔上厚重的防盗门便头也不回地夺路而逃! 接下来的黑夜中,只要李景兴一闭上眼睛,脑海中就会浮现出那双凌厉诡异的眼睛,经过整整一夜的坐卧不安,在东方既白的时候李景兴就马不停蹄地赶去了一个也许能帮他答疑的地方。 青天白日之下,古鼎焚香之时,敞亮书房之中,三人围坐茶几,其中一人就是李景兴,他正看着热水入杯浸茶,惴惴而言:“我早就觉得不对劲了!我总是觉得家里有什么我看不见的东西,一直在看着我!” 随即李景兴将视线正在沏茶的老者,期望能够得到回应,发已花白的老者却只是专心泡茶,神色怡然,没有抬头看他、更没有言语。 接话的是一位端坐在他斜对面神色肃然的青年,此人询问道:“你觉得是你收藏的那个汉墓出土的木俑?” “没错,就是那个木俑!”李景兴只看了青年一眼,马上就如看救星一般看着正在给每人斟茶的老人,“梅老,我当初真应该听你的!如果我没在法国拍下这东西就一定不会有今天的事情了!” 梅老却笑呵呵地说:“景兴啊,听说你最近又出手了一件明代的青铜蝉纹八卦大炉。” “没错,”李景兴一听这话就脸色犯难,“可是这发出去的货我没办法收回来啊!要不您在我家挑点别的,只要您看中的,我绝不说一个‘不’字!” 梅老和蔼地摇摇头,似乎并不是想要那物,而是说:“你可知这炉是炼丹用的?” 话说道这里,李景兴根本就不知道梅老是想说什么了,也不想费心思去揣摩他老人家的心思,而是把话题扯回到此行的目的上:“梅老啊,我可是把老婆孩子扔家里赶着凌晨的飞机一个人跑来求救的!我老婆马上就生了!” 梅老先生用他那双睿智的眼睛看着李景兴,意味深长地说:“景兴啊,这行确实来钱快,我是看着你在短短几年内从一名不文做到现在的。当年我年少无知时,也曾为了钱在迷迷糊糊中做了很多损阴德的事,还在不知不觉中害死了不少身边至亲好友。你若过得了这一关,可就得好好想想这个问题了。” 李景兴听梅老这话说的有点重了,脸色一沉,问:“梅老,你知道我遇到的是什么?” “我当初劝你不拍这木俑,一是因为你今年本命,二是这木俑出自汉墓却保存如新,十分蹊跷,两者相累,怕不利于你。万万没想到会出这么严重的事情。好在你命不该绝,偏偏今日来探我,才有幸碰到有本事救你的人。”说话间梅老已经放下手中的茶壶,转而看向坐在身侧的年轻人。后者却只是端着茶杯品茶,没有任何表示。听了老先生这番话之后,李景兴才认真地看了看这年轻人,他的气质好似一个下刀凌厉的雕刻家的作品,浑身上下都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 “啊?”李景兴诧异地看向方才一直没怎么注意的的年轻人,他不过二十好几的样子,一脸严肃不易亲近的表情,哪有颇具仙骨的梅如璋靠得住?年轻人看到李景兴这般神色,明白自己不被信任,也懒得开口说些什么,只是腰背笔直地端坐在原处。 梅老简直就是个人精,他似乎知道桌对面的两个人对彼此的想法和微妙的排斥,带着洞悉的微笑着对正襟危坐的年轻人说:“泊唯,卖我老头子一个面子,你帮他解决这个难题,我就把《长生不死梦》借给你师父。” 在市内的别墅区里面,坐在车上的周泊唯一眼就盯住了远处李景兴的房子。这让开车的李景兴很诧异,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告诉周泊唯他具体住在哪里。 那明明是一间宽敞明亮的房子,但是当人踏入大门的时候,眼前却会有刺目至极而导致视觉昏暗的短暂错觉。 周泊唯已经随李景兴回到家中,一楼厅堂里面空无一人,李景兴十分不习惯地在屋内巡视,同时大声喊:“黑子,我回来啦!” 因为有周泊唯同行,所以李景兴的心情不错,他给客人和颜悦色地解释说:“黑子是我家的一条老狗,快二十啦!” 而周泊唯自打进了这屋子就显得有些警惕,他虽然不爱说话,但是眼睛特别有神,一直在仔细观察屋内各处的环境。 “怪了,人呢?”也许是受了周泊唯少言寡语的影响,李景兴的神经慢慢开始绷紧。 “咚咚咚……”楼上有人在奔跑,步子又快又重,同时传来一个女人惊恐至极的吼声:“走开——” “砰!”的一声有一扇门被重重地摔上,李景兴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连串紧凑的动静惊着了,他脸色一变,立马紧张地往楼上跑去且嘴中喊着一个女人的名字:“张婷!” 周泊唯的反应也不逊色,紧随其后,跟着边跑边喊的李景兴一个转弯就到了二楼一间房门口,一个女人刺耳的尖叫声就是从那门中传出来的! “滚!不要过来!”虽然隔着一扇结实的门,可是一个受了刺况的李景兴一个劲地拍着房门,努力用更大的声音突破其他噪音的封锁让里面的人能够明白她的老公现在正在外面,想要帮她:“张婷,是我在外面!怎么了?快开门!” 平静的周泊唯试图让李景兴把房门前面的空间让出来,说:“让我来。” “不行!”李景兴以为周泊唯这是要破门而入,赶紧伸手把周泊唯一拦,说,“她是孕妇,撞到她了怎么办?” 周泊唯用行动向李景兴解释了这个问题,只见他打开了了随身携带的工具箱:黑色皮质、薄款,大小和普通公文包差不多,但是形状四四方方,看上去十分结实。 一手平托,另一手开盖,可以看到工具 分卷阅读28 箱内只有一层,里面隔板纵横交错形成大小各异的透明塑料格子,每一格上方都有严丝合缝的同样材质的盖子。可以看到每一格里面的物品都不一样,小的里面有干枯的灯芯草、绣花针、黑豆、米粒,大一点的格子里面有朱砂、红线,大中小号的毛笔、试管和四棱长木钉,最大的矩形格里面还有绿纸黑字的符箓。 揭开符箓上面的小盖,将其中一张抽出,郑重其事地往门上一拍,同时念道:“坤厚载物,阴凝驯致,无往皆安!” 超自然的现象出现在一瞬间:李景兴看到周泊唯拍在门上的符纸在他念咒的时候,居然于贴门处闪过一线墨色光亮,风声呼啸而过,强大的气流在那时从门缝里面窜出扑面而来,忽而向左,转而向右,吹得他先东倒后西歪,混乱中李景兴似乎看到了气流的轮廓是灰白色的!奇怪的现象转瞬即逝,以至于李景兴怀疑刚才看到的是不是自己的幻觉!因为他没有办法解释一张颜色奇怪的鬼画符为什么会在周泊唯念咒的那一刹那泛起绿光,他更无法解释在符光亮起的顷刻之间,为什么,门缝会有强大的气流呼啸而出又默然停息难寻踪迹? 这些无法解释的一切都是错觉吗? 门内的尖叫声就在符光之后消停了,隔着门可以听到里面那人的身体正贴着门缓缓下滑,似乎是瘫在了地上。 怪风消失后,好不容易站稳的李景兴马上扑到门边,大声问:“张婷,你没事吧?快开门!” “老公?”门内的张婷似乎是才听到有人在叫她,十分惊讶而又委屈,哭腔在说话的过程中渐渐明显起来,“是你吗……你去哪里了……”话还没有说完,柔弱的哭声就从隔壁传来。 “你……你这是怎么回事啊?”李景兴在外面干着急,说话都开始有些磕巴了,“快,开、开门!” 对于夫妻俩说了半天话都没把门打开这件事情来说,周泊唯显得很无语,就在他不知道把注意力放在哪里的时候,走廊的一端传来了很轻很慢的脚步声,他循声望去,看到一个六七岁的的男孩子,身板僵硬地往这边走来,让周泊唯不寒而栗的不是那本该机灵活泼的眼神此时此刻是有多么的冰冷麻木,而是他右手上拿着的那把正在滴血的大菜刀!再看那地上的血迹,居然是从楼下一路滴上来的! 房门刚好被里面的人打开,周泊唯不露声色地盯着逼近的孩子,轻轻拍了拍身旁的李景兴,小声问:“这是你孩子?” 原本正在关心房内爱妻的李景兴根本不知道这一转头会看到什么,而当他看到的时候,整个人就像被谁朝自己要害捅了一刀似的。 “鸣鸣,你干什么?”李景兴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时,也开始感到害怕。 刚刚走出房的孕妇一看到这情景,又是吓得一声尖叫忙退回房内,看都不敢再看!比起男孩子诡异地行为,更让周泊唯担心的却是他的听觉神经,感觉这样下来自己的听力是不是会受到影响。他仔细看了孕妇一眼,居然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看上去比自己还小,而梅老说李景兴今年本命年,那么他就是三十六岁了,居然是老夫少妻。 面对自己的儿子如此木然地朝自己这边走来,李景兴越来越觉得恐惧,故而说话的声音更为柔和:“鸣鸣,你怎么了?你把刀放下来。” 这样的努力却没有改变僵持的现状,这个小男孩子一步一步地走来,没有看他担惊受怕的爸爸,也没有看陌生的周泊唯,而是直勾勾地盯着门里面的孕妇。躲在李景兴身后的张婷看到这孩子的眼神,便惊慌大喊:“你要干什么!”这叫声仍然在周泊唯耳膜的承受边缘,纵使是前方形势严峻,周泊唯还是忍不住偏了偏脑袋,希望可以缓解这尖叫声的杀伤力。 周泊唯靠近李景兴,将张婷挡在两个男人的身后,看着那个已然快走到面前的小男孩,李景兴求助地看着周泊唯,没有说话,或者是说不敢说话。因为他不知道他正在面对的是什么。 周泊唯将开了盖的工具箱平托在胸前,又打开了里面的一个小盖子,李景兴虽然不做饭,但也能看出来那一格里面装的是盐。没错,周泊唯根本不管李景兴是在用什么样的眼神看他,抓了一把盐就用力往小男孩的躯干上撒去,很容易就撒中了,但是小男孩好像根本就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事情似的,依然缓缓逼近,此时双方相距不过三米。周泊唯盯着小男孩,摇摇头对不明所以地李景兴说:“他没有问题,这不是中邪。你孩子应该有心理医生吧?” 听到周泊唯这样一说,李景兴顿时想通了什么不再害怕,而且一股怒火一下子蹿上了头,突然吼道:“李鑫鸣,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这语气非常严厉,当即就把走到面前的小男孩吼停了,孩子稚嫩的脸上终于有了些畏惧的神色,望着自己暴怒的父亲。 “你跟我说说,你拿着刀是要干嘛!”李景兴一把夺过孩子手上的菜刀甩到一边,气得脸红脖子粗,“你要对你妈妈做什么!你说!” 这孩子就像魔障中被人一巴掌抽醒了一般,看着他的爸爸,神色虽然不再木然,但夹杂着害怕与痛恨的眼神还是让人浑身不自在。 孩子倔强地没有答话,似乎还在警戒状态的周泊唯提醒了一句:“这刀上哪来的血?” 气得脑充血的李景兴突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由于孩子和妻子身上都没有伤,他马上问:“对啊,哪来的血?你干什么了!” 说到这里,犟着不说话的孩子眼泪出来了,然而还是不说话!李景兴突然想到了什么,追着血迹跑了过去。凭着对自己房子的熟悉还有断断续续滴在地上的血迹,李景兴第一时间就冲到了一楼的厨房外,紧接着就是一声惊叫,跟在他后面的周泊唯看到凌乱的厨房里面有一只黑色的中华田园犬躺在血泊中,睁眼张嘴却一动不动。它的尸体边散落了一地的厨房用具,有完整的、变形的或破损的,还有撒满一地的药材,让这间厨房闻起来更像是药铺。 “黑子!怎么会这样?”李景兴跪在地上摸着他的狗,但是流了一地血的狗却没有任何反应,于是,这个三十六岁的男人就那么哭了起来。 “老公!”不知何时,孕妇跟着下了楼,站在厨房外面用力地叫他,显然声音中带着痛楚,“你快过来,我肚子好痛!” 作者有话要说: 2o16-o7-252o:32校对 ☆、亡灵 在急着带老婆去医院检查的李景兴拖家带口地离开这个房子之后,周泊唯拿着李景兴给他的钥匙,回到了根本来不及收拾的厨房里面。老狗的遗体还躺在原地,慢慢冰冷僵硬,看它到死时眼口 分卷阅读29 皆是微张,让人不禁联想到死不瞑目和有口难言这两个词。 踏着一地难以避开的药材和瓷器碎片,周泊唯在宽敞的厨房里面走了一圈,停在砧板旁边,刀架槽空着一个,曾经放在那里的刀变成了凶器,被刚才暴怒的李景兴从孩子手中夺下扔在了二楼走廊上。 周泊唯将轻薄的工具箱平放在台面上打开,揭开其中两格的小盖子,先撕下一节极细且长约一寸的干枯灯芯草,再取一根长不及拇指的绣花针,用针横贯灯芯草中间,此时两物相交成十字形。 然后再从碗柜里面拿出一只干净的碗,在水龙头处接了半碗清水,再从地上捡起一些灰白色的药粉撒在了碗中轻轻摇晃,水变得有些浑浊,接着他将绣花针和枯灯芯草一起轻轻放入碗中的水面上。借着枯草的浮力,绣花针飘在水面上并没有沉下去,周泊唯单手平托着水碗,静观水上的浮针的变化。 浮针在碗的中央慢慢地偏转角度,最后针头指向门外就基本上没有变化了。于是他就顺着碗中指针的方向缓缓走动。 周泊唯手中的碗端得相当平稳,看上去驾轻就熟,定是老干这事的人了。跟着浮针的指引周泊唯在一楼晃了一圈后来到二楼,最后停在了孕妇方才躲藏的房间里。看房内的摆设和床头的婚纱照,这里应该就是男女主人的卧室了。接下来无论他去到二楼的哪一个角落,转动的指针最后都会把他引向这里! 此时周泊唯想起被李景兴从儿子手中抢过来并扔到一旁的菜刀,现在就在外面走廊的地面上。他放下手中的碗,走房间来到了染血的菜刀旁,并没有捡起来而是蹲下去看。 上面有血手印,不止一种,而是两种,较小的一看就是孩子的,那是没有发育完全的骨骼所造成的,另外一个不是李景兴的大手掌,却比孩子的手掌大不少,那就只能是……是张婷的? 周泊唯带着复杂的思绪缓缓站了起来:如此一来,厨房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痛失爱犬和孕妇的腹痛都来得太突然了,根本来不及问厨房里面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可是,一个七岁的孩子,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拿着刀追自己的母亲呢?虽然那年轻的张婷明显不是他的生母,但就算是一个不相识的大人,任何一个小孩子也不会干这样的事情啊!所以,李鑫鸣和张婷之间发生过什么事情呢? 最后剩下三楼还没去了,于是他端着碗就踏上了台阶。 奇怪的是,当他踏入三楼的时候,原本一直在水碗中心的浮针突然飘离到了碗壁,浮针的抵触力很强烈,周泊唯正在逆向而行,他前进的方向跟指针的方向是完全相反的!逆着指针的方向看去,发现走廊的尽头有一扇钢制防盗门。 放在普通家庭,这必然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不过,放在李景兴的家里便不奇怪了,因为李景兴是一个收藏家。收藏家的藏品是非常重要的! 如果这是李景兴的收藏室的话,那么,他一开始说的那具汉墓出土的木俑就一定在这里面了! 周泊唯一步一步地往走廊尽头的那扇门走去,再看手中的水罗盘,一直逆向所指不停振动,而且振幅会随着周泊唯的前进越来越大,无论怎样移动碗的方位,指针都会飘离中心,贴靠在距离房门方向最远的地方。 没错,这排斥明显很强烈! 但周泊唯还是执意向前。他要弄清楚,这样强烈的排斥到底是为什么! “砰”的一声,是手中瓷碗的脆响,顿时有水流到了自己的手上,周泊唯一看,原来是瓷碗莫名其妙裂了一条缝,混了厨房地面白色药粉的水就顺着流了出来,再看碗里的针,居然已经沉了下去,唯有干枯的灯芯草还浮在水面。 周泊唯看着这样的情景,不得不把碗放在地面上,然后对着走廊尽头紧闭的防盗刚门说了这样的一句话:“仇大苦深!” 放下碗之后终于不用为了保持浮针水平而龟速前进了。周泊唯轻轻松松的两三步就走到了防盗门外,拿出李景兴给出的一串钥匙,刚利索地揭开了门侧矩形的护锁盖之后,拿钥匙的手就僵在了半空中。 原来护锁盖之下除了钥匙孔之外还有指纹屏和密码键盘,开这门不仅需要钥匙,还需要李景兴的指纹和密码! 周泊唯的嘴角泛起一丝自嘲的苦笑,他松开门上的手,护锁盖滑下回到原位。他没有再多想什么,一个转身,抬脚走开了。 就在放弃的周泊唯转身要离开的时候,原本安静的门后有了动静:是金属间的摩擦声、齿轮的转动声还有电子按键的“滴滴”声!周泊唯回头神奇地发现,门锁似乎自己运转了起来,听上去像是正在开门,而且门后正有一个巨大的阴影慢慢浸入白色的门板中使之成色渐渐暗然。 几声金属开启的重响之后,锁打开了,门被从里面缓缓推开…… 周泊唯向来都是一个严肃的人,此时正盯门内,许久才开口用一种审讯的口吻问道:“是谁杀了你?” 李景兴坐在医院的走廊上,神情十分低落。“那狗养了很多年?”周泊唯走到他身边,平坦到全无情绪起伏的面容下似乎藏着几许温柔。 “差不多二十年,黑子看着鸣鸣从出生到现在,他们一直很好,这小子有的时候发脾气□□子,黑子从来都是躲着不下口,没想到……”李景兴本来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却把说道嘴边的话化作一声叹息,低头看地。 听完李景兴的话之后,周泊唯问:“你老婆说狗是你儿子杀的?” 李景兴一声长叹权当回答了。 “你老婆没事吧?”周泊唯这话却问得冷冰冰的,看上去不是真的关心那人到底有事没事。 李景兴带着深切的担忧说:“医生还在检查。”看起来,情况不是很乐观。 周泊唯陪在那里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在李景兴意料不到的时候蹦出了一句:“狗能看到人看不到的东西。” 李景兴陡然抬头将他一看,似乎想到了什么。 周泊唯在他身边坐下接着说:“所以民间有一种说法是狗能僻邪,也许它是为了保护你们才这样的。” “那你能说我儿子没中邪?”李景兴对着周泊唯说,“最近我都发现好几次他对着空气讲话,他要是不中邪,能忍心杀了黑子?” “如果不是你儿子做的呢?”面无表情的周泊唯在说话的时候,一直观察着李景兴的神色。 李景兴坚持己见,说:“张婷都看到,这还能有假,他还要杀了他妈妈!”说到激动处,李景兴的嗓门不自觉的变大了。 说到这对年龄差距不太正常的母子,周泊唯顺势说了一句:“我看她那么年轻,应该……” 听到这话,李景兴把方才正对着周泊唯的视线又移开了,说:“没 分卷阅读30 错,我是二婚。鸣鸣是和前面生的。” “你们离婚了?”周泊唯不是一个八卦的男人,他谈论这事的语气更像是在审问。 李景兴明显有些抵触这个话题,试图一笔带过:“不是,她出了意外,不在了。” 周泊唯看出了李景兴刻意回避的情绪,继续问他:“什么时候的事?” “三个月前。”虽然答得很干脆,但是李景兴已经被问得有些不耐烦了。 三个月前?周泊唯倒是意外了一下,因为看张婷那个肚子,少说也五、六个月大了。 “那你前妻是出了什么意外?”周泊唯的话语依旧冰冷生硬,既没有对李景兴的歉意,也没有对亡者的惋惜。 周泊唯这个问题应该是问到痛处了,李景兴深吸一口气而后缓缓吐出,不知道他正在处理内心中怎样的情绪,而后才简练而缺乏情感地述道:“她在家里摔了一跤,不小心碰倒了花瓶,摔在地上的时候正好手腕动脉被划破,而又正好撞伤了头,人也昏了,家里就她一个人,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李景兴吐出这断话的时候语速稍快,神情有些麻木,想来这话说过不少次了。 周泊唯听完后没有马上说些什么,接着是两人间的一小段沉默时间。 此时弓着背双肘撑在腿上的李景兴看都不用看似乎就知道了周泊唯在想什么,他用一种多少有些无所谓的语气说:“我知道你们不相信会这么巧合,你们都会觉得不可能这么荒诞,可是事实就是这样。” “你还没来得及跟你老婆介绍我吧?”周泊唯这样说似乎是为了转移话题。 李景兴马上坐正了,郑重其事地对周泊唯说:“我不想再让她受刺又为难地说:“姑娘,你别绪极端的拉扯请求中挣脱出来。出了病房就在走廊上匆匆逃离,生怕张婷突然跑出来又把她拽回去似的。 在高医生离开病房约十五米距离的时候,他偷偷在门口瞟了一眼病房内坐床上哭泣的张婷,确定了她暂时不会出来时,就闪过她的门口,追上了高医生,轻声在走廊上将其叫停。 “高医生,实在对不起!”周泊唯跑上去很诚挚的道歉,好像出现这样的事情他要负很大的责任一样。 “啊?”高医生不解地看着这个年轻人。 “对不起、对不起,我妹妹今天确实是……我刚刚送我妹夫去了,没有看好她。”周泊唯谎称张婷是他妹妹的时候,原本情绪贫瘠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丰富的表情,跟真的一样,完全不留痕迹。看来这种事情没有少做过啊! 高医生摸着自己被抓红的手臂,说:“哎呀,你是她家人啊?真是的,一走都走了,也不留一个下来!你看她把我抓的!” 周泊唯连连道歉,也许是确实委屈了,高医生继续责备道:“你们真是的,每次都让她一个人来看病,也不陪着。你知道作为一个女人,不孕的压力有多大吗?” “什么?我妹妹?”周泊唯听到这话是真的很意外了,按李景兴对张婷的体贴程度上来看,应该是不会让她一个人来医院才对呀! 高医生一幅意料之中的表情,说:“我就猜到你们不了解情况!这种事情,不跟人倾诉压力更大!惯性流产那么多次,这个能保这么长时间已经很奇迹了,你们好好劝劝,给她好好做做思想工作!” “惯性流产?”这个专业术语,周泊唯确实是不懂了。 高医生一幅伤心事不想多谈的样子,没有接周泊唯的话,而是说:“要相信科学,不要太迷信你们老家的什么偏方,如果不是她的情况太危险了,我一般是不会说这么多的……” 偏方?高医生后来啰啰嗦嗦说了些什么周泊唯都没有听进去,只有“偏方”二字在他脑海中不断回荡,他第一个就想到了李景兴家中那股浓浓的中药味! 穿过山上的树林,累得气喘吁吁的张婷终于看到了那间破旧的平房,也看到门内阴暗房间中弓着背的身影。“婆婆!”焦急不安的张婷远远地喊了屋子里的人。 屋子里的婆婆看到她一脸憔悴样子却完全没有感到意外,反而是漠然相对。 “药……”还没有走到门口的张婷迫不及待地说,“我还需要一些,在家里的时候,洒了……我不是故意的!那是因为有人要害我!” 婆婆没有回答她,看都没有多看这个面色苍白的孕妇一眼,转身就往屋内走。不怎么透光的客厅里面到处摆放着形状不一的瓶瓶罐罐,在大大小小的抽屉里婆婆开始找起了什么东西来,张婷安心了,她明白这个婆婆是在她又挤又乱的小房子里面 分卷阅读31 开始抓药了。 那些药材对于不懂中医的张婷来说,她都是不认识的,包括被婆婆从黑色大陶罐里抓出的灰白色粉末,那是最后一味药。 药? “我好害怕,真的是她!今天发生的事情好可怕,”跟着进屋的张婷惊魂未定地用手掌护着自己的肚子,忍者阵阵腹痛说,“我今天还没喝,现在好痛……” 这时婆婆突然停下了手上动作,用细长而又浑浊的眼睛看向她,难得开口却是用不容置疑地语气说:“坐下来,不要动、不要看、不要问!不然就不灵了!” 这话荒谬吗?若是平时张婷一定觉得荒谬,但是此时,这荒谬的办法是她唯一的希望,不得不信。如果信者能得救,为何不信! 于是张婷乖乖地坐在屋子角落的老太师椅上,焦急地看着手脚不甚灵活的婆婆慢慢地洗药、煎药,张婷不敢多说什么,只有度日如年的等待。 忽然,正在炉边慢悠悠煽火的婆婆突然惊觉的抬起头来,看向门外弯弯曲曲的来路,空荡荡的路上看不到访客,她却叹了口气。 有这么难走的山路?现在正是中午,烈日当空,周泊唯已经是走得大汗淋漓了,却还没有把这段山路走完。 周泊唯明明就跟在张婷身后不远的地方,刚才一路尾随张婷全然没有被发现,一分钟前还能看见林中穿行的她,现在怎么一下子就找不到了?不对,她可是个孕妇,行动不会这么敏捷的,查看她失去踪迹的地方,周围又没有可以藏匿的环境,为什么会这样呢? 走着走着,周泊唯突然停了下来,盯着就在身边的一颗瘦弱的槐树,再细细观察周围的环境,这棵枝桠并不繁茂、随便开了几朵红色槐花的树他有印象,他刚才就经过了这里,现在又回到这里了。 周泊唯看看手中巴掌大的罗盘,思索着说:“如果是鬼堵墙,就算骗得过我的眼睛,也绝对骗不过这旱罗盘。” “靠!不会这么倒霉吧!大中午的都能碰到鬼堵墙!” 远处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周泊唯扭头一看,发现身后有三个携带户外装备的人,两男一女,九成九就是驴友了。刚刚说话的是一个身材发福的中年男人。 “好饿呀!”旁边年龄相仿的马尾大姐边走边说。 最瘦的留着u型胡的男人发现了前方的周泊唯,马上欣喜地指着队友去看他:“你们看,那边有人!” 一手拿着工具箱一手托着旱罗盘的周泊唯站在槐树的树荫下看着这几个人越走越近,而对方看他也越来越清楚,特别是他手上的罗盘。 酷大姐还没走近就开口道:“好古老的指南针呀!” “做工好精致啊!这东西有些年头了吧?”发福大叔好奇地问周泊唯,但是后者没有回话。 “你看,最下面的红线是用来南北定位的!”最后一个上前的胡子大叔也盯上了周泊唯手中的罗盘。 周泊唯没有这闲情雅致,从头到脚仔细打量过这三个突然走出来的人之后,才跟他们说话:“你们也是迷路了?” 经周泊唯这么一说,这三位驴友的注意力才从罗盘那里回到迷路上。 “没错,没错!你也是的吗?”回到现实中的发福大叔有些震惊于大家相同的遭遇。 “算是吧。”周泊唯有些警惕地打量着面前的三个陌生人,不打算多说一句话。 酷大姐露出担忧的神色说:“我觉得太邪门了,加上他那就是四个人同时被困在这里了!” “大中午的遇上鬼堵墙,这地方真是邪门!”胡子叔以手遮额,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太阳。 接着,三位驴友就在槐树的树荫下跟周泊唯聊起了他们自己迷路的原因,其实他们一队不止三个驴友,而是有十几个人,不巧他们三个刚才为了给远处一颗槐树拍照,结果找不到回去的路,从而与大部队走失了。 那是一棵极少见的槐树,城市里面当然见不着如此粗壮茂密串花鲜艳硕大的槐树,但是他们这群驴友游历不少地方,也没有见过这样的品种。 更怪的是当时明明将槐树的方位和距离记得很清楚,怎么拍完照按原路返回却好像越走越远。说着这棵槐树的时候,三人纷纷把自己背着的单反拿出来翻照片给他看。 原来他们三个是队里的“色驴”。 “槐树?居然还有那样的槐树?”周泊唯看着身边树干碗口般粗大的槐树,想象了一下对面几个人描述的另一棵槐树,“那必须去看看才行。” “应该就在那个方位。”站在周泊唯身边的发福大叔往东边一指。 看到指路的发福大叔没有同去的意思,周泊唯说:“你们跟我一起吧,这不是普通的鬼堵墙,不跟着我你们今天是很难走出去的。” “哟,这小伙子口气不小。”胡子叔好奇地看着他,却不太信服地说,“你到底是什么人啊?道士吗?” 周泊唯摇头,酷大姐和善地说:“那你为什么来这里呢?” “说出来怕吓着你们。”说着,周泊唯就朝胖大叔刚才指着的方向走去。 酷大姐马上跟上了,非常感兴趣得说:“没事,你说!” 发福的大叔站在原地,不爽地对酷大姐说:“还真跟他去啊?” 胡子叔也跟上去了,乐天地说:“走吧,反正也走不出去。” 周泊唯走在最前面,酷大姐跟着在后面问:“是不是跟山上的那个神婆有关系?” 听到这话,周泊唯猛然回头,看着酷大姐。对方见状得意地说:“其实我们上山之前村里的人就提醒过我们不要上来了,说山上住了个神婆特邪门,还有一段路特别容易鬼堵墙,村子里面的人都怕她,没什么大事急事绝对不往山上跑。” “那你们还上来?”周泊唯似乎是带着责备的意思在跟酷大姐说话。 胡子叔一看就是不信邪的人,在后面接上了话,说:“我们去过多少地方,听过多少这种话,一开始还会怕,后来发现都是子虚乌有,渐渐的就不在意了。” “谁知道这次这么邪门……”发福大叔跟在最后面似乎挺后悔的,“早知道就换个地方了。” 接着,一行四个人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的很快就找到了那棵槐树。初见此树,周泊唯震惊了,这棵树又粗又大,简直就是方才四人相遇时旁边的那棵矮小槐树不能比的。周泊唯仰望这棵高大突兀的槐树,繁茂的绿叶中是大而鲜艳的红色花串。 “这有没有三十米高啊?”周泊唯是这四人里面最后一个被这棵树震撼的人了,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当时这三个色驴要宁愿脱队也要过来拍照了。 “没有也差不多啦!”酷大姐对周泊唯笑笑说。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树了,但是发福大叔还是饶有兴致地研究这这棵树,对 分卷阅读32 周泊唯说:“真是奇景,你看这花开得,真是少见的红。” 酷大姐也十分喜欢这棵槐树,说:“而且这一带的槐树特别少,你们发现没?” 胡子叔说:“是啊,除了总是在迷路时候遇到的那颗小槐树,就只有这棵了。” 周泊唯突然想到了什么,马上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罗盘好一会儿才说:“果然,困住我们的根本就不是鬼堵墙,而是五行阵法。槐者,从木鬼声,不详!” 作者有话要说: 2o16-o7-2524:43校对 ☆、破阵 周泊唯的声音不大,但是旁边的三人都听得很清楚。 发福大叔干笑两声说:“这小子是小说看多了吧?”另外两个同伴一头雾水,但是看周泊唯托着罗盘一脸严肃且权威的样子,又不知道该如何下定论。 周泊唯给他们解释说:“五行对五方:金木水火土对西东北南中。以刚才我们总是迷路走回去的那棵槐树为中,这棵槐树为东,除此之外,在中心槐树的西北南三个方位应该各有一棵槐树。” 发福大叔虽然还是面露笑意,但是脸色越来越差:“越说越神。” 胡子叔没将周泊唯的这套说辞当真,于是失望地说:“早知道就不跟这小子往回走,说不定现在已经归队了。” 酷大姐却更加好奇了,问:“小伙子,你到底是什么人?” 周泊唯没有回答问题,而是继续解说:“因为槐树属木,而五行又对应五方。东对木,所以东边的数是最茂盛的;中对土,木克土,所以中间的槐树长势次之……” “你诌、你继续胡诌!”发福大叔一句话没听进去,脸色已经有点挂不住了,这是很明显的抵触。 周泊唯早就料到自己说的话不一定会被接受,但是没想到对方会这么不相信自己,于是争强之心一上来,就说:“那就打个赌吧,以刚才我们相遇的那棵树为中心,在它的北边一定有棵槐树死于水,在它的南边一定有棵槐树死于火,还有,在它的西边一定有棵被金属类毁坏的槐树,也死了!” 也许是周泊唯的话字字铿锵,对面三个人都神色异然的交换眼神,然后都默默地拿起自己的单反开始翻照片。 “邪了、邪了、邪了!”正翻看照片的胡子叔说话那语气一声比一声重,然后把自己的单反凑到同伴的面前,其他人看到的时候脸色一惊,接着又把自己的单反递过去给同伴看。 里面是他们在迷路是看到的两个奇景,在山坡下太阳照不到的地方有一棵枯萎腐烂的树,也许是因为地处低势,所以树根被水洼没去了一部分,照片色调极暗,给予画面一种阴暗神秘的气息。 而另一张照片更加诡异,山中植物生长茂密,树与树之间的距离很近,其间无法下脚通行便是常事,但偏偏是在这样一种密度的林中,他们看到了一棵被烧得焦黑几乎只剩主干的树,辨不出原貌和品种,而且神奇的是除了这棵树外,它旁边的树木上几乎找不到被灼烧的痕迹,这浓墨的黑与欲滴的翠在照片中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好似勃勃生机中的一线死亡气息四向弥漫。 “方位好像是对的!”酷大姐一边回忆着一变继续翻照片嘀咕着,“怪了,我们三个在树下合影的照片怎么不见了?” 发福叔叔半信半疑地说:“三个中了两个?你到底是什么人?看风水的?” 周泊唯不置可否,酷大姐已经完全相信他了,于是问:“为什么会这样?” 周泊唯十分专业地回答她:“南为火、北为水、西为金,有人故意布局要把上山的人困在路上,所以用此作怪,而五行中金克木,所以我们应该往西走,那边阵法强度最为薄弱。” 虽然三位色驴都是无神论者,但是面对一直走不出去的山路显得万般无奈,此时也只有把希望寄托在无比笃定的周泊唯身上了。于是在旱罗盘的指引,一群人向西走去,林间穿梭时,众人之间的气氛都变得没有之前轻松了。 行进许久之后的一个不经意间,周泊唯突然停下,低头看着脚下密密的灌木丛,终于找到了一截树桩,上面还斜插这一根生锈腐蚀的斧头,看来它在这里已经很有一段时间了。 “难道这个就是第五棵槐树?”酷大姐现在已经对周泊唯非常信任了。 周泊唯盯着树桩说:“没错,这里就是出路了。” “太好啦、太好啦!赶紧跟上大部队,不然他们要急死了!”发福大叔心急地要离开这里,想要踏过那根树桩。 “但是你们出不去!”周泊唯低沉的声音把其他三人吓了个猝不及防。 “你说什么?”胡子叔一头雾水地看着周泊唯问。 “为什么?”酷大姐也是这么问的,“你跟我们有什么不一样?” “别听他的,这小子说起话来半真半假,”发福大叔是三个人里面最反感周泊唯的人了,有些火大地说,“这人出现地莫名其妙,谁知道这古怪的阵法是不是有他的份!” “你记不记得你们走不出去这个地方有多久了?”这虽然是一个问句,但是周泊唯的脸上没有一点好奇的神色。他生硬的声音,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酷大姐左右看看自己的同伴,一脸迷茫地问:“是啊,多久了?” 胡子叔的脸色也露出了恐惧的神情,他不确定的说:“一天?还是……两天?” 在突然被提醒出来的惊恐中,发福大叔似乎已经有点恍惚了。“不可能、不可能!”他双臂一挥,突然朝前冲去,嘴里大喊着,“我们刚刚脱队而已!他们一定就在前面!” “不要!”莫名坠入不安中的酷大姐想叫住同伴,却眼睁睁地看着身边的发福大叔一步跨过了树桩,接着他稍显肥胖的身影就立刻暗了下去,他身上所有的色彩都在眨眼间一路暗到了底,变成了黑色,然后黑色的形体又在一瞬间消散分解到了空气之中,不见了! “啊——”胡子叔看到这一切之后马上就倒抽了一口凉气! 酷大姐也彻底惊呆在了原处,还保持这伸臂拦他的姿势,半晌才惊慌失措地问:“他、他去哪儿了?” “为什么会这样?”胡子叔整个人好像炸开了似得,惶恐远胜过疑惑,潜意识中他似乎知道些什么却又不敢去面对。 周泊唯试图安抚现场两人的情绪,平淡地说:“没事,他回到起点去了,就是这个阵法中心的那棵树。因为那是起点,所以他不会记得在这里的经历了,他只会记得他刚刚脱队迷路的事情,然后继续找出路。” 酷大姐绝望地摇头,突如其来的死亡恐惧侵袭了她躯干,全身上下被一股恶寒包裹起来。她惶惑不已地盯着前方同 分卷阅读33 伴消失的地方,说:“不、不会是这样的!” 周泊唯完全不考虑对面这两个人此刻正在承受的痛苦与彷徨,厉声道:“可事实就是这样!所以你们根本就记不起你们到底迷路了多长时间!” “你胡说!”胡子叔指着周泊唯,憎恶而畏惧地说,“一定是你!你在使妖术!这都是你设计的!这是你的陷阱!” “是不是我,你们自己心里最清楚!”周泊唯大声训斥对方说,“你们应该早就遇难了,由于人死之后不能离开死亡地点太远,所以布阵的人用你们做了阵眼,而且你们不断地迷路也正是因为你们自己。” 那两人都听呆了,他们面前是敌友难分的周泊唯,身后是前途未卜的出路,何去何从? 失魂落魄地翻完了单反里面的所有照片之后,酷大姐欲哭无泪地放下相机,绝望地对同伴说:“里面没有我们的照片,也许、是因为我们真的……死了?” 胡子叔听了之后,用颤抖的手去翻自己相机里的照片,越翻越快,越翻神色越差。 许久之后,酷大姐把视线从同伴的身上移到了周泊唯的身上。“那现在该怎么办?”绝望中的酷大姐还是信任周泊唯的,所以才会这么问。 “我可以破了这阵法然后送你们去枉死城。”周泊唯冷冷地回话,语气神色中看不出一点对逝者的惋惜。 胡子叔突然松开手上的相机,抱着头蹲在了地上,喃喃道:“不、不会的、这不可能!为什么会是我……” 勇敢地酷大姐最后做了决定,她毅然点头,说:“就按你说的办吧!” “准备准备,我们马上要出去了。”周泊唯在树桩前蹲下身,将自己的工具箱平放在地面上然后打开,露出里面五花八门的东西。 周泊唯把大方格的盖子揭开,从绿纸黑字的一打图案各异的纸张下面,翻出一张黄纸红字的符箓出来。 他盯着前面斜插锈斧的树桩。“非我族类,必当引火焚之!”周泊唯字正腔圆的念出符咒,同时将手中符纸朝树桩抛去,那张符纸在咒语念完时在飘向树桩的半空中无火自然了,一念之间,酷大姐的世界观颠覆在了突如其来的震惊之中。 带着火焰的符纸在下降的时候轻轻触到了斜斧的铁锈,马上砰然一声,也不知道具体是哪里发出的响声,树桩从中间一裂正好经过斧头的劈痕,锈斧便再也插不稳了,于是往旁边一歪掉在了地上,而再看那符纸,刚好在半空中燃烧殆尽,只剩下纸灰飘落在树桩之上,若是等下清风徐来,这符灰定然随风而逝,消散在树林之中。 树桩后面,是忽然开阔的山林和曲路。 “喵——”这声音很凄厉,而且拉得很长,也许是因为情绪太激动,也许是因为用力过猛,叫声后面还带着“丝丝”的尾音,越发显得敌意十足! “猫?”酷大姐第一个看到了树上的冲他们嘶叫的猫就在五米远的一棵树丫上,此时弓背竖毛,明显来者不善。 这猫瞪着它绿油油眼睛居高临下地冲着周泊唯声音越叫越大,完全不知道停歇,听得其他人心烦意乱。 蹲在地上的胡子叔无力地抬头看去,似乎回忆到了什么:“这猫……” “我就知道,破了这个阵法之后一定会有什么来找我的麻烦。”周泊唯看着这只猫,神色泰然。 “喵——”在一声有史以来最难听的猫的嘶叫中,它从半空中的树枝上一跃而下扑向了周泊唯。 “魂魄归一,枉死入城,判官执笔,不得违令!”这是周泊唯的声音,正气凌然! 他将从工具箱中拿出的符纸抛向了迎面扑来的黑猫,咒语之下的符纸伴着绿光一闪飞向了黑猫,虽然只是一张纸贴到了它的身上,但那只猫在半空中却似乎被什么重物击中了一般,一声哀嚎中被一股力量撞偏了原行轨迹,硬生生摔到地上一滚,然后嘴鼻带血的爬了起来,倏忽闪入树林中就跑了。 蹲在地上的胡子叔抬头望着周泊唯说:“你还说你不是道士?” “该你们了!”周泊唯拿出一张跟刚才一模一样的符纸,然后盖好了工具箱,提在手上。 一男一女、一立一坐呆在树桩和锈斧后面,追猫而去的周泊唯背对着他们已经走远,忽然扬手向后抛出符纸,大喊:“魂魄归一,枉死入城,判官执笔,不得违令!” 符法一出,居然在林间擦出电光火石,如绿色的烟花突迸,不久后有两个黑影悄然消散,此处再无人迹,周泊唯身后的道路似乎也变得豁然开朗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2o16-o7-252o:51校对 ☆、谎言 破阵之后上山的路就非常好走了,因为那只猫被周泊唯伤得不轻,所以在山路上留下了断断续续的暗红色的血迹,最后周泊唯终于看到了百米开外处那间砖木结构的破旧老屋子。 那只黑猫就在门口围着一个有些驼背的老婆婆嗷嗷叫,血在婆婆的脚边滴了一圈,看得出来那只猫非常焦急,婆婆正急急忙忙地端着一个瓷罐从里面抓出一大把白色的粉末放进碗里,接着往脚边的碗中倒水,于是迫不及待的猫就一头扎到碗中拼命的喝水,由于这猫被周泊唯打得嘴鼻滴血一直到现在,不一会儿,那混了白色粉末的水就被猫的血给染成暗红色了。 周泊唯盯着那个婆婆和她行为怪异的猫,揣测着那白色的粉末是什么?他能闻到两种混合的味道,一种是潮湿的**,还有一种是灼热的干燥。很奇怪的组合,这是为什么呢?张婷撒了一地的中药里面,也有一种白色的粉末。这两种看上去没什么区别的白色粉末是不是同一个东西呢? 周泊唯走到了屋子的前,离着老婆婆大概有十来米的距离,他试图透过大门看清幽暗的屋内还有些什么,于是问:“张婷呢?” “这里没你要找的人。”枯瘦的老婆婆微微弓着背,深陷眼窝中的那双眼又细又长。 “张婷!你要知道,”将信将疑的周泊唯还是在门口冲着屋内喊起话来,“所有的谎言都有被识破的那一天,你现在很危险,跟我回去向李景兴坦白吧!” “居然可以破我的阵,你是什么人?”婆婆缓缓将手中装着灰白色粉末的罐子盖好,然后放在一边的矮凳旁。 屋子里没有人回答他,也许是真的没有人了。周泊唯盯着这一人一猫,思考着他面对的问题:“看来就是你们在作怪,终于找到源头了。” “哼,源头?年轻人,你说错了,”就在说话间,站在他前方的婆婆从口袋里面拿出一把小刀,毫不迟疑地划破了自己的手指,血一滴滴地落在了她脚尖前的泥土上,“因果是一个循环,没有源头。” 分卷阅读34 就在第一滴血掉落在地上的时候,周泊唯感到脚下地面一震!婆婆一滴一滴的血竟然被完整地吸入土内!根本就没有留下什么浸染的痕迹,就是这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泥土之下! 周泊唯本能地抬脚想往后退,结果发现周身十多米的范围内,土地异动严重,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这一片泥土之下肆意蹿走,随时会按耐不住破土而出,而他短时间之内根本就走不出这土地异动的范围,权衡之后只得收回脚步,站稳在原地,同时将工具箱平托早左右上打开,箱盖正对着婆婆,所以她看不到箱子里面的东西。“你竟然用坟头土铺满了你的院子!” 婆婆手指尖的血还在往下滴,不过她的伤口很浅,所以周泊唯目测接下来能滴入这土里的血会越来越少。婆婆看着不敢动的周泊唯,稍有些得意地说:“自打我开始做这件事的时候我就料到,早晚有一天,会有同行来找我。” 泥土下,形状莫名的东西蠕动得越来越强烈,似乎潜伏在下面的异物就要破土而出了! “可惜,我跟你算不上同行。”周泊唯从工具箱里面取出一根十几厘米长的木钉,上面刻着龙飞凤舞一般的阴文。将木钉握紧在手上之后的周泊唯马上蹲下身去念着咒语狠狠地将木钉插入土中:“阴阳之司,森罗请现,鬼门开阖,避生趋死!” 数量庞大的哀嚎声纷纷冲破了厚实的土地传上地面,土地里的一切异动,就在那时停了下来,地面在最后一次的震动中平静了下来,接着哀嚎声也骤然停止。周泊唯松开手中已经半截入土的长木钉,站起身来看着远处的婆婆,似乎根本没有把对面作怪的老者放在眼中。 “你到底是什么人!”婆婆被来者的能力惊呆了,“我苦苦收集了七七四十九个冤死者的坟头土!” “把那只猫交给我!”周泊唯将手一伸,那只猫还把脸埋在碗里,贪婪地喝着里面的东西。 不过,黑猫一定听得懂周泊唯在说什么,所以停下喝水,抬起湿漉漉的扁平脸猫头冲着着周泊唯嘶叫示威,跟所有的猫抓狂时一样,弓起的背上全是根根竖立的毛,看样子它是不愿意了!此时,可以看见猫的嘴鼻已经没有滴血了,原来上面的那些血迹也被混到了碗里的水中,被它喝去大半了。 婆婆漠然不语,看不出来她心里具体在想什么,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她一定不会友善地对待这个后辈。 也许是猫叫得太嚣张了,周泊唯质问道:“知不知道你们这是在害人?” “年轻人,你懂什么?”从婆婆慢悠悠的语调里可以看出她平时应该是一个寡言的人,她说话的神态好像一个受尽世事无常的人再也不屑去废话一般。 “我不懂?害人性命就是不对!你要是不把它交给我,那我就自己来收!”周泊唯当然是占了理,所以很不屑婆婆的说法。其实,周泊唯就不适和谈判,这货是个死脑筋,错就是错,对就是对,没有曲线救国这一说。 “喵——”又是那只猫,显然它能听懂周泊唯在说什么,它彻底停下喝水的动作,甩去脸上浑浊的水渍,继续冲着周泊唯发出威胁的嘶叫声。 婆婆低下头对猫说:“琴琴,回屋去。” “喵——”那只猫虽然听得懂人话,但是并不代表它听话。它非但没有听婆婆的话回屋,反而是离开了水碗往前迈步,又是弓背竖毛地对周泊唯发出难听刺耳的嘶叫声,这声音,真心比张婷的尖叫声还难以忍受。 婆婆看着自己家黑猫的这一举动,不禁皱起了她稀疏寡淡的眉头。 周泊唯蔑视着这只猫,突然将右手前抬起,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的右手一只攥着一张叠成三角形的绿色符纸,依稀可以看到上面游龙般的黑色笔迹,现在那符正被他抛向那只鬼叫的猫,同时喝道:“百鬼应诏,魂往于此,销尔怨仇!” 砰然一声,火焰从纸里面蹿了出来在半空中包围了整个三角形的符箓,凶狠的狗叫声从火焰中传出,那只猫被这声音惊得往后一缩,婆婆睁大了她浑浊的眼睛,看到符纸在下坠的抛物线轨迹上殆尽成灰散在空气之中,从灰烬中显露出来的是一撮又短又粗的黑毛,那一定是狗毛!因为一只黑狗的身形正从火焰里跃出,扑向黑猫! 周泊唯对那只看着不太真切的半透明的影子说:“黑子,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已经被从火焰里幻化出来的狗影吓得缩成一团的猫听到周泊唯的话撒腿就朝屋里跑,黑狗正好落在碗边,刚落地就撒腿往前追! “不行!”婆婆况,因为听声音就知道里面的情况是狗占上风,但是年少力壮的周泊唯在年老体衰的婆婆面前就如一面墙壁似的挡住了去路,无计可施的婆婆问:“你究竟要怎样?” 周泊唯简洁明了地说:“捉猫救人!” 婆婆着急地说:“我们也是被逼无奈,你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放了你们?”周泊唯反问,“你们已经害了两条性命,我放了你们,叫那冤死的孤魂怎么办?” 屋子里面的猫传出最后一声嘶叫,然后就没声音了,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急得婆婆一下子就给周泊唯跪下了,说:“我们也是被迫的,我女儿也是被人害死的,她 分卷阅读35 阳寿未尽不能投胎,被鬼差抓去会在枉死城吃尽苦头,所以我才利用黑猫通灵阴气重的特性让女儿附身,躲避鬼差。” 本来在婆婆扑通一声跪下的时候,周泊唯的脸色还露出些许动容。但听了婆婆的这段话之后,他竟然更加鄙夷地说:“你女儿根本就不是被人害死的,分明就是自杀,你以为你骗得了我?” 这个时候狗已经叼住了猫的后颈肉出现在门口,对着周泊唯摇尾巴了。而那只黑猫被挂在忠犬的利齿之下,四肢无力挣扎,双眼微闭,张开嘴却也喊不出什么声音来,看上去半死不活的样子。 被识破谎言地婆婆神色一变,外加看到自己的猫被咬成那副德性,就咬着牙齿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作者有话要说: 2o16-o7-2521:11校对 ☆、女鬼 “你没听说过公西幽冥氏吗?”周泊唯的声音冰冷如铁。 “原来……”婆婆无力地笑了,说,“原来,祖上传下来的那些说法都是真的。真是名不虚传……” “放——开——我——”周泊唯听到身边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那是嘶声力竭喊出来的三个字,本来听起来应该是响亮而有力的,但是最终传入耳朵的效果却像是声源被什么厚实的东西给笼罩着,阻碍了传播。 周泊唯朝声源看去,没错,就是那只扁平脸的黑猫,模模糊糊的有一个长发女人的头浮现在猫头的上面,真正说话的是那个女人头,从艰难的前伸动作来看,那只头好像想从这只猫的身体里爬出来,不过忠犬见状,叼着猫后颈肉的嘴咬得更带劲了,就牙尖那么一用力,鬼影和猫头同时张开了嘴,那声嚎叫既像猫叫又像人叫。 婆婆看着渐渐在猫头上浮现清晰的女鬼的头,不禁心疼地落泪,哭着说道:“她已经受了够多的苦了,求你行行好,不要这样对她!”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女鬼想脱离猫的身体,但是却怎么使劲都出不来,不过由于她的努力,猫脸几乎变成了人脸,浮现在猫头上的面容越来越清晰,看她摔得扁平而血肉模糊的脸就知道她当初死得有多惨了。 周泊唯俯视下方对女鬼说:“不用白费力气了,你们用骨灰在这只猫的身上固魂不是一天两天的事,现在还被我制住,我不让你出来,你就出不来!” “不,我不要做孤魂野鬼!我在山林尸野里游荡了三年,整整三年,你知道吗!”愤恨的女鬼开始说话,“我要找到他,他骗了我,他害了我一辈子,我以为死了就结束了,没有想到,死了更惨!” 周泊唯斥责道:“人死复生,有违天道!张婷是无辜的,你们借张婷投胎,那张婷怎么办?” 受到了女儿的影响,婆婆更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抓住了周泊唯提着工具箱的那条手臂,哀求着:“我求求你放过我女儿吧,她当初年纪小,在外面读书,还是个学生就被那禽兽给骗了!我什么都没有了,不要把她抓走!求你了!” “那你要我怎么跟李景兴一家交代!错就是错,没有什么错是情有可原的,也没有什么错是可以颠倒是非的!”周泊唯本来想甩开婆婆,可是手臂稍微用力那婆婆的身子就晃了起来,周泊唯怕拉扯中把这么大年纪的人摔着了,于心不忍,又止住了手上的力道。 婆婆急着解释:“我没有想过害他们!是张婷,是张婷没有办法怀孕才找上了我,我只想借她帮我女儿提前投胎!只要时辰精准,张婷不会有事的!我不想琴琴被鬼差抓入枉死城受苦!我没有想过害任何人!” “胡扯!李景兴的前妻就是被她害死的!然后她又借张婷的手杀了黑子!”周泊唯往猫那边一指,面对的是女鬼生前被摔得血肉模糊、五官难辨的脸! 然而女鬼并没有因为周泊唯一番义正言辞的话而改变自己的态度,依旧是疯狂高呼:“没错,就是我又怎样?谁能比我惨?我失去的我都要重新拿回来!谁阻碍我出世,我就要谁跟我陪葬!” 周泊唯失去了继续讲道理的耐心,扬手一挥,说:“执迷不悟,你没救了!” 婆婆看到女儿到了这个时候还说这样的话,不免面有愧色,她低头后悔地说:“我没有想到她戾气会这么重,是我的错,是我没教好孩子,只要你今天肯放了我们母女俩,我保证看好她,不再让她害人。” “可是你没有这个能力!你放手。”周泊唯的回答生硬,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了。 “那你是要把我们母女往死里推了?”说话时婆婆突然抬眼看他,那一刹那,老人的眼里尽是哀怨,那眼神看得周泊唯心中一寒,果不其然,婆婆话说到一半时就抓住了周泊唯手中所提的工具箱,话说完的时候她就已经猝不及防的抢了过来并奋然抛向远处,砸向那条黑狗的灵魂! “你……”周泊唯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样,抢夺不回,只有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工具箱飞向黑狗,工具箱的黑色外皮面向黑子的时候,金色的线条诡异地浮现出来,形成一幅刚才婆婆已经见识过的钟馗吃鬼图! “嗷!”被钟馗吃鬼图的金光照到的黑狗一声哀嚎,当然就松开了嘴,然而附在猫身上的女鬼也一样受不住这金光的照射,同样哀嚎起来。 在箱子从抛出到落地的那一段抛物线的过程中,黑子半透明的影子消失了,从影子中掉出一撮烧焦的黑狗毛,散落在地上。而女鬼也在痛苦的嘶喊中从地上瘫软的猫的身体里一跃而出。 正在担心女鬼那番变化的周泊唯突觉手臂生疼,低头一看原来是死抓着他不放的婆婆将一根黑色的针扎入他的手臂,而且她还念出一阵急促的低语,那一定是在念咒。 “这针浸过尸油?”他感到正午的阳光正在骤然减弱,光线一路暗到触底,意料之外,他眼中的天,黑了! 看不见那女鬼在什么地方狂笑着,只听到婆婆着急地对女鬼说:“我们斗不过公西幽冥氏!快找个地方躲起来!” 但女鬼一点也不担心,不停地围绕在意识薄弱的周泊唯身边叫嚣着:“你能杀人吗?你能杀人吗!”女鬼哈哈大笑地离开了这里,把她邪恶得意的笑声留在了山野。 周泊唯昏迷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婆婆的喊叫声:“琴琴,快回来……” 周泊唯以为自己跌进了炼狱,全部都是地下伸出来的火舌,他被发现了,一条火舌试探着舔了过去…… 车内的气氛有点奇怪,开车的李景兴眉头紧锁,坐在副驾驶的张婷抚着自己的大肚子心事重重,而坐在后排儿童座上的李鑫鸣依旧默然不语低头看着自己肉呼呼的十只手指。 “婷婷 分卷阅读36 ,”李景兴终于打破了车内一潭死水般的气氛,说,“以后把刀具放高一点,别再让孩子拿下来了。” “啊?”张婷突然被李景兴的声音从深深的思绪中拉回现实,“好、好的。” 李景兴责怪她说:“哎,你也是的,看到他去拿刀也不抢过来。” “我不敢。”张婷小声地回答,可怜兮兮地说,“对不起,老公。” 对于张婷的歉意,李景兴保持着沉默。 “老公,我马上就生了,我想、我还是回去跟我爸妈住吧。”畏畏缩缩的张婷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张婷的提议出乎意料的离谱,李景兴马上反对:“那怎么行!那边都是山路,车都不好走!” 要求被拒绝的张婷没有再说什么,显得愈加担忧。 一段路的沉默之后,车开到家门口停了下来,张婷正要开门下车,突然听到李景兴在背后问道:“当时你在房门里面喊着叫谁滚开、不要过去?” 张婷下车的动作一下子就僵在了那里,回头对李景兴说:“是鸣鸣,他当时把我吓着了。” 李景兴回想着当时的情形,质疑道“可他当时应该还在厨房里面没有出来。” 为什么李景兴的眼神如此锐利地看着她自己呢?锐利得好似随时都可以剖开她一般,张婷吓得泪水在眼中打转,委屈地说:“我当时确实吓着了……我差点吓昏过去了!” 张婷不经意往后视镜里一看,发现安全座椅上的李鑫鸣似乎也用同样锐利的眼神盯着她,吓得她花容失色。 进屋的时候,张婷走在最前面,李景兴牵着鸣鸣走在后面,就在他随手把门带上是,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是周泊唯的来电。 李景兴马上接了电话说:“喂,你答应在医院帮我照顾张婷的,我回去了你又不在!刚才怎么打不通你的电话?你现在在哪?” “不要回家!”周泊唯什么都没有解释,只有警告。 李景兴听了这话马上牵着鸣鸣停住了脚步,问:“为什么?” “她过去了,总之不要回家!”周泊唯在电话那边压低了声音说话,似乎是怕谁听到了一般。 “谁?可是,我已经到家了,怎么办?” 李景兴看了看自己的孩子,鸣鸣也正看着自己,然后他想叫住正要上楼的妻子:“张婷……” “啊——”步张婷听到李景兴叫她的声音猛然止住脚步背对着他大声尖叫起来,“啊——”这叫声持续不断,尖叫的人好像背负着极大的压力随时会崩溃一般。 “是张婷在叫?”虽然是隔着电话,但周泊唯还是非常受不了这刺耳的叫声。。 “是、是的!”李景兴望着那个因为叫喊得嘶声力竭而微微弯下腰的背影,他好像看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人!鸣鸣抓紧了爸爸的手,瞪大了眼睛盯着前面女人的背影,眼中渐渐浮现出仇视的神色。 “张婷现在非常危险,你逃不掉的,保护好孩子,尽量拖住她,我马上赶过去!”说完这话,周泊唯就把电话挂了。 “喂?”不知所措的李景兴把手机屏幕一看,挂断了! “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张婷叱喝着猛然转身,伸出一手直指李景兴,眼中全是怨恨。 事出突然,太突然了,李景兴被这突如其来的气势吓得手上一抖,手机掉在了地上,这根本就不是自己平时那个温柔可人的妻子! “你为什么不相信我!”离着李景兴约有五步远的张婷又一次的质问着。 “我没有不相信你。”对面这样的架势,李景兴完全控制不了局面。 “那你问我那么多问题!你根本就是不相信我!你还骗我!你不爱我了!”张婷痛苦地大喊着,然后委屈地哭了。 作者有话要说: 2o16-o7-2521:16校对 ☆、投胎 李景兴马上安抚她,尽量轻言细语地说:“张婷,你冷静点。” “叫我怎么冷静!他这么小就敢拿刀对着我!”张婷突然指向鸣鸣,满目憎恨。 那凶狠的眼神连李景兴看了都害怕,何况是年龄尚小的孩子,他慢慢地把鸣鸣往自己身后扯,并说:“鸣鸣还小,不懂事,你别这样。” “这跟小不小没有关系,况且,他用不了多久就会长大了!”张婷轻柔地抚了抚自己的肚子,病态地瞪着李景兴说,“万一伤了宝宝怎么办?你说怎么办!” 李景兴极力安抚道:“张婷,袁医生说鸣鸣的病还是有很大希望的。” “不行!不能留他!”张婷指着自己丈夫身后矮小的继子,疯狂地说,“他一定会伤害宝宝的,不能留他!” “你什么意思?”听到这话,李景兴既生气又害怕。 面对李景兴的问题,张婷突然笑了,媚声说:“杀了他就没问题了。” 李景兴拉着孩子猛然后退了一步,说:“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说些什么!” “杀了他呀!”张婷柔声回答他,带着那看上去无比纯真的笑容。 此时此刻,那笑容看得李景兴整个人头皮发麻,他终于想到了什么,对张婷发问:“你、你不是张婷,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哈哈哈哈哈……”张婷仰头大笑起来,带着愚弄蠢货的快感说,“终于被你发现啦!” “你、你是什么东西?”李景兴指着张婷的手忍不住在打颤。 原本爆笑的张婷突然改为暴怒,说:“是你叫那个男人去查我的,对不对!是你不想让我投胎,对不对!” “投胎?”李景兴看着张婷的肚子,产生了一种不好的联想。 “凡是想阻止我投胎的,都得去死!”张婷一步步向前逼近,说,“杀了你们,我就可以去投胎了。这一次,谁也别想害我,谁也别想骗我!” 张婷发了狂一般朝李景兴扑了过去,但是一个身影却在这时扑向了张婷,孕妇在扑向李景兴的时候被别人扑到在地,摔得一响,看得李景兴整个人心惊肉跳,但更加让他心惊肉跳的是,突然出现帮他解围的不是人,而是一个木俑! 这是一件汉代出土的木俑。同真人一般身高,四肢可以活动,外罩轻纱,这是一个女俑。但是它原本被放在收藏室里面啊!居然在这大白天的就这么出现了! “又是你!”结结实实摔在地上的张婷一点事都没有,坐在地上暴怒地抓住深棕色木俑坚硬的双臂,“你又来坏我好事!” “害我一个还不够吗?”木俑居然还开口说话了,虽然木俑的嘴巴并不能动,但那声音确实是从木俑里传出来的!它用自己的身体压住张婷,和她在地上纠缠,纠缠地很没水准,因为其实那就是两个女人毫无章法地在地上撕扯打架。 趁 分卷阅读37 着这个机会,李景兴赶紧抱起孩子去开大门。这大门不开还好,一开又把李景兴吓了一跳,一个满脸沟壑的老婆婆居然正拿着一把刀堵在他的门口!婆婆老泪纵横,用刀指着李景兴威胁道:“进去!” 如果没有将孩子抱在身上,李景兴一定会跟这个老太婆干一架,可是现在那把刀随时会伤到孩子,他只有默默往后退,直到婆婆走进屋子里面,将门关上。 “既然你们都知道了,那我也没办法了。”伤心的婆婆哭着说。 “不不,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李景兴还在抱着孩子快速往后退。 婆婆虽然手脚不太灵活,但还是坚定地跟着他无辜地说:“张婷这辈子是没有子孙福的,她命中注定是不会有孩子的,我帮了她又帮了我自己,有什么不对吗?” 听到这里,李景兴忍不住瞟了那边一眼,女俑和那个不是张婷的张婷已经滚在地上扭打起来了,此处还能听到啪啪啪的击打声和毫无规则的谩骂声。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李景兴与婆婆拉开了足够的距离,小心地把孩子放下,拦在自己的背后。 老婆婆用刀指着李景兴,怨恨地说:“你就不应该找那个人来查这事!现在没办法了,凡是不让我女儿投胎的人,她都不会放过的!” “老人家,你先把刀放下来,你是打不过我的!” 婆婆阴沉的笑了,说:“我一样也打不过那个年轻人,我这刀上沾了尸油,普通人沾上一点就不过一个晚上,而且他们还查不出死因!” 这样一说,李景兴有点怂了,他又开始往后退,然而,这么一直退下去也不是办法。 老婆婆步步逼近,看上去一定会得手的样子,说:“可惜,谁叫你们非要查这件事……” “噗……”正在婆婆得意地以为一切尽在掌握的时候,一盆红色的液体从楼上泼了下来,正好将她从头淋到了脚。李景兴也正在这时,上前夺过了婆婆手上的刀。 “黑狗血!”婆婆大喊了起来,抬头一看,二楼走廊上的人居然是周泊唯! “怎么可能?你中了我的尸油,怎么还能走到这里来?”浑身是血的婆婆抬头对着周泊唯问。 楼上脸色惨白的周泊唯把倒空了血的盆子扔到一边,说:“这有什么?老人家你腿脚不方便,我早在这里等你们了,少见多怪。” 老婆婆抹去脸色的黑狗血仰头看着周泊唯,大叫:“不可能!就算你是公西幽冥氏的人,也得昏迷大半天!” 周泊唯伸出被婆婆针扎过的手背,那上面除了一个不起眼的针眼之外,还有被牙齿咬过而留下的淤青痕迹。“忠犬护主!情急之下,是黑子把我咬醒的。” “你早就到了?怎么躲到现在才出来!”李景兴有些责备的意思在里面。 周泊唯冷静到近乎残酷的状态,说:“如果你不知道真相,就算我帮了你,也会成为杀害你未出生孩子的凶手!” “琴琴,我们斗不过啦,你快跑!”老婆婆趁着李景兴不注意的时候朝客厅中央的张婷跑过去,那木俑正坐在张婷的身上扇她耳光,却猝不及防地被婆婆从后面抱住了! 一个木俑被一个老人抱住并不是关键,关键是,那个老人浑身上下都是黑狗血!就这么让辟邪的黑狗血沾了上去,忽听一个女人痛苦的喊叫声,失去了灵魂的木偶僵硬地掉落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不!我要投胎!”张婷坐在地上大声喊叫,任性妄为地瞪着自己的母亲。 “你们的勾当已经完全败露,还在这里痴人说梦话!”周泊唯已经从楼梯那边跑了下来。 “我求你放过我们一家吧!”远处牵着孩子的李景兴忍不住对张婷说,“我们已经够惨了!” “你知道我有多惨吗!”张婷坐在地上不起来,而是指着他们在场的所有人:周泊唯、婆婆、李景兴和孩子,甚至还有地上的木俑说,“你们逼我,你们所有人都逼我!我不管,我要投胎,我现在就要投胎——” 婆婆听了这话心急地阻止说:“琴琴,这肚里的孩子才七个月不到,时辰没到会一尸两命的!” 然而,没等婆婆把话说完,张婷整个人就两眼翻白倒在了地上,似乎是这个人失去了知觉。 周泊唯喊了一嗓子:“李景兴,你快过来!” 李景兴赶紧牵着孩子走过去了,看着在地上抽搐的张婷,他着急的说:“怎么办?你快想办法啊!” “办法早给你了。把我今天在医院给你的东西拿出来。” 李景兴从口袋里面掏出一个塑料封口袋,里面装着一个约一寸长的泛黄的犬齿,上面用极细的笔画下了红色的图案! 周泊唯指着张婷的脸说:“用这个扎破她的印堂。” “不可以!”婆婆冲过去要抢,却被早有准备的周泊唯一手抓住。 “快点,”周泊唯发现地上居然出现了水渍,“她应该是羊水破了!” “啊——”张婷在无力的呼喊中恢复了意识,没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躺在地上,看着面前的李景兴用她娇柔的声音求救,“老公,我肚子好痛!是不是要生了?” 李景兴看着现在的张婷,心中五味陈杂,从封口袋里拿出了那颗特殊的犬齿。 “你在干什么?”据说产痛是难以承受的一种痛,张婷现在正在经历这样的痛,她满头大汗努力撑起上半身看着自己下半身,说,“是不是羊水破了,快送我去医院啊!老公……” “不要!不要啊!”婆婆拼命想要挣脱周泊唯,无奈她是个年老力衰的老人,怎样都甩不开周泊唯紧紧抓住她干枯手腕上的手,一时不对劲,她看着李景兴的眼神觉得不妙,惶恐地问:“老公?你要干什么?” 周泊唯用另外一只手拨通了电话:“你好,我们这里需要一辆救护车,有孕妇流产了……” “你在说什么!”张婷在痛苦中惊慌失措,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周泊唯没有回答她,李景兴含着眼泪跪在了张婷的身边,一手扶住她的脑袋,另一手紧捏着尖细的犬齿,对准她双眉之间的位置刺了下去! “啊——”在张婷的惨叫声中,现场的所有人还听到了另一个女人的惨叫声。明明是张婷被犬齿扎破了印堂,大房子里面却回荡着两个女人几乎同步的喊叫声,还有婆婆绝望的嚎哭声。 也就是在那个房子里,周泊唯第一次听到了李鑫鸣的稚嫩而童真的声音——“妈妈!”。 从不跟自己说话的孩子现在终于张嘴说话了!当惊喜的李景兴回过头去的时候,却发现孩子已经倒在了地上,带着一个七岁孩子应该有的幸福微笑。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 分卷阅读38 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金刚经》 作者有话要说: 2o16-o7-2521:23校对 ☆、将至 钟离和渊从周泊唯休息的客房里面退了出来,对外面的胡雨生说:“这孩子真是死脑筋,那么厉害的尸油扎进手里,不先处理伤口,火急火燎地就往这边赶!” “他一定是怕耽误了澹台涉的事情。”说到此处,胡雨生的思路一转,说,“不过,澹台涉这飞机都晚点几个小时了?” “空难都该有个新闻出来了。”面对绝对过分的迟到,钟离和渊居然风趣地开起了玩笑,好像一点也不在意被一个晚辈放了这么久的鸽子。 四楼客房的走廊上,好事的黄柯突然插进来,问:“师父,你们到底是在准备什么事情啊?” 这时才发现身边多出了个胖子的胡雨生一惊,说:“族长,你新收的徒弟?” 钟离和渊果断说:“不是。” “嘿嘿嘿……”黄柯一脸腻笑对胡雨生说,“马上就是啦!” 胡雨生越看黄柯越眼熟,正在仔细辨别的时候,忽然想到了原因,说:“原来是你!” 黄柯迷迷糊糊地看着陌生的胡雨生,仔细辨认之后还是没想出来他是谁,于是问:“你是我的读者吗?” 胡雨生没好气地说:“黄大师没有见过我,但总记得我们在网上掐过架吧?” “你是……”黄柯看着这位横眉竖眼又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说,“你是胡雨生?” 胡雨生冷冷地应声说:“没错,就是我。” “你怎么在这里?”黄柯确认了他的身份之后,脸色马上就不好了,很明显是两人曾经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胡雨生明显很反感面前的这个人,说:“我还想问你怎么在我这里呢?” 黄柯被胡雨生反问了一下之后,忽然考虑到了另一方面的问题,转而圆滑地笑道:“很显然,你跟我师父认识!啊,好有缘啊!” 胡雨生懒得理他这般油嘴滑舌,钟离和渊看在眼里,于是问胡雨生:“你为什么这么讨厌他?” “你是不知道他做的事情!”胡雨生提起黄柯的事情就气不打一处来,“这位风头正起的黄大师为了关注度在网站上贴出来的法术真真假假,但是有几个太过详细,如果真被小孩子模仿去了就祸害无穷,特别是其中一个四人扶乩法的经过,还有招魂符的笔法,但是这货理由特多,我们就对喷了好几页,他还不删!” 听完这话的钟离和渊脸色也没有太难看,就是眼神犀利了一点,回头问黄柯:“有这种事情?” 黄柯一看气氛不对,就说:“不都是些小打小闹吗?这样点击率才高啊!” “你胡乱教人扶乩之术,”钟离和渊语气稍重,对着黄柯正色道,“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害死人的?” “有那么严重吗?我以为他故意骗我的……”黄柯往胡雨生那边看去。 胡雨生不屑地说:“我闲着无聊,骗你?” “把雨生让你删的内容都删掉,不然不要再来见我。”说罢钟离和渊就离开这里去了五楼。 黄柯从来就没有想过事情会是这样,要追上去问:“师父,真有那么严重吗?” 胡雨生移步拦在了黄柯面前,摆明了是要当一面堵路的墙不让他过去,接着提出自己补充性的要求:“不仅要删,你还要联系那些试过你法术的人,确保他们的安全,而且不准他们再用这些法术了!” 黄柯被拦住之后,盯着胡雨生看了一会儿,僵硬的脸庞渐渐露出相亲相爱的笑容,腻声说:“哎呀,误会、误会,现在都是同门了,我之前以为你是竞争对手过来装精的,删,马上就删!来来来,借个电脑我用用,咱们一起删好不好?” 说着说着,黄柯的手臂就搭在了胡雨生的肩上,然后将整个身体往对方那边妩媚地挪去…… 书房里面的气氛越来越奇怪。这几个围坐在乌木茶几旁边的人此时脸色都很不好看,除了钟离和渊。暂时还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在消磨耐心的等待中,大家最的做多的事情就是抬眼去看墙壁上的时钟。 忽然谁放在茶几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出“澹台涉”三个字! 所有人都看向了澹台征,他一把抓起电话接通后就阴沉地问:“为什么手机一直关机?” 电话那边的人不知道说句什么,这边的澹台征立马就发火了,吼道:“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所有人都在等你!” 澹台征停了一下听电话那边的人说了几句话,忽然气得一手拍在了面前的茶几上,巨响之时茶几为之一震、茶具皆颤,他对着电话那边发着脾气说:“不知道天高地厚!你必须通过我们的测试才能进希夷洞!” 澹台征说话的火气越来越大,旁边的人只是看着,什么都没有说,只有钟离和渊好言劝道:“算了算了,赶紧过来就是了。” 澹台征挂了电话之后,一下子就把手机重重地拍在了茶几上面,在所有人都看着澹台征的时候,只有叶阳辰面带忧色地看着自己的茶几默不作声。 “还没登机,最快也要三个多小时才能到天河机场。”这话是澹台征自己说的,声音比刚才对着电话的时候小了很多,他简直无脸面对其他五个人了。 钟离和渊认认真真地看这墙上的时钟,然后轻松地说:“赶得上,现在才1点多,等下我找人去机场等着,他一下飞机就把他带过来,酉时之前应该可以赶到。” 厨房里面只有叶阳茜和莫妮的时候,莫妮偷偷从口袋里面拿出了一颗玻璃珠,愤恨地说:“这混蛋,昨晚吵死了!” 旁边炉子上正煨着汤,厨房里面热气腾腾的,原本调火的叶阳茜在看到莫妮手上玻璃珠的时候非常意外,说:“你怎么还没把他放回去啊?” 那是一颗年代久远的三色玻璃珠,对着光看,里面似乎有一个极小的人影被禁锢于此,莫妮理直气壮地说:“吵啊,本来昨晚是准备放他回肉身的,但是他一直骂骂咧咧的,我就没放,想多饿他一餐。” 叶阳茜盯着玻璃珠里面若隐若现的人影说:“这混蛋真是、真不是东西!那午餐也别让他吃了,晚饭的时候再放他回去吧!” “可是,他离了肉身,似乎感觉不到饿意,我晚上放他回去,他也就跟睡了一整天的人没什么区别。这教训……”莫妮思索着这件事情,最后气不过地说,“这算哪门子教训啊?” “可是生魂在外面待久了,会活活饿死肉身的。”叶阳茜琢磨着,说,“算了,你放他回去,等他吃饱了我再打他一顿好了!” “上次是谁把一碗 分卷阅读39 刚出锅的麻辣烫扣他头上去了?”莫妮听后毫无惊喜地说,“你又不是没打过他,你帮孙敏搬家之前把他打成猪头了都,后来呢?” 叶阳茜没辙了,说:“那怎么办嘛?他就是一无赖嘛!这种事情报警也没用,反而是我们,让我爸爸知道这事,肯定会揍我的!” 莫妮别有用意地看着燃气灶上的蓝色火焰,露出难以抑制的愉悦情绪,说:“你说,无赖怕不怕火?” “嗯?”叶阳茜的眼睛忽而大睁,她被这个问题问得灵光一闪,笑答,“你是说……” “是啊!”莫妮满面笑意地望着炉火,挑了挑眉毛,跃跃欲试。 “这样不好吧?我爸爸说,好像会对肉身有影响……”话虽如此,但叶阳茜的脸上明明全是期盼之色,她双手紧紧相握迫不及待地说,“不过我真的好想试试!” “反正又不是肉身!”莫妮马上抄起旁边的小烧锅,打满了热水之后往炉灶上一搁,点着了火拧到最大,再把玻璃珠往烧锅里面一扔,马上盖上盖子,然后两个人期待地站在一边等待水沸,不知道的人往厨房门口一站,还以为这是两只小馋猫在等香喷喷的烧鱼出锅呢。 “茜,你在干什么?” 身后突然有人问话!她现在在干什么当然不能说!叶阳茜心虚地猛一转身,看到了站在厨房门口的北宫律。 “是、是你啊!”叶阳茜紧张地说,“不多睡一下吗?你昨天在火车上抓婴灵,可是一晚上没睡的呀!” 北宫律还是那么瘦,个子更高的他低头看着依旧比自己矮很多的叶阳茜,笑得很阳光,告诉她说:“和渊叔叔叫我上来的。” 叶阳茜看到北宫律的右手手腕上有一条编制红绳,其中一股红绳之内,隐隐有一条黑线,她好奇地问:“你把婴灵锁在百炼缚妖绳里面了?” 北宫律笑着点点头,似乎还有些疲惫。 “我跟你介绍一下,”叶阳茜指着刚刚转过身来的莫妮,说,“这是我二叔的徒弟,莫妮。” “你好,我叫北宫律。”他很有礼貌地跟莫妮打招呼,脸上的笑容有一种浑然天成的暖意。 “我知道你,你好。”莫妮正想着身后水煮玻璃珠的烧锅,有些分神。 北宫律洞悉地看着她们两人身后的天然气灶,说:“快点收起来,和渊叔叔耳朵很灵的!” 莫妮不可思议地看着北宫律,说:“这你都知道?” 北宫律笑着回答:“因为我的耳朵也很灵呀!” 还是因为做贼心虚了,叶阳茜趁着北宫律跟莫妮说话的时候,火速旋身回去关了火,然后急着告状:“北宫律,其实这人罪有应得!他是个混蛋!妥妥的渣男!他用厌胜之术报复他的前女友!而且被我们抓住了还不知悔改!” 北宫律走到了她们两人旁边,看着水中玻璃珠内的人影,问:“你们什么时候把他关进去的?” 莫妮很配合地回答:“昨晚。” “关到今晚就算了吧,生魂离体,肉身不会好过的。时间太长的话,搞不好还要送他去医院复健,而且万一他运气不好,肉身让过路的无主孤魂拿去用的话,你们就亏大了。” 看北宫律说得头头是道,叶阳茜不由得点点头,莫妮用漏勺把装魂魄的玻璃珠从快要沸腾水里捞了出来。 北宫律向厨房外面走去,叶阳茜跟在后面关心地问:“对了,和渊叔叔叫你来做什么啊?” 走在前面的北宫律没有回答她,因为他看到了正坐在沙发上的钟离和渊。 “茜茜,你也在啊?”被北宫律挡住前方视线的叶阳茜听到了一个熟悉亲切的声音,歪歪脑袋向前方一看,是钟离和渊坐在沙发那儿跟她打招呼。 “和渊叔叔!”叶阳茜面带笑意亲切地他打招呼,然后跑了过去。 钟离和渊起身和蔼地看着她,说:“生日快乐!” “明天才是呢……”叶阳茜又惊又喜地说,“谢谢!” 钟离和渊从脖子上取下了自己戴着的崭新饰品,那是挂在一根黑绳上的矩形银牌,约一寸长,阴文纤细流畅,上面是精工细刻的符箓,乍看之下像艺术品。“这是特意为你准备的生日礼物,”钟离和渊直接给叶阳茜给戴上了,解释说,“上面的族符是我亲手刻上去的,现在沾染了我的阳气,以后就是你的护身符了。” “哇,好精致哦!”叶阳茜开心地就差跳起来了,她拿着钟离和渊亲手为她戴上的银牌,眼睛都笑开了花,“谢谢和渊叔叔!” 北宫律看到叶阳茜开心成那个样子,又锦上添花一般地说:“我们六族里面就属和渊叔叔的族符火势最盛了。”听完这话,叶阳茜就“嘿嘿”傻笑个没停了。 钟离和渊看着面前的两个小朋友,说:“正好,你们两个帮我一个忙吧!” “好哇,”叶阳茜满口答应了,说,“帮什么忙?” “帮我去接澹台涉。”说着,钟离和渊向北宫律递出了一串车钥匙。 “啊?”听到内容之后的叶阳茜一下子傻了眼,有点尴尬地看着北宫律。 北宫律当时看了看车钥匙,然后又把视线移到了钟离和渊的身上,似乎是在迟疑。钟离和渊很寻常地对北宫律微微一笑,什么都没有说。 最终北宫律把车钥匙接了过来,态度始终温和地说:“现在去吗?” “我们不想他迟到太久,你现在就去机场等他吧!”钟离和渊慢慢走到北宫律的身边,一手搭在了他的肩上,很自然地将北宫律往门外带去,稍稍把声音压低说,“还有就是……” 作者有话要说: 2o16-o7-2521:28校对 ☆、题目 “为什么,和渊叔叔要我跟北宫律来接他呢?”百思不得其解的叶阳茜现在正站在机场外,她说这话的时候正不由自主地朝远处车里的北宫律看去,从这个角度过去,只能看到北宫律消瘦的侧脸,他很安静地坐在驾驶座上,双眼平视前方,两手抱臂,不知道此时的他正在想些什么。 莫妮更加不解地对旁边地叶阳茜说:“是啊,族长明明是叫你们两个过来接澹台涉,为什么你要拉上我呢?我还要给孙敏送汤呢!” “接完再送嘛!”叶阳茜对莫妮歉然一笑,赶紧挽住她的手臂亲昵地说:“我不是怕万一他们两个人打起来,我拉不住吗?”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起这事莫妮就急了,莫妮略有不满地说:“那你叫王师兄或者胡师兄啊!他们好歹是男的,扯起架来也比我有力气啊!” “可是,王师兄要照顾受伤的周泊唯,胡师兄要又跟那个胖子大叔在弄什么网站,我只能找你了……” 莫妮无言以对,看着前面的机场,尽量找些 分卷阅读40 好话说:“都过去这么久了,也不一定会真的打起来吧?” “是呀,也许早就想通了,所以和渊叔叔才特意叫北宫律来的。”这样一想,叶阳茜就开心多了。 “可是,如果真是这样,让北宫律一个人来就行了,也不会叫上你啊?”莫妮苦思着这件蹊跷的事情,说,“难道还有什么别的目的?” “啊,是这样吗?”叶阳茜摸着脑袋苦恼地说,“最讨厌动脑筋了,真是复杂,真的有别的原因吗?” “叶阳茜!”远处,有人在叫她,那声音很热情。 叶阳茜回头一看,是一个穿着时尚的年轻人正从大厅里面走出来,他背着旅行包笑着冲她挥手,那个神采奕奕的人就是澹台涉了。 叶阳茜站在原地用力地挥了挥手,对身边的莫妮说:“他就是澹台涉了!” 莫妮看着远处那个她觉得很有意思的人说:“书房里面的六个长辈除了族长之外,其他人都快骂他一整天了,他居然还能这么淡定,什么人啊这是?” 澹台涉走到叶阳茜跟前的时候,和颜悦色地说:“你爸爸还真够好客的,居然特地叫你来接我。” “其实是和渊叔叔叫我来接你的,”前半句叶阳茜尽量又快又轻地带了过去,接着才语速和音量都比较正常地跟澹台涉介绍莫妮,“这是我二叔的徒弟,莫妮。” 听到叶阳茜说钟离和渊的时候,澹台涉的脸色闪过一丝不屑,他和莫妮相互问好,并没有提钟离和渊。 澹台涉注意到了叶阳茜脖子上挂着的银饰,说:“好精致的族符。” “嘿嘿,”提到这个就很开心的叶阳茜得意地指指自己戴着的银牌说,“这是和渊叔叔送我的生日礼物!” 对于澹台涉来说,这是一件意外的事情,他问:“你今天的生日?” “其实是明天啦,不过我们今晚准备玩通宵,你陪我一起过十二点吧!” 澹台涉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没问题。”说着他还很够意思地把叶阳茜的肩膀拍了一下,那力道,就好像叶阳茜是男人一般,莫妮看着都觉得痛了,但作为女汉子的叶阳茜根本就没觉得有什么,只是笑嘻嘻地看着澹台涉而已。 莫妮对叶阳茜晃了晃手机,上面显示的时间已经不早了,她把不远处的轿车一指,说:“你们上车再聊吧,那边正等着呢!” “对对对,他们正等着呢!”叶阳茜赶紧朝车旁走去。 澹台涉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悠哉道:“没事,他们那边就是走个过场而已。” “你去感受一下他们的气场就知道了!”叶阳茜带着点责备的语气回头看他。 就快走到车门边的时候,莫妮偷偷拍了叶阳茜的手,用担忧的眼神跟她示意。这时叶阳茜才为难地开口:“还有,澹台涉……” 还没等叶阳茜把话说完,北宫律已经打开车门走了出来,注视着已经走到车尾的澹台涉。原本谈笑风生的澹台涉突然愣了一下,把视线从北宫律那边收回来时不悦地笑骂道:“钟离和渊那个混蛋!” “你骂和渊叔叔干嘛!”叶阳茜不爽地说。 澹台涉骂完之后,脸上仅有的笑意也消失了,直接伸手去拉后车门。 “等一下,”北宫律亦是面无表情地走了过来,在澹台涉的面前拉开手上的空纸袋,说,“符箓、法器还有护身符先全部交出来,你去了之后直接考核。” “不是吧,什么都不给他就直接考核啊?”叶阳茜听到这难度就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 澹台涉冷冷一笑,自负地说:“无所谓,我倒要看看他想怎么为难我!”说罢,澹台涉取下了脖间的玉坠、右手银质尾戒还有口袋里面的打火机和符箓,最后干脆连整个背包都甩给了北宫律,那□□裸的火药味看得莫妮和叶阳茜全程紧张不安。 随后澹台涉坐在了后面,叶阳茜跟他坐在一起,莫妮帮北宫律拿着澹台涉的背包,坐在了副驾驶座上。 北宫律最后一个上车,关好车门之后并没有启动汽车,而是把门窗全部锁死了。莫妮当时就回头用一种被拖累了的眼神幽幽地盯着叶阳茜。 北宫律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张精致小巧系着丝带的贺卡递给澹台涉,不冷不热地说:“考核须知。” “花样还挺多!”澹台涉轻蔑地从北宫律的手中抽出贺卡,拉着丝带的一端解开了鲜艳的蝴蝶结,还没打开贺卡的时候,就有一声凄厉的嚎叫从纸张缝隙中传了出来! “放我出去——”一个凶狠可怖的声音回荡在拥挤的车厢里面,同时有一只恶鬼的头从贺卡的缝隙里面强行钻了出来,轻薄的卡片被鬼头顶开,污秽恶臭的血水也随之喷涌而出,猝不及防地淋了澹台涉一脸! 眨眼间澹台涉的上半身全是过期变质的血水,秒懂是怎么一回事的澹台涉第一反应就是怒骂罪魁祸首:“钟离和渊你这个王八蛋!”难以忍受污秽血水的澹台涉向前甩开贺卡仰身往后却避之不及。眼看着半只被开膛破肚的恶鬼带着臭气熏天的血水在面前沿着他自己的腿慢慢爬了起来,他搜遍全身上下都没有搜出一样可以对付的东西来! 面对突如其来的血水叶阳茜捂着嘴鼻退到了车门上,嚷着:“好恶心啊!” “什么东西啊?”莫妮捂着鼻子往后看去,但是气味太过冲鼻,她看都没看清后面发生的事情就缩了回去。 澹台涉是恶鬼被放出来时看到的第一个人,所以只露出半截身体的恶鬼死抓澹台涉的裤脚不放,在尖锐的嘶喊声中,恶鬼孔窍内不断有血水溢出,贺卡内似乎有微弱的符光闪现正在克制恶鬼出笼,然而鬼气更盛,所以恶鬼挣脱已经是迟早问题,还剩下半身卡在符光里面,此时恶鬼正急不可耐地伸手抓住澹台涉的衣摆,想把下剩下的也拉出来。让澹台涉作呕欲吐的是,但凡被恶鬼触碰到的地方,都会被涌出来的污血浸湿,搞得他下半身湿哒哒的全是污血!顷刻间,车厢里面充斥着浓烈的腥臭味让人几乎窒息,情急之下澹台涉向叶阳茜那边扑去,伸手抓住了她脖子上的银质族符就对准了恶鬼,大声念道:“非我族类,必当引火焚之!” 还是在河汉居的那间书房里面,已经不愿再等下去的澹台征对钟离和渊说:“你的题目想好了没?他马上就到了!” 钟离和渊慢慢放下了茶杯,然后意味深长地看着澹台征,说:“二十八宿锁神阵、长生不死梦、山鬼拦路还要在一个时辰内独自完成符召仪,你有没有觉得很难?” 澹台征严格地说:“这只是成人礼之前的一个小测试,如果这都完成不了,怎么有资格进希夷洞完接受真的洗礼!”当然,他说这话的时候,也隐隐透出了自己对儿子的自信。 “可是,”钟离和渊话锋一转,声 分卷阅读41 音变得如坚冰一般,“他连我单独出的一个小题目都破解不了,我看今年就没必要让他进希夷洞了!” 钟离和渊的话让澹台征始料未及,他问:“你说什么?” 钟离和渊只是淡淡然地回他:“等下你自己问澹台涉吧!”接下来,他又拿起茶杯自顾地品起了茶,优哉游哉。 在一旁听他们对话的叶阳辰忍不住问钟离和渊:“你在说什么?什么题目?” 钟离和渊居然跟叶阳辰道起了歉,说:“不好意思,一定会把你的车子给弄脏,估计不是很好洗。” 就在澹台涉念咒之后,一片强光从他手中的族符里爆发出来,所有的人都被刺得睁不开双眼,那时,不仅厉鬼的嘶声嚎叫戛然而止,就连澹台涉的声音也是一样! 光线减弱时大家努力睁开眼睛,看到车厢之中竟然弥漫着一股浓烟,暂时还看不清彼此,下一秒,符光完全消失车内亮度恢复正常,浓烟依旧。 莫妮被呛得咳了起来,问,“族符还带冒烟的啊?” “这符有问题!”北宫律赶紧按下了车窗,打开了空调。 “怎么回事啊?”那时车窗还在下降,叶阳茜的脑袋贴着车窗的缝隙,使劲用手扇着风。 北宫律赶紧回头去看,那时车内浓烟散了不少,已经恢复了可视度,双眼紧闭的澹台涉无力地靠着椅背,没有任何动静,应该是昏了过去。 莫妮也看到了这个情景,捂着鼻子心急地问:“他怎么了?” “什么?”正在外面换气的叶阳茜把脑袋从窗外收了回来,看到失去知觉一动不动的澹台涉,更急了,嚷着问北宫律,“什么情况啊!” 北宫律盯着叶阳茜脖子上挂着的银饰吊坠,说:“族符有问题!” “怎么可能!这是和渊叔叔送的!”叶阳茜一边说一边查看满身污血的澹台涉的情况。不过他除了身上臭气熏天之外,和睡着的人没什么区别。 北宫律冷静地说:“就因为是他送的才有问题!” “澹台涉!澹台涉!”叶阳茜用力摇晃着他,但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怎么把他弄醒啊?” 北宫律迅速伸手说:“族符给我看!” 叶阳茜忙取下来扔给了北宫律,着急地想弄醒澹台涉。而在前面,莫妮凑到北宫律的旁边也在看钟离和渊送的那片族符银饰。 “没问题啊!”莫妮指着上面精细的纹理,说,“符箓都是对的!” “那一定就是制符的时辰有问题。”北宫律看到车内的烟雾渐渐散去,而澹台涉上半身又全是污血,于是关上了车窗。 莫妮半信半疑地问:“跟时辰有关系的吗?” “哦——”叶阳茜想起了什么,说,“有关系的!有四个时间是不能制符的!” 莫妮眨了眨眼睛又问:“哪四个时间?” 叶阳茜用力回忆了一会儿,但是没想起来,于是看向北宫律,北宫律很自觉地说:“三月初九、六月初二、九月初六和十二月初二,农历!” “对对,就是这四个时间!我爸爸说过,这四个时间制符的话,不但会不灵验,还会对用符的人造成伤害!” 莫妮看着昏迷的澹台涉问:“会是什么伤害啊?” “现在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必须尽快带他回去。茜,赶紧给和渊叔叔打电话!”北宫律转过身去,坐好之后开车离去。 在漆黑无边的夜里,狂风吹得澹台涉有点冷,他看看左右,下面是暗得看不清波涛的江面。原来他正站在一座桥上,很宽敞很空旷的桥,路灯孤独的矗立在侧,各自照亮下方一圈圆境,昏黄光线淡得朦胧而蜿蜒。 似乎有哭泣的声音,好耳熟!澹台涉望向前方,是她,穿着一袭白色连衣裙,长发披肩,赤脚站在桥栏边,纤细单薄的身影扯动着他的五脏六腑。而她正望着茫茫江面,无助落泪,并没有察觉到不远处的澹台涉。 “林悦!”澹台涉喊了出来,眼中满是期盼。 但是,女孩似乎没有听到,她向前走了一步,双手扶在桥栏上,低了低头,似乎是想把下面看得更清楚些。 看到这个动作,澹台涉的心脏猛烈地跳动起来,他拔腿向前狂奔而去,喊得嘶声力竭:“林悦——” 作者有话要说: 2o16-o7-2521:32校对 ☆、找人 时值黄昏,天色将暗未暗,灰蒙蒙的城市马路上正变得越来越拥堵,一条蜿蜒的红线从远至近沿伸过来,终结在了前面的车尾灯处,没错,这是一条车尾灯连成的红线,一般来说红线的长度和马路上的拥堵程度是成正比的。 “和渊叔叔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不接电话!”着急的叶阳茜把手机摔在了身边的座椅上,砰然一响。 “林……悦……”瘫软在旁边的澹台涉竭尽全力用微弱的声音呼喊着一个名字,却无法从噩梦中醒来。 莫妮回头看着澹台涉痛楚无力的表情,于心不忍地叹道:“我是说澹台涉迟到这么久,怎么书房里面单单就族长他一个人不生气呢?原来他下起手来这么狠的!” “北宫律,想想办法啊!”叶阳茜狂躁地拍着前面的驾驶座位担忧地说,“你看他这个样子!” 路上正在堵车,原本不想说话的北宫律看着前面一排动也不动的车尾灯,说:“他现在是故意不接你电话,这就是他出的题目,一切都是他设计好了的!这个故意不正常的族符在制服那只冤鬼的时候也伤到了澹台涉的魂魄,只有尽快回去找他,才能让澹台涉恢复过来!” “原来是这样!”莫妮看不过去地说,“叫你们来接他,就是为了刺了!” 叶阳茜愁死了,说:“和渊叔叔怎么这样啊!” 胡雨生和黄柯两人坐在收银台里面,他们正在用收银台里面的电脑清理黄柯的网站。 快递员把包裹放在收银台的时候,发出了沉重的撞击声。黄柯和胡雨生同时看这个那个不大的包裹。 “好久没看到你了,我发现你只要一回来店里就暂停营业啊!”快递员很熟地跟胡雨生打了招呼,指了指外面挂在门上“暂停营业”的牌子。 胡雨生站起来,笑着说:“巧合、巧合。” “什么东西这么沉啊?”黄柯好奇的去掂量重量,结果要两只手拿起来。 “谁是钟离和渊?”快递员看着单子问。 “啊?”胡雨生奇怪地说,“他今天也是才到啊!” “那有什么,我师父料事如神!”自豪的黄柯随手拿起一支笔就在快递单上签了字。 胡雨生也双手拿起包裹掂量了一下,说:“寄的是铁块吗?” 黄柯殷勤地说:“我给他送上去! 分卷阅读42 ” “不行!他们还在开会!懂不懂规矩?”胡雨生坐了下来,说,“继续清理你的网站!” 黄柯不情愿地坐了过去,小声抱怨道:“还删!热门内容都快被你给清空了!” 快递员刚出门,一个穿着西服的中年男人无视门上挂着的“暂停营业”的提示牌走了进来,胡雨生马上客气地说:“不好意思,今天茶楼暂停营业。” 男人似乎没有把胡雨生的话听进去,神神秘秘地走到收银台旁边小声说:“我不是来喝茶的,我是来谈生意的。” 胡雨生见惯了这样的人,依旧客气地说:“不好意思,今天什么生意都不谈,您改天吧!” 男人瞪大了眼睛强调说:“是那种生意!” 胡雨生淡然回答说:“哪种生意都不谈!” “不是,我很急啊!”男人用力看着胡雨生,以为他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正在努力暗示着什么。 胡雨生态度依旧说:“您明天再过来急吧。” “我可是大老远跑过来的!事情很严重!”男人不自觉地提高了嗓门,“佣金的事情好商量,由你们开!” 胡雨生已经有点不耐烦了,说:“真的很不好意思,明天吧!” 男人依旧不肯放弃,又好言相求:“我可是专门来找叶阳辰!帮我说一下吧!” 胡雨生不耐烦地盯着那人,散去了脸上仅有的笑意,一伸手就指向了门外,什么都不想再说了。留着络腮胡子就是这点好,只要板着脸,就会显得表情很凶。 看到如此情况,男人面带难色地继续好声相求:“拜托帮帮忙吧!” 胡雨生还算平静的脸色已经快挂不住了,说:“你现在出去的话,明天我还能放你进来!” 男人被说得一愣,最后没有办法,从皮包里面抽出了一个牛皮纸的档案袋,再附上自己的名片,双手递给了胡雨生客客气气地说:“这是资料,麻烦先把这个收下,请叶阳先生有时间的时候尽快看看,我明天再来拜访。” 胡雨生只是接过了档案袋和名片,什么也没说,男人最后只得悻悻地走出去。 黄柯一直在旁边看着,直到访客离开,他才好奇地问:“今天到底是要干什么啊?我看那人挺有钱的样子,又火烧眉毛似的,应该是个大单呀!” “再大的单子今天也不能接!”胡雨生看了看时间,不满地说,“澹台涉真是离谱,现在还没来!” 一个拖着拉杆箱的年轻人站在了河汉居的大门外推开了玻璃门,探着脑袋往内看,正要开口说话的时候,恰好有火的胡雨生马上抢先说了一句:“不好意思,今天暂停营业。” “不是的,我不是来喝茶的。”年轻人走到门内停住脚步,立好了行李箱,面上的神色有些犹豫。 留着络腮胡子的胡雨生细细看了来客一眼,面相有点凶恶地说:“那也……” 门被推得“哐当”一响,风风火火的叶阳茜从外面跑了进来,直接就要往楼上冲,莫妮跟在叶阳茜的身旁还在嫌麻烦地唠叨着:“我不管了,我给孙敏送汤去,你自己搞定澹台涉!” “茜茜,”胡雨生马上喊住了她,从收银台中拿出一个保温杯,说:“等下,这是族长要我给你的,说你一回来准用得着!” 叶阳茜被叫得一愣,马上折回去抢过保温杯就往外跑,说:“就是它了!” 莫妮看到这一切时,忍不住抱怨道:“原来早就准备好了,这个钟离和渊,真是狡猾!” 来去一阵风的叶阳茜又消失在了大家的视野之内,只留下大门晃动的声音,莫妮也没管一楼的人在干些什么,直接跑了上去。黄柯在收银台那边看得直摸后脑勺,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胡雨生见怪不怪,继续看着来者一本正经地对来者说:“今天所有的业务都暂停!” 腼腆的年轻人马上解释说:“不是的,我不是来消费的,我是来找人的。” 这时胡雨生才细细去打量对方,那人年纪轻轻地,看上去好像还是一个大学生,他暂且给了来者一个机会问:“找谁?” 年轻的来客明显有些紧张地笑着说:“林悦。” “林悦!”胡雨生直直地盯着来客,脸色慢慢沉了下去。 年轻人完全没有注意到胡雨生情绪上的变化,说:“是啊!她在吗?” 胡雨生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用怪异的眼神打量着来客,问:“你找林悦做什么?” “这个……”来客腼腆地摸了摸脑袋,说,“能不能把她叫出来让我当面跟她说?” “你开玩笑的吧?”胡雨生从收银台里面走了出来,问,“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叶阳茜飞速跑到了车边,那时她已经打开了保温杯的盖子,凑在鼻子下面闻了闻,非常刺鼻,里面混杂着浓烈的符灰和草药味道,她马上把保温杯从面前拿开递给北宫律说:“这是什么?是要给他喝吗?” 北宫律往杯子里面看了一眼,被熏得往后退了一步,让出了车门边的位置,说:“应该是的。” 这么难闻的浓稠液体,灌到嘴里一定有杀伤大面积味蕾的功效!叶阳茜不敢再去想象那个味道,走上前去,半个身子钻进了车内,下手之前还说:“澹台涉,你千万不要怪我啊!”说完就捏开他的嘴巴一股脑灌了下去…… “林悦!”澹台涉喊着那个名字坐了起来,终于睁开了眼睛。叶阳茜马上退出了车厢,趁着澹台涉没注意到自己的时候把怪味冲天的保温杯藏在了背后。 陡然醒来的澹台涉惊恐地看清了自己身在车内,把脸上的水渍随手一擦,发现出现在手上的是深褐色的液体,还带着冲鼻难闻的味道,再看看自己的衬衣上全是难以辨别的污迹混着血、符灰还有草药渣,然后顺着流到脚下的液体上还浮着一张焦黑的卡片,他顿时想起了刚才发生的事情并且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澹台涉,你没事了吧?”叶阳茜站在车门外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生怕被他发现藏在自己背后的保温杯。 “王八蛋!钟离和渊你这个王八蛋!”恼羞成怒的澹台涉冲出了车门,用力扯下身上沾了污血的衬衣甩在了地上,大步流星地朝茶楼内走去,完全听不进去叶阳茜当时在跟他劝说着什么! 河汉居的玻璃门被气急败坏的澹台涉暴力推开,门上挂着的“暂停营业”的木牌撞得玻璃直响,他扫视一楼发现没有钟离和渊,便向楼梯那边冲去。 “我真的是有急事找林悦,拜托你让我见见她吧!”来客非常诚恳的看着胡雨生,胡雨生却被带着血迹和恶臭的澹台涉吸引去了注意力。 原本无视一切朝楼梯奔去的澹台涉忽然停住了脚步,回头瞪着刚刚说话的人,问:“你说什么!” 分卷阅读43 年轻的来客被澹台涉瞪得吓了一跳,而且对方那造型和味道有点像刚从下水道捞出来的样子,于是有些支吾地回答澹台涉:“我、我说我有事找林悦……” 胡雨生看着澹台涉,十分错愕:“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了?” 澹台涉根本没有理会胡雨生,而是怒不可遏地指着说要找林悦的人,步步逼近:“你再说一次!” 那人被吓得退了一步,一头雾水地问:“你们都怎么了?这里不能找林悦吗?” 刚刚把话说完,澹台涉的拳头就挥向了他的脸颊,对方根本就不知道会被打,猝不及防地被打得晕头转向,一下子就摔在了地上,只听到打人的澹台涉暴跳如雷地骂着另一个人:“钟离和渊,你跟我滚下来!” 黄柯在收银台里面站了起来,以长辈的姿态指着澹台涉说:“诶,你谁啊?怎么这么没礼貌?” 澹台涉一拳把人打倒在了地上之后还不解气,冲上去用脚踹,一边踹一边深仇大恨似得吼骂着:“钟离和渊,你这个王八蛋,滚出来!” 搞不太清楚状况的胡雨生赶紧拦住澹台涉,把他往后拉,说:“你干什么啊!打他干什么啊?” 刚刚进门的叶阳茜和拎着保温碗下楼的莫妮也惊呆了,北宫律紧随其后进来,一时半会儿也看不出其中的名堂来。 叶阳茜赶快上去拉澹台涉,说:“你冷静点啊!这人是谁啊?” “真是乱成一锅粥了!”感慨的莫妮原本在刚刚下到一楼的时候定了一定,不过马上脚下抹油绕过了他们就往外跑,“先走了,你们忙着啊!” 叶阳茜想叫住莫妮:“诶,都乱成这样了,留下来帮忙啊!” “越帮越忙啊!”丢下这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避之不及的莫妮已经闪出门外,然后越跑越远了。 地上被解救出来的年轻人摸着自己被打的脸非常委屈,坐在那里不平又不解地问:“你这人怎么这样的?我不就是找个人吗?你为什么打我啊!” 听到这话澹台涉更来气了,指着他的鼻子吼道:“演,你跟我接着演!当着我的面找林悦!你不到林悦家去找,你跑到叶阳茜家来找!好好演,别停!钟离和渊,你这个卑鄙无耻的混蛋!” “干什么?疯了!”一个威严的声音从楼上传来,澹台涉不回头也知道,那是他爸爸澹台征在骂他。 澹台涉转过身去,还在楼梯上看到了钟离和渊,怒骂道:“钟离和渊,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 “闭嘴!”澹台征指着自己的儿子,发了火,“你看看你现在是个什么鬼样子!输就是输,你在胡扯些什么!” “明明是你害死林悦的!你居然……”说到最跟他没关系的样子,“你变态!” 叶阳茜难以置信地看着澹台涉,忍不住大声道:“澹台涉,你在胡说什么啊!悦儿的事情分明就是意外,谁也不想的呀!” “什么?林悦已经死了?”地上的人马上站了起来向众人发问。 那个不知趣的人居然还敢说话,这个时候的澹台涉已经气红了眼,看到旁边的收银台上有个包裹,一手伸过去拿居然还拿不动,正合他意,于是马上改双手拿起来就往说话的人砸去,胡雨生想拦,不过当时没来得及,所以那包裹以千钧之势正好砸在陌生人的胸膛,对方惨叫一声又倒在了地上。 “澹台涉!”做父亲的看到这个情况,箭步上前,一把扯住他的手臂,才拦住他不上前去再补两脚。 胡雨生走过去蹲在地上看看那人,说:“糟了,晕了!” “找死!”澹台涉打得不解气,转而又盯着波澜不惊的钟离和渊。 不明所以的钟离和渊看着地上的人问:“这是什么人?” 澹台涉觉得钟离和渊这一问完全是多此一举,冷笑道:“你还装!” 黄柯马上回答说:“师父,这人说他找林悦!” 钟离和渊显然也是吃了一惊,走过去看看那人,说:“赶紧送医院去!” 正当来客被胡雨生和黄柯扶起来的时候,他又醒了过来,有气无力地问:“等一下,林悦是不是两年前死的?” 北宫律惊诧地看着地上的人,跟钟离和渊说:“这人真是来找悦儿的?” 钟离和渊一点也没有开玩笑或者做戏的意思,忙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作者有话要说: 2o16-o7-2521:36校对 ☆、扶乩 有些事,人不知道,鬼神却知道。 有些话,人不敢说,鬼神却敢说。 所以,在深夜中,她们关紧门窗、拉严窗帘,在不开一盏灯的漆黑房间里,点燃了地上一圈白色的蜡烛,泛黄的烛光勉强照亮了一方长桌和桌后分站两排的四个女孩子,她们每个人的脸上都由于缺少光照而显得阴沉晦暗。这四个女孩子之间没有语言来往,房内是一片沉寂。 厅堂中央的红木长桌被铺上了白色的桌布,于最前端摆上了鸡、鸭、鱼三盘堆得老高的祭品。站在后排右边的长发女孩面对祭品神情严肃地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乩神请降,三牲为祀!” 桌上除了最前端的三牲祭品外,还有摆有焚香的鼎炉,它生出一缕袅袅青烟,缓缓飘离从地面照上去的烛光,不一会儿就没入上方的黑暗之中便再也寻不到踪迹了。香炉后面靠近四个女孩子的桌面上摆放着一个一米见方的暗红色浅木盘,木盘里面平铺了一层细密的同样暗红色的朱砂。 那个站在右侧靠后的祝祷女孩用虔诚到几乎痴迷的声音继续念着:“乩神请降,以察人事!” 一根“丁”字形的木架被前排两个女孩子左右各持一端,木架尾端部分伸入木盘朱砂上方,且尾端最末悬有一寸长的木锥,正好轻轻搁在了朱砂正中央。 后排靠左的另一个女孩子拿着手机正在录入周围的环境和自己的同伴,在她右边郑重祝祷的女孩子依旧保持原有的姿势与神态再次念道:“乩神请降,解吾所困!” 话音方落,香炉的青烟居然被猛然吹散,扑到了最靠近祭桌的两个手持乩笔的女孩子的脸上! 后面录像的女孩子瞪大了眼睛看着屏幕,这可是一个封闭的房间,而且站在后面的她根本就没有感觉到强烈的气流,那为什么香炉里出来的烟会突然改变方向呢? 与此同时前面扶乩的两个女孩子突然一个激灵,两人的身体在同一时间内双双绷直,两眼紧紧闭上,扶乩的手掌更加用力,悬于朱砂上方的乩笔也因此在朱砂盘上轻轻滑动了一下,那声音又细又碎,供桌三牲祭品 分卷阅读44 后面的黑暗中,似乎出现了一种陌生的气息,正在缓缓地靠近她们! “乩神请降,以决休咎!”祝祷的女孩子虽然一直闭着眼睛,但是她明显察觉到了什么,压力锁住了她的眉头,她的声音更加厚重了。 是什么东西?在黑暗中围着一圈蜡烛缓缓游走,它能让青烟无风而动,它还能影响前面扶乩的两个同伴,它是什么呢? 那种陌生的阴冷气息还在蜡烛圈外游走,因为原本垂直的烛光现在明显会受到了莫名的影响而偏离轨迹,就好像一个看不见的人从旁边走过带起了空气流动的同时也影响了烛火的燃烧。正在用手机录像的女孩子的手已经开始颤抖了,她将镜头从不断变化的烛火处移到了前面扶乩的两个女孩子,然后又移到自己右边祝祷的女孩子的身上,却一无所获,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进入到了这个封闭的房间中,并且游离在烛光之外?在这间房中,唯一睁着眼睛的就剩她一个人了!在短暂的安静中,她脆弱的神经受到了压迫,正要开口询问祝祷的同伴时,一个强烈的声音惊吓到了她! “嗞——”一声刺耳的摩擦声音陡然响彻房间,那是乩笔用力在朱砂盘上拉开的声音,她赶紧将镜头转了过去:前方扶乩的两个闭着眼睛的女孩子此时分持乩笔的手居然用一致到不可思议的动作使朱砂上方的乩笔滑动,并且随着乩笔在朱砂上的移动,清晰的字迹便展露在了镜头之中…… 7月25日晴 今天的阳光特别明媚,一看就知道是一个好日子。 昨天玩得很开心,同事们还把喝得烂醉的我送回了家,等下去公司一定要好好感谢他们! 换一个环境果然就有了一个好的开始! 我一定要好好珍惜,为了这崭新的生活,我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好好加油,忘掉那些在学校里不开心的事情吧,好好实习,从这一刻起,尽情去拥抱新的生活! 遆星河,你可以的,加油! 年轻的男生坐在书桌前写完简短的日记之后放下了笔,窗外风铃“叮铃”作响,清脆悦耳。他神采奕奕地站了起来,干劲十足地自击双掌鼓励自己说:“努力!奋斗!” 接着,他利索地拉开抽屉把日记本放了进去,却在把手收回来的时候楞了一下,他发现抽屉最下面压着一张报纸。 “咦?我什么时候把报纸放到这里来了?”遆星河将那张报纸抽了出来,看看日期,居然是上个月的报纸! 匆匆一瞥之后,遆星河不在意地把报纸放在了桌面上,然后关好抽屉。看到墙壁上的时钟惊呼了一声,赶紧拎起椅背上挂着的背包,一溜烟跑了出去。 遆星河实习所在的是一家办公氛围很好的广告公司,至少在今天早上之前是的。 他拎着早餐往茶水间走去,路上遇到销售部的同事,正要打招呼的时候,那人却马上移开了平视前方的视线,装作没有看见他,同时加快脚底速度与他擦身而过。 “什么情况?”遆星河检视了一下自己的穿着,没有发现问题。一转弯进了茶水间的门,发现昨晚一起唱歌的那几个同事基本都在,里面就三张小圆桌,同事们三三两两的正围在一起小声聊着什么。 “嗨,早!”遆星河神清气爽地走到中间的那张桌旁放下早餐跟同事们打招呼。 瞬间,气氛降到了冰点,很明显是因为遆星河的问候,茶水间里面的人都有点不对劲,他们无论男女,看到遆星河的第一反应都是统统闭嘴而且眼神闪烁不愿与他对视! “怎么了?”遆星河有点懵,缓缓坐下尴尬地笑笑说,“难道是我昨天喝醉之后耍酒疯?” 有些人听了他的话抬头看了他一眼,有些人欲言又止,靠门最近的那桌有两个女同事,她们直接扔下吃了一半的早餐赶时间一般地离开了。 同事的离席让他意识到事情也许有点严重,他赶紧对剩下的同事们说:“其实我是第一次喝醉,我也不知道我喝醉之后是怎么样的,要是有什么做得冒失的地方,你们可要见谅啊!” 大家还是没有理会他,隔壁桌又有两个同事收拾着就走了。一个男同事拿着水杯正好进来,原本还在跟出去的人打招呼,结果发现气氛不对,他一看到遆星河,那脸上的好气色明显就变了味。遆星河有些失落了,不管有没有人愿意听,他还是接着说了下去:“不过,还是谢谢你们昨晚送我回家!” 隔壁桌最后一个中年女同事起身正要离开时明显被他的话惊住了,四顾左右,看到了茶水间里还有一个男同事跟她一样的诧异神情,她在出门前忍不住还是说了一句:“可是,昨天没有人送你回家呀!” “什么?你说什么?”遆星河以为对方是在开玩笑,于是就很配合地笑了。 那已经出门的女同事看他这个样子,反而不敢再说什么,小碎步跑开了。这时的茶水间已经没剩下几个人了。 遆星河呆呆坐在原位几秒。看到遆星河这样子,刚才进来打水的小可有些于心不忍,端着茶杯在遆星河身边坐下,小声地问:“你真的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小可是早他一天来公司实习的,所以两人走得最近,遆星河错愕地看着小可,说:“我只记得昨晚我喝醉了,然后今早醒来在家里,我以为你们把我送回去了。” “昨天……”小可看看右边桌旁低头不语吃早餐的的同事,把声音压到最低在遆星河的耳边说,“昨天没人送你回去!” “我自己回去的?”遆星河一头迷雾地说,“怎么会?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对于遆星河的言行举止,小可非常意外,说:“我们隔壁包房死了一个人你有没有印象?” “死人?”遆星河努力回忆着昨天的事情,说,“隔壁不是一群学生吗?” “没错,就是其中一个女学生,在洗手间里面割脉自杀了,血都流到我们包房门口了!”回想到昨天的情景,小可多少还是会有种心有余悸的感觉。 遆星河摸了摸后脑勺说:“啊?那可真是可惜了!可是,跟我有关系吗?” 遆星河的反应似乎非常出乎小可的意料,他挑眉问道:“你不认识她们吗?” “我当然不认识!”遆星河如实回答的同时很不明白为什么小可会这样问题。 小可的神色中也和其他人一样生出不少恐惧之色,说:“不认识?那你还叫得出她们的名字?还跟里面的女孩子吵架?” 遆星河看小可完全不是开玩笑的样子,马上问:“吵架?我?我跟她们有什么好吵的?” “什么鸡啊鸡的……听不懂啊!反正你恐吓别人,人家女孩子被你当场就吓瘫了!”昨天的事情在小可眼中似乎非常严重。 听到这里,遆 分卷阅读45 星河往椅背上一靠,说:“不会吧……” 小可有些担忧地看着遆星河,继续说:“后来警察就把你带走了。” “不是吧!我昨晚去过警察局?”遆星河又受了一次不小的刺呢?他并不是去报案,对方会不会不受理呢?别人不会认为他是去投案的吧?那就更惨了。 可是,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不行,就算他们不受理,也一定要死缠烂打问个清楚!”遆星河以拳击掌,自言自语地就这样下了决心。 这样一来,遆星河就鼓足了勇气,正好走到了派出所门口,看到一个年纪大的警察正在门口点烟。遆星河便有了询问的第一个对象,慢慢走过去有礼貌地开口说:“请问……” 刚点好烟的老警察一看到走近的遆星河眼神马上就出现了异样,说:“怎么是你?” 遆星河再一次受到了惊吓,问:“我?我们昨天见过面吗?” 老警察看上去是个面善的人,不过此时只是盯着遆星河不说话,似乎是心里有什么打算。遆星河估摸着对方的这个反应,也许就是昨晚他来了派出所之后,这人见过自己,并且印象还不浅。 “警察叔叔,是这样的,”遆星河像个乖孩子似地笑着说,“昨晚我喝醉了,什么都不记得了,今天早上一起来发现自己在家里,以为是我同事送我回家的,但是去了公司我同事说不是他们,我想,一定是昨晚你们谁好心送我回去的吧?” 听完遆星河说的这些话之后,老警察没有一开始那么警觉了,反而是吃惊地告诉遆星河说:“昨天晚上是你自己回去的!” 听了这话,遆星河马上紧张了起来说:“不是吧!昨天晚上的事情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了,我只是喝醉了而已!昨晚隔壁包房死人的事情,也是我同事今早跟我说的!” “你一点印象都没有了?”老警察狐疑地看着遆星河说。 遆星河极其认真地说:“真的!我就是觉得奇怪才过来的!我同事说我昨天喝醉了之后跟隔壁包房的一个女孩子说了很多话!” 老警察抽了口烟说:“是啊,那女孩子没能过来,直接去了医院。” “不是吧!她怎么了?” 老警察盯着遆星河,慢悠悠地说:“不就是被你吓昏了。” “这……”这下子,遆星河的嘴巴都快合不上了。 “听昨晚出勤的同事说,那个女孩子根本就不认识你?但是你……”经验丰富的老警察说到一半便买有再说下去了,而是捉摸不透地看着遆星河。 遆星河虽然知道后面的事情一定不是什么好事情,但他还是得知道的:“但是我怎么了?” “但是她们的事情,你好像都知道!”说完之后,老警察的眼神突然变得犀利起来,好像在看一个犯人。 遆星河听到这里,几乎完全傻掉,说:“可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小伙子,我看你这样子跟昨天晚上完全不一样,你找医生看过没?”遆星河听到老警察叹了口气,似乎是在表达对他这个样子的同情。 过了一会儿,茫茫然的遆星河回过神来准备离开,尴尬地说:“那就谢谢您了,我想我有时间的话还是去找医生吧。” “叮铃、叮铃……”遆星河在风铃声中醒来。 清早醒来看看窗外,依旧是一个晴天,他倍感疲惫地坐了起来,安慰自己说:“没事的,今天又是新的一天,不好的事情都过去了!” 清风从窗外吹进来,风铃叮铃叮铃地又响了起来,遆星河笑了笑,直接从床上跳到了地上刚好踩着拖鞋。他伸了个长长的懒腰之后,注意到自己电脑桌上的显示屏居然亮着! “啊?”原本睡眼惺忪的遆星河算是真正地醒了过来,“我昨晚上忘了关电脑?”他走到电脑桌边一看,那是一则新闻,标题是“疑似高考压力过大,高中生跳楼身亡”! 遆星河脑海为之一震!仔细一看,浏览器上打开了三个新闻页面,都是关于死亡:车祸、溺水还有——割脉!遆星河拿着鼠标的手有点颤抖了,他看到关于割脉新闻中事故的发生地点就在前天晚上他们唱歌的地方,虽然死者用的是化名,但是他可以确定,那个割脉的事件一定就是他遇到的那件! 可是,他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他不记得他昨晚并没有关电脑,他更不记得他昨晚有打开过这些新闻啊! 心跳,开始在他思考的过程中一度加速! 他不敢再看电脑上的新闻,他需要冷静一下,他需要让心跳减速,于是他去洗手间洗漱。 “咚咚咚”!周末安静的早晨就这样被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乱了! 因为正在洗漱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所以正刷着牙的他朝大门走去,且自顾嘀咕着:“怪了,我才搬过来没几天,谁找我?” “咚咚咚”门又被敲响了,遆星河加快了脚步说:“来了,谁啊?” 一开门,遆星河看到了两套非常眼熟的制服!没错,一大清早的门口站着两个面容严肃的警察拿出证件给他看了一眼,他们年纪都不大,一个三十出头的姓黄,另一个也不过二十好几的姓何。 不等遆星河开口说什么,那个年纪稍大的黄姓警察就问:“遆星河是吗?” “是啊,怎么了,请问?”遆星河把牙刷从嘴里拿出,另一只手还抹去了正在嘴角往下掉的泡沫。 那位黄姓警察继续问:“万静死了你知不知道?” 死亡是一个值得严肃对待的问题,所以两个警察都极严肃地看着他。可是,遆星河被问得莫名其妙,说:“万静是谁啊?” 面对遆星河这样的回答,对方更加严肃了,说:“你前天晚上在ktv恐吓的那个女孩子!” “啊?”遆星河嘴巴张的老大,牙膏泡沫就混着唾液直往下掉。 年纪稍轻的何姓警察一脸嫌弃地看着他这个样子,问:“你昨天晚上在哪里、都干了些什么?” “我昨天晚上一直在家里在睡觉啊?我昨天下班去了一趟派出所然后买菜回家做饭然后就睡觉一 分卷阅读46 直没出门啊!”遆星河带着满嘴牙膏沫看着面前的两个威严的警察,无辜又不安。 似乎,何姓的警察对这样的回答十分不满意,所以脸色很不好看,命令道:“跟我们走一趟!” “啊?”遆星河嘴巴一张大,嘴里的牙膏泡沫又往外面跑,他赶紧用手接着往洗手间跑去,吐词不清地说,“好,等下我换身衣服请个假……” 两个警察走进客厅,带着职业性的目光扫视他的房间,在主卧里面书桌上的显示器已经黑屏了,他们看了看退出来后发现次卧房门紧锁,那位年轻的警察指着紧闭的房门问:“这间房里还有人?” 听到警察问话,遆星河非常配合地马上吐掉漱口水,说:“不是,我也不知道那间房里是什么,那是房东放东西的,这间房他没有租给我!” 年轻的警察兴趣上来了,握住门把手拧了一下,发现拧不开,就问:“打不打得开?” 遆星河诚实地说:“打不开,钥匙在房东那里。” 年长的警察用胳膊碰了他同事一下,小声地说:“别这么疑神疑鬼的,也不是多大的事。” 年轻的警察望着这扇紧闭的房门,带着一种表达不出的感觉跟同事说:“奇怪、奇怪,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小区前一段时间是不是……” 遆星河第一次进审讯室,感觉很不习惯。还好这里没有铁栏杆和手铐椅,这里只是一件普通的小房间,里面的光线稍显不足,桌对面审讯他的是早上带他过来的那两个警察,也许是职业原因,这两人一直都很严肃。 “啪”一声很大的动静,吓了遆星河一跳,那是对面的何警官拍案而起,他严厉地质问:“车祸!溺水!割脉!还有跳楼!四个女孩子,跟你住同一个小区,一个星期内全死了!跟你没有关系?” 遆星河被逼问得欲哭无泪:“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啊!我根本就不认识她们。” “不认识?不认识你在ktv里面恐吓万静?不认识你半夜跑去医院找万静,紧接着她就跳楼了?”何警官问起话来简直就是炮语连珠,中间完全不带歇气的,那气势压得对面的遆星河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遆星河以手捂脸,无可奈何地说:“我……” 何警官站在遆星河对面,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嫌疑犯,说:“老实交代,这四个人的死到底跟你有什么关系!” 遆星河自打进了这间屋子就一直被轰炸般的各种逼问,他不知如何为自己辩解,几近崩溃。 就在这个时候,审讯室被打开的门救了他,一个女警探进来半个脑袋,什么话也不说,只是招着小手叫里面的人出去。 一旁做记录一直不说话的黄警官跟何警官交换了一下眼神,正要起身,急性子的何警官就一个箭步冲了出去,带着不满的语气问:“怎么了?” 何警官关上门之后,女警才小声地说:“医院里面的监控已经全部检查过了。” 何警官带着责备的语气说:“一定有他!刚才就差一点他的心理防线就被我彻底击破了,你这个时候进来!” “一楼的监控确实是有他没错,但是……” 何警官挑眉看着女警,问:“但是?” 女警轻轻地说:“但是监控也显示他没有去过顶楼,是万静一个人去的。” 这个让何警官非常意外,不过很快他就稳住了自己的情绪,说:“他一定有嫌疑!” 女警完全没有何警官那样了,所有的证据都指向那四个女孩子都不是他杀。要不是在ktv里面他意外出现,这个案子早就结了。” 何警官不容置疑地说:“那怎么解释他刚好跟四个女孩子住一个小区?” 女警天真地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刚好’啊!” “不对、不对!”何警官摇着头,用权威的语气说,“一定是有问题的!” “那四个女孩子相互认识,我觉得如果一定得有问题,那应该是去四个女孩子的朋友圈里面去找。”女警语气有点不耐烦,似乎已经不是第一次劝何警官了,“算了,放他走好了,你也看过他的资料了,人家也挺不容易的。我们找他来本来就是为了排除他的嫌疑人身份的啊!” 作者有话要说: 2o16-o7-2521:24校对 ☆、算命 精神摧残跟肉体折磨比起来也许是一件更加恐怖的事情,庆幸,遆星河终于能拖着疲惫的身体从警察局里出来了。 “万静是昨晚深夜坠楼死亡的,接近天明的时候才被医院里面的人发现并且报警。不能确定是自杀还是他杀,没有遗书。”遆星河低着头在路上走着,而且还在很用心的复述刚才在审讯室里警察给他的信息。他自言自语念得出神,在路人看来这小伙子的眼神多少有些呆滞,好似有点魔怔了。 车水马龙,人来人往,这个时候的这个城市满是喧嚣。“第四个……”遆星河掰着自己的手指艰难地思索着,“她们一群认识的女孩子里,她是第四个?” “凭什么说我昨天去过医院!”正走在路上的遆星河突然又委屈愤懑地说,“我昨晚明明是在家里睡觉嘛!又不把那个所谓的录像给我看!偏要说我去过医院,根本就是唬我!可是……” 遆星河想了又想,最后妥协了对自己说:“算了,还是去找袁医生聊聊吧!” 这是一个很雅致的地方,建筑物里的窗子都做得特别大,走廊和房间里面的阳光非常充足,庆幸这间医院建在了郊区,没有车流往来的喧嚣纷繁,有的是窗外柳枝随风摇曳还有鸟儿腾跃欢鸣。 遆星河也记不得自己是来过多少次了,总之这里熟悉的味道让他的心觉得特别宁静。 “您稍等,我去查一查今天的医师出勤记录。”值班护士照例把他带入会客厅中,然后离开。 清早,宽敞的候客厅中就他一个人,在柔软的沙发上,在熟悉而又柔软的沙发上,疲惫的他将整个身体都放松地陷了进去,很自然的闭上眼睛。 候客厅的门轻轻地被打开了,护士这么快就回来了吗? 遆星河睁眼一看,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牵着一个七八岁左右的男孩子,男人脸上尽是阴霾,而孩子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两人的嘴都紧紧闭着互不交流,大人牵着孩子坐到对面的沙发上就拿出手机来看,而那个郁闷的孩子在沙发上坐好之后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对面的遆星河,就只看了一眼,孩子就马上低下了头,明显是害怕地往大人身边挪了挪位子,靠紧了自己家的大人。 看手机的男人感到孩子往自己身上贴,低头一看他那委屈可 分卷阅读47 怜的样子,目光不由得温和下来,腾出一只手搂住孩子的肩头,轻轻地拍了拍,依旧没有语言交流。 怎么会这样?遆星河坐直了看着对面的孩子。这一大一小两人长得挺像,该是父子吧?这孩子也是来看病的吧,他是什么病呢?关键是,难道那孩子是因为看到了自己才会有那种害怕的反应? 门又被打开了,这次进来的才是刚才出去的护士,她一进门就神色紧张地对遆星河说:“不好意思,遆先生,袁医生这段时间请假了,她家里有急事。” “什么?怎么可能!”这话不是遆星河说的,而是对面带孩子的那个男人说的!他比遆星河还着急地说,“我刚才在车上就跟她通过电话,她说她今天没有预约,我到了随时找她!” “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听到对面的男人这样一说,遆星河的思路就更乱了,看着护士满面疑问。 年轻的护士根本就没有预料到会面对这样的质问,而且这带孩子的男人明显是压着火气在说话,她当场就傻了,支支吾吾地说:“这个……” “不行,我儿子今天非得看医生!”又气又急的爸爸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拿着手机翻通讯录,然后拨号。 房间里面这么大的动静了,男孩子还是保持着低头不语的姿势,似乎对外界的反应很迟钝或者是根本就不在乎现在正在发生什么事情。 “李先生,您别……”年轻的护士着急地说,“不是的……我们……” 拨号之后居然一直没有人接电话,带孩子的男人又质问她:“不是什么?知不知道我家里还有急事?乱七八糟的你们都在干些什么?浪费我时间!” 遆星河倒不是很急,看到护士被李先生问得那么紧迫,反而试着帮忙解释,对护士说:“是不是你搞错了?” 李先生的电话没有拨通,那边传来客服提示电话无人接听的声音。“居然不接电话!”可能是李先生家真的有什么急事,面对这种情况他愤怒了,对护士说,“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赶紧跟我解决问题啊!今天她必须给我儿子做心理辅导!” “好、好,不好意思,可能是我搞错了,我再去看看出勤记录。”说着,护士退出房间。 而李先生在护士关门之前嚷道:“看什么出勤记录,她根本就在医院!我不管是什么原因……” 人已经走了,门也关上了,李先生话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态,或者是怕自己刚才很重的原因吧!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或者是说他这个人到底怎么了?向来温柔知性的心理医生为什么突然会是那样对他呢?难道,真的是自己的问题?如果以科学的办法解决不了问题,那么…… 遆星河看到了那个坐在树荫下的老头子,正在翻看一本泛黄的旧页很厚,边缘都已经磨损,看来是经常翻看的物件。老头子面前的地面上放着一个牌子,端正地用毛笔写出两个字:“看相”。 如果有些事情科学已经无法解释了,如果连他最相信的心理医生也放弃他了,那么,就死马当作活马医吧!于是遆星河止住了越走越慢的脚步,停在老头子的面前。一阵大风刮过,看来很有可能等下就会下雨了。 有人停在面前,那就是生意来了,凭着多年来摆摊看相的敏感,老头子合上手中的书缓缓抬起头来。这本来是个不急不慢的人,却在看到遆星河的那一刻吓了一跳!那惊讶中带着防备的神色遆星河早就不陌生了,这两天他总是在各色人的眼中看到类似的神情。如今连他期待的看相人都这样,他很失望。 风势越来越大,茂密的树叶被吹得簌簌作响。这树下一站一坐的两个人对视了片刻,遆星河思前想后还是决定试试,便开了口说:“老先生……” “我的天哪!”原本坐在树下的老头子听都没听遆星河在说什么,只是在他开口的那一刻突然起身逃跑!没错,就是逃跑!连地上的水杯和招牌都没拿,就攥着他手中的书往身前黑色的斜跨包里那么一塞就跑了! 遆星河僵在了原地,一时无语。开什么玩笑?太夸张了吧?如果是骗子应该坐下来好好胡诌骗他的钱才对吧!就这样跑了?有什么东西很可怕吗?那是什么东西这么可怕呢? 小半会儿,遆星河认命一般地点点头,“好吧……”他轻声说着,然后努力微笑继续往前走。 “滚开!” 才走几步,遆星河就听到有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接着是什么又细又小的东西撒到了背上,撒到背上的颗粒发出细微的摩擦声。就在那一瞬间,遆星河感觉眼界一亮,整个人的精神为之一振! 他回头一看,身后站着的原来就是刚才跑开的老头子!就是这老头子刚才在后面往他身上撒了些什么,看看他右手的手指缝隙里以及落在地面上的白色颗粒,再看他挂在身前的斜挎包半开的拉链处 分卷阅读48 漏出半袋碘盐的外包装,遆星河明白过来,这老头子刚才攥了一把盐往自己身上撒!而且撒了盐之后,这老头子看自己的眼神温和多了! 遆星河一头雾水地问:“老先生,你这是……” 老头子松了一口气,告诉他:“放心,女鬼已经被我赶跑了,暂时不会回来!” 听了老头子的话之后,遆星河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女鬼?” “没错!”老头子的样子无比认真,看不出来是在胡诌。 遆星河马上就想到了ktv的事情,于是问:“是不是一个女学生的样子?” “不是!”老头子心有余悸地说,“是四个女学生的样子!” “四个?”遆星河终于明白老头子第一眼看到自己为什么会是那种表情了!“可是,为什么会这样?”遆星河喃喃道。 “看你这个面相就知道你是个好人不会做犯法的事情,所以她们一定不是你害死的,那么跟着你就应该是有事求你!” 此话一出,遆星河觉得自己居然歪打正着碰到了救星,忙问:“那我该怎么办?” 老头子无能为力地说:“你倒这么大的霉,我也不知道啊,年轻人!” 情况居然急转直下,遆星河愣了半晌,于是接受了现实,去掏钱包说:“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得谢谢您……” 老头子知道他的意图,连连摆手说:“我帮不上你的忙,而且你大难临头,我也不能收你的钱,你好自为之吧,如果能逃过这一劫,你再来找我也不迟。” 说罢,老头去树底下收拾起招牌和水壶,就悠悠地走开了,临走前看看阴云漂浮的天际,说:“哎,不知道这雨今天下不下得来,回去算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个小故事里面的人在这个小故事里面客串了一下o(n_n)o哈哈~其实我预谋已久 ☆、祭祀 该来的总是要来!天色越来越暗,不能老是在外面游荡了,遆星河最终还是决定回家。 回家之后,他看到自己电脑的显示器居然是亮着的,这似乎是在等着自己来把早上没有看完的继续看完。 看就看吧!跟今天早上离开时一样还是三个页面,三个新闻。没错,就是何警官说的:车祸、溺水、割脉。加上昨晚发生今早才被发现的万静跳楼,就是第四个了!所有的已知线索都表明事件是意外或者自杀,但是这四个女孩子住在一个小区又相互认识,如此巧合,事实真的是这样的吗? 想象一下自己的朋友圈里面,一周之内有四个朋友先后非正常死亡,那是一种怎样的感受? “叮铃叮铃……”窗边的陶瓷风铃声越来越响,是外面的风越刮越大了,这天色变得好快,而雨却迟迟不肯下来! 为了让自己安静一点,遆星河关上了窗户,风铃的摆幅就慢慢小了下来。 “为什么她们会跟着我呢?”遆星河木木地望着显示屏发呆。 似乎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了一个女孩子的声音,语气虔诚又充满了兴奋。 “乩神,请问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僵尸吗?” “乩神,请问他们真的会离婚吗?她老公是不是真的出轨过?” “乩神,请问我们四个分别能活多少岁啊?” “乩神,请问何念的男朋友什么时候回出现呢?” “乩神,请问宋秀珍会在多少岁结婚?” “乩神,将来胡晓雯将来会很有钱吗?” “乩神,是不是真的有血腥玛丽?” “乩神,可以让我们中彩票吗?” 虽然这个女孩子的声音很遥远,但却可以听得十分清晰,她的语气从一开始的惧怕谨慎到最后的放松欣喜。 沉迷。 有的人沉迷于预知未来。 有的人沉迷于别人的秘密。 有的人沉迷于特殊的标签与关注。 这就是青春期。 但是,沉迷所需支付的代价,这些孩子们知道吗? 等她们知道的时候,还来得及吗? 女孩子的声音不断地从房外传入的耳中,趴在书桌上睡着的遆星河一下子惊醒过来!明明是一个人住在这里,怎么会有其他人的声音? 幻觉吗?心神不宁的他马上坐起来环顾四周,那些声音竟然都不见了! 看看窗外夜色深沉,大雨正在进行,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房间内也是一片漆黑,除了面前的显示器。而且,现在显示在眼前的已经不是之前的三个新闻页面了,而是四个,多出来的一个就是关于刚刚跳楼身亡的万静的新闻! 医院清晨,天还没有大亮的照片挂在屏幕正中,马赛克下面的尸体和血迹依旧可以让看着图片的遆星河感到毛骨悚然。 他看看自己的键盘和鼠标摆在桌上的位置,好像是被移动过没在原来的地方了,又好像没有被移动过,就在原来的地方…… 遆星河拿起鼠标把四个新闻仔细看了一遍,突然灵光一闪,自顾自的念道:“万静、宋秀珍、胡晓雯、何念!不就是那张报纸上的四个女孩子吗!” 没错,就是那天早上他把日记本放入抽屉时发现的那张报纸!现在报纸去哪里了呢?那天离开的时候明明就是随手把报纸往这桌上一扔,现在,遆星河一眼把书桌扫完,根本就没有看到报纸啊! 遆星河起身在显示器的后面,还有书桌后面的墙缝里面找,都一无所获,忽然他意识到什么,停了下来,将视线缓缓移到自己的抽屉上,轻轻拉开了它,于是,发现报纸就在里面!就和那天早上被发现的时候的位置一样! 遆星河小心翼翼的抽出报纸,他甚至都没有时间去打开房内的灯,就着显示器的光线重新看到了那篇新闻,没错!三十六中今年的高考前四名就是她们四个!报纸上报道的是真名!不仅如此,她们在全省的排名里面都是非常靠前的!这在三十六中是一个史无前例的事情,所以地方报纸做了大篇幅的报导! 遆星河瘫坐在椅子上,呆呆地看着报纸上四个女孩子灿烂骄傲的笑容。 然而,这跟她们的死有什么关系? 这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遆星河长长叹出一口气来。他抬头四望,忙了半天房间内的灯还没有打开,开关就在紧闭的房门边上,他起身走了过去。 “乩神请降,三牲为祀!” 就在他的手碰到开关的一瞬间,他听到了!他又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就是方才在梦中听到的那个既远又近的声音!声音是从房门外传来的! 门外不就是客厅了吗?谁在客厅里?想到这里,他一个激灵,整个人因为突然明确下来的恐惧而清醒起来。 意识到这一点的遆星河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分卷阅读49 这间房明明是他一个人在住!他已经不觉得奇怪了,这没什么好奇怪的了,他现在是害怕! 自刚才那毫无征兆的一声祝祷之后,还有一些奇怪的声音不断地从门外传入他的耳中,貌似悠远但却异常清晰,那是衣物的摩擦声、那是惊恐时候的喘息声…… “乩神请降,以察人事!”听得出来,这是一个女孩子鼓足勇气大声喊出来的句子!虽然是同一个女孩子的声音,但是跟刚才在梦中听到的放松愉悦的语调截然不同! 隔着门居然也能这么清晰,遆星河似乎能感受到说话者因恐惧而产生的颤抖。遆星河轻微地摇着头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显然是脑中槽点万千但是不敢说出一句话来!因为他害怕。他甚至怕得不敢有任何动作,他也不敢开灯,他怕被外面的发现房内的动静。 房间内一切正常,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反正现在屋内漆黑一片,唯有显示屏还散发着微弱的光亮。还是那几个散发着死亡气息的新闻页面。 看看窗外,正是暴雨。 “乩神请降,解吾所困!”门外又传来了女孩子惊恐畏缩的声音。声音的主人似乎比遆星河更加害怕。 外面说话的女孩子比他更害怕…… 遆星河畏惧地看着紧闭的房门,但是,他不能一辈子都被困在这里,他也想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虽然他现在非常害怕,虽然现在所有害怕的情绪都写在了他的脸上,虽然他的身体因为害怕而紧绷僵硬,但是,他不能一辈子都这样。他要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到底是为了什么。如果面对恐惧你不去做些什么,那么你就成功地被恐惧奴役了。 所以他决定朝房门那边走去,虽然脚步很慢,但是每一小步都是理性与惧怕斗争后的结果。 直到最后他已经走到门边,门把手近在咫尺,声音还在断断续续的传来。 扭动把手轻轻推开,深邃的黑暗中,在声音的指引下,他往唯一有光的地方走去。那里有一圈烛光,他看到了四个女孩子的背影! 有四个女孩子背对他整整齐齐地站成两排面朝一张长方形供桌。 供桌上摆着三颗头,分别是猪、牛、羊的头,这完整的头看上去半生不熟的,看得遆星河反胃!关键是这三只动物的眼睛半睁半闭,嘴角僵硬的弧度似笑非笑,看过去极为可怖! 供桌前的地面上是一圈点燃的蜡烛将四个女孩围在了烛光内。 虽然那是四个女孩子的背影,但是他强烈地认为她们就是显示器网页上所报道的那四个女孩子,就是上个月报纸上的那四个女孩子,或者说,就是看相老头口中说的那……四个女鬼! 她们,提出问题,等待解答。 她们,一直召唤,等待出现。 她们在做什么? 她们要得到什么? 要不要现在就上去问清楚? 还是等她们来找自己? 可是,她们已经死了啊!难道是魂魄归来继续进行当初的请神。还是如看相老头说的,四只女鬼跟着他是有求于他,所以情景再现? 他清楚地看见了当初那些女孩子们没有看见的东西:一个穿着黑色连衣裙的女人! 她出现在供桌后面,飘于半空之中,看了看桌上堆起来的贡品,神色阴霾。越过贡品,她看到那四个参与仪式的女孩子,终于,嘴角露出一丝阴沉的笑意。 那个女人似乎有点面熟,似乎在哪里见过?她是谁呢。她为什么会出现在女孩子们的祭祀中?她又是为了得到什么? 女孩还在祝祷,而那穿黑裙的女人却对着香炉突然吐出一口巨大的黑色气体,冲散了袅袅青烟,径直扑倒了最前方两个女孩子的脸上,就在那一瞬间,两个女孩子忽然闭上眼睛,躯干绷直,奇怪的木杆在木盘里的朱砂上划出轻轻的一条线。 左后方的女孩正在用手机录像,她似乎看不到那个女人,反而是在不断地寻找,而且非常害怕。 没人看得见的那个女人开始踱步,在烛圈外面,观察或者说审视着圈内的四个女孩子。 终于她停在祝祷的女孩子身旁,在她耳边低语几句,祝祷的女孩虽然闭着眼睛,但不妨碍那大难临头的表情浮现在脸上,于是战战兢兢地开始发问:“乩神,可以换一个要求吗?” 她来到烛圈中间,站在木架的正后方,由她抓住两个女孩子握架的手写出每一个字来。 这就是她们遇害的原因吗? 不要…… 遆星河很想制止这一切,难道你们不知道要付出什么代价吗? 祭祀。 祭祀,当然是有代价的。 祭祀,是一种交换。 用它喜欢的换你喜欢的。 没错,这是一种交易。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有的时候,有些交易,是不公平的。 当你们越陷越深,越来越无法自拔的时候,你们有没有想过,有些交易你们究竟能不能驾驭? 胃口这种东西,总是难以喂饱。 欲望这种东西,总是越来越大。 所以,你们不知道,你们正在接近死亡。 你们不知道,危险正在步步逼近! 直到最后,你们会一个一个被吞噬于黑暗之中,甚至来不及反抗! “不要!”遆星河鼓足勇气喊了起来。他不希望这四个女孩子到最后也变成了欲望的祭品。 突然,黑衣女人抬头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脚下地面突然裂开,遆星河惊叫着往后退去! 他一脚踢到了一个硬物,真实的触感让他醒了过来,原来是趴在书桌上睡觉的他踢到了桌子。这居然是一个梦中梦! 叮铃……是风铃的声音,窗外的大雨还没有停,遆星河看看漆黑的房间还有微亮的显示器,看看时间,差不多十一点了。 遆星河把房内的灯打开,一切正常,庆幸,噩梦终于结束了。 这个梦到底是为了告诉他什么呢?有求于自己?女孩子们是被召唤出来的女鬼害死的,那么,他又能帮到她们什么呢? “咚!咚!咚!”寂静深夜中一连串强有力的敲门声忽然冒了出来几乎把神经脆弱的遆星河吓瘫在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2o16-o7-2521:46校对 ☆、房间 “咚!咚!咚!”粗鲁用力的敲门声又响了起来,正寻思着这么晚了是谁在敲他家门的时候,遆星河突然想起来这声音有些耳熟! 想到这里,遆星河倒没有多害怕了,他马上打开房门对着幽暗的客厅那边喊话:“谁啊,这么晚了?” “我!”回话的声音极具权威性。 果然是他,遆星河马上走向门边,虽然门外的人有些讨嫌,但他却有些欣喜这个 分卷阅读50 时候能有人来找他。“何警官吗?”说话间遆星河打开了大门,没错,外面就是今早把他带走的那个年轻严肃的刑警。 此时的何警官穿着一身便服,一只手上拿着一个牛皮纸文件袋,因为外面下雨的缘故衣服和文件袋上都沾了些雨水,没有戴帽子的脑袋顶着一个小平头,看着没比遆星河大多少的样子,但是他的气场对于遆星河来说却是压倒性的。 “何警官,这么晚了……” 遆星河的话还没有说完,何警官就推开门走了进来,在门边找到客厅里面的电灯开关就打开了,然后也不管遆星河在想什么,开口就问:“房子是谁租给你的?” 遆星河脱口而出:“房东啊!” 何警官审视着遆星河又问:“房东?男的女的?” “男的。”遆星河不假思索地回答他,没有半点迟疑。 他迅速从文件袋里面抽出一张照片竖在遆星河面前,不容遆星河再说些什么,接着问:“是不是这个男的?” 遆星河看了一眼说:“不是。” “不是?”何警官又用那种怀疑的眼神盯着遆星河。 “何警官你这么晚过来……” “不是他?”何警官不管遆星河有什么疑问,仍然举着照片又问了遆星河一次,“那是谁租给你的?” 这像是一场不在审讯室内的审问,算了,反正这个严肃自信的警官从来没有相信过他,与其开口说话到一半就被贸然打断,此时不如保持沉默。 何警官继续用对待嫌疑人的口吻问遆星河:“你知不知道这个房子发生过什么事情?” “不知道。”遆星河无趣地回答对方。 “这是原本一对新婚夫妇的婚房,半年前也就是他们结婚当天妻子在婚宴上被舞台的摇头灯意外砸死,两个月前丈夫在这间房子里被亲戚发现疯了,现在被关在郊区的疗养院。” 遆星河听得瞠目结舌:“什么!” “而且!”何警官强调着说,“双方都是独生子女,两家的老人从事发之后就都不愿意到这房子里来。你告诉我,是谁把房子租给你的?” “远房亲戚?”遆星河自己猜测说。 “只有男方父母有这里的钥匙!”何警官瞪着他,那眼神告准确地告诉遆星河,如果不是职业操守拦着,也许在听到“远房亲戚”这四个字的时候就会把他打一顿。 “我……我去把租房的合同给你找出来。” 就在遆星河转身要去房间的那一刻,何警官犀利的眼神将视线范围内的空间扫视一通,问了一句话:“你不是说那间房开不了的吗?” “什么?”遆星河被这句话吓了一跳,扭头一眼就看到了没有出租的那间房的房门居然打开看一条门缝!不知何时那扇门已经不是闭合状态了! 遆星河这样害怕的反应在何警官的眼中显然是做戏,而且非常浮夸,看得何警官非常不屑。“这里面是什么?”何警官朝那条幽暗的门缝走去。 看着那一条细长黑暗的门缝,遆星河的脑子里面空荡荡的。 是什么时候开的?是谁开的?难道这跟那四个女孩子有关? 但是,跟他有什么关系?跟这间不出租的房间又有什么关系? 难道,这里面就是关联所在? 租房时他曾被告知过,这间房是房东的私人物品。 难道,四个女孩子的死跟房东有关系? 从现在几乎是一指宽的门缝往里面看那是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正在走近的何警官一定不知道他正面对的是什么东西。作为一个工作态度积极的刑警,他的脑子现在全部被案件的疑点牵扯住了。没错,他是要得到案件中种种疑点的答案,所以里面到底有什么呢?他很想知道,已经走到门外的他没有半分迟疑反而是期待地一手推开了那扇门。 门开了,无声无息地,那扇房门终于开了!借着客厅里的光线,房外面的两个人也终于看到了房内的东西! 遆星河倒退了一步,忍不住说:“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东西放在这个房间里面?当初租房子的时候不是这样说的!” 最先冲击到两人视觉神经的是,那是……一个巨大的矩形黑色物件被用两条长凳架起,那是一个木箱子或者说是木柜子,还有奇怪的向上的弧度……不,遆星河定睛一看,那是棺材! 这房间里面有很寻常的卧室家具,最不寻常的就是它没有床!取而代之的是一口巨大的棺材,黑色,看上去很沉,它和架着它的两条老长凳都积满了灰尘,而房间的周围不管是地面上还是家具上都是供品,各种供奉死人的纸扎物,有房有车有钱,还有各种各样休闲娱乐的玩物。 还有品种多样的蜡烛,香,还有铁桶铁盆,器具内壁已然全黑,是长期焚烧物品被熏黑的结果。 这样的情景让人毛骨悚然,这根本就不像是一间卧室,它更像是一间灵堂,最别扭的是棺材一头的墙壁上居然挂着一副婚纱照! 没错,婚纱照! 虽然室内光线太暗,但是当遆星河看到婚纱照的时候,他终于知道女鬼是谁了! 他见过的!新娘就是那只被召唤出来的女鬼啊! 上面那对年轻的夫妻,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拍照的时候,一定是发自内心的幸福,但是放在现在场景,只会让人觉得设置房间者的用心可怖! 房间里面除了放床的地方变成了棺材,其他的家居应该没怎么改动,但就是装饰的冥器实在是太让人毛骨悚然了。 就连在他前面的何警官也被这种诡异布置中的气氛震慑住了,刚才推开门的他现在也只是站在原地,没有再敢往前多走一步了! “这是你弄的?”何警官回头问了站在身后的不敢上前的遆星河一句。 “怎么可能!”遆星河的表情几乎都快失控了,他自己才是最怕的人啊!这么多天来他居然就睡在灵堂的隔壁! 纵使现在的情况超出了何警官的意料,但是他还是在办案状态之下,他盯着那口紧闭的棺材,正在思考着什么。 遆星河也是一样,在几乎凝固的空气之中,他的脑子也不由自主的冒出很多疑问来。 为什么?这一切都是为什么?这又有什么关联呢?四个女孩子在生前找到了女鬼,四个女孩在死后有找到了他自己,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等一下,照片上的男人确实不是租房子给他的人!那么,那个自称房东的人到底是谁呢? 关于这口大棺材……这口大棺材里会不会有什么东西?这里面会不会有他最近之所以遭遇的种种事情的答案呢? 逃避并不是什么好办法,看一看吧! 他不得不往前走,但是他害怕,脚都抬不高,一步踏出去竟然都是鞋底在地上拖的声 分卷阅读51 音。 看到遆星河往前走来的举动,何警官警惕地问:“你要干嘛?” 遆星河哆哆嗦嗦地将棺材一指,说:“看看里面有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2o16-o7-2521:5o校对 ☆、结束 虽然很倒霉,但是好在遆星河的身体还是很好的,纵使心脏跳得飞快,他最多也就出出汗,并没有当场被吓晕过去,这应该是值得佩服的地方吧。 何警官亦是难以避免地紧张,他瞪着那口棺材强作镇定地说:“那棺材是空的,你真正的房东在送进疗养院之前应该就睡在里面。这应该就是他被认为是发了疯的原因!” 听到这话,遆星河的胃部一阵痉挛,差点作呕,问:“什么?” “两个月前的大新闻了,他说他老婆没有离开他,”原本不那么害怕的何警官发现自己越说越觉得冷,“他说他老婆一直在家,跟他在一起。”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呢?”说到这里,遆星河已经走到了棺材旁边。 何警官这才发现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刚才怕得跟狗一样的遆星河居然已经过去了!他不甘示弱的也走到了遆星河的身边,说:“胡说!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你不是去拿合同给我看的吗?” 棺木的质感粗糙、坚硬且冰冷,没错遆星河把手放到了棺材盖上,本来准备一口气掀起来的,没想到盖子没掀起来反而是前后滑动了一下,原来,这棺材盖是用来滑的! “你干什么?”说这话的时候何警官的语气已经是很轻了,他不是要阻止遆星河,而是他可能被遆星河的不符合性格的举动吓到了。 遆星河的回答极为简单:“看看。”他的注意力已经完全不在那个刑警身上了。他在想下面会是什么呢?遆星河已经紧张到极限了,他用尽一口气把棺材盖往后推去,没想到的是此物件移动起来非常灵活,好像装了滑轮之类的东西似的,一下子就滑开了一大半,映入眼帘的是……衣服!女性的衣服,在棺材里面铺成人形,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一白色婚纱,看款式就是婚纱照上的那一套! 棺材很大,装下一套婚纱绰绰有余,多出来的空间里面放着一些剪报和a4纸打印出来的资料。 作为一个刑警,何警官对信息是非常敏感的,他第一时间就伸手把里面的资料抓了一把出来。 由于这两个紧张的人一直忘了把房里的电灯开关找出来,所以,房间内的光源还是客厅里的电灯。“上面写了什么?”遆星河看不太清楚上面的字,于是凑过去看,可是这位何警官的阅读速度太快了,不知道是不是有过专业的训练,他的视线扫过一张就可以马上翻看下一张,越往下看神色就越不轻松,同时说:“这男的是疯得不轻!” 在遆星河的努力之下,他终于收集到了一些信息,有几张剪报的内容都跟前世今生、人死复生、灵魂转世和堪舆之说。而a4打印纸上的资料则几乎是一些佛家或者道家对于生死轮回的解说。 一张a4的图纸从何警官手中一大把的资料中脱离掉落在地上,遆星河没有捡起来的时候以为那是一张画,可是捡起来之后发现这不仅仅是一张画,而是一张结构图! 这是风铃的结构图!就是他房间窗口挂的那个!在遆星河眼中那就是一个简单的陶瓷风铃而已,图上的风铃结构还有旁边箭头备注的奇怪图案是什么?看上去似字非字、似图非图! “招魂风铃?”这四个带着询问语气的字是何警官说的,他正歪着脑袋在看遆星河手上的图纸。 顺着何警官的视线,遆星河也看到了图纸右下角的汉字,没错,就是“招魂风铃”四个字!看到此处遆星河的脑子一炸,惊声道:“这、这就是我房间里面的风铃!” 何警官并不能理解遆星河此刻的心情,他认真看着手上还拿着一张图纸,并且放低一点给遆星河看,说:“我这里也有图。” 遆星河看到了一张房屋平面结构图,就是这间房的!这并不是一个单纯的房间结构图,上面用同样的笔记在图上做了标记。什么“金星行龙,木星结穴”,还有什么“青龙制于白虎”,都不知道是在说些什么! 关键是风铃结构图上面的四个字太唬人了!“招魂风铃……”遆星河轻轻念着这几个字,揣摩着说,“这个就是原因?” “你在说什么?” 直到此刻何警官还是不能明白遆星河的处境有多么糟糕,遆星河的脑子却一阵一阵的发麻,于是他在情急之下脱口而出:“我老实跟你说了吧,何警官,其实我最近撞鬼!” 纵使这里的气氛诡异了一些,何警官还是不会相信的,跟他说:“胡说什么!你是看到这间房之后产生了一种心理暗示!” “我是认真的!这间房子里面不止我一个在住!发生了很多怪事!看相的说有四个女鬼跟着我,就是万静她们!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们会跟着我!但是我知道她们生前玩扶乩请神,谁知道把她请过去了!”遆星河一手指向了婚纱照里面的新娘。 不屑的讥笑挂在何警官的嘴角,说:“做贼心虚,看来你是真的有嫌疑!” “不是!”遆星河极力解释着,想让何警官明白其中的真相,“万静她们四个女孩子一定是在生前通过那个扶乩请神的仪式跟这个新娘做过什么交易!她们、她们的高考成绩非常好,还上了报纸,也许就是这个原因……” “叮铃、叮铃……”清脆的声音是风铃在响,这声音陡然打断了遆星河。 “我就知道你脱不了干系!我就知道这案子没有那么简单!想糊弄我?”说到这里,何警官得意地笑了,此刻的他一定正在为自己对此案独特的见解和坚持而高兴。 房间里面回荡着风铃的声音,这让遆星河怕得毛骨悚然,他哆哆嗦嗦地指着隔壁说:“这就是我房间的风铃在响……” “下雨刮风把风铃弄响了,然后你跟我说闹鬼?”何警官挥了挥手上一把资料,说,“这都是你伪造的吧!只要我一来你就把这些给我看!” 此时,竖着耳朵听风铃声的遆星河忽略了何警官对他的种种怀疑,而是缓缓说道:“可是,我睡着之前就把窗户给关上了!” “是吗?”何警官完全沉浸在找到真相的欣喜之中,他一把死死攥住遆星河的手腕,硬拉着他往隔壁大步流星的走去,“那我到要看看!” 就在隔壁,不远,走出灵堂一样的房间一转弯就是遆星河的房间了。然而,信心十足的何警官在遆星河的房门口陡然止步,哑口无言。遆星河在突然“刹车”之下撞到了何警官,在看到了何警官瞬间煞白的脸色之后 分卷阅读52 ,一种极为不详的预感上升到脑海之中,他缓缓转头看到了因大雨而紧闭的窗户下挂着的白色陶瓷风铃不断地摇晃击打出清脆的声响。风铃确实是在房内无风自响,而且,一个身穿白色婚纱的女人漂浮在五楼的窗外,她直勾勾地盯着屋子里面的人,缓缓穿透玻璃飘了进来慢慢张开了没有血色的唇,凄厉的声音在屋内回荡:“老公……还给我……还给我!” 于是房间内响起了两个大男人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躺在地板上的遆星河在客厅中醒来之后,何警官还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他的世界观在一夜之间被彻底颠覆了,差一点就有一种前半辈子白活了的感觉,他看着遆星河的眼神完全是没回过神来的样子。 遆星河看到房内四周一片凌乱,特别是灵堂里面不知道哪里来的纸张撒了一地,而他房间里面窗子上的陶瓷风铃居然摔在地上碎成一片。 远处天际隐隐开始泛白,此时已然破晓,房间里面如此安静,除了何警官大声喘气的声音。看到遆星河移动的目光最终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何警官居然给了他一个亲切的微笑,还带着点真诚的歉意。于是对现状一无所知的遆星河十分好奇地问了一句:“发生什么事了?” 原本已然渐渐镇定下来的何警官在听到他这句话后整个人身子一颤,莫名的恐惧袭上心头连带着扭曲了面容,似乎正是遆星河的问话把他吓得跟狗一样连滚带爬地夺门而出,没有留下一句话。 空荡荡的房间只剩遆星河一个人,他忽而感受到了这个世界上前所未有的死寂,而窗外的东方天空竟然那般苍白。 三十辐共一毂,当其无,有车之用。埏埴以为器,当其无,有器之用。凿户牖以为室,当其无,有室之用。故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 ——《道德经》 作者有话要说: 2o16-o7-2521:53校对 ☆、信件 “这个世界上有一个词,叫做‘顿悟’,我想我那一刻可能就是顿悟了,”遆星河两手一摊,似在自问又似在问对面的三人,“为什么会是这样呢?” 包房里面的光线有点暗,此间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久散不去的茶香味,钟离和渊、北宫律还有叶阳茜同坐在一张松软的沙发上听面前的遆星河讲述他自己的故事,显然这是一个很长而且未完待续的故事。 “我坐在地上想了很久,原来,我对我自己一无所知。我出生没多久就被送到了孤儿院,没有人领养我,从小到大也没有朋友,不知道为什么我身边的人都有意避开我,不再联系我,他们好像都怕我,就跟袁医生和何警官一样,这绝对不是巧合,种种迹象背后一定是有原因的!我下定决心要查清楚,所以我找到了这里。”遆星河带着迷茫难解的目光看着面前听他倾诉的人,虽然万般无奈,却还是在最后给了大家一个乐观的苦笑。 北宫律似乎是有点同情这个人,便好意问他:“你为什么会查到这里?” “我查我的资料,最远的从我进孤儿院的时候开始查起,一直到现在,在拼凑资料寻找答案的时候发现我自己的记忆居然是不完整的!”遆星河慢慢回忆着他口中所说的经过,惶惑无措的情绪在他心中逐渐上涨,漫入了目色之中,“我有很多东西都忘记了,因为我找出了我所有的日记!里面很多篇幅内容明明是我的笔迹,但是我根本回忆不起来我有写过这些东西。” “你没有印象的那些日记里面都写了些什么?”钟离和渊问这话的时候,正看着手里沾了污血的贺卡,就是他叫北宫律交给澹台涉的那张,现在已经让他用丝带重新系上了。 “林悦!”遆星河有力地说出了一个名字,这是一个人久困于迷途上终于找准了方向的,仿佛他们明明都知道答案,但是都不愿意第一个开口谈论林悦的死亡,这似乎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为什么会这样呢? 在大家都很默契地不回答他个问题的情况下,遆星河只能接着说:“基本上我们是一个月通一次信,我看日记里面没有来往信件的内容,不过好像是每次收到林悦来信的时候我都会很开心,而现在的我却完全不记得我有个这样一段经历!还有我为什么偏偏会和她成为笔友?为什么跟我联系时间最长的人居然是她?我到底都忘记了些什么?” 可惜,在场的所有人都不能给他答案,能给他答案的人根本就不在这里,那位叫做林悦的笔友已经死亡,很有可能,这个答案被带到了地下,永远。 “咚、咚、咚”,三声缓慢而又似乎带点沉重的敲门声响起,钟离和渊依旧看着手中被转动的贺卡,似有思虑地说:“请进。” 门开了,黄柯郁闷地跟着胡雨生一起进了包房,胡雨生看着遆星河说:“他的事情都查清楚了。” 遆星河喜出望外:“真的吗?这么快?” “不是你所有的事情,”胡雨生随意往身边的黄柯一指,说:“而是你和他相关的那件事情。” “果然跟他网站上贴出来的法术有关系?”说着,钟离和渊瞟了一眼站在墙边的黄柯,那位近四十岁的男人马上就露出了愧疚的苦笑 分卷阅读53 。 胡雨生拉过来一张椅子在一旁坐下,嘲讽十足地说:“那四个女孩子的身份已经核实,正是我们黄大师的粉丝,用当初网站上挂出的四人扶乩法成功地召唤了小区里面的女鬼,就是那个新婚时意外去世的新娘。” 听到胡雨生这样说话,站在墙壁的黄柯不由得摇摇头,满是悔意。 “然后她们之间做了交易?”叶阳茜微蹙眉头,她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是的,然后她们就死了。”胡雨生主要是在对遆星河解说这件事情,他和叶阳茜不一样,在他口中的别人的生死似乎是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情,“租房子给你的就是一个黑中介,因为当事人家的情况特殊,所以没有人去管这个晦气的房子,你倒霉搬了进去。事发后他当然不敢接你电话了,正好连你的押金也一起黑掉。” 遆星河这才明白了过来:“我还一直以为房子便宜是因为有一间房不对外出租。他如果不退我押金的话,这房子我就租贵了好多呀!” “你带来的那些放在棺材里面的资料我也看过了,基本上都是来自他的网站!”胡雨生把身后闷不做声的黄柯一指,很专业地说,“从你拍的现场照片来看,你房间里面的那个风铃也是照着网站上的结构图做的招魂风铃。根据网站上的留言痕迹来看,房子的男主人是想把妻子永远留在身边,而且成功了,不过就在那个时候,他被家人发现不正常到要住院的情况,所以就被强制带走了。而由于招魂风铃的原因,女鬼离不开招魂风铃太远,所以被困在了那里,一直在附近游荡。” 善良的叶阳茜关心地问:“我想问问,那个新郎到底疯没疯啊?” “是真的神经不正常不能融入社会了。”胡雨生摇着头有点替之可惜。 此时看不出喜怒的钟离和渊看着黄柯,黄柯依旧像犯错的孩子一般,站在靠墙的地方,低头不语。 遆星河打结的思路在得到这些线索之后慢慢通畅起来,说:“应该是何警官发现我住进去的疑点,所以才半夜来找我的吧!可是,为什么我醒过来的时候,风铃碎了,女鬼不见了,何警官也吓跑了,而我却什么都不记得了?” “风铃一碎就困不住女鬼了,她就可以去找她丈夫了。”胡雨生细细琢磨着此事,“可是,你确定那个警察是被你吓跑的吗?” 遆星河坦诚地回答:“我确定,那个眼神,实在是太奇怪太熟悉了!” 呆在一边的黄柯终于开口了,抱着补偿的心态问钟离和渊:“师父,要不要去那间医院看看,也许可以找到女鬼问清楚?” “别叫我师父。事情差不多都清楚了,有什么好问的。”钟离和渊瞪了黄柯一眼,看来确实是在为这件事情生气,但是当他看到对面坐着的遆星河时,语气又平和些许,“不过,如果你觉得内疚的话,可以跟他一起去问问清楚。也可以了你们各自的心愿。” “就我跟他去啊?”黄柯似乎又有些退缩的意思,遆星河在他的眼中显然是一个累赘,“可是我对盘问女鬼没什么经验技巧啊?” “你自己造的孽,自己想办法弥补。”钟离和渊又看回了自己手中染血的贺卡。 黄柯听到这话,良心上似乎有些触动,马上下了决心说:“好吧!我去!” “可是……”遆星河心中还有疑虑,“我能不能拿到我寄给林悦的信?毕竟那是我消失的记忆,我想记起来。” 北宫律起身,一边扯了扯衣摆整理衬衣一边友善地说:“我现在就带你去找找,不过不一定能找到。” “你可以带我去?”遆星河喜出望外,说,“太感谢了!” “我也去,”叶阳茜马上站起来,难得柔声说话,“我也想去看看悦儿了。” 北宫律给了叶阳茜一个温暖的微笑,走出了包房。其他人6续离开,胡雨生也站起来,说:“族长,如果没事的话……” “还得麻烦你一下,”钟离和渊把手中沾染污血的贺卡递过去,客气地说,“帮我查查这只鬼,他叫徐泳,死在我住的那间酒店里面。另外……” 作者有话要说: 2o16-o7-2621:43校对 ☆、林悦 叶阳茜匆匆忙忙跑回房里拿包,一回头要跑出去的时候看到钟离和渊已经走到了房门口。 “茜茜”,钟离和渊和蔼地笑着说,“关于澹台涉的事,不好意思了。” “那个……”叶阳茜虽然十分介意但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人的笑意就没办法发这个脾气,“和渊叔叔,你不觉得你这次有点过分吗?你明明知道那件事情对澹台涉意味着什么!” 钟离和渊轻声跟她解释:“可是澹台征是个粗心的爸爸,关键是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在想什么、需要面对什么。” 听完钟离和渊的话,叶阳茜似懂非懂,有些茫然地看着他。钟离和渊从口袋里面拿出一个小礼盒,打开给叶阳茜看:“这才是真正的生日礼物。” 叶阳茜看到盒子里面族符饰品跟之前钟离和渊送的一模一样,不过配的是条银链而不是黑绳。叶阳茜拿了过来,说:“谢谢和渊叔叔,北宫律还在楼下等着我呢……” “去吧。”钟离和渊亲和地笑着点点头,看着叶阳茜在得到自己的应允后飞快地跑开,渐渐的,他脸上的笑意褪去,留在他脸上的只有深邃的思虑,他看看不远处叶阳辰的书房,毫无兴致地走了过去。 澹台涉洗了很长时间的澡,因为他身上的味道实在是太难洗掉了,以至于他从浴室里面出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 那时正碰到叶阳茜拿着包包匆匆忙忙地经过客厅,澹台涉心情不好,看到叶阳茜的时候什么都没有说。本来已经路过澹台涉跑到门口要下楼的叶阳茜又转身对他说,“我们要到悦儿家里去,你去吗?” 正在闻自己身上还有没有味道的澹台涉突然停住了一切动作,扭头便问:“你说什么?” 叶阳茜好心跟澹台涉解释说:“你误会遆星河了,他真的是来找悦儿的!和渊叔叔根本就不认识他,完全是个巧合,刚才我们还在下面包房里面聊了很久呢!” 澹台涉将信将疑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赶紧跟我走吧,路上再说!北宫律还在下面……”说到一半,她终于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了,放慢了语速看看澹台涉,略显尴尬地说,“那个……只有北宫律有悦儿家的钥匙,你不介意吧?” 澹台征在河汉居的玻璃门内看着自己的儿子跟着叶阳茜他们一起越走越远,直到儿子的身影消失在了街角转弯的地方,他才把视线收了回来,转身的时候正好看到 分卷阅读54 站在收银台边的钟离和渊拿起一把美工刀要拆包裹。 澹台征终于忍不住问了钟离和渊:“两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时在一楼的除了推出刀片正要拆包裹的钟离和渊,就是继续在用收银台电脑编辑网站信息的黄柯跟胡雨生了。 钟离和渊并没有回答些什么,就好像自己没有听到似的,他专注地划开包裹的外包装,而黄柯好奇地抬头去看钟离和渊,想知道他怎么说,谁知盯着屏幕的胡雨生一伸手就按低了他的脑袋,黄柯的视线又被强制压到了屏幕上面。 一楼的气氛似乎有点奇怪。一股幽香飘逸而来,那是因为钟离和渊从快递的纸盒子里面拆出来的是一个实木方盒子,上面绘有金色的图案,看上去即美观又结实,他用手慢慢拂过木盒上的鎏金线条,一时有些走神。 澹台征并不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他走到了钟离和渊的身边,郑重其事地对这个年纪比自己小的族长说:“钟离和渊……” 钟离和渊把实木盒子打开的时候,澹台征本要说的话,就那么收住了。起初,澹台征以为那只是一个漂亮的木盒子,结果当钟离和渊把前侧竖板抽出来的时候,木盒内分成两列的四层抽屉的构造显露了出来,精巧的小抽屉上却没有可以拉动的地方,钟离和渊分别把两列抽屉向两侧外推开,新的空间构造就展现在了两人的面前,有什么金灿灿的光亮从里面反射出来,此时,幽香更盛。 “难怪这么重!”钟离和渊看着盒子里面的东西说。 “好香啊!”黄柯好奇地站起来往盒子里面一看,只觉得刺眼,大声说,“哇,师父!”黄柯看到的是一整盒琳琅满目的黄金首饰。 胡雨生也好奇地站了起来,看到了一盒金光闪闪的东西,叹为观止:“这个哪个案子的佣金吗?” 钟离和渊心事重重的拿起快递外包装上的快递单来看,那是机打的快递单,只有收件人信息,却没有寄件人信息。钟离和渊把快递外包装上的快递单给了胡雨生,说:“帮我查查寄件人的信息。” “好!”胡雨生接过了快递单,利索地将旁边的黄柯挤开,双手指尖轻快地敲击键盘,马上开始用电脑查了起来。 闻不惯这阵香味的澹台征伸手扇了扇鼻前的空气,他看出了事情蹊跷,说:“你昨晚才到的武汉,今天快递就来了,那么就是说,早就有人算好了时间给你寄这个东西了?” 钟离和渊此时不知如何向澹台征作答,所以问胡雨生:“最近还有没有发生什么不太正常的事情?” 胡雨生把视线从电脑屏幕上移开,认真地想了想说:“没有啊!” “有个口气很大的顾客说要来谈生意,被他赶走了,”黄柯似乎到现在还在可惜那个大单子,说,“是不是他给的定金?” 胡雨生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说:“这快递先到的,然后那人才来,好吗?” 黄柯看着盒子里面黄金饰品上的价签,说:“就是他!” 胡雨生不爽地说:“都说不是他了!” “今缘珠宝!”黄柯指着首饰盒里面金饰的价签,又从收银台里拿起了那人留下的名片,说,“一个牌子,这人是今缘珠宝华中地区的负责人!” 钟离和渊拿过名片,再看看黄金的价签,说:“是他们店里的东西!” 手快的黄柯已经拆开了档案袋,拿出一本装订成册的文件和一个u盘,他翻看手中文件,说:“黄金失窃!” “黄金失窃?”澹台征不由地看着眼前的这盒黄金。 “没错!”黄柯边翻看文件边说,“他们公司在华中地区的二十家店居然在同一个时间被同一个人偷偷走了东西!” 胡雨生指着收银台上的黄金说:“这些是赃物!居然还被寄到这里来了!” 钟离和渊冷笑道:“同一个人同一时间偷了这些东西,还把赃物寄给了我?” “没错,监控上显示的是同一个人!”黄柯将手中的文件又翻了一页,指着页面上的图片说,“就是她!” 看着文件的胡雨生忽然往后退了一步,难以置信地说:“怎么可能!”说完后,他看向了钟离和渊。 胡雨生的反应好生奇怪,忽然预感到了什么的钟离和渊一把抢过文件,拿到手上一看,发现最后几页全部都是从不同店铺摄像头里面提取出的嫌疑人照片。既是难以相信也是不敢相信,他望着那一幅幅模糊的图片一时失神,过了许久也只说出了一个名字来:“林悦……” 作者有话要说: 2o16-o7-2621:46校对 ☆、铁男 在上行的电梯里面,遆星河终于明白了过来,对北宫律说:“原来你和林悦是表亲,难怪你会有她家的钥匙。” 北宫律只是出于礼貌微微颔首,没有再说什么,在过来的一路上大家的情绪都很压抑,就连没大脑的叶阳茜也受到了影响。原来,两年的时间并没有想象中的强大,林悦死亡的阴影居然还笼罩在他们的头顶上。 不知道遆星河是不是真的缺心眼,在这种气氛中他居然继续问:“可是,真的是意外吗?为什么他们一家三口前前后后的都没了,跟被灭门似的……” 本来就对遆星河印象不好的澹台涉一下子烦了,揪住他的衣领使劲一拽,在正要打人之前怒问道:“你不就是来拿信的吗?不说话会死啊!” 叶阳茜赶紧过去解围,使劲拍打着澹台涉暴力地手,说:“松开、松开啦,有话好好说嘛!” 北宫律虽然没有上前解围,但是因为很看不惯澹台涉所以说了一句公道话:“他本来就什么都不知道!” 电梯门在这个时候救命一般的打开了,北宫律懒得搭理一团乱的后面,第一个走了出去,澹台涉也松开了手离开这里,劫后余生的遆星河抚了抚衣领,也尴尬地跟着走了出去。最后面的叶阳茜懊恼地往自己脑袋上轻轻一拍,小声嘀咕:“苍天呀,为什么我要把澹台涉也带出来呀!” 北宫律打开门之后,扑面而来的是积年累月的灰尘味道。那是没有人气常年不通风的缘故。遆星河看到里面所有的家具全部都罩上了白布,只觉此处显得死气沉沉。 叶阳茜感触地环顾这个熟悉的地方,澹台涉和遆星河一样,打量着一个新环境。北宫律没有在客厅停顿太久就径直走向其中一间房,并对后面的人说:“如果悦儿还留着你的信,那应该是在她的房间里。” 可是差不多一个小时过去了,他们找遍了林悦的房间都没有找到跟遆星河来往的信件。那时,房间里面能翻的地方都被翻了一遍,家具上的罩布早已被拿开,一个女孩子淡雅的房间出 分卷阅读55 现在大家的眼前。 澹台涉站在桌边,双手拿着一个相框看得出神,叶阳茜走过去,看到的是自己和林悦的合影。那时她的思绪掉进了回忆,点点滴滴,神采黯然。北宫律站在房间的另一边,看着遆星河小心翼翼地还原林悦的书架。他看看手表,终于忍不住对遆星河说:“看来是没有了。” 叶阳茜心疼地回忆着悦儿生前的事情,告诉遆星河:“肯定是没有的,我都说过悦儿的妈妈会偷看她东西的,所以她从来不留。” 房间里面响起了一个悠扬的曲子,北宫律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原来那是他的手机铃声。“和渊叔叔,”北宫律马上接通电话,看得出来他很尊重对方,“这边忙完了,好。” 简短的几句话之后北宫律结束了通话,对大家说:“回去吧。” 澹台涉也没有再留的意思,他拿着手中的相框就朝外走去,也不知道是在跟谁说:“这个我带走了。” “澹台涉,”北宫律难得跟他说话了,却是要发火,“把东西放回去!” 但是澹台涉根本就没有那个意思,他停住脚步告诉北宫律:“这只是个空房子,没有人会再回来了!” 北宫律忍住自己的怒火,试图保持理性,一字一顿地说:“那不是你的!” “那是你的吗?”澹台涉却不让步,更加反感地对北宫律说:“她一直都是我的女朋友!就算死了,也是!” “如果不是你,我妹妹会死吗!”北宫律的声音陡然变大,一直以来他平静的面容终于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那是怒意充斥大脑的后果,此时他再也忍不住地爆发了! 书架边的遆星河却站起来不合时宜地问:“什么?林悦的死怎么又跟他有关系了?” 连叶阳茜都知道,遆星河这一问,无疑是在天干物燥的时候加了一把火,而遆星河说完之后,也立马后悔了,根本就不会有人回答他这个该死的问题! 房间里面有一场看不见的火势正在无声中加剧!看见两人站在房内一时僵持,叶阳茜勉强笑道:“你们可别在这里打架啊!”为此,她不得不走到澹台涉的身边,以防万一。 遆星河马上也跟着一起转移话题:“那个,刚才是你们族长打电话叫我们回去吧?那我们赶紧回去吧!” 听到这个人,澹台涉尽是不屑。剑拔弩张之时北宫律指着澹台涉手里的相框说:“把悦儿的东西放回去!” “好啦,放回去吧!不就是悦儿的照片吗?我家还有很多的!”叶阳茜一边劝说一边伸手去拿澹台涉手上的相框。视对面北宫律为敌的澹台涉发现叶阳茜在后面要拿走相框的时候,还是相当意外的,他转而看着叶阳茜说:“林悦已经回不来了!” “就算回不来了,这里也没有一样东西是你可以拿走的!如果不是你我妹妹根本就不会死!”一时悲愤,北宫律说到这里的时候已然握紧拳头冲了过去,后面的叶阳茜惊呼起来,遆星河突然跑过去双手抓住了北宫律握拳的手腕,硬是拦下来了! 遆星河诚恳地劝说:“别别别!有话好好说,别打、别打!” 现在两个人都被扯住了,所以,一时半会儿应该打不起来,叶阳茜继续苦口婆心地劝说澹台涉:“给点面子,先回去吧!总不能在悦儿的房间里面打架啊,她最讨厌别人弄乱她东西了!” 澹台涉只看了北宫律一眼,拿相框的手臂用力,不给叶阳茜拿去,也不知他是在跟北宫律较劲还是在跟叶阳茜较劲。而叶阳茜是真的想把相框拿过去,使劲捏住不放,说:“何苦呢!北宫律才是悦儿的亲人,我知道你很想她,但是你得尊重她亲人的决定啊!” 澹台涉听到叶阳茜的话虽然有一番动容,却仍旧倔强地没有松手,还是不肯退步,而叶阳茜想尽快结束这一僵局,所以指上力道也越来越大,所以,原本北宫律和澹台涉的对峙,却莫名其妙的变成了澹台涉和叶阳茜的对峙,遆星河抱着北宫律的手臂看着现在是这样一个情况,哭笑不得。 就在旁边的北宫律板着脸不说话跟扯住自己的遆星河较劲的时候,“咔擦”一声脆响从叶阳茜的指下传来,这位单手就能提起一个装满衣物的大号行李箱的怪力女,居然把相框面上的玻璃给生生捏裂了!澹台涉意外地到了手上的相框的玻璃裂缝,然后再震惊地看着叶阳茜,此时此刻还没松手的叶阳茜却不明所以地看到了澹台涉的脸色,然后吃惊地看到了相框的玻璃裂缝,终于到达了后知后觉的境地! “啊!”叶阳茜在捏破玻璃痛喊了一声之后,虽然忙迅速缩回了手,但是为时已晚,鲜红的血液从她大拇指的指腹处流了出来,牵动着所有人对她的担心。 澹台涉看到她这个样子气急败坏地不知如何说她:“你、你……你怎么这么倒霉啊你!” 依然抱着北宫律手臂不放手的遆星河叹为观止地说:“不是吧!都捏碎了!”事情都变成这样了,那个没有眼力劲的遆星河居然还不松开北宫律的手臂。 担心叶阳茜的北宫律立马用力甩开了遆星河的双手,三步并作两步到了叶阳茜的身边,把叶阳茜的手腕握住,拉近了查看她的伤口,前一秒还在脸上的怒色在轻声安慰中慢慢消散:“没事、没事,伤口不深。”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面掏出纸巾,统统抽出来轻轻按压在了叶阳茜的伤口上。 还拿着相框的澹台涉内疚地看着茜,欲言又止。“叮——”是玻璃碎片掉在了地上的声音,澹台涉可惜地看着手上的相框,上面还留着叶阳茜的血迹。 “那个……”遆星河看着指缝中挂着一股被扯断的编织红绳,对北宫律说:“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 “百炼缚妖绳!”叶阳茜一下子就忘记了自己的伤口,指着遆星河手上的东西大叫了起来,“北宫律,你关婴灵的百炼缚妖绳!” 作者有话要说: 2o16-o7-2621:51校对 ☆、红雾 “什么玩意?”遆星河忽然发现那个断绳居然在手上扭动起来,吓得手上一抖,把绳子甩了出去扔在了地上,就在红绳落地的一瞬间,婴儿的嘶声啼哭响彻整个房间,声音就是从红绳那里传出来的,而且这并不是正常的婴儿哭声,房间里面回荡的哭声非常凄厉,频率甚高,反倒是有点像半夜猫叫。 “糟了!”北宫律刚说完这两个字,便真切地看到视线之内一片泛红。其他人也是一样的遭遇,第一眼见红绳落地,第二眼就被困于房内的一片红雾之中。 澹台涉万万没有料想会是这种情形,虽然很想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但是他绝对不会主动问北宫律。 “龙吟唤雷, 分卷阅读56 妖邪避退!”所以澹台涉对准地上像蠕虫一般扭动的红绳出手就是一张符箓,黄符有灵性地盖住了地上的红绳,随即自燃如烟花一般溅出白色的闪光,哭声便化为一声尖叫,戛然而止,在火光湮没在符灰中时,众人看到下面的红绳已经全部焦黑,终于变成了一根正常的绳子,再也无法动弹。可是,空气中还是弥漫着红色的雾气。 “婴灵被放出来了!”北宫律对身边的叶阳茜说,“用你们家的禁魔符封门,快!别让婴灵跑下去了!” 早不在意伤口的叶阳茜一转身,即刻从口袋里面抽出一张符箓,对着门楣抛去喊道,“五符匡正,天令禁魔!”接着,一张黄纸红字的符箓轻盈地悬在入口正中心,恰好一团红色的影子撞在了符箓上面,被灵光强硬地弹回之后,红影迅速消融在了红色的空气之中,那张符纸也随之飘落在了地上。 叶阳茜随后关上房门,再拍了一张符纸到门上。 看到全过程的遆星河指门那边说着:“刚才那是什么?怎么回事?烟/雾/弹啊?怎么都红了?”他伸手去扇面前的空气,但是无论怎样用力,空气里面红雾的浓度都没有改变。 叶阳茜守着门口,不太适应地扫视周围泛红的空间,那种视觉效果让人有一种空气变成了血红色的错觉:“好大的怨气!” “女孩子要格外小心!”北宫律发出警告,接着他不忘转头对澹台涉说,“有什么事情,等抓住这只婴灵之后再说!” 澹台涉虽然没有跟北宫律说话,但是已经将手中的相框搁在了一旁的桌子上,沉住气认真地观察这个已然染红的环境,这当然不是一个内讧的好时机,他懂。 “为什么这么红啊?”遆星河害怕地往北宫律身边挪去,说,“婴灵又是什么东西啊?” 叶阳茜如临大敌告诉遆星河:“婴儿的灵魂,那种执念更加纯粹,所以是一种非常难对付的东西!” 遆星河不明白叶阳茜口中的“非常难对付”是一个什么概念,于是问:“比我碰到的那只女鬼还厉害吗?” “废话,完全不是一个级别!”叶阳茜用纸巾捂着自己受伤的伤口,又问北宫律,“为什么你说女孩子要格外小心啊?” “因为到目前为止,他杀死的都是女孩子!”北宫律把叶阳茜拉倒了自己和澹台涉的中间,眼睛却警惕地扫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你上次是怎么抓住他的?”叶阳茜站在了他们中间,两侧的澹台涉和北宫律默契地以叶阳茜为中心慢慢缩近。害怕的遆星河见状忙不迭地凑到他们的身边,以求安全。 北宫律看了地上被烧黑的红绳一眼,有些恼然,他回答叶阳茜:“上次用百炼缚妖绳抓的,可是现在已经没有了。” “那现在……”叶阳茜本来是想问现在怎么办的,不过似乎是发现地上有什么异常,马上指了过去,说,“我的血!” 遆星河往那边一看,地上根本就没有血迹了,他马上就问:“你刚才滴到地上的血,什么时候不见的?” 北宫律锐利的眼睛依旧在房间里寻找婴灵的蛛丝马迹,情况虽然很不乐观,但他却已经稳住阵脚,语速平缓地解释道:“被吃了。这婴灵一直以女孩子的血液为食,昨晚让我抓住,少吃了一餐,现在一定非常饿!” “咔擦”有玻璃碎片摩擦的声音,澹台涉一眼就看到他刚才搁在桌子上的相框有些微微移动,这让澹台涉十分厌恶,因为相框上还沾有叶阳茜方才滴在上面的血迹! “龙吟唤雷,刑缚妖邪!”只见澹台涉掷符出手,姜黄纸在半空中自燃出奇异的白色光芒,呲呲作响的光点如流星般撞向相框,却纷纷在相框上方忽然熄灭,就在那些光点消失的边缘,大家看见一团暗红色模糊不清的影子正趴在相框边上向后缩去,顿时一个女人极度惊恐的嘶叫声响彻于房间之内,那是一个更为巨大的白影挡在了红影的前面,隐约可以看出来是一个双臂挡在面前女人在威胁之中的奋力呼救。 澹台涉的符纸转眼燃烧殆尽,那个白色而模糊的影子终于在嘶声力竭时消失在了红色的空气之中,那团红影又出现在了大家的视线范围之内,它还趴在相框的上面,发出细小而贪婪的舔舐声,方才的澹台涉的攻击居然全部被忽然出现的白色鬼影抵挡住了。 “好狡猾,用它害死的灵魂做替死鬼!”对此感到厌恶的叶阳茜抢在北宫律动手之前马上对着红影就补了一张,“五符匡正,天令驱魔!”叶阳茜的符纸带着符光达到相框的时候,又一个白影出现在灵符之下,依稀可以分辨出是它并不是刚才的白影,这是另一个女人的灵魂,在符光的照射下痛苦无比,嘶喊到气力全无最后消失无踪,符法再次被亡灵抵消,房间又恢复了安静,红影不知何时不见了,而相框上的血迹已经被吃得干干净净。 “你惹它做什么?”北宫律看着叶阳茜,语气之中带着些许责备,但更多的还是关切之情。 叶阳茜完全没有意识到出了什么问题,天真地说:“打完收工啊!” “咕噜……”不知从哪里,传来水泡的声音。正要说话的北宫律马上打住,侧耳静听。 “啊!这是什么东西!”叶阳茜视线向下突然惊叫着往后跳开,由于极度的恶心而产生难以控制的恐惧。 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她激动的行为吸引了过去,低头一看,原来是叶阳茜的脚下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滩暗色的血迹,一条泛着紫色而且还皱巴巴的肉管状的东西居然蠕动着搭上了叶阳茜的脚踝,正要向上攀去时被叶阳茜躲开,被这种黏糊糊而软绵绵的缠绕而上的感觉肯定不会让人觉得很好。 现在那根肉管因为失去了支撑物而无力地掉在地上,从那玩意里面渗出越来越多的污血正在地上蔓延,叶阳茜的小腿上也沾了不少污血。 “琉琰现世,灼其妄念,妖魔避退!”北宫律出符打在了肉管上面,一种如太阳一般的橙光照在从地中伸出的肉管上,“哗”的一声,地上那滩污血里的肉管突然碎裂成若干块夹杂着血水溅落四周,旁人纷纷避开。但是,一切并没有结束,因为空气中泛红的怨气依旧没有散。 “为什么找我啊!”叶阳茜拿按住伤口止血的纸巾去擦脚踝上的血迹,刚一低头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腥臭味,马上捂住了鼻子。 北宫律走到叶阳茜的身边,确保她还在自己的一臂范围之内,说:“它刚才吃了你的血!你饥/饿/难/耐的时候刚吃了一口饭就不准你吃了,你能罢休吗?” 叶阳茜明白了北宫律的意思,却撅了撅嘴巴,淘气地说:“可是我不喜欢吃饭,我喜欢吃麻辣烫。” “别闹了,”澹台涉严肃地说,“这个时候你还主动找它,这非把你当晚 分卷阅读57 餐不可!” 遆星河强忍住恶心退离那摊血迹,说:“这熊孩子怎么这么彪悍啊?想想办法吧,我不太习惯看什么东西都是红色的!”然后他揉了揉双眼,再次睁开的时候,居然发现自己将这血色雾气看得更清晰了! 叶阳茜根本就擦不干净腿上的血污,她捂着口鼻把纸巾扔在地上,恶心地说:“我回去洗澡,这里交给你们好啦!” “茜,你不能回去。”北宫律走到了叶阳茜的身边说,“你沾染婴灵的怨气太重了,一不小心,婴灵跟着你离开我们可能都察觉不出来。” 叶阳茜不知道该拿黏糊糊的腿怎么办的时候,一下子冲遆星河抱怨起来:“遆星河,你干什么瞎添乱啊!” 遆星河两手一摊,说:“我也不知道会这样啊!” “先不说这个了,赶紧收了这只婴灵!”澹台涉看着叶阳茜的伤口说:“能不能再挤点血出来?” 叶阳茜断然道:“挤!只要能抓住,挤多少都行!” 澹台涉的脸上马上浮起坏笑,抓住叶阳茜的伤手,捏住了已然止血的手指往前伸去,说:“这可是你说的!” “嗯……”叶阳茜料不到澹台涉的动作这么快,好像早有预谋似的,“尽量给我留点……” “好哇!”澹台涉看着叶阳茜在笑,手指上却开始毫不留情地用力,叶阳茜觉得指尖刺痛感越来越强烈,紧咬住牙齿看见血液从伤口滴出。 “走。”血液滴到了地上,澹台涉拉着叶阳茜往前走去,新鲜的血液在地上断断续续拉出一天不太直的线,澹台涉停在了书架前方看着地上的血迹满意地松开了叶阳茜的手,她得救一般马上把失血过多的拇指放在了嘴里,欲哭无泪地看着澹台涉。 遆星河看着地上的血迹,足足拉了差不多八米长,不禁同情地看着叶阳茜,而后对澹台涉说:“你下手也太狠了一点吧!” 叶阳茜吮着大拇指没法说话,只能用力点头,哀怨地看着澹台涉。 “行了,”澹台涉把手一挥,故作认真地对叶阳茜说,“敬你是条汉子!” 没想到辛辛苦苦滴血换来的是这样一句话,叶阳茜怒,一脚踢上去,澹台涉轻松地跳开了,笑着说:“打住,别闹了!” 叶阳茜把拇指从嘴里抽出来,终于可以说话了,一开口就气冲冲地说:“澹台涉,我跟你没完!” “别说话!”澹台涉似乎发现了什么,直接把叶阳茜一指,很严肃地盯着地上。 “上钩了。”北宫律小声地告诉了其他人这个信息,然后同澹台涉一样,盯着血迹起/点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2o16-o7-2622:o3校对 ☆、火符 一时之间,大家屏气凝神看着这条血迹,似乎是比刚才短了那么一点。 叶阳茜看了好一会儿,终于确定自己看到了血迹凭空消失的那一瞬间,于是瞪着眼睛指着那边,刚把嘴一张开就被北宫律给捂住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严肃地摇摇头示意。 而澹台涉的手上不知何时多出了四张符纸,他正轻轻地把其中三张摆在脚边,三张符纸像一个开了口的漏斗半罩着血迹最末的一段,最后一张符纸被澹台涉留在了手上。 吸吮舔舐的声音虽然很小,但是越来越近了,血迹消失的速度越来越快,尽头处的三张符纸就是一个陷阱,等着那个暂时看不见的吃血小鬼慢慢爬过去。叶阳茜轻轻推开了北宫律捂住自己的手,聚精会神地盯着自己的那条血迹,眼看着已经越来越短了,澹台涉则背对书架站在符纸的后面,等着猎物上钩。 很快,血迹被看不见的东西吃得只剩下最后一尺,而那一尺血迹已然在三张符纸的包围之中。“呲——”一声奇怪的摩擦声响起,三张符纸上朱红的笔迹微微发亮,一个巨大肉团般的红影扭动着现形,隐约可以辨出那是一个在地上爬行的浮肿婴儿,它现在正想后退,却被三张符纸的符光罩住,只能挣扎,不能挪开,特殊如猫叫的嘶嚎声又开始了! “四象和合,抱一困妖!”澹台涉念着符咒扔出手中最后一张符纸,符箓朱光耀眼直冲而下,眼看就要四符围妖的时候,好似是一个女人用尽最后气力发出的叫声从红影内传了出来,符光之下可见一个白色的影子从婴灵的体内向上冲出,撞向了正要下来的第四张符纸。那是一个女人临死挣扎时的呼救,影像在半空中被符光打散,这一声濒死的求生嘶喊虽然消失,但是下一声嘶喊竟已然开始! 因为众人意外地发现不断的有形形色、色的女鬼从婴灵的体内冲出,在向上的时候冲撞到了正在向下的灵符!半空中的符光开始飘零不定,痛苦呼救的亡魂源源不断地从凶手体内冲出却又撞上了灵符,这一上一下居然在半空之中僵持了下来,屋内的气流因此开始产生了异常而有力的窜动,一股妖风在屋内渐渐壮大,婴灵得以利用这点时间挣扎着要从地上三张符纸的灵光笼罩下逃脱出来。 叶阳茜看到不断有亡魂从婴灵瘦弱的躯体里面冲出来,顿觉骇人听闻,她说:“有没有搞错啊!怎么这么多受害者!” “这些都是受害者?”遆星河在一声又一声的亡魂尖叫中捂住了双耳,大声问北宫律,“它到底杀了多少人?” 北宫律在越刮越烈的妖风中回答说:“一百来个吧!” 澹台涉听了这个数目自己也是一惊,终于开口跟北宫律说话了:“不早说它杀了那么多人!” 北宫律眉毛冷冷一挑,针锋相对地回道:“你也没跟我说你要用抱一困妖阵!” 遆星河发现这个封闭房间内的气流越来越不稳定,堆放在一边的白色罩布被吹得翻动不止,他对身边的北宫律说:“你怎么不出手打它?帮忙啊!” “抱一困妖阵现在将成未成,我出手的话,就是破阵!”北宫律虽然是这么解释的,但是他的手上已然捏着符纸准备着了,“而且,这阵法是请四象坐镇抓妖,我不一定破得了。” 无数女人的死前尖叫声在屋内回荡,狂风大作,所有人的头发都被吹乱,衣衫随风翻动,就连房间里面的家具也发出了站不稳的声音,堆放在一旁的罩布现在全部移位被吹落在地。 “砰——”空中漂浮不下的符纸陡然自燃,方才与之冲撞的白色鬼影亦燃,火光只有一瞬就消失在了屋内回旋不止的大风中。再也没有亡魂从婴灵的体内冲出了,而婴灵还被地上的三张符纸的符光所笼罩,无法脱身,它肆虐大叫、奋力挣扎,像一只血红而疯狂的猛兽拼了命要挣脱陷阱。 遆星河指着半空中符纸消失的地方说:“就这么没了?这是什么意思啊?” 看着地上的 分卷阅读58 还差一张符纸,阵法缺了一角,始终无法将顽固的婴灵制服,叶阳茜着急地说:“四张符纸只剩下三张?你还有没有第四张?” “我只带了一套!”澹台涉看着现在的情形,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进退了,没有了刚才那张符纸,风势更大,澹台涉晃了晃才重新站稳。 虽然房间内再也没有出现白色的鬼影了,但是屋内的妖风却没有停息下来,地上被残缺阵法困住一半的婴灵仍在不断扭动下半身,似乎是想把脑袋从符光里面抽出来,不过符光依旧明亮,只是房内的妖风随着婴儿扭曲的号哭声越变越大。 大家都被吹得东倒西歪,特别是遆星河让一块小一点的罩布盖住了脸,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他一把扯开那块罩布,大声说:“这不是个办法啊,照这个速度,迟早刮成12级台风啊!” “琉琰现世,灼其妄念,妖魔避退!”在胶着状态下北宫律最终出手,可是没有用,出自北宫律之手的符光还没打中婴灵的时候就被地上的三张符纸所发出的符光弹开了!北宫律看着自己的符纸被卷入风中,并没有太过意外。 叶阳茜在风中扶墙站稳,说:“怎么办啊?同门的符纸相互排斥了!打不到那家伙!” 遆星河干脆坐在地上不起来了,按下被吹翻的衣服,大声给他们出主意:“把残阵给拆了吧?” 仍旧站在书架前面低头看着地上婴灵疯狂挣扎的澹台涉马上反对说:“不行!它现在被。 叶阳茜无法接受地看着北宫律说:“怎么这样啊!” 可是北宫律只是神情复杂地说:“那个女孩子比你小多了!” 遆星河还坐在地上,望着前面已经漆黑的银牌说:“好可怜啊,我至少还被送到了孤儿院,这个孩子刚一出生就冻死了。” “他只是想找个温暖的地方不用再挨冻,还可以吃饱就好,但是他不知道他杀了一个又一个的女孩子。”说完之后,北宫律叹了口气,然后看到了叶阳茜眼中的若隐若现的泪光,不由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以示安慰。 有玻璃掉落在地上的声音,大家看了过去,原来是澹台涉在地上捡起了方才被吹到地上的相框,他慢慢拨开外面的碎玻璃说:“这里面有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2o16-o7-2622:o8校对 ☆、相框 “什么?”听到这话最激动的就是遆星河了,他有预感似地问,“是什么东西?” 澹台涉一手平托着相框,小心地取出相片,里面居然出现了一个对折的信封! “信!”遆星河欣喜若狂地站起来,正要伸手去取的时候,被澹台涉一瞪,只得讪讪地住手,眼睁睁看着澹台涉把信拿了出来。 叶阳茜一下子就忘了那只可怜的婴灵,激动地说:“快看看是不是她和遆星河的信!” 澹台涉把相框和相片放在一边,马上展开了信封,说:“是他寄给林悦的!” 分卷阅读59 “快看看,里面写的是什么?”这次,遆星河不敢去拿那封信了,虽然那是自己写给林悦的。他不得不跟澹台涉保持一定的距离,却又忍不住伸着脖子去看信上的内容。 北宫律走到了澹台涉的身边,后者刚好把信封里的信抽出来看。看到信的时候,遆星河失神了一般念出了里面的内容: 悦儿: 终于收到你的来信,我很开心。 很遗憾你遭此巨变,虽然你一直在她的虐待中成长,但是,她毕竟是将你带到这个世界上的人,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难过。 可是,这并不是结局,她的死亡并不意味着一直以来笼罩在你头顶上的乌云已经散去,相反,那片阴影会越来越大,我相信你能理解我在说什么,你一定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你将面对更可怕的事情,有些离开恰好是为了再次回来。无论如何,一定要记住,在9月23日的那一天,不管你遇到什么,一定要坚强面对,在做任何决定之前,一定要好好想想你最好的朋友还有你最后的亲人,当然,最好还有我,切记,切记! 祝你一切顺利,希望能在下个月收到你的来信。 星河 缓缓念完这封信之后,遆星河一抬头,发现屋子里面所有的人都在看他,这使他更加茫然:“这是什么意思啊?那个‘她’是指林悦的妈妈吗?这是什么情况啊?虐待?” 叶阳茜神色复杂地看着遆星河说:“她妈妈总是趁她爸爸出差的时候打她,还不准她跟她爸爸说,高二快结束的时候,她妈妈去世了。” 遆星河吃惊地问:“什么?这是不是亲生的啊?” 叶阳茜着急地看着遆星河,说:“都这个时候了,你能不能说点人说的话啊!” 北宫律看到了信封上的邮戳,说:“这是两年前的信,为什么你要提醒悦儿9月23日这一天,你还记得吗?” “我一点印象都没有!虽然这是我的笔迹……”遆星河带着一种不祥的预感问,“两年前的9月23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澹台涉带着明显的敌意看着遆星河,说:“那一天正好是林悦自杀的日子!” “这、这……”遆星河终于明白澹台涉为什么那样看着他了,极力解释说,“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次就连叶阳茜都开始怀疑了:“真的就这么巧合吗?怎么你好像知道那一天会出事一样?” 熟悉的曲子又在房间里面响了起来,听着很清冷、很忧伤,在北宫律伸手从口袋里面拿出手机的时候,叶阳茜忍不住说:“你能不能把这首《潇/湘子》给换了?” 北宫律看到手机来电显示上是“钟离和渊”四个字的时候,对大家说:“他在催我们回去了。” 夜色里,叶阳茜一行人回到茶楼河汉居的时候,大门口的圈闸门已经拉下一半了,他们每个人都是弯着腰进来的,进来之后视线豁然开阔,但无一例外都很吃惊,因为之前在书房里面开会的六个长辈现在全都下来了。胡雨生和黄柯还在用一楼的电脑,不过气氛似乎有点过于肃静。特别是大厅中间坐着的六个大家长,叶阳茜一进门就看着自己的爸爸说:“哇,你们怎么都跑一楼来了?” 叶阳辰没有跟女儿解释些什么,只是不自觉地瞟了旁边的钟离和渊一眼,而钟离和渊看到北宫律进来的时候马上起身上前,很着急似得说:“回来得正好,我们有事要问你!” 问个话需要摆这么大个阵仗?北宫律还没来得及给出反应,他的大家长北宫伯录就站了起来,说:“你别误导他,我来问!” 钟离和渊没有再多说什么,看着北宫伯录轻耸肩头,表示无自己所谓。 北宫律一头雾水地问:“大伯,出什么事了?” 北宫伯录严肃地看着自己的侄子,没有立马开始说些什么,他皱着浓眉,不知道是在做什么打算。 茶楼大厅里的气氛在沉默中让人很不自在,默不作声钟离和渊、严肃异常的北宫伯录、面带忧色的叶阳辰、向来强势的澹台征、孤僻漠然的公西文还有圆滑世故的李明先,此时似乎都各怀心思地看着一个人,那就是北宫律! “我问你,”北宫伯录的声音居然有些沉重,“悦儿是怎么死的,你再说一次,当着大家的面!” 这是北宫律根本就意料不到的事情,也是跟着他一起回河汉居的其他任何人都意料不到的事情,北宫律就那么被问住了,不是他不知道怎么说,而是他完全不想再提那件事情! 不仅仅是北宫律抗拒这件事情,就连叶阳茜和澹台涉也是一样的!只有遆星河的眼里闪烁着期待答案的光芒。 看到北宫律不愿再提这事,想帮忙解围的叶阳茜对长辈们说:“你们干什么啊,这是?都过去好久了……” “闭嘴!”她爸爸叶阳辰马上吼停了她,“没规矩,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 叶阳茜被她爸爸吼得一惊,马上就乖乖地抿住双唇,收银台里面的胡雨生习惯且同情地看了看她,在这样的环境里面,就算是作为大师兄的他也不敢随意开口说话安慰这个冒失的师妹。而遆星河却是睁大了眼睛看着前面的那群人,期待听到后面的事情。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很明显,北宫律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没有人回答他,就连正要好心开口的钟离和渊也在被北宫伯录瞪了一眼之后欲言又止。 北宫伯录用命令的口气说:“会让你知道是为什么的,你先说。” 所有人,都在等北宫律开口,那时北宫律站在众人视线的中心,终于缓缓开口,强压着愤怒说:“我亲眼看着她跳下去的,还要我说什么!” 澹台涉面色如灰,遆星河不敢去惹,所以小声问身边的叶阳茜:“林悦是跳楼自杀的?” 叶阳茜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在这个时候她连嘴都不敢张开,只得用最富有感情/色彩的鄙夷眼神向遆星河回以自己的答复。见此状况,遆星河赔笑着不敢再问什么了,只得静静站在一旁听下去。 “可是……”澹台征刚刚开口,北宫伯录马上对他伸手示以竖掌,意欲让他先不要说话,澹台征很配合地收住。 北宫伯录继续问:“说具体点,我要事情的过程,从头说起,全过程,越详细越好。” 北宫律咬了咬牙,他暗自忍耐着逼迫自己回忆那天的情景,还逼迫自己开口还原事件:“那天,我们把她从病房里拉出来的时候,她非常冷静,当时我就觉得她不对劲,可是没想那么多,因为那把刀是插在了和渊叔叔心脏的位置。” “啊?”一边的黄柯突然惊叫了起来,“谋杀啊?” 黄柯的声音方落,钟离和渊一扭头就吼了过 分卷阅读60 去:“闭嘴!” 黄柯第一次被钟离和渊吼,而且他眼中光芒好似利刃,黄柯当时一愣,立刻意识到了严重性,马上就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浮夸地表示极度配合。 现在重新恢复安静之后,北宫律接着缓缓说道:“当时情况很危险,要马上做手术抢救,我把悦儿交给澹台涉,要他把悦儿看好,可是等我回去的时候……” “你们现在还提这些干什么!”忍无可忍的澹台涉怒声大吼,指着他最讨厌地人说,“钟离和渊,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澹台征把大门一指,严厉地命令道:“不想听就滚出去!” 澹台涉当时真把大门看了一眼,似乎是气得要出去,不过转头过来的时候,思绪又变,说:“我过得了这一关,我没有放不下她!你们不用在这里研究今天我为什么会中了钟离和渊的计出不来,那就是个巧合!你们现在把希夷洞打开我也一样进去了再完好无损走出来给你们看!” 澹台征气得一下子就从座椅上站了起来,指着自己的儿子说:“滚出去!” 这下彻底没余地了,胸中堵着一口气的澹台涉直接把卷闸门一推,干干脆脆地离开了河汉居,在火药味这么重的情况下,没有一个人敢拦。 走了一个人之后,大厅里面马上又恢复了安静。北宫伯录对自己的侄子说:“你接着说。” “后来所有人都去找悦儿,那时她以为和渊叔叔死定了,以她的性格当然是一命偿一命。我们去找她所有可能会去的地方,正好我坐的车从长江大桥上过,那里有一群人围观,我看到了她,在翻桥栏,没有人拦住她,”说到这里,北宫律的鼻子都红了,他把视线偏向看不到人的地方,接着说,“等我下车跑过去的时候,她已经松手了。” 北宫伯录转向其他五个人,说:“都看到了?看清楚了?我说过这种事情他不会撒谎的!”面对众人,他对这个答案似乎很满意。 “你们到底想怎样?”北宫律不解地看着面前的六个大家长,不知道他们今天这一出是什么意思,“你们怀疑我说谎?” 钟离和渊带着歉意告诉他:“因为,我们看到林悦了。” 作者有话要说: 2o16-o7-2622:11校对 ☆、喊魂 入夜,江滩很暗,江风越刮越大,孙敏站在江边望向远处波澜起伏的江面。此时虽是盛夏,旁边的莫妮还是有些担心地劝说:“好啦,不早了哦,我送你回酒店?” 风吹乱了孙敏脸颊旁的发丝,江面上正好有游轮缓缓经过,五光十色、璀璨不已。孙敏痴痴地望着被彩灯照亮的江面,幽然开口:“语云,当为情死,不当为情怨。” 莫妮在旁边听到她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整个人吓了一跳,柔声问她:“你说什么死不死的啊?” 孙敏似乎没有听到莫妮在说什么,继续轻声念着:“明乎情者,原可死而不可怨者也。” “别闹了!”莫妮觉得这事挺严重的,非常警觉地想把孙敏的念头扼杀萌芽状态,稍提了一点音量,说,“为这种混蛋不值得!” “虽然,既云情矣,此身已为情有,又何忍死耶?”方才沉浸在自己情绪中的孙敏反应很慢地发现了莫妮的表现,她念完这一句之后才慢慢转头看着莫妮,带着释然的笑意,问她,“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莫妮认真想了想,老实地回答:“不太明白,但是,到道理是一样,这个世界上没有过不去的坎……” “因为那种人不值得!”孙敏知道莫妮会说什么,所以索性把她接下来要说的话给说了,孙敏此刻脸色的笑容已经很平静了。 莫妮使劲点头,孙敏知道面前的这个女孩子有多么关心自己,她试图解释给莫妮听:“然不死终不透彻耳。那份情已经死了,死得很彻底、很透彻。有些事情,不经历永远不会明白,有些错误,每个人,这一辈子,都会犯一次,这就是人生。” 孙敏的话音落地许久之后,一直看着她的莫妮终于安心地说:“虽然我听不太懂,但是我觉得你已经想开了,比我和叶阳茜想得还开。” “则虽盟在海棠,终是陌路萧郎耳。”孙敏露出释怀的笑容还带着一点自嘲,她提步向前,脚边不远就是来来去去的江水轻拍着河岸。 莫妮不太明白孙敏在说什么、为什么会有那样的笑容,不过跟在一边替她开心。“想开了就好。”说着,莫妮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孙敏挽起莫妮的手臂温柔地问。 莫妮有点懵了,陪着孙敏边走边说:“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又突然不开心了呢?你刚刚叹的那口气可真够长的!”孙敏不禁笑了起来。 “哦,我想起了一个人。一个没有想开的人,或者说是……来不及想开的人。”莫妮微微皱眉,踏出去的步子变得有些沉重,“太草率了!” 孙敏猜测地说:“太草率地就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吗?你那位叫林悦的高中同学?” 莫妮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说:“恭喜你智商上线,情伤痊愈地征兆啊!” 聪慧的孙敏笑答:“大学这两年听你们提得最多的就是她了。” 莫妮望着前路边走边满怀遗憾地说:“如果她能像你这样早早地想开了就好了。” 看到岸边的江水来来又去去,孙敏又猜:“她没想开的是情伤吗?” “不是情伤,不过那并不是一条死路啊!她为什么不再给自己一点时间呢?”莫妮低下了头,向前的步子变得更加沉重。 孙敏似乎比莫妮更能明白其中缘由,说:“很多痛苦,不亲身经历一次是不能感同身受的!” 莫妮决然抬起头来说:“不提了,都过去了!”可就是这时,莫妮又毫无征兆地停住了脚步,意外地看着前方。 “怎么了?”孙敏随着莫妮的视线向前,看到前方十几米处有一个男人站在江边抽烟,烟头的火星很亮,而那个男人却在黑暗中只有一个轮廓,多少显得有些孤寂落寞。 见了鬼似的莫妮赶紧拉着孙敏转头往回走,低声说:“他怎么会在这里?” 孙敏就这么被莫妮拖着往回走了,她奇怪地问:“你认识?” 莫妮拉着孙敏开始大步离去,心慌地说:“今天刚认识,他是叶阳茜家的客人。” “所以,他现在应该在茶楼里面?” “也许事情办完了,不管那么多,赶紧走!”说话的莫妮脚下没有片刻停歇。 孙敏看着莫妮做贼心虚的样子笑了,问:“那人很可怕吗?” 心急着要离开此处的莫妮只是随口作答“应该不可怕吧!” 孙敏细细看着莫妮那幅 分卷阅读61 心慌意乱的样子,更是笑出了声:“那你这是干嘛?” “我心虚,我怕他听见刚才我跟你说的话。”莫妮答得倒也坦诚。 “嗯?” 看到孙敏不但不慌,反而是更有兴致的表情,莫妮只得正正经经地对她说:“当时林悦是他女朋友,求算此少年心理阴影面积!” 这便是一件严肃的事情了,孙敏惋惜地说:“有这么严重吗?难道,你同学的死跟她当时的男朋友有什么关系?” “这倒不是!”莫妮痛心地摇着脑袋说,“一个人如果下定决心要死,谁又阻止得了呢?哎,他时运不济啊!” 孙敏没太听明白,说:“你的高中同学到底为什么会自杀?” “算了,都过去了,希望他尽快走出来吧!”莫妮依旧拉着孙敏,速度快得可谓是脚下生风。 “叮铃……”似乎是很远的地方有铃铛的声音响起,很清脆,穿透性非常地强。 “哪里来的铃声?”被莫妮拖着走的孙敏奇怪地看看周围,此段江滩人影稀疏,更没有看到什么人的手上有铃铛。 “这铃声听着好耳熟!”莫妮突然停了下来,回头看看,几十米开外的地方已经没有了澹台涉的身影,只有地上被丢弃的烟头还带着一星火光。 跟着停下来的孙敏也回望过去,说:“你要躲的那个人,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 “叮铃……”那个铃声又响了起来,声源似乎比刚才近了一些。莫妮竖着耳朵在听那铃声,且用心辨别,最终还是听了出来,说:“这是招魂铃的声音,不会是冲着他来的吧?” “6——聪——”一个男人悠长而响亮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同时还伴着“叮铃叮铃”的铃声。 这人生之中,竟然会有这么多的意料之外,孙敏惊然说:“我听到有人喊6聪的名字!” “我也听到了!”莫妮按住了自己的斜跨小包,神色更加难看,说,“原来是冲我们来的。” “为什么?我跟6聪已经彻底结束了!”孙敏又陷入了恐惧之中,那已经是她心中的一处阴影,“你们不是已经教训过他了吗?他还是不肯放过我?” 莫妮低头时目光落在了自己的皮包上,说:“不是6聪不肯放过你,是我还没放过6聪。” “6——聪——”依旧是那个陌生而厚重的声音,伴随这有节奏的铃声,从方位难辨的远处传来。 莫妮整个人不由地一颤,她按住包的手更加用力了,她环顾周围,努力想找出那个正在喊魂的人,说:“糟了,是谁在招魂?” 完全弄不清楚状况的孙敏问:“什么意思?你是怎么教训6聪的?” 莫妮抓着自己的包,看着它说:“是他自己要魂魄出窍来害人的,我索性就让他的魂魄在外面多呆一会儿。现在还让我给关着呢。” “从昨晚到现在,一整天了!”这情况确实是孙敏始料未及的。 “怪就怪在,怎么这么快就有人来救他呢?这样搞得我好像坏人啊!”莫妮不甘心地说。 “6——聪——”那个喊魂的声音似乎更近了,但是莫妮还是分不出声音的方向。同时莫妮身上的玻璃珠在回应,第一次这个声音喊他的名字时,玻璃珠有轻微的颤动,后来剧烈抖动,现在尤为强烈,呼之欲出! 莫妮使劲抓住自己的皮包,整个手臂被动颤抖,她说:“招魂的人在哪里啊,怎么都没看到个人影?” 孙敏思量着此事不妙,便说:“现在怎么办?赶紧把6聪放了吧!” “救命!”6聪惊慌失措的声音从莫妮的包里面传了出来,“救命、救命……” “我现在放了他,他应该能自己回去才对!”莫妮一边说一边开始翻自己的包,不一会儿就从里面拿出了一颗三色玻璃珠,孙敏神奇地发现,6聪的灵魂居然被关在了那个小小的玻璃珠里面,而他现在拼命呼救的样子,就和自己当初在镜中世界呼救时是一样的。 就在莫妮把玻璃珠拿在手上的时候,霎时一线强光从江心射来,伴着那个陌生男人悠长缓慢的招魂声:“6——聪——”也就在那时,莫妮和孙敏因为强光刺目而闭上了眼睛,莫妮更是觉得指尖一灼,好像被火焰烫伤了一般,惊呼着松开了捏着玻璃珠的手指,玻璃珠坠落在了江边松软的沙泥上。 “救命!救我啊!放我出去!”6聪的声音从下方传了上来,他是哭着在呼救,一切都是因为囚禁的恐惧,跟当初孙敏的哭声好像。 “6——聪——”远方男人招魂的声音在越来越强的光线中变大,“叮铃叮铃”响亮的铃声越来越急,莫妮和孙敏都在这持久不散的强光中用手臂挡住了眼睛。 “怎么办啊?”孙敏扯住身边的莫妮,在光明至极的目盲中害怕地问。 莫妮紧紧抓住孙敏,在一片亮得世间无物的境地中用尽全力喊出了一句话:“非我族类,必当引火焚之!” 看不见的对手震惊地说出一句话来:“六族族符?”随后,强光渐渐消散,唯有6聪呼救的声音还在从脚下传来。 “不!我不要关在这里!放我出去!救命、救命啊!” 异光散尽,莫妮睁开眼之后适应着周围的黑暗,低头看准了地上玻璃珠的位置,一脚踩了上去,怒道:“杀猪的啊!正要放你出去呢!” “咯咯咯”的声音从莫妮的脚下传来,最终一团白雾从下面升起越变越大,最后化为清晰的人形——那是6聪的魂魄。 6聪愤恨地瞪着面前的两个人,似有深仇大恨一般。“你这个贱人!”他大骂孙敏的同时伸出双手扑了出去。孙敏见状尖叫着往莫妮身后躲去,6聪却紧追不放,于是撞上了莫妮手上的防晒喷雾。 “呲”的一声,一团红色的黑狗血正好喷到了6聪惨白的脸上,他惨叫着捂脸后退。 “死性不改!还不滚回你肉身去!”莫妮一边护着孙敏,一面用喷雾对准6聪,眼中尽是厌恶鄙夷之色。 “够了!”那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又不知道是从哪里传来,带着怒意,随即一团极小的火焰突然出现在江面之上射向莫妮,防备着6聪的莫妮却根本就意料不到会发生这种事情。 “小心!”孙敏拉着莫妮往后退,但是来不及了,那似乎是一团鬼火,速度之快根本就来不及闪躲,莫妮手上的喷雾被击落,她痛得缩回手一看,手背烫伤了,而火焰消失的地面上,残留着一根烧了一半的火柴梗! 夜晚的江面处突然飞出一团火焰伤人,对于孙敏来说也有够惊魂的了,她抓住莫妮手上的手一看,烫红了一大块,担心地问:“你没事吧?” 6聪的魂魄还捂着火红的脸在地上疼得打滚并且嚷嚷着这是谋杀。而生气的莫妮望着江面,大声问:“到底是谁!” 江水那 分卷阅读62 边传来严厉地问话声:“你又是谁?为什么要擒人生魄!” 莫妮指着地上打滚的鬼魂说:“这混蛋活该!是他先害人的!” “不,不是!是她们,是她们设下陷阱,要合伙害死我!叔叔,救我!”6聪忽然叫了起来,一手捂着脸面对着江心,一手指着里两个女孩子大声痛诉。 “你是不是男人啊!”莫妮指着6聪骂道,“敢做不敢当吗?” 孙敏更是痛心疾首地说:“6聪,我当初怎么就没看清楚你是这种人!” “最毒不过妇人心!”6聪仇视着孙敏和莫妮,说,“叔叔,帮我教训她们,你要是发现得再晚一点,我就被她们折磨死了!” 始终没有现身的那人与6聪同仇敌忾,他的声音再次传了过去:“你快回肉身,这里交给我。” 莫妮不肯作罢,对6聪说:“不行!这话非得说清楚!明明是你害人在先,现在反而恶人先告状,反咬我们一口!” 这种情况下,孙敏只想息事宁人,她劝说莫妮:“算了,莫妮,我们走吧!我不想再跟他有任何干系了!” 莫妮往江水那边一指说:“但是,现在就算是你愿意走,他也不愿意就这么放我们走了!” “我的肉身……”6聪脸上黑狗血的效力已经散去,他担心地对着江面说,“叔叔,我先回去,你帮我抓住她们!” “不准走!”莫妮看到6聪要走,出手就是一张符箓,“五符匡正,天令禁魔!” 6聪被符纸粘背,瞬间仿佛脚下生根,脚掌陷到了地下,拔不出来也挪不开。此番变化吓得6聪直叫,如疯狗一般恶毒地说:“贱货,你们还想害我!放开我,如果我回不了肉身而枉死,第一个不会放过你们两个!” “希夷叶阳氏?”江面的波涛似乎汹涌了起来。也就在这个时候,一团拳头大的火焰从江面升起朝莫妮飞射而去! 那是一张正在燃烧的符纸!刚才只是一根小小的火柴所燃起的火焰就烫得莫妮够呛了,现在要面对的却是符纸燃烧时生成的拳头大的火焰!就在莫妮避之不及、孙敏放声尖叫的时候,却有一个底气十足的声音从后面响起:“龙吟唤雷,守善阻患!” 一束轻盈纤细的白光从莫妮的身侧经过,击中了面前燃烧的符纸,溅起了星光一般的清冷光点,转眼间两种符光在相互抵触中先后消失于夜色之中。 “龙吟唤雷?澹台涉!”看着眼前的转机,莫妮只是猜测而已,但是当她猛然转过身去时,真真切切地看到了他站在身后约五米远的地方。 澹台涉带着一幅无所事事的表情抽着烟,慢慢收回方才出符的手,傲慢地说:“哪里来的方外术士,居然欺负到我六族头上来了!” “他?是他吗?”孙敏似乎认出了这个突然出现的人。 江面传来了一个中年男人困惑的声音:“是你?” 澹台涉漫不经心地吐出一团烟雾,随手丢掉烟头,踩熄了之后才望向远处,跟那个看不见的对手说:“怎么,我们认识吗?” 对方义正言辞地说:“摄人生魂如此恶事,你难道想包庇她们?” 澹台涉慢慢走到6聪被定住的魂魄旁边,看着他那幅狰狞的面孔,说:“问题是他看上去不像什么好东西呀!话都没说清楚你就对两个女孩子贸然出手?何况,她是鬼王的徒弟。”说到最后,澹台涉把莫妮一指,算是在向看不见的对手做介绍了吧。 “鬼王!”这个名字似乎很有分量,对方考虑了一下,才说,“那看在鬼王和你的面子上,就给她们一个把话说清楚的机会。” 澹台涉走到了江水边上,看着下面的漆黑的水面映射出的不是自己的倒影,而是一个国字脸大叔的身影,有些疑惑地说:“嗯,你怎么看得这么眼熟?” “vivi酒吧,你忘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2o16-o7-2622:15校对 ☆、决断 深夜,澹台涉气喘吁吁地跑回河汉居时,一楼已经没什么人了,除了呆在前台电脑旁的黄柯和胡雨生,就只有正在等他的叶阳茜了。 澹台涉冲上去一把就抓住了叶阳茜的手臂,迫不及待地说:“在哪里?让我看看!” 看到衣衫已经汗湿大半澹台涉如此况?真的是林悦吗?” 后面端着杯子的叶阳茜抢着说:“真的是悦儿!可是……” 澹台涉猛地一扭头看着叶阳茜慌张地问:“可是什么?” 叶阳茜摸着自己的耳垂,蹙眉道,“我总觉得怪怪的。” “哪里怪了?”遆星河很感兴趣地参与到了谈话中。 “我就觉得不对劲……”叶阳茜细细琢磨着那种感觉并试图描述出来,“可她明明就是悦儿呀!难道是太久没有看到她的缘故吗?” 说完之后,叶阳茜望着澹台涉,以为他会懂自己想表达什么。然而澹台涉一头雾水,心情急得不得了,说:“你在说什么呀?” “是因为太久不见的缘故吗?”叶阳茜糊里糊涂地说,“还是,悦儿在这两年里经历了些什么,所以变了?” 澹台涉急得咬牙切齿说:“到底哪里怪了?你能不能说清楚些!” 叶阳茜见澹台涉急成这个样子,试图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可能是因为摄像头角度的问题吧!” 也许澹台涉觉得说了半天他还是没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于是看向书房那扇紧闭的门,说:“怎么还在开会?还要开多久!” 遆星河好心解释说:“他们好像在讨论接不接手这个案子。” “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情,还 分卷阅读63 需要讨论吗?”澹台涉迫切不已地在房中踱步,好似多等一秒都是煎熬。 叶阳茜忧虑地说:“他们不相信悦儿还活着,所以……” “因为刚才楼下那么一问,大家都看得出来他没有说谎,”遆星河看了对面一直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的北宫律,“所以,照常理来说,从几十层楼高的地方跳下去,应该是没有生还可能的。” 而澹台涉的心意却早已定了下来,说:“不管怎么样都要查清楚!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单必须得接!” 遆星河又补了一句:“我刚才听他们说要投票决定。” “又投票?总是六个人,投什么票!每次投成平局都是钟离和渊坐庄!”看得出来,就算此时情况已经有所不同,澹台涉依旧对钟离和渊有很大的意见。 闻所未闻的遆星河表示很感兴趣,说:“还可以这样?” “是有这事,”叶阳茜自己也不知是喜是忧地说,“每次平局的时候,都有加时赛,题目由族长定,上次是用三人篮球决胜负来定最后一票放哪儿。” “三人篮球?”遆星河掰着手指数了一下,说,“可是里面有个人是坐轮椅的啊!” 叶阳茜见怪不怪地解释给他听:“你说的是公西文师伯,他腿脚确实不方便,大家都会以为他在球场上一定会是一个人肉背景板,不过就是那次之后我们才知道原来他是三分球高手。” “后来钟离和渊赢了。”说这话的澹台涉挺不服气的。 叶阳茜走到澹台涉的身边,乐天地拍拍他的后背说:“不要太担心了,和渊叔叔也是想找到悦儿的,我相信和渊叔叔会搞定的!” 澹台涉满脸不信,但是又无可奈何,只得说:“借你吉言!” 遆星河听着这话却觉得不对劲,马上问道:“林悦不是差点杀了钟离和渊吗?钟离和渊为什么要找林悦?难道……” 这又是一个不合时宜的问话,在他发问的时候,在场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友好不起来了,庆幸的是,在他话还没有说完的时候,有一个更大的声音在客厅中响了起来。 “澹台涉,叫你等我把孙敏先送回去,你跑这么快!”满头大汗的莫妮从楼下跑了上来,精疲力竭地扶在门边对着叶阳茜焦急问话,“我不就是给孙敏送了碗汤吗?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许久之后,书房的门终于打开了,叶阳辰最先走了出来,客厅里面等得昏昏欲睡的晚辈们一下子都提起了精神。 叶阳茜期待地站了起来,看着自己的父亲,说:“爸爸?” 叶阳辰看到外面一群人,可没那么高兴,用教训晚辈的口吻对这些人说:“都围在这里干什么!” 遆星河小心翼翼地问:“请问什么结果啊?” 叶阳辰只是瞟了遆星河一眼,那嫌弃的眼神,连“关你甚事”之类的话都懒得说,直接就忽略了这个人。作为一个了解父亲脾气的女儿来说,在看到叶阳辰是这个脸色之后,叶阳茜就不怎么敢开口了。 后面走出来的是澹台征,他毫不意外地看到了自己的儿子,澹台涉那眼神对结果太过关切,太过了,以至于这个做父亲的避开了那个眼神,生硬地说:“你还回来做什么?明年再来。” “你们决定不管?”儿子也了解父亲,听出了话里的意思,澹台涉难以接受这个结果,“万一林悦真的没死呢!” “没有万一!她必死无疑!”澹台征毫不考虑自己儿子现在愿不愿意听这些话,提及此事语气十分强硬。 北宫律看着书房的门口,接着走出来的是他大伯,这并没有改变他眼神中的期待,看来他正在等的人似乎还没有出来。北宫伯录接着澹台征的话对澹台涉说:“几十层楼高的地方摔下去,不管下面有没有水,都会粉身碎骨。那些送过来的东西不过是对方的诡计罢了。” “那只是录像和照片而已,并不能证明那就是林悦的尸体。再说,放了两年的尸体根本不会是这个样子!我们六族向来树敌众多,居然设下这种显而易见的陷阱,不觉得可笑吗?”说这话的是刚出书房的公西文,在后面帮他推轮椅的人是李明先。 现在众人的口风太不乐观了,这让叶阳茜顾不上自己的爸爸现在心情有多么糟糕,她抱着极大的希望辨说:“可是她的尸体一直没有找到!而且对于悦儿的招魂从来都没有成功过!这一切,难道不可疑吗?” “江流湍急,每年死在长江里面却找不到尸的事情多了去了,再说了,她死时心中有怨,魂魄不出来相见也没什么说不过去的!”李明先好心劝道,“你们都散了吧!” 到这个时候,众人还不见钟离和渊从书房里面出来。澹台涉一下子压不住火气,大声对着书房方向说:“不管是什么阴谋诡计,都找上门来的事情,就这么不闻不问吗?” 钟离和渊一脚踏出了书房,只见他单手拎着一个大袋子,里面的东西似乎有点沉,北宫律终于看到他最想见的人了,可是钟离和渊什么人都不看,若无其事地对莫妮说:“来,把赃物拿去交给鬼王,他手底下的小鬼多,让他用五鬼运财术把东西还回去。” 莫妮非常意外,钟离和渊出来的第一件事情居然是找她,她“哦”了一声就上前去接东西,接到手上的时候没有料到,里面的东西还有点重,而且明显有一股香味从袋子里面飘出。。 钟离和渊竟然无视了自己刚才的问题,澹台涉本来更加生气,但是急中生智忽然又嘲讽地说:“懦夫,你就是怕林悦回来找你报仇,所以才不敢接这个案子!” “有完没完!”不等钟离和渊回话,叶阳辰却终于爆发了,他怒目相向教训起了澹台涉,“一点规矩都没有!” 澹台涉看向叶阳辰,而叶阳辰片刻不停马上又教训起澹台征来了:“怎么教儿子的,没大没小!” 澹台征因为意外而被说得一愣,自觉有点无辜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叶阳辰不给他机会又接着说:“这是我希夷叶阳氏的地方,是来个什么人都能撒野的吗?明年还是这样的话,过了测试也别指望我开希夷洞!” 叶阳辰说得似乎很有道理的样子,澹台征想辩解点什么却又无力反驳,只能在旁边干看着不说话。“叶阳师叔……”澹台涉还是不服气,他没有看到叶阳茜正在偷偷地跟他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 叶阳辰把手一挥,怒道:“别喊我师叔!今时今日,你眼里还有我们这几个长辈吗?六族大事,一直都是我们六个人决定,不管结果怎样,轮得到你个小辈说三道四!” 这个时候,澹台涉还想解释些什么,而轮椅上的公西文又淡淡补了一句:“他虽然是族长,但是一个人的票再大,压得过我们五个人的票吗?” “你们都投反对票! 分卷阅读64 ”北宫律出乎意料地看着他的大伯,而北宫伯录只是对他摇摇头,没有说话。 这个时候,同样觉得没有道理的叶阳茜顾不上自己现在正在气头上的爸爸了,急得都快哭了,问:“为什么?悦儿是无辜的!为什么你们都不管她!” “因为她是个死人!”叶阳辰吼了自己的女儿,然后看着叶阳茜的眼泪慢慢涌出眼眶,如串珠短线般往下掉,越掉越汹涌。 “你们……”澹台涉在知道真实情况的时候,脑子似乎卡了一下,而后才说,“如果不是钟离和渊,林悦会有今天这样的结局!” “够了!知道我们手上的事情有多少吗?血魔至今都不见踪迹!”澹台征不容置喙地训斥道,“明明是个死人,借尸还魂这种把戏你见少了!” 这人行不通那就换一个人吧,澹台涉忍不住又问北宫伯录:“林悦是你的侄女,虽说跟你没有血缘关系,但终就得叫你一声姨父,你也不管?” “她已经死了!而且是她自己要死的!”北宫伯录摇摇头,虽然颇为无奈但是心意已决,说,“明明知道她是含恨而死,如果是她的亡魂知道和渊没死回来报仇,你要我亲手打她入枉死城?” 这是一个很尖锐的问题,澹台涉咬着牙齿,不知如何回答。 铁了心的叶阳辰最后说道:“这件事情到此为止,我们已经做了决定,案子不接,赃物送回,今后谁都不准再提!” 作者有话要说: 2o16-o7-2622:19校对 ☆、陷阱 两年时间里,沿江大道上的江城鬼屋左右两侧的酒吧已经换了名字、换了招牌、换了装修、甚至是换了人,唯有被夹在中间的老旧鬼屋那又窄又破的门脸没有变换,还是跟以前一样,被隔壁左右庞大豪华的装潢挤得几乎无地自容。 鬼屋是九点以后关门,所以现在正门早已熄灯歇业了,这时就只能从后面的小巷子去后门了。还好,隔壁酒吧的后门还开着,叶阳茜和莫妮轻车熟路地就带着其他人穿了过去。 鬼屋是在负一楼,也就是两侧酒吧下面的地下室里,他们首先要走一段向下的楼梯,巷子尽头的那段楼梯入口处只有一盏灯,一盏四方的纸灯,上面印着喷血状的鬼屋1ogo,不知哪来的风吹过,灯笼一转,显露出另一面的丹书黄符。 顺着楼梯向下走,尽头处是一道厚重的及地门帘,纯白色棉质,上面红色的图案很明显是一种复杂的符箓,依稀可以辨出其中红色的部分由汉字、动物、星象图甚至是武器组成。 叶阳茜走在最前面,掀开门帘就进入到了一片昏暗之中,那时走在后面的人可以闻到帘后扑面而来的潮湿霉味。莫妮、北宫律、澹台涉和遆星河先后进去,当厚重的大门帘在遆星河身后落下盖住外面的光线时,他有点不适应,因为里面没有开灯,视线范围内一片漆黑,完全看不到周围的环境。 “二叔!”只听叶阳茜在里面喊了一声。并不刺眼甚至可以说是微弱的光线就从头顶四方射了过来,这里用的不是普通的灯,这里用的是昏黄的照明灯和小功率的射灯,如此一来大家便看清了周围的环境! 这鬼屋内的布景是郊野乱葬岗,很像典型的邵氏布景棚,墨绿阴暗的色调牵连着稀疏的歪脖子树从远至近,尽管远处是墙壁上的背景板。脚下踩着的是真实松散的泥土,刚才掀起帘子时闻到的潮湿霉味也许就来自于此,旁边是破旧腐朽的几口棺材,有的盖着盖子,有的棺材板已经被掀翻在了一旁,棺材隔壁还有装骸骨的大坛子,这种坛子东倒西歪、稀稀落落,偶有一只缺了一角,就掉出了一节白骨,分不清是人体的哪一处骨骼,冥币散落四周,片片黄符缀在其间,前面有一条白绫垂下,顺着白绫往上看有一个女人的手被系在白绫的另一端,悬在半空中,天花板做了特殊处理,看上去是全黑的,更远处还有一个红衣服的角色悬在半空中,由于那边的灯没有打开,遆星河就看不到鬼屋更多的布景了,不过,现在看到的一切就足以让他毛骨悚然了。 “师父,”莫妮对着墙壁上的一幅画着斜卧巨佛的背景板说,“办公室的门开一下吧!” 于是,那块墙壁上的背景板居然向外松动了一下,露出了一条门缝,遆星河终于门缝那边看到了白炽灯的光线,很明亮,看得人莫名的身心舒畅。莫妮伸手去拉,那是一扇很厚的门,当白炽灯的灯光到了她的身上时,大家听到了音箱里面传来的游戏背景音效! “自己进来吧,我正在下副本!”里面传来一个男人醉心于游戏的声音,“啊!这下打得好痛啊!t你到底行不行啊!拉住啊!”看来那扇门做得那么厚是有道理的,隔音效果显而易见。 “又在魔兽啊?”心情低落的叶阳茜跟着走了进去。 莫妮轻轻撞了叶阳茜一下,小声附在她耳边说:“他不拉着你跟他一起玩就不错了!” 遆星河在最后面跟着进去,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他走在一条又窄又长的走廊上,那条深邃得看不到尽头的走廊上的第一个房门正开着,明亮的白炽灯光就是从那里面传了出来,外面的鬼屋给人以地狱的压抑感觉,而这里简洁单调的装潢让人有重回文明社会的欣慰。 门内是一个不大的办公室,右侧是一台电脑桌和桌子后面玩网游的人,显示器遮住了他的半张脸,遆星河只能看到那人的双眼,单眼皮,眼睛虽然不大,但是眼尾向上,给人一种锐利而坚毅的感觉,这就是他们口中的“鬼王”。 电脑桌对面是一套沙发和茶几,剩下的墙壁被一面书架占据,前面进去的四个人中除了澹台涉其他的都已经坐下,且统统看着玩电脑的鬼王,等着他的游戏结束。 “一看就知道你们其实是不介意等我一下的!”玩游戏的鬼王其实看都没有看他们任何人一眼,只是精神高度集中地盯着显示器。 “你好。”第一次来的遆星河走到近处跟这里的主人打招呼,越过显示器他看到一个肤色苍白看上去三十多岁的男人,而那个男人根本就没有看他,也许根本就没有听到遆星河的问候。于是拘束的遆星河也去挤沙发了。 因为方才大哭一场还红着眼睛的叶阳茜把手里拎着的袋子往茶几上一搁,弄出了一点响声,她不太愿意等,所以说:“二叔,还要多久啊?” 正在享受游戏乐趣的鬼王敷衍地回答说:“等一下,很快的。” 莫妮看着被放到茶几上的袋子,说:“师父,是族长叫我来找你的。” “奶妈,我在这里啊!”鬼王突然对着电脑大叫了起来,快速移动自己的鼠标,看来,他根本没有听到莫妮在说 分卷阅读65 什么。 “听说是黄金!”见怪不怪的莫妮从袋子里面拿出一个非常漂亮的木盒子出来,接着说,“所以,族长请你帮忙用五鬼运财术把这些东西物归原主。” 在盒子被莫妮拿出来的时候,大家都能闻到一股幽香。 “是用这个装黄金的?”北宫律第一次看到那个首饰盒,原本闷闷不乐的他几乎两眼放光,他奇怪地细细观察起来。 另一边叶阳茜打开了档案袋,把写有失窃门店的地址那一页找出来说:“这里是十二个目的地,今晚有得它们忙了。” “没问题。”正在玩游戏的鬼王一直没有让眼睛离开过屏幕,无暇去看茶几上放的是什么东西。 “不可能啊!”北宫律把那个沉重的木质首饰盒拉倒了自己的面前,。 遆星河发现新大6一般,说:“哇!居然还藏着东西!” 莫妮迫切地说:“快打开看看!” 北宫律赶紧抽出暗格里面折起来的纸张打开来看,那是一张图纸!一张宣纸上面用寥寥数笔勾勒出了一个奇怪的动物,只是一张极其简洁的水墨画而已。 原来只是一幅很简单的画,完全不懂得欣赏的遆星河忽而又有些失落,轻声问:“这是什么东西?” “是啊,一个乌龟和一条蛇?”莫妮看着这幅只有动物没有背景的图画也是一脸茫然。 遆星河指着图说:“为什么这条蛇要缠住乌龟还跑它在背上站着?” 莫妮急速开动大脑推测着说:“猜哑谜吗?” “不是!”澹台涉将图一指,肯定地说,“这是玄武!” “哦,对哦,龟蛇就是玄武!”叶阳茜忽然想了起来,但还是很困惑,“玄武代表的是……” 北宫律斩钉截铁地说:“武当山!” “对对对,就是武当山!”叶阳茜连声附和。 遆星河完全就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般看着北宫律:“你怎么就想到武当山了呢?” “这你都不知道!”叶阳茜突然很有优越感地卖弄起来,“非玄武不足以当之,指的就是武当山啊!” “这样吗?”遆星河是个门外汉,理解能力有限。 “不懂就百度去!”相较而言,莫妮则是一点就通了,说:“四象里面玄武就是一龟一蛇,坐镇武当山的就是水神玄武大帝,武当山也因此得名。” “我们面对的最大问题就是去哪里找林悦,这应该是在告诉我们方位!”因为的诡异感到担忧:“到底是谁在做这些事情?会不会是悦儿的亡魂知道族长还没死?收件人可是写着族长的名字啊!” “她想再把你们族长杀一次吗?多大的仇啊?”遆星河问的问题还是很犀利的,不过依旧没人搭理他。 叶阳茜就直接跳过了遆星河的疑问,跟莫妮说:“可是北宫律说这个有暗格的首饰盒可是林悦妈妈的!” 北宫律将手中的宣纸往茶几上一搁,困顿地闭上了眼睛说:“那就更恐怖了!” 作者有话要说: 2o16-o7-2622:23校对 ☆、巧合 “为什么会更加恐怖啊?”遆星河求知欲强烈地看着北宫律,可就算北宫律睁开了眼睛也没去看他一眼,更不会回答他的问题。不懈的遆星河继续努力,看向其他在场的人,大家仍然故意不予理会。 澹台涉没管那么多,抱着希望说:“现在只有一点可以确定,意思是叫我们去武当山!” 于是叶阳茜提议:“那我们赶紧告诉和渊叔叔吧!” 莫妮轻轻把叶阳茜的肩膀一拍,说:“没用的,你刚才没听到所有人都投了他反对票吗?” 北宫律盯着宣纸沉着地分析说:“说不定和渊叔叔已经看到这个图了。他一定还记得这个复杂的首饰盒,那天他摆弄了好久才找到这个暗格,而且这个首饰盒这么特殊。当时他最后一个从书房里面出来,说不定就在那个间隙,他已经偷偷看到了这个内容。” 叶阳茜费解地问:“那他为什么不说出来?” “所有人都投他反对票,没用。”莫妮跟她解释地都有点不耐烦了。 这样一来,叶阳茜终于明白了其中的曲折,而后说:“那现在怎么办?” 莫妮果断说:“不能告诉大人们这件事情。只能我们自己去查!” “是啊,如果告诉他们,就不会让我们去查了。”看来,遆星河也是很明了此事的利害关系。 叶阳茜拉着莫妮的手,急不可耐地说:“赶紧买去武当山的火车票!” 莫妮马上拿出手机说:“我来查查最近一班列车是什么时候。” 北宫律有些顾虑地看着这两个女孩子问:“你们真的要去吗?基本上可以肯定这真是个陷阱!” 澹台涉也一本正经地说:“你们先想清楚了,这一趟可能会很危险,我们不知道接下来会面对什么!” 叶阳茜坚决地说:“一定要去!” 分卷阅读66 正在用手机查票的莫妮不当回事地说:“跟妖魔鬼怪打交道,哪有不危险的?” 遆星河也马上表明了自己的决心说:“我也去!我要找到林悦,找回我的记忆!” 北宫律郑重其事地提醒他说:“我们找到的不一定就是悦儿,也许是和渊叔叔的仇人。” 遆星河依旧坚定地说:“管不了那么多了,不弄清楚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这一辈子都不能安生。只要有希望,我就要去试试!” 突然有一个声音提出了一个问题:“如果是林悦的亡魂作祟,你们怎么办?”这声音,在众人耳中显得好生响亮! 大家纷纷往电脑桌那边看去,刚才玩游戏的鬼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了起来,他接着说:“能在我们眼皮底下搞这么多事却一直没有被发现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如果真是林悦的亡魂,那她现在的本事可不小。以你们的修为收不收得住?收得住,忍心打她入枉死城受苦?收不住,打她个魂飞魄散一了百了?” 这个问题,没有人能逃开了,叶阳茜二叔的眼神异常锐利地扫过他们在场的每一个人。没有人能马上说出答案,现在还是一片沉默。 第一个开口的是遆星河:“不会吧……” “不会,悦儿本性善良,她和茜对我的恩情,我一辈子都忘不掉,”莫妮坚定地说,“师父,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悦儿都绝对不会变成你说的那个样子的!” 澹台涉听到莫妮的话时,看着她的眼神闪过一丝好奇。 叶阳茜马上说:“是啊,我们可以跟悦儿解释清楚,她能理解的!” 北宫律同样坚定地说:“如果真是悦儿倒也没什么危险可言,她绝不会伤害我们的。” “我只想知道林悦现在怎么样了,就算机会渺茫。如果真的成了你说的那样,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我都要让她安息!”澹台涉说的这话应该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鬼王点点头,笑而不语,眼中满是睿智,根本看不出来是会沉迷于游戏之中的人。 澹台涉接着说:“我要找到林悦,她一定是心愿未了所以才一直不跟我们相见的!” 北宫律难得赞同他一次,说:“没错,一定要帮她解开这个结,让她安息!” “两年了,我手下虽然鬼众聚集,却一直都没有她的消息,希望你们这次能找到她吧!”这鬼王虽然也是长辈,但是对待晚辈的态度,跟茶楼里面的大家长截然不同,更显亲近。 叶阳茜忽然又发现了一个新的问题,说:“可是武当山那么大,真的可以找到林悦吗?怎么找啊?” 澹台涉却没觉得这是件难事,他说:“就算是拿着林悦的照片一个一个的问,我也要问清楚!” 遆星河说:“对,一定要去,一定要找到林悦!” 莫妮翻看着自己的手机说:“事不宜迟,就这么定下来了!我现在就定火车票,三个小时后有一列车!” 其他人纷纷应声说好,于是一群人向外走去。 莫妮推着叶阳茜往门口走去,说:“赶紧回去拿了行李赶火车去!” 叶阳茜故意慢行,因为她又发现了一个问题:“可是,我们都回去拿行李?反对派可都在家里啊!” “赶紧的走啊,路上想办法!”澹台涉把叶阳茜背包的带子一拉,拽着就走出了办公室。 夜色中,有一群人躲在路边的面包车后面,他们几乎都偷偷摸摸地探出脑袋来偷看对面隔着一条街的茶楼里的动静。 只有澹台涉没那么多顾虑,直接就要过去拿行李,结果被莫妮拉住,说:“别啊,你再等等!” 澹台涉暂时停下来跟莫妮把话说清楚:“我就跟我爸爸说我直接回家,不会说出你们来的!” “万一打草惊蛇了呢?”莫妮把旁边的遆星河还有北宫律一指,说,“这一个、两个、三个的都回去拿行李,会生疑的!” “你们两个去不了也好,这一趟不安全!”澹台涉拨开莫妮拉着自己的手,径直朝对面的茶楼正门走去。 “诶……”拿着手机正在等王云生接电话的叶阳茜来不及拦他,只能看着澹台涉越走越远。 “他说得也对,你们能去就去,不去也没事。”北宫律安慰地拍了拍叶阳茜的肩膀,也朝马路对面的河汉居走去。 “北宫律……”莫妮想叫住他,但实在是不敢大声说话,怕被街对面茶楼里的谁听到了。 “那我也去好啦,祝你们好运!”说着,遆星河也离开了。 莫妮向前伸着手说:“可我定了五张火车票啊,你们等等我们不行吗?” “这几个不讲义气的!”战战兢兢的叶阳茜就算站在马路对面,也不敢大声说话,“我妈知道家里有事,一般打麻将到十二点以后才散场,可是书房里面的那群人就难说了。” 莫妮也担心地说:“现在最重要的是不能让书房里面的人知道我们要去武当山,不然就完了!” 电话接通了,叶阳茜赶紧蹲下去小声问情况:“王师兄,我爸爸跟他们聊完了没?” 电话那边传来王云生的声音:“应该还没聊完……” “啊?”叶阳茜心中犯难,正在发愁。 谁知王云生又补了一句:“估计正喝着小酒继续呢。” “嗯?”王云生这话说得叶阳茜好生奇怪,她问,“我爸爸只会在谈事情的时候喝茶,怎么会喝酒呢?” “是啊,本来师父也是不愿意去的,但是族长抱着师父藏着的几瓶好酒就往外面跑,不去不行啊!”说话间,王云生的语气中尽是笑意。 这还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还有这种事?”听到这里,叶阳茜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 王云生不知道叶阳茜笑跟他笑的不是同一件事情,也笑着继续说:“听大师兄说族长一溜烟跑到一楼把茅台往公西师伯手上一扔,推着他的轮椅就往烧烤摊子那边奔了。” “后街口上的那个烧烤摊?哈哈哈哈……”叶阳茜越听越觉得开心,扶额笑得非常畅快。 “什么乱七八糟的,”在一旁听得不明所以莫妮着急地说,“诶,小点声啊,被你爸听到了!要是实在不行,我们就不带行李算了!” 叶阳茜把电话一挂,扬眉吐气地站了起来,说:“不用担心啦!家里没人,都让和渊叔叔请出去吃宵夜啦!”说完,叶阳茜大摇大摆地往河汉居走去。 莫妮带着疑虑说:“宵夜?钟离和渊?怎么这么巧?” 而叶阳茜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身后的莫妮在说什么,她雀跃地朝茶楼跑去,一边跑一边得意忘形地哈哈大笑:“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作者有话要说: 2o16-o7-26 分卷阅读67 22:26校对 ☆、脱身 一楼看门的居然是黄柯,他看到大家鱼贯而入,热情大方得好似这家主人一般说:“哟,孩子们都回来了!” 没人理他,大家都很着急地往楼上跑去,除了遆星河,因为他的行李箱也还放在一楼收银台的后面。 见遆星河没有跟其他人一起上楼,黄柯便说:“小子,我正要找你呢!” 遆星河有点做贼心虚,说:“找我做什么?” “刚才在包房里面怎么说的?不是说要跟我一起去医院找那只女鬼吗?”原来黄柯还惦记着那件事情。 遆星河一边绕到收银台后面去拿行李箱,一边说:“不、不去了。” 黄柯跟在遆星河后面,说:“你拿东西准备走人啊?” “算了,我突然觉得,我还是应该去找个好点的心理医生再看看。”说着,遆星河用尴尬的笑容掩饰自己的心虚。 黄柯这一下子就闹不明白了,他问:“这可是真的闹鬼,你找心理医生干什么啊?有用吗?你不是一直不相信这是心理问题的吗?” “鬼当然是有的,”遆星河非常努力地想自圆其说,“但是我更怀疑我有精神病,我觉得我该回去好好研究一下梦游症。” “不对呀!”黄柯这下可就急了,把遆星河拉着行李箱的手腕一抓,说,“你前几个小时,好像还不是这样的?怎么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有吗?你错觉吧!”遆星河麻溜地挣脱黄柯,赶紧走了出去。 叶阳茜火急火燎跑到五楼的时候,王云生正端着药从厨房里面出来准备下楼。一阵风的叶阳茜忽然从他身边闪过,王云生端着托盘上面的那碗药,小动作地后退,同时责备叶阳茜:“洒了、洒了!姑奶奶,你慢点行不行啊!” 叶阳茜急匆匆地绕过王云生,看都没看他就丢下一句:“一边玩去!” “嘿!”王云生端稳碗里的药,对叶阳茜说,“我玩?我才煎好的药!” 跟在后面刚刚进门的莫妮说:“给楼下客服里受伤的那位周师兄的药?” 一提到这事,王云生马上就有声有色地聊了起来:“是啊,那尸油太厉害了!周泊唯那只手真是惨不忍睹啊!你知道吗……” 莫妮也急着想去收拾东西,没想继续后半段就推着王云生出门,说:“好啦,好啦,你快下去吧!” 被推出来的王云生莫名其妙地说:“这两个丫头今天是怎么了?莫妮怎么也风风火火的?女汉子这种病是会传染的吗?” 端着药四平八稳下到四楼的王云生差点又让突然冲出来的澹台涉给撞到了,他赶紧退上台阶说:“我的药!啊呸,周泊唯的药!” 澹台涉看都没有多看王云生一眼,背着自己那个大旅行包就咚咚咚下楼去了。 “王师兄,这是周师兄的药?”北宫律的声音从走廊那边传来。 “是呀,才弄好的!”王云生小心地走了过去,看到北宫律也背着包,说,“咦?你也要走啊?” 北宫律语速稍快地说:“有点事情,得赶回去。周师兄的伤好些了吧?” “多亏了澹台师叔,他开药铺的嘛,随身都会带些应急的药,否则,周泊唯的手就得废了。”王云生长得也算俊秀,旁人很难想到这货居然是一话唠,聊起一个话题来就能滔滔不绝,“我跟你说,那尸油真是……” “那就好,我先走了。”北宫律没时间跟王云生家长里短,装作不知道王云生还没说完也匆匆离开了。 王云生被留在原地,想不通地说:“今天这人都怎么了?又没有火烧屁股!” 叶阳茜轻轻打开房门探出脑袋来,左看看右看看,确定外面没人才拖着自己的拉杆箱出了房门。 这会儿,莫妮也从隔壁出来,看到叶阳茜轻手轻脚的样子,着急地摆着手说:“别磨蹭了!” 莫妮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拉住叶阳茜往门口小跑,说:“赶紧的,万一他们吃完宵夜散场了怎么办?” “站住!”然而,胡雨生从书房里面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几个牛皮纸的文件袋,“这么晚了,你们拖个行李箱准备去哪?” 在大师兄威严的问话声中,莫妮和叶阳茜不约而同地止住了脚步,慢慢回头去看那个天生毛发旺盛还不喜欢刮胡子的男人。 “干什么呢!”胡雨生拿着手里的东西,严肃地走了过去,看他那个样子,如果不给他一个满意的回答,下一步必然是会发火的。 “额……”叶阳茜正在努力想对策,不过现在一个字都挤不出来。 好在莫妮的脑子转得比较快,她赶紧说:“旅游庆生!” 有四个字飞一般的从莫妮嘴巴里面跑了出来,但胡雨生似乎是没有听清楚:“什么?” 莫妮赶紧故作开心,轻快地补充道:“就是出去旅游给自己庆祝生日啊!她明天就生日了哦!” 管事的胡雨生又问:“去哪儿?” “武……” “婺源!”莫妮的声音又大又急,成功的把叶阳茜的话压了下去。 “婺源古镇?”狐疑的胡雨生看着叶阳茜说。 “对对对,就是婺源!”叶阳茜笑逐颜开地说着谎,双手不停地在两侧打着摆。 然而大师兄对小师妹知之甚深,不解地问:“不太对你胃口啊!你不是不喜欢去古镇玩的吗?” “嗯……我长大了。人,都是会成熟的。”叶阳茜一边说一边给王云生摆出了一个尽量能显示出她深沉内心世界的笑容。 “成你妹的熟啊!”听不进去胡说八道的胡雨生上去就把叶阳茜脑袋一推,说,“这么晚拖着行李箱,当我跟王云生一样傻啊!快说,到底是去哪里!” 叶阳茜被推了脑袋就有点烦了,说:“哎呀,你别管了!我都这么大的人了,要去哪儿还要你管啊!莫妮,我们走!” 胡雨生警告说:“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爸的脾气!” “那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怎么样的人?你当我师兄这么多年了,你觉得我能做出什么坏事来吗!” 叶阳茜这么一嚷,倒是提醒了胡雨生,他说:“你不会是为了林悦的事情……” 看了看手机时间的莫妮马上劝道:“好啦,别在这个时候扯了,有我在呢,不会让她出事的!” 黄柯在一楼,看着遆星河胡扯着理由离开,然后看到澹台涉离开,接着是北宫律,最后是莫妮和叶阳茜。他们居然还是坐一辆出租车走的。 直到最后王云生和胡雨生两师兄弟到一楼,刚好看到出租车离开。 王云生摸着后脑勺的头发问:“他们这是在干什么啊?” 胡雨生则是忧心忡忡地说:“一定是去查林悦的事情了。” 一直都是好奇心旺盛的黄柯问:“这是 分卷阅读68 怎么回事啊?为什么那个叫林悦的要杀我师父啊?既然是畏罪自杀,那死就死了呗,怎么这么还有这么大一群人要出去找她的下落?” 胡雨生干净利落地回了一句:“你就当什么都没看到!” 黄柯被呛得十分扫兴,默默低下了头,那不甘心的小眼神带着点幽怨。 王云生愁眉苦脸地问:“那师父那边怎么交代啊?” 胡雨生煞有其事地想了半天,最后无奈地说:“旅游庆生。” 王云生瞪圆了眼睛问:“什么玩意?” “过生日、旅游、吃喝玩乐。”说完后,胡雨生自己都不由自主地低了低脑袋。 憨厚的王云生着急地说:“关键是师父会相信吗?” 胡雨生无奈地摇摇头,面对师弟伸出了握着拳头的左手,王云生看到这个情况比他师兄更加无奈地伸出了自己握拳的左手。两人非常默契地晃着手一起念道:“石头、剪子、布!” 结果是王云生了剪刀,胡雨生出了布。所以王云生看着自己的手当场就傻掉了,胡雨生多少有点幸灾乐祸地说:“不错,这个锅你背了!” 王云生还在原地伸着自己的拳头说:“这次不玩三局两胜了?” 胡雨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走上楼去,假装关心地说到了另一个话题:“周泊唯喝过澹台师叔开的药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2o16-o7-2622:29校对 ☆、咒死 这一天下来疲于奔命的几个人终于能坐下来吃顿饭了。 转钟后的火车餐车上基本没人,叶阳茜和莫妮坐在遆星河的对面,趁着暴力的澹台涉刚刚吃完离开,他忍不住又提出了困扰自己半天的问题。 “林悦为什么会搞到最后要自杀呢?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解决的?”他知道这是一个很敏感的问题,所以问得很轻柔、很小心。 可是,没有人能回答遆星河的问题。这个世界上本来就会有很多事情难以给出答案。 叶阳茜就坐在遆星河的正对面,她幽怨地看着他,说:“你怎么老是在人伤口上撒盐啊!” 被叶阳茜这么一说,遆星河也充分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有些内疚不过还是没有放弃的意思:“可是……” 莫妮希望遆星河能消停点,于是对他说:“没人会告诉你答案的,你以后别问了!” 听了这话,遆星河就更加困惑了,本能地追问:“为什么?” “因为根本就跟你解释不清楚!”心情欠佳的叶阳茜终于在这个时候冲遆星河嚷了起来,“而且,你根本就不是我们六族的人,你不会懂的!” 遆星河睁大了眼睛看着身边一秒钟内就能情绪大爆发的叶阳茜,难免受到了一点惊吓。 莫妮见了遆星河那个样子,又忍不住好心解释说:“对于这件事情,我们也只是一知半解。真正知道事情原委的人只有族长和北宫家的人而已!” 这样一来,愈发勾起了遆星河的好奇心,他继续问:“到底是什么原因?为什么会这么神秘?” “不要再问了!”莫妮终于忍不住对这个磨叽的男人发了火,用手上的筷子把他的碗一指,说,“跟你的记忆没关系!吃饭!” 现在锲而不舍的遆星河已经把身边的两个女孩子都问火了,他不敢再厚着脸皮问下去,主要原因可能是怕被身边的叶阳茜揍吧!所以他低下头看着自己面前的半碗白米饭,自己跟自己说:“如果真的没关系,那我为什么会给她写那样一封信?我到底忘记了些什么?” 被惹毛了的叶阳茜和莫妮现在都不想理他,但是遆星河还想再说什么,转过脑袋对着叶阳茜刚一张嘴,叶阳茜的握紧拳头马上就送到了他面前,只见她作势威胁道:“闭嘴!你别看我只有一米五八,我打起人来可比澹台涉疼多了!” 皱着眉头的遆星河努力弯起嘴角,给了叶阳茜一个配合的微笑,然后缓缓点了点头,深明大义地端起碗来往嘴里扒没有菜的白米饭。叶阳茜这才放下她的小拳头,继续吃饭。 桌上有一个手机亮了起来,但是大家定眼一点,来电显示是“莺莺”这两个字。 莫妮正拿着筷子夹菜,看了手机一眼,说:“是澹台涉的电话的,这人真粗心,吃完饭不记得把手机带走。” 拘谨的遆星河看了看手机,又看了看身边的两个妹子,最后犹豫了一下,才说:“是个女孩子找他,要不要帮他接了?” 电话一直响个不停,叶阳茜没想太多,纯粹是怕吵就顺手接了,快速对电话那边说:“美女,澹台涉现在不在,我等下叫他回你吧!” 谁知电话那边的人听到叶阳茜的声音之后,先是意外的“啊”了一声,然后用一种恶意的警惕口吻问她:“你谁呀!” 任谁听了这语气都会有点不爽的,叶阳茜愣了一下没会过意来,然后如实回答:“我是澹台涉的朋友。” 电话那边的妹子声音其实很好听的,就是说话的语气越来越冲:“什么朋友啊!” 粗线条的叶阳茜终于考虑到了什么,于是赔着笑说:“普通朋友,美女,你别误会,他刚刚吃完饭,手机忘了拿。” 那边阴阳怪气地说:“你怎么知道我会误会?还一起吃饭,哼!赶紧叫他回我电话!” 那边的妹子只顾自己把话说完,没等叶阳茜再说些什么,就把电话挂了。叶阳茜当时也不知道是什么堵在了胸口,一时半会儿顺不气来,看着手上澹台涉的手机,两条眉毛快拧到一块了还没挤出一句话来。 察言观色的莫妮把叶阳茜的表情一看,就知道她心情不顺,边吃边问:“怎么了?” “北宫律在车厢那边帮我们看行李,还没吃呢,我先给他把饭菜带过去。”说完,叶阳茜就嫌弃地把澹台涉的手机扔桌子上一响,拎着打包的饭菜离开了座位。 叶阳茜刚走开两步,澹台涉的手机又响了,莫妮在桌边冲叶阳茜说:“你顺便把澹台涉的手机也带去啊!” 叶阳茜头也不回地立马甩出了一句话“要他去死!”此话说罢,叶阳茜的脚步更快了。 “什么莫名奇妙的?”搞不清楚状况的莫妮看了一眼手机,来电显示是“喵喵”,考虑到方才叶阳茜的反应,莫妮觉得还是不接为妙,于是没有去管手机。 可是,手机铃声一直不停,那位来电显示为“喵喵”的人都打了好几通电话了,简直就是连环夺命追魂ca11,莫妮终于无奈地接了电话说:“喂,你好,澹台涉现在不在,亲不要再打了,我等下叫他回你,好吗?” “嗯?你是涉涉的姐姐吗?”电话那边的声音甜甜的,感觉是个萌妹子。 “额……”还是鉴于刚才叶 分卷阅读69 阳茜的反应,莫妮居然无耻的说,“是的!” 喵喵开心地说:“啊,芸姐姐,我听说你好久了!原来真是你把涉涉从南京拐走了啊!” “啊?” 喵喵开始在电话那边吧嗒吧嗒地聊了起来:“芸姐姐,我有些事情不是很懂,正好你在,你帮我出出主意吧!” “那个……”本来莫妮是想拒绝的,但是没说出口。 电话那边的萌妹子说话又轻又快,还带着几分尊敬说:“芸姐姐,你看,涉涉是方方面面都很好,但是我总觉得吧,哪里怪怪的,到底是个什么怪呢,我也说不清楚,当然,我就是因为说不清楚才想跟姐姐你聊的嘛!举个例子你应该就容易理解了,就好比说,我和涉涉不在一个学校,那么平时开房呢……” “那个,是这样的!我现在还有点事情,急事!然后我看你的事情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不如有机会的话我们下次再聊吧!”莫妮超大声地抢着把话说完之后,赶紧挂了电话,脸上还挂着尴尬的神色,最后越想越不对劲,追悔莫及地拍了自己的脑门一下,简直是欲哭无泪。 埋头吃饭的遆星河看了莫妮一眼,尽是疑惑。莫妮嫌弃地把手机往桌上一甩,起身就走。 遆星河冲莫妮喊了一声:“诶,你不把手机跟澹台涉带过去啊?” “要他去死!”莫妮就这么一句回答,说完之后就加速走出了餐车。 一大清早钟离和渊就霸占了叶阳辰的书房,正在练字。他神情舒畅,看来心情很好。 黄柯一进门,还没把宣纸上的字看清楚就迫不及待地拍着手掌说:“好字、好字啊!字若游龙,大气,就跟师父你为人一样,果然是见字如见人,此话不虚啊!” 钟离和渊淡淡一笑说:“见字如见人?你可知严嵩和秦侩的字写得有多好吗?” “这……”黄柯一脸腻笑,扭捏地说,“师父你别老拆我台子嘛,讨厌!” 钟离和渊换了一张新的宣纸,执笔不语,外面突然爆出了叶阳辰的声音:“什么?什么时候走的?” “今天早上,”王云生小声回他师父:“过生日嘛……” 黄柯听到外面的话,马上嘀咕说:“明明是昨晚走的啊!” 钟离和渊陡然停笔,将笔杆竖在唇前向黄柯示意,轻轻摇首,只字不语。黄柯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不好意思的闭上了嘴巴。就听到叶阳辰在外面训斥王云生:“越来越不像话了!这么大的事情也不跟她老子说一声!你也不拦着,像话吗!” 王云生可能被叶阳辰骂得肝胆微颤,说话都不利索了:“您不是、你们不是都不管林悦的事情吗?她可能觉得吧、怨吧,您平时都不是这样教我们的,你看林悦那么惨,那师妹可能一时间想不开,出去散散心嘛……” 砰然一声响,外面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叶阳辰重重拍了一下,叱喝道:“反了你,教训起我来了?” “没、没有、没有……”王云生被吓得声音越来越小,最后都不见了。 书房里面竖着耳朵听外面动静的黄柯一下子没忍住,“扑哧”笑出声来,抬眼看到钟离和渊用一种嫌弃小孩不懂事的眼光看着他,于是黄柯马上就收敛起笑容,强行绷住了面部肌肉。 “真是的……”叶阳辰骂王云生的声音越来越远,似乎去了别的地方。 外面没动静了之后,黄柯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要跟和渊说。“师父,我觉得那个叫遆星河的人非常有问题啊!”黄柯在钟离和渊旁边讲得非常带劲,“你看他来的时候跟他昨晚走的时候,完全不符合逻辑啊!你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钟离和渊正认真执笔于纸上,只是不轻不重地回了他一句:“不要叫我师父,我还没说要收你做徒弟。”原来,钟离和渊的态度依旧如故。 “哎呀,师父你就别闹了!”厚脸皮的黄柯自顾自地笑了起来,“我还去不去医院找那个女鬼啊?” “你觉得呢?”写完最后一个字的钟离和渊搁下笔,然后离开书桌。 “我觉得?”黄柯摸着脑袋看着钟离和渊信步离开,困惑地说,“师父,你说话好高深啊,我听不懂!去是不去啊?” 但是钟离和渊没有回答他,直接朝书房门口走去,还站在桌边的黄柯无意中看到了钟离和渊最后写过的那张宣纸,上面有一行字,写着:“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哇,师父你文笔可真好啊!”黄柯看到了宣纸上的字句,佩服地拿起来观赏。 前面的钟离和渊哭笑不得地说:“元好问的《摸鱼儿》你没读过?” “啊?别人写的?我对神秘学感兴趣,对于文学嘛,嘿嘿……”黄柯慢慢地放下了宣纸,却发现桌上还有一封信,他赶紧拿了递过去,“师父,你的信忘桌上了!” 钟离和渊什么都没有说,不露声色地看着黄柯小跑上前,最后他接过了那个泛黄的旧信封。 黄柯好奇地说:“这封信也就几十个字,师父你怎么时不时的拿出来看啊?” 面对黄柯的八卦之心,钟离和渊还是没有予以回答,他好似一个常常都有心事挂在心头的人。也许是黄柯太没内涵,所以钟离和渊才对他无话可说吧。 短信提示音想起,钟离和渊赶紧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只看了一眼,便说:“都去了?” 黄柯仿佛对钟离和渊的一切事情都那么上心,问:“什么都去了?去哪儿了?” 钟离和渊还是没有回答他,而是轻轻地把信封对折好,放如口袋里面。此时这两人已经走到客厅之中,这个时候胡雨生刚好进门,手里拿着两个档案袋,他一见到钟离和渊就说:“族长,这是你要的资料,这是那个叫遆星河的,这个是死酒店里面的徐泳的。” 钟离和渊接过资料之后,先打开了徐泳的档案袋,饶有兴致地对黄柯说:“今晚就是杨桦小姐的游轮夜宴了,可不能缺席。” “哦!”一提到美女,黄柯的声音都快飞起来了,他眉开眼笑的对钟离和渊说,“那是,那是!” 作者有话要说: 2o16-o7-2622:33校对 ☆、挨揍 早晨,车子终于停下,到武当山了!大家舟车劳顿,再加上昨晚根本就没有怎么睡,原本没精打采的人都来了精神,纷纷冲下车去。 叶阳茜仰头望着写有“武当山”三个大字的牌坊,指着问:“咦?怎么跟我在老爸照片里面看到的牌楼不一样啊?上面不应该是写的‘治世玄岳’四个字吗?” “你说的那个不在这里,在那边!”北宫律伸手往东边一指,说,“那个叫做‘玄岳门’,治世玄岳的牌 分卷阅读70 坊是明嘉靖年间敕建的,这个是武当山风景区的正门。” 叶阳茜一脸仰慕地竖起大拇指,说:“北宫律,你懂好多啊!” 清晨武当山的空气很好,不少游客已经往购票厅的方向走去,道路两边全是卖特产的店面,遆星河拖着行李箱跟着人流走去,并提醒后面的人说:“快去找个住宿的地方把行李放下吧!” “得先买张大地图!”澹台涉望着面前的这座大山,也朝商铺走去。 “我肚子好饿,吃货快跟我走!”莫妮从后面跑来,拉住叶阳茜的手就往人多的地方跑去。北宫律慢慢走在最后,他远眺前方山峰,似乎有些什么说不出口的顾虑压在心底。 “嘭”的一声巨响毫无征兆地从叶阳茜的身上传了出来,所有人都听到了,那好像是一声轻微的爆炸声音,叶阳茜整个人定在了原地,莫妮也当场吓傻了看着叶阳茜问:“什么情况啊?” 走在前面的遆星河跟澹台涉不明所以地回头看她。“你身上的声音?”澹台涉看到叶阳茜死机般的模样时,就忍不住把事情往她身上想了。 从后面跑过来的北宫律用手搭在叶阳茜的肩上,轻轻一拉,关心地问:“怎么回事?” 叶阳茜把自己僵硬的手从防晒服的口袋里掏出了来,张开手掌一看,是钟离和渊送的护身符。那块烧死婴灵的护身符早已变成了黑色,而现在又裂成了两半,于是她的下巴当场就掉了下来。 这时,澹台涉和遆星河也来到了叶阳茜的身边,想知道个究竟。 莫妮受刚才小型爆炸声的影响,惊魂未定地说:“这不是族长送你的族符吗?昨晚烧完婴灵就已经报废了,你怎么还带着啊?” “我想哪天碰到和渊叔叔的时候,让他帮我看看能不能修好,毕竟他的火符最霸道嘛。可是现在……”叶阳茜说到最后,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现在居然直接废了!怎么回事啊?”莫妮不由自主地看向了澹台涉。 澹台涉伸出手指去翻看叶阳茜手上黑炭般的银牌,说:“因为钟离和渊制的火符是我们六族里面最厉害的。” 叶阳茜以为澹台涉会错了意,说:“莫妮是问为什么会裂啊?” “就是因为太厉害了,所以才会裂。”澹台涉收回手,指尖被染黑,他介意地拿出纸巾擦手。 “因为玄武是水神,克制的正好是火!”北宫律担忧地看着叶阳茜手上裂成两半的银牌,说,“没想到,昨晚对付完婴灵之后这个族符基本上就算是废掉了,居然还能起这么大的反应。这武当山,真是灵应之地!” 澹台涉一边用纸巾擦手一边说:“越是厉害的火符在这座山上受到的克制就越明显,这是水神玄武镇压的地方,水火不容,所以尽量不要用族符。” 一行五人在吃饱喝足之后,叶阳茜再次仰望这座大山,说:“天哪,这么大一座山!” “八百里武当嘛!”莫妮看着手中刚买的地图说,“而且景点特别多!” “这每天来来往往的游客也特别多呀!要找林悦的话从哪里下手呢?”遆星河已经在思考接下来的事情了。 北宫律的手上也有一张刚买的地图,他看着上面说:“这样吧,分两条路,一边走东神道,一边走西神道。” “好啊,好啊!”叶阳茜凑到北宫律的旁边,与他共看一张地图说,“东神道的景点比较多,人也多。” 莫妮指着地图上的另一条路线说:“西神道又叫做古神道,村民多点。” 澹台涉马上决定说:“我走西神道。” 莫妮马上收起地图跟着说:“我也走西神道!”那时,澹台涉看莫妮这个同伴的眼神有点异常,但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而已。 叶阳茜热情地搭了一条手臂在北宫律的肩头,说:“那咱们就走东神道咯。” 拖着行李箱的遆星河说:“我行李比较大,走东神道方便些吧?” 北宫律没有马上回答遆星河,而是先冲他微笑,然后友善地说:“为了提高效率,建议你先去找间客栈把行李先放下。” “这样吗?”遆星河似乎不是很喜欢这个方案,“那不是耽误大家时间了吗?” “不会,你是在帮我们节约时间。”北宫律接着把后面的话说完,“因为你要顺便把我们的行李也带回客栈。” “啊?”遆星河把众人的行李扫了一遍,北宫律和澹台涉的是旅行包也就还好,莫妮和叶阳茜两个女孩子的东西很多,一人一个箱子啊! 叶阳茜喜出望外,把行李箱往遆星河那边一推,积极响应道:“严重同意!” 莫妮也对北宫律竖起大拇指:“明智之举!”说着,她脚下用力,轻轻地把自己的行李箱踢了过去。 澹台涉倒也不客气,什么都没说,就直接把包放在了遆星河的行李箱上。 北宫律也把背包放在了遆星河的行李箱上,笑着说:“辛苦了!” 还能说些什么呢,大家都用史无前例的友爱眼神看着他,最后愁眉苦脸的遆星河独自买票进了武当山。 叶阳茜和北宫律两人沿途拿着照片问过路上稀稀疏疏的几个人之后,终于来到了玉虚宫遗址。 玉虚宫地势平坦而宽阔的广场上,有一群着装统一的人们在练习太极拳,这群学生都穿着白色的服装,各个都在黑衣道士的指导下认真练习一招一式,学生中有男有女,有中有外。 “哇!”叶阳茜远远望去,看到很多人在广场上面练武,拉着身边的北宫律说,“你看、你看,这一大清早的,好多人锻炼啊!” 广场上认真练习太极拳的中外弟子中有一位身着黑色道袍的道士缓缓踱步其间,他头盘发髻,留有长须,双手负背,正在检查大家的招式是否正确。 北宫律看着那边的招式变化,带着一丝敬意说:“太乙五行拳。” “不就是太极拳吗?我舅舅教过我,实战效果很差的!”说到这里,叶阳茜摊摊手,脸上带着骄傲的神色。 北宫律笑言:“那是因为你心浮气躁没学好吧?” “我哪有心浮气躁了?太极拳本来就是看着漂亮而已,观赏性招式嘛!”不服气的叶阳茜说得煞有其事。 北宫律不与她辨了,拿出了照片说,“这里人多,也许能问出些什么,我们去问问那位道士。” 由于现在正是早晨,太阳刚刚升起不久,此处还没有什么游客,那位黑衣道人远远地看到有人往这边走来,便离开了练武的人群,朝他们健步走去。 他们在道观中间的草地上相遇止步,道人看得出对方要找他说话,所以没有开口,而是静静地看着这两个人。 北宫律出示照片,彬彬有礼地问:“这位道长,请问见过这个人没有?” 对方脸色浮出一 分卷阅读71 抹冷笑,接着说:“找的我好苦,原来你们是一伙的!” 叶阳茜听了这话糊里糊涂地问:“啊?什么一伙的?” 北宫律太过意外,急问道:“你见过这人?” 道长面露怒色,伸手就说:“快把东西还我!” 北宫律不明其意,问:“什么东西?” 叶阳茜就没北宫律那么好耐心了,言语不甚恭敬地说:“什么呀!大叔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听了两人的话之后,道士更是确信不疑地冷笑,语气更为强势:“休想再用花言巧语骗我,莫不是这次又想偷什么?小心我不客气了!” 向来不怕打架的叶阳茜熟练地撸起防晒衣的袖子,颇有气势地说:“诶诶诶,老道士,要动手啊?你可想清楚了!我倒是无所谓,您这老胳膊老腿的,当心闪了腰……” 然而,几分钟之后,发出惨叫的叶阳茜就会明白什么叫做无知者无畏了。 作者有话要说: 2o16-o7-2622:35校对 ☆、白猴 澹台涉和莫妮走的是人烟稀少的西神道。澹台涉的脚步跟莫妮相比,轻快很多,他没有等莫妮的意思,走了一段路之后,澹台涉回头看着后面气喘吁吁的莫妮说:“你跟着我干什么?” “你一个人找一整条西神道啊?能找得完吗?”莫妮抬头看看高处的澹台涉,抹了一把额上的汗,分毫不敢松懈地用力向前。 澹台涉没有多说什么,莫妮依旧吃力地走在山路上,跟在他的后面说:“还有就是昨天晚上江边的事情,谢谢了。如果不是你的话,我估计会被那个招魂的大叔胖揍一顿。” 前面的澹台涉头也不回地说:“不要误会,如果六族的人斗法输给了无名方士,那传出去多丢人。” 也不知道莫妮是不是没有听到澹台涉说出来的理由,她继续说她的:“还好你跟他有过一个案子的交情,他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没有去找我师父,这事也算是私了了没闹大。其实我师父倒还好,如果这件事情被叶阳茜的爸爸知道了,那我们俩就惨了。” 澹台涉没有接她的话,他对后面的人似乎毫无兴趣,继续走着这条向上的山路。 视野中的道路上突然出现了一个白衣道人,正走在他们的前面。莫妮三步并作两步赶到澹台涉的身边,指着前面说:“你看,前面有一个道士!我们去问问他吧!” 这附近荒无人烟,整条路上一直都是他们两个人,现在终于碰上一个,正好可以一问。说罢,莫妮拿着照片跑上前去,拦住那人说:“打扰了,道长,请问有没有见过这个女孩子啊?” 那是一个很瘦的老道士,腰板挺得很直,须发都还乌黑,但是脸上的皱纹有点深,看上去年纪很大,不过身体很好的样子。对方只看了照片一眼,然后打量着莫妮,没有说话。从后面走上前来的澹台涉则打量着老道士。 老道士摸着下巴上的长胡子,笑得有些奸诈,说:“终于让我等到你们了!” “啊?等我们?”莫妮听到这话有些莫名其妙,不过脸上马上浮现出喜色,说,“您是见过她吗?” 老道士突然抓住了莫妮拿着照片伸到他面前的手腕,说:“少废话,快把宝贝还我!” “什么东西?”莫妮被吓了一跳,慌忙道,“您有话好好说啊!” 站在一边的澹台涉也没法继续沉默了,说:“你是什么东西?” 这老道士,身体好,说话中气十足,看得出来,他这个时候挺火大的:“别装蒜了,你们跟那只狐狸就是一伙的!” “狐狸?哪来的狐狸?”莫妮想把手抽出来,但是那老道士的力气真是有够大的,她根本就扯不出来,而且手腕被磨得阵阵生疼。 澹台涉看到老道士这种态度,语气强硬起来,对他喝道:“何方妖孽!你再不松手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妖?”澹台涉的话着实把莫妮吓到了,莫妮相信他是不会看错的,所以一想到这是一只妖怪抓住来了自己不放,莫妮也就急了,不等老道士和澹台涉展开进一步沟通的时候,她从口袋里面抽出来的符纸就已经往老道士面上贴去,同时大喊:“非我族类,必当引火焚之!” 符纸脱手自燃成了一团火焰往老道士的脸上撞去。“七族!”老道士大喊着松开了手,脚步向后退得都快飞起来了,那速度,根本就是人力不能企及的,他还一边退一边用两手快速拂面,不消几下的功夫就把脸上的火团甩开,火焰一旦挨上了这里的土地,“噗”一下的就不见了,好像被看不见的一盆水给浇过了似的,最后,地上只看得到碎成四片的符纸纸灰。 “好歹毒的女娃娃,烧我的脸!”老道士小心翼翼地摸着自己被符火烘得通红皮肤瞪着莫妮,除此之外老道人的脸上还产生了其他的微妙变化,一团火焰而已,居然烧得他脸周围的白毛都出来了,而且是细细密密的一圈白毛,连带着老道人消瘦的面部骨骼也显得更加立体,立体得尖嘴猴腮,可是,族符之下怎么会产生这种变化呢? 面对转眼间已经退出数十米的老道士,莫妮的心情有点复杂,她还算客气的带着些许歉意说:“我知道打人不打脸,妖也一样,我不是故意的,本能反应而已!” 一旁的澹台涉忍住笑意,歪着脑袋看看对面好似变了个脸的老道,戏谑道:“我去,这只死猴子成精了。难怪一开始没看出来不是人,还是一只白毛猴!” “世风日下,你们七族的人居然跟狐狸合伙偷东西!”说着,老道人的腰背有些弯,因为生活习性的问题,猴子的腰背一般都没有人类这样笔直,他身上的白色道袍贴在了身体皮肤之上,而后慢慢伸出一根一根的白毛!现在白色的道袍不见了,它因为族符的缘故变成了贴在道人山上的一张白色皮毛!果然被澹台涉说中了,莫妮现在看那老道人,看到的完全是一个似人非人的大白猴子! “希夷叶阳氏、神兽坍台氏、灵玉北宫氏、龙剑钟离氏、公西幽冥氏还有推背李氏,”莫妮掰着手指数道,“明明是六族,你怎么说我们是七族?猴子,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澹台涉轻描淡写地说:“这只猴妖年纪大,所以知道的比较多。” “啊?”莫妮看着澹台涉,显然还想知道更多,但澹台涉正盯着猴子,仿佛等下会有一战不可避免。 大白猴子愤愤然指着他们两人说:“哼!你们分明就是和那只狐狸一伙的,别以为我没鼻子!” “等一下?”莫妮抬起手中的照片对着老道,指着里面的林悦说,“你不会说她是狐狸吧?” 澹台涉也想知道莫妮问题的答案,一下子就严肃了起来,对 分卷阅读72 老道说:“你见过她没?到底怎么回事?给我说清楚!” 老猴妖本来就有火,被对面两个人这样一说,便忍不住发脾气了:“到了现在,你们还敢跟我装蒜?这就是故意赖账了?” 澹台涉本就是个不客气的人,他强硬地说:“不管你信不信,我们急着找她,快说这是怎么回事!” 老猴妖在对面气得跳起脚来,怒骂道:“气死我啦,你们这伙强盗!” 此时的西神道上,没有往来路人,那位白衣道人,不,现在是那个白毛猴妖忽然呲牙咧嘴的怒骂,随之而来的是妖风大作,道旁树叶被吹得簌簌作响,此时正是盛夏,茂密的绿叶居然如秋叶一般被刮了下来,而且带着一股劲道随风旋下却不落地,地上的浮尘和细砂碎子居然漂浮起来,在膝下蠢蠢欲动。 这说来就来的风刮得莫妮一愣,望着对面的猴妖说:“这猴妖有点本事啊!” 澹台涉立于风中,也看着对面的猴妖,警告说:“你在武当山修行,可是要守规矩的!要是在这里胡来,不仅我们六族不会放过你,这武当山的道士们也不会放过你的!” “哼,吓唬我!”那只大白猴子听了澹台涉的一番“恐吓”之后,横眉怒目更甚,双臂起起落落,道上刮来的风居然更大了! 澹台涉往后退了一步,因为风裹挟着石子泥沙等碎物变成了一个高速流动的屏障在他的脚前划出了界限,两人被围在了里面。他们周身的一圈圆形墙越来越厚实,不一会儿就高达腰际了。 “有没有搞错?”莫妮看得慌了神,抽出一张符纸来,对准前面不说人话却控制风沙的大白猴子掷出了一道符纸,大喊,“五符匡正,天令驱魔!” 符箓应咒而去,可是冲不破那道圆柱型风墙,被圈入气流之中,混入砂石尘土之内,转眼就支离破碎难寻踪迹了!妖法之下,飞叶沙石亦能伤人,特别是莫妮,细碎物划破皮肤的刺痛会让女孩子更加慌张。 “澹台涉,这只猴子好厉害啊!”莫妮用手捂住被风中细砂磨破的手臂皮肤,说,“怎么办啊?” 无穷无尽的沙土还在从地下升起,两人被困在其中,那道沙土借风势形成的圆柱型屏障还在往上升去,高过腰际之后又高过脖子,最后漫过头顶的高度,直到根本就看不清方寸之外的世界,眼前的光线好暗!两人抬头,看到了圆形的天空,视野中越来越多的东西正在被这道流动的沙土屏障隔绝,沙土围成的屏障还在往上,一直往上,没完没了。转眼间奇怪的气流很快就把这些东西托起了三米高,那已经是一堵高墙相围了。 “龙吟唤雷,妖邪避退!”一瞬间,澹台涉的符光把逐渐黯淡的世界再次点亮,可是只有那么一瞬间!符箓只有那么一点点的作用而已,因为澹台涉的符纸也被风卷入沙土屏障之内,当即就被高速移动的沙土解体,从而没入尘土之中。脚下的沙土是无穷的,头顶上方的天空虽然是圆形的,但是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直到最后变成了一点。 坠入黑暗中的莫妮拿不定主意慌张问澹台涉:“怎么办?” “死猴妖,我就不信了!”澹台涉又抽出了一张符纸,他扬手向天掷出符纸,大声念咒,“龙吟唤雷,守善阻患!” 作者有话要说: 2o16-o7-2622:37校对 ☆、遗址 既然有妖风起,自然就有定妖风的人,这妖风就这么被澹台涉的一张符纸给定下来了,在被尘土蔽日隔世的屏障里看不见光亮的时候,他的符带着烟火一般的星光闪现在头顶上方,这次并没有被圈入气流之中,因为气流正在慢慢减弱,混了砂石泥土的屏障也如幕布一般往下坠去,形散而溃,扬起呛鼻的灰尘,久久不散,符光也随之消失。没有了屏障的阻隔,两人耳畔的杂音越来越小,但阳光并没有再次照耀到他们的身上,两人周身是一片昏暗,如黑夜已然降临。 一身泥沙尘土的两人终于在圆形沙尘暴结束之后睁开眼睛。 就在纷纷扬扬的尘土中,澹台涉不可一世地说:“雕虫小技,老猴子,你就这点本事吗?” 但是,当莫妮在渐渐平息的沙尘中看清眼前事物时,更加惊恐地说:“为什么还是这么黑啊!这是怎么回事?” 两人分明看到,这里已经不是西神道了!这里黑得完全不像是在白天。 此处是一座大殿,只有少数油灯照明,殿中太黑所以根本看不出门窗在哪儿。殿中布满厚厚的泥沙,殿前供奉的神像早已倒在供台上,不似金身,或像泥胎,而周围居然还有被半埋在泥沙里面的遗骸。 “死人!”莫妮惊声大叫,她一手直指一具卧靠在大柱侧面的衣衫褴褛的枯骨,一手死死抓住了澹台涉的手臂,怕得整个身体都紧缩起来。 冷静的澹台涉虽然不怕,但却诧异地看着那具遗骸上快与泥沙烂在一起的衣服,说:“道袍?” “天哪!”莫妮的另一只手也抓住了澹台涉的手臂,她刚刚收回环顾过四周的视线,强压着自己心底的惶恐,对澹台涉说,“不止一个,旁边都是!” 澹台涉视线一扫,借着头顶莲花油灯微弱的光线看到他身处的这个百米见方的大殿之中,全是半埋于泥沙之中的骨骸,它们都着道袍。 看着眼前数十具遗骸,澹台涉怒道:“猴妖,你敢害人性命!”他说这话的时候本不知道猴妖在哪儿,但是说完此话之后,便有猴子愤愤然的嘶叫声从头顶传了下来。 两人抬头一看,正是那只大白猴子攀于悬灯锁链之上,除此之外,房梁上正蹲满了小猴,其中再也没有一只是白毛的了,不过它们各个手中拿着大小不一的石头,带着极强的敌意瞪着下面的人! “哪来这么多猴子啊?”莫妮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确保这不是幻觉! “你们这两个白痴,这里是崇台遗址!”那只稳稳挂在灯锁上的白猴妖忍不住骂了下面的两个人。 “崇台遗址?”莫妮望着上方,那造型优美奇异的莲花灯的更高处,似人非人的白猴子被照得很亮。 “这里当年是给泥石流埋了,这些道士都是当时没有逃出去的,”烦躁却又不得不解释缘由的猴妖说,“后来被我挖空之后才成我修炼的地方!” “崇台遗址?”澹台涉脑子一转,忽而问道,“我们现在在地下?” “废话,若是给你们这些人挖出来了,我还哪里有这么清净的地方修炼!”说着说着,猴子又炸毛了,“那只可恶的臭狐狸,居然趁我不在过来偷了我的宝贝!把那只狐狸交出来!”最后气急败坏的猴妖把下面两人一指,房梁上的小猴子们马上就聒噪的叫了起来,似乎 分卷阅读73 是一起表达自己的不满。同时那些叽叽喳喳的猴子们,正在抛玩手中的石头,似乎是在掂量等下该用什么力道抛出石头才能砸得下面的两个人头破血流。 澹台涉没有耐心地说:“臭猴子,都说了跟我们没关系了!” “这么大的风都刮不走你们身上的狐狸味,还想狡辩!行,你们现在不说,那就吃点苦头考虑考虑!” “吱吱吱”应和猴妖的是一群猴子猴孙们兴奋的叫声,好像很开心等下可以捣蛋一般! “诶,别别别呀,听我们解释!”莫妮急了,极力想解释清楚,“这是一个误会……” “啪”的一声有什么东西打到了莫妮的身上,接着那东西又掉在地上弄出响声,说着话的莫妮往地上一看,说:“哎呀,谁拿果核扔我!” 这只猴妖居然还会说粗话:“哼,解释毛线!除了狐狸,就是人最会说谎了,我最讨厌听人解释!” “那你是要打咯?”澹台涉捡起地上方才打到莫妮身上的果核,贴了一张符就往头顶的猴妖身上扔去,猴妖见状松开手中锁链朝大梁跃去,本来是可以躲开果核的,但那被符纸裹住的果核居然在半空中闪出淡淡的黄色光芒,最后转了个弯砸在了房梁上的猴妖身上,接着果核滚落在地,而裹在其表面的符纸也没有了符光,静静躺在泥沙之中。 “哎呦!”被小果核砸中的大白猴子居然痛得一叫,它四肢攀在房梁上冲着下面喊道,“臭小子,来呀,谁怕谁啊!” 与此同时,被况是退无可退的,最后答应道,“好好好,我冷静!我尽量!” 澹台涉没再理会莫妮,而是跟猴子谈判,说:“东西真不是我们拿的!” 大白猴子执着地说:“知道不是你们拿的!是那只狐狸!” 澹台涉还得解释说:“我们根本就不认识你说的狐狸!要有狐妖,早被我们收了!” “还敢跟我说胡话!气死我啦!”白猴用力挠着后脑勺,烦躁地说,“你们这些人,就是爱说谎,跟狐狸一样狡猾,我以礼相待,你们不知好歹,那就别怪我严刑逼供了!” 大白猴一怒,后面的小猴子也就一起开始发出愤怒的声音了。它们手上的大大小小的石子被抛起来又落回到手中,就等大猴妖一句话,那些石头就会纷纷脱手砸出去。 一番嘴炮般毫无技巧的解释之后,大家还是谈不拢,眼看猴群气势高涨,而下面两个人就要挨石子的时候,“咯吱”一声,门开了! 是这座大殿的门开了!那扇门就在莫妮和澹台涉的身后,他们两人马上转身回头看去。腐朽的两扇木门,微微移动分毫便有泥沙滚滚下落,木门完全推开时,门口处已然是尘土飞扬了,大家隐约看到一个褐袍道士走了进来,他腰间系的几跟细竹筒伴着老道人的步伐撞得直响,神奇的不是所有聒噪的猴子都安静下来,神奇的是那位道人并没有伸手推门,那两扇门是自己开的! 这奇景看呆了莫妮和澹台涉。 浮尘渐渐沉下,一脸祥和的老道士出现在大家面前,他第一眼就看到了澹台涉,于是缓缓朝他走去的,用一种仿佛相识许久的语气问候道:“你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2o16-o7-2622:4o校对 ☆、水下 遆星河将大家的行李在各自房间里面分放好之后,就迫不及待地拿着林悦的照片来到了前台,坐在里面的妹子正在看电视剧,遆星河走了过去,随便找了个话题就开头了:“老板又开着车出去拉客了?” “是啊,”看店的妹子年纪不大,扎个马尾,估摸着也就二十岁左右,回答遆星河的时候眼睛还留在显示屏上,“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服务嘛!” 遆星河笑呵呵地走到了收银台旁边,递出手里的照片给看店的姑娘看,且问她:“请问有没有见过这个女孩子?” 小姑娘只看了照片一眼就认出来了,说:“哦,就是那个身上香水味很好闻的女孩子!” “真的吗?”遆星河简直就是喜出望外,这真的是万份意外,这可是他问的第一个人啊,他忙说,“快帮我想想,你什么时候见过的?” “这那我哪记得起来啊,每天来来往往的游客那么多。”正在看韩剧的姑娘又把脑袋转了回去,盯着屏幕了。 遆星河整个人都趴在了收银台上,期待地说:“姑娘,她住过哪间房?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快帮我想想呀,我找她有急事!” “不记得了。”小姑娘嗑着瓜子看着显示器,答话的时候看都没再看遆星河一眼。 虽然服务员这态度不够体贴,但遆星河还是好声好气地问:“那,那她是一个人来的吗?还是和别人一起来的?” 前台的姑娘皱了皱眉毛,本不想回答,但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应该是一个人。” 遆星河完全不顾及那姑娘的脸色,继续追问:“她大概是什么时候来的?” “这我记不住。”姑娘答这话的时候挺无奈的,当然面对这样的追问,她也显得有点不耐烦了,因为遆星河这样不停地问会打扰他看韩剧嘛! 到了这个时候,遆星河依旧是笑脸迎人,问:“那,你们这边的登记记录是可以查的呀!” “我根本就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什么时候入住的,怎么查啊!”前台的姑娘索性把电视剧给暂停了回答他,再一次给他甩了脸色。 没想到遆星河毫不介意,几乎是点头哈腰地继续说:“她叫林悦,你赶紧帮我查查看啊!” “你这人真奇怪,你不是来旅游的吗?”前台的姑娘烦了,将一个超厚的登记本被从收银台里面甩了出来,“都在里面了,自 分卷阅读74 己看吧,别缠着我了!” “谢谢、谢谢!”遆星河连连道谢,开心地拿起登记本就翻了起来。 心事重重的遆星河顺着东神道一路往下走,也许走在半路上的时候能跟上来的叶阳茜和北宫律相遇。他一边走一边纠结着在登记本里找不到林悦住宿记录的原因:“为什么登记的本子里面没有林悦的名字呢?难道她没有登记?不可能啊,她是一个人来住店的,那就一定会登记的呀!或者,那个人根本就不是林悦,所以登记的名字自然就不是林悦的名字了。又或者那小姑娘光顾着看电视剧去了,记错了什么事情?我说怎么就这么巧呢,随便住一家店就是林悦曾经住过的?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可能呢……” 东神道上的台阶多数又陡又长,然而正是这古朴的台阶使得这座大山别具一格,遆星河看着眼下的景色,虽然思绪不断,但却莫名地觉得此刻内心深处相较于没来之前更加宁静安然。 遆星河低头看着台阶下的景色时,忽然看到下面圆池中有一尾红顶白鳞的锦鲤腾跃而起又落回水中不见了!那只是一个建在古道旁的普通水池,也许以前是给人们打水用的,水池里面的水都绿了,看上起有点脏,可能不是活水,里面居然还有鱼!遆星河挺震惊的,也非常好奇,他心情愉悦地加紧脚步跑到了池边,扶着张了青苔的石栏往下看去。但是,此时水纹还在池中回荡,他却只能看到自己的倒影,完全不见锦鲤的踪迹。 “奇了,这么混的水里还能养鱼啊!”由于这里不是什么景点,所以周围没有什么人,遆星河对着水池里自己的倒影,说得倒蛮有兴致的。 有一个人影从他身后一晃而过,遆星河马上抬头转身,奇怪的是连个鬼影都没有,山还是这座山,路还是这条路,就连道边树木都安静如初。 “武当山人杰地灵,不可能闹鬼吧?难道是我眼花?”遆星河试图安慰自己,古道上没有看到过路的人影,他决定离开。 但是才没有走几步,陡然一阵怪风刮过,遆星河手中拿着的林悦的照片向后飞去。“完了!”遆星河看到照片被刮入池中,他也跟着跑了过去,“要是澹台涉知道了非杀了我不可!” 此时,他着急地看着离井口两米多深的水面,林悦的照片盖在上面。这可就难住遆星河了,这么深的水,如何把照片捡上来呢? “她在哪里?”井中突然有一个女人的声音传了出来,伴着水池中的回音,接二连三的闯入遆星河的耳中。 “谁在说话?”遆星河吓得直往后退,视线也离开了水面。 “她在哪里!”那个女人质问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然而一条锦鲤突然跃出水面,腾空在井栏之上的半空中,遆星河分明看到这条小巧锦鲤的鱼嘴一张一合! “哎呀,我去!锦鲤成精啦!”遆星河见状撒腿就跑。 荒山野岭的,周围没有游客,但一只湿漉漉的手却扣在了遆星河的肩上,接着还是那个女人凶狠的声音:“那只臭狐狸在哪里?” 遆星河来不及回话,被那只力大无穷的手强行往后拉去,重重地撞在了水池的护栏上,那一刻遆星河被撞得眼冒金星,他哭丧着脸对身后的声音说:“什么狐狸啊?” 有另一只手从后面抓住了遆星河剩下的一个肩膀,他现在双肩都被制住,而且不断有水顺着肩头向下流去。那个女人的声音现在近在耳旁:“你身上有它的味道,快说,它在哪里!” 遆星河左右一看,那双惨白的手背上居然还长着一片白色的鱼鳞,胆子不大的遆星河禁不住这般惊吓,拼命挣扎想要挣脱那双还泛着鱼腥味的手,大呼求救:“救命啊!” 见遆星河这样的反应,后面说话的女人恼羞成怒,双手用力将他肩膀提起并向后拉去:“我淹死你,看你说不说!” “救命啊!杀人啦!” 遆星河拼命挣扎大声喊叫,可抓住肩头的那双手居然能无阻无碍地把他向后拽去。一开始他的背抵住了坚硬的石栏,但是没什么用,因为他的身体正不由自主地跟着那股力道沿着石栏往后翻去,挣扎无济于事,就在他双脚离地头顶向下的时候,他看到了身后抓他的人。不对,是妖! 一个皮肤白皙的女人,湿漉漉的黑色长发向后梳去,她宽阔的额头上有一块颜色很漂亮的橘红色胎记,形似水滴。等下,她只有脑袋看上去是个人,因为她脖子以下全是鱼鳞! 鱼妖暂时让遆星河这样停在石栏上,又问一次:“你快说,它在哪里?” 因为遆星河的腰暂时还在石栏上面,造成了他在水池内的上半身和在水池外的下半身暂时处于一个平衡状态,所以他不敢挣扎,只能小心回答:“我真的不知道啊!你认错人啦!” “嘴硬!”女妖怒然,身体向下降去,遆星河被抓住的身体失去了平衡,感觉他自己正一头栽入水池内。 忽然他觉得有人在上面又抓住了他的脚,身体居然停止了下坠!一个男人的声音从上面传了下来:“阳谕在掌,鬼邪莫欺,急急如律令!”同时强光照入池内,女妖尖叫着松开遆星河的一个肩膀,用那只手挡在面前,拉着遆星河的另一个肩膀急速沉入水中…… 遆星河惊恐莫名,失重的状态使他整颗心脏都悬了起来,无所凭依!暂时卡壳的大脑中唯一能思考的问题是:明明有人抓住了他的脚,可为什么他觉得自己还在往下坠去呢?“扑通”一声他落入水中,溅起了不小的水花,从外面来看,水池的水确实浑浊,但是,他却在水下看到了一个新世界。 水中的时光似乎很有些不同,他被鲤鱼精在水中一路拖行。水中的世界时暗时明,仰头向上,一束又一束的光线原来是从上面一个又一个一闪而过的水池透射下来的,清澈的水中,原来有好多东西。 里面有塑像、有建筑的零件、有石碑、有碧瓦、有红墙、有宝瓶、还有枝繁叶茂的树、有散落的竹简……无一例外,他是在水下,而他忘记了他现在有没有呼吸。 水中,鲤鱼精轻灵地游到了他的面前,恶狠狠地说:“你说不说那只狐狸在哪里?” “我真不知道啊!这是哪里啊!”说完这话之后,遆星河惊呆了,他作为一个凡人怎么能在水底下说话呢! 前面,各种物件堆积成一座小山,在小山的最顶端置放着一个空空如也的神龛,在那里面也许曾放着一件重要的物品。因为鲤鱼精指着空空的神龛说:“臭狐狸闯到我这里来抢东西,快说,藏哪里去了!” “我真的不知道!”遆星河发现自己突然忘记了呼吸,呼吸的肌肉竟然没有一点存在感,这是什么情况,他已经很努力的去感知了,但是为什么此刻的他居然感觉不到自己 分卷阅读75 身体的存在,发现这一点的遆星河已然惊慌失措,挣扎着要逃离鱼妖的魔掌,“救命啊!” 刚才明明是睁着眼睛的,没有闭眼睛啊,为什么他现在又把眼睛睁开了?周围熙熙攘攘,他又看到了空气中的阳光,而不是水中的阳光! 当时遆星河身边围了一圈人,大家都在鼓掌,但是多数人的视线都不在他身上,他顺着大家的视线向上看去,看到了一个男人的背影,那个背影似乎有点眼熟,但是还没等他回想起为什么会眼熟的时候,那人已经匆匆然消失在了台阶的尽头。 旁人还在纷纷的议论着刚才的所见所闻,他们看上去是一个团的游客,戴着同一顶红色的旅游帽。 一个男人跟同行的女人说:“刚才那人好厉害啊!” 女人猜:“是个道士吧?” 男人断言:“你看他穿着就不是个道士。” 年轻的导游蹲在遆星河的身边问:“你没事吧?” 遆星河还在回忆刚才水中的情景,一睁眼面前却不在水中,受到惊吓的他还没缓过神来,躺在水池边的地上不知如何作答。 队里面的一个大婶忽而对身边的几个大婶窃窃私语:“不会是有什么想不开的吧?” 其中一位小卷发的阿姨说:“不是,我看着他是被拖下去的!还好没掉下去。” 穿着一身绿油油连衣裙的阿姨笃定地说:“不是,他一定是受到了惊吓,所以刚才丢了魂,那人给他找回来了!” 见遆星河一直没给大家一个反应,又有一个阿姨弯腰可怜地看着他问:“小伙子,有什么想不开的啊?” 后面站着的阿姨自以为声音很小的跟旁边的嚷着:“想不开也不会来旅游的地方自杀啊!” 旁边的男士将她一拉,说:“那你就错了,几年前我去华山玩,你知道那个栈道都很难走的,一男一女吵架,那女的二话没说就跳下去了!尸体在哪都看不到!” 被骇人听闻的事情惊着了的阿姨捂嘴问道:“真的假的?” 八卦的男士接着将他上次的旅游经历:“就在我前面!男的当时就傻在哪里了!就在那里‘琴琴啊琴琴’这样的叫,可惨了!” “哎呀,”不知是谁在人群里面说了一句,“太冲动了,这哪里是出来玩的,简直就是造孽呀!”也不知道这是在说故事里自杀的女孩还是在说地上的遆星河。 旁人应和着说:“就是啊,从那里跳下去,尸体都不见得能找回来!” 在人们七嘴八舌的议论声中,遆星河慢慢从惊恐中回过神来,他坐起来的时候看到了自己的裤子和鞋子是干的,接着他又摸了摸自己上身的衣服还有头发,也是干的!他全身上下居然没有一滴水,那么刚才掉入水中的景象是幻觉吗? 作者有话要说: 2o16-o7-2622:46校对 ☆、前尘 后来遆星河就不敢一个人到处晃悠了,特别是不敢一个人去到有水池的地方,他在客栈里面左等右等,终于在接近黄昏的时候等回来了三个人。 遆星河在客栈门口看到回来的三个人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瞠目结舌地问:“怎么都被揍了?” 而此时,他对面已经不同程度上挂彩还一身泥土灰尘的北宫律、叶阳茜和莫妮都累得不想再多说一句话。 那时,武当山的暮鼓已经敲响,旅游景点已经关闭不再对外开放,折腾了一天,时候不是很早了。 女生住的是双人间,洗完澡的莫妮呆坐在床上心不在焉地用毛巾擦着发尾的水珠,忽然听到浴室里的叶阳茜问:“澹台涉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还在谈判呢!那个老道士似乎是认识他的,”莫妮放下毛巾,有些出神地说,“不过,他似乎不认识那个老道士。” 浴室里面叶阳茜为他们鸣不平的声音随着哗啦哗啦的水声一起传了出来:“有什么好谈的呀!要是那群死猴子敢在我面前扔石子,我一定揍他丫的!” 莫妮拿起叶阳茜随手扔在床上的防晒衣,看着一处因为打架而扯破的地方,说:“茜,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叶阳茜的声音果断而干脆,轻而易举地穿透了稀里哗啦的水声。 莫妮带着不小的兴趣问:“打架最重要的是气势吗?” “那是当然!咦,你问这个干嘛?”对于莫妮问的这个的问题,叶阳茜倒是觉得挺稀奇的。 莫妮低头一笑,轻声回答:“没什么。” 换好衣服从浴室里面出来的叶阳茜有气无力地往莫妮身边一坐,说:“好累呀!” 莫妮亦是一言难尽地望着叶阳茜说:“我已经不敢再拿着悦儿的照片到处问人了。” 叶阳茜感同身受,小鸡啄米一般地点着头,无辜地说:“嗯,怕一拿出照片来就被打!” 莫妮摇头晃脑且唉声叹气接着说:“来之前还在想这么大的武当山怎么找……” 叶阳茜欲哭无泪继续道:“咱们简直就是过来找打的!” 莫妮冤枉地问:“怎么都在找咱们要东西啊?” 叶阳茜把手边的床铺一拍,越说越啊?这些人都不好好说话的?” 莫妮两手一摊,说:“关键是,哪里来的狐狸嘛!” “是啊、是啊!”拿着两瓶冷饮的遆星河走到门口,看着里面的两人说,“那只鱼妖也管我要狐狸,差点淹死我!” 头发湿漉漉的北宫律走进了女生的房间,看来也是刚刚洗完澡的样子。他递给叶阳茜一瓶药酒说:“把你伤着的地方揉一下,道士们自己做的药酒,比药店买的好用。” 叶阳茜冷哼一声接过了药瓶,明显是不服气自己被打。不过她还是很抱歉地对北宫律说:“对不起啊,我真不知道那个道士那么牛,你看他瘦得跟竹竿似的……” 北宫律毫不在意揉了揉磨皮的手掌说:“没事,不打不相识。” “还好我们六族还算有点面子,哎呦……”叶阳茜忍痛揉着脖子对莫妮吐槽说,“死道士,爆发力那么强!北宫律只是劝架的嘛,他居然一掌就把北宫律推出五米远,五米啊!” “五米?”遆星河难以想象地看着自己的五根手指,再看看北宫律那虽然消瘦但是好歹也有一米八的身板,叹道,“好厉害!” 北宫律此时此刻所想却和叶阳茜完全不一样,他说:“他们丢了那条供奉的金龙。也许帮他们找到的时候,我们也能找到我们要找的。” 遆星河把带来的冷饮放在床头柜上,问:“他们那条金龙是怎么丢的?” 被问及此事,北宫律先是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然后才说:“其实他们也不知道那 分卷阅读76 是怎么被偷的,莫名其妙就不见了,当天唯一反常的就是有一个体香奇特的女游客行为举止怪异,后来装金龙的匣子一打开,有股一模一样的异香扑鼻,久久不散,找隐居的高道一问,卜了一卦,算出是一只狐狸。” 遆星河百思不得其解,问:“那个女游客就是林悦?” 北宫律十分郑重地纠正道:“是看上去像林悦。” 叶阳茜苦不堪言地说:“是啊,所以我们拿出悦儿的照片时,臭道士就找我们要人。” 北宫律看过身边的每一个人说:“还有一个原因,是我们的身上有和她一样的香味。” 叶阳茜不服气地说:“可是我哪有什么味道嘛!” 莫妮却寻思着说:“那只老猴妖也是这么说的!” 北宫律把自己的推测告诉了大家:“也许是我们的鼻子不够别人的灵,我们是有可能沾染上道士所说的那种香味的。” “首饰盒!”莫妮灵光一闪,肯定地说,“是那个装黄金的首饰盒,确实是很香!” 北宫律点头,说:“没错!” “哦!”叶阳茜双掌一击,恍然大悟。 莫妮顺着这个思路说下去:“所以,如果我们能找到失窃的东西,也许就能找到悦儿。或者,是那个故意装作是悦儿的人或者说是狐狸?” 叶阳茜肯定地说:“偷东西的一定不是悦儿!那就是他们说的狐狸了!死狐妖,害死我们了!还要幻化为悦儿的样子!” “也许,我们根本就是上当了,这里的陷阱分明就是准备好了的,也许,我们根本就找不到悦儿。”想到这里,莫妮就失落了起来。 “那也得找下去!”这时,是澹台涉打开了房门。 看到澹台涉回来,莫妮开心地说:“你终于跟那猴妖谈妥了?” 澹台涉点头说:“猴妖丢掉的东西是一块玉。” 因为事情出乎意料,所以北宫律急切地问:“什么玉?” 澹台涉没有马上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缓缓说:“他们跟我讲了个故事,我也讲给你们听听吧!” 明朝嘉靖年间有一个和尚来到武当山,手持金刚杵,能降妖除魔,佛法高深。他一路行至南天门,却不得再多进一步。因为当时武当山是皇家道场,香客必须止步于南天门之下,不得再靠近金顶一步。 三年后,高僧复返,行至五龙宫,此时他还随身带着三样奇珍异宝,霞光可透千里云雾,这三样宝物分别是:金龙、玉璧和玉简。 在五龙宫地池前,他举行了一场投龙仪式,地池直通地府,他投龙招魂。可惜,三个日夜过去,仍旧没有招魂成功,他失望至极,便于地池前端坐圆寂。 原来在投龙仪式之前他已将自己的身后事托付给道观里的道士,如果他死了,便请将他放入坐缸之中,埋入武当山黄土之下。 而他投入地池中的宝物,只被道士捞出其一,即是那条栩栩如生的金龙,另外两件玉器不知所踪。 因为金龙有金光,最为显眼,所以才得以被道士打捞上来。另外两件宝物在大山的水系统中被冲到下游,玉璧被山中猴妖所得,而玉简为鲤鱼精所得。 当澹台涉把故事讲完的时候,叶阳茜还意犹未尽地问了一句:“就这?” “就这。”看得出来,澹台涉也不愿意自己得到的信息只有这么一点。 叶阳茜不满地说:“哪有这样的?要说就一次性说清楚嘛!四百年前那和尚是谁?为什么要招魂?他要招谁的魂?为什么招魂会失败?” 面对叶阳茜一连串的问句,澹台涉确实是没有办法回答。莫妮的思路从自己对故事的想象中回到了现实,便问他:“这些都是我走了之后,那个带着竹筒的老道士跟你讲的吗?” 澹台涉点点头,并没有接话,看上去心情不是很好,不过倒显得酷酷的。 叶阳茜接着又问:“莫妮说那个老道士认识你?” 澹台涉若有所思地摇头,迷茫中回答:“我不认识他。” 听了这话之后,叶阳茜也迷茫了,问:“那他为什么要帮你?” “不知道!”澹台涉两手一摊,似乎到目前为止,他也还在为这件想不清楚的事情而困扰。 北宫律的心思却全部在丢失的器物上:“如果是这样说的话,道长丢失了金龙,猴妖丢失了玉璧,而鱼妖丢失了玉简,他们都说是只狐狸偷盗走的,如果真有那么一只狐狸,它是什么来头?为什么要幻化成悦儿的样子?它引我们来的目的是什么呢?” 遆星河听完之后,并不乐观地说:“陷阱,活生生为我们准备的陷阱。” 澹台涉轻蔑地看了遆星河一眼,问:“怕了?” 也许是因为第一次见面就挨了他的打,这件事对遆星河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了难以磨灭的心理阴影,所以遆星河在回答的时候低下了头,不过答案倒是非常的坦诚:“是有那么一点。” “怕就赶紧滚回家去。”说这话的澹台涉自然是不怕的,这一路上的敌意,不仅仅是受初次见面时误会的影响,也许是自昨晚看到了遆星河给林悦的信件之后,这种敌意更加明显。 “可惜我是个孤儿,没有家,”遆星河终于抬起头看着澹台涉的眼睛,笑得很复杂,虽然友善但是倔强,“我没有退路,这是我唯一的线索。” 澹台涉也许不曾想到会有这样的对话,他在意外中无话可说,大家都看着这两个人,房中的气氛似乎正在凝固。 在尴尬的沉默中,澹台涉皱了皱眉头,提气说到另一个话题:“现在来看,就是要找到他们口中的狐狸。” 对于叶阳茜来说,这是一个大难题,她说:“猴妖、道士还有鲤鱼精都找不到那只他们口中所说的狐狸,那我们怎么找得到呢?” 叶阳茜这个问题问倒了所有人,大家都在苦思,却没有一个人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既然那只狐狸为我们准备了这么多,就不会突然中止,一定还有后续,大家住在这里可要小心了!”虽然北宫律现在也是一筹莫展,但他似乎还能把握一个大致的方向,似乎他此时很自信会有什么即将到来。 这座大山在暮色中归于平静,他们五个人围在客栈的餐厅里面吃饭,每个人都在思考眼前的困局。 “任人摆布。”遆星河说完这句话摇了摇头,无可奈何。 “任狐摆布。”叶阳茜纠正了一下,看不出脸色带忧,而是胃口大开地吃着饭。 北宫律听了叶阳茜的话忍俊不禁,夹了排骨就往叶阳茜的碗里放,一边放一边说:“多吃点肉,今天打架着实是个体力活。” “嗯!”叶阳茜眯眼一笑,活像一只馋嘴猫。 莫妮温柔地劝道:“以后不要动不动就打架,你看吧,这世上 分卷阅读77 你打不赢的人多了。” “哼!”叶阳茜傲娇地将脑袋一偏,还是不服气的样子。 “哎呀,终于收工了!”一个皮肤晒得黝黑的中年男人一步踏入店门内,伸着懒腰一幅回到家中的放松样子,那人就是老板。 在收银台旁边吃饭的一桌人不由看了过去,老板笑着跟他们说:“饭菜还合胃口吧?” “老板,”遆星河突然放下碗筷抽出口袋里面的照片,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他的身边,满怀期待地说,“路上行李太多了,当时没找出来,你快帮我看看,还记不记得这个人?” “哦,是她呀!”老板一眼就认出了照片里面的人,脸上笑眯眯的。 听到这话,桌旁的其他四人都刷刷站了起来看着他,老板稍微被吓了一跳,然后说:“你们找她有事?” “她是我妹妹!”北宫律快步走到老板跟前,说,“您知道她现在去哪儿了吗?” 老板眨了眨眼睛,说:“这我怎么会知道,不过……” “不过什么!”澹台涉也一个箭步冲到了老板的身边。 接着叶阳茜和莫妮都跟了过来,五个人就这么成功地围住了老板,老板一边往后退去让自己从人群中抽出身来,一边说:“不过她落下一点东西在房间里面。” “什么东西?”澹台涉的情绪最为况的老板竖起大拇指说:“原来是星宿图啊!” 北宫律客气地问老板:“请问,我妹妹还有没有留下别的什么东西?” 老板确定地摇头说:"没有了。就这个,我看画得挺好丢了怪可惜的,就一直给她留着,怕她什么时候回来拿。" 这时从后面走出来一个跟老板年纪差不多的中年女人,应该就是老板娘了,本来看到回家的丈夫是一副和颜悦色的表情,但一看到他把画板拿了出来就来气了,不满地说:"又把那东西拿出来干什么!早就叫你扔了你不扔,占我位置!" 老板娘当然不知道现在正围着看画的是什么人,老板好脾气地看看他老婆正要解释的时候,老板娘又不开心地嘀咕了一句:"狐狸精,骚得不得了,有什么好的!" 老板娘这抱怨的话当然是说给自己老公听的,谁知道这话一旦入了澹台涉的耳朵,他就火冒三丈了,上前一步冲这老板娘怒道:"你说谁呢!" 老板娘被这突如其来的怒火惊到了,叶阳茜的反应最快,马上拦住了澹台涉往饭桌那边扯,莫妮也跟在一边劝。老板这个时候超级尴尬,只能赔笑对众人,其实除了澹台涉之外,大家都不介意老板娘说的话,北宫律也在跟老板表示歉意,最后老板把不知所措的老板娘拉倒了后面的厨房里,一句话从里面传了出来:"我早就跟你说过了,你的这张嘴啊……" 作者有话要说: 2o16-o7-2622:53校对 ☆、游轮 长江边的汉粤码头上,在绝大多数人在看到游轮的时候都震惊了,那是一艘四层的豪华游轮,于暮色之中妆点游轮的霓虹灯光倒映在江面上,梦幻般的色彩异常绚烂! 在人群的欢笑嬉闹声中,钟离和渊跟黄柯拿着精致的邀请函也踏上了通向游艇的道路,主办方居然铺了鲜红的地毯为人们引路,好生庄重。 入口处有四位穿着白色礼服的美女拉着小提琴迎宾,虽然人们需要排队进场,但是都显得十分愉悦。看来是一个很正式的宴会,每个人都要需要出示自己的邀请函,然后西装革履的接待人员会给来宾一个精致的幸运星,银质镂空,半拳大小,里面有一个带数字的纸片。幸运星可以挂在脖子上也可以绕在手腕上。 发放幸运星的接待员耐心地告诉一个又一个的来客,上面的幸运数字是用来抽奖的,千万不要弄丢了。其实就算他不这样说,很多人都会将这定制的饰品留作纪念。 宴会厅一进门就是酒水区,打扮精致的杨桦正站在那里,仪态端庄地欢迎来宾,并招待大家拿取饮料,她在一桌五彩斑斓的鸡尾酒前热情地说:“这是我今天为了你们亲自调的鸡尾酒,快尝尝……” 钟离和渊经过的时候端起了一杯细细观赏,跟在后面的黄柯也正要伸手去取,桌旁的杨桦居然主动递过来了一杯,殷勤地说:“黄大师,欢饮光临!” “客气、客气!”接过酒杯的黄柯本来还想多说几句的,无奈后面排队进场的人太多了,只得笑着和杨桦暂时分开,就算走出了一段距离,还忍不住回头去看她。 人群中,钟离和渊端着酒观察周围的环境,黄柯还沉浸在杨桦的笑容中,得意地对钟离和渊说: 分卷阅读78 “杨小姐真的是不可多得的美人啊,她调的这酒真不错!” 钟离和渊将酒杯放在鼻端仔细一嗅,回头看黄柯手中的杯子已经空了,他对黄柯说:“你没有发现这宴会里的年轻人居多?” “我们也很年轻啊!”黄柯摸着自己的山羊胡子笑着说,“其实我年纪不大的,应该跟你差不多,但是由于我是大师,不得不把自己包装得老成点,其实我剃了胡子的话,应该跟你差不多帅的!” 钟离和渊留心观察着周围的人事物,并没有搭理黄柯,于是闲不下来的黄柯马上换了个话题,说:“你也很喜欢杨桦吧?你看她的眼神……” “你是不是真想拜我为师?”前面走着的钟离和渊忽然来了这么一句,打断了黄柯。 “啊?你还没收我为徒吗?”黄柯本来想开个玩笑,看到钟离和渊一脸认真的样子,只得作罢说,“你要我拜师多少次都无所谓,只要师父你肯收我!” 闲庭信步般的钟离和渊停了下来,转身回头看他,郑重其事地说:“要做我的徒弟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你可别后悔!” “怎么会后悔呢!一日为师,终生为师!”,黄柯拍着胸脯说,“不就是一个杨桦吗!我说不要就不要!” 钟离和渊的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说:“我说的不是这个!” 几分钟之后,坐在角落的黄柯等来的是钟离和渊放在面前的一桌酒,各式各样,什么酒都有。“干嘛呢,师父?” 钟离和渊似笑非笑地说:“喝完之后我再考虑你能不能叫我师父。” “不是吧?拜师也也要灌酒?”黄柯终于明白,原来他拿这么多酒过来原来不是为了和自己干杯的啊! “你喝不喝呢?”钟离和渊没有一点强迫的意思,完全是询问的语气。 黄柯再看看钟离和渊,又觉得那是一种并非开玩笑的眼神,点点头说:“好好好,我喝。” “行!为了表示我的诚意!干!”黄柯毫不犹豫地推开一瓶塞,干了起来。 “我没说要跟你干杯,”钟离和渊颇有兴致地看着宽阔的会场和越来越多的人们,说,“你一个人在这里慢慢喝吧,我等下来检查。” “啊?”原本还在整瓶往嘴里灌的黄柯马上拿开了酒瓶,却只能看着钟离和渊越走越远。 此时还只是入场时间,宴会还没有正式开始,角落的黄柯就已经开始拼命灌酒了。 而钟离和渊乐得清闲,在富丽堂皇的宴会大厅里面看着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带着新奇的眼光来到这个会场,尽量享受着会场里面提供的一切美食与美酒。 入口处会有接待人员提醒嘉宾看到宴会须知,原来只有宴会厅这一层是对外开放的,也许杨桦只租下了这一层办宴会,但这金碧辉煌的会场也足够令年轻人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站在游轮上看夜色中的长江,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光印染在江面之上,人们或四处走动欣赏、或三三两两地聚在宴会厅里自拍,兴奋地将照片发到朋友圈里面,欢愉地讨论着几乎所有跟宴会有关的事情。 当然,大家讨论最多的就是宴会的主人——杨桦。 她非常白,很水嫩很健康的那种白,皮肤很细腻,像学生的那样,她整个人也非常精神,状态非常好,有很多人围在她的身边,叽叽喳喳地天南地北聊起很多。 而在宴会厅的一个角落里,免不了有几个女孩子聚在一起窃窃私语,讲一些拿不上台面的话。不过钟离和渊倒是喜欢故意逗留在旁边,听这群年轻人讨论宴会的主人。 “听说是被包了!”有个女孩子酸酸地说。 另一个晃着高脚杯的女孩子说:“而且肯定是整过了,她在学校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有人马上应和道:“当年在学校的时候好土的!真是没有想到,她也能有今天!” “你们猜,这得花多少钱啊?”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子环顾这个豪华的宴会厅,还有里面的一切,带着叹为观止的表情,似乎现在还不敢相信,这居然就是今天的宴会,这场面真是镇住女孩子们了。 “这才能叫做炫富啊!”有人不屑地说,“高调炫富!” 一个男孩子打趣道:“是啊,比网上那些光会晒照片的炫富有技术含量多了。” “这么大的游轮,还有这个宴会,我生平第一次呢!” “肯定是被包了!”这个时候仍然还有酸酸的声音出现在大家的身边,“她家环境很普通的,当初就一工薪水平,怎么可能!” “你们听听,这暖场音乐居然用的是莫扎特的《安魂曲》!”一个女孩子讽刺地讥笑道,“有钱有什么用,没文化就是没文化!” 众人听后,也是统统哄笑了起来,笑得几乎人仰马翻,不管他们是不是真的懂西方音乐。 忽然,会场内灯光全灭,方才暖场的音乐也截然而止,却而代之的是的声音响彻大厅,瞬间,耀眼的彩光在舞台上摇晃旋转起来。 台下的人回应出自己热烈的欢呼声! 随后宴会主人受邀上台,而珠光宝气的杨桦只是笑着讲了一句哈:“来一场狂欢吧,为了永不逝去的青春!” 下面喜欢或不喜欢她的人们都送出了自己的掌声,那声音回荡在宴会厅中,异常响亮。杨桦俯视着台下众人时,舞台彩光不断在她身上旋转游走,似乎令她那知性高雅的笑容显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诡秘。 作者有话要说: 2o16-o7-2622:56校对 ☆、夜宴 这是西式会场,台上有一个功底非凡的时尚主持人,有劲歌炫舞、有小丑表演、有魔术师互动还有定时抽奖环节。没有唱生日歌或者切蛋糕什么的俗套情节,这真是一个另类的生日宴会,或者它根本就不是一场生日宴会。受邀的人在会场里面尽享美食佳肴和视觉盛宴,交友、游戏、拍照纪念、跳舞还有逗乐,这只是一场令来者愉悦的奇妙宴会。 闲言闲语听多了基本上就都一样了,钟离和渊离开了那群恶意八卦的人,走着、走着,突然感到有人从背后拍了他的肩膀一下,那力道很轻,应该是个女孩子。 “好巧啊,居然是你!”一个女孩子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看他的眼神亮晶晶的。 钟离和渊看了这个年轻的女孩子半天,问:“你是……” “我是柳雨晴啊!”女孩子马上用双手在自己的胸前比划着名牌的形状,说,“你的护士啊!两年前你做心脏外科手术,你忘了?” “哦,是你。”钟离和渊想了起来,但是他的脸上并没有太多的笑容。 分卷阅读79 柳雨晴却因为自己被记起来而觉得很开心,说:“你怎么又回武汉了?” “过来办点事。”钟离和渊环顾四周,回答女孩的态度显得心不在焉。 “雨晴,你们认识吗?”走过来的居然是笑容嫣然的杨桦。 柳雨晴轻快地介绍说:“是啊,杨老师,他是我以前的病人。” “病人?”杨桦看了钟离和渊一眼,而后对雨晴说,“你那边是心脏外科吧?” 柳雨晴看着钟离和渊,笑得十分灿烂:“是啊,他恢复得很好呢,一点都不像心脏动过手术的人。” “确实不像,”杨桦看着钟离和渊没有一点病容的样子,说,“是什么问题动手术的呢?” 在柳雨晴迟疑该如何回话的那一刻,钟离和渊突然笑着岔开了话题,表现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扬声发问:“你是她老师?” “没错,”杨桦柔声回答,“我是她以前卫校时的老师。不过转行很多年了。” 钟离和渊专注地看着杨桦,接着问:“现在在做什么呢?” “制药!”柳雨晴夹在两人中间居然热情地抢答起来了。 杨桦看着雀跃的柳雨晴不禁流露出了大姐姐一般的温柔笑意,说:“对了,雨晴,我是过来找你帮忙的。” “哦,好的!” “不好意思。”杨桦歉然地带走了柳雨晴。而钟离和渊却非常绅士地颔首示意毫不介意,目送着杨桦离去。 柳雨晴一边跟着杨桦离开一边回头冲钟离和渊挥手说:“我等下再来找你哦!” 钟离和渊在会场里面走了一圈,能听到了闲言闲语基本上就那么一回事,回去的时候看到黄柯已经躺了,于是满意地走出了宴会厅。 登船的时候,宴会须知上就说过,由于租赁原因,除了宴会厅这一层之外,其他的地方是不对外开放的。不过,出了宴会厅的钟离和渊还是果断去了不对外开放的地方。 然而无论是上或者是下,他遇到的都是紧锁的入口。无奈,一筹莫展的钟离和渊来到了甲板,江风很大。游轮正好经过长江大桥,正所谓“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黑夜中他抬头望向那伟大的建筑,好高!钟离和渊换了一个姿势,背靠这栏杆再去仰望这座巨大的建筑,它看上去像极了一个笼罩在头顶的巨大阴影。此时的钟离和渊默然不语,神色在不知不觉中显露出疲惫,思绪也渐渐游离开了这里。 “钟离和渊!”又是柳雨晴那个丫头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这个声音里面满是青春的活力,还充满了好奇,“你怎么在这里呀?” 迎着江风,钟离和渊也不回头看她,只是自嘲地说:“年纪大的人都比较喜欢安静。” 这丫头倒笑得开心,说:“你这人真幽默!” 这时,杨桦走了过来,她问钟离和渊:“对了,请问你看到黄大师没有?” “我也在找他,”钟离和渊倒是热情地看着杨桦并且表现出自己是毫不知情的样子,转而对柳雨晴说,“要不,你帮我们去找找他?” “好吧!就是那个玄学大师嘛,很红的!”柳雨晴乖巧地离开了夹板,貌似是非常自信自己很快就能找到那个人了。 剩下的就只有钟离和渊跟杨桦了。杨桦略带失望地说:“奇怪了,黄大师去哪里了呢?” 钟离和渊轻快地凑到杨桦的耳边,用低沉而又神秘的嗓音说:“其实是我把他灌醉了。” “为什么?”杨桦吃惊地看着钟离和渊。 钟离和渊目不转睛地盯着杨桦,好似着了迷一般说:“为了你这么一个有魅力的女人,难道我不该想想办法减少竞争对手?” 杨桦会心地笑了,柔媚地说:“你也是一个有魅力的男人啊!” “那就正好了。”钟离和渊暧昧地逼近了杨桦,近得都快没距离了。 “所以,我们很般配,不是吗?”杨桦的一只纤纤玉手轻轻放在了钟离和渊结实的胸膛上。 钟离和渊微笑着,轻抚杨桦的手,用自己那富有磁性的声音说:“那么,你喜欢在这里吗?” “你真坏!”杨桦松开了手,故意嗔娇地转身,移开步子的时候,却又笑着回头看他,媚态勾人。 钟离和渊抓住她摇荡的手,跟了过去。 终于,杨桦带着钟离和渊刷卡离开了夹板这一层,走了下去,她的抓包里果然有下去的钥匙。下面全是客房,杨桦轻轻地把钟离和渊带入了一间房里面,关上了房门。 杨桦热情似火地拥住了钟离和渊,说:“你真是一个特别的人。” “对于我来说,你才是这船上最特别的人。自我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知道,我的视线将难以从你身上移走。”钟离和渊在杨桦的耳边低语着情话。 杨桦笑着解开了和渊的一颗纽扣,然后马上将第二颗,钟离和渊迅速抓住了杨桦的不安分的手。杨桦调皮地继续着,并说:“雨晴不是说你心脏动过手术吗?我好想看看你的伤疤。” 这样一来,钟离和渊的第二颗纽扣也被解开了。可是他仍然握紧着杨桦的纤纤玉手,笑意渐少地说:“没什么好看的。” “好吧。”杨桦是一个识趣的女人,所以轻轻地收回了手,媚眼相视带着娇羞的歉意,那不安分的手又情趣盎然地伸向了别处…… 砰然一声,宴会厅中烟雾缭绕,那是烟雾机在制造舞台效果,不知道现场准备了多少台烟雾机,现在不止是舞台,整个会场都被弄得白烟弥漫,这烟雾一时间让人看不清彼此。大家本来觉得会很呛人,不过闻到的时候发现居然带着一股异香,难以言明,很是奇特。 “现在,让我们进入最激动人心的时刻!就是我们每3o分钟一次的幸运抽奖环节!”当主持人的声音响起的时候,台上的七彩灯光大亮,就在烟雾渐渐散去的时候,流光异动的会场好似黑夜中的童话世界。台下又爆发出了狂热的欢呼声。 主持人在舞台上亢奋地说:“好了,各位,不要太羡慕刚才被抽走的1v,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们,在今天的奖品中,那绝对算不上是大奖!来,看清你们手上幸运星的数字,然后看向我们的大屏幕!” 柳雨晴在烟雾缭绕的宴会厅里寻找黄柯,舞台1ed屏上的数字不断滚动,大家着了魔一般喊着各自的数字。 “停!”终于,台上的司仪用极具爆发力的嗓音喊道,“恭喜23号!恭喜你抽中了我们今晚的第三个大奖!” “哇!是我、是我!我是23号!”一个女孩子从人群中跳了起来手上紧紧攥着她的幸运星,她开心死了!这可是神秘大奖啊! “好的,请您跟随我们的工作人员到后台去领取什么大奖!”主持人大手一扬,马上就有一个年轻的服务生走向了 分卷阅读80 人群中那位中奖的女孩子,所有人都向她投去了羡慕的目光。 “太棒了,好幸运!”女孩子开心地离席,跟随着侍者离开大厅。 “没关系,还有五次抽奖机会,我们先放松一下,待会儿继续!”说完之后,主持人退向舞台一侧的后方,动感的音乐又开始响起。 柳雨晴终于找到了黄柯,但是他看上去烂醉如泥啊!她尝试这叫醒他:“黄大师?黄大师,有人找你呢……” “嗯?谁找我啊?”黄大师爬在桌上睡眼惺忪地问。 柳雨晴见黄柯醉成这样,有些着急地说:“钟离和渊还有杨桦老师都在找你呢!” 谁知,上一秒还醉瘫在桌子上的黄柯听到“钟离和渊”这四个字之后一下子就弹坐了起来,目光明亮,瞬间清醒,只见他一边活动筋骨一边说:“当他徒弟可真不容易啊!” 这一幕看楞了柳雨晴,她问:“你不是喝醉了吗?” 远处主持人又兴奋地高呼道:“45号,没错了!这一个大奖的得主是45号!45号在哪里呢?” 听到这响彻大厅的声音后,柳雨晴把手上的幸运星一看,开心地说:“哇!是我呀!” 谁料黄柯一把抓住了柳雨晴的手,警惕地说:“嘘!不要出声!” 柳雨晴倒是让黄柯的反应吓了一跳,问:“为什么?” “跟我走!”黄柯抓住了柳雨晴偷偷离开,小声解释,“我师父一上来就把这里看了一圈,有问题啊!” 柳雨晴不明所以地跟在黄柯的后面,说:“什么问题?你在说什么?谁是你师父?” “钟离和渊就是我师父啊!我一时半会儿也没办法跟你解释清楚,跟我走吧!”黄柯微微弯着腰,看准了不远处的出口。 走之前黄柯又从脚边的地上拿起一个红酒瓶,递到柳雨晴的面前说:“对了,喝一口!” “可是我不喝酒的!”柳雨晴轻轻推了一下酒瓶,小心地问,“黄大师,你是不是喝太醉了?” 黄柯执意把酒杯往柳雨晴嘴边递去,说:“喝了你就知道了,抿一小口就行,我不骗你!” 酒瓶都递到了柳雨晴的嘴边,她非常勉强地抿了一口,之后黄柯才放心地拉着柳雨晴背对着舞台往外走去,人们都在为下一份大奖而高呼,没有人会去注意身后有什么。走到一半,柳雨晴突然觉得有一股气在胃部翻滚,突然冲上了食道一直闯出了鼻腔,柳雨晴鼻眼一酸,居然就流出眼泪来了。 柳雨晴一边擦眼泪一边说:“你给我喝的是什么?为什么有股焦糊味,而且……” “而且你回头看看。”走到门口的黄柯说。 柳雨晴回头看去,吃了一惊,方才还是流光溢彩的舞台会场现在是漆黑一片,整个宴会厅内的灯光不知何时已经被人关上,一群人围在舞台旁边,对着空空如也的台上欢呼呐喊! 那些此起彼伏的呼喊声现在对于柳雨晴来说,简直是万分诡异、不可理喻,黄柯已经推开了大厅的门,月光从外面照射进了,柳雨晴似乎看到黑漆漆的舞台上有一个影子在晃动,若有似无,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自己的幻觉。 黄柯将她拉了出去,大门轻轻关上,里面的人如同疯子一般又爆发出了中奖一般的欢呼。 作者有话要说: 2o16-o7-2623:o1校对 ☆、揭露 在杨桦的尖叫声中,钟离和渊撕裂了她绛色的晚礼服,看到了她背部右侧的纹身,那似乎是一只面目狰狞的恶鬼,但并不完整,看上去好像是因为杨桦还没有将左侧的纹身纹上。 “我就知道你必须得有强大的护身符,”钟离和渊看着杨桦背上那半幅栩栩如生的恶鬼纹身说,“不然那些冤死的亡魂早就把你撕碎了!” 杨桦趴在床上,被钟离和渊在背后制住了双手,按在床上动弹不得,恼怒不已的她咬牙切齿地问道:“你是什么人!” “那你又是什么人呢?”钟离和渊饶有兴趣地问,“酒店22o2房里面的徐泳是你杀的!” “你在胡说些什么?”虽然杨桦的心虚都浮在了脸上,但她不肯承认的。 不过钟离和渊目光如炬,哪里还有方才缠绵悱恻的柔情,只听他厉声说:“因为他说出了你的名字——杨桦!” “不可能!”杨桦难以置信地挣扎了起来,说,“你怎么会知道的!那只鬼明明是那个胖子抓住的!” 钟离和渊手上用力,以至于杨桦的两条手臂根本就挣脱不出来,她还是没有选择地被按在床上,钟离和渊笑着说:“其实是我抓住的。” 原本莫名的杨桦现在心中算是有些眉目了,但发现被愚弄的她更加生气,说:“你们故意设局骗我?” 钟离和渊气定神闲地说:“设局谈不上,将计就计而已。我想看看你要搞些什么鬼!” “那你说我想搞什么鬼?”杨桦不服输地看着和渊。 “人体之中五脏对应五行,你把徐泳的五行全部取走了。而现在,你至少想要我的心脏。”说着,钟离和渊低头看了看自己已经被解开两枚纽扣的衬衣。 “真有你的!是我干的又怎么样,想起他看我的样子就恶心!”杨桦愤恨又委屈地说,“那个废物有什么资格看我一眼!我真该把他的眼珠子也挖出来!” 听了这话,钟离和渊冷眼相待,说:“你现在把这么一群人叫过来,目的也不外乎如此。” 杨桦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说:“是吗?” 钟离和渊非常自信地说:“你在酒里混了类似五石散的东西,惑人心智。” 杨桦非常意外,她似乎很后悔自己的大意,说:“居然这都让你发现了!” “我查过你黑白两市的交易记录,你买的都是些炼丹的材料!”钟离和渊这是在继续揭她的底。 “你是怎么知道的?”这让杨桦更加吃惊,问,“你是同行?” 钟离和渊鄙夷地回她:“我跟你可不是同行,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我做不出来!” 被制住的杨桦面对这个摸不清底细的男人,态度稍微柔软了一些,问:“你要多少钱才肯罢手!” 这样的话似乎激怒了钟离和渊,他呵斥道:“钱?性命是钱能买得回来的吗!” 面对这样的质疑,杨桦理直气壮地说:“钱怎么买不来性命?我的药全是卖给那些有钱人续命用的!” 因为愤怒,钟离和渊的声音变大了许多:“那些被你害死的人的性命应该怎么算呢!” 面对这般正义凛然的质问,杨桦不但没有半分羞愧之色,反而越发烦躁地说:“你这是不肯罢休了?” “是那些被你害死的冤魂不肯罢休!” 杨桦再次不甘地疯 分卷阅读81 狂挣扎着,同时再也顾不上自己端庄的仪态,失声尖叫着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哎呀,难死我了,下去的入口都锁住了,我去哪里找他啊!”拉着柳雨晴在宴会厅外偷偷摸摸溜达了一圈的黄柯最后躲在一个旮旯角落里面犯难,手里还拿着手机,上面是一条钟离和渊叫他下去的短信。 完全被刷新世界观的柳雨晴蹲在旁边惶惑不安地问:“黄大师,为什么会这样?会场里面突然什么都没有了?为什么那些人跟着了魔一样?为什么……” 蹲着就成了一坨肉的黄柯解释说:“你们这整个会场的食物里、饮料里还有空气烟雾里,都有迷药,而且不是简单的迷药,是用妖法炼成的一种有毒丹药。暖场的时候你们就已经被迷得七七八八了,最后宴会正式开始的时候,你们都被迷得分不清现实和幻觉了,一切都是杨桦搞得鬼!” 柳雨晴听后慌乱地说:“怎么可能?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杨老师为什么会这样做?” 黄柯同情地看着柳雨晴说:“你们都是被骗过来的炼丹原料。” “炼丹?”柳雨晴看着脚底下,生疑地说,“下面到底有什么?” 黄柯干笑两声,说:“已经有几个人被人带走去领大奖了?” 柳雨晴瞪着一双天真的大眼睛看着黄柯,说:“不知道啊!” “不算上你的话,应该有三个了!”说罢,黄柯叹了口气,似乎是在惋惜什么。 柳雨晴被黄柯的语气神色吓得不轻,说:“你想说什么啊,黄大师!那些下去的人都怎么了?” 面对现在还是如坠雾里的柳雨晴,黄柯不得不说得再明白些:“下去的人,应该都很危险,还好我及时叫住了你!我现在要下去救人啊!” “救人?” “嘘!”黄柯忽然发现了远处的动静。 “我们现在要去哪里?”一个喝得半醉的女孩子跟在服务生的后面发问。 服务生彬彬有礼地在前面带路,并且轻声回答她:“奖品室。” 女孩子跟在后面娇气地抱怨道:“真是的,你们这么大的活动,为什么不把奖品放在宴会厅呢?” 服务生友好耐心地解释道:“那是因为奖品太过贵重,需要收藏在保险柜里面。” “哈哈哈哈……”女孩笑着加紧了脚步,说,“杨老师怎么玩得这么大?那我怎么好意思呢!” “滴”的一声下去的铁门被刷开了,服务生走了下去,女孩子带着三分醉意开心飘忽地跟在后面。 两人下楼的时候,铁门正要自动关上,突然一件外套几乎是贴着地面飞了过去,撞在门框上,铁门被布隔住,没能锁上。 窃笑的黄柯蹑手蹑脚跑了过去,还对后面的柳雨晴招手示意,要她快点。柳雨晴其实是被逼无奈,勉强地跟了上去。 女孩跟服务生的后面,在这条长长的走廊上,她已经没有多少耐心了,理智正慢慢地挤回她的脑子,确实很可疑、很不合理啊! “我的奖品在哪呀!”女孩不耐烦地说,“要不我回去了!” “就在这里!”服务生推开了一扇门,里面金光闪闪。 “哇!”女孩看到了一地金砂。在灯光的照射下,金灿灿的反光太过耀眼。 服务生带着职业性的微笑站在门口说:“能拿多少就拿多少!” “怎么可能?我不是在做梦吧?”虽然是这样说着,但女孩子还是慢慢往前挪步。 “当然不是做梦,不过……”说到一半,服务生突然从后面猛推女孩向前,“我倒希望这是你的梦!” 女孩哇哇大叫地跌了进去,还没等她爬起来,服务生已经重重地摔上了房门! 女孩子猝不及防地跌入了房内金砂之中,她不知道那是不是真的金砂,她只知道自己的身体在往下陷,这下面似乎很深,她一直在往下陷,慌忙之中,她想抓住什么不让自己往下掉,但是,这间房里面,除了金砂什么都没有! “放我出去!这是在干什么!你们是在恶作剧吗?”女孩在里面大声呼喊着,她的两只脚都陷了进去,金砂没过了膝盖,她已寸步难行,且发现自己越挣扎就往下掉得越快。 金砂没过她的腰际时,她吓得都快哭了,拍着房门大喊:“这样不好玩!不要跟我开这种玩笑!” “啊!什么在咬我!好痛!”利齿的痛感驱走了她最后一丝醉意还有乐观,她忽然明白了什么,大声呼喊,“救命啊!救命——” 作者有话要说: 2o16-o7-2623:o4校对 ☆、双修 “你把她怎么了?”柳雨晴突然出现在走廊的一端,又惊又怕地问那个站在门外的服务生,“她为什么喊救命!” “45号?”服务生阴冷地将柳雨晴手腕上的幸运星一看,说,“难怪找不到你,原来跑这来了。” “救命啊……”女孩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不断从门内传来,这声音听起来惨绝人寰! 柳雨晴既害怕面前的人,又为里面的人着急,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进退,迟疑地站在原地,说:“你、你们到底把下来领奖的人怎么了!” 服务生向柳雨晴走近,神秘地笑着说:“你跟我去了就知道了,我让你亲眼看看。” 黄柯突然冲了出来,双手持枪对准了服务生说:“不准动,把门打开,放那个女孩子出来!” 服务生意外地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人出现在此处,显得有些生气,他轻蔑地告诉黄柯:“子弹对我没有用!” 说着,服务生向黄柯伸手,那意图似乎是要用自己的单手抓住黄柯,但是,他们两人中间可是隔着十几米的距离呀,这个动作是在搞笑吗? 站在两人中间的柳雨晴一时之间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后来她就产生了这辈子目前为止最为惊恐的情绪,服务生的手居然伸长了,而且还越伸越长、越伸越快,没花去三秒的时间,那只手已经变长了十几米了!此时已经达到了黄柯面前,马上就要掐指他脖子的时候,已经受到惊吓的黄柯终于反应过来连忙扣下扳机,“砰”的一声塑料壳的轻响,黄柯手里的那把枪居然喷出了一条水柱,那居然是一把没有子弹的假枪!但水枪里面喷出的水柱正好就射在了那只又长又细的怪手上,瞬间,那只手上的水自燃了,原本胜券在握的服务生阵脚大乱,因为火焰一直沿着他的手臂向前,就算那条手臂被他急速收回也是一样。 “啊!符水!”服务生大叫着甩动已经还原但却被引燃的手臂。火焰无情的在他怪异的身上扩散,转眼他已经变成了一团火球,在垂死挣扎中最终变成一团死寂的黑炭,作为一个人,他实在是太不耐烧了,所以 分卷阅读82 ,他真的是人吗? 贴着墙壁而站的柳雨晴整个人都呆住了,等她惊觉还有别的什么事情的时候,才发现房间里面已经没有声音传出来了! “师父这符水也太猛了吧!”这场面黄柯也是生平未见,他战战兢兢地走到那扇门前,用力一踢,门开了,他往内一看吓得直退三步方止! 门里面是一个深坑,里面哪有什么黄金,坑里面全是半米长的金属尖刺,细细密密,一个女孩肢体扭曲地被刺死在里面,因为死前有过极为剧烈的挣扎,所以伤口非常密集!除开幻觉原因,如果她不胡乱挣扎导致伤口越变越多的话,应该不至于死得那么快。 “啊——啊——”柳雨晴后黄柯一步看到,她只能用尖叫声来表达并释放自己的恐惧! 一只温柔的手从后面伸了过来,轻轻地捂住柳雨晴的嘴,有一个声音在她耳畔安慰道:“闭上眼睛别看了,我带你离开这里。” 柳雨晴回头看到了钟离和渊,但是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了,唯有晶莹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师父,”看到钟离和渊后,黄柯的心就没那么悬了,但他也惊恐于房内的死状,指着门里面说,“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钟离和渊拉着柳雨晴往后退去,说:“跟我来。” 钟离和渊的身后有一扇打开的门,那是一间房,头发凌乱的杨桦被绑在了椅子上,她那身本来就欠缺布料的晚礼服已被从后面撕破,所以身上给裹了一层床单用于遮盖,嘴里给堵住了东西,看到来人后使劲挣扎,她被綁得太紧了,所以光是椅子在动,她身上的绳索倒没有什么松动的地方。 “杨老师,这些都是你做的?”受惊的柳雨晴眼中闪烁着泪光,到现在仍旧觉得自己可能是在做梦。 黄柯看着杨桦那张精致的脸蛋,不由长叹:“哎,可惜了、可惜了!” “你和她在这里,”钟离和渊一边嘱咐黄柯一边捡起地上杨桦的抓包,翻出了里面的门禁卡和钥匙,“看着杨桦,我去解决掉其他的!” 这艘游轮让黄柯感到一股诡异的阴冷,他不放心地对钟离和渊说:“师父,你一个人啊?” 钟离和渊一本正经地跟黄柯说:“别跟着我,我怕你死在这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柳雨晴对着即将离开的钟离和渊大喊。 钟离和渊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用遥控器按开了房间里面的液晶电视,但是电视里面播放的并不是什么电视节目,而是一个房间里面的监控视频,而且还有同步的音频从音响里面传出来! 监控视频里面是一间会议室,里面有一个男人,他的背后有九块巨大的显示器,显示器里的监控画面又各有不同。他面对的是一排又一排的贵客,这像一个小型拍卖会场,里面坐着二三十个来宾。 站在显示器旁的男人指着第五块显示器里面的盆栽说:“新月红茶:这一株小茶树每逢新月之夜用少女鲜血灌溉,这滴下来的就是我们刚刚采取的新鲜血液,经过我们后期的特殊加工,每年只能出成品一斤,但是驻颜效果十分惊人,看看杨桦就知道了,她一直用的就是这个,现在只接受预订,价高者得。” 黄柯看到了监控录像之后意外地说:“居然是他!” 柳雨晴也认识那人,将后面的杨桦一看,说:“是酒店的前厅经理,我们船上的饮食都是由他负责的!” “丹鼎,无论是内丹还是外丹,最终所追求的是长生不老:有的人用草木炼丹,有的人用金石炼丹,都是为了得到这些材料中于生命而言的稳定特性。有的人用动物炼丹,人也是动物,而且人的体内有阴阳玄机!炼丹时草木和金石的选择范围其实并不多,但是,如果大胆的扩大选择范围,那么人体脏器炼丹也是可行的。古炼丹书籍中一向隐语甚多,其用心不止一二。” 主持拍卖的男人还在拍卖室里面夸夸其谈,说到最后,他指指第六块显示器上呈现出来的画面介绍:“这是明代青铜蝉纹八卦大炉,此炉每年只能在重阳当天开启,一次只出三粒金液还丹,依旧是价高者得。” 轰隆一声,拍卖室的大门被撞开了,房间里面二十多人中,除了第一排左侧的一个男人之外,其他人纷纷向后看去,是钟离和渊带着怒意走了进来,指着台上主持拍卖的人说:“曾经理,真没有想到,你居然伙同杨桦在自己工作的酒店里面杀人,夺他人内脏只为了炼这三颗金液还丹!” 曾经理意外地说:“怎么是你,不是黄柯?” “曾龙,”下面忽然有人站起来,生气地指着他毫不客气地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当初是你说摆得平货源问题,我们才来你这里的!” 另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坐在一旁,冷嘲热讽地说:“你的麻烦,你自己搞定,要是敢连累我们,哼!” 钟离和渊正气凛然地斥责眼前这些人:“你们这些吃人的东西,明明知道买的是一条条人命,居然还能一幅心安理得的样子,真是中毒不浅!” 曾龙赔笑着对那台下的顾客说:“不会有问题的!”接着,他脸色一沉,一手拍在了拍卖台上的按钮上,头顶上的天花板居然两两打开,藏青色的粉末往下撒去,顿时这一室之内被这奇怪的粉尘充斥,所有人在惊慌之中吸入这些东西,马上不适应地咳嗽了起来。 下面的人纷纷抱怨了起来,一个看上去财大气粗的人怒骂道:“曾龙,你傻了,搞什么鬼!”此时更有很多人呛得说不出话来,一个个面红耳赤,几乎窒息。 曾龙站在拍卖台上,早有准备地拿出事先藏好了的防毒面罩戴上,虽不答话却看得出他眼中的笑意过于阴毒。 钟离和渊也早就用臂膀掩住嘴鼻向后退去,同时用另一只手抛出符纸,咒声响亮:“非我族类,必当引火焚之!” 一条火焰从钟离和渊的指尖脱手而出,符纸在前,火束为尾,粉尘触之即燃,一条空中火线越飞远越拉长,在弥漫着藏蓝色固体颗粒的污浊空气中所向披靡。而下一刻,是轰隆的爆炸声,那些拍卖室里面的贵客在满室火光中发出惊恐无比的惨叫。 强光热浪之后,室内传出各种痛楚的□□。尘爆之后,室内粉尘全然不见,地上座椅歪斜,还有方才的竞拍者也重伤倒地,有人的脸被炸得血肉模糊,有人的腹部渗出鲜血,有人在地上疼得打滚,有人已经昏迷失去知觉,乱象之中,唯有一人一椅始终端正不曾移位,还是那第一排靠左从未回头看过钟离和渊这个闯入者一眼的人,他始终背对钟离和渊面对曾龙。 颤颤巍巍从拍卖台后面爬出来的曾龙惧怕地看着正在走近的钟离和渊,吃力地摘下防毒面具吐出一口污血,乞求着面前座椅上稳如泰山的客人说:“救 分卷阅读83 、救我!” 座椅上的男人踢了踢座椅旁的一具尸体,歪着脑袋叹了口气,说:“钟离和渊,你下手也太重了吧!” 钟离和渊认得这声音,于是问:“你怎么在这里?” 那人回头,是一个年近三十的男人,生得十分英俊,他看着地面上的被炸得血肉模糊的尸体,埋怨道:“我好不容易查出一条血魔的线索,你就这么给我弄死了!” “你们是一伙的!”地上貌似是受了重伤的曾龙一边咳着血一边想要爬着离开。 “谁跟他一伙的!”然而他面前的男人有些生气,忽然起身上前几步停在曾龙的跟前,且一脚重重地踩在了曾龙的背上,半死不活的曾龙就这样贴在了地面上,如何也爬不了更远了。 钟离和渊看着地上的曾龙还有周身或痛苦挣扎或不省人事的来客,说:“邪门歪道手法炼出来的丹药里面尽是妖邪之毒,虽然表面上是能驻颜或是续命,但是五脏积毒太深得不偿失,族符之火只是把这些虚幻的假象打回原形而已!” “这些人饮鸩止渴关你屁事啊!”踩着曾龙的男人对钟离和渊说,“胡乱炼丹来吃的迟早一死,你突然冒出来闲着没事提前弄死他们是要干嘛?” 钟离和渊对前面身份不明的男人说:“他们为了炼丹牺牲的那些人,你就不管了?” “那能怎么办?参加宴会那些人不贪心就不会被骗来炼丹,这一对狗男女不炼出丹药来,血魔的狗奴才就不会过来买丹药,我不跟着他就找不到血魔了,你这下可好,”男人将全场伤亡惨状挥手一指,说,“一了百了!” “救、救我!”男人脚下的曾龙气若游丝的向钟离和渊伸出手,他看出了钟离和渊眼中的怜悯,救道,“放了我,求你了,我也是迫不得已,肾衰移植之后的排异反应几乎要了我的命,我不得不服用河车炼出的黑丹续命,饶了我的性命吧!我也是迫不得已的……” 不等钟离和渊回曾龙的话,踩在他背上的男人冷漠得跟看笑话一般对他说:“你快点死了还能少点痛苦。” “钟离和荆!”终于看不过去的钟离和渊一脚踢开男人踩在曾龙背上的腿,他怒目而视,训道,“人之将死!” 钟离和荆敏捷地收回腿躲到了一边,站稳后说:“你还同情他?一看他就是一脸短命相活不过三十九,他借着这些丹药在阳间至少多拖了五年,你算算得杀多少人才够!” 此时曾龙的嘴巴一张一合,已经无法发出声音来了,但他的四肢紧绷,似乎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钟离和渊从口袋里面抽出一管钢笔来,他蹲在曾龙的面前,不抽笔帽就对准了这个将死之人的额头悬空画符同时念出咒语:“宁神静意,阴阳皆定!”话音方落,钟离和渊笔尖的动作也以点触其印堂作为结束,刚刚笔尖划过的地方骤然有淡淡的金色符光一闪而过,曾龙轻呼一声,双眼一合,全身肌肉在符光之后完全松弛,整个身体瘫软在地便再也不会动了。 “快点走吧,”钟离和荆朝大门走去,一路上踏过一个又一个会动或不能动的躯体,“曾龙为这些有钱人备了小艇,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我通知鬼王帮我善后。” 钟离和渊看了地上的曾龙最后一眼,随后跟上前面的钟离和荆说:“还要带三个人走。” 钟离和荆停在拍卖厅的门口侧身回望过去,对钟离和渊说:“你还带了帮手上来?” 钟离和渊正要回答时,却被身后衣物撕裂的动静打断,他警觉地回头看去,是曾龙的背部衣物无故裂开一条缝来,一道黑影忽然冲出,撞入天花板留下一条黑洞洞的窟窿便不见了。 “大意了,这两人是鬼道双修!”找不到黑影踪迹的钟离和渊拔腿就跑,似乎是知道可以去哪里追上那道黑影,“黄柯,带着柳雨晴离开杨桦!” 作者有话要说: 2o16-o7-2623:o6校对 ☆、兄弟 房间里面,坐在床上的黄柯看着那个巨大的液晶显示器问:“为什么?”他看到钟离和渊争分夺秒地跑出了镜头范围。 可是,这里的显示器和音箱只能单向传送拍卖厅内的视频和音频过来,两边并不能通话。黄柯回头看看依旧被绑在一直上且堵着嘴的杨桦说:“为什么要离开她?” 目睹显示器上全过程的柳雨晴早已吓傻了,她惊魂未定地问黄柯:“大师,什么是鬼道双修啊?” 黄柯指了显示屏里曾龙的尸体,随后又指向眼中充满仇恨的杨桦说:“双修指的是她和那个男的,但师父说的鬼道嘛,我也不知道。” “那他不是要我们离开她吗?”柳雨晴走到了黄柯的身边,害怕地寻求他的意见。 黄柯立马起身,说:“也对,我师父料事如神的!”说罢,黄柯就拉着柳雨晴朝门边走去。 当两人走到房间玄关的时候,房门被撞了一下,瞬间从中间裂出了一条缝,一道半米长的黑影嗖的一下闯了进来,黑影从黄柯和柳雨晴中间闪过,切肤之痛让黄柯松开了柳雨晴的手,他低头一看,手背已经被利器划破,鲜血涌出,再看柳雨晴,她撞到了墙上,手背上也是一道伤口! 黄柯疼得直叫,捂住了鲜血直流的手背,弄不清状况的往黑影过去的方向看,绑着杨桦的绳子一段一段地掉落在地上,原本盖在她身上用以遮挡的床单也不知为何碎成了一片一片往下掉,杨桦痛苦地站了起来,双手握拳上身前倾,似乎背部承受了巨大的疼痛。 “啊——”杨桦一手扯掉了塞嘴的布发出了痛苦的叫声,黄柯和柳雨晴都看到了杨桦背后有血液滴在了地上,怪就怪在,那不是鲜血的颜色,那血迹偏乌黑暗红。 “你们杀了曾龙!”愤恨悲切的杨桦一手指着房内的两人。 黄柯被这气势吓了一跳,但仍旧逞强,回了一句:“他害死那么多人,死有余辜!” “你们这些废物才是死有余辜!”杨桦居然单手提前了身后的椅子,不费吹灰之力就甩向了黄柯,黄柯吓得向旁边闪,却因为太害怕所以脚下一软,摔在了地上,而那飞来的木椅,居然撞碎在了墙壁上,木块反向弹开,不少砸到了黄柯和柳雨晴的身上。 “你知道曾龙是一个多么有才华的人吗!”杨桦踩着高跟鞋竟然跟运动员一般迅速地跑到了黄柯的面前,一把揪住黄柯的衣领轻而易举地拉着黄柯向上提起。 一旁没有离开的柳雨晴在杨桦背后看到了一个巨大黑色的纹身,因为被撕毁的晚礼服已经遮不住她背上的皮肤了,那个恶鬼食肉的纹身占据了杨桦整整一个后背,左右两边的纹身新旧有别,右侧是很久以前纹的,而左半侧的纹身还在滴 分卷阅读84 血,就好像是刚刚纹上去的一样:“杨老师,你这是怎么了?” 杨桦抓住黄柯的衣领,把原本坐在地上的周围胖子轻而易举地拎起,令他屁股悬空,想坐不能落地,想站却又没胆起身,杨桦哽咽地对柳雨晴说:“我和曾龙鬼道双修,他要续命,我要驻颜,但是夺取炼丹材料时不可避免的会遭受各种反噬,所以在背上纹幽冥恶鬼镇压反噬,但是一个人承受不了幽冥恶鬼的降临,必须两人分担,现在你们却把曾龙害死了!我……” 因为背上的新纹身,杨桦身下的地面上已经是一滩血液了,她怒吼着:“我活不了,我要你们一起陪葬!” 柳雨晴被吓得往后退去,杨桦双眼通红地狞笑着,拖着黄柯向柳雨晴逼近。 有纸张撕碎的声音,接着是黄柯大喊了一声:“逝者徐泳,魂往来见!” 杨桦回头看去,黄柯刚刚撕碎了一张沾有污血的贺卡,接着一只怨鬼从碎片中飞出,那只鬼看到了杨桦,伸出手大喊:“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徐泳那怨念极大的鬼魂再也没有任何束缚了,扑向了杨桦,不停地说:“我那么爱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你胡说!”杨桦松开了黄柯用双手去阻挡徐泳,还不忘讽刺他,“你既然说过你为了我情愿去死,那你就该安心地去死!” 黄柯趁着这个时候爬出了徐泳跟杨桦的纠缠范围,然后跑到柳雨晴的身边,机灵的柳雨晴已经打开了房门,跟他一起跑了出去。 可是,身后传来了徐泳的惨叫,房间里面又只剩下杨桦的声音了:“你们跑不掉的!” 柳雨晴和黄柯的后劲忽然生疼,是杨桦的手从后面死死地掐住了他们的骨头,杨桦的脑袋缓缓凑到了两人中间,说:“陪葬!你们给我陪葬!蠢货!” “杨桦!”是钟离和渊在喊她的名字,随后,他出现在了门口,看到了两人被抓的情况,他说,“放开他们,不要再增加你自己的罪孽了。” “师父,救命啊!”已经吓得腿软的黄柯看到了钟离和渊就如看到了救命灵丹一般。 杨桦的背部还有颜色乌红的血液不断渗出滴落在地面上,她知道自己将不久于人世,反倒更加穷凶恶极,怒吼:“反正都是一死,是你们逼我的!” 神色轻松的钟离和荆也走到了门口,看到门内这种情况,说:“我们逼的?这种不要脸的话你都说得出来?” 在这么紧张的情况下,居然还有人会说这种能闹出人命来的风凉话。钟离和渊横了钟离和荆一眼,没有说话,但是他嫌弃对方的意思已经是很明显了。 胆小的柳雨晴浑身发抖,若不是被杨桦从后面紧紧抓住后颈,她也许早就瘫在地上了,此刻她只得哀求:“杨老师,我跟你无冤无仇,你放了我吧!” 钟离和渊看着眼前的一切,尽量平和地说:“你放了他们,我能救你的性命。我有办法镇住你背后的恶鬼!” “然后呢?如果每月没有少女的血浇我的茶树……”杨桦凄凉而又贪婪地看着前面的柳雨晴,说,“就算我活了下来,那又怎样?我失去了一切!你们破坏了一切!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听了这话的钟离和荆讥笑起来,对身边的钟离和渊说:“这女人没得救了,鬼王手底下的鬼众已经把他们两个的余党解决地七七八八了,你赶紧解决掉她,不然不等你了,我自己走。”说着,钟离和荆抬脚走开了。 看着钟离和荆的离开,站在原地的钟离和渊忽而自嘲地笑了,他放弃了刚才要坚持的事情。“太阿借法,天雷役鬼!”钟离和渊抛出了一张符纸,闪电从纸上冲出逼向杨桦,杨桦的惨叫声被雷声盖住,黄柯和柳雨晴的后颈一松,钟离和渊马上把两人拉了出来。 “轰隆隆”雷声居然在房内响起,伴着刺眼的闪电,柳雨晴蹲在地上缩成一团,紧闭双眼双手捂住了耳朵。 在一具躯体的倒地声之后,所有的声音都平息了下来。柳雨晴睁开眼睛向后看去,却被一双大手捂住了眼睛,钟离和渊一边小心拉着她离开,一边说:“看了你会后悔的。” 不知黄柯看到了什么,他发出一阵干呕的声音,看来被恶心地不轻,他跟在后面说,心有余悸地说:“师父,我刚才把徐泳放出来了,不知怎么不见了!” 钟离和渊草草答道:“被压在杨桦背上的幽冥恶鬼吃了。” 黄柯十分感慨地说:“太生猛了吧!” 钟离和渊拉着柳雨晴要走,似乎是时间有点紧迫,催道:“别看了,快走,我还要赶火车!” “什么,你这就要走了吗?”柳雨晴因为心急而拉下了钟离和渊遮在眼前的手掌,但还没等她等到钟离和渊的回答,她就已经看到了杨桦的尸体。于是,就有了一声几乎是突破声带极限的高声尖叫…… 夜色中的快艇上,众人回头去看游轮,居然有一团又一团白雾般的影子跃动其上、穿梭其间。霓虹灯光虽然依旧,方才气氛热烈的会场却已然寂静无声了。等到有人发现其中变故的时候,不知道会有多么震惊。 快艇上大家都穿好了救生衣坐在上面,黄柯扶着被杨桦死状吓晕的柳雨晴,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团正在驾驶小艇的白影,慢慢挤出一句话来:“这也算是无人驾驶了吧!” 钟离和荆欣赏着游轮上正在善后的群鬼,说:“果然,还是鬼王厉害,这么麻烦的事情,也就他能搞定了。” 黄柯对这个名字还很陌生,便问钟离和荆:“鬼王是谁啊?这些鬼都是他的吗?” 钟离和荆打量着黄柯问:“你又是谁啊?” 黄柯将边上的钟离和渊一看,讨好地笑着说:“我是我师父刚收的徒弟,多多关照!” “徒弟?”钟离和荆将这师徒两人一看,带着稀奇古怪的嘲讽说,“你可要想好了,不要被他的外面所蒙蔽。” 黄柯以为这是在开玩笑,于是很配合地笑了笑,说:“你这话说的,真幽默。” 钟离和荆继续毫不避讳地当着钟离和渊的面说:“你看,你一定是跟他认识没多久就头脑发热,他这人极其的自己为是,又非常小气,喜欢记仇,还是个暴脾气!” 这似乎不是在开玩笑,黄柯都为在场的钟离和荆感到尴尬了,他偷偷看了钟离和渊一眼,他坐在一边望着远处的长江大桥,好像这边说的不是他一般,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钟离和荆挤眉弄眼地说:“你不信?” “我当然不信。”黄柯说这话是基于他对钟离和渊人品的信任。 钟离和荆给了他一个别有意味的眼神说:“走着瞧。” 结果没多久就让黄柯给瞧见了。因为小艇上刚刚没安静多久,闲极无聊的钟离和荆又开口了, 分卷阅读85 他带着嘲讽的口吻对钟离和渊说:“你个死同性恋,就没见过你收个娇滴滴的女孩子做徒弟,多可惜啊!”说罢,他的目光又落在了昏迷不醒的柳雨晴身上,那是一种男人看女人的目光。 “扑通——”是落水声!黄柯看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是钟离和荆从快艇上掉了下去。而且,钟离和荆是被钟离和渊一脚踢下去的! 钟离和渊虽然不同他说话,但估计是听够了钟离和荆的聒噪话语,一起身二话不说就狠狠一脚把他踢了下去,事先连招呼都不打一个! 就连正在驾驶的鬼魂都看呆了,马达安静下来,快艇行驶的速度也就放缓了。 钟离和荆在水中扑腾着说:“钟离和渊,江水这么急,你居然踢我下来!” 钟离和渊指着水里的落汤鸡就骂:“我替你老子教训你个不会说话的东西!” 落汤鸡在水里指着船上的钟离和渊反驳道:“你还有脸提你老子!不要以为你比我早生十三年就很了不起,你大爷!” 钟离和渊不再理会水中的人,对着白晃晃一片的驾驶处说:“还愣着干什么,开船!” 而那团模糊的白影悠悠然冒出了一句:“族长,不把他拉起来?” “淹不死他!”钟离和渊重新坐了下来,慢慢顺着胸口一团暴躁的怒气。 小艇重新开启,其实这里已经离江岸很近了。不过钟离和荆一边在水里游一边说:“钟离和渊,你敢开船?你个没人性的!胖子,你看见了吧,他就跟我说的一模一样!拜师要慎重!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随着快艇的重新启动,钟离和荆在水里的嘴炮声也就越来越小了。黄柯打着胆子慢慢道:“师父,我能不能问你个问题?” 怒气未消的钟离和渊将黄柯一看,忽而又笑,说:“行!你要是问错问题,就自己跳下去。” 黄柯被吓得干笑两声,怕怕地看看漆黑的江面还有远处正在游泳的钟离和荆,极力讨好地说:“我觉得我已经没有问题了。” 作者有话要说: 2o16-o7-2623:1o校对 ☆、诱饵 虽然整天的山中奔波让每一个人都感到疲惫万分,但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因为他们的心里都想着一个叫做林悦的女孩子。 在女生的房间里面,莫妮坐在床沿上,看着手上一幅又一幅的素描说:“不是悦儿吧,她不画画的。” 叶阳茜靠着莫妮而坐,她也盯着那些画,说:“是呀,悦儿没有学过,不可能画得这么专业的。” “那只狐狸?”站在一旁的遆星河再次陷入迷茫。 北宫律在另外一张床上铺满了那些素描,沉思着说:“很有可能,这跟首饰盒里面的画是出自一人之手。” “这些画又会是什么线索呢?五龙宫?”本是靠在电视柜上的澹台涉突然站直了,说,“去五龙宫看看。” 莫妮抬头看他,担忧地说:“现在吗?天黑了,山路很难走的,要不明天吧!” 相较而言,叶阳茜却截然不同,她马上就跃跃欲试地说:“我想去!” “我也想去!”遆星河的态度也是一样的积极响应。 北宫律的视线终于从满床的画作上离开,似有顾虑地对其他人说:“你们留下吧,我跟澹台涉去就行了。” 叶阳茜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看着澹台涉和北宫律脱口而出的就是一句不经大脑的话:“不行,万一你们俩打起来怎么办?” 澹台涉用一种审视奇葩的眼神重新打量叶阳茜那张熟悉的脸,忍不住说:“你操的心可真够多!” 叶阳茜一脸无谓,坚持说:“反正我要去!” 澹台涉否决的态度却更加强硬:“太危险了,不准去!” “那你们就能去了?”叶阳茜不依,同时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北宫律。 澹台涉觉得这没有什么好解说的,于是简单粗暴地说:“废话!” 温和的北宫律换了一种角度跟叶阳茜说:“你们还是留下吧,万一那只狐狸回来拿东西呢?” 叶阳茜好好想了想,然后问:“有这种可能吗?” “很有可能。”此时澹台涉难得跟北宫律观点一致,而且表情还是一副非常认真的样子。 “就算不回来,万一你能发现其他我们忽略的线索呢?”在这个时候,谁看得出来北宫律现在是不是在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你别忘了,那只假扮悦儿的狐狸可是在这里住过的!” 叶阳茜又慎重地想了想,终于答应:“好吧。” 以为一切已经谈妥的遆星河准备出发了,说:“女孩子就留在这里吧。” “你也留在这里。”澹台涉没好气地跟遆星河说。 遆星河以为这是出于关心的建议,于是婉拒:“不用担心我走山路。” 此时,北宫律好言相劝:“你留在这里照顾她们吧!” 这样一来,遆星河才觉得情况有点不对劲,于是问:“她们又会法术又能打,需要我照顾吗?” 面对遆星河的疑问,北宫律这回圆不下去了,所以迟迟没有作答。而不想浪费时间的澹台涉直接说:“我不相信你,所以你不用跟着我们去!” “不相信我?”遆星河意外地说,“为什么?” “你说呢!”澹台涉扔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遆星河可就郁闷了,因为在场没有一个人安慰他、告诉他“我相信你”。就连北宫律也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什么都没有说就直接走出了房间。 而剩下的三个人可就有点尴尬了,所以莫妮不得不安慰遆星河说:“别理他,他可能是怕遇到什么情况不能□□照顾你。毕竟,他们也不知道自己会遇到什么。” 山路难行,澹台涉和北宫律要从南岩宫向下,沿西神道走到五龙宫遗址处。这条路在晚上,可是十分危险的。 两人拿着手电筒下山,竟然一路无语。当北宫律又一次回头确定后面没有人的时候,他才开口跟身边的澹台涉说:“南斗注生,北斗注死。” 澹台涉的注意力被这句话勾了过去,他说:“你说的是那些画?可是除了南斗和北斗,那家伙还画了四象二十八星宿。” 北宫律一边加紧脚步下山,一边说:“还有五龙宫的天、地池和五行池。再联系你带回来的那个在地池投龙招魂的故事……” 澹台涉直截了当地问:“你想说什么?” 北宫律看着脚下的台阶,保持着赶路的速度,说:“你不觉得四百年前的故事很奇怪吗?” “当然奇怪,既然招魂的是高僧,加上他带回来的三件法器,还有五龙宫可以直达幽冥的地池,简直就是天时地利人和,怎么可能招魂失败!”澹 分卷阅读86 台涉似乎只是在陈述自己对于一件没什么干系的事情的想法而已。 而北宫律却似乎更加在意这件事情,说:“所以我隐隐觉得,我们这一行可能跟四百年前发生的事情牵扯到一起了。而且……” “而且什么?”澹台涉看着北宫律思虑重重的那张脸,他扶着石栏,快步走在这条黑暗的台阶上。 “而且两年来,我们对悦儿的招魂一直都没有成功过。如果用地池还有那三件法器投龙的话,我们就把握住了这天时地利人和的条件,那么再次招魂的成功几率会不会更大呢?”北宫律望向长路的前方,满怀优思,“这才是那只狐妖放在陷阱里面的真正诱饵!” 澹台涉嘲讽道:“好了解我们的狐妖。” “可是这么多年来,跟我们六族作对的狐妖屈指可数,而且全部都已经被除掉了,这个对手来得莫名其妙。”北宫律的语气渐渐加重,说,“这个遆星河也来得莫名其妙。” “原来你也不相信遆星河,所以才单独跟我说这话?”虽然北宫律跟他怀疑着同一个人,但这并没有增加澹台涉对身边这个人的认同感,反而,北宫律深藏的心机让澹台涉颇为不屑。 “他确实很可疑,不得不防。你又有没有没说完的话呢?”这时,北宫律用询问的眼光看着澹台涉。 澹台涉冷冷一笑,说:“我没你那么多心眼,我知道的,都在房间里面说完了。” 在漆黑的山中疾走,澹台涉和北宫律之间又是久久无语了好一阵子。然而,远处天际忽然出现的光彩同时吸引住了两人的目光,那是烟火的绽放,放烟花的位置应该在这座大山的更下方。 澹台涉不得不在看脚下台阶的间隙抽出时间远眺前方的天空,他纳闷地说:“这么晚了,谁在放烟花?” 北宫律自打看了那烟花第一眼之后,就再也没看第二眼了,他淡定地说:“又是诱饵。” 可是,明明知道事出反常,两人的脚步却更快了,因为烟花不合理的出现,也正预示这即将到来的线索。又一段又长又陡的台阶被他们两人走到了尽头,在踏上另一段台阶的时候,北宫律居然停了下来,澹台涉发现之后,也马上止步,擦着头上的汗对北宫律说:“你停下来做什么?” 北宫律没有作答,他甚至看都没有看澹台涉一眼,因为他正望着对面乌漆墨黑的山林,神色复杂难以名状。澹台涉用手电筒的光线扫了过去,那片山林与北宫律中间隔着一条不小的山沟,宽度大概九米,深度多少他估不出来,因为就凭他手电筒的光照不到底下去,有意思的是,这条山沟上横着一颗枯死的大树,倒像是一个独木桥,能勉强让一人走过。北宫律现在就站在树干的一头,手电筒也不用,就那样望着没有光亮的山沟对面,什么话也不说。 澹台涉不耐烦地走过去把北宫律的背一推,问:“你看那边干什么!” 北宫律还是什么也没说,他只是缓缓抬起前臂,示意澹台涉不要说话或者是打扰他。北宫律这么做应该是有他的理由的,澹台涉居然也有些怀疑了,他举起手电筒,照着那颗横在山沟间的枯树从这端到那头,就这么顺着看去,居然在树干的尽头看到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黑色的背影,几乎与山林中的夜色融为一体,不仔细看则很难发现,借着手电筒的光线,只能看到一个轮廓,那是个道士,他头顶着发髻,穿着宽松的道袍,一动不动地坐在地上,应该是盘腿打坐的姿势。 太奇怪了,这大半夜又是荒山野岭的,怎么会有道士坐在这里?不过,既然那个道士远远地在那边打坐,也没碍着他们什么事情,澹台涉也就不想那么多了,他觉得应该继续向前,便收回了手电筒的光线,却发现北宫律居然还盯着那个道士的所在之处,他好像不需要光线就知道那人在哪里似的。 “北宫律?”不明所以的澹台涉推了他一下,然后指着远处天际的正在绽放的烟花。 北宫律神色异常地说:“你先去吧,我有点事情。” “什么事情?”这个时候出现的状况让澹台涉很不满意,此时此刻又有什么事情会比林悦的事情更重要呢? “你快去,你可能会看到其他的东西幻化而成的悦儿,一定小心!”说到这里的时候,北宫律的神情终于正常了一些,那才是澹台涉所熟悉的那个冷静睿智的北宫律。 “用不着你提醒!”澹台涉没有多说便抬脚离开了。他虽然不知道这一切是为什么,但现在也没有太多心思去想别的什么。远处的烟花越来越急促的冲入夜空之中,不知道为什么,澹台涉的心也就越来越慌乱。 作者有话要说: 2o16-o7-2623:13校对 ☆、重逢 在澹台涉离开之后,北宫律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踏上那颗横在山沟上的枯树树干。他低头看到脚下是漆黑一片,无法判断这条山沟有多深,树干的宽度只能容下北宫律的一只脚在上面站稳,他张开双臂尽努力保持平衡,一步又一步地缓慢前行。而对面的那个道士始终背对着他,一动不动地坐在独木桥的尽头,像极了一场无声的等待。 终于,北宫律通过了山沟,他跳下树干,强压着自己心中上下翻腾的绪,对那个还剩一步之遥的背影喊了一句:“爸爸!” 北宫律的声音有点颤,正在打坐的道士终于动了动,他没有起身,只是转身扭头,那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这样的年纪绝不像是会有一个二十岁儿子的人,他阴冷地看着北宫律说:“你在叫我?” “你果真成魔了!”北宫律心痛地看前面男人年轻而青灰的面容,话虽是他自己说出来的,但他的心底却还是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 男人转过身去,他背对着北宫律默默地站了起来,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体,微张双臂得意地承认了:“这倒没错。” 北宫律竭力压抑住自己内心深处的痛楚,大声问道:“你还记不记得你是谁?” 男人立即转身,目中闪烁着寒光,他恶意地笑问:“你忘了吗?” 北宫律指着他,用力地说:“我没忘,你是我爸爸,北宫仲宁!” 男人听了北宫律的话之后,马上就笑了起来,那咯咯地笑声在寂静无人的山林中听上去是非渗人,那似乎是北宫律这一辈子里听到过最可笑的话,男人笑得肩膀都抖了起来,边笑边说:“胡扯!怕死就直说,认我做爹也没用呀!” 北宫律失望地看着眼前的这个人,握紧了拳头说:“我要捉你回去!” “捉我?捉我?”男人好像又听到了一个笑话,他的语气慢慢变重,重成了一种肃 分卷阅读87 杀之意,“就凭你?” 澹台涉在下坡路上一路狂奔,有一种难言的预感,让他的心越来越慌。前方夜空中,斑斓的烟花不断绽放,也不断消弭,它们起起落落的声音听上去好像一场嬉闹的呼唤。 夜色中,他来到一块平地上,这是五龙宫的遗址,前面有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子蹲坐在一截碎石条上,独自一人欣然观赏一束又一束的烟花冲向黑色的夜空代替远方繁星的闪耀,那个侧影是林悦的模样。这熟悉的容颜似一柄无形的利刃,澹台涉的心脏被一击即中! 澹台涉没敢再往前走出一步,他愣在那里痴痴地望着远处的侧影有点晃神。直到那边传来了她的笑声,澹台涉才惊觉自己还在现实之中! 她用手支着下巴,仰望这天空中千变外化且稍纵即逝的光彩,悠悠地笑念着:“十丈红尘路,去兮复归来。” 绚烂多彩的烟花终于全数葬于夜空之中,烟魂隐于黑暗,幽香逸于身畔。她偏了偏脑袋,望向站在一旁看了她许久的澹台涉,微笑着说:“澹台涉,你来找我了?” 而十几米开外的这边,满怀优思的少年半是迷离半是警觉地问道:“你是谁?” “我是林悦呀!”她站起来震惊地回答他,带着不可思议的神情,看上去柔弱而又无辜。 澹台涉有些动摇,但是很快又恢复如初:“不可能!林悦已经死了!” “可是我还是我,有血有肉,你为什么说我死了?”林悦慢慢走近,含情脉脉的眼中泛起对澹台涉的失望与期盼。 澹台涉害怕地退后,是的,那是害怕,因为他心慌无措,最重要的是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如此心慌!“胡说!”澹台涉指着她警告道,“你就是那只偷东西的狐狸!” “澹台涉,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林悦看他的眼神更加哀伤了,“你不爱我了吗?” 那一刻澹台涉被问住了,但他马上又给出了答案:“爱,当然爱!可我爱的是林悦,不是你这个身份不明的东西!狐妖,你休想蛊惑我!” 在澹台涉的痛斥声中,一滴晶莹的泪珠从眼眶滑落,她何其无助地看着他,失落地说:“连你都不相信我吗?我就知道,没有人会相信我还活着。你们都希望我已经死去,你们都希望我不再回来。可是,如果我已经死了,那我为什么还能流泪。” 澹台涉明白什么是事实、什么是逻辑、什么是不合理、什么是不可能。可是为什么,当他与林悦四目相视的时候,就感觉整颗心都被融化在那柔软依恋的目光中呢?那是他一直以来魂牵梦萦的人啊!如果这是真的就好了,如果他现在面对的是林悦就好了,如果林悦没有死就好了!可是,他怎能抛开事实呢? 澹台涉的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他看着她,似乎感受不到时间的存在,过往的一切带着当初青涩的感情都浮现在了脑海之中,历历在目。 不知何时,林悦温柔的手已经触到了澹台涉的脸颊,他整个人跟触电一样!他本能地要躲开,可是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能躲开,这是手,这是有血有肉的手,带着女孩子和煦的温度,这是凡人的躯体,这是一个平凡女孩子的手掌,轻抚着澹台涉的脸颊,温柔似水。澹台涉差点惊呼出来,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同时眼神里面不再有任何防备,他的心脏剧烈跳动。 “林悦,你没有死?”澹台涉的声音微颤,这已经是他极力克制的结果了。 林悦含情脉脉地看着他,委屈地说:“没有。” 澹台涉害怕这是假的,抓她的手更加用力,所以,一切都是这么真实:“为什么会这样?”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我只知道我好想你。”林悦抱住了澹台涉,声音里面尽是思念的忧愁。 澹台涉况不妙,担心地凑了过去,看到了短信内容:“我找到林悦了,她没有死!快来五龙宫!!” 看过这条短信之后,莫妮和叶阳茜默契的目光交汇在了一起,心底都泛起了不可思议的惊恐。叶阳茜立马回拨了过去,屏息等待澹台涉接他的电话。 “怎么可能!”莫妮暗自估计着这条短信背后的情况,断言道,“澹台涉一定是被什么迷住了!” 叶阳茜看着还没拨通电话的手机屏幕,说:“澹台涉居然会犯这种傻,才给我发短信的手机怎么可能不接我的电话呢?完了,他现在的情况一定很危险!” “我们赶紧去找他吧!”莫妮从柜子上拿起自己的包就跑去开门要往外面冲。 “你等等我呀!”叶阳茜跟了出去,关上房门说,“叫不叫遆星河?” 莫妮快步走在前面,快速答道:“还是不要叫他比较好!澹台涉不相信他,我也觉得他挺可疑的 分卷阅读88 。” 叶阳茜紧随其后,这时,被她握在手中的手机又响了,她一看到屏幕马上就停住了脚步,说:“北宫律的电话!” 莫妮刹住脚步,又赶回到叶阳茜的身边,说:“他跟澹台涉是在一起……” “不要过来——”莫妮的话还没有说完,叶阳茜也才刚刚接通电话,还没来得及开口的时候,电话那边就传来了北宫律急迫的呼喊声,他似乎距离电话还有点距离,扯着喉咙警告道,“危险!找和渊叔叔……” 那边的声音非常的嘈杂,如此安静的大山中,是哪个地方有这么多杂音呢?又是什么原因导致了这些杂音的出现?北宫律后面在说什么,叶阳茜已经听不清楚了,她能听到另外一个男人张狂的笑声,那个声音她根本就不认识。 那邪恶的声音听得叶阳茜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她对着手机大喊:“北宫律,你怎么了!” 没有回话,只有杂音,很多杂音,完全无法听出北宫律在哪里、正发生了什么事情。莫妮和叶阳茜都不敢说话,怕自己的声音压住了电话那边北宫律的声音,但是她们无声而紧张地等了许久,所听到的都只有各种杂音而已! 越是没有回音,叶阳茜就越是慌张,她对着电话继续喊:“北宫律!北宫律!你在哪啊!你说话啊!” “嘘!”莫妮拉住叶阳茜小声说,“你会把别人吵醒的!” “怎么办啊?他们两个都出事了!”叶阳茜拿着手机不敢挂电话,她还等待着电话的那边会有北宫律的声音传过来。 莫妮拉着叶阳茜的手往继续往前走,同时拿出了手机说:“走!一边走一边跟族长打电话!北宫律不是叫我们找他吗?” 两个人先后出事,让叶阳茜吓得乱了阵脚,她跟着莫妮说:“可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啊!这、这可怎么办啊!” 作者有话要说: 2o16-o7-2623:16校对 ☆、生死 山中的夜色太过厚重,叶阳茜和莫妮各自悬着一颗七上八下的心奔走在下山的路上。叶阳茜一只手牵着莫妮,另一只手上拿着的是一直没有挂掉北宫律通话的手机,虽然那边一只都没有回音。 前面有人在哼歌,轻快悦耳,还伴着跃起又落下的脚步声,沉寂的大山中忽然有了第三个人的动静,这两个提心吊胆的女孩子不知是福是祸,脚下的步子越来越快,绕过杂草众生的石台,叶阳茜和莫妮两个人的视野豁然开阔,她们看到前面的平地上有两个人影,一男一女在一颗主干粗壮的枯树之下,女孩穿着白色的连衣裙哼着开心的曲调围绕着男孩跳着她那杂乱无章的舞步,舞姿随性而又优美,她看上去似乎非常开心。 “林悦!”叶阳茜指着三十米外的女孩子,形,忍不住朝前方大喊他的名字:“澹台涉!” 但是,叶阳茜的呼喊没有得到回应,澹台涉似乎没有听到叶阳茜巨大的嗓音。 莫妮不敢贸然上前,但是看着十分着急,问身边的叶阳茜:“怎么回事啊?丢魂了?” 此时叶阳茜不顾一切,甩开了莫妮一直以来紧抓着她的手,冲了过去,并对着那个看上去长得跟林悦一模一样的女孩大声质问:“你到底是谁?你把他怎么了?北宫律呢?” 正试图弄清楚情况的莫妮想阻止莽撞的叶阳茜已经来不及了,她只能跟着跑了过去。 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在叶阳茜跑到她面前的时候,缓缓停住了娇慵的舞步身姿,她稍稍挪步正对着叶阳茜,轻声问好:“好久不见了,叶阳茜。” “你认识我?”叶阳茜在跑来的过程中已经以拿出了符纸攥在手上,现在两人之间只有两三步的距离,她努力看着面前的这个熟悉的面容,问,“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假扮成林悦的样子!” 莫妮随后跟上,跑到了叶阳茜的身边,她指着前面眼神空洞呆滞的澹台涉,并且警惕地盯着那个既陌生又熟悉的“林悦”问:“你把他怎么了?” 假林悦笑了,虽然她和林悦一模一样,但是那笑容不会是林悦的,绝对不会。叶阳茜还记得,林悦看着她的笑容总是那么纯粹且充满信任,这个人的笑却是被各种算计堆积起来的!带着那个令人浑身不舒服的笑容,她问叶阳茜:“你不记得我了吗?” “别跟我废话!”叶阳茜从来没有看到澹台涉露出过这种痴呆一般的表情,又急又怒,“你他妈到底是谁?要怎样!” “你再想想看,”假林悦面对叶阳茜的暴怒的威胁,简直是不屑一顾,她慢悠悠地走向旁边的石阶并选了一个合适的位置坐下,落寞地望向天上繁星,说,“反正,钟离和渊还没到。” “你是……”假林悦的举动让叶阳茜出乎意料,气势上她已经完败,不自觉地只能跟着对方的思路走了,虽然很努力,但是她真的想不起来呀! 莫妮走到澹台涉的跟前,用手在澹台涉的面前使劲地晃,但澹台涉似乎根本就看不到眼前有什么东西在移动,他黯淡的目光始终跟随者那个假林悦。 “有没有搞错!”莫妮马上从包里抽出一张符纸来,对准了澹台涉的额头就拍了上去,同时大声念道,“宁神静意,阴阳皆定!” 可就在她的手指与符纸一起触到澹台涉的额头时,一股黑气从澹台涉的额头里窜了出来,它带着浓重的湿气迅速染黑了整张符纸,一股寒意经由莫妮的指尖直达她的内心深处。“啊!”莫妮恐慌地收回了手,变黑的符纸瞬间湿透,坠向地面。莫妮看看自己的手指,冷得握紧了拳头,然后不由得搓手,瞬间被严寒侵袭的她整个人都冷得缩了起来,可现在正值盛夏呀! 叶阳茜看到了莫妮刚才发生的事情,她跟莫妮一样也被那股从澹台涉额头出来的黑气吓到了,而现在那股黑气又回到了澹台涉的体内,澹台涉还是一幅无感于外界干扰的样子,情况没有发生任何改变。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强大的怨气,”叶阳茜盯着澹台涉的额头,说,“鬼气、尸气、妖气混而为一,这、这……” 莫妮畏惧地问:“是什么?” 叶阳茜担忧地看着目光呆滞的澹台涉,说:“好像是我爸爸说过 分卷阅读89 的人魔之迹!” 莫妮的目光又回到了台阶那边的假林悦的身上,对比着澹台涉身上的邪气,说:“这气息不像是她的呀!她的身上很干净,就是阴气重了一点!” 假林悦听到这话,轻蔑地笑了,说:“难道你们到现在还没有发现,坐在这里的是一个大活人吗?” 莫妮看着对面台阶上的人,真的和林悦一模一样,似乎也不是什么东西变出来的,她小声问叶阳茜:“林悦还有没有什么双胞胎姐妹?或者,她有没有什么表姐妹跟她长得很像的?” “我不知道……”叶阳茜看着那个人,说,“不过,阴气这么重,像不像是有魂魄附在那身体上?” “借尸还魂吗?”听到叶阳茜这样一说,莫妮不敢相信地看着坐在台阶上的那个人,说,“难道,真是林悦?这是林悦的遗体!” 叶阳茜反反复复打量着石阶上的女孩,问莫妮:“你想说,这就是林悦?” 对于叶阳茜的猜想,莫妮的反对脱口而出:“不可能!林悦是从长江大桥跳下去,她的遗体不可能这样完好无损,而且都已经过去两年了,就算保存得再好,都不可能是这个样子!” “这世界上,没什么是不可能的。”假林悦冷冷地看着莫妮,似乎很不喜欢她。 莫妮却坚持己见,对她说:“好,退一万步说,就算这真的是林悦的尸体,你为什么要呆在里面!” 假林悦似乎觉得莫妮十分的蠢,轻蔑地说:“这不是林悦的尸体。” 莫妮觉得这个破绽简直可笑,反唇相讥:“你刚才还说这是林悦的尸体,现在又说这不是林悦!” 对方悠悠答道:“我没说这是林悦的尸体。” 莫妮指着对面那个幻化成了林悦的“东西”说:“那这是什么?” 那个女孩见莫妮指着自己,便低下头,随手扯了扯自己的衣裙,说:“这是林悦的身体。” 听到这里,莫妮费解,只能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被莫妮跟假林悦绕得云里雾里的叶阳茜终于明白了到底是什么意思了,在假林悦没有开口前她抢着问道:“林悦没死?被你附身了?” 莫妮最怕的就是叶阳茜被绕进这个阴谋,她使劲拉着叶阳茜的手臂说:“不可能!林悦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去,不可能没死!” “我说过了,没什么是不可能的!这可是一副血肉之躯,难道需要我向你们证明吗?”假林悦从口袋里面拿出了一把刀。 叶阳茜有点懵了,问:“你要干嘛?” 其实在叶阳茜还没把自己的话说完之前,假林悦就笑着用刀刃划开了自己的手掌,鲜血从三四厘米的伤口中流出然后滴落,纵然如此她的脸色始终带着邪恶的笑意,似乎她一点都不疼,反而因为叶阳茜和莫妮两人震惊的神情而相当的得意。 莫妮看着那一滴又一滴的鲜血,缓缓道:“好新鲜的血,这、这是活的!这不是尸体!” 叶阳茜看着对方流淌的鲜血,不由骂道:“我靠,你这个王八蛋,不是自己的身体,就下这么狠的手!” 不是林悦的林悦不轻不重地说:“我对我自己更狠。” “世界上正有长得这么像的人吗?”不管怎样,莫妮还是不相信当年从高空坠下的林悦没有死。 坐在石阶上的假林悦笑了,那是因为莫妮的话极其可笑。 “我想到了!”叶阳茜忽然指着那个疑似林悦的人,说,“站起来,你把裙子拉起来!” 莫妮轻声问:“有胎记吗?” “不是!”叶阳茜指着对方的腿,急吼吼地说,“你快把裙子拉起来呀!” 那人果真站了起来,缓缓将裙子向上提起,直到叶阳茜看到了林悦右膝的旧伤疤,她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莫妮马上拉住她,问:“怎么了?” “是悦儿!真的是悦儿!”叶阳茜看着莫妮的样子,证明她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她一年级的时候,林叔叔正好出差,她妈妈发脾气把她从楼梯上推了下去,伤了膝盖。她也不管她,伤口还是我妈妈帮着换的药,就是那次留下的伤疤。”说着说着,叶阳茜的眼眶中泛起了泪光,她指着林悦说,“你是司阿姨!” 假林悦冷冷地听着,松开了裙子,伤口又被遮住了。 “谁?”莫妮不知道叶阳茜口中的那个称呼代表着什么人。 “司芊楚!林悦的妈妈!”说到这里的时候,叶阳茜的脸上带着强烈的憎恶。 “终于猜对了,”假林悦又笑了,带着点嫌弃的意思说,“也对,叶阳茜,你从小就蠢。” “不会吧?这真的是林悦?林悦没死?”莫妮难以置信地看着叶阳茜想寻求一个确切的答案。 作者有话要说: 2o16-o7-2623:18校对 ☆、你猜 面对莫妮的猜想,司芊楚打量着自己现在所用的林悦的身体,无所谓地说:“谁又知道呢?” 她居然会说这样的话,叶阳茜听着就上头了,她愤愤不平地嚷了起来:“你什么意思!到底死没死啊!” 这样的态度,让莫妮听了都觉得心寒,也不怪叶阳茜会恼火,莫妮对司芊楚说:“她可是你的亲生女儿,你这样对她!” 而对方却冷笑起来,轻视地说:“哼,你们懂什么!” “从悦儿的身体里面出来!”叶阳茜举起手中的符纸,对准了林悦的身体,说,“不然我不客气了!” 任谁都看出来叶阳茜不是开玩笑的,依着她这股怒气,既然说出口了就一定会去做的,所以,林悦身体里面的那个灵魂有些慌了,同时斥责道:“白痴,你没有看出来这个躯体里面只有我一个人魂魄吗?” “那林悦的魂魄呢?”出乎意料的莫妮问。 对方生气地回答:“我不知道!” “到了现在你居然还说这种话?”莫妮难以置信地说,“我真的很怀疑,林悦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你怎么能这样对她?” 叶阳茜也指责她:“没错,如果不是你的话,林悦根本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司芊楚用林悦的面容浮现出残酷地冷笑,说:“你们有什么资格说三道四!钟离和渊那个懦夫,自己不敢来,让你们几个小鬼来送死吗?” “你又有什么资格说别人!”叶阳茜指着她就骂了起来,“你这个卑鄙无耻又冷血的东西!” 莫妮环顾四周,打定主意对叶阳茜说:“控制澹台涉的人魔似乎不在这里,现在好像只有她一个人!” “我受不了了!”忍无可忍的叶阳茜指着对面那人的鼻子说,“我从小就看你不顺眼!每次看到悦儿身上的伤我都想揍你,你知道吗!” 那边的司芊楚笑了,完全不把 分卷阅读90 叶阳茜的愤怒当成一回事,权当是听了个笑话似的! 莫妮早看不下去了,说:“别跟她废话了!哪有这样的妈!收了她!” “想收就收吧!随你们的便,想林悦死就收了我吧!”那个不是林悦的林悦缓缓坐回台阶,现在一点也不害怕。 听了这话,叶阳茜又有点怂了,问:“什么意思?” “哼,我看她是在拖延时间等同伙过来!”莫妮敌视着对面的司芊楚,有点按耐不住想动手了。 司芊楚却泰然自若的看着她们两个,好似手中有很大的筹码,完全无所顾忌的样子,只是笑而不语。 “我问你呢!你什么意思?”她越是不说话,叶阳茜就越是急躁不安。 莫妮也怒了,司芊楚那成竹在胸的表情就好像现在只能被她耍的样子,莫妮当然不服:“你现在到底是要怎样啊!” 司芊楚的视线又回到了依天空之中,说:“那就要看钟离和渊了。” 莫妮谨慎地问:“为什么?” 司芊楚却只是用手指轻绕着裙摆的饰带,简单地说:“等他来。” 叶阳茜一下子就炸开了,说:“你开玩笑的吧,你要见他早说啊!” “我说了。”司芊楚露出神秘的微笑。 莫妮吃惊地问:“你什么时候说的?” “首饰盒暗格里面的字画呀,他那么聪明,自然是能一目了然。”司芊楚悠哉地坐在那里等待着似乎是一定会来的人,没有分毫急躁。 越听越不对劲,莫妮说:“字画?可是只有画没有字啊?” 叶阳茜急得都要跳脚了,在那里嚷道:“对啊!你不就画了一只玄武吗?” 司芊楚听了叶阳茜的话之后,只有那么一瞬间的意外,但是很快她就猜到了原因,说:“那就是他把字的部分撕掉了。怕你们太快就找到我了吗?” 叶阳茜想都没想就直接回了一句:“怎么可能?” 莫妮小声对叶阳茜说:“其实,难道你没有发现那张宣纸有一边的边缘有点不一样吗?” “什么?”叶阳茜暂时还不明白莫妮的话是什么意思。 莫妮似乎非常肯定地解释给叶阳茜听:“有三边是刀裁,非常整齐,剩下的那一边明显粗糙了很多。” “这你都看出来了?”其实叶阳茜根本就不记得那张图是不是如莫妮所说,她纯粹是好奇为什么莫妮看到的跟她自己所看到的那么不一样。 “在鬼屋的时候,”莫妮回忆着当时的情况,且为自己的有所保留而显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对叶阳茜说,“北宫律的目光一直都在那里,只是你们没有注意到。” “北宫律……”说到这里一切细节都不是重点了,叶阳茜又炸毛了,忽然大声问司芊楚,“北宫律呢?” 司芊楚平静地看着一个不知轻重丫头跟她发完脾气之后,饶有兴趣地跟她说:“你猜呀!”那略带轻佻的笑容,似乎是一种挑衅的兴趣,也一种你能奈我何的嘲讽。 “我猜?”叶阳茜根本就是个不喜欢动脑筋的人,在她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时,她更喜欢直截了当的方式,那便是用手中的符纸对着敌人,吼道,“我猜你妹!你丫说不说的?” 无可救药,这样的情况让司芊楚失望地摇摇头,说:“如果没有魂魄支撑这具脆弱的躯体,她很快就会失去生命体征。这里没有医院,没有医疗设备,这样说你懂了吗,蠢货?” “你、你……”叶阳茜的脑子里面现在应该是一团乱了,她既不服气别人说她蠢,更担心林身体的安全,还要着急其他人现在的险境,所以,她就结巴了,“你到底……” 莫妮的思路又冲到了叶阳茜的前方,急问:“你的意思是,这两年的时间里,林悦的身体一直都在医院里面?” “没错。没有魂魄的身体太过脆弱,必须靠医疗设备维持生命体征,这样的身体在医院里面被称为‘植物人’。”司芊楚说这话的时候,还是很得意,说到这里的时候,对面的两个丫头应该更清楚现在的情况了,这就是她的魂魄安然呆在林悦身体里面的筹码了。 但莫妮还是有些地方想不通,于是接着问:“如果她没有死在江水里,而是在医院里面活了下来,那我们为什么一直没有找到她?” 面对这样的问题,司芊楚并没有给出正面答复,而是笑得十分诡秘地说:“你说呢?” 莫妮想了想,说出了自己的推测:“在医院里面,她不叫林悦?不管怎样,林悦这个身份从来没有在医院里面登记过?她很有可能用的是伪造的身份?” 司芊楚笑着对叶阳茜说:“瞧瞧,这样的人就称不上是‘蠢货’了。” 叶阳茜被嘲讽得不行了,直骂道:“你大爷!” 而司芊楚完全不会因为这样恼羞成怒的辱骂而感到生气,反而心情还愉悦了不少,她似乎是一个喜欢愚弄人的人,这样让她有智商胜人一筹的优越感,所以她还在笑。 莫妮扯了扯叶阳茜,劝道:“算了。” “我不管,”叶阳茜扬起胳膊甩开了莫妮的手臂,说,“你快打12o,我把这个臭婆娘收了就赶紧把林悦送医院去!” 莫妮指着这四周的环境,说:“大姐,你别闹了,这可是山路啊,救护车上不来的!” 可是面对劝阻,叶阳茜马上又说出了自己的对策:“那我们把她制住,先送去医院,再收了这个臭婆娘!” “大哥,你够了,”莫妮心急地指着一旁跟木头桩似的澹台涉,说,“你看看澹台涉这个样子,北宫律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叶阳茜瞪着莫妮,一时无语,但是忍无可忍,直接就伸手要去抢莫妮上衣口袋里面的东西。 “诶诶诶,你干嘛?”莫妮拦不住,眼看着叶阳茜手快无比地抢出了她的手机,手机屏幕亮着,显示正在通话,而通话人的名字是钟离和渊。 叶阳茜对着手机扯着喉咙地大喊:“和渊叔叔,你倒是出来啊!还等什么?”因为太过激动,叶阳茜喊到最后一句的时候都破音了。 无药可救,看着叶阳茜这一举动的莫妮正要逃避现实一般,无可奈何地闭上了眼睛,不想去看这一幕还有后一幕。 那时,司芊楚看着叶阳茜手上的手机,眼中似有锐利的光芒闪过,说:“果然是来了。” 黑色的夜里,手机屏幕散发的微光映在叶阳茜的侧脸上,将她脸上的急不可耐照得一清二楚。 一开始电话那边没有回音,接着有了轻微的摩擦声,似乎还有纸张划过空气的声音,最后才从手机的扬声器里传来了钟离和渊的声音:“太阿借法,御曒屈冥!” 那是符咒的声音,在此刻紧张的莫妮不由地看着叶阳茜问道:“怎么了?” 当叶阳茜那个在思考问题中总是慢半拍的脑子 分卷阅读91 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黑色的天际中忽然闪现出了一道亮如白昼的光线,光束最前端是一张正融化于光热之中的黄符,它拖着那道细长的光束飞向叶阳茜和莫妮的方向,坐在后面石阶上的司芊楚惧怕地看着这道光线,但她握紧了拳头撑在两侧的石阶上,单薄的身子硬生生地撑住了里面那个灵魂的恐惧,一动不动。 当符纸带着光束飞至叶阳茜和莫妮上方的时候,光中符纸也无声无息地被磨得只剩纸心处的几笔朱砂字迹,接着仅剩的残符裂为两半,光分两束,一束折向澹台涉,另一束则拐向澹台涉身边的粗大枯树。 砰然一响,那道曾短暂照亮过黑夜的符光一分为二地消失在了澹台涉的额头和他身侧巨大枯树的树干上,光照终于消失无踪,四周陡然陷入一片漆黑之中,叶阳茜和莫妮看着这个世界的眼睛有点花了,因为方才符光的弧度在残留在视线之中,正在慢慢消散。 “啊!”澹台涉大叫一声,在符光打入他额头之后,他忽然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前额,似乎忍受着极大的疼痛,难以支撑地瘫倒在了地上。 “澹台涉!”莫妮见状马上就冲上前去扶他。 叶阳茜也跑到他跟前,问:“你没事吧?” 澹台涉在眨眼的时间里,已然是疼得额上青筋暴起,双眼充血了,他恼火地甩开了莫妮伸过去要拉扯他的手,自己勉强站了起来,还没站稳便朝司芊楚那边踉跄了几步,指着她用力嘶吼道:“狐妖,从林悦的身体里面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2o16-o7-2623:2o校对 ☆、隐衷 面对澹台涉的怒火,司芊楚却是一动不动,她几乎是僵坐在石阶上,脸色铁青一般,她忽略了面前对自己虎视眈眈的三人,只是盯着方才符光飞来的方向,她害怕,但是她又不能害怕,所以她调整呼吸的声音又长又缓又重。 见司芊楚对自己的要求顾若罔闻,澹台涉按着头痛欲裂的脑袋强行再往前,却体力不支地跪倒在地上,此时的他单凭自己残存的力量,已然是站不起来了。方才被拒绝过的莫妮站在他的身后,此时正纠结于这次要不要去扶他起来。 “咯、咯、咯……”后面频繁地传来木材碎裂的声音,叶阳茜回身看去,发现声音是从那棵十几米的粗大枯树的树干上传来的!刚才的符光分为两股,还有一股是打在这棵枯树上的,叶阳茜警惕地盯着这棵不生枝叶的死树,手里捏好了备战的符纸。 “道纪凌众甫,惊雷掌中出!”这声音是从树干里面传出来的,接着好似雷鸣一般的声音也是从树干里面传出来的!轰然一声巨响,树干朽木一般地碎裂为千百块碎片向四周迸溅而去,哗哗然一株高大粗壮的枯树纷繁碎落,北宫律推开尘屑从原来是空心的树干中一跃而出滚落在地,那身后纷纷扬扬的木头渣还未尘埃落定。“北宫律!”叶阳茜惊呼着他的名字跑了过去,问,“你怎么在树里面?” 北宫律慢慢站了起来,一样是捂住额头好似那里十分疼痛一般,他看上去精疲力竭,所以没有力气回答叶阳茜的问题,而是摇摇晃晃地朝坐在台阶上的人走去,他看着林悦的身体对里面的司芊楚说:“为什么、为什么你的魂魄时人时狐,变化不定?这两年,你修炼的什么邪术?” 叶阳茜惊异地看着北宫律,说:“这你都看得出来?” “你也看得到我的尾巴?”司芊楚笑了,但仍然是怔怔地望着符光来时的方向,一边淡淡地叹了口气,一边说,“果然啊,小看你了,十多年的固魂丹,没吃死你,反倒成全了你。” 与司芊楚的淡漠截然不同,北宫律暴怒地指着她,说:“你现在又要利用悦儿做什么?” “生什么气?”司芊楚终于把目光转向了北宫律,说,“你该感谢我才对,如果不是我找到了她,你觉得你还有机会见到你的好妹妹吗?” “都在等我吗?”那是钟离和渊的声音,虽然喘着气,但是语调很轻松。 大家纷纷看去,是他!钟离和渊独自一人走在那束符光曾飞过的轨迹上,他的衬衣已经透湿,那是长途跋涉的结果,现在他正走入这座五龙宫的遗址,一边擦着脸上的汗一边用视线扫过前面的每一个人。 最后他的目光停在了叶阳茜的身上,苦笑道:“我早就说过我爬山没那么快的!” “我……”叶阳茜认错一般地低下头,小声道,“我着急嘛!” 司芊楚站了起来,她面无表情地看着来者,眼神下却是波涛汹涌。 钟离和渊看着她,依旧轻松地先开了口:“司芊楚,你终于肯跟我来个了结了?” 司芊楚却冷眼相待,说:“这么多年了,是该有个了结了。” 澹台涉看着现在这样一个情况,不明所以地问:“什么意思?” 钟离和渊无视了澹台涉,仿佛是在打着商量一般对司芊楚说:“你想怎样了结?” 司芊楚没有马上作答,只是笑意有些凄然。旁边的四个孩子都看傻了,全然不知道这是怎样一个情况。只有澹台涉又说话了:“从头到尾都只是你们之间的恩怨?” 司芊楚也无视着澹台涉,此时此刻此地,她的眼中似乎只有一个人了,可她冷冰冰地看着那人,没有说话。既然她不开口,钟离和渊就说:“既然你只叫了我一个人来,想必我一个人跟你了结就够了,对不对?” 司芊楚缓缓走了过去,越走越近,莫妮和叶阳茜忍不住往后退,因为她们有所防备,但钟离和渊站在原地动也不动,他看着司芊楚走到了自己的身边。 司芊楚走到钟离和渊跟前,在只剩一步距离的时候停了下来,微微张开双臂展示这具躯体,然后把手掌上的伤口递给他看,说:“血肉之躯,林悦的。她还活着!” 钟离和渊看着那道伤口,神色慢慢暗了下来,然后抬眼看着林悦的面容,那是一张面具,下面隐藏着的是司芊楚的灵魂,而那个灵魂向他发问:“这一次你相不相信我?” “别说那么多了,开门见山吧!”说这话的时候,钟离和渊短暂地把视线移开去看周围的环境,而不是林悦的眼睛,更不是林悦眼睛里面那个司芊楚的灵魂。 “你还是不相信我?”问起时,司芊楚盯着钟离和渊的眼睛,脸上绽出了凄然的笑意。 钟离和渊被司芊楚逼视,只得看着她。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透过一个人的眼睛去看另一个人的灵魂。他正那样看着,面无表情且一语不发。一片默然间,两人久久无语。 等待之后便不再是继续等待,司芊楚愤恨地指着林悦的身体,说:“那在你面前的是什么?我知道你不会相信我的 分卷阅读92 话,那么在你面前的是什么!” 不等钟离和渊答复什么,叶阳茜倒是等急了,忍不住插嘴对司芊楚说:“你管我们信不信你,要怎样你倒是说啊!”莫妮觉得不妥,暗地里扯了扯叶阳茜的衣角。 司芊楚瞪了叶阳茜一眼,叶阳茜也不管莫妮是怎么扯她衣服的了,仗着人多势众继续道:“你还用悦儿的眼睛瞪我?你不说我现在就打12o,绑着你去医院,到了医院你的魂魄对于悦儿的身体就没用了,嚣张毛线啊!” 澹台涉一样也是急得不能再多等一秒,厉声问道:“够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司芊楚冷冷地回他:“我也不知道。” 澹台涉听到这话,就说:“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会在她的身体里面?林悦的魂魄呢?” 司芊楚依旧简短地回答:“在幽冥。” 听到这里,钟离和渊终于开口了:“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要你招魂!”就在刚才司芊楚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钟离和渊因为意外而愣了一下,司芊楚接着说,“我要你招魂,我要你救她。” 钟离和渊想了好久,才带着难以解除的防备说:“救了她之后,再让她想尽办法杀我一次?” 司芊楚否认地摇头,似乎是很有诚意地说:“我可以跟她解释一切,一切都是我设计的,就算没有我,你们也是可以解释清楚的!况且,她活不代表你死。” “你会这么好心?”钟离和渊笑了,笑得一点都不友好,那是因为他不相信。 司芊楚低下头,不甘却无奈地放低了姿态,说:“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赎罪?” 钟离和渊不屑一顾地笑了,说:“在你心中,你从来都是无罪的!在你心中,不是所有人都欠你的吗?” 司芊楚重新看着钟离和渊,似乎心绪纠结,被这样说明明会很介意,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后蹙眉道:“我后悔,非常后悔!” “你后悔什么?”钟离和渊生硬地问,这语气还不如不问,跟审犯人是一个味道。 “我都做了些什么?”司芊楚自问自答着,“我毁了一切,不仅是我自己,我的丈夫、还有我的女儿,那是我的家庭。我没有想到,我真的没有想到!” 钟离和渊冷眼相对,说:“是吗?” “没错,两年前的事情都是我一手设计的,我要报复你们,尤其是你,我要你死在八门阵里面!林京耀肝癌晚期,纵然他是我的丈夫也已经没有用处了,但是我的女儿……”说到最后,司芊楚已无话可说,剩下的全是难以言表的苦楚的懊悔。 钟离和渊却不为所动,问她:“你以为我会信?” “钟离和渊,当初你就一次又一次的不相信我,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面对钟离和渊一次又一次的冷嘲热讽,纵然心怀歉意的司芊楚也怒火中烧了,“现在,不管怎么样,不管你信不信!我请你救她!我报复你们,我计划了这么多年,就是要你们为我内疚,就是要你们为所作的后悔,就是要你们生不如死!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们这些人,那又怎样?而我自己呢?我从未好好看过我自己、我女儿还有我的丈夫!仇恨,让我比你们所有人都过得更加痛苦,当我终于做到了一切的时候,我以为我自己得到了,其实我失去的更多!”说到这里,司芊楚的声音越变越低,“比你们任何一个人失去的都要多,我连自己的女儿也失去了,天下哪有做妈的不心疼自己的女儿。现在晚了吗?一切不都还有转机吗!” 钟离和渊的防备她的壁垒仍然坚固,所以他又说出了自己的疑问:“为什么早不来找我?两年了!” “我也是才找到林悦肉身的!”司芊楚愤愤不平地为自己解释着,既委屈又凛然,“况且,我能靠近你吗?你随时可以让我灰飞烟灭!我种下的苦果一直纠缠着我,现在我为你准备好了一切,只等你来招魂!” 作者有话要说: 2o16-o7-2623:24校对 ☆、坐缸 “这就是你所有的计划?”钟离和渊还是心存疑虑。 “没错,我偷了金龙、玉璧和玉简三件神物,”司芊楚指着地面上一个桶口那么大的洞,说,“这里就是地池,你在这里举行投龙仪式,可以直达幽冥。” 天色太黑,他们一直都没有注意到那个地面上普普通通的洞口就是地池,没有堆砌起来的井口,没有任何护栏围住,这个井口看上去过于平凡,却又像一个暗藏的陷阱。 这就是五龙宫的遗址,黑夜中的废墟,第一次来的人根本注意不到这片平地上有七个洞,洞下是五龙宫地下的水系统,分别被人们称之为天、地、金、木、水、火、土七池,而它们周围的废墟则是曾经五龙宫主殿与配殿的位置。 钟离和渊扫视周围的环境,说:“法器呢?” “招魂的法器被藏了起来,”司芊楚解释说,“因为我好不容易偷出来的。” “哪里?”钟离和渊收回了视线,看着司芊楚。 司芊楚很自然地答道:“南岩宫龙头香香灰下的金龙,黑虎涧李素希的墓塔下的玉简,天柱峰金顶玄武神像座前的供案下的玉璧。” 听到这里,莫妮倒吸一口气,马上拿出了手机,把地图打开来看,只有叶阳茜不解地看着她,旁边的北宫律和澹台涉明显是头疼得还没缓过神来,艰难地站在一旁听对面两人你来我往的对话。 司芊楚说出来的位置似乎都是钟离和渊所知道的地方,于是他说:“藏得这么好?” 司芊楚理直气壮地说“不然我就白偷了。如果他们同时来找我要回,我如何抵挡?” “你说的那些地方是你能去得了的?”钟离和渊看着她灵魂外的这具躯体,所有人都明白他的意思,借尸还魂的人哪能去那种正气逼人的地方。 “那两只妖怪也去不了那里,”司芊楚颇为得意地说,“东西不是我自己偷出来的,所以,东西也可以不是我自己放过去的!” “这倒没错,”钟离和渊不得不承认,“你一直都是一个这么有手段的女人!” “所以说,事情是这样的?”叶阳茜好像做梦还没有醒过来一般,茫茫然地看着司芊楚,“你真的知道错了?” “你们拿到东西的时候就知道我是真心想就女儿回来的!”此时的司芊楚似乎不在乎别人相不相信她。 莫妮知道了司芊楚的意图之后,说:“既然如此,你早不跟我什么说?” 司芊楚轻视地回了一句:“你们算什么东西!”这话说得莫妮无话可说,跟钟离和渊比起来,在司芊楚的眼中,他们几个人的分量也许真的是微不足道。 现在不是纠结司芊楚看法的时候了 分卷阅读93 ,既然形式明朗,那么就应该有所行动了。澹台涉拍了拍额头,勉强打起精神来说:“那现在就去拿!” “可是这位置……”莫妮已经打开了手机地图,看着屏幕上的距离说,“藏得也太好了吧?” 钟离和渊似乎也不想多等,马上问他们几个人:“谁的体力最好?” 很快,叶阳茜发现周围的人都在看她,于是有点不好意思地承认了:“我想,可能是我。” 所以,钟离和渊便对她说:“你去金顶。” “金顶,七十二峰朝大顶啊,那是武当山最高的地方!”叶阳茜仰头望向前面深藏于夜色中的高峰,几乎是含着眼泪点了头。 “莫妮,”钟离和渊又不放心地补充了一句,“天黑山路难走,叶阳茜的性子太急,你陪她。” “可我体力不行,我怕跟不上她呀。”莫妮如实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她更担心的反而是还没完全恢复的澹台涉和北宫律两人的状态。 但是钟离和渊仍旧坚持,说:“可是她一个人走这么远的山路,我不放心。” “好吧。”虽然莫妮觉得挺奇怪的,但还是答应了。事不宜迟,莫妮刚刚答应下来,叶阳茜就拉着她跑开了。 “北宫律,你处事最为沉稳,你去龙头香。”钟离和渊也担心地看着北宫律死灰一般的面色,稍嫌啰嗦地嘱咐道,“龙头香伸出南岩石壁外两米,一定小心!” “可是,和渊叔叔……”北宫律看着他,欲言又止。 “我知道,”钟离和渊的眼中似乎也藏着一番深意,他说,“事情一件件地做,账一笔笔地算。” 北宫律不再说什么,带着忧虑的神色,直接就离开了。 接着钟离和渊的视线转向最后一个人:“澹台涉……” 然而,澹台涉没等他把话说完就离开了,他明白钟离和渊的意思,他要去黑虎涧找明朝高道李素希的墓塔。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钟离和渊早已看不到他们各自离去的身影。 司芊楚看着地面上黑洞洞的井口,说:“这就是五龙宫的地池,这地池直通地府,只有这样,才是最有把握把林悦魂魄呼唤上来的方法。” 钟离和渊站在她的身边,不言不语。 等了没多久就百无聊赖的司芊楚缓缓道:“多年不见,我以为你多少都会有些话要跟我说的。” “话不投机半句多。”钟离和渊的声音冷如冰铁。 司芊楚还是不失得意地跟他说:“你心中一定会有很多疑问才对。” “你若想说,自然会说。”钟离和渊这样不变的态度倒算是以不变应万变了。 司芊楚失去了耐心,扫兴地说:“这就是你最让人讨厌的地方,总是那么自以为是!你总是认为只有你才是对的!” 钟离和渊觉得这是一个很没有意义的话题,但还是反问一句:“在这一点上,你跟我又有什么区别?” 司芊楚无话可说,方才困住北宫律的那棵枯树早已看不清原来的样子,她走到了那堆木屑旁边,轻轻地念道:“亡者如吾,魂往何处而安?” 那不是符咒,那只是一句充满忧伤的问话,司芊楚问的当然不是钟离和渊,她低头看着那堆木屑,仿佛俯视着一个人。于是,木屑从中间向四周移动起来,大地在钟离和渊的脚下震颤,他看见木屑快速地分散,中间被空出来的地面正在裂开,并且那裂缝越来越大! 看着面前的异动,钟离和渊自然而然地产生了疑问:“底下是什么?” “你终于有话要问我了?”司芊楚扬嘴而笑,带着一丝阴谋的气息。 地面向上翻起,就好像下面有谁在用力一般,一块砖飞了出去,与钟离和渊擦身而过。接着地上更多的砖块向外飞出,地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发光,金色的光线十分微弱。 看到此景,钟离和渊大概明白了原因,说:“你把投龙的法器藏在下面了?” 司芊楚纠正了一下概念问题,说:“不是藏,是物归原主。” 砖块翻飞在身后,没有伤人分毫,而且是整整齐齐地码了起来,钟离和渊向直径两米多的洞口往下看去,这个洞的深度不大,一米不到,他看到了一个圆形的木头盖子。钟离和渊趴在地面上,伸手去想要掀开木盖,却发盖子周围全部涂上了封泥,于是用手去剥。 司芊楚站在一边,俯视着钟离和渊说:“寅时,是天地万物阳气开始生发的时候,我给你这个机会,为林悦招魂。” “果然,你说的三个位置都是骗人的!真正的法器被你藏在了这里!”除掉封泥之后,钟离和渊用力掀开了木盖,霎时金光忽现,那光华居然直冲云霄,但又一闪即逝! 法器的金光不再刺眼,钟离和渊这才看清盖子下面的情景。原来,木盖下面是一口大缸,缸中盘腿坐着一具干尸,他头上无发,穿着颜色暗沉的僧袍,皮已贴骨,导致骨骼脉络清晰可见,他双手之中抱着金龙、玉璧和玉简,那三件法器虽然年代久远,特别是玉简上的朱砂字迹已然模糊不清,但是华光仍存。 已经下到坑中站在坐缸边缘的钟离和渊看着下面的干尸,说:“这就是嘉靖年间投龙失败的那个和尚?” “快点吧,”司芊楚用轻佻的语气说,“还有一个小时就要日出了。五点到七点,寅时,天地万物阳气生发,再配合五龙宫地池投龙,你才有机会把林悦的魂魄找回来。” 钟离和渊踩着大缸边缘,背靠着身后的泥土,缓缓蹲下身去从和尚坐化的遗体旁取了三件法器。 出来后的钟离和渊手捧着法器对地底下坐缸里面的和尚深深鞠上一躬,敬重地说:“晚辈本不该打扰大师长眠,但救人心切,况上天有好生之德,请大师谅解!” 司芊楚故弄玄虚地说:“他当然会谅解你,你们可是旧相识呀!” “你说什么?”钟离和渊不明其意。 “没有什么事情是偶然发生的,很多恩怨纠缠都是冥冥中注定下来的,这不用我教你才对,你比我更清楚。”司芊楚把视线移到了钟离和渊的右手食指上,那里有一枚年月久远的血琥珀戒指,它象征着一个特殊的身份,“况且,你现在还是六族族长。” 钟离和渊抱着三件法器,不太轻松地看着对面的女人说:“你现在似乎知道很多事情?” “李明先知道的更多,他可是推背李氏的继承人,通晓古今之事。怎么,”说到一半,司芊楚忽然诡异地笑了,“他有很多事情都没告诉你吗?” “我知道,”钟离和渊不再看她,一幅了然于胸的样子,朝地池走去,“挑拨离间的事情,你最擅长了。” 此话一出,司芊楚愤然,她含恨看着他的背影大喊:“钟离和渊,你还认为一切都是我的错!” 钟离和渊走到 分卷阅读94 了地池跟前,最后一步落下,站定于地池前方时,脚下古老的砖石竟然发生了异样的变化。 作者有话要说: 2o16-o7-2623:27校对 ☆、投龙 砖缝之间竟有流光异动,行至结点居然聚集不散,陡然间,结点光辉更甚,如火焰拔地而起,以致地面上如有星光熠熠! 那一刻,仿佛斗转星移,一幕幕幻像在眼前闪过。钟离和渊手捧着三件投龙法器,视线好像能穿越时空,他看到了四百年前的那场投龙。 砖木瓦片从泥土中飘起,搭建起当年宏伟庄重的五龙宫宫观庙宇;周围天、地、金、木、水、火、土七池的护池台也被重新组建,简洁古朴;青砖被刷洗得干干净净,当时棱角如新,坑洼未现,砖缝间没有如今落败时的诸多杂草;地上成片的油灯在他周身摆出了四象二十八星宿的星象图,代表南斗的那六盏油灯就在他的脚前,围住了地池的边缘,形状像勺,古时又称之为“斗”。 有人在他的耳边轻声念道:“南斗注生,北斗注死。司命之星,全凭此举。”于是,钟离和渊看到了自己身上的重影,当年有一个和尚站在他现在所站的位置,他能看到自己的衣服,一晃眼又看到了粗布麻料的宽松僧袍,再低头,他可以看到自己沾满泥土的皮鞋,又可以看到模糊如影的僧履。不过在这个位置,他看不见和尚的面容,因为那应该是他自己面容的位置。 “吾妻归来!”这个声音大概是从钟离和渊喉咙的位置被办完了,我就把东西还你!” 猴妖虽然年纪大、见识广,但看到下面平台上若有若无的虚影,也不免觉得惊异,说:“这不是四百年前的五龙宫吗?那和尚……” 司芊楚却在这个时候对钟离和渊说:“我们之前可不是这样商量的,你又不是收服不了它。”此话一出,钟离和渊虽然并没有多么意外,但却开始担忧了。 猴妖当然不服气,跳着脚对钟离和渊说:“收服我?好大的口气!” “猴妖,别听她胡说!”钟离和渊低头,看到了自己的皮鞋与僧履的虚影重合,想动却不能动,和尚的低声念着还没有停息,井中的灯光依旧明亮,世界那一边的黄泉路与鬼门关仍旧清晰可见,唯独看不见的是路上归来的人! 猴妖一视同仁地指着他们两个人说:“你们是一起的,不是听她胡说就是听你胡说!我谁的都不听,别说我不讲道理,你现在把宝贝还我,我就让你们两个完整地走出这座武当山!” 司芊楚以手掩唇,假作害怕地退了一步,无辜地指着钟离和渊说:“那你找他要吧,都让他投井里去了。” 猴妖高高的台阶上一跃而下,两只脚掌落在地面上没有一点声响。“拿我法器投龙?那鲤鱼精和老道士的法器也在这底下了?”这猴妖一边说一边靠近底池,同时伸着脖子往池里看。 钟离和渊伸手向前,想要对方止步并苦苦相劝:“猴妖,我要借着这位高僧残存的法力招魂救人,事后我一定原物归还,这是行善积德的事情,如果你今天破坏了投龙仪式,必将承负,于你修行有碍!” 这样一说,猴妖果然就踟蹰不前了,他看看钟离和渊义正辞严的样子,又看看司芊楚笑而不语暗藏诡计的面容,前思后想,还是不知如何作解。 水池里面突然就荡起了想亮的水声,一时间下面涌动的水流变得异常起来!钟离和渊低头看去,方才还很平静的水面忽然卷起了一股股力道极大的水浪,池中传来一个女人的笑声:“蠢猴子,你连自己的东西都不敢拿了!” 法器就在池底,虽然钟离和渊还看不见来者何人,但是激荡的水浪让他明白这定是来者不善。形势千钧一发,没有时间给他去解释什么,此刻他若不出手阻止,下一秒投龙仪式必定会被水下的妖怪破坏掉。于是他没有犹豫,直接念着符咒将丹书扔出池中:“太阿借法,天雷劾妖!” 轰隆轰隆的雷鸣声在地下响起,也通过五龙宫水路相通的天、地、金、木、水、火、土七池出口传上了地面,无论是司芊楚还是猴妖,都被这滚滚而来的雷鸣吓得不知往哪儿躲,雷鸣正盛,随之而来的还有水底下那女人痛苦 分卷阅读95 至极的惨叫声。 紧接着一股水柱从地池隔壁的天池喷涌而出,一蹿三米高,只见一个人身鱼尾脑袋以下全是红白鱼鳞的妖怪被抛了出来,有气无力地摔在地上,随后水柱也落回池中消失了,她不甘地支起上身,用布满鱼鳞的手臂指向钟离和渊,说:“雷法!你是什么人?” 不等面带歉意的钟离和渊开口解释,司芊楚就在一边先声夺人地畅然大笑起来,说:“鲤鱼,你这还没去龙门就被雷给劈了?” “滚你个臭狐狸,跃龙门那里要挨劈的是天雷,跟这个不一样!”毕竟是几百年的街坊领居了,猴妖于心不忍帮着鲤鱼精说话。 听了这话,司芊楚笑得更是开心了,几乎人仰马翻,嘲弄道:“就她的资质,人间雷法都能把她劈死。天雷?还跃龙门?也就想想吧!” 鲤鱼精看不过司芊楚那幅嚣张的模样,坐在地上吃力地挺起身来,怨恨地盯着司芊楚,拼着胸中的一口怒气说:“狐狸,你夺宝在先,伤我在后……” “够了!”钟离和渊忽然吼停了鲤鱼精,不管怎样,若再任凭她们这般嘴炮下去,最后就不知道会闹出多大的仇多大的怨了。猴妖、鱼妖还有已然非人的司芊楚都看着钟离和渊,这边高僧幻影的密咒还在继续,而水下阴阳路上仍旧空空荡荡,不见来者,招魂还在进行中,远不知何时能够结束。所以他理了理思绪,继续抢着说:“你们都看到了,要制服你们于我来说根本不是难事,但是我不想伤害你们,我现在正在救人,你们俩在这武当山里修炼至少也有五百年,多的道理我就不跟你们说了,我只保证,仪式结束之后,法器一定归还!如果你们执意要抢,破坏了投龙招魂,就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了!” 鲤鱼精虽然心中愤懑,但是已经遭受重创,暂时不能兴风作浪,而猴妖虽然急躁,但是也算明白事理,也决定静观其变,暂不动手。只有司芊楚摇了摇脑袋,朝他走去,说:“钟离和渊,你知道吗?我……” “我知道你想杀了我!”钟离和渊不仅陡然打断了司芊楚的话,还亮出了手中的符纸警告她,“我也知道这两只妖是你故意给我找的对手!我还知道你根本就不在乎招魂能不能成功!” 这样一来,司芊楚脸上的笑意就垮了下来,也停下了靠近的脚步,说:“那你还应该知道,既然我敢叫你来,就一定有杀死你的把握。” 钟离和渊看着身旁的这个女人,说:“我当然知道。” “哈哈哈……”听了钟离和渊的话,司芊楚仿佛大军全胜一般地大笑起来,笑得收不住声,她在疯狂的笑声中好不容易才挤出来一句完整的话,“我、我就是喜欢、喜欢你这样的……蠢货!” 他们两人的对话听得旁边的两只妖怪不明所以,猴妖更是看得目瞪口呆,说:“窝里反?” “那倒,“趁着他们等下自相残杀的时候,我们去抢回法器!” 可是,接下来的事情有些超出两只妖怪的预想,在司芊楚着了魔一般的笑声中,漆黑而浓重的烟雾从夜色中分离出来,那股黑气越来越浓、越积越重,在司芊楚的身旁不断缠绕扩大,最后迅速地化为人形——那是一个三十岁出头的男人,肤色暗灰没有活人的生气,形容枯槁却带着一脸的邪笑。 那个男人现形之后,鲤鱼精吓得五官都变形了。“人魔!”她受惊的时候喊出了这两个字便,“扑通”一声跃入水池之中,她没有去抢法器,她甚至连等下乘机渔翁得利的想法都没有了,她一入水便逃得无影无踪了。猴妖也是跟碰到打不赢的天敌一般,向后跃起,一个更头就翻到了石阶之上,不过他还没有要走的意思,而是想躲远点再看看情况。 钟离和渊盯着忽然间出现的男人,非常失望地说:“北宫仲宁,你终究还是成魔了!” 作者有话要说: 2o16-o7-2623:29校对 ☆、参战 人魔皱着眉头问,打量着钟离和渊这个陌生的面孔,对司芊楚说:“他在跟我说话吗?刚才那个混蛋也是用这个名字叫我的。” 笑意媚然的司芊楚不以为然地说:“你是不是北宫仲宁,你自己最清楚,不是吗?” 所以,人魔很快就把“北宫仲宁”这个问题抛诸脑后了,他心底的杀意浮上笑脸,对司芊楚说:“杀了他?” “当然。”司芊楚笑得很甜美,甜得腻人。 钟离和渊直挺挺地站在原地,强势地警告道:“司芊楚,我不一定对付不了你们两个!” “那为什么你现在不动手呢?”司芊楚明明是带着答案去问钟离和渊的,“我知道,我和他一起对付你不一能定赢,但是你今天绝对不可能即保住自己的性命又保证招魂仪式不会中断。你不能离开那个与当年高僧重合的位置,不然这四百年前重现至今的幻影终将变为一片虚妄。” 司芊楚说的是对的,所以钟离和渊怒不可遏地吼道:“她是你的女儿!” 钟离和渊的话好像揭开了司芊楚的伤疤,前一秒还在轻笑的她下一秒就绪失控的司芊楚,钟离和渊暂时让自己强行平静下来,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劝解:“她不是,对不起你的不是她!是我们!” 所有的前尘旧事都浮现在了司芊楚的脑海中,她痛恨地说:“没错,是你们,就是你们!你们当初一个一个是怎么对我的?所以你们全死了都不够!远远不够!” 面对这样的无理的控诉,钟离和渊失去了他最后的耐心,强硬地说:“我随时可以让你灰飞烟灭!” “所以你决定放弃招魂仪式了?”司芊楚大笑起来,既畅快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悲哀。 面对司芊楚挑衅般的问话,钟离和渊眉头深锁无法作答,这两难的境地让司芊楚十分得意,笑言:“你知道吗?我就喜欢看你现在这个样子!” 事到如今,什么该放弃,什么该坚守?钟离和渊对着明亮的水池之中大喊:“林悦——魂兮归来——” 四百年前的残影还留在这个世界,高僧虔诚的密咒还在钟离和渊的耳畔回荡,地池在投龙仪式中依旧连接着阴阳两界的结点,而在彼岸花盛开的黄泉路上,依旧看不到归来的身影! 这只是狐狸开的一个玩笑吗?这只是狐狸一个有趣的游戏吗?司芊楚已经在毁灭之中不能自拔,她要更多人的毁灭,这样才会对她有一些短暂的安慰,只是这样而已。 “她会回来吗?”司芊楚虽然是在问话,但她的神情之中没有一点好奇,好像早就知道答案,转而,她兴致盎 分卷阅读96 然地对人魔说,“他是六族族长,命格之中火德极盛,你若是能吸尽他的精魂,恐怕血魔都不是你的对手了。” 人魔贪婪地迈出步子靠近钟离和渊,说:“武当山,水神玄武坐镇,偏偏我命格极阴属水,真是相得益彰,狐狸,你选得位置可真好。” 人魔的周身笼罩着一层黑色的雾气,似有生命一般地盘旋环绕在他的周围,不会随风而动。地面上那四百年前的火光竟然会因为他的逼近而黯然失色,钟离和渊仍旧站在原地,透过池水看到的那个世界依旧阴霾死寂,鬼门关后无归魂。 人魔抬起他的右臂,将手掌伸向钟离和渊,一丝又一缕的黑气便带着寒意飘向了钟离和渊,这些实质化的邪气在火光的映衬下显得冰冷锐利,钟离和渊不得不将视线从池底收回,看着那些缓缓靠近的气息,突然握拳,将右手食指上的血琥珀戒指伸向人魔,厉声喝道:“灵玉北宫氏,我乃天命所选,执掌族众,今天你是要违逆天道吗!” 那声音振聋发聩,钟离和渊手上那颗被镶嵌在古铜底座上的血琥珀似有灵光一闪而出,击中了人魔的双眼,顿时他痛苦地大喊,用双手捂住了双眼,而那些逼向钟离和渊的乌黑邪气也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悠悠拉回。 “灵玉北宫氏?灵玉北宫氏跟我有什么关系?不……不是这样的……”人魔如受重创跪倒在地,捂着双眼不敢再看钟离和渊手上的戒指,痛苦不堪,喉咙中不断发出哀嚎。 司芊楚见状便沉不住气了,对人魔大声道:“一个戒指有什么好怕的,你已成人魔,你才是凡人之牧首!” “五符匡正,天令驱魔!”那是莫妮的声音,伴着符光彻底切断了那些横在半空中如丝如缕且犹豫不前的黑气,驱散了这一片的黑暗,从四百年前照射过来的油灯灯光又变得明亮起来。 “莫妮,你怎么回来了?”钟离和渊看到了气喘吁吁的莫妮,她的衣衫还沾着泥土,膝盖那里有擦伤,皮肤已破还在微微渗血。 莫妮一瘸一拐地走了过去,说:“族长,我真不是不想陪叶阳茜去金顶,但是真跟不上她,摔得我……只能回来了。这里怎么了?”莫妮发现这里除了司芊楚还多了一个穿着道袍浑身缠绕黑气的男人,还有石阶的最上面站着白天就打过照面的白毛大猴子,当然她早已到了四百年前的招魂阵的虚幻影像。 钟离和渊担心地说:“快离开这里!” “不用离开了,就死在这里吧!”趁着人魔还捂着双眼跪在地上痛苦挣扎,司芊楚用林悦的血肉之躯扯住了缠绕在人魔身边的一股邪气,顿时双掌都被那股邪气的边刃割破,但她丝毫不觉疼痛,将黑气如丝绸一般甩向莫妮,黑气如顺滑般的绸缎脱手而去,上面还沾着林悦双掌流出的血,此物如灵蛇一般飞向了莫妮的脖子。 邪气有刃,控制它的司芊楚都会被伤,若当它缠上莫妮的脖子,又会受到多大的伤害?莫妮的手上还有符纸,她想抵挡,但是迅速逼近的寒气好重,那股夹杂着尸气和霉味的风早已吹到了她的面前,拿在手中的符纸在风中翻飞,纸上朱砂居然受潮而融,顺着姜黄纸滴落下去!就这么一瞬间的事情,莫妮手上虽有丹书,却不成符箓! 莫妮眼前漆黑一片,那是邪气在眨眼间飞到了她的面前,所以黑刃应该也近在喉前了才对,生死关头她的脑海之中也是一片空白,就这么玩完了? “天极五曜,太白临照,分**阴阳,定八方诸纪!”一个熟悉声音传来,一张丹书飞到了莫妮的头顶之上,她抬头看去,有一束清辉透过符纸落在了她的身上驱散了寒意,霎时恐慌消散,她微微挪动视线,看到符纸后面的天空中启明星格外明亮,那束清辉居然来自天上星辰。启明星,先于太阳升起一颗星辰,人们又称之为金星或者太白星,当然,也有人称之为太白金星,属五曜之一。当她再次看回前方的时候,方才正在扩张的黑色邪气已然退回到了跪地不起的人魔身边,而她自己完好无损,失去光华的姜黄纸缓缓飘落在地,这一次莫妮看到它的时候,发现纸上的朱砂已然不见,符法施展之后,方才的符箓就变成了一片普通的纸张。 司芊楚盯着莫妮的身后,凌厉地说:“推背李氏,李明先!” “李师伯?”莫妮也看了过去,是李明先,上次见他的时候是在茶楼,那可是前天的事情了,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李明先还是一副淡然随和的样子走到了莫妮的身旁,亲切地问她:“没事吧?” 莫妮使劲摇头,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此,李明先看见莫妮的样子,放心下来,看向另一边的钟离和渊,后者正因为莫妮的脱险长舒了一口气。李明先忍不住对钟离和渊说:“你一个人还真敢来呀!” 钟离和渊站在和尚的重影之中,不能移步,但却很淡定地回他:“我要是带人来,会破坏她的计划,所以就只有如她的心愿一个人来了。” 李明先有趣地看着钟离和渊,着实好奇地问:“真不怕死?” “我当然怕死。”钟离和渊沉着答道,“但是在知道当初是你把遆星河送到孤儿院之后,就没那么怕了。” 此话一出,李明先心中了然,笑着说:“胡雨生查资料的速度真是快得令人发指。” 李明先居然这么坦然的承认了,莫妮惊异,但暂时不知如何作评。 “先不管北宫仲宁,把她制住,”钟离和渊将司芊楚一指,加重语气强调后面的话,“最重要的制住她的嘴!” 李明先看着整占据林悦身体的司芊楚,说:“她的嘴?为什么?” “只要制住她的嘴,就能保证北宫仲宁暂时不失控!”钟离和渊说话的语气如此肯定,好像曾经深受其害而如今经验丰富似的。 而北宫仲宁周身聚拢了黑色的邪气将他自己紧紧包围,远看像一个黑色的蝉蛹,他神神叨叨的声音不断传了出来,他一直在问:“北宫仲宁是谁?北宫仲宁是谁?到底是谁……” 李明先看着躲在北宫仲宁后面的司芊楚,说:“狐狸,别躲了,我的符光是从天上下来的,你躲在人魔后面没用!” “好!”被逼急了的司芊楚突然就拿出了口袋里面的刀抵住了这具身体的脖子,“那你不用招魂了,这肉身死了,招魂也没用!” “喂!”莫妮想阻止她,大喊,“这是你女儿呀!” 司芊楚无耻地笑了,狠心地说:“那又怎样?我都死了,她为什么不能死?” 李明先见状便没有了动作,他看着钟离和渊,等他的态度。钟离和渊阴沉着脸,说:“冤有头,债有主,跟她有什么关系!你一再作孽,不怕我打得你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就用她来抵你们的债 分卷阅读97 吧!也抵我的债!”司芊楚报复性地笑了,她握紧了手上的刀,紧贴着林悦颈部的皮肤,了!” 钟离和渊心算着时间,问:“是不是距离现今有四百多年了?” “差不多。” “难道跟这位高僧是同一时代的?他也是明嘉靖年间的人!”想到这里,钟离和渊突感不妙,对李明先说,“快收了她!” 李明先掏出了口袋里面的打火机,推开盖子后正对不远处半空中的司芊楚,念道:“乾坤在握天下式,妖邪皆纳手中器!”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司芊楚吸向李明先的打火机,而钟离和渊的雷符还悬在司芊楚印堂前一尺之处,电闪雷鸣从丹书中生出,游走在她周身,将不断挣扎的她制服在符法之下。现在她的魂魄被向下拖去,那咒语要将她吸入李明先的打火机中! “钟离和渊,你休想!就算是我灰飞烟灭!”司芊楚在绝境中嘶喊着,在魂魄不由自主地飘离前,忽然伸手抓住了她最为惧怕的雷符,瞬间雷声大作,仿佛盛夏的暴雨将至,下面的莫妮甚至是猴妖都被这雷霆之音吓得发颤,司芊楚抓住符纸的右手在电光中瞬间焦黑,她的魂魄在痛苦地嚎叫声中向下坠去,带着符箓化去时所迸发的最后的强光撞向了人魔的黑茧! 猴妖本能地惧怕这张符箓的威力,莫妮同样害怕这曾经只能远远从天际传来的雷鸣和电闪,猴妖拉着林悦和莫妮在司芊楚坠下时,奋力向后跃去,人魔的黑茧被雷电撕裂,破布朽木一般飞散四周,司芊楚的悲鸣方落,人魔的怒吼又起。 司芊楚倒在人魔的脚边,刚才接触雷符的右臂已经焦黑,连同她掌心处嵌着的元丹碎片,现在也透着诡异的乌黑珠光。人魔舒展四肢,双眼瞳孔极度扩张,眼眶中几乎看不到眼白,他周身发散着一股恶寒逼人的黑色妖气,人魔盯住前方伸手直指钟离和渊在盛怒之下对他说:“你说你是六族族长?你说你是天命所选?我今天就要这天命陨落!” 话音落下时,黑色的雾气不断从夜色中分离出来,它们悬浮在五龙宫的空气之中,慢慢凝结成了败絮一般的漂浮物,与此同时,还有更多的妖邪之气在此处凝结,越来越多。 钟离和渊如临大敌,却纹丝不动,低声对身边的李明先说:“小心!” 四周越来越多的黑色絮状物让李明先的脸色凝重起来,他重新扫视整个五龙宫遗址,四百年前投龙仪式的情景正投影在这个世界,地上油灯摆成的四象二十八星宿的星象图仍然熠熠生辉,高僧若有若无的密咒声将他们包裹其中,思考片刻,他忽然放松了一些,说:“我要向高僧借法。” “你借法?”钟离和渊再一次看向地下的水池,水面明镜一般地呈现着幽冥通道,“可我也在借法!” 空气中悬浮的暗物质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庞大,一开始它们是不成形的雾气弥漫在四周,后来连接为轻飘飘的絮状物阻挡视线,现在,絮状物正在聚集成形,头顶似乎出现了七个漩涡,不断将下面的絮状物吸收过去,伴着人魔张狂的笑声,他抬头看着天空不知最终会成型为何物的漩涡,说:“不用挣扎了,都死在这里吧!” 李明先见情况如此,不得不着急地说:“你借法是救的几条人命?我借法救的是几条人命?” 钟离和渊抬头看到吸纳暗物质的七个漩涡越来越大,突然发现如果将七个漩涡用线条连接起来会是一个特殊的形状,他神色大变,对李明先说:“不好,他要借北斗司命杀了我们!” 李明先盯着钟离和渊站定的位置说: 分卷阅读98 “那我就借四象二十八星宿压制他,看谁大!” 四百年前照射过来的灯光忽然又显得明亮起来,那是因为刚才弥漫四周的暗物质终于凝结成了七个巨大的黑色球体,悬浮在众人头顶之上,这七物相连,居然是北斗七星的结构,寒气压顶,在场的每个人都觉得浑身一片冰凉,可这正是盛夏时节!而唯一的暖意居然由地面传来,那是油灯所摆的星象图所致。 人魔凝练妖邪之气而摆在人们头顶的黑色北斗七星阵已然成型,他张开双臂仰视上方自己的杰作,仿佛众人的生死已经被他捏在手中,于是大喊:“北斗注死,杀伐夺魂!” “对不住了!”情急之下李明先情马上推开了钟离和渊,并抢占了他方才所站的位置——也就是那与四百年前高僧残影重合的地方,现在是李明先站定于此,高僧在耳畔念着密咒的声音传入李明先的耳中,他抢着喊出了咒法:“易有太极,是生两仪,化尔四象定凶吉!” 黑色的北斗七星阵被暗线相连,缓缓向下压来,寒冷的空气带着异样的气压逼近了每一个人的天灵盖,而地面上的油灯却也愈加明亮,带着炽热的温度向上扩张。 覆盖大地的黑暗还有不屈伸展的明亮终于在途中相遇,强大的气流颠倒乱窜,毫无规则地冲向四面八方,大地震颤、浮尘飞扬,怪石能从泥中起,而泥土又下陷成坑,砖石挤压炸裂,砖缝中生命力旺盛的野草如临深秋,转眼枯黄萎缩,两种咒法交锋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压力施加在每一个人的身上,造成了难以预料的巨大痛感。 头疼欲裂如遭凿击,耳鸣如鼓在旁敲击,眼盲虽有光却不可视其物之形状,五脏翻腾,四肢不得其力,黑白错乱、阴阳不分,宇宙仿佛重回混沌。 不过,五龙宫下的水系统终于也在这强烈的气息撞击下爆发了,七根水柱同时从天、地、金、木、水、火、土七池中喷涌出来,如天沛然作雨无可阻挡。所有人的五感又在浑身湿透时恢复了过来,水帘包围中可以清楚地看到东方既白,此乃大势所趋,天地万物之阳气正在蓬勃生发中,每个人的意识都恢复了正常,大地纹丝不动,草木舒展生发,五龙宫黑夜中的残影终于消失无踪,高僧耳语般的念咒声荡然无存。 “我斗法虽然败了,但是……”李明先精疲力竭地倒在地上,仰视从水池中喷涌出来的甘露,伸手去接,如释重负地说,“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居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 人魔却站在李明先的对面,张开双臂迎接这些水滴,难以言语的神情出现在了他渐渐浮肿的脸上,他喃喃自语道:“我曾死在水中,所以我也生于水中……” 躺在地上的钟离和渊用手臂挡住那些不断击打在自己脸上的水珠,他慢慢撑起身子坐起来,看着眼前的一切,四百年前五龙宫招魂仪式的投影已经彻底消失,七池的水柱越来越低,一场并非来自云端的大雨洗去了招魂仪式最后的希望。 紧紧抱住林悦身体的莫妮终于睁开了眼睛,抹去了脸上的水,回想着四百年前的五龙宫的投龙仪式,盯着四百年后的五龙宫遗址,始终不变的恐怕只有那七个水池,水柱已经降回池底,昙花一现的雨水也几近消失,东方日出的光线也越来越明亮。 好心的猴妖还在她们的身边,它看着五龙宫从黎明到日出的变化,不由地说:“原来这人魔本就是从水中诞生的!不会是场浩劫吧?” ☆、乐章 “哈哈哈哈哈……”司芊楚大笑着,她的魂魄又漂浮在了人魔的身边,看着周围的一干人等,说,“现在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要选这个地方了吧?武当山本就属水,钟离和渊你的火符在这里没用,此时此地没人能阻止人魔,李明先就算你借法施展二十八星宿的威力也没用!”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不管是钟离和渊还是李明先,无论是莫妮还是猴妖,司芊楚酣畅淋漓的笑声就像一把利器,现在变成了人人自危的时刻。 “是吗?”一个质疑的声音忽然打断了司芊楚的笑声,那声音虽然很轻,但是说话的人底气十足,似乎本就是带着否定的语气在问话。 所有人都看到了问话的人,那是遆星河正拾级而下,离他最远的莫妮担心地朝他喊了起来:“你来做什么,这里很危险,快走!” 遆星河笑意如春风拂面,自信且淡然,走完了这段台阶后,便和他们站在了同一块平地上。钟离和渊站了起来,说:“遆星河?” “看来不是啊!”李明先也站了起来,拍了拍衣衫的泥土。 司芊楚的魂魄向后飘去,她担忧地看着星河说:“难道……” “你已经成人魔了?”遆星河好奇地看着远处浑身湿漉漉的北宫仲宁说。 人魔身旁似雾似絮的黑色邪气欲张又缩,那里人魔之迹好像受到了压制,他盯着遆星河,似乎很努力地想辨别着什么信息,说:“你是……” “我是你的债主呀!”遆星河笑着向人魔伸出了一只手,摆出想要接住什么东西的姿势,说,“欠我的,该还了吧?” “我欠你什么了?”人魔下意识地用手臂捂住了胸口,同时那些黑气也聚集在了人魔胸口前方,似乎是要自卫。 遆星河古怪的笑了,他收回手臂,好似在跟一个孩子提问:“你告诉我,你是谁?” 对方理直气壮地回答:“我是人魔!” 这是意料之内的答案,但并不是遆星河想要的结果,于是他接着平静地发问:“那么,你成为人魔之前呢?” “我、我是……”人魔无法作答,他不知道答案,所以他看向了司芊楚。 “没错,他记不起来了,你可以替他解答。”遆星河轻轻地向对司芊楚伸手,好似在邀请她发言。司芊楚惧怕地看着遆星河,她虽然知道答案,却摇首拒绝说出答案。 “狐狸,四百年了,是谁偷走了我的东西给了他,”遆星河指了指人魔,又指了指司芊楚魂魄中嵌入的元丹碎片说,“又是谁,把你的元丹凑齐,给了你?你的背后,是谁?” “李银汉,”司芊楚对着遆星河喊出了这样一个名字,说,“推背李氏不是能通晓古今吗?四百年了,你居然又回来了!你这么厉害,何必问我!” 后面看不出其中门路的钟离和渊问李明先:“李银汉这个名字听得真耳熟,是你们家中的哪一位?” 李明先看着遆星河的背影,坦然答他:“明时先祖,死在七族末世。” 钟离和渊难以置信地说:“又是嘉靖年间的人?” 李明先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非常恭敬地说:“他厉害到你无法想象……” 面对司芊楚这样的回答,遆星河可以看出来她是不会配合他的了,而他只 分卷阅读99 是无所谓地点了点头,转而再次向人魔伸出了自己的手臂,这次是抓取物件的姿势,同时他说:“星耀归主,阴阳圆融。” 在遆星河的咒语声中,人魔居然不由自主地向他飘去,无论怎样挣扎他似乎都逃不脱遆星河的牵引,这是一件多么奇怪的事情!不仅是司芊楚,就连钟离和渊与李明先也觉得震惊! 居然有人能这么轻而易举地将在场所有人都忌惮的人魔玩弄于股掌之中,莫妮是最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的人,说:“怎么会这样?这是遆星河?” 连人魔都抵挡不住此人的摆布,猴妖敬畏地望着远处的遆星河说:“那是人吗?” 有什么闪着光耀的东西被包裹在了人魔的身体里面,缠绕在他周身的那些实质化的邪气一一避开了遆星河向人魔伸出的手臂,不由自主漂浮过去的人魔只能任其宰割,他不能动弹地悬在半空中,被无形的力量拉扯着靠近遆星河的手掌,他胸膛里的东西似乎正在挤压他的肋骨,奇异的光线透出了腐朽的躯体,有一个闪闪发光的东西在遆星河的吸引下正要破体而出! “不!”人魔颤抖着摇头,他既惧怕又愤慨地说,“我还没有报仇!” “真要说报仇的话,我的仇还没有报呢,你再等四百年吧!”遆星河在谈到报仇的时候,并没有像人魔那般复杂地问:“你是谁?” 李明先猜测道:“夏玄月?” 林悦看着李明先,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问他:“李银汉回来没?” “回了,”李明先回头朝天池那边看去,却找不到遆星河的身影,迟疑了一下接着说,“不过 分卷阅读100 又走了。” “哈哈哈……”司芊楚在众人的围堵中大笑起来,“夏玄月,算你狠,四百年了,你还是不肯放过我!” “到底是谁不肯放过谁?”原本带着些忧伤的林悦忽然正色道,“狐妖,你记不记得四百年前我怎么跟你说的!” 司芊楚张开双臂,准备受死一般地说:“成王败寇,随你便。我不过又比你先走一步而已,谁会笑到最后,你也不知道!” 林悦打量着司芊楚身上不属于人类魂魄的珠光碎片,说:“你的元丹,是谁给你搜集回来的?” 司芊楚又笑了,很得意的样子,好像她才是真正的赢家,她只是笑而已,并没有要说话回答的样子。 钟离和渊看着林悦和司芊楚两个问:“你们之间到底什么恩怨?” “什么恩怨?”司芊楚饱含恨意地看着钟离和渊。 林悦的嘴里忽然说出了一句话:“那也跟你没什么关系了。” 莫妮摊了摊手,看着现在的情形问:“那现在怎么办?” 林悦盯着司芊楚,冷冷地问:“我再问你一次,是谁给你找回了元丹碎片?” 可是,司芊楚依旧是笑而不语,似乎她什么都不怕,所以她胸有成竹地只字不语。 钟离和渊似乎也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所以对司芊楚说:“你要是不说,那就把你交给公西幽冥氏。” 莫妮跟着说:“是啊,下了十八层地狱,看你还说不说!” 司芊楚毫不畏惧地笑着说:“好哇,十八层地狱是吗?你以为我没去过!” 此话一出,莫妮诧然,看看左右的人或者非人,说:“我们面对的到底是什么呀?” “好,你不说。”林悦点着头,向后退去,一步又一步,“都散开吧!” 猴妖往后退去,不明所以的莫妮也跟着后退,钟离和渊与李明先却没有移步。“你要干什么?”钟离和渊问出这句话之后,发现天空越来越亮,他抬头望去,看见层层云雾正在散离武当山,日出的光芒又开始朝这边浸染。 “夜巡廊庑,灵迹昭垂,黑虎擒恶!”林悦庄重地说完这话之后,五龙宫附近似乎有了异动,那是大量碎石滚动的声音。有什么脚步声正在逼近,带着一种奇怪的气息。 司芊楚惊慌失措地问:“你想干什么?” 在山林远处巨石滚动的声音中,林悦冷若冰霜地回她:“魂飞魄散。” 猴妖在林悦的旁边,抚着胸膛说:“还好你不是引雷,黑虎食恶不食善,吃鬼不吃猴子!” 也许莫妮是觉得这做法太冲动了,于是说:“不把她关起来拷问一下?” “把她关在哪里都不安全,你们根本就不了解她背后藏着的是什么!”林悦看着钟离和渊与李明先,解释说,“北宫仲宁从水鬼变成人魔,司芊楚从凡人化为狐魂,你们在此之前却从未察觉。” 老虎的威严的低吼声从远方传了过来,是什么惊动了树林中的鸟兽,它们纷纷逃离,发出各种惊恐的声音。司芊楚这才知道自己面临着再死一次的危险,而这一次死亡也许意味着她将灰飞烟灭,生命的轮回就此终结! “夏玄月,你要把我交给黑虎神?”司芊楚终于因为恐惧而慌乱了,“你……” 莫妮环顾四周,看见远处树林中明显有动静,那似乎是一个巨大的黑□□科动物正在往五龙宫遗址走来,作为一个凡人的她畏惧地问身边的人:“这就是传说中武当山的黑虎巡山?” “那我还是走远一点吧!”面对最严酷的死刑,可能是于心不忍的李明先退离了司芊楚,拉着莫妮头也不回地走远了。 司芊楚求救一般地看向了钟离和渊,整个人的气势都软了下来说:“钟离和渊……” “你已经罪行累累!”林悦厉声打断了司芊楚的话,义正言辞地说,“四百年前与四百年后的你都是一样,这世间上所有的一切都是你作恶的借口,世间已不容你,是时候让你尝尝自己的恶果了!” 七十二峰朝大顶周围的云雾已然全数散开,天空蔚蓝,东方日出的光辉异常耀眼,大山中显现出一幅万物生机勃勃的景象。唯有一声凄厉的嚎叫声在肉眼难以辨别的黑影中消失无踪。 作者有话要说: 2o16-o7-2623:34校对 ☆、何人 夜色终于散尽,五龙宫遗址在晨光之中也恢复了原有的安宁,唯有宫观废墟中保留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神秘。 “原来武当山的传说是真的?真的有黑虎巡山啊!你真的看到黑虎神了?”叶阳茜因为好奇而显得格外兴奋的声音从莫妮的手机话筒中传了出来。 “是的!”莫妮心有余悸地回忆着当时的情景,“你别爬金顶了,快下来!” “哇!”十有**叶阳茜是在电话那边跳着脚喊了起来,“好厉害啊!我也想看看黑虎,动物园里没有呢!” “别摔着了,”莫妮拿着手机说,“你注意脚底下……” 林悦单薄的身体正伫立五龙宫遗址中遥望远山,朝阳下的八百里武当显得生机勃勃。 钟离和渊站在不远的地方看着她,然后偏了偏脑袋问身边的李明先:“夏玄月是谁?” 李明先狡黠地笑着回答:“天机不可泄露。” 钟离和渊带着另一种笑意,稍显不满地说:“你跟自己的族长也来这一套?” “正因为你是族长,我才跟你实话实说。我推背李氏一族常常因为泄露天机而不得善终,”李明先颇有深意地叹息道,“还好我是个贪生怕死的人,才活得够久以至于今天还能站在这里跟你说话。” 接下来,钟离和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中百味杂陈最后只能一笑了之。 五龙宫的地池旁边,白猴手捧着金龙、玉简和玉璧三件宝物,对林悦肉身中的夏玄月说:“那我先走了,另外两样东西我给道士和鲤鱼还回去。” 林悦身体中的夏玄月谦和地躬身谢道:“麻烦了。” 目送猴妖飞跃入林中消失之后,林悦的脸庞转向了身后的钟离和渊,苍白的脸上居然展露出了和煦微笑,钟离和渊心中一震,脸色变得铁青。 一旁的李明先发现了钟离和渊情绪上的波动,问:“怎么了?” 钟离和渊轻声叹气,说:“果然不是林悦。” “司芊楚还是人的时候为你自杀死了,林京耀被你在东湖下杀了,直到现在魂魄还不知所踪,刚才司芊楚的魂魄又被黑虎神吃了,落得个永世不得超生的下场,”掰着手指说到这里的李明先颇为同情地摇着脑袋,语重心长地说,“千万不要再给林悦招魂了,无论如何她父母都是因为你才落得如此境地的,万一让她知道这些,她非杀了你不 分卷阅读101 可!” 钟离和渊无语地看着李明先,忽而那边响起了林悦的声音:“所言极是,确实该让她长眠地下。” 困惑不已地钟离和渊终于有机会问林悦躯体中的那个魂魄问题了:“你……” “这又是谁?”从人身后传来了澹台涉愤然的质问声,正是他迫切的声音打断了钟离和渊的问话。 “澹台涉,你先别况也不是很坏,至少悦儿的肉身没有问题,只要我们想办法把她的魂魄找回来,她就没事了!” 莫妮的话不说还好,澹台涉把她的话听完了之后,马上就发现林悦两手上全是血迹,看得澹台涉心底一惊,马上冲了过去抓起来一看,还好伤口已经止血,他对莫妮说:“没事?没事怎么都是伤!” “嗯……”莫妮支支吾吾地说,“刚才是人魔的魔气……可那伤口是司芊楚弄的……” 澹台涉正听莫妮解释的时候,林悦的双手忽然就抽了出去,他将林悦一看,盯着那陌生眼神深处的魂魄说:“你干什么!” 林悦好似一个木头人一样站在原地,双手抽回去之后便自然下垂,没有再言语和动作。“跟我去找地方处理伤口!”说着,澹台涉便拉住了林悦的手腕,要离开这里。 但是,那只手又从澹台涉的手掌中抽了出来,林悦的身体还是站在原地,不跟他走。“你什么意思啊?”澹台涉不爽地指着林悦的身体问旁人,“这里面是什么东西啊!” “出言不逊,”林悦身体里面的魂魄反击道,“你又是什么东西!” “什么魑魅魍魉、孤魂野鬼我没见过?”澹台涉没耐心地回击道,“你信不信我分分钟收了你!” “算了,算了!”一直在旁边看着的李明先不得不出来打圆场,说,“这里既没有心脏起搏器又没有呼吸机,你收了她林悦这肉身就差不多了,走走走,找地方包扎伤口去。” 莫妮顺势建议道:“那就回客栈吧,我通知叶阳茜和北宫律就不要来下来这里了。” 从五龙宫出发,沿西神道一路向上,经南岩宫,便回到了南岩停车场的客栈,而原本被是被骗去南岩宫龙头香的北宫律早就在客栈中等候多时了,除他之外,还有同样双手受伤的遆星河,后者正在房间里面哭爹喊娘:“轻一点、拜托轻一点、啊——” 房内细心帮他包扎伤口的北宫律问:“你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我真不记得了,”遆星河忍着痛,如遭飞来横祸地说,“我以前梦游从来没有受过伤啊!” “梦游割伤手算好的了,”李明先忽然走入了没关门的房间,笑着安慰道,“我以前看新闻视频,有个人梦游爬学生宿舍的栏杆,直接摔死了。” “李师伯,你们回了?”北宫律看着他,忽然就忘了手中的纱布。 李明先和蔼地点点头,两手都摊在身前的遆星河看到了他之后,眯着眼睛忍不住回忆着什么,说:“你是……” “茶楼,”李明先笑着提醒道,“河汉居见过。” “哦……”遆星河恍然大悟,“怪不得看得这么眼熟!” “师伯,”北宫律早就放下缠了一半的纱布,起身走到李明先的面前,语速稍急的说,“他们呢?” “莫妮在帮、帮……”李明先也许是不知道怎么去定义一个人,所以顿了一下,伸着手指了指外面,说,“帮那个包扎伤口。” “悦儿受伤了?”北宫律听了一惊,话音还未落地人就已经跑出房间了。 “诶——”遆星河坐在床上伸着脖子眼睁睁地看着北宫律消失不见,说,“我的手还没包完呢!” 李明先笑着走过去,说:“来来来,我帮你。” “咦?不对啊!他说‘悦儿’?”终于回过神来的遆星河也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说,“你们找到林悦了?” 李明先既不点头也不摇头,拿起纱布缓缓道:“林悦嘛、找回来了……一半。” “一半?只有一半?”遆星河惊恐地看着李明先,说,“少了哪一半啊?少了一半你们带过来干什么!这得报警吧!” 李明先淡定地看着吓得一惊一乍的遆星河,不想多费唇舌所以指指门外,说:“你还是去看看吧。” “你到底说不说?”女生房间里问烦了的澹台涉发火道,“你生前是个哑巴吗!” 面对越来越烦躁的澹台涉,林悦的身体只是一动不动地坐在床上,静静地看着莫妮帮自己伤口消毒。钟离和渊则安静地倚靠门框站在这间房不进不出的地方。 澹台涉面红耳赤地对那位从头到尾不回他一句话的人继续道:“你不要以为我拿你没办法!鬼王那边乖乖听话的小鬼一堆,谁都可以替代你支撑林悦的身体!” 莫妮拿起纱布,尴尬地看了澹台涉一眼,没说什么,小心翼翼地托起林悦道道伤痕的手,准备包扎。 奔跑的声音从房外的走廊上传来,很快就在门口刹住,北宫律的声音从外传入:“悦儿?” “不是林悦,”她终于说话了,可她是头也不抬地在回话,“我叫夏玄月。” “你……”澹台涉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了,“你终于肯开口了!”他没好气地看了看走进来的北宫律,又看回到了林悦的身上,一路过来逼问半天居然还不如北宫律喊的一声名字,澹台涉的面子就这么当着众人的面掉了一地。 那时莫妮偷瞄了澹台涉一眼,不由乐得笑了起来,接着便非常小心地压低脑袋,不让其他人发现她在因为澹台涉气急败坏的样子偷笑。 北宫律茫然地走到了她的身边,痴痴地看着她说:“夏玄月?这是怎么一回事?” “咚、咚、咚……”又是一阵巨大的脚步声后,是遆星河跑到了门外,他一眼就认出了房间里面的人,说:“林悦?你们真的把林悦找回来了!” 钟离和渊意外地看着遆星河,努力辨别着什么信息,说:“你是……遆星河?” “这位族长,你好!”遆星河郑重地跟钟离和渊问过好之后,发现林悦正在包扎伤口,又惊呼道,“你的手怎么也受伤了?” 钟离和渊不免有些失望地看着 分卷阅读102 现在的遆星河,后者则走到了林悦的身边,说:“那人说你少了一半,吓死我了!这种玩笑怎么能乱开呢!” 她抬起头,视线终于从手上的伤口转移到了遆星河的脸色,神色之中流露出了些许忧伤,却勉强撑起笑容,温柔地说:“确实是少了一半,这是林悦的肉身,夏玄月的魂魄。” “啊?”遆星河似乎是没有听懂,朝旁人看去,也许是想得到进一步的解释。 可是莫妮是一副想要接着听下去的表情,北宫律的样子看上去比他更迷茫,而澹台涉却不知道为什么是一脸讶异与不服气,唯有钟离和渊相对正常地对他说:“你继续问呀。” 遆星河不明状况地看着这个女孩,客客气气地说:“我听不太懂,请问,你能不能稍微解释一下?” 林悦的脸上露出了夏玄月的苦笑,她说:“你也有不懂的时候?” 遆星河老老实实地说:“实际上,这个世界是很复杂很神秘的,所以,其实我经常有很多事都弄不太懂。” “其实就是鬼上身,”夏玄月敛容解释说,“我是在这武当山上游荡了四百年的孤魂野鬼,因为生前夙愿未了,所以死后一直不能安息,幽冥不收我亡魂,后来我就来到了这具丢了魂魄的躯体上。” “哦,这样啊。”遆星河的问题得到了解答,他琢磨着夏玄月方才的那番话,试图理解透彻,所以暂时没有问题了。 但是澹台涉的话却更像是当头棒喝:“骗傻子的呀,哪有这么巧合的事!” “啊?”遆星河迷糊地看着澹台涉,不知是对夏玄月产生了怀疑还是对自己的智商产生了怀疑。 作者有话要说: 2o16-o7-2722:o3校对 ☆、猜忌 澹台涉明显质疑夏玄月的说法,对大家说:“那个非鬼非狐的妖怪花了那么多心思骗我们来武当山,结果什么便宜都没有占到反被黑虎神吞噬,落得个永世不得超生的下场……” 莫妮倒觉大快人心,说:“这叫恶有恶报嘛,聪明反被聪明误。” “如果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呢?”澹台涉盯着那个隐藏在林悦躯体之中的魂魄,对莫妮说,“据你所说当时人魔早已逃跑,收服司芊楚易如反掌,她居然直接就引来黑虎神吞司芊楚下肚,岂不是死无对证!” 澹台涉说到此处,大家竟然无言以对,在场的每个人也许都对司芊楚的行为有着种种疑问,但现在这些疑问都随着司芊楚的消失而永远无法得到解答了。 北宫律声音低得好似自言自语一般,说:“我爸爸当年自杀还有如今成魔,一定跟司芊楚有关……” “还有你,”澹台涉转向钟离和渊,完全没把他当族长,毫不掩饰地指责道,“两年前你杀死林京耀之后,我们再回去收尸时,发现他的双耳被割下不知去向,亡魂也不知所踪,很明显是他们把林京耀的魂魄困住囚禁在了什么地方。你口口声声说要把林京耀的魂魄找到送入地府安息,今天那么好的机会你居然不跟司芊楚问清楚!” “不关他的事情,他本来是想问的,只是我下手太快没有给他机会。”夏玄月难道主动开口跟澹台涉说话,这是为了替钟离和渊解释,不过她的目光一直都在莫妮为她包扎伤口的双手上。 “是呀,悦儿爸爸的魂魄、这么重要的事情当时居然……”说到这里,莫妮懊恼地把自己的脑袋一拍,说,“我当时居然忘记问了!” 可是一旁的遆星河却瞠目结舌地看着钟离和渊,小心翼翼地退离了两步,指着他说:“果然林悦的爸爸不是意外死亡,是你杀的!难怪她要杀你!为什么你杀了人居然、现在……难道,其他人都以为那是意外所以没有人追究你的责任?” 话说到这里,无论是面对问责的澹台涉还是惊慌畏惧的遆星河,他都是冷面相待,完全没有开口辩解的意图。倒是“死机”小半会儿的北宫律终于开口为他说话:“遆星河,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和渊叔叔是迫不得已的,那全是司芊楚设的局!” 遆星河看着北宫律,然后环顾其他人,茫茫然不知现在什么该相信、什么不该相信,只是慢慢移步,让自己离钟离和渊尽量远一些,但他依旧心神不定地接着说他的猜想:“林悦爸爸的死,你们不会都是共犯吧?” “你想到哪里去了!”莫妮暂停了手上的事情,诚挚地看着遆星河,试图让他相信钟离和渊,“你跟我们一路过来,司芊楚是个什么样的人难道你没有感受吗?我们有伤害过你吗?” 澹台涉的说法就干脆多了:“要信就信,不信就滚,跟他废话那么多干什么,又不是我们六族的人,本来就是个累赘!” 终于,还是澹台涉的话让遆星河冷静了下来,后者在听了这番话之后,又陷入了沉思之中。夏玄月看着一路退到电视柜旁竟无路可退的遆星河,眼神中似乎带着不忍,她好意劝说:“其实,你可以回去过你自己的生活,虽然平凡但却安宁,完全不必卷入这场纠纷之中。” 遆星河看着夏玄月,试探性地问:“你是不是认识我?” 夏玄月却答非所问:“找回你记忆的关键并不在林悦身上,何苦呢?” “你知道我的事!你认识我!”听了夏玄月的话之后,遆星河几乎可以肯定这件事情了。 夏玄月低下头笑而不语,带着几分难言的苦楚,目光又无所聊赖的落在了自己手上的纱布上,其中右手已经被细心的莫妮包扎好了,现在轮到了左手。这样一来,遆星河却更加确定自己的直觉了,说:“你告诉我,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记忆为什么会消失?我又为什么会梦游?我父母是谁?为什么我会是个孤儿?” 夏玄月面对遆星河一连串激动的问话一直保持着沉默,看上去很难动摇她现在的态度,所以澹台涉强硬地说:“妖言惑众,少跟她废话,直接带她去武汉见鬼王,鬼王一定有办法让她老老实实地开口!” “没错,不要再耽搁了,最重要的是赶紧想办法把悦儿的魂魄找回来,现在鬼气浸身,时间越久对悦儿身体的伤害就越大!”莫妮非常赞同,在她尽心帮林悦包扎伤口的时候,也防备着林悦身体中的那个陌生的魂魄。 夏玄月好似悲悯地说:“逝者已矣,既然她不愿出来相见,你们为什么不肯放过她呢?” “胡说八道!”听了夏玄月的话,澹台涉更加反感她了,说,“分明是你想霸占林悦的身体!” “算了算了,你别跟她争了,”莫妮加快了手上缠纱布的速度,并极力帮澹台涉消火,说,“这是悦儿的身体,你又不能真把她怎么样了。要不大家都各种收拾一下行李吧, 分卷阅读103 我们尽快回去。” “区区一个游魂,”澹台涉自负地笑道,“我会拿她没办法?” 夏玄月无情地拆台道:“你现在把我打出来林悦就直接变成植物人了,如此一来比我的鬼气以阴欺阳的伤害更大,虽然现在的医疗技术远超明朝,但复健还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你知道的可真不少,”莫妮终于把剩下的那只手包扎好了,还叹为观止地看了看夏玄月,接着便利索地拿出了手机,说,“我来看看我们坐哪一班车回去。” “好了,不扯那些有的没的了,大家都收拾收拾,准备回武汉吧。”钟离和渊拍了拍手掌,一直斜倚在门框上的身体终于站直了,似乎决定带着大家启程回去。 夏玄月却坐在床边不准备合作,并且毫不顾忌地告诉了大家:“可是我不会跟你们去做那些没有意义的事情。” 澹台涉已经忍无可忍要动手了,这次他就不想多说些什么,直接往外走去,对莫妮说:“你看好她,我回房间找个适合她的家伙来。” 夏玄月也完全不担心澹台涉将会对她做什么,而是对遆星河说:“你的记忆恢复与否根本就和林悦没有关系,你记忆的关键在于人魔——北宫仲宁!” 门口的钟离和渊一伸手便拦住了澹台涉的去路,相对来说更有耐心地对夏玄月说:“此话怎讲?” “什么人魔啊?”遆星河看着北宫律,说,“我只认识你一个姓北宫的人呀!”这个稀里糊涂的遆星河到现在还不知道北宫仲宁是北宫律的父亲。 北宫律难以置信地说:“难道这两件事情会有联系?” 莫妮的视线暂时从手机屏幕上移开,看着夏玄月说:“看来你的出现真不是什么巧合。” 被拦住去路的澹台涉此时也正好不想离开了,他回头看着夏玄月,双手抱臂说:“我倒要看看你能扯多远!” 夏玄月似乎很新奇地活动着被纱布重重包裹下的双手,并对他们说:“你们现在的方向是反的,当务之急应该是先去抓人魔而不是找林悦的魂魄,如此既可以帮你们六族除去一大祸患,又可以帮遆星河恢复记忆。” “你想拖延时间?”澹台涉根本就不相信夏玄月说的话,“在此之前他们找了北宫仲宁两年,如果不是这次是北宫仲宁自己主动出现,谁能找到他?再花两年时间都未必会有结果,而林悦的身体根本就撑不了多久,你这恶鬼想耗死林悦的肉身吗!” 夏玄月又一正一反地细细看着自己的手,淡淡然地说:“只要有遆星河在,要找到人魔并不用花太多时间。” “我?”遆星河如坠雾里,“为什么?” “我只能说到这里,”夏玄月终于放下了自己的双手,郑重其事地说,“总之我可以帮你们把人魔找出来。” “哼,不必了!”澹台涉指着夏玄月说,“你老老实实跟我去见鬼王。” 北宫律亦是同样坚决地说:“不管怎样,先找回悦儿才是最重要的。” “不能先去找林悦,如果林悦回来了,我就没办法帮你们找人魔了!”夏玄月的语气有些担忧,似乎把林悦的魂魄找回来是一件非常错误的事情。 莫妮轻声打了个岔:“我定了中午的车票。” “别听她胡言乱语,你看好她,我们去收拾行李。”说完这话之后,澹台涉就大步往门外走去了。 在澹台涉去意已定的时候,夏玄月大声说:“不信你就去问澹台芸我说的是不是真的!”这话着实让人意外,不过澹台涉的疑虑转瞬即逝,他离开房间的脚步几乎没有片刻迟疑。 莫妮却惊奇地问:“你怎么认识他姐姐?” 夏玄月继续对外面的澹台涉说:“你敢不敢问澹台芸?你告诉她是我夏玄月说的!” 作者有话要说: 2o16-o7-2722:o7校对 ☆、隐患 火车已经在归去的路上,大家又开始了新的路途。 钟离和渊在两节车厢中间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给李明先打电话:“招呼都不打一个扔下你先祖就自己回苏州了?你就这么放心?” 李明先在电话那边滑头地说:“有族长你在嘛,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钟离和渊沉默了一会儿,那边也一样跟着沉默,最后还是钟离和渊先开了口,说:“你在躲什么?” “我没有躲什么呀!”李明先在电话那边不以为然地说,“是你自己开始沉不住气了。” “你先祖李银汉现在是什么情况?他和遆星河是什么关系?北宫仲宁成魔怎么会和他扯上关系?他去世四百年之久,为什么现在能回来?” 而那边的李明先却如置身事外之人一般打趣道:“你能一口气问我多少个问题,就能代表你现在有多沉不住气。” 李明先的话太犀利了,所以钟离和渊不得不先退了一步再跟他谈:“那你回去之后跟我卜一卦……” “船到桥头自然直,”李明先在电话那边打着哈欠打断了钟离和渊的话,“昨天又是赶路又是熬夜的,困了,没什么事我就先睡一觉了。” 要说的话一直被堵到了这里,钟离和渊还是没有问出个所以然来,终于也失去了再问下去的耐心,“你这个混蛋!”他以一句简单粗暴的话作为结束语,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 车厢内奔波不停的众人早已疲顿,正好借路上的时间好好睡一觉,相对一沾上枕头就睡着了的遆星河来说,叶阳茜却恰恰相反,一直在车厢里面叽叽喳喳个没完。 “老婆,我好想你呀!”叶阳茜坐在下铺,死死抱住了呆坐在旁的林悦,此时她的额头上被贴了一张符纸,夏玄月的魂魄被封所以林悦的身体才会一动不动地坐在下铺,眼神呆滞空洞。而叶阳茜则舒舒服服地把搁在林悦肩上的脑袋一直不停地蹭来蹭去,腻歪地要命。 支撑不住的莫妮已经躺在了上铺,对下面的叶阳茜说:“整整两个晚上都没休息好,你不累啊?” “可是我想悦儿嘛!”叶阳茜回了莫妮一句之后,依旧抱着林悦的身体说,又对着林悦被符纸盖去一部分的脸庞说,“不过确实有点累,那我们换个姿势,一起躺下来吧!” “你还有完没完了!”实在看不过去的澹台涉忍不住拍着床板说,“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你这个死渣男!”贴在林悦身上的叶阳茜腾出一只手来指着澹台涉正拿在手里的手机,横眉道,“又在跟哪个狐狸精打电话了?” 面对叶阳茜这样的气势,澹台涉多多少少有些心虚,顾左右而言他:“你又扯我干什么?我是说我都没有那样抱过林悦……” “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叶阳茜依旧伸直了手臂指着 分卷阅读104 天澹台涉,说,“赶紧给我把你手机里面的莺莺燕燕、猫猫狗狗的全部删掉!以前的事情我就不追究的,但是现在悦儿没死,你要是敢做对不起她的事情,我就要你好看!” “姐、大姐!”受不了吵闹的莫妮在上铺撑起上半身,探出脑袋对下面的叶阳茜求饶一般地说,“你消停下行不行啊?好歹让我安静地睡几个小时吧?我睡不着也还没什么,你把对面的遆星河跟北宫律吵醒了也不好啊!” “亏你还说我平时没心没肺,我看你才是没心没肺!”叶阳茜仰着头对上面的莫妮,居然语重心长、有腔有调地说,“我这是要在悦儿回来之前消除一切安全隐患!” 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是澹台涉的手机,只见他一看到来电显示就心急地接了电话,那边马上就传来了一个女孩子的笑语声:“哟,今天刮得什么风啊?难得你主动跟我打电话!“ 澹台涉把手机放在耳边,正要走出车厢讲电话时,手机居然被身法极快的叶阳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抢了过去,直接就毫不客气地对着那边的女孩子嚷道:“不要再打电话过来了,烦不烦啊!他现在正跟他女朋友在一起,从今以后你们就别联系了吧,不然就被小三了,懂不懂!” 叶阳茜居然会这么做,澹台涉看着站在对面的叶阳茜,简直就是懵了,但电话那边轻飘飘地传来了一句话:“他女朋友?哪个女朋友呀?” “哪一个?”对方说出来的话倒是一个让叶阳茜始料未及的问题,但是好在她反应很快接住了这句话,“女朋友当然只有一个啦!妹子,你醒醒吧,这货就是个渣男!” 澹台涉无语,一掌伸来捂住了自己的脸,电话那边又传来了毫不在意叶阳茜核心问题的话语:“奇了,原来除了我之外,居然还有人也喜欢拆穿这只渣男的面具。” “啊?”叶阳茜听到这话之后,思路才开始转弯,“你跟他不是那种关系呀?” 澹台涉尴尬地都快跪了,他指着叶阳茜手上的手机,一字一顿地说:“你瞎呀!” “啊?”叶阳茜把手机拿开了一看,把她自己吓了一跳,原来来电显示上是“澹台芸”三个大字。 “你是叶阳茜吧!”澹台芸在那边很有把握地问。 “不是!”叶阳茜憋着声音喊了一嗓子,声音就变得很畸形了,“我只是路过的好心人而已!没事啦,不好意思!”说着,叶阳茜赶紧把手机甩给了澹台涉,哧溜一下闪回了床上,又挨着林悦了。 澹台涉拿稳手机之后深呼吸了几下,一边顺着气一边看了叶阳茜几眼,最终还是决定眼不见为净地走出了车厢。 “哈哈哈……”澹台芸在电话那边都快笑岔气,说,“一定是叶阳茜,在你能忍的为数不多的蠢货之中,也就只有她没谁了!” “别笑了,”心中郁结的澹台涉说,“跟你打那么多电话你怎么都不接?” “你现在知道我每次打电话给你的心情了吧?”澹台芸在电话那边小家子气地说,“哼,活该!” 此时的澹台涉没什么心情跟她斗嘴,迟疑了一下问:“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做夏玄月的?” 没有想到,电话那边前一秒还发笑的人忽然就沉默了,不知道电话那边澹台芸是个什么表情,等了等,那边却还是没反应,澹台涉喊了他姐姐一声:“澹台芸?” “你说什么?”从电话里面蹦出来的声音跟刚才戏谑的语气完全不一样了,好似如梦初醒一般。 “你真的认识夏玄月?”原本还只是抱着怀疑的心情打这个电话的澹台涉,此时震惊得呼吸都有点不顺畅了,这意味着什么呢? “开玩笑吧,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你现在在干嘛?”澹台芸的话里面居然满是警觉。 澹台涉猜测道:“是不是两年多之前你来武当山的时候遇到过这个女鬼?” “你说什么!”澹台芸整个人的声音好像是炸开来的一般,这声音陡然从话筒里面传出,刺况啊?怎么可能?为什么会这样?”澹台芸难以置信的情绪越来越明显了。 对姐姐知之甚深的澹台涉说:“喂,你怎么了?你这个时候不要发神经啊!” 澹台芸忽然骂道:“你才发神经呢!” 澹台涉打这个电话不是为了斗嘴斗气,所以被骂也就忍了,继续好声好气地说:“好,趁你还没发病,把你知道关于她的事情都告诉我。” 澹台芸非常果断甚至是有些专横地说:“你先说,你怎么碰到她的!” “是我先问你的!”心里不服气的澹台涉提醒着她。 “少罗嗦,快说!”澹台芸在那边不容置喙地喊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2o16-o7-2722:1o校对 ☆、鬼王 奔驰的列车穿过空旷的田野,终于迎来了一栋又一栋的建筑,这意味着下一站即将达到。“咚、咚、咚”是有人在敲门板的声音,大家往门口一看发现是钟离和渊站在那里拍了拍手掌,大声对里面的孩子们说:“都醒醒吧,马上就要到了,都准备准备,待会儿好下车。” 就这样,原本安静的车厢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首先是一声闷响,“哎呀!”遆星河猛地一起身居然撞到了脑袋——原来是睡梦中醒来的他忘了自己正睡在车厢的上铺。 北宫律从遆星河下面的床铺上一跃而下跟钟离和渊问好,他眼露精光,看上去非常清醒,不像是刚刚睡醒的人。 没睡够的莫妮在另一边的上铺伸着懒腰说:“好快就到了呀!” 跟林悦挤在下铺的叶阳茜闭着眼睛朝外挥手,不耐烦地说:“不要吵——啊!”这次是更大一声闷响——叶阳茜在翻身的时候摔在了地上,她也忘记了她正睡在车厢下铺的外侧。 “什么情况!”澹台涉警觉地睁开了眼睛,放心地看到了是叶阳茜在地上喊疼,于是就乐了。 “没事吧?”体贴的北宫律正把脚边的叶阳茜扶起来,说,“怎么这么不小心。” 叶阳茜到没什么事就是有点恼,噘着嘴在狭窄的车厢中站起来说:“忘了、忘了,一做梦就把这事给忘了!” “哈哈哈……”澹台 分卷阅读105 涉还侧躺在床上,单手支着脑袋,非常乐呵的看着叶阳茜,开着玩笑说,“真是没看出来,你每天的起床方式原来这么特别!” “我……”叶阳茜委屈地看着床上面壁侧卧的林悦,说,“床上太挤了嘛!澹台涉,你个没良心的,不要笑了!” “哈、哈、哈!”澹台涉坐起来两手搭在膝上,故意又重重地笑了三声,然后开始教训起叶阳茜来了,“活该!我叫你别跟林悦一起睡,你非要!” “澹台涉,你这是□□裸的嫉妒!”说罢,不解恨叶阳茜就冲上去要踢他。 还好北宫律拦着,劝道:“算了,算了,别误了等下下车的时间。” 就在整个车厢的起床气还没散尽的时候,钟离和渊已经走了进来,他站在林悦的床边,揭开了澹台涉之前贴在林悦额头上的符纸。澹台涉见到后不满地说:“你干什么?” 钟离和渊解释说:“车站人多,盖张符纸在脸上太高调了。” 林悦空洞的眼睛在符纸被揭开时又重新焕发着灵性,她坐了起来,扫视车厢里面姿势各异的一干人等,最终视线落在了澹台涉的身上,说:“你跟澹台芸说了吗?” 夏玄月将此话问完之后,车厢内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大家都看着她或者澹台涉,澹台涉冷冷地回她:“说了,怎样?” 面对澹台涉如此强硬的态度,夏玄月问:“那你为什么还是不相信我?” “澹台芸说绝对不能相信你,你这个骗子!”澹台涉站了起来,俯视着夏玄月。 听了澹台涉的话,林悦原本僵硬的身体突然跟泄了气一般软了下来,那是因为里面的夏玄月突然变得情绪低落,她看着下方的床铺喃喃道:“为什么?连她也不相信我?” “包藏祸心!”澹台涉不屑地说,“别再耍什么花样了,乖乖跟我们去见鬼王!” 鬼屋后面二十多平米的办公室里突然来了七个客人,一下子显得拥挤了许多。 听孩子们七嘴八舌将事情经过讲了个大概之后,鬼王看着林悦被贴了符纸一动不动坐在沙发上的身体说:“所以,现在是林悦的肉身,夏玄月的魂魄?” 钟离和渊站在沙发边上说:“所以希望从你这里借一个可靠而且阴气较弱的小鬼来支撑林悦的肉身。” 澹台涉看着林悦说:“然后夏玄月的魂魄用来逼供。” “逼供?”重复澹台涉说辞的时候鬼王笑了,接着他郑重其事地对钟离和渊说,“李明先没有告诉你夏玄月是谁吗?” 鬼王的话听上去另有玄机,钟离和渊非常重视的说:“没有,难道你知道?” “我知道的不多,但如果她真是夏玄月,这就没有必要了。”说着,鬼王揭开了林悦额上的符纸,瞬间,属于夏玄月的眼神又从林悦的眼睛里面透了出来。 鬼王伸手太快,其他人都来不及阻止,澹台涉不赞同地说:“这鬼很狡猾的!” “没事,”叶阳茜自信满满地摆手说,“这里可是鬼屋,她掀不起多大的浪!” 夏玄月重新审视着这个新环境,鬼王弯下腰凑近了看着她,问:“你就是夏玄月?” 夏玄月没有理会鬼王的问题,她在众人中找到了澹台涉,说:“我要跟澹台芸聊聊。” 澹台涉嫌弃地拒绝了:“没这闲工夫!” 鬼王还看着夏玄月,虽然他的问题直接就被对方忽略了。看不过去的叶阳茜说:“喂,我叔叔问你话呢!你是不是叫夏玄月?” 夏玄月这才看着鬼王,说:“我当然是,否则我就直接说我是林悦了!” “太神奇了!”鬼王拍着手掌站直了,喜形于色。 莫妮不解地问:“怎么了,师父?” 鬼王愉悦的看着夏玄月,非常愉悦地感慨道:“四百年了!” “又是四百年?”钟离和渊现在对这个时间特别敏感,急着问,“到底怎么回事?” 鬼王娓娓道来:“四百年前,明朝嘉靖年间,血魔灭丹鼎端木氏,从此以后七族只剩六族,而端木氏用来炼鬼的鬼鼎现在正由我看守……” “这个好!”澹台涉忽然兴致高涨地说,“用鬼鼎炼她,让她把知道的全部说出来!” 站在最后面的遆星河于心不忍地说:“这样不好吧?” “闭嘴!”澹台涉非常敏捷地瞪了遆星河一眼。 “澹台涉,你别地说:“可怜端木氏机关算尽到头来却弄巧成拙,他们辛辛苦苦炼出来不是飞升成仙的丹药,却是灭他们满门的血魔。” 鬼王接着说:“幸亏推背李氏的先祖舍生取义保住了我们剩下的六族,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北宫律疑惑地猜测着:“这些事情跟她有关系?” 鬼王笑着说:“她是……” “我是谁都不重要,”夏玄月忽然高声打断了鬼王接下来要说的话,“重要的是我们不是敌人!四百年前不是,四百年后也不是!” 方才被打断说话的鬼王若有所思的看着夏玄月,欲言又止地点了点头,然后肯定地说:“是的。” “如果不是心怀不轨为什么要有所隐瞒?还反对我们找林悦回来!”澹台涉依旧不相信她,而且是很反感的那种。 莫妮看着鬼王那样信任的注视着夏玄月,所以猜测着:“也许,她有苦衷?” 遆星河看着夏玄月露出了放心的微笑,说:“我觉得她不像坏人。” “好乱呀!”叶阳茜摸了摸脑袋,说,“叔叔,你接着说啊,为什么你相信她是好人?” 鬼王为难地看着夏玄月坚定的眼神,只得对叶阳茜说:“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她就不是坏人!你信我,没错的。” “至少目前为止,她不是敌人那边的。”北宫律看着她的眼神中似乎也没有多少戒备了。 “哦!”叶阳茜听了北宫律的话之后恍然大悟,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对不对?” 北宫律看着像孩子一样雀跃的叶阳茜点点头,于是她喜滋滋地说:“那就相信她吧,我们赶紧想办法把悦儿的魂魄找回来。” “我需要确定一件事情,”钟离和渊严肃地对夏玄月说,“你会不会阻止我们把林悦的魂魄找回来?” 夏玄月目光平视前方不去看在场的任何一个人,惋惜地说:“你们不愿意放过她是你们的事,我只是可怜她挣脱不出红尘罢了。” 北宫律谨慎地问:“所以,你不会阻止?” “不会。”夏玄月的回答十分肯定。 钟离和渊对澹台涉说:“既然如此,就暂时相信她吧,不要再对她用符了。” 莫妮也跟着加了一句:“是呀,她在鬼屋里面,这里全是我师父的鬼众,她做不了什么的。 分卷阅读106 ” “夏玄月——”低沉阴森的呼喊声从门外传来,一股寒冷的气息从门缝出涌进了室内,大家都被这股突如其来的鬼气吓了一跳。 遆星河摸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说:“这声音怎么听着这么奇怪啊?” 钟离和渊看着门缝说:“好重的鬼气!好像是你从你鬼鼎里面传来的?” 鬼王点点头,对夏玄月说:“他们等不及要见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2o16-o7-2722:13校对 ☆、七族 从鬼屋出来的时候,早已到了饭点,今天大家赶了整整一天的路,都没好好吃上一顿,对于回到自己地盘上的吃货叶阳茜来说,现在终于是时候大快朵颐了。 包房里面大家还没有开动多久,叶阳茜面前红彤彤的小龙虾的虾壳已经差不多堆成一座小山了。 手上缠着纱布的遆星河对桌上的各式辛辣的小龙虾只能望而却步,轻声问旁边的叶阳茜:“那鬼鼎里面装的是什么啊?” “鬼呀。”叶阳茜心不在焉地挑了几个大个头的小龙虾放碗里,迅速剥壳。 “什么鬼啊?为什么她不肯进去?”说着,遆星河看了对面的夏玄月一眼,她端正地坐在座椅上新奇地看着桌上的菜式,却没有动筷的意思。 “她不是不肯进去吧?她不是说了吗,要等澹台芸跟她一起进去。”叶阳茜看都不看旁边的遆星河一眼,只顾着吃,边吃还边幸福地跺脚感慨,“太好吃啦,哈哈哈!” “那澹台芸跟她又是怎么一回事?”遆星河认认真真地继续提问,他看着叶阳茜的眼神神似于叶阳茜看着刚刚被服务员端进来的烤鸭脖的眼神。 “我哪知道,你能不能不要在我吃东西的时候问这么高深的问题!”叶阳茜扬手一摆,伸手抢了一串烤鸭脖递给了遆星河旁边的北宫律,说,“北宫律,快尝尝,这个是卤鸭脖的升级版,先卤后炸再烤,既有卤味又有烧烤味,微辣的!” “谢谢。”正若有所思地喝着海鲜粥的北宫律礼貌地接了过来,之后他对遆星河说,“鬼鼎里面是丹鼎端木氏后人的亡魂。” “啊?”遆星河调整了姿势,正对着北宫律。 北宫律徐徐说道:“本来我们是七族,分别是:龙剑钟离氏、希夷叶阳氏、神兽澹台氏、公西幽冥氏、推背李氏、灵玉北宫氏还有丹鼎端木氏。四百年前,丹鼎端木氏是我们七族之首。” 这个说法遆星河能够理解,说:“就好像现在的龙剑钟离氏?你们都叫钟离和渊族长。” 北宫律回忆着许久之前他听过的故事和传说,模糊地跟遆星河讲解道:“没错,丹鼎端木氏有人、鬼、神三鼎,人鼎炼出来的丹药功效超凡,鬼鼎能炼煞除邪,而神鼎最难使用,但是据说可以炼出长生不老药。当年嘉靖帝求道心切,而端木氏更是利益熏心铤而走险,不过终究没有练成神丹,反而是一只血魔。据说这血魔的戾气极重,轻而易举灭了端木氏整整一族人,无一幸免,还立下诅咒,让端木氏所有族人的魂魄都不得投胎转世,而是要变成魑魅魍魉追随他永世为奴,不从者都会被血魔打得灰飞烟灭,只有三只魂魄逃出魔掌,躲在了鬼鼎里面。” “夏玄月也是那个时候的人,所以,她跟丹鼎端木氏是有关系的?不然里面的鬼魂不会想见她。”说着,遆星河忍不住又朝夏玄月那边看了过去,她似乎还是刚才的坐姿,桌下的双手应该放在膝盖上的,让遆星河觉得奇怪的是,既然她只是感兴趣地看着桌上的食物没有拿起过筷子,为什么她面前的碗里都是各种各样的菜呢? “应该是这样。”说到这里,北宫律也好奇地顺着遆星河的目光看了过去,正好是隔壁一脸嫌弃的澹台涉在往夏玄月碗里夹菜的时候。 “那澹台芸和她之间……”遆星河依旧看着对澹台涉不理不睬的夏玄月。 北宫律把脑袋转了回来,说:“等澹台芸来了,也许就知道了。” “牛蛙来啦、牛蛙来啦!”服务员刚刚上完菜,叶阳茜就热情地把碟子往澹台涉那边推,“有孜然的是烤牛蛙,没孜然的是卤牛蛙,都超级入味的,我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口味,就一样点了一份。” “叶阳茜,你到底会不会点菜呀?”澹台涉不满地松开了手上的筷子,指着林悦说,“她手上有伤,你点的不是海鲜就是烧烤,你看她碗里的,动都没动!” “可是,这里不是烧烤就是海鲜啊……”本来吃着正开心的叶阳茜的情绪慢慢回落了下来,带着点委屈说,“我也不知道嘛,你不早说……” “这里有不加海鲜的粥,”莫妮赶紧笑着出来解围,把手上的菜单递了过去,说,“你看看,我们再加就好啦,很快的。” 夏玄月冷冷地开腔说道:“不关她的事,我不想吃而已。” “我管你想不想吃,”澹台涉接过莫妮递来的菜单,放到了夏玄月的面前,说,“林悦必须吃!” “我四百年没吃过东西了,早就没有了食欲,我怕我吃进去了也会吐出来。”夏玄月明眸微转,终于正眼去看澹台涉了。 澹台涉强硬地说:“你别跟我耍花样,敢吐出来试试!” 莫妮好言相劝:“无论如何还是得吃东西呀,这可是林悦的身体,不吃会出事的。” 澹台涉看好了菜单,说,“来个生滚鱼片粥。” “我吃素的。” 澹台涉看着夏玄月,好像是她故意跟自己唱反调一般,正要说什么时莫妮赶紧拿着菜单说:“这里的田园时蔬粥味道很不错,那就这个吧!” 见澹台涉跟夏玄月超过一秒没说话,莫妮就机灵地跑出去点单了。正在这时,不知哪里来的一只手突然夺过了夏玄月面前的碗,接着便是走路带风的身法迅速离开。 澹台涉莫名其妙地看着刚刚坐定的叶阳茜说:“你干什么呀?” “哈哈哈……”叶阳茜看着碗里的菜说,早就忘记了刚才澹台涉还在跟她发脾气的事情,得意地说,“年轻人,我注意你很久了,你一直在帮她剥小龙虾,现在她吃素,这些都是我的啦,哈哈哈……” “有毛病!”澹台涉别过自己微红的脸,连视线的余光都从叶阳茜的身上挪开了。 在鬼屋里等得不耐烦的澹台涉说:“钟离和渊死哪去了?怎么还不回来?” 叶阳茜看不过去地说:“你这人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鬼王对北宫律说:“你三叔快到了,他应该去接了。” “师父,有没有一定能成功的招魂术?” 莫妮的话音刚落,澹台涉一张符纸就往林悦的额上拍去,她体内的夏玄月被符纸封住,林悦比上眼 分卷阅读107 睛整个人失去支撑倒在了沙发上,在场多数人都看得目瞪口呆。 澹台涉迎着众人诧异的目光解释道:“接下来要干什么我们知道就行了,我还是不相信她,你们接着说。” 莫妮想了想说:“也好,这样更稳妥。” 遆星河怜惜地看着倒在沙发上林悦的肉身说:“希望她等下醒过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叶阳茜却直截了当地打破了他的小希望,说:“不可能,她现在是被关在了悦儿的体内封住了五感,跟关小黑屋差不多的感受。” 澹台涉随手一扬,毫不在意地说:“别管她了,我们继续。” 鬼王靠着电脑桌面向大家,说:“虽然我们之前的所以招魂都失败了,但是现在的情况跟以前不一样。” 遆星河虚心请教:“哪里不一样了?” “悦儿还活着,那就是生魂而不是亡魂。”正说话的北宫律轻柔地在林悦的脑袋下垫了一个高度适中的抱枕。 听完了这些话之后叶阳茜还是不得要领,摊手问:“有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之前招魂是为了超度她,现在招魂是为了救活她!”莫妮的理解显得她比叶阳茜更有天赋。 “嗯?”叶阳茜还是半知半解,于是把目光投向了北宫律。 北宫律在沙发扶手上坐下,低头看着林悦安静而又苍白的面容,说:“区别很大,如果招魂成功能救活她,我们愿意冒更大的风险去做这件事情。” 努力思考后的遆星河说:“所以说,还有风险更大的招魂方法你们没有试过?” 澹台涉铿锵有力地说:“没错,以前都是我们在阳间招魂,这一次,可以试试去阴间招魂。” 鬼王看着澹台涉,严肃地提醒道:“但这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如果失败了,也许就会赔上招魂者的性命。” “不会失败的,我去。”澹台涉看着鬼王,一脸坚定。 北宫律却在这个时候泼了澹台涉一盆冷水说:“可是悦儿不一定会跟你回来,还是我去比较好。” “北宫律,你什么意思!”澹台涉忽然就发作了,好似已经忍了北宫律很久一般。 北宫律倒是非常冷静地回答他:“你不了解那些在悦儿身上发生过的事情。” 不提还好,一提这事澹台涉就更火大了,两年前的积怨彻底在此刻暴露了出来,他指着北宫律说:“我不了解?那你告诉我呀!要不是你们一家姓北宫的藏着掖着不说,我会不了解吗!” 旁人见了这情形都紧张了起来,唯有北宫律还坐在远处,平平无奇地说:“悦儿不会想你知道的,不然她当初早就跟你说了。” “你胡扯!”一句话成了导火索,澹台涉就像被点着了的炸药,往北宫律那边冲去。 这可不是什么友好和谐的架势,张了眼了人都往中间拦去,纷纷劝了起来。唯有一声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声从后面传了过来:“哟,这么小的位置打起架来不利于发挥呀,要不要我帮你们找个大点的位置?” 作者有话要说: 2o16-o6-2722:15校对 ☆、会面 人们回头看去,原来是不知何时,门口多了一个身材火辣的美女,正饶有兴致地看着里面乱成一锅粥的人们。 澹台涉的仇恨被成功的吸引了过去,他转身对那个穿着清凉到足以引人犯罪的美女说:“澹台芸,你个脑残!” “不敢当、不敢当,你个脑残2。o。”随口反击的澹台芸慢慢走近,看见其他人都很难理解地看着她,于是见怪不怪地加了一句解释,“他是我们家第二胎嘛,无论我是什么版本,他都是我的升级版。” 说得好有道理,大家竟然无言以对,暗自脑门冒汗。澹台芸扫兴地看着眼前一番鸦雀无声的景象,说:“真是一群没有幽默感的家伙!” “既然你来了,”遆星河迫不及待地揭开了林悦额头上的符纸,说,“那你们赶紧去鬼鼎吧!” “谁让你动我的符了,”澹台涉来不及阻止,冒火地说,“误事的家伙!” “你……”澹台芸是在遆星河说话的时候才注意到他的,只是一眼,她脸上戏谑的神情就全部消失了。 遆星河看着素不相识的澹台芸,小心翼翼地问:“你认识我?” “不!”澹台芸心虚地把视线挪开,小声说,“认错人了。” “芸!”重新控制林悦身体的夏玄月坐了起来,目不转睛地看着澹台芸。 这声轻柔的呼喊居然令澹台芸的目光变得凌厉起来,她死死盯着林悦的脸,试图看穿里面的魂魄,问:“夏玄月?” 夏玄月离开沙发,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澹台芸的身边,抓住她的手,说:“跟我一起进鬼鼎……” “啪”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打断了夏玄月的话,澹台芸下手又重又快,什么话都不说,紧接着反手又是一耳光,中途完全没有停歇,简直就是一气呵成! “发什么疯!”澹台涉第一个反应过来,猛地把澹台芸向后一推,她就直接退了几步没站稳摔地上去了。澹台涉恼火地拦在夏玄月的身前,瞪着坐地上的澹台芸骂道,“我不管你跟这个女鬼有什么恩怨,你打林悦干什么!” 接下来,后面的人都涌了上来,除了一直背靠电脑桌站着的鬼王,似乎只有他一个人在一片混乱中保持着清晰的思路。 遆星河看到林悦苍白的脸颊瞬间通红,说:“你们什么仇什么怨呀?” “澹台芸你又皮痒了是不是!”叶阳茜骂得最很差的澹台芸认认真真地呛了她一句:“不好意思,以你的智商,我很难跟你解释清楚。” “你……”士可杀不可辱,叶阳茜连人带嗓门都被气炸了,还好有莫妮在旁边及时捂住了她的嘴,还给世界一份清净。对面的遆星河实在按耐不住冲莫妮竖起了大拇指,不巧刚好被叶阳茜看到,好在叶阳茜腿短,一只腿踢得跟地面都水平了也没够到遆星河分毫。 夏玄月难过地问:“为什么?” 澹台芸看着她,笑道:“你问我为什么?别装了,自作孽不可活!” 完全听不懂两人在说什么的遆星河灵光一闪,循循善诱说:“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要不把话说开了,我们 分卷阅读108 给你们评评理?” 澹台芸对这个建议一笑置之,她看着夏玄月,夏玄月也一声不吭地看着她。在大家等待的注视中,澹台芸无能为力地说:“道破天机遭雷劈。” 莫妮倒是被雷到了,她依旧是捂紧了前面叶阳茜的嘴,说:“不至于吧,什么天机这么厉害?” “那就不说了,”鬼王指指门外对澹台芸说,“那你赶紧跟夏玄月去鬼鼎吧!” 澹台芸带着无限嘲讽的意味说:“怎么,端木家的那三只倒霉鬼终于想到要见我了?” “看来你知道的倒真是不少,”鬼王很意外地看着澹台芸,似乎正重新审视着这个后辈,“不过不是他们要见你,他们要见的是夏玄月。” “是我要等你一起进去见他们的,既然你对我有误解,也许他们能替我作证。” “出门左拐,走廊尽头,我就不送你们了。”说完话后,鬼王悠哉地端起茶杯喝起茶来。 夏玄月什么都不说,看了澹台芸一眼直接走了出去,澹台芸提防着跟了出去,澹台涉不放心地在后面喊:“澹台芸,不准再动手了,你真有需求的话,等下我把我的符借你用!” 澹台芸没有回答澹台涉,而是在出去的时候用力带上了门,留下最后一句话给北宫律:“我在机场碰到你三叔了。” 遆星河不平地说:“其实夏玄月挺好的,你们姐弟俩怎么这样欺负人?”不过,这话只换来了澹台涉的一顿白眼。 莫妮终于松开了叶阳茜的嘴,从茶几上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手掌的口水,说:“师父,你这走廊右边是鬼屋,左边明明是没尽头的。” 鬼王意味深长地说:“鬼鼎不是你想见到就能见到的。” 遆星河新奇地说:“这么玄呀?不就是一个鼎吗?” 叶阳茜一边用纸巾擦嘴角的口水一边说:“丹鼎端木氏的三个鼎都很厉害的,说出来你都不相信……” 北宫律暗地里推了叶阳茜一下,用眼神提醒着叶阳茜什么,说来也奇怪,这大大咧咧的叶阳茜居然就心领神会地闭嘴了。 烟雾缭绕的酒吧包房中,北宫季恒匆匆赶来,满头是汗的他一句话也没说就拿起钟离和渊面前的半瓶啤酒一口气给抽了。 钟离和渊放下手中的烟,又开了几瓶,说:“别急,还有时间。” 北宫季恒把空瓶子搁桌子上后,站在原地抹着额上的汗对钟离和渊说:“悦儿呢?我要见见她!” 钟离和渊在满是烟嘴的烟灰缸上弹了弹烟灰,说:“人在魂不在,现在见跟晚点见有什么区别,你先坐下来!” “你、你个冷血的东西!”北宫季恒拍着大腿坐了下来,伸手拿起一支啤酒,又抽了大几口。 钟离和渊谨慎地说:“这事还有几个地方说不通。” 北宫季恒根本就坐不住,急不可耐地说:“最重要的是把悦儿的魂魄找回来!这事我都不敢跟我老婆说,悦儿可是她的心头肉,我好不容易瞒着她偷偷过来的,你说虽然现在肉身找回来了,但是魂魄找不回来,岂不是看着悦儿再死一次?我怕她受不了!” 钟离和渊坐在旁边吞云吐雾,缓缓道:“你不说就对了,以前所有的招魂都没有成功过,再来一次的话,恐怕……” “没有恐怕!”北宫季恒忽然就指着钟离和渊吼了一嗓子,“一定可以的,悦儿一定能救回来的!” 面对搅在一起是一团乱麻吗?你二哥成魔居然跟遆星河有关系,李明先又不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想那么多有什么用,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钟离和渊剑眉一挑,毫不掩饰自己的自负,说:“用你教?” 北宫季恒几乎是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指着包房门说:“那就走啊,下鬼屋去!” 作者有话要说: 2o16-o7-2722:17校对 ☆、鬼鼎 钟离和渊与北宫季恒一人拿着一支啤酒从酒吧后门出来,沿着那条小巷来到了负一楼的鬼屋后门,在鬼屋中游玩的年轻人发出此起彼伏的惊声喊叫时,他们偷偷穿过了布景道具朝办公室走去。鬼屋暗门后面是一条幽暗深邃的走廊,肉眼看不到尽头,走廊上第一个透着光亮的门缝内便是鬼王的办公室,当北宫季恒正要敲门的时候,走廊的尽头忽然亮起了昏黄的光线。 这两人朝走廊尽头望去,那里有两扇方方正正的紧闭着的铜门,门上铸有一幅古朴的图案:大地裂开,从里面冒出熊熊火焰缠绕住了一群面目狰狞的恶鬼,高处的崖边坐着一个仙风道骨的人正手持蒲扇扇风,似乎正在将下面的 分卷阅读109 火焰越扇越旺。那照射过来的光线正是门上火焰处产生的! 北宫季恒奇怪地问:“鬼鼎怎么又出来了?” 没等钟离和渊说话,那两扇铜门竟然无声无息地打开了,里面的光线更亮,之间两个女孩子手牵着手从里面走了出来,接着一声重响,铜门再次关闭。 “悦儿!”北宫季恒终于认出了其中一个女孩子,欣喜至极地跑了过去。钟离和渊站在原地,喝着啤酒看着北宫季恒抓住了林悦的双肩,?” 澹台芸没好气地回绝道:“要你管!”她的嗓子现在还有点沙哑,应该是哭过之后的副作用。 遆星河则关心地问夏玄月:“你们怎么了?”可夏玄月也没有回答他。 鬼王似乎明了些什么,笑着说:“不说就算了,那是她们俩之间的事情。” 不管怎样,林悦生死的压力对于大家来说还是很大的,所以北宫律提议道:“还是商量一下招魂的事情吧!” 钟离和渊沉吟道:“既然之前的招魂都没有成功过,那么……” 叶阳茜赶紧抢着说:“就得下地府去把悦儿的魂魄找回来,对不对!” 北宫季恒对她刮目相看,新奇地说:“这丫头变聪明了!” 叶阳茜听了这话之后居然一点都不谦虚地笑了起来,但澹台涉马上拆台,不留丁点时间给她满足自己的虚荣心:“那是因为我们刚才已经讨论过了。” 这倒省事,北宫季恒轻松地说:“那就不用讨论了,就这么定了,明天起坛,我下地府去找悦儿,好了,我回酒店睡觉了。” 钟离和渊按住北宫季恒的肩膀,说:“我下去。” “你下去?”北宫季恒指着钟离和渊笑了,说,“你看看你这张脸!” 钟离和渊一巴掌拍开了北宫季恒指着他的手,说:“什么意思?” 有些话听起来也许很不入耳,但北宫律还是实话实说了:“和渊叔叔,虽然你修为远胜过我三叔,但是,悦儿的魂魄是不会跟你上来的。” 这道理连遆星河都知道,所以他很顺口地加了一句:“因为你杀了她爸爸呀!” 这句话说得北宫仲宁脸色一沉,他看着遆星河颇有意见地说:“这熊孩子哪来的呀?” 钟离和渊低声说:“他就是遆星河。” “哦,”北宫季恒收敛了一下自己不悦的脸色,说,“看在李明先的面子上我就不轰你出去了,不过你最好别再说话了,又不懂!” 钟离和渊一边清嗓子一边瞪了北宫季恒一下,果不其然,遆星河马上问:“跟李明先有什么关系?” “咳咳!”这话问得北宫季恒心虚地捂住嘴咳了两声,接着马上岔开话题,假装很正紧地对钟离和渊说,“总之你不能去!你死不要紧,别害了我们家悦儿!” 叶阳茜迷糊地看着大家,说:“为什么不请公西幽冥氏的人帮忙?我们六族里面只有他们能梦入幽冥呀!” 钟离和渊非常肯定地说:“公西文不会帮忙的。” 叶阳茜懵懂地追问:“为什么?” 面带难色的北宫律做出了解释:“换了是其他人,他会帮,但偏偏是悦儿,他绝对不会帮。” 面对这样一个难题,莫妮告诉了叶阳茜此中结症:“因为谁都不能保证悦儿回来之后不会打消报仇的念头。”这样一来,大家的目光又都落在了钟离和渊的身上,好在他心理素质过硬,全不在乎大家此时的种种想法。 “三叔,”北宫律上前一步,说:“我才是最合适的人,我有魂魄出窍的经验,而且我比你更了解悦儿。” 一旁不爽很久的澹台涉马上就不服气了,说:“凭什么是你?我去!” 听不下去的北宫季恒对两人摆手道:“走开走开,两个小屁孩,我们这一辈人还没死呢!我去就可以了。” “这么好的机会,明明应该先抓人魔才对!”澹台芸这话出奇的语重心长。 “鬼鼎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澹台涉百思不得其解地看着自己变了个人似的姐姐,指着夏玄月说,“你是不是被她下降头了?” 澹台芸依旧是懒得理自己的弟弟,所以之说了两个字表达自己的不屑:“无知!” “救林悦和抓人魔到底是哪里矛盾了?”钟离和渊终于问出了困扰他许久的问题。 夏玄月和澹台芸相视无言,不予作答,这方在场的人都很郁闷。有问无答之中莫妮着急地说:“你们不把这个道理说清楚,要我们怎么相信你们呢?” 叶阳茜也是一样,怀疑地说:“就是,难道说出来真的会遭雷劈?” 房间内还是夏玄月与澹台芸的沉默,这似乎是长久以来培养出的默契使然,虽然所有人都很想知道这沉默背后到底是什么,但所有人都无法通过这道沉默得到其背后的答案。 作者有话要说: 2o16-o7-2722:2o校对 ☆、准备 终于回到家的叶阳茜把背包往沙发上一甩,转身就对跟在后面的澹台涉说:“你不是说住酒店的吗?跟我回家干吗?” 澹台涉单手插在裤袋里面,漫不经心地回她:“废话,有本事你别把林悦带回你家呀!” 分卷阅读110 “你这人真的是很搞笑啊,我是征求过她监护人同意的!而且夏玄月也愿意跟我睡一张床啊!”说到最后面的重点时,叶阳茜还挤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 听完叶阳茜的最后一句话后,澹台涉就那么站在原地,跟叶阳茜大眼瞪小眼了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问了一个自认为是很重要的问题:“你老实跟我说,你到底是不是蕾丝边?” “有病!”叶阳茜一摆手,往桌边走去,“我和悦儿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的!” “那你的男朋友呢?”澹台涉对叶阳茜双手一摊,仍旧抱着歇斯底里的怀疑问,“为什么我从来没有见过你男朋友?” 王云生一手端着一盘切好的西瓜从厨房里面走了出来,另一只手正拿着瓜片在啃,早就听到两人的对话的他傻笑着说:“你放心,她绝对不是蕾丝边,我作证,她妥妥的花痴一个。” “哼!”叶阳茜露出一脸清者自清的表情,傲娇地从王云生那边拿了一片瓜过来就啃。谁知道王云生还没说完:“但是她太能打了,没人敢要!”原来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那一刻,叶阳茜的表情凝固了,看着王云生的小眼神中满是怨念。 “哈哈哈……”澹台涉毫不留情面地大笑了起来。 “胡说什么呢!”叶阳茜一嘴西瓜还没吞下去就吼了起来。 王云生被那么一吼,马上就把手中的那盘西瓜甩桌上就跑了,边跑边说:“我下去看铺子!” 澹台涉好兴致地拿起一片瓜啃了起来,放心地看着叶阳茜通红的脸边吃边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叶阳辰坐在自己书房的茶几旁,正在为面前的两位客人沏茶,他一边洗茶具一边问:“明天?这么急?” 北宫季恒煞有其事地说:“免得夜长梦多!” 钟离和渊则带着近愁远忧一起说:“正值多事之秋,血魔找了这么多年没找到,现在又多出了个人魔,谁知道后面会出什么乱子。必须速战速决!” 叶阳辰非常赞同,洗茶的同时又问:“谁下去?” 北宫季恒脖子一伸,脱口而出:“我去。” 钟离和渊弹了弹烟灰,说:“我摆阵,就借你的地方吧。” “好,那现在就该准备。”说到这里,叶阳辰停下了手里的活,拿出了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很快电话就通了,那边传来胡雨生的声音:“师父?” 叶阳辰用毋庸置疑的口吻说:“明天暂停营业,你现在回来帮忙。” “什么事情这么急?”电话那边的胡雨生显得有些迟疑。 “给林悦招魂。前两天在大包房里面为澹台涉布置的试炼阵法今晚拆掉好了,我们要重新摆坛。” “可是,我现在在外地见顾客,明天才能回来。” 叶阳辰考虑了一下,并没有勉强什么,所以说:“那澹台涉的试炼阵法就先不拆了,我用另一个房间摆新坛布阵,你尽快赶回来。” 盛夏的夜晚,河汉居的天台因为布满了绿色植物而显得格外清凉。 澹台芸靠着天台栏杆仰望星空,苦恼地说:“完全没办法让他们相信我们,而且,在这种情况下,换做是我也不会毫无根据地去相信另一种说法的。” 夏玄月站在一旁,亦是顾虑重重地说:“确实没有办法阻止他们招魂。” “也许,林悦不会回来呢?”澹台芸忽然看着夏玄月,不确定地问,“林悦到底会不会回来?” 夏玄月没把握地说:“说不好。” 澹台芸有些急,说:“可你才是最了解林悦的人呀!” “我也没有想过我会到这里来,”夏玄月带着世事无常的无奈眼神看着澹台芸,说,“谁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 想想也对,澹台芸长叹了一口气,说:“那怎么办?” 沉默片刻,夏玄月即下了决心,说:“既然没有办法阻止他们招魂,也无法预料招魂的结果,那就只能在此之前把人魔解决掉了。” “就我跟你,再带上遆星河?”稍作设想的澹台芸立马觉得这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只能这样了。”夏玄月平静地说。 澹台芸预想这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表情居然变得有趣起来,说:“你一走,林悦的肉身就跟着走了,我弟弟非抓狂不可。” 夏玄月低头看了看林悦的躯体,淡淡地说:“如果他们找不回魂魄,留着这幅皮囊也没用。” “怎么在最快的时间内找到人魔?又会在哪里遇到人魔?我最怕的就是伤及无辜,现在不比明朝,我们现在有《六族保密协议》的。” 夏玄月神秘地笑了,说:“我知道一条捷径,而且绝不会伤及无辜。” 客房里面,周泊唯的气色明显好了很多,只是中了尸油的那只手背的颜色还是死灰一般,周围的皮肤组织如同坏死了一片,很不好看。他此刻正站在窗口朝外远眺,问了身后的北宫律一句:“你们确定?” 北宫律坐在一张椅子上,非常坚决地说:“这是不容置疑的,她是我们的亲人,我们一定会为了悦儿下地府。” 周泊唯完全不认同这样的做法,好似在劝说:“地府深不可测,十殿阎罗、十八狱王,你们都不知道她会在哪里,太危险了。” “但悦儿就只剩这一线生机了。”北宫律说这话时显得很固执。 周泊唯撑着窗不知正在留心远处哪里的风景,依旧带着否定的语气说:“两年前就有人跟我说过林悦的死本就是命数所定。人死复生,有违天道!” “至始至终,她都是被利用、被摆布的!无辜受死,也是天道?”这话听着颇为愤懑,居然是从平日里温文尔雅的北宫律嘴中说出的。 周泊唯转过身来,出乎意料地看着北宫律,说:“你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北宫律坦然地看着疑惑不解的周泊唯,说:“这并不值得意外,我本就是这样的人。” 周泊唯扭过头去,还是看着窗外沉寂的夜色,沉吟片刻说:“我师父是不会帮你们下地府找她的,你们打消这个念头吧!” “我们早就知道你师父不会帮忙了。”北宫律毫不在意地说。 周泊唯彻底转过身来,背靠窗户,问:“那你跟我说这些是为了什么?” “也许你会知道悦儿在哪里。”北宫律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但更多的是期盼。 周泊唯严肃起来,这对于他来说是一件不可能或者说是不可以发生的事情,带着刚刚生出的戒心马上问:“你为什么认为我会知道?” “你瞒着你师父梦入幽冥不也是为了找你想找的人吗?”北宫律看着周泊唯的眼中多了些许同情,出于礼貌又加了一句,“当然,我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事!” 分卷阅读111 事情进展到这里,原本想对放松的周泊唯现在整个身体都绷住了。 “我们干的都是阴阳穿梭的事,难免会有在办案时擦身而过的巧合。”北宫律苦笑摇头道,“不好意思,我无意冒犯。但是此时此刻,我真的很需要有利信息。” “我不知道!”周泊唯的声音因为抵触而变得异常生硬。 面对这样的怒意,北宫律早就预料到了,他并不介意,反而有些愧疚,说:“抱歉,打扰了。不过,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是我救人心切,太失礼了。” “我只能告诉你,我师父从来没有骗过族长,林悦确实不在枉死城。幽冥公西氏只守枉死城而已,一旦超出枉死城的范围,也无能为力,请族长见谅!” “和渊叔叔明辨是非,这个你不用担心。”说到这里,北宫律已经起身了,他要离开这里。 “北宫律!”周泊唯在他转身向门的时候又喊住了他,语速稍快。 此时北宫律的手已经搭在门把手上了,他带着希望回头问:“怎么?” 周泊唯神情复杂地看着眼前的人,终于还是把迟疑在脑海中的话说了出来:“你们有谁知道林悦死前的遗愿?” 北宫律似有启发,继续问:“你的意思是?” “三界之中,岂止十八层地狱?执念是我们每一个人的地狱。” “咯吱”一声,天台上的铁门被推开了,夏玄月和澹台芸马上默契地停止了说话。 “什么时候了,还不下去睡觉!”听声音,上来的是澹台涉。 “要你管啊?”澹台芸出于惯性的不爽自己弟弟。 “谁管你了,我是说她!”澹台涉慢慢走近把夏玄月一指,也出于惯性的去呛自己的姐姐,“自作多情!” 澹台芸强辩道:“也轮不到你管啊!” “你说了算?”澹台涉走到了两人面前,对夏玄月说,“下去,洗澡换药睡觉!”不知道为什么,澹台涉最后六个字说得非常顺溜。 夏玄月淡淡地说:“我四百年没睡过觉了。” “别跟我扯你的事,我不感兴趣,但你不能把林悦的身体累到了。”澹台涉对于夏玄月的语气虽然十分不屑,但是他看林悦的身体却带着无限的关切,能做到这一点的关键是,他不去看从林悦眼中透出来的夏玄月的眼神。 夏玄月木然道:“睡不着,我已经不会睡觉了。” “那你下去躺着,反正从现在开始停止一切活动!” 面对这□□裸的命令口气夏玄月不说话了,她看着澹台芸,澹台芸则难以适应地看着澹台涉说:“我的天,你还是不是我弟弟了,怎么变成这样了?” “八婆,一边去!”澹台涉推开了自己碍眼的姐姐抓住林悦的胳膊就往天台出口走去。 可夏玄月有自己的思想,奈何力气没有澹台涉的大所以被拉着往前,当她晃动手臂想挣脱的时候,澹台涉头也不回地警告道:“你这次要是再敢甩开我的手,我就把口袋里面的一沓符纸都用到你的身上!” 所以,身后的人便没有了挣扎,只有无声无息地跟随。双手抱臂的澹台芸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离去,担忧地说:“这可怎么办呀,这小子又走火入魔了!” 作者有话要说: 2o16-o7-2722:24校对 ☆、渐变 叶阳茜和夏玄月面对面坐在自己卧室中柔软的床铺上,从身边的医药箱中拿出了大大小小的创可贴,认认真真的在夏玄月已经清洗消毒的手上对比着伤口大小,澹台涉早就拖了一张椅子过去坐在床边,皱眉盯着贴创口贴手法极其生疏的叶阳茜,那眼神因为关切而造成了一种寂静无声的压迫感,刚刚洗完澡的叶阳茜在紧张的氛围中开始额上冒汗。 在叶阳茜最终选择了小号创口贴的时候,澹台涉终于忍不住指着夏玄月手掌上的伤口说:“你到底会不会呀?这个小了,用大号的!” “澹台涉,你能不能出去呀!”忍无可忍的叶阳茜索性把创口贴往旁边一甩,指着门口烦躁地说,“我们洗澡的时候你就在浴室外面喊手举起来小心进水;我跟她消毒伤口的时候你赖我房间里面说我没轻没重;现在我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她,你还不耐烦嫌我慢!你还说我型号用错!” 澹台涉完全不懂叶阳茜的恼火从何而来,面对扑面而来的吐槽,他还专门思考了一下,然后说:“本来就是的呀!” 似乎沟通效果不是很好,叶阳茜受不了地嚷了起来:“啊!你是从什么时候变得话这么多、这么鸡婆了!” “你说我鸡婆?”这样一来,澹台涉就有点恼了。 “就是、就是、就是!啰嗦死了!”叶阳茜伸手抓住一个枕头往澹台涉那边砸去,“我不要再听到你的声音了,你给我出去!” 澹台涉挡开了枕头,起身往后站远了点,说:“你还嫌我啰嗦?我都没有跟林悦一起洗过澡……” 这边话还没说完,叶阳茜那边就又砸了一个枕头过来了,大喊:“你这个臭流氓!死渣男!你妒忌我!你这是赤裸裸的妒忌还有打击报复!” 澹台涉被枕头砸得又往后退了一步,但根本就没有出去的意思,他用教育的口吻说:“叶阳茜,你这个人真的很幼稚。你看,现在没有枕头了吧,我就是不出去!” “欺人太甚!”叶阳茜左顾右盼,发现真的没有枕头了,于是跳下了床去推赶澹台涉,置身事外的夏玄月看都没看两人一眼,默默地拿起床上的创口贴对准了伤口…… 夏玄月收拾好了医药箱之后仔细看了看自己双手手掌与手指上的伤口,已经全部处理好了,她把医药箱放回了床头柜。对面传来了叶阳茜服软的声音:“澹台涉,我错了,真的、真的错了……”相对刚才噼里啪啦的噪音来说,现在的房间已经安静很多了。披头散发的叶阳茜半边脸贴着墙壁,现在她的双手已经被澹台涉在背后制住,整个人被按在墙上动弹不得。 澹台涉很有经验地说:“等你手麻了再说。” “已经麻了,”叶阳茜乖乖求饶道,“我真的不会再跟你动手了,你再用力我就脱臼了!” 很快,澹台涉轻佻的来了一句:“除非你跟我换房间。” 这个要求让提得叶阳茜木木然的,她问:“为什么?下面的客房住不习惯啊?” “你怎么这么笨啊!”澹台涉明明觉得这人蠢得可耻,却又坏坏的笑了,在叶阳茜耳边轻声加了一句,“我跟林悦睡这间房。” 叶阳茜这才明白澹台涉的意思,顿时勃然大怒,一点都不带开玩笑地骂了起来:“你这个死变态!色狼!我不准你住我家!你跟我滚出去!” “我不是 分卷阅读112 这个意思!”澹台涉被这样一骂又有点急了,极力解释道,“我是怕这个夏玄月耍花样!你们能不能不要因为那点小把戏就相信她了?不能拿澹台芸作参考,她脑子本来就有点问题!” “相信她也好过相信你呀!你这个死渣男!”到了这个时候,叶阳茜依旧风里挣扎,就好像一条被按在了砧板上的鱼不肯死心地使劲扑腾。 这时,房门被人从外面拧开了,原来是两眼放光的澹台芸走了进来,但是当她看到门边的澹台涉和叶阳茜时,也吃了一惊,问:“你们干嘛?”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澹台涉简单粗暴的解释正可谓是字字铿锵! “什么?你说我?” 要面子的澹台涉在姐姐的注视下装模作样地对叶阳茜说:“当然是说你!不服气呀!” 澹台芸狐疑地看了看他们的奇怪的姿势,然后无所谓地说:“没事,你们继续。”话音刚落,另有所图的澹台芸就冲床上去了。 看着心安理得在床上跟夏玄月聊起来了的姐姐,澹台涉顿时有种被渔翁得利的感觉,无心再管叶阳茜便松开了她,指着床上的人说:“澹台芸,你干嘛?” 澹台芸顺手抖开薄毯,稀疏平常地说:“睡觉呀!枕头怎么在地上,来,扔过来。” 莫妮曾尝试着想让叶阳茜的房间不要那样噼里啪啦的响,但是当她从门缝中看到房间里面有三个人扭打成一团的时候,她又悄悄地关上了叶阳茜的房门,就好像她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嘭”!又是一声巨响,叶阳茜叫嚷的声音穿过了门板和墙壁:“澹台涉,我的手机!我跟你没完!” 她叹了一口气,回头看到了北宫律,后者望着房门说:“发生什么事了?” “哎,一言难尽,家门不幸。”莫妮朝客厅走去,说,“还好她爸爸下去三楼包房准备明天摆阵的东西去了,不然现在又要躲着挨打到处找妈了。” 北宫律跟着转了个弯也往客厅走去,还喊了她一声:“莫妮。” “嗯,怎么了?”莫妮回头问。 “你觉得,”这是一个沉重的问题,所以北宫律的话说得比较慢,“悦儿死前会不会有什么遗愿?” “遗愿?” “比如说,有没有可能还有一些她想做的事情?” 莫妮坐到了沙发上,仔仔细细地想了一会儿,说:“如果不是万念俱灰为什么要自杀?她最想做的事情不是已经做到了吗?她当时以为族长必死无疑所以才会想要一了百了的吧?如果她下手没那么准、如果那把柳叶刀没有插进族长的心脏里,她现在应该还活着,只不过应该是在考虑如何杀了族长报仇而已吧!” 听了这番话后,沉思不语的北宫律坐到了莫妮的身边,她奇怪地问:“你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阴间太大了,”北宫律无力地回答,“不知道凭借什么去找她,大海捞针。” 听了北宫律的话,莫妮沉默了,接着前者又说:“她确实是把最想做的事情给做了,不惜性命地做了。她跳下去的时候那么决绝,还有什么事情是想做又不敢做的呢?” 这时,莫妮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北宫律,你会为了救悦儿回来而去伤害别人吗?” 北宫律抬眼看她,似乎瞬间就明白了她具体所指,显得稍稍意外,但却能坦然相对:“你是说和渊叔叔?” 莫妮歉然的笑意代表了默认,北宫律毫不迟疑地说:“只要活着,就没有什么矛盾是不可调节的,因为我们还有很多时间与希望。” 夜已经很深了,河汉居中的人都进入了梦乡,除了蹑手蹑脚走出房门的夏玄月和澹台芸,她们身后的床上是睡得跟死猪一样的叶阳茜。澹台芸凑到夏玄月的耳边嘲讽道:“我连药都准备好了,谁知根本用不上!” 穿过客厅,出了五楼的大门,两人顺着楼梯一路走到了四楼客房外,澹台芸轻轻拧开一扇门,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澹台芸极小声地问:“遆星河呢?他也换房间了?” “不,李银汉回来了!”说罢,夏玄月急转离开,顺着楼梯继续往下走。 “那可真省事,我还在想怎么说服遆星河呢!”澹台芸笑着跟了下去。 三楼是河汉居的大包房,澹台芸下到三楼的时候,发现夏玄月站在一扇虚掩的门外,那门上有血,赫然就是一幅巨大的红色符文,并且房内有奇异的蓝色光芒照射了出来,夏玄月回望了澹台芸一眼,说:“他比我们快一步!” 澹台芸盯着血迹未干的大门说:“这云纂风师符,一看就是李银汉的手笔。” “这门一旦关上,就没有回头路了!”夏玄月站在门口迟迟不肯进去,而是担心地看着澹台芸。 澹台芸赶上前挽住了夏玄月的手臂,说:“那赶快进去吧!” 夏玄月却按住澹台芸的手,拉着她不愿进去,而是说:“芸,这一脚踏进去就是二十八宿锁神阵,我们会魂入《长生不死梦》,而且没人能破李银汉在这门上的符法,我不知道在里面会发生什么,没人能进去救你的!” “那又怎样?不要小看我,我可是被玄女选中的人!”澹台芸自信地笑着走了进去,而夏玄月则欣慰地跟着她的足迹,也踏入了黑暗中散发星光的房间,随后轰然一声,大门紧闭,书于门板上的血色符文在幽暗的走廊上闪现异光。 作者有话要说: 2o16-o7-2722:26校对 ☆、云箓 “叶阳茜——” 一大清早,和煦的阳光刚刚从窗外照射进房间的时候,澹台涉况?”叶阳茜惊魂未定地看着房中莫妮和澹台涉万分责备的目光,“什么情况!” “夏玄月和澹台芸不见了!”跳脚的莫妮指着叶阳茜只剩一人的大床说。 “啊?”叶阳茜这才看清楚自己的床上除了她自己之外就没人了,终于意 分卷阅读113 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与大家的同步感终于姗姗来迟! 王云生拍着门板的声音从客厅那边传来,大喊着:“三楼!快点去三楼!” 澹台涉带着怒意,看都不看叶阳茜一眼,捂着痛处就奔了出去。“在三楼吗?”莫妮一边问王云生一边也跟着跑了出去。 叶阳茜跳下床,拖鞋都没穿就跑了出去,同时问莫妮:“她们怎么会不见啊?什么时候不见的啊?” 莫妮在前面“蹬、蹬、蹬”的下楼,头也不回地说:“你问我?澹台涉刚才还想问你呢!下手那么狠,你也不先把事情弄清楚!” 河汉居三楼,在3o8号包房的外面整栋楼的人几乎都到齐了。门外围着钟离和渊、北宫季恒、叶阳辰、北宫律、周泊唯,还有刚到的王云生、澹台涉、莫妮与叶阳茜,在场诸位的脸色都不甚轻松,那是因为门上早已干透的血迹。 澹台涉的步子还没稳住就急切地问:“在里面吗?” 王云生盯着那扇门说:“**不离十。大门被师父用北斗七星封了门,夏玄月不是人,出不去的。现在整栋楼都找完了,只有这间房是我们进不去的。” 莫妮看着门上血迹组成的图案问:“这是云纂吗?” “都扭成这样了,绝对是云纂啊!”叶阳茜也似懂非懂地辨别着门上的符文,说,“谁这么厉害懂得用云纂出符啊?” 北宫律的神情因为焦急而显得十分严肃,他盯着那扇门说:“这里就少了夏玄月、澹台芸和遆星河。” 叶阳茜更加吃惊地说:“连遆星河也不见了?” 澹台涉的目光在门上扫过,说:“不可能是澹台芸,她没这么厉害,肯定是夏玄月!” 莫妮反复打量着门上的各种笔画,问:“这云纂是什么意思?” “这是‘风师’。”钟离和渊把这个名称说出口的时候带着错综复杂的苦笑。 “你们愣着干什么?进去把人拉出来呀!”澹台涉是分秒难等,直接就冲上去了。 幸亏叶阳辰及时把他拦住,厉声道:“不要命了,我们三个大人都破不了这云纂风师符!” 周泊唯从口袋里面掏出一枚一元硬币就往门上扔去,就在硬币逐渐靠近时,庞大的血色字迹上迅速浮现出若隐若现的一层缓慢转动的白雾,硬币的抛物线轨迹终结在了那层虚实难辨的薄雾之上,“叮”一声巨大的锐响声中,硬币被瞬间弹回恰好从人群间隙中穿过,带着一股巨大的力道撞在了墙壁上,然后滚落在地上。 大家都看见了被硬币回弹是撞击的墙壁有轻微的凹陷,而叶阳茜则地捡起了地上的硬币,说:“哇,有缺口!”没错,应该是硬币在撞击云箓时造成的凹陷,众人终于明白了这门上云箓的威力。 北宫季恒冷眼看着这个没什么好感的晚辈,说:“而且里面有专门为你准备的二十八宿锁神阵、《长生不死梦》、还有山鬼薜荔!” “为我准备的?”此时此刻澹台涉的脑子转的飞快,马上就想明白了,说,“这就是你们为我成人仪式准备的试炼场!” 叶阳辰马上就瞪了北宫季恒一眼,钟离和渊也用手肘捅了北宫季恒一下,轻声说:“泄题了,他们明年又得重新想题目。”经此提醒,北宫季恒愧然不语。 “你不是说我没资格吗?”澹台涉对钟离和渊说,“怎么不撤了!” 叶阳辰带着些许责备说:“你爸爸本想给你个机会,私底下叫我多留两天,没想到你转眼就跑武当山去了。” 王云生当然是正在自己师父那边,说:“是呀,布阵麻烦,撤阵也麻烦呀!” 叶阳茜也挺着急地问:“那现在怎么办啊?他们去里面干什么?要去多久啊?” “我早就说过这个夏玄月信不过,澹台芸还经常发疯!”澹台涉不爽地看着叶阳茜,说,“你就是不信!” 叶阳茜低下头,不敢正视澹台涉对自己少有的盛怒。当爹的叶阳辰多少有为自己女儿解围的意思,说:“说这些都没用了,等下子时一到,你们还要趁着阳盛阴衰下地府找林悦的魂魄,如果魂魄找回来却没了肉身,就竹篮打水了!” 向来理智的北宫律始终保持着镇静,说:“如果没人能破这门上的符,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 “什么办法?”原来好歹还是有办法解决的,只要能够挽回局势,叶阳茜必定是一万个愿意的! 钟离和渊似乎下了一个很重要的决定,果断对叶阳辰说:“开希夷洞吧!”他的办法似乎与北宫律的不谋而合了。 莫妮不解地问:“开希夷洞是什么办法?” “我们是希夷叶阳氏啊!”叶阳茜对莫妮解释说,“其实守的是夷希微。” 王云生则说得更加详细:“视之不见名曰夷,听之不闻名曰希,搏之不得名曰微,是谓夷希微。” 莫妮微微摇首,迷茫地说:“不太懂。” 王云生很认真地说:“不懂很正常,其实我们一样都是不太懂的。但是在希夷洞里面,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疑惑不解的莫妮大着胆子猜测:“包括找到夏玄月和澹台芸?” “没错!”到了这一步,澹台涉也非常认同这个方法,说,“此三者不可致诘,故混而为一。” “一乃大道,无所不至。”北宫律肯定地说,“既然他们进了《长生不死梦》,那么就只能进希夷洞找入口了。” 一直在最旁边听着他们说话的周泊唯忽然开口提醒:“这个办法就是太危险了。” 莫妮听了这话有点泄气,问:“这个办法也有危险?” 周泊唯瞧了澹台涉一眼,对莫妮说:“不然为什么不让他直接进希夷洞,而是要求他先通过模拟测试?” 叶阳茜指着门上血色的云箓说:“有那玩意危险吗?” 钟离和渊沉着地安抚着其他人的情绪,用不甚在意的语气说:“那就要看是谁进去了。” 北宫季恒太了解钟离和渊了,所以问:“你决定了?” “不耽误时间了,”钟离和渊果决答道,“兵分两路,你去幽冥找林悦,我去希夷洞找另外三个。” ☆、希夷 黑暗中,澹台芸跟夏玄月踏入了那扇书有云箓的门后,满室几乎溢出的蓝色星光让她产生一种坠入遥远夜空的感觉。她们手拉着手感受着瞬间失重的体验,在璀璨星光迅速闪过身侧的时候,前方越来越明亮,最后骤然包围住澹台芸,星光融于天明之时,耳边忽然有风声呼啸而过,她的双脚完全感受不到地面的存在,根本原因在于她感受不到自己体重的存在,她只知道自己还牵着夏玄月的手。 迎着突如其来的光明,澹台芸勉强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处云海,周围尽是云气奔腾,一片朦胧,这世间万 分卷阅读114 物忽而剩下一片空荡荡的白色,任谁都会感到不安。也许是因为夏玄月本就不是人,所以才没有半分畏惧地说:“到《长生不死梦》了。” “《长生不死梦》是这样的吗?”云卷云舒中澹台芸身不由己地晃来晃去,她像一个被夏玄月牵着的人形气球,若夏玄月松手,她自认为自己肯定会随风偏远,所以问这话的时候脸色不是很好看。 “闲来隐机枕书眠,梦入壶中别有天。仿佛希夷亲面目,大还真诀得亲传。”夏玄月别有韵味的念出了这首诗句,赏心悦目地看着此处风光。 澹台芸却全无闲情去玩味此中诗意于玄机,草草回她:“我知道,唐寅专门为周臣这幅画题的诗,梅老家宝贝玄机多,我爸老喜欢往那边跑。” 夏玄月偏了偏脑袋,似乎是很认真地在用耳朵,说,“听,有水声。” 澹台芸轻飘飘的魂魄已经在风中摇曳,欲哭无泪地说:“可我只听到风声。” 夏玄月终于注意到了澹台芸摇摇晃晃的身形,问:“你定不下来吗?” 澹台芸没办法地说:“我不习惯……” “也对,我在武当山上习惯了四百年。”夏玄月的笑容中带着一丝忧伤,接着她伸开手臂一挥,面前的云雾居然被轻而易举地移开了,重云让开一条通向地面的路径来。 “哇——”此情此景中,澹台芸忍不住惊呼一声,说,“这武当山上四百年修为果然不同凡响。” 夏玄月身形前倾,拉着澹台芸向下飞去,剧烈的气流扑面而来,几乎没有重量的澹台芸被夏玄月带着飞离天空,这感觉好似做梦,一开始畏惧,到最后居然欣喜若狂。“哈哈哈……没了肉身也挺不错的嘛!”澹台芸松开了夏玄月的手,自在地张开双臂,居然也能身随心动,自如飞翔了! 下方露出青山一角,其间有曲折的溪水在山中奔流,时急时缓,水声悦耳。再向下,便可以看见山腰处有两棵枝叶繁茂的绿松,巨松下有一间茅草木屋,被支起的窗户下有一个人趴在窗前的书桌上睡觉,那个不是别人,正是她们两个要找的人,因为他的现代装束与这个古色古香的山水世界格格不入。 “李银汉,”澹台芸在飞速向下的时候指着屋子里的人,说,“他怎么在这里睡觉?” “也许现在不是李银汉了!”夏玄月马上拉住了澹台芸,两人居然停在半路上,悬浮在半空中。 “遆星河?”澹台芸费解地问,“他到底想干什么?” “还不是时候。”夏玄月在低空中选中一片厚实的浮云,带着澹台芸飞了过去。 钟离和渊跟着叶阳辰下了一层又一层的楼梯,直到河汉居向下的尽头——一扇黑色古朴的木门。木门上一张封门的大黄符,上面早已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前面的叶阳辰默念着咒语将符箓接下,狭窄的走道上顿时扬起一阵浮灰,钟离和渊不禁捂住了嘴鼻,叶阳辰也扇了扇面前的风,推开了这扇没有安锁的厚重木门。 木门缓缓打开之后,钟离和渊跟着叶阳辰走进了地下室,这房间全然不透光,进去之后更是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幸而很快的,叶阳辰就把屋子里面的灯点燃了。 房间中央的火光一束一束的越来越多,展现在钟离和渊眼前的是一个正五边形的房间,房中五面一模一样的墙壁上都挂有一张落地门帘,它们颜色各异,分别是黑、白、黄、红、绿,屋内一件家具都没有,除了此时正中间火光大盛的油灯。 那是一个工艺非常奇特的油灯,由黄铜打造成了一株矮树,此树枝繁叶茂,百花缀枝头,翠鸟落其间,各种形象做成了油灯,现已被叶阳辰一一点燃,房中的阴影在油灯的映衬下显得过分压抑。 “火克金,”叶阳辰面向其中一面墙上的白色门帘,对钟离和渊说,“你从金门入。” 钟离和渊走到了白色门帘的跟前,准备进去,他对叶阳辰说:“你上去吧,如果顺利的话,我会带着他们从那间房里出来。” 叶阳辰生硬地问:“不顺利呢?” 钟离和渊回头看着叶阳辰,发现他此刻非常严肃,还带着些压不住的怒意,钟离和渊只得笑着好似开玩笑地说:“那接下来就该澹台征当族长了。” “和渊!”叶阳辰一点都不喜欢拿这种事情来看玩笑,带着教训弟弟一般的语调说,“值得吗?前几天我们在开会的时候就已经决不管这件事情了,一步错步步错!” “说得很对,但你不能理解的是……”钟离和渊在中途沉吟片刻,接着说,“最开始错的是谁。” “人死复生,有违天道,这是大错!”这话说到激动处,叶阳辰的声音也就越来越大了,“北宫季恒想不清楚也就算了,林悦是他侄女,但你还想不清楚吗?” 钟离和渊听了这话也就笑不出来了,他拍了拍叶阳辰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其实,最该死的人就站在你的面前。” 叶阳辰拧起了眉头,带着疑问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钟离和渊已经果决地掀起门帘,走入一片白得能融化一切的房间中,在门帘落下时,油灯下似乎还回荡着钟离和渊的最后离开时的感慨:“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呐!” 作者有话要说: 2o16-o7-2722:28校对 ☆、九幽 河汉居三楼,书写云箓的那扇大门依旧紧闭,众人被告诫不得靠近。现在,除了钟离和渊与叶阳辰,大家似乎都在隔壁包房里面了。这里面原来所摆设的桌椅器具现在已经全数挪开,平坦的地面上用朱砂布下了一个直径约两米的五行八卦阵,天花板上垂下九盏铁索牵连的古老铜质油灯,其中八盏油灯分按八大方位摆设,悬在地面八卦阵外围,离地一米,第九盏油灯从中心垂下,离地两米。北宫季恒盘腿坐阵中央,用正冒着血的食指指尖填补面前阵法中的符文。 北宫律思虑许久之后终于开口问:“三叔,你行不行啊?” “废话,我怎么会不行!”说到这里的时候,他伤口的血又快凝固了,于是用力挤了挤,继续以血画符。 北宫律环视着这个不透光的密闭房间,说:“但是,这些年被你打下去的厉鬼可不少呀!” “好像是这样,如果在阳间都已经是厉鬼了,那下去就更厉害了。”莫妮下意识地将询问的目光投向了澹台涉,而澹台涉却心事重重地检查房间里面的窗帘有没有拉严实。 北宫季恒低着头看着马上就要完成的布阵图,说:“别胡说,下面治安好着呢!” 叶阳茜很自然地就顺势提出了自己的问题:“如果下面治安真有那么好,为什么一直找不到林悦?” 分卷阅读115 “臭丫头,你够了!”北宫季恒猛地抬头看着叶阳茜,到此为止他这真是被拆台给拆够了。 澹台涉还是不死心地提议:“不如一起吧!” 北宫季恒扬臂将这一圈人都指了个遍,用长辈特有的命令口吻说:“你们统统留在这里给我护法!” 晚辈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还想再坚持一下,唯有大师兄胡雨生看了看墙壁上的挂钟,说:“好了,子时快到了,不要再更改原来的计划,会误事的!”子时,在二十四小时制中,指的是11:oo——13:oo,这个时间被认为是一天之中阳气最为旺盛的时候。 在填补完面前空地上的最后一处符文,北宫季恒忽然抬头对大家问:“悦儿心爱的东西呢?” 昏暗的房间中,大家都看向了叶阳茜,她居然无耻地指指自己,甜美笑道:“我!” “别闹了,”此时的澹台涉在明火摇曳不定的房中显得有为紧张,开不得半分玩笑地说,“我们只有一个时辰!” “好啦、好啦!”叶阳茜递出了一个浅紫色的钥匙包给坐在地上辛苦布阵的北宫季恒。 北宫季恒用没有被扎破手指的左手接过了叮铃作响的钥匙包,说:“钥匙?” 叶阳茜挺专业地介绍说:“这可不是普通的钥匙,这里面是不同型号的□□。” “真是……”北宫季恒愣了还一会儿,没怎么想明白女孩子家要这个干什么,所以质疑道,“你有没有搞错啊?” “你们之前把悦儿的遗物借走之后不都没还我吗?我就这个了!我们又不拿它做坏事!”叶阳茜拿出了她自己那个用得比较旧的粉色钥匙包,伸出去给北宫季恒对比着看,解释道,“我们是一对的,一对的!办案的时候多方便!” 王云生特别了解其中所指,幽幽道:“比如说高中时趁着老师们不在,偷偷进办公室把习题册的标达拿出来。” “你这个人真是的!”居然被当场戳穿了,叶阳茜听了这话之后,先甩了一个白眼过去,紧接着就是一脚,所幸王云生躲得特别快,根本就没被踢到,躲开之后还在后面贱兮兮的笑。 就在北宫季恒闲他们吵的时候,大师兄胡雨生先一步发飙了,吼道:“别闹了!都什么时候了?要闹出去闹!” 胡雨生吼起人来的声音可谓是振聋发聩,叶阳茜与王云生被吼得一个瘪嘴一个缩脖子,都不敢再出声了。这个世界又恢复了安静亦或者说是压抑的寂静,北宫律和莫妮就站在一旁看着布阵经过,没插一句嘴。北宫季恒终于露出满意的神情,深呼吸一次后终于决定完成最后的部分,他将钥匙包平托在左掌上,滴血的右手迅速画符,同时郑重念道:“燃灯生威仪,照九幽通明,阴阳暂通途,察生魂何栖——” 眨眼间钥匙包上的符箓已经完成,北宫季恒马上将其排在地面符阵中,大喊:“魂兮归来!” 此话音一落,房内便再无声响,且九盏油灯中的火光骤然减弱,那是灯芯上的火焰同时急速收缩的结果,黄焰弱化为蓝焰,仿佛九盏油灯的火光马上就要熄灭一般,但密闭的屋内完全无风,倒是室内温度在霎时间降得厉害。 在越来越暗的房间中,有什么哀怨凄楚的吟唱声从北宫季恒那边传来,不过这绝不是他的声音,更像是从布阵范围内的地面之下传来的,纵使房间中的每一个人都对阴阳之事有不浅的认识,但都被这不甘的异口同声的哀乐声惹得情绪低落而忧伤。 然而油灯的灯光依旧递减,可怜的蓝焰变成丁点大小,顽强地依附在灯芯上,黑到伸手不见五指的时候,北宫季恒突然凶狠地吼了一嗓子:“都他妈别吵了,这里不是出口,全给我闪开!”可这声音听上去已经隔得很远了,就好与地板下传来的哀乐在一个地方!噗的一声,所有灯芯上的火焰暴涨,室内大亮,再看北宫季恒,他依旧端坐在阵中,手按着被画过符文的钥匙包,双眼紧闭,纹丝不动。 九幽所指:北斗九元之所化幽狱也,分布九维,东曰幽冥,南曰幽阴,西曰幽月,北曰幽酆,东北曰幽都,东南曰幽治,西南曰幽关,西北曰幽府,中央曰幽狱。大家明白,正是此刻,北宫季恒已然魂入九幽,而其他人也开始了他们漫长而煎熬的等待。 胡雨生、王云生、叶阳茜、莫妮、澹台涉和北宫律围在阵外席地而坐,他们都各有所思地看着这个九幽入冥阵还有阵中魂出窍的人,这么多人,却都因为未知的等待而沉默着。 极度不适应闭嘴的叶阳茜第一个开口打破了这个压抑的氛围,美滋滋地说:“太好了,悦儿回来之后我要她给我补过生日!” 胡雨生责备地看着不懂事的叶阳茜,说:“你能不能理智一点?” “那你能不能往好的方面想一想,”叶阳茜似乎像更有道理的一方,说,“原来我们可是什么都没有的!” “没错!”澹台涉的语气显得比胡雨生更加毋庸置疑,“我们已经抢回了林悦的肉身,接下来再难的事情都一定能办到!” 王云生低着头,不忍直视满是期盼的他们,说:“我师兄是怕你们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北宫律却不似他们想象中的那般避讳,而是坦然道:“你们想说什么直说就好,不过事在人为,现在的情况已经比两年前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情况乐观很多了。” “就是!”叶阳茜开心地双掌相击,说,“我就是这个意思!” “哎!”思来想去,莫妮还是一声叹息,然后双手合十作许愿状,“希望肉身和魂魄都能安全回来!” “你们难道忘了,到现在为止我们都还没弄清楚林悦的肉身是怎么分毫无损的!”这个问题似乎在胡雨生的心中憋了很久,他几乎是脱口而出,“长江大桥,你们哪一个没见过?就算没见过,几十楼的大厦总见过吧?谁能跳下来不摔变形的!” 叶阳茜弱弱地猜想道:“会不会是江水……” “物理学不好的就别跟我提江水,”胡雨生尤为鄙视地看着叶阳茜,说,“任下面是什么都得摔得面目全非!况且夏天涨潮,江水那么急,不是摔进去的人都能被卷走淹死,有多少人连尸体都找不到!” 叶阳茜被胡雨生这么一训就急了,说:“但事实就是这样啊!我们也都不是瞎子啊,悦儿完整无缺,我还抱着睡了两个晚上,真的没问题的!” 其实,澹台涉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所以忍不住问了北宫律一句:“你当时是不是眼花?” “没有。”北宫律依旧坚持己见,说,“现在事实摆在眼前,悦儿的身体确是没有问题,至于为什么会这样,也许等她回来之后可以问问。” 澹台涉依旧抱着怀疑的态度说:“或许给你找个心理医 分卷阅读116 生?” 作者有话要说: 2o16-o7-2722:29校对 ☆、原因 整个世界似乎融化在了一片柔和的乳白色光芒之中,钟离和渊走在一条没有道路的平面上,只看得到被包裹在一片无法分明的白色之中的自己,这单一的环境看上去既陌生又熟悉,也许是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他的步伐不急不缓,渐渐地,四面八方似乎有了动静,仿佛人来人往步履匆匆。他朝前看,不见来者,他向后看,不见随行,抬头望不见苍穹,低头辨不清地面,这样一个看似虚无却又无穷无尽的世界,到底何以凭依? “咔擦”一声毫无征兆的脆响从脚下发出,钟离和渊低头一看,终于看清自己原来踩在了光滑的冰面之上,那看上去极薄的冰面已经在脚踩之下产生了又细又长的裂纹,也许钟离和渊继续走下去它就会不堪重负的支离破碎,他停在原地思考了一下,脸上的担忧渐渐消失,从容泰然地又踏出一步踩在了冰面上,“咔擦、咔擦”冰裂的声音越来越急,且迅速延伸出去,听着冰裂延伸递减的声音,仿佛这是一片没有尽头的疆域。 一个人的世界,脚下冰层急速破裂,预示他随时会掉入未知的水域中,他却展露笑容,反而优哉游哉,闲适地跟午后散步一般。他脚下的冰层终于由远至近的碎裂过来,声势迅疾,阳光似乎照射进来,冰裂的冰块显得晶莹剔透,但它们依旧冷酷无情地纷纷掉落下去,没有落水声也没有落地声,根本无法知晓这些碎片到底坠往何处,下面也许是一个深渊,而且尽头在很远的地方,最后剩下钟离和渊脚下的冰块,忽然有人在后面叫他,那声音听上去对他恨之入骨:“钟离和渊!” 他循着声音回头看去,一只白影从半空中俯冲过来,越飞近轮廓越分明,最好看的是那双大眼睛,可惜的是里面充满了仇恨,那是没有浓妆艳抹的司芊楚,素净中还是摆脱不了那天生的媚态,她双臂伸出对准了钟离和渊的脖子,一开始钟离和渊本能地要挪动脚步闪躲,但电光火石间他心意又变,定住身形怜悯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仇人,只是真切的摇了摇头,全是劝意。 这时,光线更加强烈了,仿佛须臾过后,便由清晨来到了正午,司芊楚的手臂融化在了钟离和渊面前的空气中,接着她整个人都开始融于光中,变成一团乳白色的影子,“啊——”司芊楚发出极不甘心地嚎叫声,宣泄着离开前最后的痛恨,最后那团白影也彻底消散在了阳光之下。 在司芊楚消失之后,眼界突然开阔,这里是一个山谷,大约是暮春时节,满地青草与野花,方才的冰块早已不见了踪迹。一个难过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是我们害了悦儿。”钟离和渊一回头就看到了北宫季恒,他一个大男人坐在一块矮石上低头看地,愧疚地整个人都没有了平日的张扬,虽然此情此景让人不由动容,但钟离和渊心里清楚,一切都是幻影罢了,北宫季恒现在明明在河汉居招魂,根本就没有随他过来,所以他重新将视线放在了这座山谷中,有他站在山谷中唯一的一条小路上,左行向下,右行向上。 “当时真的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林京耀必须得死吗?”北宫季恒的声音又传了过来,钟离和渊低头看去,发现北宫季恒正执拗地盯着他,在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钟离和渊差一点就以为这情景是真的了,但一切都是幻象而已,他仔细观察着这条蜿蜒的小路,一会儿朝上、一会儿向下。 “还能怎么办?走到最后林京耀才告诉我八门阵是司芊楚摆的,只有献出取她性命的人才能破阵,而掐死司芊楚的居然是林京耀自己!” 闭着嘴的钟离和渊居然听到了自己的声音,虽然他没有说话,但是这些话却正好是他此时心中所想,他脑海中的话语在这个世界中居然直接变成声音蹦了出来,而且还在继续:“因果既定,我如何阻碍,如何改变!迷宫里面的水都已经快到顶了,我不杀他,你们都得活活淹死在里面!我能怎么办?根本就没有时间给我去想其他办法!” “你说什么!是我爸爸掐死了我妈妈?”那边再次传来的居然是林悦的声音而不是北宫季恒的声音,钟离和渊慌乱回头,看到林悦双眼含泪,知道真相的她如遭晴天霹雳,但她依旧不希望这是最后的答案,所以厌恶地指着钟离和渊,大喊,“你骗人!你从头到尾都在骗人!你在为自己找借口!” 钟离和渊闭上眼睛,不想去看伤心欲绝的林悦也不想再听她哭泣,不停地告诉自己:“假的、假的,全是假的!” 但林悦带着哭腔的声音正如此清晰地传入自己的耳中:“我妈妈得了肝癌,她爱漂亮不愿意掉头发,不愿意化疗,结果病情突然恶化所以才走得那么快……跟我爸爸没关系!他那么善良的人,连鱼都不忍心杀,怎么可能杀了我妈!” 突然,钟离和渊感到有一双手抓住了自己的衣服,他听到林悦的声音更近了:“钟离和渊,你这个虚伪的东西!你不就是不愿意杀人偿命吗!你为什么要编造这些莫须有的东西!我爸爸已经死得那么惨了,你还要把一切责任都推到他的身上,你还要这样污蔑他,你还是不是人!” “这不是真的,这都是幻象!”钟离和渊终于忍不住了,张开眼双臂一摆挣脱掉了林悦拉扯的双手,向后退去。然而,面前这个哭得梨花带雨的林悦又和真的林悦有什么区别呢?如果真是林悦听到了这番话,她不一样也是这样的反应吗? 林悦在拉扯中失去平衡摔在了地上,拿着档案袋的北宫律突然冲了过来将她扶起,于心不忍地看着她,柔声劝道:“悦儿,你别这样,和渊叔叔不告诉你就是怕看到你现在的样子。” “不……”若不是北宫律扶着,抽泣的林悦几乎站不稳,她无力地摇着头,依旧不愿意接受这一切,“律哥哥,不会的,我爸爸那么爱我妈妈,绝不会,他不舍得、不忍心,我妈妈的命比他自己的都重要,不可能!” 北宫律心疼不已地看着林悦,扯住袖口小心翼翼地去擦她脸上断了线般的泪珠,说:“既然你爸爸那么爱你妈妈,会不会想要永远跟她在一起,就算他自己已经是肝癌晚期?” 林悦瞪大了眼睛,惊恐地问:“你说什么?” “悦儿,你不能再错下去了。”北宫律松开了林悦,打开手上一直拿着的档案袋,从里面抽出了一份病例,上面分明写着林京耀的名字,他沉重地将病例递给她,接着说,“他骗了你,真正生病的是你爸爸,他太爱你妈妈了,到了痴迷的地步,但这个女人一生游离不定令他无法捉摸,也许这一辈子他根本就没有真正拥 分卷阅读117 有过她,所以更加害怕失去,害怕自己死后她跟别的男人在一起,所以要在死前先杀了她,这样才能拥有她更久,这样别的男人才不会得到她。” 林悦颤抖的双手正捧着摊开的病例,虽然事实摆在眼前,但她却更加崩溃地想要背离,沙哑着喉咙说:“律哥哥,这不会是真的……我爸爸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 北宫律看着伤心欲绝的林悦,无能为力地长叹着,说:“悦儿,你一定比我更加了解你爸爸有多么爱你妈妈,我一直很后悔当初没有告诉你这一切,让你走上了一条比我们预想中更加曲折的道路。” “怎么会这样?”林悦微微摇首,她的思绪太过凌乱却急于找到一个出口,“律哥哥,你是不是被钟离和渊骗了,怎么会是我爸爸?不,病例是可以作假的!是钟离和渊把你们骗了?” “悦儿,这全是我从你爸爸的保险柜里拿出来的!”北宫律极力想把林悦从混乱的泥潭中拉出来,他的手又伸入了那个牛皮纸的档案袋,说,“这全是你爸爸保留下来的,还有这个……” 正说着话的北宫律在档案袋里抓住了什么东西正要往外拿,此时此刻钟离和渊浑身被寒意浸透,他伸手去拦,对北宫律大喊:“北宫律,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 2o16-o7-2722:31校对 ☆、无常 地府里面一片幽暗,这里当然没有太阳,更没有天空,抬头看去并不是一望无际,挡住视线的边界似乎更像一个黑洞洞的顶部,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也看不清离自己有多远,总之,一切都被黑暗压在了一片死气沉沉、风声鹤唳的荒野上。 北宫季恒走在红得诡异妖冶的彼岸花中,他脚下的这条蜿蜒小路被叫做阴阳路,从古至今不知飘过多少亡魂,在他的身后是矗立在小路上的石牌坊,那高大森冷的石牌坊上刻着的“鬼门关”三个字看上去极为威严,因为亡魂入关,生死轮回,亘古不变,这大概是活人最害怕的命运。 此时他已经踏过了鬼门关,身后是被他一怒之下打得在地上挣扎不起的亡魂,凄厉的嚎哭与咒骂声不断从那边传来,但北宫季恒毫不在意,反而是苦恼地看着深入阴曹的前路,一边用手指变换着数字一边自言自语:“幽冥、幽阴、幽月、幽酆、幽都、幽治、幽关、幽府、幽狱,一共九幽,从哪里开始呢?” “哐当、哐当”后面传来了铁链拖地的声音,北宫季恒回头一看,大喜!因为他看到了后面两个来者,其中一人穿着白色长袍,头顶一大长帽,帽子长得能写下四个大字“一见生财”!他还披散了一头白色的长发,一手拿着一根哭丧棒,另一手抓着一条又粗又黑的锁链,后面跟着一个形容枯槁的男人,低着头,嘴里一直神神叨叨的念着什么,不过声音小得让人听不清内容,绑住手脚的铁链在前面拉一下,他就在后面神情麻木地挪几步。 “无常兄!”北宫季恒白无常一看到他,就跟看到了一个大麻烦一般,说:“北宫家的老三?” “是呀、是呀,无常兄你还记得我啊?”北宫季恒更开心了,熟稔的说,“怎么没看到黑无常?” 白无常直接无视了北宫季恒,冷漠地从他身边经过,说:“你不知道现在是子时?人间阳气正盛,他不喜欢这个时候去上去勾魂,自然是呆在下面。” 北宫季恒随着走到了前面的白无常转了个弯,无视被铁链栓柱的鬼徒,跟在后面继续热情地说:“哎呀,那敢情好,两位无常爷都在下面,正好有事想请教一下。” 白无常似乎很熟悉他那一套,便问:“这次又想让我帮你看看那个失踪的钟离和渊是不是死太远了魂回不来?” “不是,”北宫季恒一摆手,说,“他没有想不开去寻死,两年前就回来了。” 白无常不紧不慢地走在前面,又问:“又想帮你死了十几年的二哥招魂?” “不用,”说到这里,北宫季恒的情绪倒是低落了一些,“两年前他自己突然回魂过一次,现在已经修成人魔了。” “人魔!”白无常陡然刹住,终于将目不斜视的眼睛对准了旁边的北宫季恒,惨白木然的脸庞突然被严肃的神情占据。 北宫季恒没有料到对方的反应会这么大,猝不及防地跟着刹住脚步,面对白无常的瞪视无奈地摊摊手,说:“如果你最近在阳间不巧看到了个六亲不认的人魔,那麻烦你告诉我一下,十有**就是他了。” 白无常慢慢收敛神色,很快便恢复平静,继续以刚才的速度前行,又问:“我还记得你一直在找一个叫司芊楚的魂魄?” “别提了,”北宫季恒神情复杂地说,“前几天已经在武当山给黑虎神用来塞牙缝了。” “黑虎在岩石里睡了那么久都被你给吵醒了。”白无常明显很鄙视身旁这个麻烦的家伙。 “嘿嘿嘿……”北宫季恒厚着脸皮在后面跟着赔笑,也不去费时间去辩解什么。 白无常似乎有了兴趣,又猜:“是想把那个叫林京耀的魂魄找出来?” “想是想,”北宫季恒支吾着说,“不过这事可以先缓一缓。” “人间出了人魔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急着处理,还是你自家出来的人魔,莫非我这森罗里有什么更重要的事情值得你下来?” “我来找我侄女。” “你侄女?”白无常马上就想了起来,别有意味地说,“没错,名字很有意思,两年前死了的那个。” 北宫季恒笑着说:“没死,上天眷顾,我家孩子运气好着呢!” 白无常冷冷地断言:“不可能,生死簿上明明写着阳寿已尽。” 这话北宫季恒可就不爱听了,小声在后面嘀咕着:“你又不是判官。” “我在地府多久了?借尸还魂这种把戏我看得比你投胎的次数都多!”白无常突然转身止步,用手上的哭丧棒拦住北宫季恒的前路,厉声道,“人死复生,有违天道!” 密不透光的房间内,大家百无聊赖地看着这九盏悬在半空中的油灯还有灯阵中围着的北宫季恒,他们已经因为刚才的差点擦枪走火的氛围沉默许久了。 席地而坐的叶阳茜终于忍不住开始动了,她搜着身上的口袋,说:“诶,我手机呢?” 澹台涉趁着这个机会又数落道:“都什么年代了,还在找你那个键盘机。” “你懂什么,那个手机很珍贵、很有意义的!”叶阳茜马上张开血喷大口反驳起来。 “一定是你忘在房间里了,”旁边的莫妮把自己的手机 分卷阅读118 拿了出来,递给她,“要打电话?” “不是,我看时间。”叶阳茜接过手机,刚把这么天真的一句话说出来之后,对面的王云生则重重地出了一大口气,无力地伸手指了指墙壁上那么大的一个挂钟,什么都不说了。 叶阳茜面对这样的待遇就不服气了,说:“叹你妹的气呀,我只是太紧张忘记这里有钟了嘛!” “本来就是叹他妹的气,”坐在叶阳茜隔壁的澹台涉肆意嘲笑着叶阳茜看似令人堪忧的智商,点破笑点说,“难道你不是他师妹?” “你又针对我!”叶阳茜恼火,一扬手就万种的喊声能把男人的骨头都给叫酥了,她靠上了已经被挤到墙角的遆星河身上,嗔娇道,“只要郎情妾意,春宵一刻何止千金,你我只谈情义即可,何必计较钱财那种污秽之物。” 澹台芸蹲坐在万里晴空之上的云团之内,她单手支着下巴打哈欠,百无聊赖地看着下面,瞄了瞄身边的夏玄月,说:“你看看,男人就是这样的,没一个好东西,只要有机会,免费送上门的,不吃白不吃。” 夏玄月却非礼勿视一般地看着辽阔的山脉,说:“他毕竟还不是李银汉,遆星河这二十多年并不好过。” “李银汉?呵呵! 分卷阅读119 ”澹台芸脑袋一偏,说,“那是因为李银汉看都不用看就知道她是山鬼,早收了,当然不会出什么事了!” “芸,”夏玄月认认真真地看着她,意味深长地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是完美的。这肉身就是我们的累赘,这红尘就是我们的枷锁,避无可避,除非你能得道飞升、遗世独立。” “明白你的意思,”澹台芸释然一笑,说,“我也宁愿陷在这红尘里。我只是想到我弟弟而已,你说这山鬼是谁放进来的?作为澹台涉的试炼场,这题目简直就是直击要害呀!” “是北宫伯录出的题目。”夏玄月似乎了如指掌。 澹台芸坏笑道:“嘿,你别看他平时书不离手的样子,没想到这么了解人性。” “六族各氏的当家,没一个不是明白人。” 澹台芸赞同地点点头,忍不住又伸长了脖子往下看,说:“你真不管他,不怕他精尽人亡呀?” 作者有话要说: 2o16-o7-2722:34校对 ☆、疑点 密不透光的房间里面,北宫季恒依旧坐定在阵中,没有任何动静,旁人根本不清楚他魂魄在下面的情况。看看墙上的钟,马上就是正午12点整了,子时几乎过去了一半,围坐在旁的晚辈只有越等越急的份。 “真的很奇怪啊!”盘腿坐在地板上的莫妮越想越不对劲,终于开口说出了盘踞在心中很久的疑问,“夏玄月是怎么知道澹台涉试炼场具体位置的?” 坐在旁边的叶阳茜天真答道:“澹台芸告诉她的?” “不对!”这个问题引起了澹台涉的警觉,他斩钉截铁地说,“我都不知道,她怎么会知道?” 叶阳茜还是一点警惕性都没有,很平常地说:“你不知道很正常啊,因为是专门为你准备的试题,所以唯独不能让你知道呀,不能泄题嘛!” 莫妮不赞同地把叶阳茜一拍,解释道:“就是因为要防止泄题,所以不能让他姐姐知道呀!” 坐得比较远的王云生正玩手游,在他们的讨论中插了一句:“一开始的时候确实是怕泄题,所以除了出题的六个人之外,好像就我和大师兄知道,因为我们俩要帮忙布置。” 坐得笔直的胡雨生若有所思地说:“或者是夏玄月进来之后才发现这间房里面另有玄机?” 澹台涉回忆着说:“昨晚夏玄月的活动范围就天台和叶阳茜的房间。” “是啊,昨晚你看得那么紧,你最清楚了。”叶阳茜小声嘀咕着“连我们去洗个澡也要跟着。” 莫妮又强调着提出自己的疑问:“所以,夏玄月怎么会知道隔壁3o8包房就是澹台涉的试炼场呢?” 叶阳茜摸着下巴,努力调动脑细胞思考着,说:“会不会是昨晚夏玄月想逃跑,结果误打误撞去了隔壁?” “哪有那么巧合?如果真的想逃跑,那就出来接着逃呀,为什么不仅不出来,还要在门上画个云箓风师符拦我们的去路?还带着遆星河一起?夏玄月到底想干什么?澹台芸和遆星河为什么要跟着一起走?”说了这么多问题,莫妮把自己都说乱了,以手扶额说,“太奇怪了,越想越堵得慌!” 对面一直没有开口的北宫律终于说话了:“澹台芸和遆星河到底是怎么回事暂且不提,最重要的是,为什么我觉得夏玄月对我们的情况了如指掌?从武当山一直到河汉居,无论是狐魂还是人魔,不管是遆星河还是澹台芸,她明明一清二楚却始终不告诉我们她到底是谁、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 “真是个祸害!”澹台涉心烦地拍着地板,说,“要是耽误了林悦回魂,我非灭了她不可!” “这个问题真的很严重!”莫妮还在纠结自己刚才的问题,说,“我就只说这一点,为什么夏玄月会知道隔壁是澹台涉的试炼场。” 叶阳茜终于想通了,好似发现惊天大秘密一般地瞪着莫妮,说:“哦!你的意思是:到底是谁告诉了夏玄月隔壁是澹台涉的试炼场!” “你终于明白我的意思了?”莫妮的严重性,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冲向门边,及时拉住了门把手,轻轻把门拉开,原本正冲过来要伸手推门的叶阳茜便收回了手,拿着手机跑了进来,还在大叫:“啊——我太蠢了、我太蠢了!” “怎么你现在才知道自己很蠢 分卷阅读120 吗?”澹台涉觉得即好气又好笑。 叶阳茜着急地连跟澹台涉斗嘴的时间都没有了,她指着手机说:“短信,我一早上没看短信!” 北宫律倒觉得事出反常,赶紧起身过去,问:“什么短信?” “澹台芸给我发的短信!”叶阳茜把手机递给了北宫律,“不,是夏玄月用澹台芸手机给我发的短信!” 太出乎意料了,澹台涉脸色一变马上站了起来,凑过去问:“什么内容?” 在大家纷纷去看短信内容的时候,莫妮把内容念了出来: “叶阳茜,你不必为此事自责,因为无论这个晚上是谁跟我一起,都无法阻止我的离去。也请大家不必费神找我出来,我会与澹台芸联手除去人魔,并治好遆星河的梦游症,时机一到,该回的人自然会回,而该走的人自然会走,安心等待云纂失效即可。至于林悦的魂魄,若诸位仍然心怀执念,大可放手一搏,其实连林悦自己都不知道,她早就将答案留给了你,只是福祸难测,请务必三思而后行!” 作者有话要说: 2o16-o7-2722:35校对 ☆、道别 莫妮念完这条短息之后,在场的每一个人都陷入了深思之中。 “什么意思?”澹台涉对叶阳茜说,“她说林悦早就把答案给了你?什么答案?” “我不知道啊!”叶阳茜整个人都懵了,很明显她对自己的智商有着很充分的理解,“夏玄月说连悦儿都不知道,那我怎么会知道!” 莫妮大胆地猜测着:“难道夏玄月说的答案就是找悦儿回来的关键?” 北宫律握紧了手上叶阳茜的手机,对她说:“夏玄月的意思是,你会知道悦儿的魂魄在哪!” “怎么可能!”叶阳茜面对大家的目光,无辜地说,“我要知道不早说了!她弄错人了吧?” “应该不会,”胡雨生缓缓道,“你是林悦生前最好的朋友,她说的很有可能是真的,你仔细回忆一下。” “我的天哪!”叶阳茜此刻的压力正在直线上升中,她双手按住了自己的脑袋。 澹台涉急切地盯着叶阳茜说:“你好好想想,她出事之前有没有特别跟你交代些什么?” 听了这话之后,叶阳茜更急了,两手一摊,说:“事情来得那么突然,她根本就不知道她自己会出事,好嘛!” 北宫律紧接着又问:“悦儿生前是不是有什么遗愿未了?” 别人问得急,叶阳茜自己答得更急,一股脑将自己能想起来的全部说了出来:“她说她想跟我考同一个大学,住同一件寝室,然后一起去旅游,将来大家各自都有了男朋友的话,可以四人聚会,还要一起举行婚礼,以后有了孩子要认我当干妈……” 唯有王云生在一旁叹气道:“这个夏玄月,这么重要的事情,跟谁发短信不好,偏偏跟这个傻丫头发。” “对了,我们当时还准备高考完了之后就去拍闺蜜照,古装的那种,她喜欢汉服,还有就是……” 叶阳茜脑子一片空白,把能回忆起来的每一件事情都一一说了出来,北宫律却一边听一边摇头,情急之下他问都不问就翻看起了叶阳茜的手机。 “茜!”北宫律按着手机的手指突然停了下来,他把手机递到叶阳茜的面前,说,“这是悦儿发给你的最后一条短信?” 叶阳茜只看了一眼,没觉得很重要就说:“是啊。” 北宫律有些躁了,说:“你怎么不早说!” 叶阳茜木木然地问:“你们难道没有吗?” “是什么短信?”澹台涉把手机从北宫律的手上夺了过去,把屏幕转正了一看,整个人一怔,过了一会儿抬头再叶阳茜的时候,目光非常犀利,说,“两年了,你居然说都不跟我们说一声!” 叶阳茜眨巴着眼睛,说:“难道她只跟我一个人道别?” “我看看!”莫妮也凑了过去。 不仅是她,胡雨生和王云生也伸着脖子去看那条短信,这次没人念得出那条短信,大家只敢在心中默念: “亲爱的茜:对不起,有些话一直来不及告诉你。实在是因为最近发生太多事情了,我做了最大的努力也理不清头绪。原谅我,由于时间和空间的限制,让我没有办法不是一个无知的人,但是面对命运,很多事情无论对错我都必须去做。是的,我也已经做了。走到这一步,我已没办法再坚持下去,而且杀人偿命,或许这就是我应得的结局。希望你不会因为我手上沾满了鲜血而嫌弃我是一个冰冷残酷的人,我依然希望是你一辈子的朋友。是是非非现在根本就说不清楚,我只是好累、好累,若是上天怜悯,就让我去一个没有记忆的地方吧!祝你幸福,悦儿。” 莫妮反复默念着短信中的字句,说:“没有记忆的地方?地府里面哪里是没有记忆的?” 在大家一字一字细看那条道别短信的时候,叶阳茜心虚到了极点,极小声地说:“你们不会都没有吧?我以为……” “你以为!”澹台涉怒吼道,“你知不知道你浪费了我们两年的时间!” “我……”面对怒不可遏的澹台涉,叶阳茜本能地还想解释一下,“我不知道她只跟我一个人道别了呀,我以为你们都会收到一条……大家当时都那么伤心,你还被北宫律打得进了医院,我哪敢再提……” “你就是个蠢货!”澹台涉气得整个人的面相都变了,简直是一幅凶神恶煞的样子。 “啊——”北宫季恒的惨叫声在房间内爆炸开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只见刚才还稳稳坐在阵中的北宫季恒现在以手捂额,好似在躲避什么似的向后仰去,于是便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还好,他摔倒在了九幽灯阵之内,不然这阵法就废了。 北宫律见状第一个冲上前去,隔着灯阵担心地问:“三叔,你怎么了?”顿时,原本就已经高压的房里现在显得更乱了。 “白无常,你下手怎么这么狠?”北宫季恒似乎没有听到有人跟他说话,他单手捂着额头没松,睁开眼睛看到自己又回到了阳间,“居然直接把我给打上来了!” 叶阳茜离北宫季恒最近,她一低头就是对方疼得龇牙咧嘴的脸,说:“哦,你被白无常打了一顿。” “胡说!”北宫季恒依旧是捂着额头挺身坐了起来,敛容道,“白无常被我打得更惨!” 北宫律在阵外急切地问:“三叔,你找到悦儿了吗?” “悦儿……”提到这个问题,北宫季恒马上松手盘腿坐好,说,“我再下去一趟!” 就在北宫季恒松开额头的时候,大家都看到了他脑门上一道又粗又红的伤痕,王云生盯着那伤问道:“您 分卷阅读121 不会是被白无常当头一棒给打上来的吧?” “胡扯!”在场众人中唯独北宫季恒看不到自己额上留下了伤痕,所以睁大了眼睛强行跟王云生解释,“刚才我和白无常打得太。北宫季恒额上的伤还疼着呢,他连忙制止北宫律,十分忌惮地说:“律,你干什么啊!没事你惹白无常,想出事啊!” 王云生看北宫律都快看傻了,他也不去扯澹台涉了,马上对北宫律说:“你别说了,这九幽灯阵还通着阴阳呢,你这么大声,白无常真的会听到的!” 但是北宫律完全不理会旁人的劝说,依旧对着九幽灯阵里面钢炮连珠般骂道:“就你这样小人行径还当了这么多年的阴帅,难怪地府怨气这么重,人间这么乱,你简直就是伤天害理、无可救药!我灵玉北宫氏你也敢惹,你不知道我们六族与九天玄女的关系吗!我知道人间阳盛阴衰你不敢上来,你要是敢上来,我灵玉北宫氏一定重开鬼鼎,炼了你这种宵小之徒!” 北宫律刚刚骂完这一段,便有风声从九幽灯阵中呼啸而出,九盏油灯的灯焰被吹得摇曳不止,室内的气温陡然降低,只见一道白影从灯阵中飘出,落在了阵外,白影瞬间凝聚成了一个人形,白衣白帽白发的白无常手持一根白色的哭丧棒和勾魂爪链出现在了大家的面前,盯着众人发话问道:“是谁在污言秽语,想我送他下拔舌地狱不成?” 众人纷纷看向白无常,一个个如大敌当前一般,北宫季恒和澹台涉这会儿谁也不扯谁了,北宫季恒马上推开澹台涉的手,满脸堆笑地对白无常说:“没……” “是我说的!”北宫律抢着回答的同时把北宫季恒往前推了一步,说,“地府里面阴盛阳衰,你胜之不武,我灵玉北宫氏不服,有胆再来!” 北宫季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自己平日里那彬彬有礼、谦虚恭谨的侄子今天居然会这样口出狂言。“北宫律!”北宫季恒喝止他之后又转向白无常,和和气气地说,“小孩子不懂事,可别较真了!” 北宫律把自己的三叔拉近,贴着他的耳朵快速说出了一句话:“我知道悦儿在哪了!你尽量把他拖住!” “啊?”如此就能解释北宫律为何一反常态了,北宫季恒听了这番话之后跟通了电一样,整个人腰背一挺,马上变脸一般对白无常说,“但是我很生气,下面阴气重,你分明是占了我的便宜,不服,再来!” 旁人都懵了,万万没想到北宫季恒一个急转弯,整个人的态度都强硬了起来!就连白无常也没意料到,他伸直了哭丧棒指向北宫季恒,阴冷地说:“很好,区区灵玉北宫氏,仗着九天玄女的丁点眷顾就如此肆意妄为,再不好好治治,我看你们就得狂得上天了!” 北宫季恒已经准备大干一场了,他双臂一张对大家说:“全部散开!” 叶阳茜被莫妮拉着往后退,茫然地问:“这是为什么呀?” 莫妮一边退着一边拿手机拨号:“不行,这搞不好要出人命的!他这勾魂爪可不是我们受得住的,就看我师父劝不劝得住了!” 而对面退到墙边的胡雨生已经拨通了电话,急忙说道:“师父,你赶紧上来,这边出事了!” “北宫季恒,这次在阳间,我让你输得无话可说!”白无常语毕之时,将哭丧棒在面前一挥,包房内的窗帘齐刷刷地分开,于是包房内通明透亮,因为正午的阳光没有了窗帘的阻拦,全数洒了进来。 强光耀眼,一时间众人的眼睛都有些不适应,有人本能地用手遮挡、有人转过身去背对窗口、而有人则直接闭上了眼睛。可就在大家视线最薄弱的时候,房间内忽然响起了北宫律的念咒声:“百鬼应诏,魂往于此,销尔怨仇!” 只有没有肉眼的白无常没有受到强光的影响,他看得最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是北宫律趁 分卷阅读122 着白无常掀开房间窗帘的那一刻抛出了一张符纸,那符纸带着白色的光辉应咒而来,贴在了白无常自己的胸前,光圈霎时扩散开来,延伸去了九幽灯阵,那个正连接着阴阳的地方开始有了巨大的反应! 王云生几乎接受不了这个事实,看着白无常身上的符纸说:“鬼差你也敢动?这也太疯狂了吧!” 要问这包房里面谁跟鬼魂的过节最多,不好意思那就非白无常莫属了,论效率整个六族送下去的魂魄加起来都没有阴帅白无常他这些年抓下去的鬼魂多,这也是为什么北宫律发这张符给他的原因了,这招借力打力实在是太绝了:北宫律把百鬼叫上来,让他们有怨的报怨有仇的报仇! 胡雨生见状整个人一怔,而后气得大骂北宫律:“你是不是疯了!你知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哭喊声、咒骂声统统都来自九幽灯阵,无数怨恨的声音全喊着白无常的名字,剧烈的阴风从阵中刮出,成千上百只冤魂似乎就在来路上,房间内居然有了震感!白无常想用手去扯胸前的符纸,却被符光烫了回来——白无常毕竟不是人,阴气太重与之相斥,竟没有办法自己取下阳间的符纸! 莫妮害怕地退到了墙角,说:“这不是自己人打自己人吗?怎么可以做这样的事情?北宫律到底在想什么!” 开玩笑,这些年有几个人敢用符箓打鬼差的?简直就是闻所未闻!“北宫律,你好大的胆子!”白无常一怒之下甩出了手上的勾魂爪,径直朝他飞去。 可是奇怪的是,面对夺魂威胁北宫律躲都不躲,还就那么迎了上去,在大家的惊叫声中北宫律毫无悬念地被勾魂爪击中胸膛,眼看着北宫律半透明的魂魄被打出了体内,而他的肉身则失去知觉倒地不起! “你敢打我侄子!”北宫季恒气急了,就算这事是北宫律不对,他也要跟白无常动手,抛出了符箓大喊,“璎珞现世,灼其妄念,妖魔避退!” 北宫季恒红色的符光撞上了白无常手中的哭丧棒,室内的气流和温度都异常了起来,此地虽然门窗未开,九盏油灯的灯火却被窜动的空气扰得时明时灭,冷风扫过众人后又有热风补上,当一切还没来得及停息时,北宫季恒的符箓又紧迫地离手逼向白无常,而白无常也丝毫没有手软的意思,朝北宫季恒甩出了冰冷锋利的勾魂爪…… 黑色的怨气充斥在了九幽灯阵之中,地板上的震动也来越明显,冤魂的鬼嚎声也越来越刺耳了,看情形是有大批冤魂奔走在阴阳路之上,他们是嗅着白无常的味道过来了!如果这些冤魂一起冲出阴间,那么在阳间的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叶阳茜看着北宫律漂浮在半空中的魂魄,他正在自己的左掌上虚画着什么东西,全然不顾已经跟白无常纠缠在一起的北宫季恒,所以她又生气又担忧地说:“你到底在干什么?快回肉身啊!” 黑压压一片的群鬼终于出现在了九幽灯阵之中,它们在油灯围住的空间里面,一个个都找准了正跟北宫季恒斗法的白无常,就在它们群情激动地要破阵而出的时候,房间内响起的还是北宫律的声音:“魂魄归一,枉死入城,判官执笔,不得违令!” 当时北宫律喊着符咒并推出了左掌,一个金色的符箓在他手掌中亮了起来,法华太过耀眼,群鬼受到了符光的压制,终究没能闯出九幽灯阵踏足阳间,而北宫律乘胜追击借着魂魄轻盈的便利飘向前去,掌中光华也一同逼向乱舞的群鬼,惊恐的哀嚎声不绝于耳,鬼众的怨气渐渐被金光消耗,但是北宫律依旧伸掌向前,冤鬼很在阵中退无可退竟一一被逼回阴间,直到最后剩下几只冤鬼挣扎在灯阵中不愿离去,北宫律的魂魄已飘入阵中,用掌中符光压着它们一同没入阴间,在北宫律消失在灯阵中的那一瞬间,他的声音依旧能从幽冥中传回:“快点封阵,我压制不了太久!” 叶阳茜跑到了灯阵外,对着里面大喊:“你胡说什么,封了阵你怎么出来!” 不过,在叶阳茜还没等来北宫律在地府中的回音时,胡雨生已经冲了过来,扯着悬灯的铁链打翻了所有的油灯,灯油洒落一地,灯芯火焰也全数熄灭了。 “大师兄!”叶阳茜扯住胡雨生的时候已经晚了,她说,“北宫律怎么办啊?” 胡雨生气恼地说:“要拉他一个人的魂魄上来有很多种方法,可是那些冤魂一旦上来,我们整个六族就功不抵过了!” 九幽灯阵失效,北宫律的魂魄被彻底隔绝在阳间之外,白无常胸前的符纸也自然而然地飘落了,可北宫季恒的符纸还在往自己这边招呼,红光中是勾魂爪清脆落地的声音,而白无常拿着哭丧棒连消带打地问对面已经伤痕累累的北宫季恒:“你还打?” “废话,不拖住你他哪有时间去找悦儿!”北宫季恒回答的声音非常大,在场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原来如此,那就不好意思了!”澹台涉说这话的时候一点都不真诚,他一直捏在手上迟疑良久的符纸也终于被抛了出来,“龙吟唤雷,守善阻患!” 在胡雨生的劝阻声中,念咒的声音却越来越密集。于是,越来越多的符光开始在房中闪现…… 作者有话要说: 2o16-o7-2722:39校对 ☆、人魔 在一片延绵的山脉中,夏玄月与澹台芸依旧坐在云端之上,低头望了好久的澹台芸最后实在是忍不住了,扭过脑袋来并以手遮眼,十分感慨地叹道:“真是不爽啊,你说李银汉多牛的人,怎么投个胎转个世就变成这样了!” 而一直欣赏周身青山绿水的夏玄月却忽然低下头,看着远处山腰中的茅草屋,说:“薜荔要动手了。” “玩过瘾了之后当然是要拿他来解馋的了!”澹台芸改用手托下巴,微微低眼看去,透过窗子便看到了里面那对衣衫不整的男女。 躺在床上的遆星河忽然发出了痛苦的惊叫声,他难以置信地瞪着上方的薜荔,她依旧跟刚才一样温柔如水地坐在自己的身上,面对自己的痛苦却丝毫不予理会,她现在最重视的是那只伸入遆星河胸膛的手! 薜荔期待地盯着自己没入遆星河胸腔的手,好奇地说:“这是什么宝贝?” 有种奇异的光芒从遆星河的伤口中射出,遆星河忍受着肌理撕裂的痛苦,但是他却看不到自己的鲜血,他伸手想推开薜荔,却不想这看似柔弱的女人力大无穷,居然只用一只手就轻而易举地按住了他,那不是一只手的力量那么简单,那是被纤细手掌触及时的瘫痪感! 可怜现在的遆星河,也许会在痛苦中迎来毁灭。薜荔面对遆星河伤口中的光辉露出惊喜的笑容,她不顾遆星 分卷阅读123 河的痛楚用力抓住了他胸膛里面的东西并往外扯,贪婪地说:“真有意思,居然让我捡了个大便宜!” 可是薜荔并没有开心多久,远山那边就传来了阴森的怒吼:“山鬼,你敢抢我的东西!” 薜荔听得一惊,她向外望去,看见一股黑气冲入了云雾缭绕的群山之中,但是她在短暂的惊慌之后更坚定了掠夺的决心,右手还在遆星河的胸膛之中,那散发着美丽光华的宝贝在遆星河的身体里面纠缠得太过牢固。此时薜荔面对外面逼近的威胁犹豫不得,索性将左手手指插入遆星河胸前的伤口,两手一起用力撕扯,这样虽然粗暴,但是应该会更快些才对! 可怜遆星河痛苦的叫声在山谷中久久回荡不息,撕裂的胸膛没有涌出鲜血,他在剧痛中煎熬却没有死亡能为他解脱。薜荔却没有丝毫的怜悯之心,那美丽的脸庞依旧泛着笑意,因为她的手抓牢了遆星河身体里面的东西,还差一拳的距离,她就可以将自己的手从遆星河的胸腔中扯出来了! “嘭”一声巨响,方才那股远在天边的黑气已经破门而入了,浓密的黑气包裹中依稀可以辨别出里面的人形。“住手,那是我的!”里面的人伸手将薜荔一指,缠绕在周围的黑气便带着他的愤怒冲向四周,整个房间乃至整片山腰似乎都暗淡下来,脆弱的茅草屋在晃动,也许整个山脉都被这股邪气撼动了! 薜荔被无形却有质的黑气撞飞到了床脚,很遗憾当她的手脱离遆星河胸膛的时候,并没有带走什么。而终于摆脱薜荔酷刑的遆星河也终于能动了,他本能地用手捂住伤口,神奇的是,没有流血的伤口正在自动愈合,那股奇异的光华正被慢慢掩入体内。 黑气散开后,一个干瘦的年轻男人站在屋内,他并没有理会半死不活的遆星河,而是瞪视着惊恐的薜荔:“我警告过你了!”散开的黑气又回到了他的身侧,凝聚成了一根一尺长的利棱,对准薜荔就飞刺过去! 窗口响起一声虎啸,一个身影从窗口跃入扑到了薜荔的身前,利棱没有碰到薜荔,却刺入了一只巨虎的腹部!恶虎发出哀鸣,聚而为形的黑气再次散开,恶虎腹部黄白相间的皮毛被染为黑色,但它没有逃走,而是拦在薜荔的面前不肯离开。 “差点忘了,山鬼是一虎一女,”人魔打了个响指,黑色的气息再次聚集在半空之中,结成了两把黑色的弯刀,各自调整角度似乎是要对准他们的脖子! 薜荔认出了他,失声喊道:“北宫仲宁!” 两把黑色的弯刀在人魔的迟疑中定在了半空中,他歪了歪脖子几乎病态地盯着薜荔,说:“北宫仲宁?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 薜荔不敢乱动,她也不解其中缘由,说:“你居然成魔了!” 人魔用心思考了一会儿,还是很不解地说:“怎么好像还有其他人也跟我说过这样的话?” 趁着人魔的注意力不在这边,薜荔小心翼翼地缓缓起身,偷偷勾住恶虎的脖子,抓住机会一跃而起骑上了虎背,不需语言恶虎也明白要趁机逃跑,便敏捷地向门外跃去! 正在想问题的人魔看着薜荔骑虎而去,不慌不忙地连着打了两个响指,第一声的时候,原本悬在半空中的黑色弯刀拧成了一更黑色长绳,第二声的时候,长绳“唆”一声飞了出去,跟长了眼睛一般追上夺路而逃的山鬼。 这次轮到薜荔惨叫了,当然还有恶虎的哀嚎,长绳的尾部还悬在人魔的身边,长绳的另一端拖着山鬼慢慢收了回来,薜荔和恶虎被缠在了一起无法逃脱绳索的捆绑,这好似一根质量非常差的黑绳,但凡是山鬼与黑绳接触的地方都会留下黑色的痕迹,乍一看像掉色,其实却是邪气的烙印,伤痕会收缩起皱。 人魔用一种认真到近乎偏执的态度问:“为什么这么多人都叫我北宫仲宁?可我明明是人魔呀!那只狐狸呢?为什么那只狐狸不见了?” 薜荔雪白的肌肤正被人魔的邪气侵袭,她忍受着灼痛,不失机敏地对人魔说:“你先放开我,放开我我就告诉你!” 谁知人魔冷哼一声,绳索自动收缩将山鬼勒得更紧了,薜荔和恶虎都发出了难以忍受的惨叫,但痛苦并不是唯一能制造恐惧的东西,薜荔更害怕地发现自己的皮肤在黑绳的缩紧下越来越难看了!不仅仅是肤色加深由白皙到黝黑,而且伤口也越来越严重,皮肤失去了弹性,勒伤的皮肤周围迅速产生皱纹,绳索正在突破捆绑的极限陷入肌理!薜荔与上身上的花叶一样,在黑气蒸腾下迅速枯萎! “不——”薜荔疯狂地大叫起来,她看上去比刚才的遆星河更加害怕。 人魔轻蔑地说:“跟我谈条件,你配?” “神凰法令,天火焚道!”澹台芸的声音从天际传来,火光在窗外闪现,但是当人魔看到的时候已经晚了,一团红似血的火焰从窗口闯入砸向人魔。 人魔抬手去挡,散于周围的黑气——包括幻化为绳的那部分——迅速聚拢在他手臂前凝聚成盾,相撞之时火花四溅但一瞬即逝。火焰撞散熄灭之后,人魔看看手臂前邪气凝成黑盾,上面沾着一张化为灰烬的符纸,他对着吹出一口气,符灰散去而他的黑盾也碎裂落地了,不过那些碎片并没有安静地躺在地上,而是化为黑气又在空气中散开了。 澹台芸从窗外跳了进来,看着人魔说:“北宫师叔,真没想到,再见你的时候你都成人魔了!” 夏玄月也从窗外飘然而至,她先去看床上,遆星河捂着正在愈合的胸口,痛苦地蜷缩在床角,而元气大伤的薜荔和恶虎虚弱地依偎在一起,面对来者更加畏惧。夏玄月仁慈地说:“还不快走?” 薜荔一愣,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但就算这不是真的,她也要逃跑,所以再次跨上虎背,恶虎支撑着站了起来,向外奔去,出门后薜荔回眸看了夏玄月一眼,什么都没说,最终消失在了山林之中。 人魔饶有兴趣地盯着澹台芸,说:“你不会也想说我叫北宫仲宁吧?” 澹台芸觉得可笑,反问一句:“不然你叫什么?” “我……”人魔迟迟回答不出来,他越是思考这个问题就越是畏惧这个答案。 “好了,别浪费时间了!”澹台芸伸手出去,对人魔说,“把李银汉的东西还回来你就能记起自己为什么是北宫仲宁了!” 作者有话要说: 2o16-o7-2722:41校对 ☆、三生 北宫律在崎岖的小道上一路狂奔,除去路边血红绽放的彼岸花,在这片黑暗旷野中所剩下的可谓是一片荒凉。身旁鬼影匆匆,或行或爬,在他们各自不尽相同的悲喜交织中通往这条道路的终点,前面的恸哭声越来越响亮,北宫律终于看到了这条路的尽头。 分卷阅读124 一条宽广的长河横在前方,而又有一座石拱桥横跨河流,所有赶路的亡魂只有踏上这座石桥才能继续前行,但是桥头有一个摆摊的老婆婆,每个亡魂都必须在她的摊前驻足,喝下一碗她从吊锅里盛出来的汤,饮下之后,哭者不哭,笑者不笑,他们目视前方,平静而恍惚地继续前行。但即使是踏上拱桥,行至河心处,有些亡魂会穿过桥面陡然掉落河中,这时平静的河面下会忽然涌出狰狞的恶鬼抓住掉下来的亡魂撕咬,亡魂不知何故,又哭喊挣扎着向河对岸游去。 北宫律看到这座石拱桥的上桥处立了一座石碑,碑上写着三个大字:“奈何桥”!碑侧有一嶙峋怪石稍矮一截,赶路亡魂不小心触碰之后,便会出神许久,悲喜交加,感慨良多,这石上亦书有三个大字:“三生石”! 北宫律终于在接近奈何桥的时候放缓了脚步,他看着前面众鬼发生的一切,开始心生警惕。最终他还是顺着亡魂的方向走到了孟婆的吊锅摊前,而矮小瘦弱的老婆婆正在盛汤递给下一个亡魂,那是一个哭哭啼啼的中年女人,一边接过碗一边哭诉着:“我真的放心不下我的儿呀,他以后可怎么办呀……” 孟婆木然地看着那亡魂将汤饮下,对方的哭泣声渐渐平息,终于不再哭诉,将盛汤碗还给孟婆后呆视前方,缓缓挪步离开。孟婆拿着还回来的碗又开始盛汤,递给了下一个排队的亡魂。没在队伍中的北宫律径直走到了孟婆的面前,被小摊拦住了上桥的去路。北宫律恭敬地开口说道:“婆婆,斗胆打扰一下。” 忙碌的孟婆看都没有看他一眼,有条不紊的盛汤、递出、收碗、再盛汤,那吊锅不大不小,冒着烟气,向内看去却看不到里面还剩多少汤水。对方虽然没有搭理自己,北宫律还是继续说道:“请问,这地府之中,除了您的孟婆汤之外,还有什么能让人忘记前尘烦恼、失去记忆?” 那边一个愁眉苦脸的男人接过了孟婆的汤碗,迟疑了一会儿才张嘴去喝,他咽了三次才把碗里的汤水喝完,最终呆滞地将碗递回,再次望着前路迈出步子。孟婆指了指刚刚离去的亡魂,继续盛汤。 北宫律看着那亡魂向前走,一路走到了桥中央,忽然,那亡魂脚下的桥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洞,亡魂惊声掉下,溅起河中黑水,而游荡在河水中的畸形亡魂则一拥而上,纷纷抓住掉下去的那只争相啃咬,被攻击的亡魂痛苦不堪,在莫名的惊慌中只剩下拼命游往彼岸的本能,但是这条河很宽,水势又急,看来他得煎熬许久才能到达往生的彼岸了。 北宫律看过后,又对只顾做事的孟婆说:“您熬汤用的水便是从这忘川中取出的,这忘川之中是否别有洞天?” 终于,在亡魂喝汤的间隙,孟婆抬头看向北宫律,用苍老的声音说道:“这地府之中何止十八层地狱,你若是有胆,便下去一探。但你既然见识过九幽景象,就当明白,死亡并非最可怕的事情,你这一去,倘若出不来,恐怕就要受尽煎熬永世不得超生了。” 得此指点,北宫律十分欣喜,躬身谢道:“多谢孟婆!” 谢过之后北宫律匆匆奔向河岸,望着奔流不息的忘川一跃而入,他落水时惊动了河中的恶鬼,那些四肢不全、五官扭曲的恶鬼们便向这边涌来,争先恐后地要抓住北宫律,同时露出又长又锋利的獠牙张嘴咬去。 面对一拥而上的恶鬼,北宫律躲避不及,浑身上下都剧痛无比,他奋力向丑陋的恶鬼们推出手掌,大喊一声:“阳谕在掌,鬼邪莫欺,急急如律令!” 黑漆漆的河水中突然迸发出万道金光,照亮了奈何桥周围的环境,正在过桥的鬼众惊异地看着下面的忘川,河中恶鬼哀嚎不止,全数遁走躲避,从桥上掉落河中的亡魂暂时没有了惊扰,趁此时加速游向对岸。孟婆却不闻不问,依旧麻木地打着汤,摇了摇头,独自叹道:“哎,这个冤孽,这一世也来闯地府!” 一个威严的声音在孟婆对面响起:“他又来了?” 这是一个突然出现的家伙,鬼众因为他的降临而畏畏缩缩地躲向一边,过桥的队伍因此由直变弯,只见这鬼差着一袭黑衣,黑色长发乱糟糟的披散在身后,手持一根黑色的哭丧棒,那顶又高又尖的黑色大帽上写着四个潦草的大字:“天下太平”。 黑无常责备道:“你也不拦着一下?” 孟婆一边忙着盛汤一边语重心长地说:“四百年前又不是没拦过他?罢了、罢了,这都是命数,只凭你我能拦得住吗?” “不行,阴阳有序,”黑无常态度强硬地说,“让十殿阎罗知道这事,我该如何交代!” “你要是去拦却又拦不住,再让他闹一次天翻地覆,又该如何跟十殿阎罗交代?”说到这里,收碗回来的孟婆露出自嘲的笑意,“只要他不碰那三生石,一切都好交代。” 黑无常四顾周围,道:“白无常去哪了?” 孟婆依旧劝道:“不闹出大事来即可,且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黑云压顶,转眼间青山绿水显得格外阴沉,仿佛盛夏的暴雨将至。但其实这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人魔的愤怒所化,整个房间冷得内开始结霜,器物的表面渐渐布满了黑色的霜花,他指着澹台芸说:“臭丫头,敢跟我谈条件!” 澹台芸格外嚣张,双手撑在纤腰两侧,仰首笑道:“哎呦,降温了我好怕呀!” 此时夏玄月正在床上查看遆星河胸口的伤势,他胸膛上还剩一条血红的裂缝,夏玄月皱着眉,正要扶起他,同时对澹台芸说:“芸,我先带他去安全的地方,你小心点!” 澹台芸完全是胜券在握地摆摆手,说:“去吧去吧,免得待会儿打起来溅你们一身魔血。” 夏玄月扶着意识模糊的遆星河一起身便轻盈地飞出窗外,剩下房间里面暴怒的人魔。“好狂妄的口气!”人魔也不去管飞离的夏玄月和遆星河了,他瞪视着口出狂言的澹台芸,抬起手臂狠狠将右拳攥紧,随之而来的便是冰片碎裂的声音,附着在屋内所有器物上的霜花都碎开了,悬浮在半空之中组成了一只又一只的箭镞,齐刷刷的对准了房间内的澹台芸蓄势待发! 面对这样的阵势澹台芸终于警惕起来,她马上抬起一只手抓住了衣衫下面胸前的坠饰。“我让你狂!”阴沉的人魔露出胜利的微笑,于是猛地张开了右拳,所有箭簇如离弦之箭“唆唆唆”全数向澹台芸射去,眼见澹台芸就要被扎成刺猬的时候,她忽然拉出衣内坠饰,对着人魔大喊:“朱雀于天,振翅飞焰,燃秽生明!” 作者有话要说: 2o16-o7-2722:42校对 ☆、 分卷阅读125 灰烬 夏玄月带着重伤的遆星河飞出窗外时,身后气息因为人魔的愤怒而变得混乱,但同时也有澹台芸抵抗之下的念咒声。 极寒之时,空气中凝结出了黑色的霜花,那是诡谲的人魔之迹,而火焰却从澹台芸的手掌中绽开,有庄重而悦耳的鸣啼声从越来越大的火焰中传出,人魔正是在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脸色一变,再看澹台芸手中火焰虽越来越大,却分毫不灼肌肤,转瞬间一只巨大的飞禽诞于火球之中,火鸟展翅时飞向澹台芸的黑色箭簇在热浪之下纷纷化为烟尘,火鸟挥翅时热浪更强,黑色烟尘竟全数燃起,但见星火纷纷,光点四溅,一瞬即逝。 这是澹台芸召唤出来的朱雀,亦称凤凰,被火焰包裹的神鸟,它盯住了前方的人魔,便振翅飞去,人魔见前方火势汹汹而来,举起双臂在前抵挡,阴冷的黑色霜花又一次在人魔面前凝聚成型,这一次是一根锋利的长矛,对准了近在咫尺的火凰,但烈焰之下一切都是徒劳,被熊熊烈火碰撞之后,破碎的长矛飞溅出茅屋,一团团火焰追着碎片飞出门窗外,很快火红包裹住了暗黑,邪气成了火光的燃料。 人魔被撞出屋外毫无还手之力,紧追其后是神鸟挥翅带焰,人魔只是不慎沾染一星火花,却在顷刻间被身上暴涨的火焰包裹,痛楚难耐的嘶喊声并没有持续太久,便寂寥无声了。就这么喝口茶的功夫,光明驱散了黑暗,山中阴云不在,寒意尽销! 澹台芸得意地把手中斑驳的血色玦玉放回衣内,走出茅草屋。屋外,夏玄月将遆星河带到松树底下,让他倚靠树干而坐,看着他胸膛还未完全愈合的伤口,眼中尽是不忍。 神鸟的火焰似乎烧尽了人魔的一切,天空有黑色的灰烬飘散开来。“心疼啊?”澹台芸走到夏玄月的身边问。 蹲在遆星河身边的夏玄月有些心急,伸手便问:“东西呢?” “嗯……这个……好像跟着人魔被一起烧掉了,”澹台芸看着空中纷纷扬扬的灰烬碎片,带着歉意说,“没想到凤凰的火焰这么狠。” “怎么可能……”夏玄月的手缓缓放低,心中又生疑虑,放眼望去,灰烬的碎片漫山飞舞,很快便在地上积了一层。 “不过确实很奇怪,人魔怎么这么脆,根本就没烧多久。”澹台芸随性地伸手去接天空中飘下来的灰烬,有轻又薄,轻轻吹一口气便又飞离了手掌,她想了想,又说,“其实,他做遆星河也不错,没了人魔那半块的影响,应该不会再犯病什么的了吧?” “那可是由三生石炼化而来的,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就……”夏玄月看着漫天的黑色碎屑,就像在看一场颜色颠倒的鹅毛大雪,她的话正说到一半却又突然停下了。 因为遆星河胸前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了,此时他终于恢复意识睁开了眼睛,看着面前满是关怀的人,吃力地说:“林悦?” 澹台芸看到遆星河这样的反应,对着夏玄月无奈地摊了摊手。夏玄月解释道:“不,我夏玄月。” “啊?夏玄月?”遆星河不舒服地捂住伤口已经愈合的地方,歉然道,“哦,我忘了,你是借尸还魂的那个。” 澹台芸别有意味地笑了,把脑袋偏向遆星河看不到的地方,摇了摇头。遆星河环顾四周,惊呆了问:“起火了吗?谁在烧东西?这都是哪里飘来的?好奇怪,这是哪呀?我们怎么到山上来了?武汉市内有这么大的山吗?还是我这次又梦游了很久?我、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不会吧?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了?”澹台芸倚树而立,低着脑袋坏坏地看着遆星河,故意说,“你对一个没穿衣服身上戴着花花草草美女有印象不?” 此话一出,遆星河的脸“刷”一下就红了,整个人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夏玄月嗔怪道:“你别胡闹了,正事还没解决呢!” 太奇怪了,这些黑色的灰烬居然没完没了了,遆星河伸手一抓,那大片的灰烬就支离破碎了,他看着自己被染黑的手,说:“这烧的是纸?” “纸?”澹台芸听着觉得好笑,纠正道,“明明就是人魔好吗?” 夏玄月惊觉到了些什么,马上从地上捡起一片,细看之下上面居然还有淡淡的纹路,忽然起身,说:“弄混了,这不是你烧的人魔,只不过是恰巧还有别人在烧东西而已!” “啊?谁?”澹台芸四下张望,说,“还有谁,你不是说这考题里面能动的就只有山鬼了吗?” 虚弱的遆星河依旧坐靠在树下,听得云里雾里地问:“你们在说什么?” 没人有时间跟他去解释一切,包括夏玄月,她对澹台芸说:“他来了,这是他在烧东西!” “谁?在烧什么?”澹台芸十分好奇,蹲下身去找地上的大片灰烬,想看个仔细。 “钟离和渊来了!”夏玄月伸手指向前方,她似乎已经看到了。 澹台芸和遆星河顺着夏玄月的指尖看去,山林那边出现了方才逃走的恶虎,而这次恶虎的背上驮的不是缀以鲜花绿叶的美女,而是一个昏迷不醒的男人——钟离和渊! “发生什么了?”澹台芸望着越来越近的人与虎正寻思着什么。 “天哪!那是老虎!”遆星河的脸色稍微好了一些,扶着树干站了起来,看着老虎有点想躲,但是看到这样的钟离和渊又忍不住去关心,“他怎么会这样?” 夏玄月一点也不害怕地迎了上去,虽然那是薜荔座下凶悍的恶虎,但是此时却温顺地停在了夏玄月的面前,将钟离和渊放下然后低着头退离,最后转身奔向远处树林。 了然于心的澹台芸欣喜地看着夏玄月,说:“不错呀,这山鬼还懂得知恩图报!” “钟离和渊。”夏玄月在他身旁蹲下,轻声呼喊着他的名字。 “喊个人要不要这么温柔,”澹台芸示意夏玄月停下,接着便鼓足一口气大喊一声,“族长——” 钟离和渊就是被澹台芸这声呼喊给惊醒了的,他陡然睁开眼睛,眼中里还残留着恐惧的情绪,但是很快这些代表着不安的蛛丝马迹就被他沉入了暗无边际的深邃之中。此时他更加惊愕地看着面前的夏玄月,说:“林悦?” 一点都不出乎意料,澹台芸在一旁说着风凉话:“又一个认错人的。” 钟离和渊坐了起来,他的目光至始至终都没有离开夏玄月。这分明就是林悦的模样,只是衣着和神态大相径庭,此刻的夏玄月身着一袭复古的白裙,及腰长发被简单的束在身后,更重要的是,她看他的眼神中完全没有恨意。不过钟离和渊却因为这落差而失望至极,转而怒斥道:“你的魂魄已经离开了她的身体,为什么还要幻化成她的相貌!” “什么?”一边的遆星河听得一愣一愣的,不可 分卷阅读126 思议地盯着夏玄月看。 澹台芸轻声解释道:“族长,这本来就是她的样貌。” 钟离和渊根本就没听进去澹台芸说的是什么,他马上起身对着夏玄月悬空画符,喝道:“魑魅不彰,魍魉不长,无道皆赘!” 咒响符毕,钟离和渊悬空划过的痕迹居然散发出了金色的光芒,隐隐可见那道符箓的形状,霎时间符光穿透了夏玄月的魂魄,掠走了她表面的虚幻,留下了最真实的她:一袭白衣被鲜血染红,她颈项左侧有一道鲜红的伤口衬得她的肌肤更加惨白,然而,那张清冷疏离的脸却没有分毫变化,依旧与林悦一模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2o16-o7-2722:46校对 ☆、前世 符光渐消,夏玄月白衣上的血迹和她颈项上的伤口一同隐去,最后又是一身素白,唯一不变的是她那与林悦一模一样的容颜。虽然样貌这般相似,但是从衣着和神态上来看,夏玄月和林悦仿佛是两个不同时代的人。 方才是符箓的作用下,钟离和渊看到夏玄月的颈项处有一道明显的伤痕,那可能就是她的死因了,所以他十分震惊地说:“你不是林悦,但你却和林悦一模一样?” 澹台芸早就料到钟离和渊会是这样的表情,便说:“只有魂魄离体,你才能看到夏玄月的真面目。” “怎么会这样?难道……”说到这里,钟离和渊忽然想到了什么,忽然就那么盯着夏玄月了。 “前世今生,就这么简单。”澹台芸说这话的时候,还有点小得意,也许是因这群人到现在也没发现夏玄月的来历。 “如果她是林悦的前世,”钟离和渊虽然看着钟离和渊,说:“司芊楚是谁?林京耀又是谁?你是谁!” 夏玄月似乎对人魔一目了然,劝说钟离和渊:“你问他没用,他现在根本就分不清前世今生。” 钟离和渊扭头看她,说:“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我真的很想试试,他到底有多么耐烧!”澹台芸已经憋不住了,她抬起手臂,将手上的玦玉对准了人魔,大声念咒,“朱雀于天,振……” “吼——”一声巨响打断了澹台芸的念咒声,鹤唳悲鸣居然从人魔张大了的嘴中传出,接着是一股浓重黑色的邪气被他吐出,一只跟方才火焰中诞生的凤凰外形极其相似的巨鸟在口吐的邪气中塑成,它睁开黑眸的那一瞬间就认准了澹台芸,双翅齐挥扬起一片烟尘, 分卷阅读127 而又在烟尘乍起时冲向澹台芸,气流涌动,寒气入骨! 也许是巨鸟的眼眸太过诡异,澹台芸发现整个世界都暗了下来,顿时分不清东南西北,脚下的地面居然急速晃动起来,晃得她头晕脑胀一不小心跌倒在地,也许地面才是最安全的,虽然不知为什么它一直躁动不安! 在澹台芸来不及思考更多问题的时候,钟离和渊的声音带着一道耀眼的火光闯入了她异动的世界:“执古之道,尽燃妄作,归根复命!”眨眼间,地面安定了下来,阳光又笼罩着自己,她扶着额看到身边一切如故,遆星河不明所以地看着跌坐在地上的自己,而夏玄月则伸手拉她起来。 火光驱寒,澹台芸顺着看去,险些以为那是太阳,人魔倒退着躲避却无力反抗地融入光芒之中,太亮了,眼睛刺疼,虽然那只是一瞥,她马上捂住双眼,背对光源,但是世界依旧亮得让人丧失视觉,这就是钟离和渊的火符,不容世人窥探的光芒。 作者有话要说: 2o16-o7-2722:49校对 ☆、永别 翠鸟的鸣啼声从枝桠上传来,潺潺的流水声在不远处经过,一阵微风拂面而来,带动四周草木间细微的摩擦声,刚才落在前方不远处那仿佛太阳一般的光芒越走越远,但大家都不敢睁开眼睛,依旧怕被那不容直视的光耀灼伤自己那脆弱的视觉神经。 直到钟离和渊说了一句:“那是什么?” 澹台芸睁眼回望,这个世界依旧亮得有些不真实,她看到人魔消失的地方悬有一块石头!那就像一块被切开的翡翠原石,现在只有一半,从锋利平整的切面来看,外面是一层粗糙灰暗的石衣,而里面则是一块幽蓝纯粹的宝石,那块残缺的异石正在往人群这边飘来。 夏玄月终于如愿以偿看到了那块石头,欣然道:“那是炼化过的三生石!人魔的确是被三昧真火烧得灰飞烟灭了。”随后,夏玄月看向身后的遆星河,后者正一脸诧异地看着那块石头。 澹台芸不由地拍起手掌,好生佩服地对钟离和渊说:“厉害、厉害!” 那块石头还在飘近,钟离和渊不明所以,问夏玄月:“你怎么知道它是什么?” “北宫仲宁之所以能变成人魔,全是因为它,”夏玄月看着奇石浮在半空中缓缓靠近,“不然好好一个人为什么会突然疯掉,还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面由鬼道入魔道?” “那为什么会有这个东西?”钟离和渊对这块石头的魔力感到好奇,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想上前抓住那块石头。 但是夏玄月马上何止道:“不要碰它,这不是你的东西,况且这还只是一半,你驾驭不了!” 奇石已经近在眼前了,钟离和渊打住了自己的好奇心,收回手臂。“那这半块宝石是谁的?”钟离和渊把遆星河一指,说,“难道是他的?” “我?”遆星河极其不自信地指了指自己,笑着说,“开玩笑的吧?”但是那块石头似乎真的在向他飘去,现在他跟那块石头之间隔着三个人,依次是:钟离和渊、澹台芸和夏玄月。 只有遆星河一个人在笑,在场其他人的神情都是认真甚至是严肃的,钟离和渊想着以前发生在遆星河身上的事情,说:“李银汉?” 遆星河完全不明白钟离和渊在说什么,现在那块石头已经飘到了钟离和渊与澹台芸之间了。澹台芸期待地说:“快来拿它,这本来就是属于你的,有了它,你就是真正的你自己了!” 遆星河浑然不知那是什么意思,站在原地没有动,也许是因为石衣内那半块宝石的光芒太过幽蓝,他心里没底,说:“如果正是这个东西让你们所说的北宫仲宁变成人魔,如果连这位族长都驾驭不了这个东西,那我又凭什么能……” “就凭你背负了这么多、这么久却依旧如此善良乐观,”夏玄月莞尔一笑,一只手轻轻放在了遆星河胸膛左侧——那是他刚才受伤的位置,她轻声道,“因为另一半一直都在这里,你却还能活得这么好。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你可以同时驾驭前世与今生的沉重,只有你可以一眼望穿千年事,也只有你可以落一步棋定四百年后的输赢。” 原本听得出神的遆星河在夏玄月说完话之后有一种黄粱一梦的感觉,笑得更不自信了,问:“我?你是不是认错人了?”他再往前看,发现浮石已经飘到了夏玄月的肩旁。 “一切都是定数,这是你为自己准备的必经之路。”夏玄月侧身退了一步,抓住遆星河的手腕拉扯起来对准了浮石向前的轨迹。 下一秒,不断前行的浮石触到了遆星河的左掌,绽放出蓝光万道,那接触一定是一种奇异的感觉,他睁大了眼睛看着光芒包裹之下的石头,方才的伤口又开始疼了起来,那块坚硬的石头居然钻入了他的手掌,剧痛难忍!蓝色的光芒从骨肉中透射出来,从手腕到手臂转而入肩还依旧向前,而他胸口剧痛处也透出了同样的光芒,几乎将他自己淹没。 “啊——”遆星河承受不住这般千刀万剐的疼痛,大喊了起来,他看了夏玄月最后一眼,她的眼眸中似乎带着感同身受的痛苦,最后他的世界一片漆黑,疼痛跟着思维一同停止了。 钟离和渊清楚地看到两处蓝色的光芒在遆星河的胸膛中融为一体,而在遆星河昏迷倒地的时候光芒消失了,山间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澹台芸同情地看着地上的遆星河,说:“太痛了!”她看了正伤心的夏玄月一眼,安慰性的抚了抚她的背。 钟离和渊估摸着地上的人一时半会儿不会有动静,便半信半疑地问夏玄月:“李银汉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厉害?” “好重的血光罩顶,”有一个悠哉的声音从下面传来,钟离和渊低头一看发现遆星河已经醒了,他正闲适地躺在草地上头枕双手,从从容容地对钟离和渊说,“你不仅命犯桃花,还孽债难还,虽然你火德极旺,但是阳元已泄,承负至此已是在劫难逃!不过,你若即刻拜我为师,或有化解之法。” 这还是那个软弱自卑的遆星河吗?完全是变了一个人!澹台芸开心地说:“李银汉,你回来了!” 李银汉顺着声音看向澹台芸,带着熟稔的微笑,当然他还看到了澹台芸身旁的夏玄月,四目相对时,他脸上的笑容便不再轻松。 钟离和渊并不是一个没有礼貌的人,也并不是一个不平易近人的人,虽然在他的身上几乎看不到六族族长的架子,但是若真有人在他面前表现得太过高傲,他也是会适当地表达一下自己的不满,于是他半是轻视半是不忿地对李银汉说:“拜你为师?” “闭嘴。”虽然这话是李银汉对钟离和渊说 分卷阅读128 的,但是他看都没有看钟离和渊一眼,因为他的眼中全是夏玄月,钟离和渊已经很久没有碰到过这种待遇了! 而李银汉面对着夏玄月缓缓站了起来,带着温柔的歉意,说:“对不起,让你等了四百多年。” “其实也还好,终于再看到你的时候,突然觉得四百年也就弹指一挥间,所以就算再等四百年又何妨,”夏玄月温婉地微微低头,说,“虽然你离开曾时告诉我‘再见之时,便是缘尽之际’。” “其实是我误了你四百年,”李银汉低声道,“因为只有如此才能有现在的局面。玄武座前苦等四百年,你怨我吗?” 夏玄月宽容地微笑摇头,说:“我懂,我也陷在这棋局里,宁愿是被你摆布也好过落入他人之手。” 李银汉苦笑,霎时间显得有几分苍凉,夏玄月又道:“该送我回去投胎了。” “玄月!”澹台芸马上抓住了她的手,也许是离别来得太快,她没有心理准备。 “芸,”夏玄月将手轻轻放在澹台芸抓住自己的那只手背上,说,“夏玄月不入轮回,那林悦又该如何出现?天道如此。” “我、”澹台芸的声音忽然有些哽咽,“我舍不得你。” 夏玄月宽慰道:“林悦也许会回来呢?你看到了她就是看到了我。” “不,林悦永远不会是你,不然为什么人人都惧怕轮回?”澹台芸把李银汉一指,“不然他为什么费尽心机要做李银汉而不是遆星河?如果外面的人找不回林悦呢?” “聚散终有时,”夏玄月轻柔地挣开了澹台芸的手,“就当四百年后的重逢是上苍送给你的一份礼物,现在这份礼物只是被拿回去物归原主而已,曾经的程清景是这样,现在的夏玄月是这样,将来的任何人也会是这样。” 澹台芸听完这话不久,便展露出领悟后的笑容,酸涩中夹杂着点滴释然。随后李银汉说:“我送你回去?” “嗯。”夏玄月笑着应许,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与众人的距离。 李银汉朝北站定,躬身拜道:“肇基朔方,盛德在水,恭请北极玄天上帝真武之神,司命有序,以明牝牡!” 庄重祥和的《大明御制玄教乐章》再度响起,远方重重云雾向两旁散开,万道光芒由后射出,一尊鎏金神像由远至近从薄雾中显露出来,此神像着袍衬铠,披发跣足,丰姿魁伟,右有金童捧册,左右玉女端宝,水火二将分侍两侧,那玄武大帝的金光妙相之前设有一供案,案上摆长明灯一盏,云后的万道光芒便是出自长明灯上的火焰。 钟离和渊与澹台芸见此神迹,纷纷行礼而拜,长明灯的光芒笼罩住夏玄月时,她便沿着神光的轨迹快速向后飞离。 澹台芸依依不舍,却相顾无言,越飞越远的夏玄月突然对着李银汉大喊道:“银汉,你私炼三生石,四百年后重回六族,此举有违天道,我怕你一意孤行,终受天谴!” 李银汉亦是不舍,对着夏玄月越来越远的身影大喊:“我自有良策,不必担心!” 夏玄月在天际那边被吸入长明灯灯焰之中,终于消失无踪,怡人心神的《大明御制玄教乐章》戛然而止,云霞回聚,转瞬间金光妙相被没入云后,踪迹难寻。 延绵山脉中的一切又恢复如初,钟离和渊依旧眺望远方云端,说:“这样就能回去?” 澹台芸缓了缓神,开始跟钟离和渊解释:“玄武神座前长明灯自打六百年前点燃的那一刻起就不曾熄灭,借着神迹昭昭那灯焰便能贯穿前后六百年,夏玄月是从那里过来的,也会从那里回去。” “原来如此,”钟离和渊收回放在远处的视线,盯着澹台芸说,“不如我们好好聊聊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 “诸多废话!”收敛愁容的李银汉立马换了幅一本正经面貌,对钟离和渊说,“你剩下时间还有很多吗?还不快跪下拜我为师!” 作者有话要说: 2o16-o7-2722:51校对 ☆、永夜 北宫律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河岸边,身上全是被抓扯撕咬之后造成的伤痕,这里依旧是黑夜,但是双眼的视力却好得反常,他能轻而易举地看清夜里的一切。 河岸两旁是一望无垠的森林,四周不见人烟,遥望河流的上游居然有一栋欧式建筑,远远看去,那竟是一处破败的古堡。 北宫律沿着河岸心急如焚地赶到古堡,穿过没有门的入口,来到了建筑之中,从陈设上看得出来这里以前盛极一时,包容过许许多多美好的回忆。 但是现在洋娃娃破烂不堪却仍旧睁着那双水灵的大眼睛望向前方,期待那无论是谁的温暖怀抱;鲜艳的陶瓷器皿也四分五裂的碎落满地再也辨不出哪里曾有自己的一部分;角落衣架上仍见蓬松甜美的公主裙却早已让灰尘渗入纤维;意欲永远留住当年湖光山色的油画斜挂在墙壁上,干裂出了奇怪的纹路好似撕开了另一个世界的深渊;那个以完美弧度拱起的房顶破了很大一个洞,看不见今晚的月亮是盈是缺,却让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光乘虚而入折射在室内不同的地方,没有规律的变换闪耀着;蜡烛化为一滩浓液,烛芯无所依靠却挣扎着竖起微弱的火焰占据住周围方寸空间,抵抗着那光怪6离、迷人双眼、惑人心智的色彩入侵。 一个女孩的声音突然在安静的古堡中响起:“是走是留?是死守还是苟活?” 北宫律看到墙后飘出一个面带笑容的女孩,虚无透明的身影微微泛白,辨不出她生前衣物的颜色,女孩继续说:“我一直留在这里,很多人如你一般到来,然后在某一个无法忍受的时刻离开。那些离开的人们永远消失在夜色的森林里,再也没有回来,不知是死是活,是坠入地狱变为行尸还是跨入天堂展翅翱翔。” “你是……”北宫律细细看着那女孩的脸庞,说,“程清景?” “嗯?”女孩好奇地看着他,露出灿烂的微笑,“可我不认识你。” “但是我认识你孪生姐姐,”北宫律坦诚地对女孩说,“你和公西清琳长得一模一样。” 程清景亲切地问:“你是六族的人?” 北宫律礼貌的颔首示意:“灵玉北宫氏,北宫律。” 程清景飘近了一些,看着北宫律说:“原来你并不是死人,为什么要下来?” “我来找我妹妹,”北宫律寄之期望地看着程清景,说,“你认识一个叫林悦的女孩子吗?” “林悦?”程清景念着这个名字,爱莫能助地说,“可是沉沦在这里的人只要睡一觉就会忘记闭眼前的所有记忆,这里没人记得自己的名字。” “那你为什么还记得?”北宫律看着程清景 分卷阅读129 发出来了自己的疑问。 程清景自在答道:“因为我在这里从不睡觉。” 北宫律更加疑惑不解了,问:“你不是沉沦在此的人,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知道,基本上没有活人知道这里是可以下来的,就算知道也没有几个人敢下来,”程清景指了指上面,苦涩地说,“我想躲到公西幽冥氏的人把我彻底忘掉为止。” “可是周泊唯一直在找你……” 北宫律本是好意告知,但程清景怅然地打断了他,说道:“无需多言。” 面对这样的回答,北宫律默然许久,而后问:“我该怎样找到我要找的人?” “林悦?”程清景又念出了那个名字,透过古堡的残垣破壁望向远处的森林,“据说这里是永夜之境。我死守是因为我记得童话故事里面有说过,夜的尽头是朝阳,虽然我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太阳,但是我隐隐记得我曾经见到过它。” 北宫律听完那些奇怪的话语,面对程清景意味深长的笑,问:“太阳?可是阴间是没有太阳的!” “谁说阴间是没有太阳?”程清景蹲下去,用手指轻轻划过地面经年累月的灰尘,很快就画出一幅太极图来,并指着里面的两条阴阳鱼给北宫律看。 北宫律将那简单的太极图看在眼中,若有所悟地说:“阴中有阳,阳中有阴……” 程清景重新站了起来,别有用意地笑着说:“那么,你相信那个故事吗?你愿意相信,这仅仅是一个比较漫长的夜晚而不是永恒的黑暗吗?” 今夜的月光格外皎洁,出了古堡的北宫律正奔向森林,他焦急难耐,因为他太过渴望。两年了,也许下一秒的时候一切就能重新开始了? 踏入森林边界的那一刻,月光被茂密的树叶挡在了外面,他发现原来这森林里面有一处宅子,就在前面,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建筑了,因为大门门牌上刻着三个大字:“北宫宅”——这是他的家! 他回到了家里,不过是十几年前的家,这里还没有刷新漆,陈设也是上个世纪末的风格,家里没人但整栋房子却灯火通明,北宫律看到了这一切,童年的回忆居然如此清晰地呈现在了自己面前。 孩子们的嬉闹声突然从楼上传了下来,在空荡荡的大厅中回荡着,北宫律向上一看,赶紧顺着楼梯跑了上去,右转第二间就是林悦的房间,门后的声音依旧雀跃着:“律哥哥,你看我画的,这个你,这个是我,这个是裔哥哥,这个是慧慧……” “悦儿!”北宫律的落空了,他失落地站在门口看到书桌上有一个摊开的画画本,上面有四个小人手牵着手站在一片花圃前,那是他们儿时一起玩耍的地方。 “快点躲好,我数一百下就开始啦!”一男孩的声音从窗外传了进来,那里正是后院!北宫律终于回过神来转身冲向楼下。 那是一大片花圃,种着各色郁金香和风信子,很美。北宫律已经站在了后院中,几个孩童的笑声就在附近,时远时近非常飘忽。北宫律四处张望,那声源似乎是在跟自己玩捉迷藏,无论他转身有多快,始终跟不上那些声音转移的速度。 笑声慢慢减弱最后消失,而数数的声音却越来越清晰:“……98、99、1oo!都藏好了吧,我要开始找你们了!”接着,便再也听不到孩子们的声音了,他们都小心翼翼地躲了起来。 北宫律在院子里面走动起来,他还记得当初玩捉迷藏大家经常躲起来的地方,他一一走了过去:刻着棋盘的石桌后面、秋千旁的大皂角树、墙角那几坛北宫伯录最喜欢的观赏松…… 忽然一个矮小的白影一闪而过,笑着说:“律哥哥不要第一个抓我,我不想当鬼!”是悦儿当年那无忧无虑的声音!他朝那个方向追了过去,一直追出了院子,最终闯入了阴森高大的杉木林。 “悦儿!”北宫律连个影子都看不到了,他克制着自己的急切情绪,尽量轻柔地说,“悦儿,律哥哥抓不到你,你真棒,他们两个都被我抓住了,等下是北宫裔当鬼,我们都在等你,他要开始数数了,快跟我回去吧!” “呜呜呜……”有一个小女孩微弱的哭泣声传了过来,他马上跟着那声音穿过了几颗杉树,看到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正背对着他蹲在地上哭泣。 “悦儿?”北宫律轻声唤出了她的名字,放缓了脚步慢慢靠近,也许是怕吓到这个伤心的孩子了。 女孩子在前面一边哭一边用稚嫩的声音问:“为什么、为什么妈妈不跟小姨一起住?我不要妈妈,我只要小姨,我要小姨当我妈妈,我不走、我不走……” 这不经世事的哭声让人格外心疼,北宫律走到她的身边,看着埋头哭泣的小林悦,说:“悦儿,没事了,你不用走了,快点跟我回去,小姨和姨夫都很想你的,他们很想很想看看你,跟哥哥回去吧!” 北宫律在她身旁蹲下,用他的大手掌轻轻拂过小林悦乌黑柔顺的头发。“你骗人!妈妈说以后再也不跟小姨见面了,她要让小姨后悔一辈子!”小林悦突然用擦眼泪的手推开了北宫律,头也不回地往前跑去! “悦儿!”北宫律惊慌地站起来,往前追去。 高大的杉木林被抛在了身后,他来到了一片枫叶林,这树枝上的枫叶红得跟血一般,地上也铺了厚厚的一层枫叶,十八岁的林悦就跪在前面,惊慌失措地看着自己双手上的鲜血,泪如雨下却哭不出声音来。 失神的她终于意识到有人过来了,她心惊胆战地向后倾斜似要躲避,在发现来者是北宫律时又停止了逃跑的念头,无助地望着北宫律,用哭哑了的嗓音问:“怎么办,我把他杀了?” “悦儿,别怕,和渊叔叔没死。”北宫律跑完最后一段距离,在林悦面前蹲下身,看着她受惊的眼睛,说,“大家不会怪你的,没事了,不会有事的。” “他没死?”林悦惨白的脸庞顿时僵住了,恐慌与自责终于转化为愤恨,“钟离和渊没死!那我爸爸怎么办?” “悦儿,那只是一个意外……” 北宫律极力的想去解释这件事,但是林悦根本就听不进去,自顾自地缓缓站了起来,哽咽着说:“我爸爸现在还在东湖下面的迷宫里,下面好湿好冷,他还不让我把爸爸带出来,他都不让我见爸爸最后一面,他根本就没有告诉过我我爸爸也必须进那个迷宫!” 北宫律怜惜地看着她,轻声说:“悦儿,我们后来去找了,我们把你爸爸带出来了。” 林悦似乎没有听到北宫律在说什么,她依旧沉浸在她悲痛的情绪里面,忽然激动地指着北宫律哭喊道:“你们都骗我!你 分卷阅读130 们都知道我爸爸也要进那个迷宫,但是你们却都不告诉我!” 林悦一边哭一边后退,北宫律面对她的倍感内疚,他想靠近正在退离的林悦,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悦儿,对不起,不要走,原谅我们,我们都不知道会这样,原谅我。” 听了北宫律的话之后,林悦的神色有些缓和,她虽然在继续后退却无力地放下了指责北宫律的手臂,她正艰难地思考着什么难解的问题,最后一个惨笑浮现在她绝望的面容上。“好,我原谅你们。”这是于心不忍的妥协,就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她轻松了许多,好似另一种解脱,她很自然地张开双臂,整个身体向后倾倒。 这个动作太熟悉了,看得北宫律心惊肉跳!“不——”北宫律放声大喊伸手去抓林悦,但是林悦已经坠入了地上的落叶中,原来落叶那么厚,厚到林悦一掉进去就没了踪影。 北宫律跪在林悦跌入血红枫叶的地方,疯了一般地挖开树叶,但是树叶怎么这么多,抛开树叶之后看到的还是树叶…… 最终北宫律双手撑地,停了下来,也许是累了,也许是他理智地意识到树叶是挖不完的,所以他几乎崩溃地看着眼下的树叶,说:“悦儿,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对我们,你回来吧……” 一片枫叶缓缓飘落在北宫律的面前,这片枫叶上居然有两行小字,他捡起来一看,念道:“长街桂花开,香飘幽径。可曾见、可曾闻?昔人唤不回,恩怨入土。何如哭、何如笑?” 作者有话要说: 2o16-o7-2722:53校对 ☆、长眠 念完这两行字的时候,北宫律发现有什么细小的东西落在自己的头发上,他抬头看去,正好有黄色的桂花落下,而且越来也多。枫叶林居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两排整齐桂花树,他再次低头的时候发现自己跪在一条石板路上,赶紧的地面上是密密的一片桂花。 北宫律站了起来,看到身后长椅上睡着一个女孩子,她身穿一件跟桂花一样的嫩黄色长裙,面向椅背侧身而躺。那个女孩就是林悦,她正安静地睡在哪里,面容恬淡,似乎不知忧愁。 北宫律痴痴地看着那边,慢慢靠近,最后站在长椅边上,弯下腰在她耳边轻声道:“悦儿,醒醒。” 林悦的眉头动了一下,睁开了眼睛,撑起上半身先是看看身旁的环境,然后才看到边上的北宫律,北宫律却不敢再说些什么,只是那样深深地看着她。 林悦用陌生的眼神看着北宫律正如她醒来时用陌生的眼神看着这个世界一般,问:“你是谁?” 面对这样的问题,北宫律心中五味陈杂,柔声答道:“我是律哥哥呀!悦儿,你连我都要忘记吗?” 此时的林悦却根本不知道这个陌生的人在说什么,友善地笑了笑,说:“你认错人了吧。” 北宫律心情沉重地说:“难道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什么东西值得你留恋了吗?”北宫律悲伤地看着林悦,犹豫了一下又说,“澹台涉在等你,他一直都很内疚,跟我回去见他吧!” 林悦不解地摇了摇脑袋,更加确定地说:“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你一定是认错人了。” “你连你小姨都不要了吗?你知道你走了之后她有多伤心吗?就算是现在,只要她一想起你,就会躲着一个人偷偷地哭!” 林悦听了这话也跟着忧伤起来,却是用一种同情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的态度说:“好可怜啊!不过你真的认错人了,如果你继续在我身上浪费时间的话,会耽误你找人的。” 北宫律只得苦笑,疲惫地坐在了林悦的身边,叹了口气,低头看着脚下的桂花。林悦在另一端坐好,善良地安慰道:“别伤心了,也许你找的那个人现在过得很好呢?” 北宫律认真地注视着林悦,说:“我不知道。” 林悦继续安慰他:“顺其自然吧,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运,许多时候人们只能独自一人面对自己的人生,所以很多事情都是强求不来的。” 沉默半晌,北宫律忧郁地问她:“你见过一个叫‘林悦’的女孩子吗?” “林悦?”林悦仔细想了想,却一无所获地说,“没有。” “她是我表妹,两年前一句话没有留下就离家出走了,”北宫律见林悦不出声地看着自己,一幅认真倾听陌生人悲惨经历的样子,便继续道,“她一出生她妈妈就不要她,把她扔给自己的妹妹抚养,于是我表妹就和我的堂兄妹一起长大,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妈妈但是无忧无虑地过了六年,不过突然有一天她妈妈回来了,要接走她,还不顾自己亲妹妹的哀求,残忍地告诉她从今以后永不相见。血浓于水,一个是自己的亲姐姐,一个是视如己出的亲侄女,从那以后她以泪洗面,最后学会安慰自己:说不定远方的亲人现在过得很好,只是她自己太多愁善感了而已。” 林悦微微蹙眉,似乎很同情故事里面的人,北宫律看着她,继续说:“就这样十多年过去了,那个可怜的女人终于安慰好了自己,却接到了自己姐姐的死讯,她姐姐到死都不肯再见她一面,这令她再次陷入悲痛之中,庆幸的是她的侄女依旧爱她、亲近她,她发誓要好好对待自己失而复得的亲人,谁知道……” “你表妹却离家出走了,在两年前?”林悦接过北宫律的话,十分不理解地问,“为什么她要离家出走?” 北宫律略显疲态地解释道:“关键是一切是非在这一刻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大家都希望我的表妹能够回家看看大家,也让大家看看她。她必须明白,没了她我们有多么伤心,我们多么希望看到她重新快乐的生活。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这个世界上没有过不去的坎,如果她愿意接受事实,尝试着用另一种方式重新去看待问题,也许一切都会有所不同并充满了希望。” 林悦听得怅然若失,许久后轻轻说了一句:“是呀,你说地很有道理。” 林悦发自内心的赞同让北宫律终于宽慰一笑,接着他轻声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林悦很自然地张开了嘴,她以为她知道答案,正要说出来的时候却迟疑了,她居然发现自己想不起来自己的名字了,这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她注意到了北宫律看自己的眼神那般思念、那般关切,慌乱渐渐占据了她的脑海,她向后挪去,直到碰到了长椅的扶手。 “我……”从不安的怀疑到沉重的确认,她说,“我就是林悦……” 听到这个答案,北宫律终于松了一口气,林悦却背过身去,难以接受地说:“怎么可能,为什么会是我?为什么我会是林悦?” 北宫 分卷阅读131 律轻轻地将手放在她的肩上,说:“悦儿,不要再逃避了,跟我回去吧,我们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了,我们不会再犯这种错误了。真的,相信我。” 林悦害怕地微微发颤,慌张地对自己说:“不、不会的!一定是哪里出了什么问题,我、我睡一觉就好了。对呀,睡一觉就好了,睁开眼之后什么都没有了!” “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北宫律抓着林悦的肩膀把她扳了过来,跟林悦面对着面,不能自已的大声道,“你不能再这样错下去了,趁着现在一切都还有转机,你跟我回去,一切都还来得及!” “来得及什么!”林悦痛苦地挣扎着要推开北宫律,说,“我来得及救我爸爸吗?我来得及发现我妈妈到底在想什么吗?我还能做什么?我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改变不了!” 晶莹的泪水从林悦的眼中滑落,北宫律的心都快被着绝望的泪水融化了,他用力将林悦拥入怀中紧紧抱住,心如刀割地安慰着她,说:“悦儿,人生是一条永远向前的道路,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你才二十岁,前面还有大好的人生在等你,不要这样,不要停在这里,也不要再回头看了,只要你还活着,没有什么是找不到解决方法的,只要你肯跟我回去,你要我做什么都行!” 林悦在北宫律的怀里渐渐安静了下来,然后她说:“律哥哥,我没有资格要求你为我做什么,同样的,你也没有资格要求我做什么。” 林悦这话如一盆冷水从北宫律的头上浇了下去,听得他只觉有寒冰刺骨,伤得他肝肠寸断,最后只说得出三个字:“我求你!” “你们为什么都不肯放过我?”林悦说这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在北宫律的怀里闭上了眼睛。 这个世界的桂花树开始消失,由远至近,北宫律低头一看,却束手无策,只能苦苦哀求:“悦儿,不要睡,不要忘记我们……” 闭上眼睛的林悦似乎已经入梦,北宫律不仅叫不醒她,还眼睁睁地看着她消失在了自己的怀里。“悦儿!”北宫律站起来,面对正在消失的桂花树林大喊,“悦儿,你必须跟我回去,你不能抛下你爸爸!” 这个世界的消失开始减缓速度了,北宫律的话奏效了,他趁热打铁继续喊着:“我们把他的尸体从东湖地下打捞上来的时候,发现他的双耳被人割走了,他的灵魂因此被禁锢在了某一个地方不能投胎转世,我们找了两年都找不到,你要扔下他不管嘛?你想让他永世不得超生吗?” 说完这些的时候,这个世界的消失终于停止了,世界那虚无的边界慢慢明亮起来,但那不是月亮的光芒,而是日出的颜色! 林悦,回来,回来! 林悦,回来,回来! 是树影把你吓跑? 是山影把你吓跑? 是打雷把你吓跑? 是扯闪把你吓跑? 是跌跤把你吓跑? 是过河把你吓跑? 是恶鬼把你吓跑? 是水鬼把你吓跑? 是猛兽把你吓跑? 是毒蛇把你吓跑? 是什么把你吓跑? 林悦,回来,回来! 林悦,回来,回来! 你落在菁里就从菁里回来, 你落在山林里就从山林里回来, 你落在地里就在地里回来, 你落在桥头就从桥头回来, 你落在路边就从路边回来, 你落在哪里就从哪里回来。 阴森森的山菁里你不要在, 黑漆漆的森林里你不要在, 荒凉的山野里你不能在, 冷飕飕的桥头你不能在, 险陡的山路边你不能在, 高高的岩子底下你不能在, 闻不到烟火的地方你不能在, 听不见鸡犬声的地方你不能在。 林悦,回来,回来! 林悦,回来,回来! 家中老少都在叫喊你, 村里的伙伴都在寻找你, 他们等你回来团聚, 他们盼你回村欢乐。 林悦,回来,回来! 林悦,回来,回来! 大石桥九十九座, 小木桥九十九座, 大石桥通山寨, 小木桥接人家, 你跨过大石桥来吧! 你跨过小木桥来吧! 林悦,回来,回来! 林悦,回来,回来! 家堂火塘暖, 村中邻居亲, 你闻着火塘的烟火回来! 你踏着亲人的脚印回来! 林悦,回来,回来! 林悦,回来,回来! 鸡鸣你不要害怕, 狗吠你不要害怕, 公鸡喔喔啼是给主人报晓, 黑狗汪汪吠是给寨人报亲! 你听着鸡鸣走进门来! 你闻着狗吠他进屋来! ——《叫魂歌》 作者有话要说: u1iao/:5o 新增《叫魂歌》一首 2o16-o7-2722:55校对 ☆、地狱 叶阳辰一口气从地下室跑上了三楼,站在走廊上看到每间包房都是大门紧闭,一股诡异的冷流从门后浸出。 “雨生?云生?茜茜!”叶阳辰对着门内大喊着他们的名字,却没有听到一声回应。然而,这扇门的隔音效果还没到这一步,里面居然没有斗法的动静,那就更严重了! 叶阳辰走到门口发现门板上居然凝了一层水汽,还透着一股难闻的潮湿怪味,他一看就明白这不是吉兆,便说:“胡来,还真敢跟无常动手!” 叶阳辰伸手去开门,谁知自己的手还没有碰到门把手就听到一阵狂乱的巨吼声,立马就有三只巨兽从门板上闯出,撞落了挂在门上的水珠,房门丝毫无损,只是那巨兽凭空从中幻化而出让人毫无准备,三张血盆大口同时张开露出森森巨齿扑向了他,再一看这三个脑袋居然都张在一个脖子上,它那两只又厚又大的前爪也从门板上踏了出来,马上就会划破叶阳辰的身体,这猝不及防的攻击让他根本来不及拿符抵挡,不过他还是在退后时喊出了符咒:“五符匡正,天令驱魔!” 走廊上的灯泡骤然大量,符箓居然出现在玻璃灯泡上,那些神秘的笔画似乎很早就被刻在了玻璃的内壁,符光逼近,流着粘稠恶臭口水的三头狱犬哀嚎着被打入门内,彻底消失时,而挂着水珠的房门依旧丝毫无损,砰然一声房门自动打开了。 此起彼伏的嚎哭声、求饶声从里面传出,展现在他面前的已经不是自己熟悉的包房了:门内出现的是一个巨大的血池,无数男女被困在血池之中挣脱不出,血池外的岩石上不断有头长犄角的鬼差将带着枷锁的新鬼带来,在撤下枷锁的 分卷阅读132 时候推入池中,那些看到血池惨景的新鬼如果不愿意进去,就会被鬼差毫不留情地打下去。 叶阳辰生气地说:“血池地狱!这算是彻底把白无常惹毛了,你们到底干了什么?” “阳气!活人!”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血池内外的鬼都看向了叶阳辰,有的欣喜、有的贪婪、有的憎恶、有的愤恨,叶阳辰往后一看,并不是太意外地发现来时的门不见了,后面是更多的血池! 血池里面的鬼纷纷伸着手向叶阳辰这边游来,而岩石上的鬼差则拿着铁链朝他奔去,问道:“你是什么人,居然敢闯阴曹地府!” “在下希夷叶阳氏,”叶阳辰慢慢后退,打算先跟对方讲道理,“这门是白无常开的。” “又是一个六族的人!”叶阳辰这话不说还好,一说鬼差们更怒了,其中有一只鬼便也不追他了,而是将手里的铁叉往脚下岩石上重重撞了三下,说,“让他也尝尝血池地狱的滋味!” 在那三声撞击之后,池内浓稠的血液向上漫起,池内鬼众因此纷纷嚎啕痛哭,很快腥臭的血液便会涨到叶阳辰的脚边了,眼看着用不了多大一会儿就会漫过来了! “问都不问清楚就动手?”叶阳辰急忙向后退去,迅速从口袋里面搜出一粒裹着金箔的小方块,“你们不讲道理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那是什么?”其中一个鬼差伸着脑袋问同伴,但是其他鬼差都在摸脑袋。 叶阳辰发现小径两边的血池都漫向自己这边,用力将手中的方型金粒掷向鬼众,大喊:“元亨利贞,纯阳之政,以治诸咎!”半空中,包裹在小方块外的金箔突然张开,内侧的符箓纹案也显露无余,符光笼罩住了整个血池地狱,鬼差被这符光灼地遍体鳞伤,疼得在地上打滚。“普洱小金沱都不认识!没人告诉过你们河汉居买的茶叶能辟邪的吗!”叶阳辰匆匆消失在符光之中,一小块四四方方的普洱茶落在了他离开的地方。 这里一片漆黑,胡雨生带着一行人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在沙漠之中,雾气低低地压在地面,遇阳气而四散,王云生背着魂魄出窍的北宫律紧跟在后,他的两边分别是莫妮和叶阳茜,前方广漠无垠,不知走到何时才是尽头。 一路上叫苦连连的叶阳茜又开口了:“太夸张了吧!” 王云生背着北宫律艰难前行,自嘲道:“这就是跟鬼差叫板的后果,分分钟让你享受地狱模式。” 天真的叶阳茜毫不避讳地问:“那这是哪个地狱呀?” 莫妮抗拒地说:“反正我不想知道。” 很快,大家惊觉脚下的黄沙有了动静,正当大家低头去看这些沙子为什么会大片滑动的时候,无数只手会突然从地下的黄沙中伸出抓住,死死抓住了每一个人的腿,并且将他们向下拉去,险恶扭曲的阵阵小声透过厚厚的沙层传到了地面上。 叶阳茜在努力维持身体平衡的时候大声问:“这到底是什么地狱呀!” “你能不能闭嘴啊,乌鸦嘴!”王云生因为背上还背着失去魂魄的北宫律,所以第一个失去平衡摔倒在地。但摔倒也并不能告一段落,沙砾中伸出来的手似乎张了眼睛一般,纷纷包围了王云生和北宫律,抓住所有能落手的地方,奋力将他们两个向黄沙中拉扯! “北宫律!”叶阳茜的第一反应就是去抢人,但是她这弯腰一抓,虽然是抓住了北宫律的肉身,却也给了地下那些不够长的手臂抓住她上半身的机会! 叶阳茜救人不成反被抓牢,也摔进了沙里,无数冰冷坚硬的手死死抓住了她,就算她的力气比一般的女孩子大,也无力挣扎。这一下子就沦陷了三人,莫妮心中焦急也慌了神要去拉叶阳茜,好在胡雨生及时将她扯住,随后便是他的念咒声:“五符匡正,天令驱魔!” 一张符纸从胡雨生手中飞出,带着金光妙法冲向地面被困住的人,沙层下爆出异口同声的哀嚎,这些死灰僵硬手臂似乎非常惧怕这道符光,在符光笼罩时纷纷抽搐着躲回地下,留下坑坑洼洼的沙面还有已那几个半身没入沙中的人。 叶阳茜拉着昏迷的北宫律坐了起来,恶心地拍落身上的沙砾,说:“白无常这样太过分了吧,居然把我们几个大活人活生生地往地狱里面拉!” “你再喊大点声!”胡雨生把北宫律拉了起来往肩上一抗,训斥着叶阳茜,“生怕白无常听不到是不是!” 叶阳茜被火大的大师兄吼住了,虽然不服气,但还是默默地站起来一声不吭地低头拍衣服上的沙。王云生站了起来,在一边实话实说:“你长点心吧!要不是当时我们拉着不让你跟白无常动手,你现在还指不定在哪呢!” 不服气的叶阳茜终于还是忍不住了说:“我当时要是动手就好了,也不知道澹台涉和北宫师叔被白无常带哪去了!” “你……”胡雨生被叶阳茜这话给气得手都扬起来了,差点就一巴掌朝她脑袋上招呼过去,不过他还是收回了手,愤愤然道,“你要是个男孩子,非被师父打死不可!” 一阵剧风毫无征兆地刮了过来,扬起沙尘一片,莫妮警觉地顺着风向看去说:“怎么突然刮这么大的风?” “好大的妖风!”王云生抬手挡在自己的面前,有点站不稳地往后退了一步。 远方沙尘越来越大,正滚滚而来,黑暗中几乎看不出它的高度和厚度,面对未知的到来,叶阳茜依旧是第一个开口的:“我去,地狱里面不会还有沙尘暴吧?” “我靠,你个乌鸦嘴!”胡雨生似乎不得不赞同叶阳茜的说法,背起北宫律就跑了起来,同时对其他人说,“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跑!” 一行人在黑暗的沙漠中拼着吃奶的劲狂奔起来,但是转眼间沙墙倾倒而去,轻而易举地将所有人埋葬起来。这时不知哪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元亨利贞,纯阳之政,以治诸咎!” 作者有话要说: 2o16-o7-2723:oo校对 ☆、无常 在符光照亮沙漠的一瞬间,铺天盖地而来风暴骤然停止,飞扬在风中的沙尘后劲全无,如瓢泼大雨一般倾盆而下,将胡雨生一行人就地掩埋,没想到沙砾纷纷砸到身上时除了痛感还带着刺骨的寒意! 这个世界没有因为这一行人的掩埋而安静多久,很快就有了叶阳茜微颤的声音从地面下传了出来:“好、好、好冷!”她并不算太费力地从浮沙下爬了出来,却在重新看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给惊呆了。 王云生也哆哆嗦嗦地爬了出来,刚要跟叶阳茜说些什么的时候,瞠目结舌地看到了一片白色的世界,放眼望前全是几层楼高的冰峰,脚下也是坚冰在地,而刚 分卷阅读133 刚掩埋他们的明明是黄色的沙砾,现在却变成了白色的冰雹! 莫妮好不容易撑开了背上的重物支起身体的时候,却看到了一片灰白的冰域,瞬间傻掉了,说:“天哪,又一个地狱!” 最后胡雨生也架着依旧昏迷的北宫律站了起来,发现自己呼出的气变成了一团白雾,郁闷地说:“寒冰地狱!” 凭空出现的叶阳辰是从前方无物之处走出来的,所以人看到他的时候均是大喜,此乃终结地狱的救星! “爸,你终于来了!”叶阳茜开心地跑了过去。 王云生开心地问:“师父,是你把我们从黄沙地狱里面拉出来的?” “废话,”叶阳辰看到这里只有五个人,便问,“还有两个呢?” 莫妮担忧地说:“不知道跟白无常斗法斗到哪里去了!” 叶阳辰走到胡雨生的身边,把昏迷不醒的北宫律一看,沉着脸说:“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火红灼热的世界里面没有大地只有一望无际的火焰,无数亡魂在火焰之中痛苦不堪,北宫季恒和澹台涉在这个世界中快速下坠时却见那白无常悬空飘在火焰之上,轻轻抬手之际,下面的火焰陡然伸长,更为猛烈的热浪随之侵袭而来! 急速下降中,北宫季恒喊道:“烈火地狱!” “龙吟唤雷,守善阻患!”澹台涉的符箓甩出之后,满目火光骤然消失,两人不再下降,因为坠落随着符咒的生效而提前结束了,北宫季恒狠狠地摔在了地面上,而并非方才所见的火海之中。 “还好这是在冥界,不然非摔死我不可!”北宫季恒不觉得疼,但是刚才失重下坠的感受让他心有余悸,他突然发现前面有一对牛蹄子,抬头一看,发现一只全身红毛的牛,身上有白色的花纹,那头牛正是听到了北宫季恒的声音,正低头看他,这巨型红牛的眼睛是一片漆黑,没有丁点眼白在里面,再加上它那又粗又长的犄角,看着颇为可怖!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再把视线放远一点,看到这块平地上全是这种牛,而且一个个地都在往这边看,而地上全是被它们撞得千疮百孔、肢体模糊的鬼魂,都奄奄一息、无力挣扎。 摔得七荤八素的澹台涉刚一看到这环境就烦了,站起来对着空无之处喊道:“靠,刚刚把火坑打不见,又来个牛坑!靠,白无常,你有种出来呀,让我们玩斗牛是什么意思!” 北宫季恒缓缓站起来说:“斗你大爷的牛,这是牛坑地狱!” 牛群开始躁动了,见人就撞那是它们的本能,这一个个的都开始甩尾巴跺蹄子,很快就有一头红毛白斑牛按耐不住低头亮角冲向这边!接着一呼百应,四面八方所有的牛都朝这边冲了过来,尘土飞扬,地面颤动,地上正在遭受牛蹄践踏的亡魂再一次发出凄厉的喊叫声。远处有一个白色的身影稳稳立在一直牛背上,白无常手持哭丧棒指着北宫季恒和澹台涉,所有的牛便都认准了他们! “这都换了几个地狱了?还有完没完啊!”北宫季恒烦躁中抽出一张符纸对准了白无常,道,“璎珞现世,灼其妄念,妖魔避退!” 在这里,任何事情都能发生。逃走?只会让你从这一层地狱落入下一层地狱! 符光照亮了地府,这光线一明一暗的变化之中,两人眼前的环境倏忽又变,这次他们看到的是满地残肢,大小不一,切口锋利,两人都不敢在这里随意走动,因为他们现在身处一片刀山之中,各式锋利的刀刃被倒插在这染红了的废土之中,隔断的残肢还能在地上抽搐,整个刀山中回荡着群鬼的哭喊声。 白无常现身时,轻飘飘地站在一柄刀锋之上,轻蔑地对下面的北宫季恒说:“自七族衰败之后,剩下的六族真是一代不如一代,连地狱都走不出去,还敢跟我说不服!” 听了这话,北宫季恒和澹台涉均是面带不悦,正要展开一番舌战之时,突然有一个声音出现在白无常的身边:“我说你跑哪里去了,你知不知道那个家伙又强闯地府了!”话音落地时,一个黑色的身影出现在白无常的身边,那是黑无常。 白无常看看漂浮在身边刀尖上的黑无常,挤眉道:“你不拦着?” 北宫季恒在下面听得莫名其妙,小声地自言自语道:“什么叫‘又’啊?” 黑无常一说这事就有气,道:“这不正找你商量的吗?你怎么不拦着?” “我拦了呀,你没看到他们在拦我吗!”说着,白无常把地面上刀刃中的北宫季恒和澹台涉一指,“我又不能直接弄死他们!” 经白无常这么一指,黑无常才发现这刀山地狱之中站着两个大活人,他瞪着北宫季恒怒然道:“好你个六族,那边跳忘川,这边闯地狱!” “也不是整个六族……”北宫季恒这是不想把黑白无常一起得罪了,更不想把事情闹大,所以惯性地对黑无常谄笑道,“就我们几个而已。” “而且又不是我们自己要来地狱的,是他硬拖我们进来的!”澹台涉毕竟是血气方刚的少年,硬生生地把白无常一指就补了这么一句。 澹台涉把错误指出之后,黑无常便不好再发作什么了,而是无语地看着白无常,那意思好像是:你怎么不早说。白无常马上不耐烦地指着下面解释道:“这两个混蛋真的很难缠!” “你说谁混蛋呢!”澹台涉听了这话自然是不爽的,不过无常们都没有搭理他。 刻板的黑无常自然是觉得白无常这种行为并不可取,说:“那你也不能把活人往地狱里面拉呀,让十殿阎罗知道后怎么说得过去?” 白无常正要为自己的行为再辩解些什么的时候,一个遥远的声音传入耳中:“非我族类,必当引火焚之!”这个声音正气凌然,一听就不是属于这地狱的。 虽然不知这符咒的声音具体是从那边传来的,但北宫季恒一听就心生暗喜,说:“叶阳辰!” 黑无常意外地张望着刀山地狱,试图寻找声源的准确位置,同时心烦地说:“怎么还有人在这里?” 一个圆形的火焰凭空出现在了北宫季恒和澹台涉的身后,这圈火焰的大小跟拱门差不多,刀山地狱被这熊熊火焰烧出了一个大窟窿,呼啸寒冷的大风从窟窿中刮了过来,大家透过这个火圈看到了另一边的寒冰地狱,叶阳辰第一个从火拱门中走了出来,随后是背着北宫律的胡雨生。 黑无常一看到北宫律就火得不得了,指着他说:“好,肉身在这里就好!” 随后走出来的是叶阳茜、莫妮和王云生,在所有人从寒冰地狱走到刀山地狱之后,那圈撑开两处地狱通道的火焰便无声无息地消失了。北宫季恒看到叶阳辰的时候,问:“你也来了?和渊呢?” 但是叶阳辰并没有直接回答北宫季恒, 分卷阅读134 而是直接训斥起来:“你们是不是疯了,居然敢跟鬼差动手!” 没有想到叶阳辰这么不理解自己,北宫季恒解释道:“这是非常时期……”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叶阳辰根本不听解释,继续斥责道,“阴阳有序,你这样是逆天而行,就不怕遭天谴!” 北宫季恒知道自己理亏,没有再接话的意思,澹台涉却理直气壮地说:“有什么天谴不天谴的,救人难道错了!” “愚蠢!”叶阳辰更加生气地直指澹台涉,说,“忘记丹鼎端木氏是怎么灭族的了?这般肆意而行不计后果,你想下一个轮到谁?灵玉北宫氏还是神兽澹台氏?龙剑钟离氏还是希夷叶阳氏?” 白无常听着叶阳辰这话格外顺心,道:“哼,六族里面总算还有个明白人。” 黑无常板着脸,将宽阔的黑袖一甩,说:“废话少说,跟我们去见判官!” 作者有话要说: 2o16-o7-2723:o3校对 ☆、回魂 草木不生的荒土上唯一能看见的植物是远方那一片血红色彼岸花,拦在河岸前方的是一条川流不息的黑水河,岸边有一个人穿着黑袍的人拿着一根白色的棍子在地上写字。 黑白无常在前面领路,叶阳辰带着一群人跟在后面,叶阳茜好奇地遥望远处的彼岸花还有花间穿行的白影,小声问身边的王云生:“那里就是阴阳路了吗?” “嘘!”王云生忌讳地将手指竖在唇前,没有说话作答。前面一路背着北宫律肉身的胡雨生带着责备的眼神瞪了叶阳茜一眼,叶阳茜明白自己此时说话不合时宜,抿了抿嘴。 他们离河岸边拿白色棍子写字的人越来越近了,叶阳茜隔着前面的两排人终于看清了黑袍者的背影,还有就是,他手上拿的原来不是棍子,而是一截人骨,看长度也许是腿骨,鲜血从骨头里面流出,焦黑的地面上形成了一个又一个难懂的符文。 河上有渡船经过,载满亡魂却默然一片,黑得模糊的船夫拿着手上的竹篙低着脑袋将船撑向前方,顺着看去彼岸花的尽头是一座石拱桥。 白无常走到黑袍者的身边便停了下来,说:“判官,六族的人已经带来了!” 那写字者便是判官,他听过黑无常的话后并没有停下来,而是弓着背继续以骨为笔,以血为墨,在河岸上书写人们看不懂的符文。 黑无常看着河水,请示道:“此事当如何处理?” 判官依旧疾书不言,他脚下的红色符文已经很大一片了,这时北宫季恒和和气气地开了口:“正所谓上天有好生之德,既然我侄女命不该绝……” 北宫季恒的话还没说完,判官用低沉的语调打断了他:“亡者若能复生,阴阳岂不逆行?大道废,那世间万物何以凭依?” “不是这个理吧?”北宫季恒笑着辩解,“我侄女肉身还活着,这命不该绝呀!” 突然,河水下有光芒出现,看着像日出的光辉!众人的眼睛被地府中难得一见的光亮吸引住了,原来这河水不是黑色的,只因地府常年无光让大家误以为这忘川是黑色的而已。与人们认知恰巧相反的是这河水太过清澈,大家可以看到水下是一个倒转过来的世界,里面有一大片桂花树,一条看不见和终点的街道载着满地碎花贯穿树林,一轮新生的太阳照耀着那片树林的同时,也照耀到了河岸边所有的人。 “哇——”叶阳茜惊叹着水中倒转的世界,说,“地府里面也会有日出吗?”谨小慎微的莫妮赶紧捂住了叶阳茜的嘴,不让她说话。 “回去!”只听判官大喝一声,将书写血字的白骨抵地向前一划,原本被写在焦土上的文字居然给完整地推到了水面上去了!红色的血迹漂浮在水面上不会散去,那复杂难懂的符文将日出阻挡在了水面之下,日光消失便没有什么能照亮忘川下的那个世界了,众人眼中看到的又变成了一条奔流不息的黑水河,地府再度陷入一片死寂般的漆黑之中! 澹台涉觉得事情不对,便问:“为什么地府里面会有太阳?” 没有答案,判官依旧面向着忘川,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用白骨中潺潺而出的鲜血书符。 “北宫季恒,”判官叫着他的名字,说,“逝者已矣,汝等当顺时听天。” 北宫季恒摇头,叶阳辰怕他说出什么出格的话,马上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而北宫季恒依旧坚定地回绝:“就算这次你们赶我上去,我也会想别的办法,除非我死,否则我不会放弃。” 黑无常听了这话恼火,说:“北宫季恒,你真以为我们不敢收你性命吗!” 澹台涉冷笑道:“该收的命你们不收,不该收的命你们倒是收了一条又一条,还跟我们讲什么大道!” “澹台涉,这里轮得到你说话?”叶阳辰喝止了晚辈之后,又上前一步换了一种截然不同的语气对判官说,“难道不能网开一面?众生皆苦,当真不能留一线希望给生者?” 判官好言相劝:“快些走吧,此事可以到我这里为止,你们若是不依,那就只能带你们去见十殿阎罗,到时候可就不好收场了。” 话已至此,北宫季恒与叶阳辰面面相觑,仿佛走到了一条死路,此时只得折返。白无常将哭丧棒一挥,说:“既然判官都这么说了,那就放你们回去好了,北宫律的事情我也就不追究了!” 澹台涉愤然不甘,正欲上前胡雨生却用身体将他拦住,说:“你能走到这一步,已经是问心无愧了。再这么一意孤行,是想赔上自己的性命还有我们六族多年来积下的功德吗?” 站在最前面的北宫季恒也听到了这话,心生顾虑,叶阳辰继续说:“永远不要忘了丹鼎端木氏是怎么灭族的!” 北宫季恒听了这话后闭眼一叹,每个人都能听出其中的悲痛和无奈,此事仿佛就此尘埃落定,众人不免心生悲戚。 不想星光却从天而降,黑白无常和判官见状大惊,纷纷跪地向天空中的越来越近的流星拜道:“斗宿天府星君!” “嗯?这是什么?”叶阳茜被叶阳辰按着一起跪了下去。现代人下跪时真心不习惯,但这是为了表达自己最大的敬意。 光团转眼落地,原来是一个人面对着鬼差的礼拜,那人穿着一身银白色的长袍,袍子上有银光流转不息,光线璀璨却不刺眼,不过那人浑身上下都笼罩着这层星辉,让凡人看真切他的面容,只听得到威严而仁慈的声音:“诸位免礼。” “斗宿天府星君?”澹台涉马上站了起来看着满身光耀的来者,说,“二十八宿之一,北方玄武七宿之首的斗宿,又称南斗。” “自古有云:南斗注生北斗注死。难 分卷阅读135 道……”低落的北宫季恒一瞬间又心生狂喜,“难道您是来救人的?” 斗宿天府星君微微抬手,他指尖拿着一枚大家都非常熟悉的戒指:古老质朴的铜座上嵌着一颗颜色饱满的血色琥珀。星君看着手中的戒指说:“方才有人焚青词上至天府,求我垂德下界,再开生门。” 大家都知道那是钟离和渊的戒指,星君继续道:“这枚戒指乃是九天玄女与你们宗族的信物,既然能通达天界,那便不能置之不理。诸位认为如何?”说罢,星君转向黑白无常和判官。 白无常不言不语,黑无常迟疑地挤出了一个字来:“这……” 反应最快的是判官,他躬身道:“自当顺应天意而为!” 星君移步河边,长袖一挥带出一片闪烁的星光,河面上的血字消失,日出的光辉再度透过水面来到众人的视野。“日出而星隐。”星君面对河底透出的阳光说出这句话时,便又化为一团耀眼的星光飞向天际。判官面对越来越强烈的阳光收起手中骨笔,退一步后便消失不见了,黑无常紧随其后走入虚无之中,唯有白无常留在原地面带微笑地看着一轮太阳在水底缓缓上升,渐渐逼近忘川的水面。 地府中辉煌的日出原来出自忘川,整个冰冷的荒野似乎都被照暖,真乃终身难忘之见闻。 钟离和渊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他终于回到了河汉居漆黑的包房中,这里满室星光,好似失落在银河之中,所有的星光都是从房间角落的一块水晶中投射出来的,借着闪烁的星光他看向自己跌来的方向,房间正中悬挂这一幅山水画,那就是明代周臣的《长生不死梦》,此画正对房门,在房间里面依旧看得到一层极薄的云雾盘踞在门上,流转不散。澹台芸享受刺激的喊叫声还有遆星河惊恐不已的呼救声都从画里传来,钟离和渊看到两个白影从画中飞出落在了自己的身边,那是两人的魂魄从另一个世界回到了这里。 澹台芸在钟离和渊的身侧坐了起来,过瘾地回味着刚才的感觉,说:“能飞真是太有意思了!” 钟离和渊感觉到身下有东西在动,接着传来一个悲催的声音:“不、不好意思,能不能别坐我胸口?喘、喘不过气。” 钟离和渊低头一看,原来刚才跌在了一个大活人的身上,他起身挪开,不确定地问:“你是遆星河?” 遆星河坐了起来,抚着胸口顺气,虽然觉得他这话问的奇怪,但还是老实答道:“是啊,怎么了?” 澹台芸叹了口气,很明显是失望。面对钟离和渊复杂的神态,遆星河不安地问:“怎么了?我又梦游了?诶?这又是哪里啊!” 钟离和渊没有答他,因为他隔着澹台芸看到了林悦的身体,他赶忙过去探了探林悦的鼻息、脉搏还有体温,面带忧色道:“糟了,必须送尽快医院!” “那赶紧的吧!”澹台芸马上站了起来,直接往门口冲的时候却不得不停住脚步,看着门上那一层薄薄的云雾,说:“糟了,这云纂风师符怎么破?” 钟离和渊暂时放下昏迷不醒的林悦,站了起来并且对地上的遆星河招了招手,遆星河不明所以地站了起来,问:“干嘛?” 钟离和渊懒得跟他讲话,揪住遆星河的衣领就往门口扯,“干嘛、干嘛!”遆星河真心没有想到钟离和渊会动粗,故而惊慌失措了就喊了起来,还身不由己一路被拽到了门口,正要伸手反抗的时候被钟离和渊狠狠一推就失去了平衡朝门板上撞去! 符光一散而尽,门上的云纂风师符就这么被撞散了。“哎哟,我的天哪!”遆星河被撞到了地上,难受地捂着刚才因为撞们上而扭伤的脖子,“这是为什么呀?我是不是梦游的时候做错了什么?” “算你狠!”一边的澹台芸看得目瞪口呆,不由地对钟离和渊竖起了大拇指,接着又对遆星河说,“谁叫你把他戒指弄不见了!” 遆星河扶着门站了起来,问:“什么戒指?” 钟离和渊抱起林悦没有知觉的肉身,忽略了遆星河直接对澹台芸说:“快开门。” 澹台芸刚一开门,发现门外异光太盛,不过转瞬即逝,那似乎有点像逼近的日光!随之而来的是隔壁房里面一个两个猝然跌倒的声音,澹台芸马上冲了出去,说:“他们怎么了?” 奔跑时,一个白色的身影与澹台芸擦身而过飞入钟离和渊的怀中,似有什么进去了林悦的肉身!钟离和渊心中一颤,听得急刹转身的澹台芸在耳边说了一句:“回魂了!” 作者有话要说: 2o16-o7-2723:o7校对 ☆、拜师 午时早已过去很久了,白色素净的医院里面充斥一种特有的味道,让呆在这里的人不是很自在。林悦安静地躺在病床上还没有醒过来,但没人敢打扰她,因为所有人都面临着新的问题。 逃离死亡的问题已经解决了,那么继续活着的问题又该怎样面对呢?这将是一个大问题,围在病房内外的人都显得很不轻松。 遆星河到现在还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夸张地说:“真的好似做梦一般,林悦居然就这么回来了!”他看着病床上沉睡的林悦,心中有说不出的滋味。 站在遆星河身边的是澹台芸,她轻悠悠地说:“你本来就一直在做梦。” 澹台涉坐在林悦的病床边,这时他的手机又响了,拿出来一看,又是一个女孩的名字,正心烦地时候发现有人盯着他,抬头一看是叶阳茜嫉恶如仇的目光,迎着叶阳茜的目光,澹台涉面不改色地把电话挂断了。 “哼,”叶阳茜脑袋一偏,说,“没人性,别人打你那么久的电话,你说都不说一句话就挂了。” 澹台涉满脸不信地问:“那你是想我跟她回过去?” 叶阳茜当然不满意了,炸毛一般地说:“你敢!你对得起悦儿吗?” 澹台涉仿佛看穿了叶阳茜的一切,问:“那你要我怎样?” “我……”叶阳茜差一点就说出来了,但是她转念一想,觉得不对,又说,“欸,你这人,是你混蛋又不是我,你问我干什么!” 澹台涉本不想跟叶阳茜纠缠,但是却不得不说:“你讲不讲道理了?” “你说我不讲道理?”叶阳茜更急了,好似自己被诬蔑了一番,说,“你说我哪里不讲道理了?你说!” 澹台涉这会儿是彻底不想理她,真要接了话说下去她就没完没了了,于是直接把手机关机,脑袋一偏不再说话了。 北宫季恒在不大的病房内来回踱步已经小半会儿了,他似乎面临着当前最棘手的问题,最终他停住脚步带着责备北宫律的意思,说:“你怎么连林京耀耳朵被割走 分卷阅读136 ,魂魄被禁锢的事情都告诉悦儿了!她等下醒过来找我问这事我怎么答呀!” 澹台涉看向靠墙而站的北宫律,也跟着担忧起来,说:“你这不是让矛盾更明显吗?” 叶阳茜一想到这问题也着急,说:“是呀,她爸爸死于非命已经够伤心的了,现在还告诉她那亡魂在九泉之下不能安息?” “她对这个世界已经没有留恋了,这是唯一能支撑她活下去的理由了!我不这样说,根本就没办法带她回来!”北宫律眉宇间似乎郁结着难解的忧愁,所以不太耐烦地说出了理由,他何尝想要这样的现状,但是当时已经无路可走了。 莫妮双手交握,也跟着一起想办法,说:“那现在怎么办?万一她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族长怎么办啊?” “完了、完了,我叫钟离和渊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北宫季恒想到这事就往病房外奔走随之又大步折了回来,说,“不行不行,我们现在必须统一口径!” 在北宫季恒一个脑袋两个大的时候,莫妮又提出了一个问题:“如果悦儿要见她爸爸的遗体怎么办啊?” “不要吧,在冰柜里面放了两年,一定已经变形了,不好认的。”叶阳茜光是想想那个画面就觉得很惨了,低声说,“悦儿到时候要是认不出来怎么办啊?” 遆星河突发奇想,提议道:“要不要先来一针镇定剂?” 北宫季恒一听就火了,一巴掌拍他脑袋上去了,说:“要死啊?镇定剂能随便用的!” 澹台芸很认真的问了一个问题:“如果她问族长死了没,我们该怎么回答?” 真是个头疼但是又避不开的问题,但对于澹台涉来说却是很简单的:“就说死了。” 果然,北宫季恒马上就不满意了,说:“你咒谁死呢!” 澹台涉两手一摊,理直气壮地说:“不然怎么办?” “我不是很了解林悦,但是我想说……”遆星河看到了北宫季恒不爽的眼神后,自我保护地先往后挪了几步,才接着把话说完,“如果说没死,她会不会又拿一把刀去找他呀?” 北宫季恒真的很想打遆星河啊,但是看看两人的距离,已经超过一臂长了,于是就算了,说:“不管怎样,让钟离和渊先躲起来吧!”接着他拿出了手机。 北宫律深思熟虑之后才说:“三叔,只能说实话。” “为什么?”对于北宫律的举动,叶阳茜是最感兴趣的。 北宫律细细解释道:“如果和渊叔叔死了,悦儿一定会后悔自责。其次,我们同属六族,不可能跟和渊叔叔从此以后老死不相往来,所以这事瞒不了多久,让悦儿知道我们骗她,反而会造成更多误会。所以只能实话实说。” 叶阳茜摸着下巴,似乎费了很大的劲才理解出其中玄机,称赞道:“嗯,有道理!” “他居然不接我电话!”北宫季恒把手机放进了口袋,走出去说,“你们给我看好她了,我一会儿就回!” 北宫季恒找到钟离和渊的时候,他正坐在花坛边的树荫下,手里拿着那枚血琥珀戒指看得入神。 “当时是斗宿天府星君让叶阳辰转交给你的,”北宫季恒走过去,突然觉得有些奇怪,说,“你什么时候学会写青词祭天了?那玩意很难的!” 钟离和渊依旧沉思着,头也不抬地答他:“是李银汉写的。” “李银汉?”北宫季恒想了想,说,“但他现在还是遆星河呀!他到底要当遆星河还是李银汉呀?” “不提了,”钟离和渊把戒指攥在拳头里,说,“反正他以后一直都会是遆星河的。” “哦。”北宫季恒依旧站在钟离和渊的身边。 说了这么多,钟离和渊终于抬头看了看他,问:“林悦醒了吗?” 北宫季恒缓缓答道:“没有。” 听到这个,钟离和渊似乎有些失望,说:“医生都说她生命体征基本正常,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醒了。” “嗯,”北宫季恒双手抱臂,用不经意的口气说,“你走吧。” 钟离和渊面无表情地问:“你说什么?” 北宫季恒有点心虚了,说得更详细了些:“你去哪都行,就是别呆在武汉了。” “你说什么?”钟离和渊黑着脸缓缓站起来,盯着北宫季恒明知故问,这次的语气更重了些。 “我要你走!”北宫季恒往钟离和渊肩膀上推了一把,心累的解释着,“她看到你会受不了的!” “你再说一次?”钟离和渊明明知道北宫季恒是什么意思,却烦闷不已。 “我要你滚啊!”北宫季恒烦了,也不好好劝他了,直接指着钟离和渊的鼻子说,“我告诉你,悦儿要是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跟你拼命!” 钟离和渊愤愤不平,说:“我跟她有可能永不相见吗?以她的性格一定会主动来找我!我躲一辈子?” “那你就躲一辈子吧,”北宫季恒将手一扬,毫不在乎地说,“我不介意,就当你给自己积德啦!” 钟离和渊一把揪住了北宫季恒的衣领,怒道:“你是在下面被牛蹄子踩了脑袋吧!” “那你想怎样,”北宫季恒不甘示弱,两手揪住了钟离和渊胸前的衣服,声音更大地说,“悦儿要是再因为你干些想不开的事,我第一个弄死你!” “钟离和渊?”一个惊喜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两人转眼看去,是一个笑意盈盈的小护士。 争的面红耳赤的北宫季恒愣了一下,扯着衣服的手没有松就问钟离和渊:“好眼熟,谁呀?” “柳雨晴呀!你忘记两年前他是在我们医院做的心脏手术了?”小护士笑得面若桃花,见怪不怪地看着两人互扯的姿势,说,“你们又打架呀?” 百无聊赖的时候,一个电话铃声正好响了起来,叶阳茜惯性地将正气凌然的眼睛瞪向了澹台涉,澹台涉无辜地把手机递过去,说:“你自己看看,我已经关机了!” “是我的,”澹台芸对着他们晃了晃手机,笑着对叶阳茜说,“但我就是喜欢看你骂他,他又不能把你怎么样的表情!” 澹台涉听了这话就像自己有条尾巴被踩了一样,马上挺直了腰板对已经在接电话的澹台芸说:“那是她的智商救了她,我为什么要跟脑残儿童一般见识!” 一边的莫妮忍不住“扑哧”一笑,叶阳茜烦了,一脚踢了过去,澹台涉只是站起来躲,并没有说什么,北宫律对病房内打闹的人虽然有些介意,但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说什么。莫妮注意到北宫律的脸色不对,马上拉住叶阳茜说:“这里是医院,别闹了!” 这样一劝,叶阳茜才就此打住,澹台涉得了便宜还卖乖,假正经地教训道:“就是,一点都不懂事,在医院里也敢胡闹!” 分卷阅读137 澹台芸刚好挂了电话,对靠墙站的遆星河说:“你,跟我去见族长。” “啊?为什么?”遆星河下意识地摸着自己中午在包房里面被钟离和渊拽着撞伤的脖子,有点不好的预感。 “跟我走就是了。”澹台芸全然不把遆星河的忧患意识放在眼中,直接就走出了病房。 跟着澹台芸走在路上,遆星河越想越不对劲,问:“你们族长找我到底是为什么呀?” 澹台芸安然道:“我也不知道,去了你不就知道了?” “真的是我梦游的时候把他戒指弄丢的?”遆星河越来越担心是自己做错了事情,所以非常不安,“为什么后来出现在叶阳辰的手上?” 澹台芸被问得有点烦了,反问:“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 医院一楼的小树林里没什么人,钟离和渊正在那边抽着烟等他们。遆星河走到钟离和渊身边的时候小心翼翼地问:“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也许是因为他在包房里面被钟离和渊莫名推着撞过门,所以现在还有点怕他突然动粗。 但凡会看脸色的人都知道钟离和渊现在的心情欠佳,他在垃圾桶边按熄了烟头,直接问:“等下林悦醒了,你会干什么?” “当然是请她帮我找找之前我寄给她的信了,”遆星河很认真地回答,“我想找到我之前失去的记忆。” “往事不堪回首啊,”澹台芸好似看得很穿,说,“她自己的问题都不知道怎么解决呢!” 遆星河想了想,说:“那我就等她好些了再问吧!” 钟离和渊不露声色地又问:“你能等多久?” “这个……”很显然,遆星河自己也不知道答案,“看情况吧!” “我明白你的心情,你很想找回你自己的记忆,”钟离和渊的声音温和了些许,说,“但是,林悦过往的经历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一场噩梦,你让她去回想这些之前,也尝试着想一下她的心情。” “那……”遆星河似乎真的很努力在设想林悦到时候的心情,所以顿了一会儿才说,“那我再把心理时间设长一点。” “这样吧,”钟离和渊很真诚地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只要林悦不主动提之前的事,你就永远不要问。” “啊?”这可把遆星河难住了,他说,“可我必须找回我的记忆呀!” 澹台芸笑着说:“我看你有了那些记忆也没什么用。” 遆星河可能将澹台芸的笑容误解为是嘲笑的意思,所以一下子就严肃了起来,说:“话不能这么说,我要找到真正的自己!” “我能帮你找到,”钟离和渊诚恳地看着遆星河说:“我能帮你找回你自己的记忆,但是条件是你不能挖掘林悦的记忆。” “你……”遆星河不明白,为什么钟离和渊为什么要这么做。 澹台芸拍了拍遆星河的肩膀,说:“身在福中不知福,有多少人想忘却忘不掉。林悦醒过来之后肯定很想跟你换一下!” 没错,那童年是痛苦的回忆啊。还要不断让她往回看吗?遆星河听了澹台芸的话若有所思,最后还是于心不忍,说:“好吧,我答应你。那你会怎么帮我找记忆?” 钟离和渊的说法简洁明了:“先拜我为师,我慢慢教你。” “太疯狂了吧?”澹台芸听了这话挺意外的,小声提醒道,“李银汉这人很记仇的。” “拜你为师?”开心的遆星河没有听清澹台芸小声跟钟离和渊说的话,抱着意外之喜的心情马上答应了,说,“好好好,太好了!” 一旁的澹台芸看得目瞪口呆,不禁竖起大拇指对钟离和渊说:“算你狠!” 作者有话要说: 2o16-o7-2821:31校对 ☆、学徒 澹台涉终于忍不住走到窗户边上抽烟去了。叶阳茜跟上去朝澹台涉的脚踢了一下,问:“你到底准备怎么办?” “我自有办法,你烦不烦!”澹台涉两手撑在窗台,尽量把烟雾吐远一点怕漏到病房里面去了。 叶阳茜听了这答复之后转身欲走,说:“好,我告诉悦儿,让她自己问你!” 澹台涉一听就急了,一把扯住叶阳茜的手腕,语气好转了不少,说:“这怎么能告诉她呢!” 莫妮当然知道叶阳茜是想干嘛,所以快步走过去劝说:“茜,你别闹了,在此之前我们谁都不知道悦儿还能回来,你好歹给他一点时间呀!” “哼,”叶阳茜甩开澹台涉抓住她的手,似有些赌气地说,“两年前我和悦儿还都不知道他是渣男呢!” 莫妮压着声音对叶阳茜说:“你别把事情闹大了,澹台涉又没有说不处理,再说悦儿知道了受得了吗?” 叶阳茜一时默然,她回头看向床上昏睡的林悦,突然惊叫起来:“悦儿!” 随着叶阳茜的叫声所有人都看向病床,那时林悦正巧醒来,看到了吵吵闹闹的叶阳茜,不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干净且没有杂质,那是发自内心深处的安宁。 叶阳茜粗线条的心底好不容易百感交集一次,总算还能再看到这样熟悉的眼神,总算还有人会因她而露出这般亲近的笑容,总算当初说要做一辈子好朋友的那个女孩还是回到了她的身边。 叶阳茜一时需要做。 好一会儿,叶阳茜才从喜极而泣的说清楚,澹台涉居然有些开心,他轻声急问:“你不记得了?” “我……”林悦却还在惊愕中,她看看周的环境 分卷阅读138 ,说,“然后我就在这里了。” 北宫律急切地追问:“你还记得什么?” “我……我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做……”林悦努力思考了一会儿,无助地说,“我不知道……” 北宫律抢在大家前面大声告诉林悦:“想不起来就算了,你昏迷了两年,有些事情想不起来是正常的!” “这么久?”林悦变得有些恍惚,接着努力在脑海中搜寻什么重要的信息,“我到底是要做什么事情?” “两年了,你昏迷了两年……”北宫律站在林悦的床边,怜爱地轻抚着她乌黑的发丝,说,“你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醒过来。” 大家面带异色,但是都明白北宫律为什么如此坚定地将事情简化成这样:遗忘才是痛苦最好的解药。 “医生说这是创伤后遗症,”北宫律疾行在北宫季恒的身后解释现在的情况,“可我觉得这是因为悦儿的魂魄落在忘川中整整两年,临出来前又陷入了一个新的梦境,也许这才是她失忆的真正原因。” “管他是什么原因,最好永远都不要记起来!”欣喜无比的北宫季恒在医院走廊上奔走的时又猛然止步,悄悄回头问北宫律:“悦儿有没有问……” 北宫律知道他指的是什么,马上作答:“问了。” 北宫季恒踟蹰不前,把问题说清楚了些:“问了钟离和渊?” “我告诉悦儿他没死。”北宫律却一点也不担忧的样子。 北宫季恒紧张地问:“悦儿怎么说?” “什么都没说。”对于这一点,北宫律也很困惑。 “什么都没说?”北宫季恒想着这事,有点出神了,许久之后他才朝病房那边迈出了自己的步子。 这时,没有人会把心里的顾虑说出来:也许风平浪静才是最难以应对的情况? 遆星河畏畏缩缩地跟在钟离和渊的后面,问:“真、真的要去太平间吗?” 钟离和渊抽着烟漫步在前,说:“做我的徒弟,首先要胆子大。” 从钟离和渊嘴中吐出的烟雾往遆星河那边飘去,后者用手扇了扇风,忍着二手烟说:“能不能从低级别的开始练胆呀?” “又不会动,你还想低哪儿去?”钟离和渊一脸瞧不起地回头看了看遆星河,说,“要不要先带你去坐过山车呀?” 遆星河面带难色地说:“过山车啊……” 钟离和渊想不到这货提到过山车都是这幅表情,实在是受不了,停下来问:“你不会连过山车都怕吧?” 遆星河呆呆地看着钟离和渊,居然默认了。如此一来,钟离和渊再也淡定不了了,说:“你……” “师父、师父,我可算是找到你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由远至近,这时胖子黄柯也粘了上来,看着钟离和渊一个劲地傻乐。 这个徒弟也好不到哪去,钟离和渊冷冷地问:“找我干嘛?” “你电话一直打不通,我担心死了。”黄柯随手用纸巾擦着头上的汗,说,“你又不带我去武当山。” “茶楼里的人告诉你我在这里的?”钟离和渊问。 “不是,我还没来得及去茶楼呢!自从上次你在游轮上救了柳雨晴之后,她一直缠着我问你在哪里,可我也不知道啊!结果刚才她突然打电话告诉我你在这里。”黄柯说话的时候,那张烧饼大脸越贴越近,笑着说,“你和那小护士还真有缘啊,正巧她就在这里上班。” “我要早记得这事就不会让北宫季恒把林悦往这里送了!”听到这里,钟离和渊的心情是纠结的,“她一直在找我?” 黄柯满是羡慕地说:“救命之恩啊!” “下次碰到她就跟她说没什么救命之恩,是她自己的福报而已。”看样子,钟离和渊是嫌麻烦。 黄柯一愣,说:“你怎么不自己跟她说?” 面对这样的问题,钟离和渊冷眉一挑没有作答,反倒是盯着黄柯问:“你最近去哪了?” 黄柯暗自不安地问:“怎么了?” “不用去太平间了,”钟离和渊把站旁边不说话的遆星河一拍,顺手往黄柯背后一指,说:“有个女鬼跟在他后面。” 遆星河还没来得及开心就被吓了一跳,往后退步时说:“什么?” “不会吧!”黄柯回头看了看,什么都没看到,但依旧信服地说,“难怪觉得背后生寒。” 钟离和渊打量着黄柯背后,说:“我不在的时候你去医院找过遆星河的房东了?” 提起这事就惭愧,毕竟悲剧是因他而起,黄柯叹道:“师父,你真是料事如神啊!” “因为女房东就跟在你后面!”钟离和渊抽了最后一口烟,直接将烟蒂扔地上踩熄了。 遆星河看着地上的烟蒂,虽然觉得这么做很不文明,但是没胆子对钟离和渊提出异议。 “师父,帮个忙……”黄柯用手指指后面,说,“我不是故意的!” 钟离和渊暂时没有理会黄柯,而是看着地面的烟蒂对遆星河说:“这样是不是很不好?” 遆星河虽然觉得钟离和渊的行为有点奇怪,但还是好好地点了点头以示赞同,谁知钟离和渊就像等着他表态一般,马上就说:“那你还快捡起来?” 遆星河一头雾水,马上蹲下去把烟蒂捡起来,暂时捏在手里,结果眼睁睁地看着钟离和渊又拿出了一根香烟点燃!不得已,遆星河指着远处路边的垃圾桶,说:“不如我们去那边聊吧?” 钟离和渊没有理会遆星河,畅然地抽着烟,问黄柯:“你到底做了什么?” “我去医院见了他的房东,”黄柯指指遆星河说,“就是那个男的,瘦得不成人形,他一直对着空气说话,我只是希望他能清醒过来,就告诉他了经过啊!” 钟离和渊似乎已经猜到了些什么,接着问:“然后呢?” “他好像真的清醒过来了,不过又被吓死了。”黄柯说这话的时候非常遗憾。 刚把这话听完的时候钟离和渊泛起了一阵怒意,但马上又想开了,说:“也好,清醒的死去总好过浑浑噩噩一辈子。” “我现在怎么办啊,师父?”黄柯小动作地指向背后,“我昨晚还做梦,梦到她坐在我床边瞪着我呢!” “得先让你们看到她才行,”钟离和渊搜了身上的口袋,没有翻出东西来,说,“牛眼泪没带,我还是得去太平间给你们找块裹尸布擦擦眼!” 说完后钟离和渊转身就走,遆星河跟黄柯居然异口同声地喊了一句:“不要啊,师父!” 随后黄柯对着遆星河补上一句:“欸,你喊我师父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2o16-o7-2821:33校对 ☆、无眠 “ 分卷阅读139 你还不走?”北宫季恒双手抱臂坐在一边,斜眼看向正在给林悦倒水的澹台涉。 澹台涉看了看北宫律左腕上的手表,说:“还这么早。” “做贼还早,”北宫季恒没什么耐心地指指门口,说,“你出去做贼我不介意。” 坐在床上的林悦接过澹台涉手上的水杯,柔声说:“是有点困了,不如你先去忙你的吧。” “我……”澹台涉其实是不情愿走的,但是话已至此,不走说不过去啊,所以他马上把身边的北宫律一拉,说,“那我们不打扰你休息了。” 莫名其妙的北宫律被澹台涉拉得直往后退,急着问:“悦儿,你晚上真的不需要护工吗?” “不用,”林悦轻松地说,“医生不是说我没有肌肉萎缩的情况吗?” 虽然还是不太放心,北宫季恒还是点着头退出房间,指着床边柜子上的手机说:“我的手机你先拿着用,有什么事就跟律打电话知道吗?我们今晚就住医院旁边的酒店里。” “我也是,”澹台涉勾着北宫律的脖子也退到了门口,说,“有事就跟我打电话,我跑步比北宫律快!” 北宫季恒猛地一把将澹台涉拉了出,关上门时还很看不顺眼地说:“你跑得比他快?你看看你的腿,明显比我们家律的短!” 房门终于关上,而澹台涉终于忍不住了反驳的声音还是传进了病房:“你一直在林悦面前拆我的台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哼,”北宫季恒非常老道地说,“我一看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东西……” 日落之后的医院变得异常冷清起来,叶阳茜挽着莫妮的手出了病房之后便走在了空荡荡的走廊上。叶阳茜望着空无一人的前方突然松开了莫妮的手,侧身而行,似乎是在给迎面而来的行人让路! 莫妮贴墙而走,小声提醒叶阳茜:“你能不能别这么明显?” “不然躲不开呀!撞上会倒霉的!又不能……”说到一半的时候,叶阳茜居然发现有一个护士从后赶超到前面去了,经过时还奇怪地看了她几眼! 护士越走越远,莫妮看着对方的背影说:“她一定以为你是从精神科那边出来的。” 叶阳茜委屈地说:“医院每天死那么多人,头七没过的多数会在这里游荡一段时间,我又不能装作看不见……” 莫妮安慰性的抚了抚叶阳茜的手臂,说:“好啦,下次你也靠墙走呀。” 踏出住院楼的时候,叶阳茜深呼一口气,看着天上皎洁的月亮说:“外面强多了,终于没那么多白影在我眼前飘来飘去了!” 然而,叶阳茜的心情还没有安定几秒,不远处就传来了两个男人的尖叫声,听声音还蛮惊恐的。 “嗯?”喜欢看热闹的叶阳茜一下子来了精神,四处张望寻找声源,很快就看到了两个人从一栋楼里跑了出来,“遆星河还有那个黄大师?后面还跟着个女鬼耶!” “还带着怨气,是个厉鬼呀!”莫妮也望着远处,说,“族长跟在后面怎么不动手啊?” “敢在我面前欺负人?”叶阳茜干练地从口袋夹层里面抽出一张符纸来,说,“看我不灭了她!” “等下、等下,”莫妮把叶阳茜的手臂拉住,说,“不对呀,族长为什么不管?” 遆星河跟黄柯两个人在前面拼了命地跑。钟离和渊却慢悠悠地跟在后面抽烟,好奇怪的画面。“是呀,和渊叔叔在干嘛?”叶阳茜更加好奇了,加紧脚步赶了过去。 那只女鬼穿着一身血红的婚纱,当然这个世界上没有婚纱是血红的,也许那是她临死前所留下的血,也许那是她后来杀人时所染上的血。水晶发卡歪挂在凌乱的发丝上,她惨白的脸非常不对称,左半边的脸明显是因为遭受过重击而变形的。她无比愤恨地飘荡在两人的身后不肯离去,一路跟来她张牙舞爪想下狠手去撕碎面前的人,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挡在一步之遥的地方,这样的情形使得女鬼的怨念持续上升。 也许是因为恐惧能相互感染,所以遆星河跟黄柯一路逃命,直到被墙角拦住去路,两人畏缩地面对墙壁不敢睁眼看,一个劲地说好话求饶。 黄柯被对着那股压人的寒气,哆哆嗦嗦地说:“不关我的事呀,是你自己吓死你老公的!” 遆星河有样学样,马上也跟着说:“那更不关我的事了,是黑中介把房子租给我的,我不知道原委呀!” “切,”叶阳茜走近一看,便是满满的鄙夷,说,“都带着大将军护身符呢,还怕成这样!” 莫妮也看到了遆星河跟黄柯两人脖子上的红绳,还有红绳上挂着的叠成三角的黄符,她看看散步般走过来的钟离和渊,说:“这又是哪一出啊?” 吓得整个人都缩小了一个号的黄柯根本就感觉不到身边有人走近,他能感受到的全是女鬼无声的仇视,依旧紧闭双眼双手合十求道:“好歹你是死于非命,冤有头债有主,说到底是你结婚的酒店没把鱼头灯安装好才砸死你的呀!” “我也很冤啊,是你跟那几个女学生的交易呀,食言的人不是我啊!况且,你都已经把她们杀了,你还想怎样啊?”遆星河扶着墙壁不敢睁眼,看上去吓得有点腿软了。 没有任何动静回应遆星河与黄柯的劝解,在距离两人约十步远的地方时,钟离和渊停下来拍拍手掌,轻松地说:“看你们给吓得,走都走了。” “啊?”遆星河睁开眼睛,暂时还是看着墙面,说,“她被我们说服了吗?” “可我为什么觉得还是冷呢?”黄柯将信将疑地睁开了眼睛,脑袋微微一偏就与一双圆瞪的眼睛四目相交,那可不就是一直跟着他的鬼新娘吗?还在呀!黄柯在惊吓中嚎叫了起来,同时也惹得遆星河一起大叫,两人赶紧闭眼不看! 叶阳茜倒是在一边看得挺乐呵的,莫妮却偷偷凑到她的耳边说:“族长好坏啊,这样作弄人!” “是呀!换作是我干了这种事,我爸分分钟拍死我啊!”叶阳茜挺讶异的,不够依旧很开心看到两个大男人被一只女鬼逼到角落不能脱身,还各种求饶。 黄柯贴着墙继续说:“好歹你最后还是跟你老公相处了一段时间对不对?当时大白天的,我不知道你就在旁边啊!我只是想告诉他经过让他清醒过来,不要一辈子都被关在精神病医院里面!谁知道他好不容易不疯了,却被你吓死了呢!” “啊——”女鬼应该是很明白黄柯在说什么的,因为她刚刚听完这话就发出了痛苦的哀嚎,夹杂着撕心裂肺的凄楚!道路旁最近的一盏路灯灯泡在那时突然炸裂,遆星河跟黄柯都吓得跳脚躲避碎渣,此地光线跟着暗了不少,一滴又一滴的污血从女鬼的婚纱中渗了出来,并慢慢滴落在地上。 一旁的莫妮 分卷阅读140 似乎看明白了什么,说:“这女鬼控制不了自己,一定是被刺啊!我也不想住你家房子的,我也是受害者呀!” 看着两人这样求一只本来势不两立的厉鬼,真丢人!钟离和渊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冒火地把手中的烟蒂往地上一扔,冲着那边的两个人吼了一嗓子:“把眼睛给我睁开!腰板挺直!” 遆星河跟黄柯听着钟离和渊中气十足的声音,慢慢睁开眼睛、尽量绷直了身体。还没完,钟离和渊接着命令道:“转过身来!” 哆哆嗦嗦、挪着小碎步,两人不情不愿地转了过来,女鬼张牙舞爪地要冲上去,却被他们胸前挂着的三角形符纸发出的光华弹开,那符光不是十分强烈,却足够抵挡鬼新娘的利爪碰不到他们,因为害怕他们两个贴在了一起。 叶阳茜看不下去了,扫兴地说:“算了,还是回家吧!” 莫妮赞同道:“今天累死了,今晚用哪种面膜呢?” “玻璃尿酸的吧!”叶阳茜舒展了一下四肢,边走边说,“快走吧,明天一大早还要过来呢!” “有什么好怕的!‘天地有正气’不懂吗?”后面传来了钟离和渊恨铁不成钢的训话,“居然要从常识教起!你们现在勉强能爬,我在教你们打架之前还要先教你们怎么走路!” 夜已经很深了,今晚的住院部非常安静,躺在病床上的林悦悄无声息地睁开了眼睛,房间中虽然一片黑暗,但似乎并不能困住她的双眼,她缓缓起身盯着前方,带着寒如冰峰般的敌意问道:“你想怎样?” 作者有话要说: 2o16-o7-2821:39校对 ☆、替身 酒店里面,钟离和渊躺在床上,一边抽烟一边望着窗外的夜色有些失神。 外面,遆星河跟黄柯并坐在沙发上,面前摆着黄符与朱砂,他们正一人一只毛笔正对着中间的符箓学着画符。那只女鬼依旧怨毒地飘在他们的身后,不愿离去。不过有大将军护身符的两人在多番惊吓之后已经开始有免疫力了。 “大姐,这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啊!”黄柯疲惫地用朱砂在姜黄纸上勾勒神秘的线条,对身后的女鬼说,“何苦呢?劝你还是早点投胎去吧!” “是呀、是呀,”遆星河也提笔在一边附和道,“不然,等我们学会族符之后,真会烧着你的!何必呢?” “你总得讲讲道理是不是?”黄柯一边画符一边说,“刚才我师父说的你也都听到了,说到底你老公的死,你有很大的责任啊。这阴阳既济当然不是问题,问题是当你已经不是人的时候,你还缠着你老公,这精尽人亡是迟早的事呀!” 遆星河一幅欲睡将睡的样子,用手撑住下巴,说:“我相信你老公是很爱你的,不然也不会因为接受不了事实而神经失常,但是人鬼殊途,你又能骗他多久呢?难道你从来没有考虑过他知道真相时的心情吗?” “是呀,看他死前的表情就知道了。原本以为破镜重圆的美梦,其实是你披着画皮的噩梦啊!换谁受得了?”黄柯笔下的符箓终于完成了,他没什么况地问:“师父,这么晚了,你去哪呀?” “别多管闲事!你们俩要是搞不定这只女鬼我就再跟你们玩大点!”钟离和渊说话带气,他头也不回的就摔门而出了。 黄柯捂住脸,对着大门欲哭无泪:“这玩得还不算大吗?” 将近子夜,医院的探视时间早就过了,但是钟离和渊还是来到了医院,如果换了别人,一定会被住院部拒之门外,但他是一个能随手拉来医院亡魂做鬼堵墙的钟离和渊。 所以一路畅通无阻的他很快就来到了林悦的病房外,透过门上的玻璃,他一点也不意外的看到了一间空房,他把房门推开进去看了一圈,确确实实没有人影! “这么晚,去哪了?”钟离和渊冲出病房,左右看着这长长的走廊上唯有那些半透明的已亡或者是将亡的魂魄恍恍惚惚地游荡在此,一时间他竟然无从下手。 魂魄们自说自话的呢喃中,突然响 分卷阅读141 起一阵咯咯的笑声,这不怀好意的笑声从远处传来,这般森然,钟离和渊便循着声音奔跑而去。 “咯吱、咯吱”是金属摩擦的声音,钟离和渊一转弯便看到了电梯,一个护士正低头玩着手机,电梯门在她面前“咯吱、咯吱”的缓缓拉开,她并没有察觉这声音不同于往常,依旧低着头迈开步子往前走去,这心不在焉的护士居然没有发现前面是一片漆黑,因为电梯轿厢根本就没有升上来,电梯门后面是漆黑一片的梯井! “不要!”钟离和渊冲上前去一把拉住了那位浑然不知自己正在踏向深渊的护士。“啪”的一声,手机摔在了地上,护士虽然被钟离和渊一把拉着退后了好几步,但她依旧低着脑袋看着空空如也的双手,保持着玩手机的拇指动作,继续呆滞地朝电梯那边迈步子! 钟离和渊终于看清了护士的脸,挺眼熟的,他认了出来,说:“柳雨晴?” 但是平时一见他就欢喜无比的柳雨晴此时中邪了一般,保持低头玩手机的动作继续往黑漆漆的电梯门边走去,她似乎感受不到外界的变化,执着地要走到那扇能要了她性命的电梯门后去! 钟离和渊死死抓住柳雨晴的手臂,她现在就像一个原地踏步的机器人,钟离和渊暂时放弃了跟柳雨晴交流的想法,他向下看去,看到漆黑的梯井中似乎弥漫着一股怨气! “混账!”钟离和渊从口袋里抽出一张符纸来就往里面抛去,“非我族类,必当引火焚之!” 只见那姜黄色的符纸一入梯井之内便“嘭”的一声自燃了,火光照亮了梯井中的景象,一股黑色的怨气被符火点燃,火焰吞噬着怨气一路向下,不消片刻熊熊火光从下面映了上来,同时五条纤细的火焰从梯井里面伸了出来向柳雨晴指去。这时钟离和渊才看清是他的符火附着在五根由怨气拧成的黑线上,那五根黑线自然是从梯井深处出来的,它们分别系在柳雨晴的双手、双脚和颈项上! 双脚的黑线被火焰吞噬殆尽的时候,她便停住了不断向前的步子,双手的黑线被烧毁之后,她的双臂被自然而然地垂了下来,最后火焰烧断了她脖子上的黑线便消散在了空气之中,柳雨晴眨了眨眼睛缓缓抬起了头,眼神在那时明亮起来,却惊骇地发现自己在一个预料之外的地方! 梯井深处的火焰中夹杂着一个女人的尖叫声,柳雨晴吓得连连往后退去,发现手臂被扯,她抬头一看顿时定下心来,说:“钟离和渊?你怎么在这里?怎么了?” “啊——”震耳的哭喊声从梯井里面传了出来,而且越来越近,映照上来的火光也越来越明亮了。柳雨晴被吓到了,她紧紧挽住了钟离和渊的手臂,微微往他身后挪去,虽然害怕,但她还是忍不住探头探脑地往梯井内看去。 一只着火的手背突然出现抓住了电梯门外的地面,接着是另一只着火的手背,随后两手一起用力,一颗歪在脖子上的人头缓缓升了起来,头发与火焰交缠,那一脸的血迹让人分不清这是男人还是女人,厉鬼怨毒地瞪视着钟离和渊身后的柳雨晴,喉咙中发出讨命的声音:“过来、你过来!” “啊!”柳雨晴吓得大叫,紧闭双眼将头埋在钟离和渊的身侧。 钟离和渊气定神闲地站在原地任由那具起火的厉鬼继续爬出梯井,问柳雨晴:“你认识他?” “不认识,”柳雨晴依旧躲在钟离和渊的身后不敢睁眼再看,说,“但是我知道,那是个意外,这人当时在玩手机,但是电梯出了故障,她以为电梯来了,看都没看就走进去了……” 肢体扭曲的厉鬼已经爬出了梯井,他背负着不灭的火焰痛苦拼命往前爬,伸手指着柳雨晴,说:“该你下去了!” 钟离和渊面对正在逼近的厉鬼拉着柳雨晴缓缓后退,同时厉声对他说:“冤有头债有主,你找错替身了!” “不、我要投胎……”说着,那恶鬼居然痛哭失声。 “蠢货!”钟离和渊用左手从口袋里面抽出一只钢笔来,此时右臂被柳雨晴抱得太牢,他费力地抽开笔筒,将笔尖对准了地上的嚎哭的厉鬼,说,“乾坤在握天下式,妖邪皆纳手中器!” 厉鬼的呼喊声越来越急,却在被吸入笔尖时戛然而止,火焰脱离厉鬼时便在空气中悄无声息地消失了,轰然一声,电梯门自动关上,此处彻底安静了下来。 钟离和渊合上钢笔放回口袋中,对缩在身后的柳雨晴说:“好了,没事了。” “嗯?”柳雨晴慢慢睁开眼睛,探出脑袋向电梯那边看去,一切正常得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没有残留那具扭曲肢体上的血迹,更没有火焰灼烧过后的痕迹,但她依旧死死抓着钟离和渊的手臂,说,“好可怕啊!我怎么会在这里?” 钟离和渊反问:“你不知道?” “我当然不知道!”柳雨晴无辜地看着钟离和渊,脸上惊慌的神色还没有完全褪去,“你怎么会在这?” “我路过而已。”钟离和渊随便找了个理由应付她。 谁知柳雨晴睁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钟离和渊,柔声说:“你是来看病房里面的那个女孩子的吧?” 这句突如其来的话让钟离和渊十分意外,柳雨晴知道会是如此,便跟他解释:“是北宫季恒告诉我他侄女在这里的,他还说他侄女不愿意他留下来陪她,男女有别确实也不方便,但是他侄女连护工都不要,叫我有时间帮忙看着点。正好我今天值班,没什么事就到这一层看看了。” 钟离和渊恍若有悟,他盯着柳雨晴,问:“你……你记不记得你刚才在做什么?” “我、我走在走廊上,然后……”柳雨晴仔细回忆着,说,“不对,我是来看他侄女的,我在门外看到她在房里还没休息……” 钟离和渊急问:“她在干什么!” “她、她好像就是站在床尾……”柳雨晴一边想一边说,“没干什么呀,就是这大半夜的不开灯站在病房里面什么都不做才让我觉得奇怪。” 钟离和渊追问:“然后呢!” “然后……”这次柳雨晴想了小半会儿才说,“然后就在这里了!” 不知钟离和渊在想些什么,只见他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柳雨晴尝试自行解释今天的事情:“难道是因为今年我今年本命年,所以才会这么倒霉?” “你呆在你的心脏外科就行了,不要再到处乱跑!”钟离和渊从口袋里面翻出一个穿在红绳上的叠成三角形的符纸递给柳雨晴。 柳雨晴接过符纸,问:“这个是护身符吗?” “大将军护身符。你自己回去吧!”说罢,钟离和渊就急匆匆地走开了。 “钟离和渊!”柳雨晴跟在后面,说,“可是我答应了北宫季恒……” 钟离和渊发现柳 分卷阅读142 雨晴还跟着自己,马上止步,回头说:“他有病,你别理他!快回去吧。” “那你要去哪儿?”柳雨晴拿着护身符走到他的身边,问,“你现在是要去看他侄女吧!我跟你一起?” 钟离和渊的脸都板了起来,柳雨晴接着补上一句解释:“我还是有点不放心她。” 钟离和渊什么都没有说,继续往病房那边走去,看上去这是默许了,柳雨晴便跟在他后面一起走去。可是当他们一起走到病房外的时候,两人都看见了床上熟睡中的林悦。 柳雨晴放心地说:“睡了就好。” 钟离和渊看过房内的景象之后便大步离开了,同时用毋庸置疑的语气对柳雨晴说:“以后做你自己的事,不要再来看她。” “为什么?”柳雨晴的轻声疑问在走廊上响起,却无法得到钟离和渊的回应,沉默衬得今夜的医院格外寂静。 作者有话要说: 2o16-o7-2821:44校对 ☆、惊魂 清晨天微明,澹台涉从酒店里面跑了出来,带着打包好了的早餐直奔对面的医院,心情甚好。然而当他跑到病房外面的时候,清爽的心情马上就被里面热闹的情形给镇住了。 病床上的小桌子被移到了林悦的面前,上面已经摆好了早点,叶阳茜在旁边拧开保温杯将豆浆倒出来,说:“这是我妈一大清早给你煮的豆浆,虑得超级干净,一点豆渣都没有!” 林悦端起杯子小口喝了点豆浆,她后面侧身坐在床上的是莫妮,林悦的长发被聚成一束让莫妮轻握在手中,莫妮伸手从旁边的化妆包里取出一根扎头发的花绳,认真的在她发边比颜色,看样子是在挑选最合适的一种花色。 笑容和煦的北宫律手上拿着手机,镜头对准了床上的女孩子们,说:“悦儿,看着我。” 林悦抬眼看到北宫律这个样子便羞怯地压低脑袋,说:“律哥哥,现在不要呀!” 莫妮终于选好了一根粉红色的发带,火速给林悦扎了上去,说:“这么急?等我把头发扎好再说呀!” “家里人等着要看!”北宫律倒不介意一边说一边把前面的人给拍了下来。 “说了不拍你还拍,”澹台涉快走进去的第一件事就是推开了北宫律正在拍照的手机,“懂不懂尊重人啊!” 北宫律的手机差点就被推掉了,他看着澹台涉,脸色有些不太明显的变化。但是澹台涉根本就没有多看北宫律一眼,直接走向林悦那边,马上换了一种温和关切的语气说:“怎么起得这么早,昨晚睡好了没?” 林悦浅浅一笑,说:“睡得很好,谢谢。” 因为澹台涉刚才明显很粗鲁的行为,叶阳茜挺不爽地看了他一眼,现在说他又不合适,于是就不想理他了,现在说他又不合适,于是就不想理他了。 莫妮放开了林悦的头发,笑着对北宫律说:“好了,扎好了,现在可以拍了。” 谁知北宫律刚刚拿起手机,澹台涉马上就指着林悦的头发说:“这个不适合她,”澹台涉随手拿起莫妮身边的化妆包,在里面翻了一下,说,“这都是叶阳茜的吧,这么幼稚!” 叶阳茜不忍了,说:“澹台涉,你一大清早的吃火药了吧!” 莫妮的手臂敏捷的从林悦背后绕了过去拍了叶阳茜一下,同时跟她使眼色,叶阳茜尝试着收敛情绪,澹台涉看到莫妮这样,也马上明白了自己这样似乎不妥。看不见背后动作的林悦看看化妆包里面的发饰,笑着对澹台涉说:“明明就是天真烂漫。” “天真烂漫?”澹台涉一听这词就被逗乐了,看了叶阳茜一眼,说,“说的是、说的是。等下我买点猪脑你吃,以形补形啊。” “澹台涉,你欠抽啊!”叶阳茜一听这话就急了,马上就追了过去要踢他,澹台涉也不生气笑着就跑了出去,而叶阳茜则在后面紧追不舍。 终于,叶阳茜不顾医护人员责备的目光在走廊的尽头抓住了澹台涉,一脚踹了过去,说:“我叫你说我幼稚!我叫你骂我是猪!” “好了、好了。”澹台涉一边躲一边说,“你是不是喜欢北宫律呀?” 本来叶阳茜在下手之前决定无论这次澹台涉说什么都不会停手的,但是突然听到最后的问句时,叶阳茜一下子就懵了。“什么?”叶阳茜呆呆地看着澹台涉已经懵得忘记她原本要干嘛了。 澹台涉看到她的样子就坏笑起来,问:“你真的喜欢北宫律?” “谁、谁说的!”叶阳茜瞪大了眼睛,两边的脸蛋现在已经是红扑扑的了,“我当你们是好兄弟,懂不懂!” “有病,谁愿意跟你是兄弟。”澹台涉靠墙而立,说,“我说你怎么那么护着北宫律,原来是喜欢他!” 叶阳茜理直气壮地说:“你要是出了事,我也会护着你呀!” 不管叶阳茜现在说什么,澹台涉心中早已有了定论,道:“你经常打我倒是真的,但你从不打北宫律!” 叶阳茜马上辩解:“那是因为北宫律不像你这么最贱呀!” 澹台涉顺着把话接住:“所以,你喜欢他那种类型的!” “啊?”叶阳茜听着一愣,迷糊了一下马上强势地说,“你不要胡说啊!” “好说、好说!”澹台涉拍怕叶阳茜的肩膀,说,“这方面我是高手,一定帮你攻略掉他!” “你到底怎么了?”叶阳茜糊涂地看着澹台涉,“你刚才对着他还满是火药味……” 澹台涉避重就轻,马上作语重心长状对叶阳茜说:“不要骗你自己了,这种事情我比你有经验!” 叶阳茜扭捏地推开澹台涉说:“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你走开……” 酒店的房间里面,北宫季恒忍无可忍对着钟离和渊骂了起来:“一个这么简单的亡魂找替身,你也要往我悦儿身上想?你有病吧!” 钟离和渊也一样忍不了对北宫季恒吼了起来:“这么多疑点,你瞎了?” 北宫季恒靠着沙发将两手一摊,问:“谁规定晚上睡觉不能中途起床了?你就不准她半夜去个洗手间什么的?” 坐在一边的钟离和渊却认定了林悦一定有问题,掷地有声地说:“柳雨晴看到她在床边不知道在干什么!” “能说明什么?昨晚被鬼迷了眼的是柳雨晴,你就知道怀疑悦儿!”北宫季恒不满地看着钟离和渊。 钟离和渊却言之凿凿地说:“这些事情一定是有关系的!那个不出声的电话一定是林悦打给我的!” “你声音都没听就能确定是悦儿?”北宫季恒听着这话觉得荒唐,讥笑道,“这么厉害是吧?你是不是马上要得道升天了?” 钟离和渊依旧将问题直指林 分卷阅读143 悦,说:“梯井里的那个人已经死了很久了?为什么偏偏是昨晚柳雨晴看到林悦之后才出事的!” 这一问一答都快没完没了了,北宫季恒烦了,说:“你是不是不允许这个世界上有巧合?” “林悦回来得非常蹊跷!”钟离和渊也心烦意乱地将手边的沙发一拍,说,“一直都是这么蹊跷,你为什么不好好想想她从那么高跳下去之后并没有摔死!” 北宫季恒一拳挥了过去,骂道:“你很想她死是不是!你自己怎么不去死!” 钟离和渊摸着脸颊冲了上去,这下什么都不用说了。 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那是拎着早点的遆星河跟黄柯还有跟在后面的女鬼,三双眼睛都直直地看着房间内滚地厮打的两个大男人。 顶着一双大号黑眼圈的黄柯马上扔下手中的早点跑了过去,说:“有话好好说呀,怎么打起来了?” 另一个顶着黑眼圈的遆星河也跟着跑上前去,说:“别打了,你们都是成年人了,怎么买个早点的时间就打起来了呀?” 当叶阳茜与澹台涉一起和和气气回到病房的时候,林悦刚刚从洗手间里出来,已经换上了牛仔短裤和卡通t。 莫妮看着林悦说:“不错呀,你就比茜高一点,她的衣服你穿得挺合身的。” “这是你的衣服?”澹台涉指着林悦上衣上面的卡通人物问,“那是什么鬼?” “无脸男呀!很萌有没有?”叶阳茜十分自豪地说,“我差不多有宫崎骏一整个系列的卡通t!” 谁知澹台涉嫌弃地说:“你什么品位呀?你没裙子吗?” 叶阳茜挑眉问道:“你什么时候见我穿过裙子了?” “也不能老是穿茜的衣服,”北宫律微笑着说,“悦儿,我带你去买几套吧!” 澹台涉马上抢着说:“我带她去!” 莫妮看着澹台涉那幅较真的劲就觉得尴尬,小声问:“就不能一起去吗?” 莫妮又递了一套衣服给试衣间内的林悦,说:“悦儿,这一套也是澹台涉挑的。” 林悦在里面并没有开门,说:“莫妮,里面的挂钩不够了,你先放回去吧!” “没事,我帮你拿着吧!”莫妮站在试衣间外无所事事地徘徊着,时不时往正在挑衣服的几个人那边看去。 北宫律刚刚挑出一件白色的雪纺裙,边上的澹台涉马上就看不上地说:“这么白,你没看她脸色已经够差了吗?一点都不搭!” 北宫律无声地看了澹台涉一眼,后者马上漫不经心地看向别处。北宫律把衣服放了回去,继续看别的款式。很快,他又看中了一件水粉色的吊带裙,谁知马上就飘来了澹台涉的品评:“什么品位,艳俗!” 北宫律又放下了那件裙子,沿着衣架继续往前,拿起了一件比较宽松的浅绿娃娃衫,不出所料,澹台涉马上就说了一句:“什么垃圾版型!” 叶阳茜突然冒了出来,不忿地对澹台涉说:“就你有品位!一直在那叽叽歪歪的你还没完了!” “哈,”澹台涉歪着脑袋看了叶阳茜一下,说,“你护食是吧!” “你胡说什么呢!”叶阳茜一把揪住了澹台涉的衣襟,两颊已经有点微红了。 北宫律的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只听他接电话的时候说出了一个名字:“婉蕴?”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叶阳茜的手突然松了一下,虽然她正面对这着澹台涉,但是心思已经不在这里了。接电话的北宫律越走越远,澹台涉轻轻拨开了叶阳茜的手,说:“放心啦,他又不喜欢梅婉蕴,你还是有机会的!” 叶阳茜把这话一听有炸毛了,说:“我要什么机会呀!你真是有毛病!” 不一会儿,北宫律已经挂了电话,往叶阳茜这边走来,说:“我要去机场接一下婉蕴。” “什么?她来了?”叶阳茜几乎是受到了惊吓一般。 “已经到了,过来替她爷爷把《长生不死梦》拿回去,可能顺便留下来玩几天。”北宫律一边说一边拿出了钱包,抽了两张红票子放进自己的口袋之后,就把钱包递到了叶阳茜的手里。 叶阳茜忽然发现北宫律的钱包已经到了自己的手里,大问:“你干嘛?” 北宫律指指试衣间,说:“等下帮我结账,我先走了,你跟悦儿说下,我办完事就回来找她。” 澹台涉对着北宫律匆匆离去的背影说:“不用回来了,你好好陪梅婉蕴吧!” 叶阳茜怨念地看着澹台涉,澹台涉笑着说:“我开玩笑的,我知道北宫律对她没想法的,不然这么多年早在一起了。” “哼!”叶阳茜两手拿着北宫律的钱包,转向一边不想看着澹台涉,往试衣间那边跑去。 “完了、完了,梅婉蕴要过来!”叶阳茜急得一过去就抓住了莫妮的手,“我说周泊唯走的时候怎么没把《长生不死梦》带走呢!” “你怎么这么怕她?”虽然莫妮对以前的事情有所耳闻,但看到叶阳茜这么大的反应也着实好奇。 “那时你刚刚大一住读,不是在学校没时间回来吗?”叶阳茜一幅一言难尽的样子跟莫妮说,“这个六阴女真的是很难搞的!” “那个时候结下的梁子?”莫妮一脸平静,倒觉得没多大的事。 “提起来就头痛,”叶阳茜单手扶额,苦恼地说,“不准北宫律来我家了!” 莫妮觉得更奇怪了,问:“关北宫律什么事了?” “你看你个小样儿,”澹台涉跟在后面慢悠悠地走来,取笑她说,“梅婉蕴已经有男朋友了!” “什么!”叶阳茜的心情明显晴朗了起来,好似劫后余生。 “不知道吧?”澹台涉得意地继续说,“那男的对她百依百顺,两人处得可好了!” 叶阳茜转忧为喜,说:“那北宫律可以来我家了!” “到底怎么了?”莫妮猜测着说,“难道这个梅婉蕴喜欢北宫律,所以当初跟你有了过节?” 澹台涉赞赏地对莫妮说:“不错呀,这样就猜出来了!” “不提了,一想起这事我就想宰了他!”叶阳茜马上就对着澹台涉横眉怒目起来。 澹台涉事不关己地说:“是你自己蠢,还赖我!” 叶阳茜正要张大了嘴骂澹台涉一顿的时候,试衣间的门打开了,林悦穿着一件冰蓝的裙子走出来,看着大家问:“这一件可以吗?” 澹台涉看她的第一眼时明显一怔,而后舒然而笑,连说:“好看、好看,就这一件了!” 澹台涉发现自从林悦醒了之后,他根本就没有时间单独跟她说话!现在澹台涉提着他说好看的那件裙子的袋子跟在三个叽叽喳喳的女生后面,有些不如意。 “补办生日啊?好啊!”林悦跟叶阳茜 分卷阅读144 聊得正开心。 叶阳茜亲昵地挽着林悦的手,往她身上贴,说:“哈哈,太棒了!” 澹台涉动了动自己的小心机,走到叶阳茜的身边问:“想吃哈根达斯吗?” 叶阳茜双手合十两眼冒光说:“想啊!” 澹台涉马上从钱包抽出一张信用卡,说:“去吧,你们累了大半天了,我请你们!” “哇!你不跟我们一起去吗?”叶阳茜接过信用卡两眼发光。 “我又不喜欢吃甜食。”澹台涉笑着说。 叶阳茜一手挽住林悦,另一手挽住莫妮,说:“那我就不客气了。” 澹台涉指着叶阳茜挽着林悦的那只手说:“放下、放下,她身体这么虚还能跟你去吃冰的吗?” “啊?”叶阳茜木然松手。 莫妮会心一笑,马上对叶阳茜说:“是呀,医生不是说悦儿还需要观察几天吗?最好谨慎一点。” “就我们两个去吗?”叶阳茜用询问的目光看着莫妮,莫妮便使劲跟她点头,后者脸上的笑意看上去有些神秘。 澹台涉靠林悦更近了一些,说:“我带她去刚才路过的那家吃红豆沙。你们去吧!” 林悦似乎还挺赞同的,说:“那你们去吧,等下见。” 叶阳茜算是明白澹台涉的意图了,扁扁嘴巴说:“好啦,等下来找你。” 终于只剩下自己和林悦了,澹台涉的心终于顺畅了!两人踏上下行的手扶电梯,他深深地看着林悦说:“林悦,我……” “对不起。”林悦低着头,早一步把心底的话说了出来。 澹台涉搁置了正要说出来的话,问她:“什么?” 林悦带着歉意说:“我为我之前做的蠢事给你道歉呀。” “你是说……”一想到之前的事情,澹台涉的心底就十分愧疚。 “那时我……”林悦看着澹台涉歉然一笑,十分过意不去地说,“我都不知道我在做什么,居然做了这么不负责任的事情,完全不考虑你们的感受。” 澹台涉连忙抢着说:“不!不,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看好你!当时换作是谁都会那么冲动的!” 林悦歉疚地问:“你不怪我吗?” “我怎么会怪你!”澹台涉一把抓住了林悦的手,说,“我只会怪我自己!” 一种强烈的情绪在澹台涉的胸腔中从发酵到翻腾,他与林悦四目相对渐渐逼近,温柔地说:“我……” “澹台涉!”关键时刻一个熟悉的女声破坏了气氛,澹台涉转头一看走过来的是澹台芸,她正在电梯的终点等他! “干嘛!”澹台涉彻底火了,他站在电梯上看着越来越近的姐姐说,“你怎么在这?” “叶阳茜告诉我的呀!”澹台芸有意无意地扫了一旁的林悦一样,对自己的弟弟说,“爸爸问你什么时候回去!你这次干的这些好事,他还没跟你算账呢!” “要你管?不回去!”澹台涉对自己姐姐的态度虽然非常不耐烦,但是一转头便贴心地牵着林悦走下电梯。 澹台芸冷笑道:“好哇,有本事永远不回去,看他怎么打断你的狗腿!” “澹台芸!”澹台涉看了旁边的林悦一眼,强压住了火气没有骂人。 “林悦,”澹台芸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林悦,说,“气色不错嘛!” 林悦似乎有些害怕澹台芸,在被对方直视的时候,牵着林悦的澹台涉感到她的身体微微后倾,于是对自己姐姐说:“你少废话,没事快滚!” “什么态度呀你!”澹台芸反唇相讥,“要滚也是你先给我滚回去!” “林悦,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回!”说罢,澹台涉拉着他姐姐就走开了。 澹台涉把他姐姐拖到墙边时才甩开手停下来说:“我警告你,这个时候不要来烦我!” “你不会还想维持你跟林悦当初的关系吧?”说到此处澹台芸不禁发出一声嗤笑,说,“那你准备把林悦排在星期几呀?” “澹台芸!”澹台涉伸手指着她说,“你可不要胡说,从始至终,我只有林悦这一个女朋友!” 澹台芸觉得更好笑了,假装认真地问了一句:“那以后她们找到我这里来的时候,我这样回到就可以了吗?” 这是一个澹台涉非常冒火的问题,他说:“我们两个不打架已经很多年了,你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澹台芸悠悠的晃了晃脑袋看着澹台涉,说:“这可不是求人的态度呀!” 突然一声闷响,有什么重物砸地上去了,紧随其后的是接二连三、长短不一的尖叫声,马上商场中跟炸开了锅一般有人喊:“跳楼了!跳楼了——” 作者有话要说: 2o16-o7-2821:56校对 ☆、对弈 周围的人越聚越多,整个商场陷入一阵恐慌之中,摔在地上的女人剧烈抽搐了一会儿之后就不能动了,唯有那双圆睁的眼睛,一直盯着林悦,其中尽是怨恨,她仰面落地的身下渐渐有血液流出,站在原地的林悦离她只有一步之遥,所以本能地想往后退去。突然,地上的手死死抓住了林悦的脚踝,一个嘶哑的声音从女人一动不动的嘴中冒了出来:“你终于出现了……” “你在说什么?你认错人了?”林悦被抓住后便定在了原地一般不敢乱动,但还是身不由己地打颤,她既害怕又同情地对地上的女人说,“他们给你叫了救护车,你再坚持一下!” “你不是一直想要我的一切吗?现在我全都给你,你又不敢承认了是不是!”女人的声音如爆炸一般在林悦的耳畔响起,但是林悦却看不见地上女人的嘴巴在动,她的脚踝被抓得更紧了,林悦低头细看这年轻的女人摔在地上时,双臂张开落地,而抓住她脚踝的居然是这女人的第三只手! 这只手从女人的后背后伸出,抓得林悦生疼!但是一个人怎么会有三只手呢?那第三只手还是生在背后?可是女人平躺在地,跟地面之间没有间隙,那只手是怎么生出来的!想到这里,林悦觉得头皮发麻,现在,第四只手也从女人的身体下面伸了出来,怎么会这样! “救、救命!”林悦再也顾不上地上女人的伤势了,她使劲往后退去,第四只手也抓只了林悦的右脚脚踝!这两只多出来的手都是从女人的背部伸出,均是拇指朝上,林悦终于明白,这个从楼上摔下来的女人的身下藏着一只鬼!她忍着刺疼往后退去,挣脱不开那双鬼手也就罢了,居然在后退的时候把那只鬼从女人的身体下面扯了出来,手臂之后出来的是紧贴地面的脑袋,然后是肩膀和上半身…… 那只女鬼双手死抓林悦的脚踝不放,趴在地上任由林悦在后退时把她拖出来,忽然,地上的女鬼抬起 分卷阅读145 头把林悦一瞪,林悦认出了这熟悉的眼神! 她再看看摔在地面上的女人,那双眼睛居然还瞪着她!商场里面的人都围在旁边,为什么没有看到这只鬼?甚至为什么大家都不看自己一眼? 林悦不得不继续往后退去,纵使这样做根本就摆脱不了女鬼。“有鬼、有鬼!茜,救我——” 突然有一双手抓住了她的臂膀,焦急地对她说:“林悦,已经没事了,你快醒醒!” 林悦奋力睁开眼睛的时候,商场里面的一切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澹台涉关切的双眼,还有医院洁白干净的病房。 一只手毫不客气地拍在了澹台涉的肩膀上,后面传来北宫季恒的声音:“给我松开,混蛋,谁允许你碰我们家悦儿了!” 澹台涉被打得身体前倾眉头一紧,故而轻轻松开了病床上的林悦,回头去看站在一旁的北宫季恒,揉着肩头说:“你下手怎么不知道轻重呀!” “我知道得很!”北宫季恒强势回道,“要不是看在你爸的面子上,我非打残你不可!” 澹台涉极力解释道:“我也不知道我才走开一会儿就有人跳楼啊!” “悦儿!”叶阳茜从病床的另一边扑到她的面前,心疼地问,“你终于醒了,没事吧?” “我……”林悦心有余悸地说,“那个女人、跳楼自杀的那个,她抓着我不放!” “你说什么呀?”叶阳茜更加担心地看着她,说,“那女的产后抑郁症,从上面跳下来之后当场就死了,怎么会抓你呢?” “是真的,她好像认错人了,”林悦害怕地坐了起来,抓住叶阳茜的手深信不疑地说,“她还跟我说话!” “悦儿,你冷静点,这事跟你没关系的!”莫妮轻抚着林悦的后面,安慰道,“已经没事了。” “是呀,有我在呢……” 澹台涉说话时本欲上前,却被北宫季恒一把拉住往后扯去,后者乘机抢了前面的位置,对林悦说:“没事了啊,有姨父在呢,不怕!”而此时被堵在后面的澹台涉心烦意乱却对北宫季恒无可奈何。 林悦坐在病床上,受惊后的脸色已然惨白,不多时她额上就布满冷汗,莫妮拿纸巾替她擦去,说:“好啦,那就是个意外,不要去想它了。” 但是不让林悦去想这件事情是不可能的,她马上问:“她为什么要跳楼自杀?” “听说刚刚生完孩子,她老公在外面鬼混,她一时想不开就……”说到这里,叶阳茜横了澹台涉一眼,骂道,“死渣男!” 澹台涉不是道叶阳茜是在骂自己还是在骂自杀者的老公,不得不接话解释道:“你不要听什么就是什么好不好?你没看见男的都哭成那样了!” 叶阳茜义愤填膺地说:“因为是他害死他老婆的呀!当然哭啦!不然还有没有人性了、还有没有天理了!” “茜,”莫妮在一旁劝解道,“那男的是在上班,他以为这次又是在闹脾气而已,就没有过去找她!” 澹台涉深以为然,说:“是呀,哪个男人受得了这女人天天一哭二闹三上吊的!” 叶阳茜明显是站在女性同胞这边的,依旧是同一个腔调,说:“你知不知道一个女人生孩子要付出多大的代价?你知不知道当妈的有多么不容易啊?你知不知道生孩子有多痛?你知不知道……” 澹台涉马上举起手打断了她,假作诚恳地说:“我确实不知道生孩子有多痛,你有经验你知道?” “这么惨的事情,你还给我耍嘴皮子!”说到这里,叶阳茜不依了,隔着病床要伸手要打澹台涉,不过澹台涉往后一退叶阳茜就够不着他了。 “别闹了!”北宫季恒大声说,“还让不让悦儿休息了!” “姨父,”林悦惊魂未定地看着他,说,“为什么她死的时候看着我?” “她认错人了!”北宫季恒摸着林悦的头宽慰道,“傻丫头,别想那么多了!” “是呀,”莫妮也跟着安抚心神不宁的林悦,“她不是产后抑郁症吗?有点胡思乱想,总觉得他老公不是出去上班,而是在外面鬼混,当时她要他老公把小三带出来摊牌,结果他老公没理她,她一时想不开就直接从上面跳下来了!你当时站那么近,她摔下来看到的第一个人是你,潜意思里可能就把你当成她幻想出来的小三了。” “我不觉得小三是她幻想出来的!”叶阳茜依旧不平地看着澹台涉,说,“有几个男人会承认自己在外面有小三、小四、小五、小六……” “诶!”澹台涉急了,说,“你消停点行不行啊!” “哼!”叶阳茜指着澹台涉说,“那男的当时一定是你这种态度挂的电话,要不然那女的不会直接就从上面跳下来的!” 这是完全说不通的样子,澹台涉真是拿叶阳茜没办法了,只得叹气!北宫季恒听得耳朵也受不了了,对叶阳茜和澹台涉指指门外说:“够了、够了,你们两个,要吵出去吵!” 叶阳茜嘟了嘟嘴巴,终于收声,澹台涉心中庆幸,看北宫季恒的时候居然还有点小感。走进来的女孩子穿一件白色蕾丝长裙,显得端庄淑丽,那女孩生得一对桃花眼,不笑时似笑,浅笑时更美,就是眉毛稍嫌寡淡,她首先跟林悦问好:“悦儿,好久不见了。” 电梯门关上之后,叶阳茜发现这里只有她和莫妮两个人,便问:“这样骗悦儿真的好吗?悦儿当时真的是被吓得魂魄出窍了呀!” 莫妮聪颖地跟她分析利弊:“真的说出来不是更让她心神不宁吗?” 叶阳茜双手交握,还是挺担心地说:“悦儿好像还挺担心那女鬼会来找她呢!” “怎么会呢?那只女鬼当场被澹台涉给削了之后就收进来了呀!”莫妮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精致的香烟盒,在叶阳茜的面前轻轻一晃,说,“现在就送我师父那边去,进了鬼屋的鬼没我师父的许可能跑出来吗?” “说的也是。”这么一说,叶阳茜的心便安定了一些。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莫妮把那精致小巧的香烟盒放入口袋之后说,“现在最关键的就是让悦儿好好休养,咱们别老呆在医院里面当他们俩的电灯泡!” 鬼屋办公室里面,钟离和渊跟鬼王正坐在茶几边下棋。 分卷阅读146 而遆星河跟黄柯则挤在一旁的电脑桌上继续学画符,桌上摆着黑咖啡,两人的黑眼圈更甚,女鬼无可奈何地飘荡在两人身边,似有千言万语的诅咒从最终骂出,不过这两人能力有限,根本听不到一个字。 女鬼愤恨地冲着黄柯后颈处一声大吼,发出的声音化为一种类似刮玻璃的锐响,黄柯顿时浑身一颤,捂着凉透了的后颈哀求道:“师父,你能不能帮个忙啊?咱们可是一晚上没睡了!” “是呀,”遆星河揉了揉干涩的眼睛,打着哈欠说,“师父,你把她给收了算了吧,这什么事情都不能一蹴而就呀!” 钟离和渊毫不理会,在棋盘上落下一粒白子。鬼王随后落下一粒黑子,用漫不经心的口吻说:“最近他们都在问我一个问题。” 钟离和渊专注地看着期盼问:“什么问题。” “一个人如何死而复生?”鬼王说这话时,语气很轻很轻。 随后本该钟离和渊落子,但是他在听到鬼王这话时,稍稍停顿了一下才将白子放入棋盘,说:“林悦?” 鬼王的黑子紧随其后,又不疾不徐地跟上一句话:“说实话,我现在也很想看看悦儿,一个人是如何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去却能完好无损的。” 钟离和渊伸手入盒中取子,盯着棋局微微皱了皱眉,说:“可她现在却真的完好无损,北宫律也没有说谎。” 鬼王见钟离和渊手上的棋子迟迟不落棋盘,便将备好的黑子留在手中玩转,他看着钟离和渊说:“所以,我这几天也没闲着,特意下了一趟地府,把判官的生死簿借来看了看。” “生死簿上怎么写的?”钟离和渊手上的棋子终于落入棋盘之中。 鬼王看到钟离和渊落子的地方微微一笑,紧随其后落下黑子,说:“太奇怪了,上面居然找不到她的名字。” 钟离和渊的视线从棋盘上移开,他正视鬼王问:“哦?会有这种事?判官怎么说?” 下一步棋明明是该钟离和渊走了,他却空着手看着鬼王,鬼王没有马上回答钟离和渊的问题,而是替他从盒中取出白子,递给钟离和渊,钟离和渊被动的接过棋子之后,鬼王才说:“什么都没说,天机不可泄露,借生死簿给我看已经是天大的交情了。所以,你怎么看这事?” “我不知道。也许,你该问问公西文。”钟离和渊低头去看棋盘,这棋局对他来说,似乎很不乐观,“毕竟你守鬼鼎还没多少年,幽冥公西氏却比你更了解生死轮回。” “所以,我就去问他了。”鬼王狡黠一笑,说,“公西文一时之间也无法答复我,除非把林悦带去给他看看。” “原来如此,”钟离和渊看着棋盘,已无法落子,索性将手中白子扔回盒中,说,“这一局我输了。” 鬼王对钟离和渊的认输并不感到意外,看都没看棋盘一眼,说:“那你找时间跟北宫季恒说说,他也就听你一个人的劝了。” “二叔!” “师父。” 门外传来了叶阳茜和莫妮的声音,鬼王听到之后,隔着房门笑问:“怎么,又来找我麻烦了?” “是呀!” 应答时,办公室的门被叶阳茜推开了一条缝。原本缠着黄柯与遆星河的女鬼闻声朝门口飘去,她在心不在焉的钟离和渊面前一闪而过,钟离和渊这才意识到了什么,马上起身对着门外大喊:“等一下!” 不过为时已晚,门已经被叶阳茜推开了,女鬼以为她终于找到了这里的出口,谁知她把正要进的叶阳茜吓了一跳,最终的后果是反应敏捷的叶阳茜脱口而出的脏话还有符咒:“我靠!五符匡正,天令驱魔!” 符光在室内四溢,女鬼连同她污浊的怨气被包裹在了金色的光华之中,痛苦的哀嚎由震耳欲聋到微弱难辨,紧接着便是莫妮的声音:“乾坤在握天下式,妖邪皆纳手中器!” 很快,符光裹挟厉鬼一同消失在了房间,莫妮也站在了房内,手臂横在胸前,手腕上带着的银质手链非常明亮,最后一抹怨气便是消失在了她的手链之外。 遆星河跟黄柯分别顶着自己的一对黑眼圈呆呆地望着刚刚进门的两个女孩子,莫妮奇怪地对鬼王说:“师父,你这里怎么会有只厉鬼?” “二叔你就任由那只厉鬼在这里游荡也不收了?”叶阳茜一样也是想不通,“这鬼有点眼熟,你在玩什么呢?” “耶——”毫无征兆的,房间里面爆发出了遆星河与黄柯的欢呼声,这两人居然抱在一起跳了起来。 “终于可以睡觉了!” “是啊,终于他妈的可以睡觉了!” 鬼王带着一种微妙的笑意看向钟离和渊,而后者则发出了一声为时已晚的轻叹。 作者有话要说: 2o16-o7-2821:59校对 ☆、来客 叶阳茜不情愿地跟着莫妮走在路上说:“干嘛拉我回家呀,我想去医院看看悦儿!” “你就不能给点时间让他们单独相处一下吗?”莫妮有点责备叶阳茜不懂事的意思,“你这个超级电灯泡。” “我才不是呢!”叶阳茜不服气地说,“悦儿的姨父才是好不好!” 莫妮换了个说法:“你妈妈早上开始给悦儿煨的汤现在差不多也好了,我们也顺路带一些去医院呀!” 叶阳茜有点不爽了,说:“莫妮,你好像很维护澹台涉那个渣男呀!” “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会犯错,每个人也有改过的机会。”莫妮明事理地跟她说,“茜,人无完人呀!” 叶阳茜不赞同地嘀咕道:“北宫律就不一样。” 莫妮无奈地笑了,说:“一眼就能看到缺点的人可比看不到缺点的人可爱多了。” 叶阳茜却不赞同的“切”了一声,刚刚走过一个转角,叶阳茜突然止步,看着前面不远处的茶楼大门说:“我去,我看到梅婉蕴刚刚走进去了!” 莫妮细细看着叶阳茜退缩的表情,问:“你怎么那么怕她呀?” “还是去医院陪悦儿吧!”说着,叶阳茜转身要往回走。 莫妮一把拉住了叶阳茜,说:“这可是你家!奇了,这不符合你的性格呀!再说,我看她在医院的时候,挺友善的。” “也对,这是我家呀,我干嘛那么怕她?”叶阳茜这么一想便挺直腰背,转过去看着自家茶楼大门,说,“都过去两年了,而且又有男朋友了,兴许早就把之前的事情忘记了!” 果然,叶阳茜和莫妮一进门就看到北宫律和梅婉蕴有说有笑地站在收银台边上,王云生站在里面,看美女的时候那双眼睛都比平时睁得大! 王云生一看到叶阳茜就指着收银台上的礼袋,眉开眼笑地说:“正好,吃货 分卷阅读147 回来了,这是梅婉蕴从日本带回来的点心!” 梅婉蕴一看到叶阳茜就笑魇如花地问好:“茜,你忙完了?” “日本?”叶阳茜看着收银台上精致的礼袋,为难地说,“可是我爸仇日耶……” 叶阳茜这种不看场合的话一说出来,王云生和莫妮的脸都僵了,北宫律了解她的性格,只会笑她不懂事而已,意外的梅婉蕴倒是笑意依旧,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 莫妮赶紧上前把话接上:“谢谢啦、谢谢啦,明明是我们找你爷爷借东西,还麻烦你大老远带着礼物过来取回。” “是呀、是呀。”王云生也在一边跟着赔笑。 梅婉蕴落落大方地说:“没事呀,我也有两年没来武汉了,终于有机会过来玩玩了。” 北宫律歉然道:“可是我这几天要留在医院陪悦儿,没时间陪你了。” 梅婉蕴轻声细语地答道:“没关系呀,一个人四处走走,看看风景也挺惬意的!” “对了,”王云生从柜台里面取出一个快递,对叶阳茜说,“有你的快递。又买了什么?” “没啊!我的吗?”叶阳茜觉得挺奇怪的,把盒子接过来发现这还有点重量。 北宫律毫不意外地说:“终于到了。” “嗯,你给我买的?”叶阳茜一边拆外包装一边问,“为什么呀?” 北宫律理所当然地说:“生日快乐呀!” 叶阳茜加快速度把东西拆开一看,里面居然是一件华美的汉服,做工相当精致,看得她的开花了!叶阳茜一手轻轻放在汉服上抚过,叹道:“哇!好漂亮啊!” 莫妮还挺识货地说:“这可不便宜啊!” “是啊、是呀!”叶阳茜把汉服拿了起来反复翻看,说,“这就是我一直买不起的原因啊!北宫律,这得花多少钱啊?” “你喜欢就行了。”对于价钱,北宫律避而不谈。 梅婉蕴似乎也十分喜欢那件衣服,非常羡慕地说:“律对你可真上心。” 叶阳茜顶着一张红扑扑的小脸问北宫律:“你怎么知道我一直想买一件汉服?” 北宫律很自然地答她:“你忘了是你自己上次说的?要跟悦儿一起拍闺蜜照,悦儿喜欢汉服的那种,你当然得有一件才能跟她一起拍呀!” 莫妮提醒她:“忘了那天怎么被他们一群人逼供了?” “原来是那个时候说的。我就那么一说而已。”叶阳茜欢喜地把衣服抱在怀里,感动得都快哭了。 梅婉蕴也为叶阳茜感到开心,说:“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呀!” 叶阳茜受之有愧地说:“可是我的生日已经过了……” “你为了悦儿才耽误的,再说了,不是马上就要补办的吗?”北宫律温柔地说,“快去试试吧!” “嗯!”叶阳茜用力点着头,抱着衣服就往楼上跑去。 梅婉蕴贴心地跟在后面说:“茜,一个人穿可能有点麻烦,我帮你吧!” 换衣服的时候,梅婉蕴趁着房间里面没人的对叶阳茜说:“茜,之前的事情,真的很对不起了。” “啊?”原本要脱衣服的叶阳茜停住了动作,面对突如其来的道歉有些受宠若惊。 梅婉蕴低着头不敢看叶阳茜,说:“之前是我太不懂事了,现在想想真的好后悔,你们家的人对我这么好,我还老耍小性子,真的很对不起。” 听梅婉蕴这么一说,叶阳茜反倒觉得挺不好意思的“那个,其实以前我也有不对的地方。” “你哪有不对了!明明是你和悦儿对我一忍再忍,是我不知道好歹,”梅婉蕴懊悔地说,“哎,我当时怎么那么幼稚呢!” “你也别这么说,”叶阳茜看着梅婉蕴难过的样子马上宽慰道,“莫妮说得对,人无完人嘛,总会有犯错的时候,难免的。” “茜……”梅婉蕴看着她居然哭了起来,“我就是很幼稚,跟着了魔似的把北宫律看得那么重,直到跟现在的男朋友在一起我才明白,其实我也没那么喜欢他,只是太任性了!” “你别哭呀!”叶阳茜看着就急了,迅速抽出了桌上的纸巾递过去,安慰道,“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我都忘得差不多了!” 梅婉蕴接过纸巾,愧疚地问:“你不怪我了吗?” 叶阳茜非常郑重地说:“我当然不怪你了!” “那就好,”梅婉蕴破涕为笑,“那我还有机会补偿我以前做地傻事。” “哎呀,都多久以前的事情了,你别放心上了啊!”叶阳茜拍着梅婉蕴的背安慰着。 “茜,你真好,”梅婉蕴一边点头一边说,“从今以后,我们再也不提之前的事情了,好不好?” 叶阳茜爽快地答应她:“当然没问题啦!” 叶阳茜美滋滋地穿着汉服走出房间的时候,莫妮已经在沙发上等了老半天了,她说:“你总算是换出来了!” 叶阳茜在他们面前转了个圈,羞答答地问:“好看吗?” “确实好看,还挺合身的,”莫妮不得不佩服地说,“北宫律的眼光真心不错!” 正在叶阳茜开心地只顾傻笑时,梅婉蕴在她身后从房间里面出来,手里捏着纸巾,低着头快步往洗手间走去,一言不发。叶阳茜背对着自己的房门,自然是没看到的,北宫律却奇怪地问:“婉蕴怎么了?” 叶阳茜的心太大了,随口回了一句:“我们女孩子的事情,你就别管了!” 北宫律没再说什么,而是不放心地跟了过去,莫妮也看着不对劲,在北宫律离开之后悄悄把叶阳茜拉到一边,问:“你把梅婉蕴怎么了?” 叶阳茜大大咧咧地说:“没怎么呀!” 莫妮严肃地说:“可是她哭了!” “是呀,”叶阳茜完全不明白莫妮为什么这么严肃,心情愉快地说,“我们冰释前嫌了嘛!刚才她在房间里面跟我道歉来着,以前的事情我们再也不提了。” 莫妮怀疑地看着叶阳茜,问:“可她为什么哭得那么伤心?” “又哭得很伤心吗?”叶阳茜缺心眼地说,“那是有点多愁善感,很快就好了的,她哭得快,不哭也快,没事的。” “你到底把她怎么了?”莫妮依旧不放心地说,“是不是你又说话不经大脑把人家给触动了?” “嗯?有吗?”叶阳茜听莫妮这么一说,居然认真地回忆了起来。 莫妮心累地说:“东西是我们找别人借的,别人大老远过来取东西还带了礼物,什么‘你爸仇日’这种话你都说得出来!” 洗手间里传来了梅婉蕴微弱的哭声,北宫律站在门口,轻轻地敲了敲门,不想那门原来没关,北宫律一碰就开了。 哭红了眼的梅婉蕴猛一回头,看到北宫律之后赶紧低头擦眼泪,压住了抽泣 分卷阅读148 的动作。 “怎么了?”北宫律关心地看着她问。 “没、没事,”梅婉蕴慌乱地回话,始终不敢抬头看他。 “刚才还好好的,一出来就这样,怎么了?”北宫律向内探了探身子。 “真的没事,”梅婉蕴心虚地解释,“茜很好的,一定是我哪里没分寸才……” “她又说什么?”北宫律见梅婉蕴迟迟不愿开口,又补了一句,“她是说话不经大脑的,你别太在意。” 豆大的泪珠又从梅婉蕴的眼中滴了出来,她点点头委屈地说:“我知道,她不会有恶意的,这事千万别跟茜说,你快出去吧!” 医院一楼的凉亭里,暂时只有钟离和渊跟北宫季恒两个人。 果然北宫季恒一听这事就炸毛了:“凭什么?悦儿现在还在楼上躺着呢!” 钟离和渊忍受着对面的大嗓门,轻声说:“又不是要你现在就去,等林悦的情况稳定了你再带她过去。” “要我去我就去?”正说话的北宫季恒往旁边胡乱一指,还是非常。” 北宫季恒不爽地说:“他说什么你就是什么?” “本来事情就没有弄清楚,”钟离和渊十分理智地说,“你不想知道答案吗?” 虽然不服气,北宫季恒还是答应了:“去就去!要公西文跟我等着!” 作者有话要说: 2o16-o7-2822:o2校对 ☆、游魂 林悦现在回忆起那人死前的眼神时,心底依旧会泛起一阵寒意。澹台涉端着一杯热水走到床边,轻声道:“怎么,还在想商场里的事情?” 林悦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肩头一颤,她马上抬眼去看澹台涉,问:“你什么时候站我身边的?” “我刚刚走进来,”澹台涉赶紧把水杯放在一边,说,“你想事情想得太入神了。” “不好意思。”林悦拉紧了身上的衣服,看上去有点冷。 “说什么傻话呢!”澹台涉带着点责备的口吻坐在了林悦的身边。 “没想到,她把我当成虚幻出来的人了!”说到这事,林悦有些自嘲。 “那是她的问题!我查了一下,”澹台涉拿出了手机,对着屏幕上的文字煞有其事地说,“精神类的疾病,容易出现幻觉,因为对现实有着错误的判断,所以才难以矫正!这产后抑郁症,不就是想太多了吗!” “想想还挺可怜的。”林悦看着前方的双眼似乎有点放空,不知道她的思绪又飘到哪里去了。 “你可别这么想,”澹台涉对着手机翻了一下,又找到一段,照着上面说,“这心理阴暗的人,自身就带有自我毁灭倾向,自己都不疼爱自己,自己都不珍惜自己,却还要别人为她的自毁而负责任?” 林悦依旧觉得这事可惜可叹:“可孩子才那么一点小。” 澹台涉却不以为然地说:“谢谢她放了她孩子一马呀,不然跟着这种妈,指不定会给孩子带来多大的心理阴影呢!” “我突然想起来,我小姨好像跟我说过,我妈当年就是因为产后抑郁症才把我甩给小姨带的。”说到最后,林悦的脸上只剩掩饰酸楚的苦笑。 澹台涉看在眼里,忍不住一把将林悦搂在怀中,掩不住心底的愧疚,说:“对不起,我当时不应该走开的。” 林悦柔声说:“跟你没关系呀!” “就是跟我有关系!”澹台涉心疼地把林悦搂得更紧了,自责地说,“我总是在不合时宜的时候留你一个人!以后再也不会了……” “悦儿——”叶阳茜兴冲冲地拿着手机跑进病房的时候,突然一下子就刹住了脚步,看着当时的场景,原本想说的话一下子都被咽了回去。 随后出现在在门口的是莫妮,她一看到房内的情形,拉着叶阳茜就要退出去,结果撞上了正走进来的北宫律。北宫律当时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就迈开步子执意往里面走,问:“三叔呢?” 林悦轻轻地挣开澹台涉的臂弯,低头羞怯地回答:“不知道。” 澹台涉的心情可就不一样了,生硬地说:“要找你三叔就下去找。” 梅婉蕴最后一个进来,好像没有发现里面的气氛有点不对劲,笑着问好:“悦儿,休息了一下好些了吗?” 林悦客客气气地回她:“我挺好的,谢谢关心了。” 冷不防的,澹台涉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马上把手机屏幕按熄了,铃声消失。林悦不解地看着他,问:“刚才是你电话响了?” “是呀!”叶阳茜马上变脸,冷冷地说,“你倒是接呀!” “怕吵着她了,我出去回。”澹台涉拿着手机往外走,末了还甩给叶阳茜一句,“管好你家的北宫律就行了!” 这话一说出来,梅婉蕴怔怔地看着她,叶阳茜脸红得马上跳脚了,说:“澹台涉,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总而言之,你以后不要再跟我打电话了,就这样!”说完这话之后,澹台涉就把电话给挂了。 他是特意来到走廊尽头给别人回的电话,莫妮不知何时站在他的身后,突然开口说:“通话时间不超过三分钟,这么简单粗暴啊?” 澹台涉将这不速之客瞥了一眼,说:“你什么时候来的?” 莫妮努力保持自然地跟他说:“跟着你来的。” 澹台涉本来不想理她,打算径直从莫妮身边经过,但是走到一半他又突然止步对莫妮说了一句:“千万不能让林悦知道!” 莫妮站在原地,双手背在身后,轻轻地说:“我不会告诉悦儿的,但是你这样能瞒悦儿多久?” “你什么意思?”这时,澹台涉才用正眼去看莫妮。 莫妮友善地说:“我知道你是认真的,你也已经很努力了,但是,你的基数是不是太大了一点?我担心悦儿迟早会发现的。” 澹台涉不可一世地回答:“不用你操心,我能搞定,只要你们不说出去。” “你有没有想过找借口离开一段时间?”莫妮还挺认真地给澹台涉想办法,“等你把那些事情处理完了再回来,悦儿发现的概率也就小了很多了。” “这种时候我怎么能离开她?那些事情对于我们来说已经过去两年了,但是对于刚刚还阳的林悦来说,可能就是昨天才发生的事情,她只是假装没事,怕我们担心罢了!再说了,你看她姨父那个不正常的样子,我怎么放得下心。”这个澹台涉,提 分卷阅读149 起总是针对他的北宫季恒就来气。 这番话倒是令莫妮挺意外了,她几乎对澹台涉另眼相待,说:“真看不出来,你能考虑这么多。” 天色已经不早了,正值黄昏,林悦拉着叶阳茜在医院楼下的草坪边散步。 “是不是很好看?”叶阳茜拿着手机把衣服的照片给林悦看,开心得眉飞色舞。 “真好看,”林悦笑过之后却别有用心地问,“当时梅婉蕴怎么说?” 叶阳茜明白林悦的意思,却觉得她多心了,不觉有什么大不了地说:“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不要想太多了,她现在都有男朋友了!你放心吧,两年了,她早把北宫律忘了,况且我和北宫律什么都没有呀!” “你忘记她当初是怎么对你的了吗?”林悦似乎记忆犹新地说,“对于你们来说已经过去两年了,对于我来说,也就是一觉睡醒之前的事情。她是什么样的人,我记得太清楚了。” “悦儿,你别想那么多了!”叶阳茜亲昵地搂住林悦的肩膀,乐天地说,“相信我啦,梅婉蕴真的很有诚意地给我道歉过了!” “悦儿,你怎么下来了?”不远处传来了北宫律的声音,他身后跟着梅婉蕴,两人手上拿着打包过来的甜品。 梅婉蕴显得更为关心地说:“茜,医生开始嘱咐过悦儿需要卧床休息的呀!”此话一出,北宫律就看向了叶阳茜,似乎有些介意。 林悦马上挽着叶阳茜的手,歉然道:“是我非要拉她下来的,再不出来透透气,我怕是要闷坏了。” 北宫律这才柔声劝道:“晚上还是有点起风的,跟我上去吧。” “好,”林悦说话时视线扫过了北宫律和梅婉蕴,最后停在叶阳茜的身上,说,“对了,茜,律哥哥的钱包是不是还在你身上?” “哦!”经此提醒,叶阳茜这才想起来,赶紧拉开包包的拉链,把北宫律的钱包翻了出来,不好意思地递了过去。 梅婉蕴见状笑着说:“怎么律的钱包在这里?” “帮他买单呀!”叶阳茜看了林悦一样,超级羡慕地说,“还是北宫律好,我两个师兄从来都不肯把钱包交给我,哪怕一分钟!” 然而,当林悦回到病房之后,房间里面依旧热闹。 梅婉蕴突然热心地问叶阳茜:"对了,茜,你准备什么时候补办生日呢?" 叶阳茜正坐在林悦的床沿上,说:"当然是等悦儿的身体好些了再说。" "那就明天吧!"这话居然是林悦说的,说得兴致盎然。 "啊?"叶阳茜呆看着林悦,"可是你……" "那怎么行,"澹台涉坚决反对,"你不记得你刚才是什么情况了?大热天的你还打冷战!" 林悦不情愿地说:"可是呆在医院里面好闷。" 北宫律也温和地劝道:"悦儿,你休息几天再说吧!" "那我就闷死了……"林悦说这话的时候居然带点委屈。 澹台涉似乎对这个问题挺忌讳的,马上责备般地说:"胡说什么呢!" "茜--"林悦可怜楚楚地拉了拉叶阳茜的衣服。 叶阳茜赶紧帮着说话:"是呀,呆在医院里面真的挺闷的,她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整天呆在一个狭窄的空间里面确实是容易郁结的,"莫妮环视了一下这个小小的病房,说,"出去走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才是有益身心的呀!" 梅婉蕴也很赞同,说:"是呀,这个我有经验,修养期间最重要的还是心情。" 林悦赞同地点点头,眼巴巴地喊着北宫律:"律哥哥……" 北宫律纯属拿她没办法地叹了口气,终于妥协了,说:"好吧、好吧。" 澹台涉盯着林悦看北宫律的眼神,心中不是滋味地说:"不行,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个毛线啊!"叶阳茜白了澹台涉一眼,说,"北宫律才是悦儿的哥哥,好吗!哥哥是什么?家长!" "叶阳茜!"澹台涉一下在就怒了,指着她说,"我就没见过你这样护食的!" "你胡说什么呢!"被澹台涉这么一说,叶阳茜的脸又红了,恼羞成怒地还击道,"你这个死渣男!你别让我再看见你接那些乱七八糟的电话!你……" 莫妮一看叶阳茜的神色不对,马上跑过去抓住她使劲一摇,大声说:"茜,有话好好说,这里是医院呀!" 莫妮一边说还一边偷偷给叶阳茜使眼色,然后对澹台涉说:"就让悦儿出去玩玩吧,开心就好嘛!哈哈哈,我们不争了,就这么定了吧!" "是呀、是呀,就这么定了吧!"梅婉蕴也想帮着灭火的样子,提议道,"开心就好嘛!" 澹台涉现在真的很想再吐槽叶阳茜两句,但是又有些顾虑,所以最终还是把话堵在了胸口,剩下一脸的有口难言。 梅婉蕴把叶阳茜拉了过去,说:"不如就去欢乐谷吧?" "欢乐谷?"叶阳茜是个不记事的主,一听到这个建议就开心地说,"好呀,我要去玩跳楼机!" "好呀!"林悦也十分向往地说,"我挺想去玩的呢!" 叶阳茜兴奋地抓住林悦的手,说:"我告诉你,跳楼机可好玩了,非常刺激!" 澹台涉先是看了叶阳茜一眼,最后还是忍不住说:"我听说有个女孩子玩跳楼机,头发被机器卡住了,然后就失去了身体的一部分。" 叶阳茜横了澹台涉一眼,最终压制住了心中的不悦,接着跟林悦说:"还有那边的过山车,好像又做了一个更大的……" 澹台涉对着没有叶阳茜的墙壁继续插入话题:"我有次看新闻,说的就是有人在玩过山车的时候,机器故障,一车的人倒挂在半空中半个多小时,上面的人直接就吐了下面一地。" 叶阳茜又看了澹台涉一眼,忍住之后继续跟林悦说:"你别听他的,那都是极个别案例,游乐场安全得很,你不是喜欢摩天轮吗?欢乐谷里面的那个可大,可以看到很远……" "我听说上次就是有个很大的摩天轮在运行的时候缆线突然断了,两个车厢撞到了一起,其中一个车厢里面的人直接就掉了下来,几十米高,当场死亡。"说完后澹台涉还假装叹息地摇摇头。 "澹台涉!你这人怎么这样呀!"叶阳茜忍无可忍,冲上去就对他拳打脚踢,"你存心的是不是?你存心的!" 澹台涉又不能还手,一边躲一边对北宫律说:"你干看着做什么?还不把你家这二货牵回去!" 北宫律懒得理他,急忙上来劝架解围的却是莫妮。 黑暗中,那双突兀的眼睛又出现了,无声无息地正对着林悦,似乎饱含了临死前怨毒的诅咒。 “不是、不是我!”林悦突然从噩梦中惊醒过来, 分卷阅读150 那双眼睛在黑暗中消失了,剩下的黑暗中只有她的病房。 林悦深吸一口气,自我安慰道:“梦。” 外面人影憧憧,却悄然无声,这倒让林悦觉得挺奇怪的,她拿出北宫季恒留在这里的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子夜时分了,怎么晚上医院走廊上的人反倒多了起来? 林悦下床走到了门边,透过门上的玻璃窗看到外面的情景,有步履蹒跚的老人、打着石膏的青年、也有缠满绷带的中年人、还有无人看管的小孩子,她看到很多人,男女老少都有,全是这里的病人,在没有一个医生护士的指引下,默默地沿着走廊朝一个方向走去。 为什么都不休息,全部出来走动呢?这里面有不少病人看上去情况不是很好呀!林悦走了出来,看着过往的人们说:“你们怎么都出来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那你为什么出来了呢?”一个穿黑色西服的男人顺着人流从后面走上前来问了林悦一句,不过他看上去不是医护人员。 “我?我只是出来看看。”林悦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不知道为什么心底会有些害怕,她看到人们都走入了一扇黑色的门内。那扇门黑色的门在走廊的尽头,但林悦却不记得自己白天看到过那扇门。 “他们这都是要去哪?” “地府。”黑衣男人回答给她的两个字非常简洁。林悦骇然,再次看向那人时,他居然变成了黑无常的装束:一袭黑袍,两手各持哭丧棒和勾魂爪,高帽子上写着四个大字“天下太平”。 “你是什么人?”林悦惊得往后一退,然而她并没有撞上自己的房门,而是穿过房门直接退入到了病房中!这把她自己也吓到了,她紧接着又退了几步,看着自己的身体说:“怎么会这样!” 黑无常也穿门而入,他指着林悦的病床,厉声说道:“还不回到肉身里面去!” 林悦顺着黑无常的指向回头看到了自己!病床上的自己!她突然想起来,那天在商场里面为什么旁人都看不见她了,因为她的肉身早就晕倒在地上了,而她的魂魄站在一旁,就跟现在一样! “还看什么!”黑无常见她已然惊呆,催促着在后面将她一推,林悦一头栽向了病床上的自己,眼前一片漆黑! “啊!”林悦惊叫了一声便醒了过来,她又看到了自己的病房,立马坐了起来看向门外,走廊上空荡荡的非常安静,那里并无行人经过,更没有刚才穿着奇怪的男人,她惊魂未定地看看四周,慢慢缩成一团双手抱膝,再也不敢入睡了! 作者有话要说: 2o16-o7-2822:o4校对 ☆、六阴 大清早的,光着上半身的北宫季恒一开门就看到钟离和渊,他向内走去,穿着上衣说:“就知道是你,又怎么了?” 钟离和渊进门第一件事就是关门,然后才跟上去说:“我昨晚去医院了。” “什么,你又去医院了,”北宫季恒扯着衣服,反感地回头瞪钟离和渊,说,“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你去干什么呀?你还是怀疑她!悦儿看见你没……” 面对北宫季恒的炮语连珠,钟离和渊只是静看着也不说话,北宫季恒更急了,说:“你说呀!问你话呢,现在给我装哑巴?” “我等你说完了再说,你继续。”钟离和渊站在一边,还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靠!”说出这个字之后,北宫季恒终于闭嘴不说了。 如此这般,钟离和渊才从口袋里面拿出一段编织红绳扔给北宫季恒,红绳上的铃铛落在他手上时叮当作响,当北宫季恒不解地看着手上饰物的时候,钟离和渊说:“事情严重了。” “坠魂铃?”北宫季恒拿着红绳串的铃铛在手上摇晃了一下,问,“什么意思?” “没错,我还是怀疑那个不出声的电话跟她有关系,到现在我还是这么怀疑的。但是,”钟离和渊加重了语气,说,“我发现了一个新的问题。” “什么问题?”北宫季恒翻看铃铛内侧的刻纹,说,“这是悦儿的生辰八字?” 钟离和渊点燃了一根香烟,说:“她魂魄出窍的问题。” “嗨!”北宫季恒还以为是多大的事情呢,原来钟离和渊指的是这个,他不在意地解释道,“商场的时候,她受到了惊吓才会这样的。吓掉了魂的事情也没有多罕见。” 钟离和渊深深吐出一团烟雾,说:“她昨晚也魂魄出窍了!” “昨晚?”这时北宫季恒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忙问,“昨晚又发生什么事情了?” “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这次没有任何外力刺,说,“他怎么说?” “她的魂魄在忘川浸泡了两年,阴气太重,阳气太弱,白天阳气重的时候倒也没什么,到了晚上阴气重的时候,问题就出来了。”钟离和渊弹了弹烟灰,接着说,“别人昏迷两年的后遗症是肌肉萎缩,她昏迷两年的后遗症是魂不附体,真不知道是走运还是倒霉。还好昨天被我撞见了,不然她跟着那群七七已到的亡魂去了地府就麻烦了!” “这么严重?”北宫季恒的担忧跟钟离和渊比起来,真的有些后知后觉。 钟离和渊严肃地说:“如果任由事态发展下去,终有一天她的魂魄找不到回自己肉身的路径,事情就更严重了!” “那怎么办啊?”北宫季恒干着急地说,“一般来说人只有在濒死的时候才会频繁地魂魄出窍。而出现这种情况后我都会让这家人准备后事了!“ 钟离和渊指指北宫季恒手上的铃铛,说:“先把坠魂铃给她带上,看她自己能不能好转,也许是这两天刚刚还阳,她还没习惯呢?” 北宫季恒看着手上的坠魂铃,忐忑不安地说:“借你吉言了!” 医院的走廊上,北宫季恒搭着北宫律的肩膀缓缓前行,忧心忡忡地商量着:“现在要告诉悦儿吗?” 北宫律思量片刻后说:“不要吧,会增加她心理负担的。” “是呀,”北宫季恒赞同地说,“听说很多得癌症的人不是病死的,而是被吓死的。” “告诉她了有什么用?真到了那个时候她也无法自救。”北宫律往好的方面说道,“先用坠魂铃把魂魄绑在她身上观察一阵子!也许只是我们想多了呢?” “可我这 分卷阅读151 颗心悬着呀!”北宫季恒按住自己的左胸,说,“得赶紧想个万全之策才行!” 说话间,两人很快就走到了林悦的病房外,北宫律竖起手来,轻声说:“不说了,免得她听见。” 一进门,北宫季恒就看到林悦站在窗边,她双手扶着窗台身体前倾,心旷神怡地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 “悦儿,”北宫季恒刻意笑容满面地试探着问,“昨晚睡得怎样了?” “姨父,”林悦转身看到了他,说:“挺好的呀!” 北宫季恒又轻声去问:“有没有做梦呀?” “做梦?”林悦想了想不禁心底一寒,勉强笑道,“我昨晚梦到很多人在外面走。” 北宫季恒的笑容有些浮夸了,但他还坚持那看似亲和的假笑,问:“还有呢?” “我就走出去看看,想问问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结果碰到了一个穿黑衣服的人,”林悦指了指门外,越想越不安地说,“不知道为什么他把我推了一把,然后……” 北宫律见她迟疑,马上追问:“然后怎样了?” “不记得了。”林悦这样回答的时候似乎藏着自己的顾虑。 话问到这里,北宫家叔侄俩的脸色就都好不到哪里去了,两人对视时,对方心中所想均是各自了然:钟离和渊说的是真的! “悦儿!”叶阳茜蹦蹦跳跳地进了房间,看到林悦说,“你还不快把衣服换了。” 莫妮随后也跟了进来,说:“快呀,去晚了热门项目会排队的!” “嗯,马上!”林悦拿起衣服就往洗手间里走去。 “悦儿,等下!”北宫季恒叫住了她,从口袋里面拿出红绳串起的坠魂铃,递过去说,“姨父给你求的平安绳。” 林悦接过去的时候,叶阳茜也凑过去看,她越看越眼熟,指着那铃铛说:“这……”北宫律偷偷碰了叶阳茜一下,叶阳茜这才没有把话说下去。 北宫季恒嘱咐道:“系在右脚上。” “哦。”林悦应了一声,没有多问多想,就进去换衣服了。 洗手间的门刚一关上,叶阳茜马上就问:“为什么呀?” 北宫律把叶阳茜拉远了之后才附耳在旁小声说道:“千万不要告诉悦儿,有机会我再跟你解释,现在不合适。” “好。”叶阳茜很乖地答应了北宫律。 不想旁边忽然传来了澹台涉调侃的声音:“哟,这一大清早的,你们拉着小手说什么悄悄话呀!” 叶阳茜马上就看到了刚刚到来的澹台涉,还有澹台涉旁边的梅婉蕴。话已说完,北宫律在不知不觉中松开了叶阳茜的手,而叶阳茜的关注点却是澹台涉,大声道:“你一清早不胡扯就会浑身不舒服是不是!” 澹台涉心情好,正要死皮赖脸地跟叶阳茜耍耍嘴皮子的时候,看到林悦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当时脸色就有些失望了,说:“你怎么不穿我昨天给你挑的裙子?” 原来,林悦今天穿的还是牛仔短裤配圆领衫,那漫画风格一看就是叶阳茜的衣服。叶阳茜马上就说:“等下她跟我一起坐机器上飞来飞去的,穿裙子不走光了!” 澹台涉却不认同:“我要带她玩些温和的。” “谁许你带我们悦儿了?”北宫季恒插了进来,惯性看澹台涉不顺眼地说,“要带也是她哥哥带着她玩。” 听了这话,澹台涉瞟了北宫律一眼,满是不屑。林悦赶紧上来缓和气氛,说:“姨父,我们都是一起去玩的啦!” “嗯,”北宫季恒一脸长辈应许的架势,说,“路上小心,别玩太刺非常愉悦的样子。 林悦看到回来的只有叶阳茜一个人,便问:“澹台涉呢?” 谁知叶阳茜笑得更开心了,说:“躲一边吐去了。” 莫妮把叶阳茜的背包递了过去,说:“他带纸巾没?” “管他的!”叶阳茜带着些许报复的快感,说,“叫他这不准悦儿跟我一起玩,那也不准悦儿跟我一起玩!原来是他自己不行,哼,活该!” 林悦拿着纸巾起身,朝远处张望,说:“他在哪呀?我去看看。” “他不准你去,”叶阳茜过去推着林悦重新坐下,说,“这家伙还知道丢人。” “我去吧!”莫妮拿了林悦手上的纸巾就疾步离开了。 叶阳茜意犹未尽地拉住林悦的手,说:“悦儿,要不要陪我上去玩一圈?” 林悦婉拒道:“不要吧……” “那我们去玩别的。”叶阳茜拉着林悦就走,“我记得那边有个大漂流!” 莫妮终于在一片树林旁找到了澹台涉,他正弯着腰扶着一颗树,倒是没有再吐了,只是脸色通红,额上冒汗,一幅难受得缓不过神来的样子。 莫妮轻轻走上前去,递去一张湿纸巾,说:“没事吧?” 听到这声音,澹台涉吓了一跳,立马绷直了腰背回头去看,他扫视莫妮身后的区域,紧张地问:“林悦没过来吧?” “没来。”莫妮把湿纸巾塞到了澹台涉的手中,微微蹙眉看他。 这样一来澹台涉那口气才松了下来,恢复了病怏 分卷阅读152 怏地状态,无力地用纸巾擦擦自己的嘴角,说:“叶阳茜要是真把林悦带过来我非宰了她不可。” “你不想她看到你这样子就先休息一下再过去吧!”莫妮又递去了一瓶矿泉水。 澹台涉摸了摸自己的两颊,问:“我脸红了没?” 莫妮哭笑不得地看着澹台涉那般在意的神情,说:“红得像脑充血。” “哎……”澹台涉拧开矿泉水喝了几口,然后苦不堪言地说,“叶阳茜那个疯子!” “茜说梅婉蕴是六阴女,”莫妮突然提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六阴女是什么?” 澹台涉正抚着胸膛顺气,缓缓答她:“阴年阴月阴日阴时阴地出生的女孩子,是为六阴。天时地利人和之极反处。” “那不是妖魔鬼怪最喜欢的?”莫妮得知之后便显得非常意外,“这种孩子一般都是童子命,长不大的呀!” “六阴女的阴气太重才会招来异端对不对?”澹台涉只是在明知故问,不过他的注意力真在被慢慢转移。 “对呀!”莫妮更加不解了,认真地看着澹台涉说,“可我没感觉到她身上的阴气有多重呀!” 明了的澹台涉告诉她:“那是因为她手腕上的佛珠。” 莫妮当然记得梅婉蕴手腕上带着首饰,说:“那就是保护她的法器?” 澹台涉的语速因为专业而渐渐变快:“那是高僧遗物,浸染佛性,她爷爷宝贝挺多的。有了这个护身符,一般的鬼怪是看不到她的。”说完后,他的脸色也差不多好转过来了。 “原来如此。”莫妮看着澹台涉,聪慧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 2o16-o7-2822:o6校对 ☆、暗斗 游乐场中阳光明媚,人来人往间充斥着欢声笑语。 叶阳茜单手叉腰指着天地双雄兴致勃勃地对澹台涉说:“跳楼机,谁不敢坐谁今晚就先来十只啤酒!” “怕你呀!刚才只是一个意外!”澹台涉答这话的时候很在意地瞟了林悦一眼,不过林悦正挽着莫妮的手再看别处,这有点超出他的预想! 不过,最超出他预想的是,他一下跳楼机就又吐了…… 不久之后,叶阳茜又以差不多的姿势指着完美风暴对澹台涉亢奋地说:“离心机,36o°,谁不敢坐谁今晚就先来十只啤酒!” “刚才只是一个意外,”澹台涉故意站在林悦的旁边毫无压力地大声回应着,“这有什么,去就去!”说这话的时候,澹台涉微微低头看了林悦一眼,不过林悦正看着一边吹泡泡的北宫律,这时机似乎还是没有把握好。 不过,最把握不好的还是他吐的时间,勉强忍到下了设备之后。 叶阳茜非常相信自己今天会战无不胜了,她指着另一个过山车说:“飞龙在天,谁不敢坐谁今晚就……” “少废话,我今天只是肠胃不舒服而已,走!”澹台涉手臂一挥,就走在了叶阳茜的前面,回头的时候看到他看到林悦似乎刚刚听完一个笑话,正歪倒在莫妮的身上,掩嘴而笑。 结果,当澹台涉再次从这个过山车下来的时候,叶阳茜已经斗志全无了。因为澹台涉在垃圾桶旁边吐的时候,竟然腾出另一只手来专门拉着她,不准她走开! “哎呀我去,你有没有搞错啊!”叶阳茜捏着鼻子尽量把身体别过来,说,“你吐你的,拉着我干什么啊!” 弓背干呕的澹台涉勉强挤出一句话来:“你等一下……” “吐完没啊!”叶阳茜甩又甩不开澹台涉抓着她的手,急得都快跳脚了。 澹台涉好不容易不吐了,趁着四下无人偷偷跟她说:“我今天状态真的不好,你再不要在林悦面前喊我坐这种晃动太剧烈的东西了!” “哦,”叶阳茜一下子就笑开了眼,说,“你不会是在求我吧?” 澹台涉摆出一副一本正经的嘴脸说:“我这是再跟你商量!” “哼,”叶阳茜脑袋一扭,说,“我不跟你商量!” “好好好,”澹台涉拉着叶阳茜没让她走开,语气缓和地说,“算我欠你个人情!” “哈哈哈,”叶阳茜得意地看着澹台涉,勉为其难地说,“好吧!” 于是叶阳茜终于乖巧了一次,跑到林悦的身边说:“悦儿,我不拉着澹台涉陪我玩那么刺地看着吐得已经没东西吐的澹台涉,说:“我不是故意的,真的。” 澹台涉回头怨念地看着她,早已无力说话了。 “真的好难受。”澹台涉捂着胃坐在长椅上说哦。 林悦在旁关心地问:“你今天早上吃什么了?” “我就是在外面碰到梅婉蕴,跟她一起吃了一碗馄饨啊!”澹台涉思前想后下了一个结论,“难道是那馄饨里的肉不干净?” 接着林悦又转向了梅婉蕴,问:“婉蕴今天早上吃的也是馄饨?” “我减肥,就喝了杯酸奶。”梅婉蕴笑了笑,说,“说不定真的是早上的东西不怎么干净呢。” 莫妮提议道:“我记得这里有医务室的,去看看吧!” 澹台涉马上好强地回绝了:“不去。” 叶阳茜也看不下去了,说:“这个时候还死要面子,去看看啦!” 结果一大群人半拉半扯地把澹台涉弄进了医务室之后,只有叶阳茜和梅婉蕴两个人手拉着手走了出来。 叶阳茜扫兴地说:“这个澹台涉,真看不出来。” 梅婉蕴跟随在后,说:“兴许真的是早上的馄饨不对劲呢,还好我没吃。” “医生说休息一下就好了嘛,非要拉着悦儿不让她陪我下来。”叶阳茜小小地抱怨道,“弄得北宫律和莫妮也不下来了!” “他们一定是玩累了,”梅婉蕴挽上了叶阳茜的手臂,说,“没事啊,不是有我陪你吗?” 叶阳茜笑嘻嘻地指着一个大圆盘说:“我要去玩dis!” “啊?”柔柔弱弱的梅婉蕴远远将正在上下回荡的设备一看,便说,“我有点怕呀!” “其实没有看上去那么恐怖的,你跟我上去试试就知道了!”说着,叶阳茜就想拉着梅婉蕴过去。 力气大不如叶阳茜的梅婉蕴被拖着往前走去,但是她马上提议道:“不如,我们去那个镜子迷宫吧,也挺好玩的。” “镜子迷宫,好像是才做的。”叶阳茜短暂地思考了一下,马上同意了,“不错啊,我还没玩过呢!” “这样吧,”梅婉蕴提议道,“谁先出来算谁赢,输的那个今晚先来十瓶啤酒。” “啊 分卷阅读153 ?”叶阳茜倒是挺怜香惜玉地看着梅婉蕴说,“你能喝那么多吗?” “可不要小看我!”说着,梅婉蕴就跑了起来,说,“茜,我先去了,输了的可要罚酒的!” 叶阳茜开心地追了上去,说:“镜子迷宫而已嘛,凤舞九天我都不怕!” “婉蕴?”叶阳茜呼唤着小伙伴的名字就走进了镜子迷宫。 叶阳茜进入了镜子的世界之后,便马上就能发现这里无数的自己,过于纷繁并一致的景象让人迷茫,只要自己一动,镜子里所有的自己都在动!除了上方的的灯光照明之外,所有的方位是镜子,完全分不清哪里是去路,哪里拦路的镜子。 这里明明是一下狭小的空间,但是只要你不闭眼睛,就会觉得此处大得没边,镜子里面全是自己,叶阳茜一下子就傻了,面对无数几近一样的岔路,她完全不知道该向哪里走不。 “婉蕴,这里看得人眼花呀!”叶阳茜喊了一声,里面回荡着她自己的声音,没有梅婉蕴的回音,“奇怪了,她居然跑得比我快?还是我把她弄丢在后面了?” 向来步履如风的叶阳茜此时被限制在镜子的世界中四处碰壁,只得放慢脚步,摸索着往前走去,这里太安静了,所以她自说自话:“还以为里面会有不少人呢,一定是因为太难出来了,所以大家才不进来玩的吧!” 又过了许久,叶阳茜觉得自己似乎是在原地打转,焦躁地说:“能不能把这镜子直接打碎呀!婉蕴,你在哪里啊?你是在我前面还是后面呀?” 然而,镜子迷宫里面永远都不会有梅婉蕴的回复了,因为梅婉蕴根本就不在镜子迷宫里面! 此时的梅婉蕴正站在镜子迷宫偏僻的外墙处,她拿出自己的化妆镜,对着镜面哈了一口气之后在镜面上的雾气上写下了一行日文,接着从隔层里面拿出一根针来,对准了自己的指尖,她正想要刺破自己的手指! 可是一句冷如寒冰的问话幽幽地从她身后飘来:“澹台涉今天的早点里是你动的手脚?” 梅婉蕴给吓得指尖一抖,那根细针轻易地掉在了地上,她一回头便看到了说话的人:“林悦!” “日文?”林悦盯着梅婉蕴手上化妆镜的镜面,冷笑道,“哦,也对,你刚刚从日本回来,想用你六阴女的血从镜子那边召唤什么过来?” “你不是在陪澹台涉吗?”梅婉蕴赶紧合上了手中的化妆镜,做贼心虚地放入了挎包里面。 “你当然希望我是在陪他,律哥哥不放心我所以一定会跟着我,莫妮其实对游乐场不感兴趣,也会留在那里,这样就只剩下你和茜了。”林悦看着梅婉蕴的眼神就像看一个喜欢捣蛋却幼稚愚蠢的熊孩子一般,轻蔑地说,“只不过,我随便找个借口就能出来跟着你们了。” 梅婉蕴勉强挤出友善的笑容,柔声解释:“悦儿,你误会了,其实……” “我早就看出来了,”林悦的眼中似乎藏着伤人的利器,那不为所动的背后尽是看不见的锋芒,“我故意叫茜把钱包还给律哥哥的时候、澹台涉起哄茜和律哥哥的时候还有今天早上你看到律哥哥拉着茜说悄悄话的时候,我都看见了,你的嫉妒。” 这段直白的话让梅婉蕴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了,林悦接着说:“我知道,你的心里一直都有律哥哥,但是,你就一定要伤害茜吗?” 梅婉蕴的脸色在林悦的话语中慢慢沉了下来,终于愤恨地揭下了自己的掩饰,大声控诉道:“那也是叶阳茜这个贱人不要脸!你们当年口口声声说她不喜欢北宫律,分明就是骗我的!” 林悦似乎根本感受不到梅婉蕴的愤怒,或者说根本就不意外梅婉蕴有这样的愤怒,她说:“你已经有男朋友了,所以是你在骗我们?” “要不是因为你们当年捣乱,我需要这样吗?我的要求已经很低了,我只想他陪在我的身边,你们却让他疏远我!如果我现在没有男朋友,北宫律到现在还躲着我!”往事不堪回首,说到最后梅婉蕴已经是恨得咬牙切齿了。 梅婉蕴最真实的情绪已经全部暴露出来了,但林悦还是一副冷眼旁观的样子,说:“我不想浪费时间再跟你把以前的事情从头到尾解释一次,我不希望再看到你找茜的麻烦。” “哼,你能把我怎样?你有证据跟他们证明我有找过叶阳茜的麻烦吗?”梅婉蕴这么说话,自然是在拒绝林悦的要求。 “但是我有很多办法,”林悦似乎是在很坦然地告知对方自己此时心中所想,“只是我不想浪费时间跟你勾心斗角。只要你今天离开这里,我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好大的口气!”梅婉蕴的愤怒又被地挽起了梅婉蕴的手,并在她的耳边说:“你真以为我不能把你怎样?” 回去之后,林悦和梅婉蕴依旧有说有笑,旁人完全看不出来两人有嫌隙。 林悦故意伸着懒腰说:“好累呀!” 澹台涉一听这话,就借机说:“那就不玩了,回去休息!” 林悦却不尽同意地说:“可我还想玩呢,但是不想在这里玩了。” “那你想去哪里玩?”反正一提到玩,叶阳茜永远都不会扫兴。 林悦挺有兴致地提议道:“唱歌去吧!” 澹台涉马上赞同道:“这个温和,就唱歌了!” “茜,”林悦把叶阳茜的手轻轻一拉,说,“就去我们常去的那一家吧!” “啊?”叶阳茜一开始有点顾虑,不过很快就答应了,“好吧!” 北宫律细心地问:“那一家怎么了?” 没等叶阳茜开口,林悦就给出了解释:“那一家生意很好,位置很难定,赶紧把房间定下来吧!” “那……”叶阳茜推了推莫妮。 莫妮拿出了手机说:“我现在来看看订不订得到。” 下了车之后,林悦就十分开心地拉着梅婉蕴和莫妮两个人往大门那边跑去。 澹台涉却站在这栋大厦的外面不肯进去说:“ 分卷阅读154 这里不干净呀!” 叶阳茜在旁边小声嘀咕:“早知道了。” “那你们还来?”澹台涉很在意地朝林悦看去,她已经拉着另外两个女孩子去按电梯了。 叶阳茜大大咧咧地说:“这里面摆的是招财局,别人还不准我们赶走呢!不相干的,走啦、走啦!” 北宫律也看出了门道,从后面赶上来,拉着叶阳茜跟林悦保持着一段距离,小声说:“这里的风水好诡异,不应该生意这么好的呀!” “当年这里长期闹鬼,整个大厦都半死不活的,后来换了一个老板找人布了个局,把鬼魂困住,就成了聚财局!”叶阳茜无所谓地说,“其实他们第一个找的是我爸,但是你知道啦,我爸是不会做这种缺德事的。” 北宫律暗自担忧,又问:“他们把聚财局摆哪里了?” “安全通道里面。放心啦,我们又不是去安全通道里面唱歌,以前跟悦儿经常来的,没事的!快走,电梯来了!”说罢,叶阳茜笑嘻嘻地往电梯那边跑去。 包房里面噪音的分贝有点大,这基本上得益于叶阳茜唱歌真的很欠水平,但是她却喜欢拉着旁人跟她一起唱一起疯。 这时,无所事事的澹台涉又看北宫律不顺眼了。他开了一排啤酒在北宫律的面前,指着说:“来,干了!” 北宫律冷嘲道:“白天是谁吐得只剩胃酸了?” 澹台涉突然扬声大问:“怎么,怕了?” 这是在明显不过的挑衅了,旁边的女孩子都看了过去,北宫律也不废话,直接拿起一瓶就抽,澹台涉得逞地笑了也立马跟上。 莫妮拿着话筒站在叶阳茜的身边,见此状忙说:“澹台涉,你白天吐成那样了!” 澹台涉一听这话,马上就拿开酒瓶空出嘴来,辨道:“我都说了那是一场意外!等下吐的一定是他!” 就连叶阳茜也停下了下来,虽然关心却很不周到地说:“北宫律,我记得你是传说中的一杯倒啊!” 这么一来,北宫律喝完了第一瓶啤酒,带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头什么话都不说又拿起了第二瓶。澹台涉也不甘示弱,换上了第二瓶。 每次叶阳茜这么说话,莫妮就会感到很尴尬,于是将前者的脑袋推向屏幕说:“别说了,你还是继续唱歌吧!” 而林悦则拉着梅婉蕴坐在另一端,还递去了一杯红酒。“谢谢。”梅婉蕴笑着接过了酒杯,虽然在欢乐谷的镜子迷宫外发生了很不愉快的事情,但是在场这么多人,表面功夫还是得做的。 趁着包房里面的声音很大,林悦小声在梅婉蕴身旁说:“你还真不打算走?” 梅婉蕴笑盈盈地说:“我的去留,还轮不到你来定!” “是吗?”林悦说话的时候,瞬间将一杯酒都泼到了梅婉蕴的身上! “啊!”梅婉蕴惊叫了一声。 不过,林悦的惊叫声更大,她立刻站了起来去抽桌上的纸巾,带着十二分的歉意手忙脚乱地帮梅婉蕴沾去衣衫的酒水,说:“对不起、对不起!走,快去洗手间,我帮你清理一下。” 就这样,林悦把梅婉蕴拉了出去,所有人都没有察觉到什么,只有梅婉蕴的心里明白,有什么事情会到来。 林悦并没有把梅婉蕴带入洗手间,而是推开了一扇安全通道的门,将两人关在了里面。 梅婉蕴站在安全通道里面,说:“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你就是不听劝是不是!”林悦在昏暗中的笑意里,带着股很强烈的威胁性。 “是又怎样!你这次别想弄断我的佛珠了!”梅婉蕴紧紧护住了自己的手腕,说,“况且,他们都在旁边,不要以为你是病人就可以为所欲为!” “我的时间非常宝贵,所以不想在你身上浪费,我的要求不高,”林悦缓和了一下自己生硬的语气,带着劝意说,“只要你现在进去跟律哥哥说你那边有急事,得马上回去就行了。” 梅婉蕴却一口回绝:“不可能!” “我有无数种方法让律哥哥看清你的真面目,但关键还是看你自己的选择。”林悦自信地笑了,她的视线顺着楼梯向下而去。 梅婉蕴也看了过去,台阶下面的东西让她受到了惊吓:一个黑色的牌位靠墙而立,上面罩着一块鲜红色的方布,看不清牌位上的字迹,灵牌的边上围了一圈贴了红色喜字的祭品,昏暗的红烛烛光下,檀香的味道在这狭窄的空间中居然有些令人作呕。 “你也太天真了吧?”梅婉蕴虽然害怕,但思维还算正常,“就算你把我弄死在这里,你也脱不了干系!” 林悦顺着台阶一步一步走了下去,说:“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你说什么?你要干什么!”梅婉蕴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林悦停在了台阶中间,她自己却不敢下去。 林悦居然蹲了下去,拉住了自己脚踝上串起坠魂铃的红绳,最后抬头看了梅婉蕴一眼诡异地说:“在我醒来之前,你必须做决定!”话音一落林悦就扯断了手中的红绳,她不去控制自己的身体很自然地向下摔去。 “啊!”梅婉蕴大叫了一声,因为林悦滚落数级阶梯,撞倒了下面摆放的牌位和所有贡品! 一声怒不可遏的嘶叫声从牌位那边传了过来,同时剧烈的气流在安全通道中混乱涌动,不知是谁在黑暗中怨恨地喊道:“你们竟敢关我这么久,我要你们全都不得好死!” 包房里面,北宫律已经灌得微醺了,他突然拿开了嘴边的酒瓶,机警地站了起来,不过在所难免地晃了一下,说:“怎么突然这么重的怨气!” 一点事都没有的澹台涉不满地指着他说:“喂,喝不了就喝不了,你找什么借口啊!” 正说话时,包房内电压不稳,所有电器一闪一炸,音乐骤停插入了一声尖叫之后又恢复了正常,但是让人觉得方才失常的瞬间非常恐怖! 这样一来,澹台涉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说:“怎么了?” “不会吧!”叶阳茜心头一惊,甩了话筒就冲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2o16-o7-2822:1o校对 ☆、落败 当一群人跟着叶阳茜冲入幽暗的安全通道时,梅婉蕴瘫坐在地上,惊恐地看着下方的楼梯转角处。 楼梯中间是扯断的红绳,上面的铃铛一直在发出微弱的警告声,躺在下面一动不动的是林悦,很明显她已经失去了知觉,她的身旁是被撞倒了的被红布遮住的牌位还有各种血腥的贡品。 三大碗污血被撞翻在地,浸湿了牌位正前方的金棺材,精致的棺材只有成年男性的巴掌大小,棺材盖已经倒在一边,一条猩红的长舌从里面伸了出 分卷阅读155 来,缠住了林悦的右脚脚踝! "放了她!"叶阳茜因为熟悉环境,所以是第一个赶到的,出手就是一张符箓,大喊,"五符匡正,天令驱魔!" 符纸在咒声之下如离弦之箭一般冲向了那条从金棺材里面伸出来的长舌,就在符纸抵达那绕上林悦脚踝的舌头之前,忽然两道红光从棺材里面射了出来,打到符纸之上,砰然一声,符纸在半空中自燃起来,符法至此为止,叶阳茜诧然道:"这么凶?" 一声很长很长的嚎叫声从金棺材里面传了出来,那是不换气才能有的时长,听得人浑身不舒服,同时,一只女鬼的头从棺材里面挤了出来,她双目全红,没有眼白更没有瞳仁,那根舌头越伸越长,如同一条蛇一般在林悦的脚踝上绕了一圈又一圈! "龙吟唤雷,妖邪避退!"随后赶到的是澹台涉,他的符纸出手之后飘到半空之中悬浮不下,忽而自燃绽出点点白色的光芒,符光亮眼,如流星纷纷坠向女鬼露在金棺材外的双眼之中! 接着是一声痛苦的嚎叫声,女鬼痛苦不堪地闭上了双眼,那脑袋正在往回缩,这是要往棺材里面躲,但是她的舌头依旧缠在林悦的脚踝上不肯松开,此时澹台涉的符箓已经燃尽,化作灰烬落下。 "非我族类,必当引火焚之!"莫妮无间隙地接上了一张符纸,在没有女鬼双眼血光的阻碍下,族符直接撞上了林悦脚踝上的缠舌,一旦与异邪之物触碰,符纸便燃出了绿色的火焰,火焰很快就裹住了那条长得不像话的舌头,并且顺势往棺材内延伸,不过任凭火焰的势头有多猛,终究停在金棺材的外面,无法烧进去! "那棺材不对!"北宫律是最后一个赶到的,虽然刚才还被灌得微醺,但是看他现在急迫的样子,已经全无醉意。 北宫律的话刚刚说完,那条血红的舌头也开始往金棺材里面缩了,但是它依旧紧紧缠着林悦的脚踝,林悦这这样的拉扯下,出现了重影!那是因为她的魂魄正被女鬼的舌头拉扯出肉身! "这是找替身吗?"莫妮看着不对,却又不敢贸然靠近。 叶阳茜天不怕地不怕地冲了下去,说:"那是什么棺材!" 北宫律突及时把叶阳茜一把拉住,警告道:"别过去!" 与被拉停的叶阳茜擦身而过的是澹台涉,眼看着林悦的魂魄被一点点地拽离肉身,澹台涉一边跑下楼梯一边再抛出一张符纸:"龙吟唤雷,刑缚妖邪!" 符纸再次从澹台涉的手中飞离,在半空中无火而然,火光亮白聚成一团,陡然砸向地面上的金棺材,轰然一声,光球罩住金棺材的时候有锐响发出,好像是金属碎裂的声音! 悲戚的哭喊声在安全通道中大响起来,凄苦的声音在狭窄的空间内撞向四壁而后反弹,往来回荡!澹台涉的符光消失后,大家发现方才的金棺材已经碎成了六块,但那根恶心的舌头依旧藏在棺材盖下面。不过很快,一股血光从下面射出,一只双手双脚皆被柳枝所绑住的女鬼出现在金棺材的碎片之上,她唯一能动的那根舌头还在拉扯林悦的魂魄,现在林悦已经被拉出一半的魂魄来了,看上起像一对重叠了半身体的双胞胎。 "宁神静意,阴阳皆定!"一张符纸从北宫律的手中脱离,柔软地飘向了林悦,最后灵性地盖住了她的额头,就在那时,女鬼的舌头便再也拖不出林悦的魂魄半分了,女鬼两眼红光的瞪向了北宫律。 北宫律却比她更生气,喝道:"快放了她!" 女鬼绷着舌头,没说话而是发出野兽一般的威胁声,只见她的舌头更加用力扭动,想把林悦拖出来,但是林悦的魂魄现在好似卡住一般,纹丝不动。 "收了她行不行?"莫妮轻轻地在澹台涉的身后问。 澹台涉急回她:"她不放口怎么收?把林悦也一起收了!" 叶阳茜指着女鬼嚷道:"又不是我们把你绑起来关在棺材里面摆这聚财局的,有本事你去找那些正在升官发财的人啊!" 女鬼于是一声愤恨的嚎叫声,极为尖锐刺耳,阴风似乎都被她的回应给震荡起来了,北宫律突然冲过去却在楼梯中间停了下来,他把落在台阶上的坠魂铃捡了起来,握在手中。 叶阳茜忙问:"你干什么?" 北宫律将手中坠魂铃用力掷向女鬼大声喝道:"死者必亡,亡必归土,坠魂入狱!" 坠魂铃在北宫律的念咒声中击中了女鬼,被触碰的那一瞬间,女鬼触铃处开始着火,紧接着火焰瞬间蔓延全身,包括缠在林悦脚踝上的舌头。这次,女鬼发出了最为凄厉的嚎哭声,火焰暴涨之后又瞬息灭去,女鬼在火焰中消失前坠入地下,不见踪影,唯有两根曾缚双手双脚的柳枝落地,林悦依旧躺在地上,强行拉扯出来的魂魄依旧卡在肉身之外,像极了她的重影。 北宫律一刻不停地飞奔下去,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坠魂铃就缠住了林悦的脚踝,声音微颤地喊道:"生者必存,存必还阳,坠魂入体。" 话音方落,林悦的魂魄隐入肉身之中,北宫律则紧紧将坠魂铃和林悦的脚踝一起握住不敢松手,其他人纷纷赶到林悦身边,唯有梅婉蕴依旧瘫坐在上面,北宫律看到此景一时情急,便对梅婉蕴大声责问道:"你们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当时北宫季恒在医院里面大发脾气,病房里面的气氛非常紧张。 “就你们俩那点出息,喝酒?”对面站着北宫律和澹台涉,北宫季恒主要是在骂自己的侄子,“喝得连自己妹妹都顾不上了!” 北宫律低着头,也不为自己辩解,而是偷偷看向病床那边,林悦还在昏迷之中,梅婉蕴坐在一边哭得非常伤心,叶阳茜和莫妮则在一边极力安慰,不过似乎没有什么效果。 “我今早跟你说什么了?说什么了!”北宫季恒心烦意乱地指着自己的侄子说,“你明知道悦儿现在什么情况,你还带她去不干净的地方?” 北宫律依旧不为自己辩解什么,但是澹台涉忍不住回了一句:“我们也不知道呀!” 北宫季恒瞪着面前这个还嘴的家伙,指着门外说:“滚!” “你要我滚?”澹台涉脸上那种不可思议的样子,仿佛从来就没有听到别人跟他说过“滚”字似的。 北宫季恒还非常不客气地补了一句:“哪里来的给我滚回哪里去!不要让我再看到你跟悦儿在一起!” “你有病吧?这事是我一个人的错吗?”澹台涉挺委屈的,一扭就对着梅婉蕴吼了起来,“梅婉蕴,到底怎么回事,你能不能说清楚!” “我、我……”梅婉蕴被吼得一惊,抽泣着说,“我也不知道啊,我不知道为什么悦儿把我带过去了,我还正奇怪呢,她就摔下去了!” 北宫季恒又开始 分卷阅读156 责备梅婉蕴了:“你怎么这么糊涂啊,看着不对还跟着!” “我……”梅婉蕴自觉百口莫辩,哭得更伤心了。 叶阳茜看不过去,马上帮着说话:“你也不要怪她嘛,她胆子那么小,当时都吓傻了,是我不对,你骂我好啦!” 莫妮在叶阳茜的身边扯都扯不住,北宫季恒被一众小辈顶嘴,又不能把他们怎么样,气得最后只说了一句:“转院,回北京!” “啊?”这下反倒是叶阳茜听懵了。 莫妮心累地说:“你不说话能死啊?” “气死我了!”北宫季恒把在场的每一个人一一指过之后,说,“一群熊孩子!有错不认,还一个比一个理直气壮!” “嘿嘿嘿……认错、认错!”叶阳茜笑着凑了上去,换了一幅谄媚的嘴说,“北宫师叔,是我们不对,都是我们不对,你骂吧、骂吧,我们都不还嘴了,关键是你消消气,别这么。 北宫季恒气急败坏地嚷了起来:“你胡说什么?她从那么长的台阶上滚下去的!就不准摔下去的时候不小心弄断吗?” 钟离和渊却全然没把北宫季恒的话听进去,挑眉道:“林悦又在搞什么鬼?” “喂!你能不能不要带着自己的偏见看问题!这样做对悦儿有什么好处!” 钟离和渊还是保持着自己怀疑的态度,冷冷地说:“我也想知道。” 叶阳茜看着林悦身上或淤青或擦破的地方,有点责备地说:“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林悦安静地坐在床上,叶阳茜继续说:“梅婉蕴一定是因为自责才找理由离开的。” “这次还真是不好意思,让你们都被我姨父给骂了。”林悦十分歉然地看着叶阳茜。 叶阳茜不上心地说:“这倒没什么,我看出来了,你姨父就是个粗人,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林悦听了这话不禁一笑,说:“这是莫妮跟你说的吧?” “这是她总结的,不过我确实是看出来了。你看他每次跟和渊叔叔打完架之后……”说到半路上,叶阳茜的声音突然就刹住了,她意识到有个人的名字是不应该在林悦面前被提起的,一时间就不知道该怎么接着往下说了。 低着头的叶阳茜偷偷瞄向坐在病床上的林悦,林悦却好似没有听到叶阳茜方才说了什么,趁着四下无人,轻柔地问:“茜,你是不是喜欢律哥哥?” 叶阳茜马上红着脸,差点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说:“你别听澹台涉在那里瞎起哄!” 林悦轻抚着叶阳茜的头发,担忧地说:“如果你喜欢律哥哥,梅婉蕴是容不下你的。” “啊?”叶阳茜不解地眨了眨眼睛,“我记得她跟我解释的话我都跟你说过一遍呀,你不会忘了吧?” 林悦语重心长地说:“你知不知道她今天在镜子迷宫外面做了些什么?” “什么?”叶阳茜到现在还是糊里糊涂的。 林悦语气稍重了一些,说:“她准备用六阴女的血通过镜子召唤出什么邪灵吧,而你当时正好被包围在镜子之中,我觉得她是在针对你!” 叶阳茜觉得这可能是误会,所以说:“不会吧?” 林悦摇摇头,说:“后来梅婉蕴亲口跟我说的,她之所以有男朋友完全是因为律哥哥之前故意疏远她,她没办法才这样的!” 叶阳茜睁大了眼睛看着林悦说:“不会吧!” “你不了解律哥哥这个人有多么倔,如果她不这样做,律哥哥对她的态度是不会改变的!”林悦极其认真地对叶阳茜说,“你想想梅婉蕴这两年是怎么过来的?她花了多大的力气才把她和律哥哥之间那种尴尬回避的关系缓和过来?所以,她是不会放过你的!” 叶阳茜看着林悦身上的伤,有些生气地问:“你今天弄成这样,不会是她故意的吧!” 林悦轻声答道:“我故意的。” “啊?”叶阳茜的思路已经彻底跟不上来了。 “跟这 分卷阅读157 种人纠缠下去就没完没了了,我希望她马上离开,所以……”林悦不在意地笑了。 “悦儿,你不会是自己把自己搞成这样的吧!”叶阳茜一时你也想得出来!” “你想哪里去了!”钟离和渊一把推开了北宫季恒的手,差点没用上脚,他更火大地说,“是澹台涉身上的那件传家宝!” 北宫季恒被推得往后退了几步,若有所思地问:“那块龙吟玦玉?” 钟离和渊一本正经鄙视着北宫季恒,说:“澹台涉这次是为了成人礼过来的,那块玉现在一定还在他身上,魑魅魍魉皆惧龙吟,况且那块古玉性质纯阳。” “可是,”说到这里,北宫季恒开始犯难,“那可是澹台家的传家之宝啊,比他们的性命都重要,他会不会不借呀?” 钟离和渊歪了歪脖子看着他,说:“你真傻假傻呀?没看出来他们俩在谈恋爱?” “什么?你说什么!”北宫季恒又炸开了锅,“他敢!那小子一看就是个混蛋,一脸薄情相,他敢碰我们家悦儿试试!” “等下,”正发着脾气的北宫季恒突然又镇静了下来,盯着钟离和渊说,“为什么我不知道你却知道?你是不是又趁我不注意跑到医院去偷看悦儿了!” 话已至此,钟离和渊看着他就心烦地说:“滚滚滚!” “哎呀!”北宫季恒又想起了一件事情,说,“我刚才在医院的时候叫他滚来着,不知道这会儿滚远了没!”说罢,北宫季恒拔腿就跑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2o16-o7-2822:12校对 ☆、玦玉 “原来如此!”病房里面的莫妮听了经过之后看着林悦身上的伤叹道,“可是悦儿,你这代价是不是太大了一些?”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林悦一点也不后悔,更不觉得自己做得不合适,“我只想现阶段大家相安无事。” 叶阳茜气鼓鼓地对莫妮说:“这个梅婉蕴真是的!你看吧,大家都以为她是真心实意跟我做朋友的!” “这事就我们三个人知道就行了,千万不要让其他人知道了!”林悦叮嘱身旁的两人说,“毕竟这事上不了台面。” “你怕什么呀!”叶阳茜理直气壮地说,“明明是梅婉蕴不对啊!她还有理了?你根本就不用这样做啊,你不早告诉我!” “告诉你了又能怎样?”林悦冷静地开始分析问题,“依你的脾气打她一顿?律哥哥准吗?你在那里跟她大闹一场?律哥哥会怎么想你?万一让你爸爸知道了,不管这道理该怎样讲,他一定会责罚你的!” 莫妮十分赞同地对叶阳茜说:“悦儿说得很对啊,发脾气是不能解决问题的!” 林悦放不下心地说:“茜,你也该长长心了,我不能永远呆在你身边,人心险恶,你必须学会自己一个人面对这些!” 谁知叶阳茜依旧是大大咧咧地说:“你别想太多了好不好,我爸说过,好人有好报的!” “傻孩子,”莫妮少年老成地叹道,“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叶阳茜木然道:“我语文老师死得早,能不跟我说文言文吗?” “你爸说得确实没错,但是好好一句话,意思没说全!”林悦忧虑地说,“好人遇上好人才会有好报,不然东郭先生是怎么死的呢?” 莫妮非常赞同地说:“没错,就是这个意思。” 出去透气地澹台涉终于带着一身的烟味回来了,看着房间里面的三个女孩子,不禁愉悦地说:“你姨父终于走了?” “拿着坠魂铃走了。”林悦没有答话,这话是莫妮答的,她还有点责备地看着澹台涉这张嬉笑的脸。 澹台涉收敛些笑意,问:“北宫律呢?” 叶阳茜带着点怒意说:“送梅婉蕴去机场,还没回来。” 澹台涉无比轻松地走到了大家的跟前,说:“这个世界终于清静了!” “你在那里傻乐什么呀?”叶阳茜不爽地说,“没了坠魂铃,等下到了子时,悦儿又魂魄出窍怎么办啊?” 莫妮看了看门外,说:“她姨父是要去再给悦儿做一个坠魂铃吗?” “这也不是长久之计,”说到这个话题上之后,澹台涉就很自然地正紧了起来,担忧地看着林悦说,“万一下一个又崩了怎么办?” 林悦安慰道:“没有那么严重吧?我挺好的,别想太多了。” 澹台涉在林悦的床边坐下,问:“你现在觉得怎么样了?” 林悦安然答道:“真的没事!我就是有点累了,要不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澹台涉似乎很赞同,于是对叶阳茜和莫妮说:“好了,那你们就先回去吧。” “不行啊,悦儿现在不能睡的!”叶阳茜担心地说,“还是等你姨父来了之后再睡吧!” 澹台涉冲着叶阳茜摆手,说:“走啦、走啦!” 叶阳茜一根筋地说:“不行,我已经答应过她姨父了,必须他来了之后才能走的!” 澹台涉刚想开口说她,莫妮马上把叶阳茜一扯,说:“我肚子有点饿了,下去吃点东西吧!” 叶阳茜依旧转不过弯了,还是不想走,说:“可是……” “顺便再带点东西给他们!”就这样莫妮拉着叶阳茜出门了。 于是,还比较顺利的,房间里面就只剩下了林悦和澹台涉两个人。 坐在床沿上的澹台涉无声地朝林悦挪近了些,单独相处时,他看着林悦的眼中满是说不尽道 分卷阅读158 不完的柔情。“林悦……” “今天真不好意思了,害得你们都被我姨父给臭骂来了一顿。”林悦轻声说,“但是,他毕竟是我姨父,脾气再大也是为了我好,所以……” 不提还好,一提到他澹台涉就来气,说:“我知道他是为了你好,但是他有的时候真的很不讲道理!” “所以,”林悦恳求道,“就只能委屈你今后尽量避让一下他了,真的很抱歉。” 澹台涉费解地问:“你怎么了老是跟我道歉啊!” 他急于得到一个答案,但是林悦迟迟没有开口,于是澹台涉忍不住又加了一句:“林悦,这两年的时间对于你来说不是空白的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为什么我觉得……” “我以前不是这样的吗?”林悦浅浅一笑,问,“那我是怎样的?” “你……”澹台涉开始回忆,细想之后更加失落,“你以前对我没怎么生疏。” “可能是因为我刚刚还阳,”林悦的视线不太自然地偏离了澹台涉,“很多事情还不太适应吧!我真有点累了,想休息一下。” 澹台涉却猝不及防地伸出了双臂将林悦揽入怀中,什么也不说。 “澹台涉?”林悦在他的怀中有些惊慌地挣扎。 他将林悦拥得更用力了,有些难过地回应道:“你赶我走?” “没、没有啊!”林悦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不敢再动。 澹台涉恋恋不舍地说:“那我留下来陪你,不走。” “可是……”林悦的语气听上去似乎有些为难。 “你知道这两年里我有多么想你吗?”澹台涉的声音因为,可是对于我来说,你明白意味着什么吗?” “我姨父等下会回来的,他要是看到了,又得发脾气的。”林悦轻柔地挣开了澹台涉的手臂,带着歉意低声道,“这个世界上就只剩小姨与我血脉相连了,我不想你跟我姨父再有什么冲突。” 这孤苦伶仃的话说得澹台涉心生怜惜,他马上答应道:“好,我以后尽量让着他吧!” 林悦心生感在无声处滋长时澹台涉的身躯正向林悦倾去,在炽热的目光中似乎强压着一股紧张的情绪,他离林悦那苍白的脸庞越来越近了,那种距离,近得有些拥挤、近得有些压迫,林悦已经能感受到澹台涉嘴鼻处呼出的热气了,只要再近一点,澹台涉的唇就会难以避免地与她发生接触。 就在零距离之前,林悦突然紧张的扭开了脑袋,躲避着澹台涉的眼神,慌乱地说:“快回去休息吧,说不定姨父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了。” 澹台涉的心情就在林悦转头的一瞬间跌落了谷底,他不可思议地看着林悦,但林悦的眼神始终游走在与他的交汇处之外。极尽失落之时,他还要装作无事发生一般的轻松,利落地站起来之后说:“正好,我还有些事情没处理,那我先走了,晚上要是有状况的话,随时跟我打电话。” 林悦乖巧地点着头,但却始终不敢抬眼看他。澹台涉低头看了她最后一眼,就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莫妮回到病房的时候觉得挺意外地说:“咦,澹台涉已经走了?” 原本坐在床上发呆的林悦被莫妮的声音拉回了现实之中,她马上笑对而答:“我怕等下被姨父看到不好,所以叫他先回去了。” 叶阳茜拎着打包上来的宵夜,随手放在了林悦的床边柜子上,同时埋怨着说:“白让你拉在下面站了那么久了!” 打包盒歪立在柜子上,莫妮指着那边说:“你放稳点,下面压着什么东西了?” 林悦现在一定一点也不饿,她根本没心思放在食物上,而是出神地望着床尾,不知道又在想什么。叶阳茜把打包盒提起来一看,说:“化妆镜?” 莫妮看到了一个圆形的化妆镜,外面的花纹图案非常清新,叶阳茜把打包盒放在一边,拿起这个闭合的小化妆镜说:“怪了,我记得我没有给悦儿带这种小镜子来啊?” “一看就不是你的东西,”莫妮对叶阳茜知之甚深,说,“是谁落下的?” “镜子?”林悦终于回过神来看向叶阳茜,后者正将镜盖揭开,林悦猛然认出了此物,急促地说,“不要打开!” 可是,林悦警告来得太晚了,叶阳茜已经打开了,莫妮正要问林悦为什么这样说的时候,叶阳茜在这面小镜子里面并没有看到自己亦或是这间房,她看到的是另一个完全不一样的环境! 作者有话要说: 2o16-o7-2822:15校对 ☆、交易 “啪”的一声,镜子掉落在地上,镜面已经碎了。 叶阳茜惊奇地环视自己周围,她正站在室外而不在室内,这里居然已经不是医院病房了,而是一个灯火通明却空无一人的破旧游乐场,一阵妖风吹过,地上的枯知落叶便被齐齐卷走! 欢快的音乐从各个咯吱运转的游乐设备中传了过来,斜前方的旋转木马正一高一低地转着圈,木马残肢一会儿在地上被拖拽向前,一会儿被拉起悬空,马背上无一人乘骑;另一边无人驾驶的碰碰车在围栏内加速冲刺,剧烈的碰撞之后立刻加速撞向另一边,仿佛它们正行驶在高速公路之上,地上是遍地都是被碾碎的零件;还有身后的鬼屋入口,大门是一只头有犄角、嘴有利齿的吸血鬼的血盆大口,嵌在吸血鬼两眼处的红灯一会儿左边闪烁、一会儿右边闪烁,十分诡异;远处的摩天轮正在运转,不过所以零件都发出生锈的摩擦声,车厢在一走一停中颤颤巍巍,仿佛随时会卡住停止运行。 “这是哪里啊?”站在游乐 分卷阅读159 场小径之中的叶阳茜一时之间还没有从空间的转换中适应过来,她站在原地不敢乱动。 “茜!”莫妮从旁边跑来抓住了她的手,害怕地看着身边的环境,说,“怎么搞的?” 叶阳茜低头向下看去,地上是已经被摔碎的化妆镜,镜面上不知何时已经起了一层雾气,而雾气又被擦去几笔,形成了一行看不懂的文字,虽然叶阳茜看不懂,但是她知道那是哪一种文字。“日文!”叶阳茜指着地面大喊了起来! “不是吧?这是悦儿说的那面镜子吗?梅婉蕴的?”莫妮攥紧了叶阳茜的手不敢松开,她快速扫过身边的设备,最后视线落在了游乐场的指示牌上,说,“那上面也是日文!” 叶阳茜也看到了那面指示牌,不禁怒上心头,大骂:“梅婉蕴那个王八蛋,怎么这么不守信用啊!” 莫妮也不知如何是好,她又低头看着地上碎裂的镜面,说:“可是镜子上没有血呀!需要她的才血可以召唤妖魔,那么刚才我们是怎么进来的?” “悦儿呢!”叶阳茜陡然一惊,看着莫妮。 莫妮被这么一问,也急了,说:“我也不知道啊!” 叶阳茜环顾四周,在空无一人的嘈杂环境中,她心急如焚地大声喊道:“悦儿——你在哪里啊?” 喊完之后,两人侧耳倾听,想从游乐设施的声音中辨别有无回应,但是,数秒之后,依旧没有人声回答。 莫妮惧怕地看着这个陌生又巨大的环境,说:“要不,去找找吧?” “滴答、滴答……”有微弱水声在她们的周围响起。 叶阳茜竖起耳朵听着这声音,轻声说:“你听到没?” “滴答、滴答……”水声渐渐变大。 莫妮也在听,她说:“水?” “滴答!滴答!滴答……”水滴的声音越来越急促、越来越密集了! 叶阳茜抬头张望,指着不远处的海盗船说:“你看,那里在漏水!” 莫妮看到几十米外来回晃荡的海盗船正在滴水,这海盗船似乎刚刚启动,一开始摇摆幅度偏小,不过很快幅度越来越大,在上下颠簸中溅开始出一大波一大波的水花,而且那水花的颜色并不是透明的,而是锈黄色的——那里面似乎装满了锈水,而且怎么溅溢都不会减少其中的容量,那恶心的黄水就这么不断地从海盗船中溢出,漏了一地都是! “是不是往我们这边流过来了?”莫妮盯着地面,好像看到有一滩水渍正在往自己这边扩大。 叶阳茜嫌弃地说:“好恶心啊!我想打人啊!” 莫妮立马从口袋里面抽出了一张符纸对准不远处的海盗船,大喊道:“五符匡正,天令驱魔!”只见金黄色的符光倏忽离手,冲了过去,在夜空中划出一道淡淡的轨迹。 砰然一声,最终符纸击中海盗船侧面,结果在符光大盛之后,一切终归于寂,时光仿佛停止了,整个游乐场的音乐声都消失了,设备生锈时艰难运转的声音也戛然而止,海盗船上再也没有锈水溢出,就连地上的水泊也不再扩张,所有的一切都停了下来! 叶阳茜费解地看着莫妮问:“什么情况?” 莫妮更是一头雾水,说:“天知道!” 轰然一声钢铁炸裂的声音爆开了,叶阳茜和莫妮同时看到海盗船碎了!铁块四飞之时,一股激流从海盗船里涌了出来,那锈黄色的水流如小型瀑布一般冲到了地上,向两人涌去,并且水流所经之处所有灯光都开始熄灭,彩色的游乐设施统统灰暗了下来,污浊的水流似乎能冲刷一切假象:它流过草坪的时候,青青绿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埋在泥泞中又半露在外的残肢;它流过树林时,大小不一、品种各异的鸟类腐尸出现在落叶之上,蛆水肆虐;它流过搭建舞台时,卡哇伊的道具全部变成了火灾之后的焦黑残骸;它流过道路时,积满灰尘的救护车出现在了水流之上,沾满污血的担架连带上面僵硬的伤患一同被弃置在路边…… 一阵恶臭被水流推来,叶阳茜捂住嘴鼻,说:“太坑爹了吧!日本人不是有洁癖的吗?” 眼看那粘稠的液体就要漫过来了,莫妮不淡定地拉扯着叶阳茜说:“好恶心,我们不站这里了吧!” 叶阳茜拉着莫妮就往反方向跑去,同时向后扔了一张符纸,憋着气喊道:“非我族类,必当引火焚之!” 一团火焰在身后拉成了一条防线拦住了恶水的去路,锈水触之即燃,但追来的锈水源源不断,符火却一直再被邪气消耗,那灼热的火焰似乎抵挡不了多久,两人只得在大得没边的游乐场中拼命奔跑。 一辆蓝色的小型列车正在轨道上驶动转圈,车头是一只满面笑容的哆啦a梦,一个看上去大概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子坐在第一节车厢中开心地兜着风,笑声如铃,清脆悦耳。 林悦似乎跑了很久,终于跑到了这里,她放缓脚步站在列车轨道旁边,对着已经驶向远处的列车车头喊道:“你这是要干什么!” 坐在车头的女孩子迎风招手,依旧笑得很开心,虽然林悦的声音里满是愤怒,但她根本就不去理会,仿佛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林悦继续喊道:“是你把梅婉蕴的镜子偷过来,趁我不注意放到病房里面的!” 列车在前面转弯,正在往林悦这边驶来,车头的女孩子天真烂漫地笑着,满眼都是游乐园中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光。“隽永,你快放了她们!”林悦气得声音都开始发颤了。 车头被叫做“隽永”的女孩子依旧不搭理她,自顾自地坐在列车里面欢笑。林悦愤然,她断然走到了铁轨之上,迎面正对飞速冲来的列车,强风扑来,如果以这个速度撞上去的话,林悦应该会被撞飞很远。车头上的女孩子看到林悦的位置时,终于不笑了,列车陡然刹住时,那只最前面的哆啦a梦离林悦只有几厘米的距离。 风速减弱,林悦的发丝扬起后又落下,隽永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坐在车内,嘟着嘴巴对林悦说:“你又不听话了,我要回去告诉主人!” 林悦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尽量缓和语气说:“你快放了她们!” “你总是不听话!”隽永的声音听上去非常稚嫩,“上次也是的,你还找钟离和渊过来阻止我!” 林悦不耐烦地解释道:“那天晚上柳雨晴只是路过而已,她什么都听到,也没有看到!” 隽永倔强地说:“她看到我了!” 林悦不得不继续解释:“她以为那是我!她不知道是你!” “你知道为什么主人从镇妖井出来之后一直没被六族的人找到吗?”隽永得意且自豪地说,“就是因为宁杀错也不放过!” “可是你杀了柳雨晴,钟离和渊会怀疑我的!你以为六族的人都是傻子吗?” 分卷阅读160 隽永坐在车厢里面,单手支着下巴说:“骗人,所有人都只会以为是那只恶鬼找替身罢了。” “事实证明柳雨晴确实什么都不知道,如果不是我阻止你,你就铸成大错了!”林悦心烦意乱地说,“够了,我不跟你扯那些了!你赶紧把她们放出去!” “为什么?她们要是死在这里了,一定会算到梅婉蕴身上的,”隽永调皮地笑了,说,“我只要再动动手脚,布置一下假象,就没人会怀疑你的。” 林悦不可理喻地看着车厢里面的女孩子,说:“你疯了吗!这样对你有什么好处!” “给你个教训呀!”隽永娇气地说,“谁叫你拖延时间了。” 林悦极力辩解道:“我没有拖延时间,欲速则不达!” “我看你就是在拖延时间,你还是想借六族的势力把你爸爸的魂魄找出来,”隽永气鼓鼓地说,“跟主人合作根本就是骗人的!” “我没有,”林悦好似受了冤屈的样子是,说,“我不会冒这个险的!但是你现在做的这些,却会让我和你主人的计划功亏一篑。” “你真是这样想的?”隽永瞟了林悦一眼,半信半疑。 林悦加重语气,焦急地说:“一个钟离和渊已经够难对付了,你不能让更多的人对我起疑心了!” “你要知道,”隽永的疑心渐渐消退,她缓和了语气说,“当初可是你妈妈拿着你爸爸的魂魄跟主人做交易把你的肉身换走的。既然这东西到了主人的手里,除非他愿意,否则没人能从主人的身上拿走你爸爸的魂魄。” “我知道,我只是不想有任何的闪失。”林悦赶紧走到第一节车厢的窗外,对里面的隽永说,“我答应你主人的一定会做到的。你放了她们吧,否则让钟离和渊查出个蛛丝马迹来,我对你们来说,就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 作者有话要说: 2o16-o7-2822:17校对 ☆、背锅 叶阳茜在大得没边的游乐场里面一边跑一边骂道:“梅婉蕴,你这个王八蛋!” 莫妮落在后面,也是没了命地逃着,搜着身上口袋的同时跟叶阳茜说:“别骂了,我的符纸用完了!你的呢?” “我早就用完了,不然哪有功夫骂她呀!”叶阳茜一边回头看她,一边指指后面,说,“啊!变成水浪了!” 混杂了各种污秽之物的锈水在后面追赶她们,游乐场被锈水冲击过的部分已经变成了人间地狱,而叶阳茜和莫妮的前面还是一片灯火通明,没有尽头。 “怎么办?这样下去会跑死我们的!”莫妮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不过很快稳住,继续奔命。 “用血吧!”叶阳茜把右手食指放在牙上,却又不敢狠心去咬,说,“或者你大姨妈来了没?姨妈血是最好的了!” “我的天哪!”莫妮差点被她气死,说,“用我的血吧!但是这次不能做族符和驱魔符了,这次我们做雷符赌一赌!” “好!” 叶阳茜一旦同意,莫妮马上从口袋里面掏出钥匙,她的钥匙扣上挂着一把约一寸长的迷你伸缩美工刀,就在她推出刀片的时候,天上突然有闪电游蹿而出,紧随其后的是雷声大作! 莫妮当时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丝毫不敢停步地抬头看天,问道:“又怎么了?” 叶阳茜脚下不停的同时也仰头看去,只见成片成片的云正向下压来,电闪雷鸣之间似乎有一条黑的发亮的巨蟒在云间穿梭,不见首尾。“难道是蛇妖?我听说日本传说中有只蛇妖很牛的!” “诶?水声呢?”雷霆大作之时,莫妮又抢着往后看去,居然发现水流正急速后退! “这到底是为什么!”看到此情此景的叶阳茜一下子就停了下来,看着锈水急速后退,好像是在畏惧什么! “轰隆”一声,雷电从压顶的低云中劈了出来,直击那摊收缩的怪水,水花四溅之时想起了一个女人的惨叫声,一个穿得五颜六色的人从水中弹了出来,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抛向空中。 一条巨大的黑色蛇尾终于从层云之中伸了出来,灵活地缠住弹向它的人,叶阳茜终于看清楚了,被蛇尾缠住的人形穿着的是spy的衣服,所以显得非常怪异。 半空中传来听不懂的日语,时而像惊惧的求饶时而又像愤恨的咒骂,那人在蛇尾紧缠中挣扎着,白色的假长发从空中掉落,露出了头顶稀疏的黄毛,蓬松的紫色公主裙、半臂长的大红手套还有深蓝色的长筒皮靴都在挣扎中被蛇鳞割破,一一碎落掉地,一个浑身烧伤的、体无完肤的女性残躯就这么□□裸地显现在叶阳茜和莫妮的眼前。 莫妮捂住嘴巴,恶心地说:“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叶阳茜两手一摊,说:“是啊,关我们屁事?” 又是一道亮眼刺目的闪电从层云中劈了出来,伴着震耳欲聋的雷声,那听不懂的女鬼嘶喊声终于夭折在半空之中,世界霎时失去了声音与光明。 黑暗之中,一片死寂,一切似乎都消失于虚无。电光火石之间叶阳茜陡然睁开眼睛,却失去平衡摔在了地上,定眼一看,这里是干净明亮的病房,随后是莫妮的惊叫声,接着她觉得自己背上压了一个人。 “什么?回来了?”莫妮不可思议地趴在叶阳茜的背上看着周身事物。 “哎呀!”叶阳茜拱了拱背,说,“你快起来!” 林悦坐在病床上正低头看着地上的两人,问:“你们没事吧?” “发生什么了?”莫妮站了起来,纵使已经脱险,却依旧有些目瞪口呆。 叶阳茜一咕噜爬了起来,说:“悦儿,你没事吧?” “我刚才好像去了另一个地方……”林悦一幅受惊不浅的样子,说,“一个游乐场,然后……” 叶阳茜马上问:“又打雷又闪电的是不是?” “是啊!”林悦连连点头,说,“然后,不知道为什么,我又回来了!出什么事了?” “一定是梅婉蕴那个混蛋!”叶阳茜低下头去找刚才摔在地上的化妆镜,却发现地上干干净净的,“嗯?东西呢?” “是啊!”莫妮低头看向床下,也是一无所获,不解地说,“刚才明明被你掉地上摔碎了!” “怪了、怪了!”叶阳茜疾步在病房内低头走了一圈,却什么也没有找到,“去哪儿了?” 莫妮捶手叹道:“梅婉蕴到底玩的什么把戏啊?我怎么整不明白呢?这是警告我们的意思吗?” 叶阳茜还在满屋子翻找那个镜子,林悦劝道:“茜,算了吧。” “没有那个镜子,我们就什么证据都没有了啊!”叶阳茜愤愤然嚷道,“我不依!” 莫妮没有跟着找,而是 分卷阅读161 苦思道:“这到底是什么邪门歪道啊?” “茜,”林悦走到她的身边,将她拉住,说,“梅婉蕴已经走了,我们也算安然无恙,现在没有证据,就这么算了吧,以后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就行。” “悦儿,这真的很不像你啊!”叶阳茜失望地说,“现在我们都被逼到这种地步了,我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我什么时候这样憋屈过?哪怕这件事里面是我不对惹起来的,那也就算了,但是这次我做错了什么啊!我为什么要这样忍她!” 莫妮走上前,一样劝道:“你没有证据啊!” 林悦苦恼地说:“如果梅婉蕴都不知道会这样呢?她刚从日本回来,也许根本就不了解她所要召唤的是什么东西?也许她已经决定收手了,但是中途出了什么意外,她自己都不知道呢?梅婉蕴真的没必要这样做呀!” “如果留下证据对梅婉蕴来说,确实是不利的,但是现在证据不知道为什么不见了,我倒觉得这事对梅婉蕴有利。”莫妮分析到一半的时候发现叶阳茜听着她的话越来越生气了,便马上息事宁人地说,“不过,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测而已,也不能说明什么,空口无凭地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的。” 林悦随后又说:“这件事情我们在没有证据之前就不要跟任何人说了。特别是你啊,茜,如果你没头没脑地说梅婉蕴的坏话让律哥哥知道了,他看不到证据会对你产生不好的想法的!” 叶阳茜跺着脚,都快被气哭了,说:“气死了、气死了!” 一路上,澹台涉就跟疯了一样,一会儿无缘无故地唉声唉气,一会儿又毫无征兆地发出几声干笑,可谓是心中滋味,百般陈杂。 突然一个大男人用一种柔媚的声音喊出了他的名字:“澹台涉——” 澹台涉听着这怪异的声音,顿时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定眼一看,原来是北宫季恒刚刚从酒店里面出来,后者见了他就轻快地迎了上来,脸上还带着极为不自然的腻笑。 “有病吧,这是?”澹台涉硬是被北宫季恒18o°大转弯的气质给镇住了。 “真巧、真巧,居然在这里碰到了你。”北宫季恒热情地来到了澹台涉的身边,说,“吃晚饭了没呀?” 澹台涉两手插在裤兜里,无所事事地继续前行,不予理会。北宫季恒居然跟在他的身后,说:“要是没吃师叔我请你,不用客气,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东北烤肉,味道做得特别好!” 澹台涉才不相信他会这么好心呢,爱搭不理地说:“你又想干什么?” “也没什么,”北宫季恒一个四十左右的大男人就这么一脸谄笑的跟在澹台涉的后面,说,“就是想借你的龙吟玦玉用一用。” “嗯?”澹台涉终于止步,看了北宫季恒一眼。 北宫季恒心里有点虚,笑得更浮夸了,说:“那个,龙吟鬼众散嘛,你知道的,悦儿现在的情况呢,不是很稳定,所以就想先把你们家的传家宝先借来用一个晚上。” “哦!”澹台涉终于明白了北宫季恒的用意,不期然间露出了一个满怀恶意的笑容。 ☆、碰壁 结果到了第二天,北宫季恒浑身腰酸背痛腿抽筋地去找钟离和渊诉苦:“那个混小子,居然这样耍我!昨晚跑得我都快断气了,要不是北宫律告诉我他已经把玦玉给了悦儿,我他妈真得跑死不可!” 钟离和渊却很不够意思地抱着看笑话的心态说:“活该,正好治治你的神经病。” 北宫季恒瘫在沙发上,嚎道:“你赶紧给我想办法啊!也不能总指望他的玦玉呀,这么下去不跑死我啊!” “早想好了。”钟离和渊洗漱完毕,从洗手间里面走了出来。 北宫季恒躺在沙发上看着高处的钟离和渊,忙问:“什么?快说!” 钟离和渊字字铿锵地说:“屠苏酒。” “屠绝鬼气,复苏人气,相传华佗所创,后经药王孙思邈改进的屠苏酒?”北宫季恒念着念着,就慢慢坐了起来。 “你等下去看看林悦的状态,要是可以的话,今天就带她去武当山,李明先跟那边的道医交情不错,我昨天就已经交代过他了,酒已经跟你备好了,随时去随时有。太和之山乃是洞天福地,正好让林悦在那边休养一段时间。”钟离和渊一边说一边走进了卧房。 北宫季恒若有所思地问:“一段时间?” “我去南京找澹台征。”钟离和渊提着自己的拉杆箱从里面走了出来。 “你找他干什么?”北宫季恒似乎猜到了什么,说,“难不成你要他帮你炼丹?” “不但是要请他帮我炼丹,”钟离和渊郑重其事地说,“我还要请他开人鼎帮我炼丹。” “他不会轻易动用人鼎的!”北宫季恒一听这事就觉得不靠谱,说,“什么丹药?可以根治悦儿的病情吗?” “紫金八宝锭,你说能不能根治?”钟离和渊说完这话的时候,并不是很轻松,似乎带着什么顾虑。 “紫金八宝锭当然好啊!”北宫季恒这么一听还挺。 突然,钟离和渊感到后面有什么动静,机警地回头一看,就看到了穿着一身便服的柳雨晴,此刻柳雨晴正欢欣雀跃地跟他打招呼:“钟离——” 钟离和渊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没让她继续大声说下去,他再回头看看凉亭那边,还好无人察觉这边的动静 分卷阅读162 ,大家依旧认真地在听北宫季恒讲事情。 柳雨晴想推开钟离和渊的手继续说话,钟离和渊却先拖着柳雨晴退了几步才松开了手。他刚刚放手,柳雨晴就觉得特有趣地小声问:“你怎么鬼鬼祟祟的?” 钟离和渊没有回答,看上去他没有什么话要跟她说的样子,所以柳雨晴也不追问什么,而是换了个话题:“上次和上上次的事情,真的多亏你了。” 钟离和渊还算客气地说:“能安然无恙是你在医院做护士的福报,跟我没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呢?如果没有你的话,那游轮上还有电梯旁会有第二个人救得了我吗?”柳雨晴的一双眼睛在看着钟离和渊的时候,笑得犹如一对月牙儿。 这话说得钟离和渊不知如何反驳,柳雨晴终于鼓起勇气羞嗒嗒地说:“不如,作为答谢,我请你吃饭吧!” 钟离和渊非常简洁地拒绝了:“不了,我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 “啊?”柳雨晴一开始还挺失望的,但是马上又冰雪聪明地说,“但是你一定会回来看林悦的,对不对?” 钟离和渊不想解释地苦笑了一下,只得说:“你离她远一点!” 柳雨晴十分不明白地问:“为什么?” 钟离和渊好似警告一般地说:“因为她是个不祥的人,会给身边的人带来不幸。” 柳雨晴听了之后就笑了,但是发现钟离和渊始终那么严肃,不像是在开玩笑,便问:“你为什么这么讨厌她呀?” 钟离和渊不想多做解释,离开之前只留下了一句警告:“总之,离她远点,不要多管闲事。” 这样生硬的态度,还真叫人伤心呢,柳雨晴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但是只要他不生气便好了,于是在后面大喊:“好,我答应你!” 凉亭那边,只有林悦一个人晒得到太阳,大夏天的晒太阳,虽然是清晨,但这滋味还真有点不好受。 林悦用纸巾轻轻擦去额上的汗,不解地看着北宫季恒,问:“去武当山?” 莫妮也是一脸不解地问:“又去武当山?” 澹台涉苦笑着拍了拍身边的石柱,说:“你们可真是能折腾。” 叶阳茜咋呼地说:“悦儿不会喝酒的呢!” “不会喝也得喝啊!”北宫季恒没办法地说,“总比坐在这里晒太阳强呀!” 林悦懂事地说:“这个不是问题。” 北宫季恒这才放心了一些,说:“悦儿,你什么时候能出发?” 林悦随遇而安地说:“我正想出去旅游呢,医院里面住不习惯,今天就去?” “很好,越快越好。”北宫季恒雷厉风行地说,“律,你把车票定了,带着他们马上启程。” 北宫律意外地问:“三叔你不跟我们一起?” “我要去南京。”北宫季恒解释道。 澹台涉吃惊地问:“你去我那儿干嘛?” 北宫季恒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微带着些昨晚被耍的不悦,说:“去找你爸。” 澹台涉一提到自己的老爹就有点怂,猜道:“这是要找我爸帮你炼丹吧?” “没错,炼紫金八宝锭。”北宫季恒有点期待地看着澹台涉。 “有点难度。”澹台涉思忖着说。 北宫律马上问他:“什么意思?” “紫金八宝锭需要一百零八味药材,很难凑齐,而且还需要我爸重开人鼎。”澹台涉说完之后,还不自觉地摇了摇头。 莫妮好奇地问:“人鼎是什么?” 澹台涉缓缓道:“当年丹鼎端木氏被血魔灭了之后,留下了人、鬼、神三鼎传家之宝,鬼鼎流落到了希夷叶阳氏手中,现在由鬼王看管,而人鼎当年流落到了我们神兽澹台氏,现在是我爸在看管。” 莫妮接着问:“那神鼎呢?” 人群中无人答话,莫妮很快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立马闭嘴不再继续。 北宫季恒突然发问:“澹台涉,你跟不跟我一起走?” “我不回去。”澹台涉连连摇头,一脸抗拒,好像一回去就能遭殃似的。 北宫季恒挑眉道:“那你是要跟着悦儿去武当山?” 澹台涉看向林悦,默然不语,眼中尽是情意。 北宫季恒还是看他不爽,于是嘱咐北宫律:“看好你妹妹,这次可不准再出事了啊!” 北宫律保证道:“三叔放心吧,我这次不会粗心大意了。” “嗯,那我就走了。”北宫季恒这才放心了一些,拖着拉杆箱离开了。 南京,澹台宅临湖而建,钟离和渊与北宫季恒抵达的时候,正是黄昏时分,澹台征邀了两人到湖边的阳台处坐下,正好能在议事观赏湖边落日风光。 当到访者说明了来意之后,澹台征却对着洒满余晖的湖面沉吟道:“林悦?” “我知道重开人鼎非常麻烦,”北宫季恒见澹台征似乎正在迟疑之中,赶紧说道,“但是人命关天,这份恩德我一定记在心里!” 澹台征不为所动,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如果是因为别人,也许就没这么麻烦了,可这人偏偏是林悦。” “你的意思是?”钟离和渊静待着澹台征的说法。 “当初在河汉居开会的时候,我们投票的结果是不管林悦这件事情,可是你身为族长却一意孤行。” 北宫季恒抢着说:“那是我逼他的,你别算他身上!” 钟离和渊微笑地看着澹台征,也不为自己辩解什么,澹台征稍稍顿了一下,等北宫季恒的声音消失之后,继续说:“大家都匪夷所思的是:为什么她没死?她怎么可能没死?” “可是,这已经是事实了,我也正在查寻原因。”钟离和渊态度端正地说。 “是呀,”北宫季恒急不可耐地敲着桌面,说,“不要太在意这些细节了,保住我家孩子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澹台征听了这话便摇头了,目光坚定且理智地对面前的两人说:“重开人鼎炼丹可以,但你们必须得跟我解释清楚,她没死的原因。” “你不是吧?”北宫季恒急死了,说,“没死就是没死啊!事实已经摆在面前了,你还想我们说些什么啊?” 澹台征心意已决,面对北宫季恒这般心情,已经不愿再过多纠结下去,说:“林悦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不可能不死,这里面一定有问题。你们解释不了,那就说明你还发现不了其中的问题,等你弄清楚了,再来找我重开人鼎吧!不然我担不起这个责任。” 钟离和渊也站了起来,问:“澹台征,难道就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吗?” “没有。”说罢,澹台征便离开了阳台。 “什么责任,要你担什么责任?”北宫季恒急得一下子从座椅上弹了起来,说,“澹台征,你这人怎么这么死板啊!难道要我 分卷阅读163 们家悦儿再死一次你才相信她现在是活着的!” 面对澹台征果断的拒绝,北宫季恒暴跳如雷地在后面嚷了起来,钟离和渊拉着他不让他去追澹台征,说:“冷静,冷静。” “我怎么冷静,我怎么冷静!”北宫季恒开始跟钟离和渊扯了起来,“他明明能救悦儿,却要我眼睁睁地看着悦儿……” “够了!”钟离和渊突然也发了脾气怒吼起来,对北宫季恒说,“你看看你这个样子,能解决什么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2o16-o7-2822:22校对 ☆、黑虎 夕阳西下,真趴在窗户边上往下看的澹台芸被急促的电话铃声拉回了床边,她一接通电话,那边就传来了一个男生苦不堪言的声音:“芸姐呀,澹台涉到底死哪儿去了,他不回来我现在晚上不敢出门了!” 澹台芸仿佛看穿了一切,没好气地说:“你是晚上不敢去酒吧了吧!” “芸姐呀,帮忙把澹台涉找回来吧,我这里天天撞车啊,上周正好有两个脾气不好的同时找我,结果打了起来,差点把我给打了。”那边的人貌似愁得头都大了。 澹台芸却不为所动,说:“活该,叫你们整天没事就知道泡妞!” 电话那边的人苦兮兮地说:“芸姐……” 澹台芸不胜其烦地打断了对方,说:“滚,别再来烦我了!” 但是电话那边的人又贱兮兮地说:“那我只能把你电话号码给她们了!” “你敢!”澹台芸挂了电话之后,透过窗户正好看到心情欠佳的钟离和渊与北宫季恒走出她家的大门。 于是趴在窗户上对着下面大喊:“族长!” 钟离和渊回望过去,在一扇窗里看到了澹台芸拿着:“怎么?” “你要是碰到我弟弟,叫他赶紧死回来,追债的人就差找上家门了!”澹台芸说这话的时候,倒是挺悠哉的,看不出来有多急。 钟离和渊点了点头,说:“没问题。” “谢谢啦!慢走啊!” 北宫季恒听了澹台芸这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小声嘀咕道:“这熊孩子,跟她弟弟一样,不知道留我过个夜啊,顺便再劝劝她爸!” 钟离和渊从后面赶上来,非常无情地揭了他的底:“是你自己赌气不在这里过夜的,现在怪别人不留你?” “钟离和渊,你的嘴真是越来越臭了!”北宫季恒指着他说,“我赶着回去是因为我担心悦儿,你懂个屁!” 一大清早,叶阳茜牵着林悦走在下山的路上,小小地抱怨道:“还以为喝了屠苏酒之后就不用晒太阳了呢!” “你懂什么呀,治世玄岳牌坊是武当山灵气最盛的地方,对她的身体是有帮助的!”澹台涉挺不爽地看着叶阳茜牵着林悦的手,而他自己则只能两手空空地跟在一边。 莫妮倒是挺期待地说:“是啊,据说是仙界第一关。” 北宫律走在最前面,突然指着前面的一个巨大的石牌坊,说:“看,到了。” 大家都看了过去,那是一个孤零零矗立在道上的高大复杂的石牌坊,约十多米高、十多米宽,四柱五层,牌坊正中间书有“治世玄岳”四个大字。 澹台涉看着上面的字迹,奇怪地说:“怎么这么眼熟,是在哪里看过?我们上次没到这里来过啊!” 莫妮挺上心地问澹台涉:“你是不是在照片或者电视上看过,这个牌坊很有名的,皇家规制,还是明朝嘉靖皇帝亲笔题字呢!” 叶阳茜的电话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她从包里拿出来一看,说:“澹台芸?”她刚把电话接通放在耳边后,对着话筒“啊”了一声就把手机递向身边的澹台涉说:“找你的!” 澹台涉一听到是他姐姐就心烦,本来不想接这个电话的,但是旁边有人看着,他还是勉强接过了手机,远离了人群去讲电话。 “你怎么还找到这里来了?”澹台涉嫌弃地说。 澹台芸也没好气地对自己弟弟说:“我碰碰运气,谁知道你们果然在一起。” “有话快说。”澹台涉回头看了旁人一眼,他们正继续向牌坊那边走去。 澹台芸幸灾乐祸地说:“追债的都追上门来了,你再不回来,爸就真的要宰了你了。” “这些人真是麻烦!”下意识的,澹台涉看了远处的林悦一眼。 “所以,”澹台芸慵懒地说,“你赶紧回来解决你自己的麻烦。你再不回来我就得换号了!” 澹台涉左右为难地说:“林悦现在这个样子,我怎么回去!” “好好好,你躲,我看你躲到何年何月。”澹台芸似乎对自己弟弟的事情不甚关心,而且总是抱着一种看热闹不嫌大的心态。 这个时候的澹台涉,浑身上下都充斥着责任感,非常认真地说:“我不是在躲,林悦现在需要我留在她身边!” “切,”他姐姐的嘲讽如一盆冷水不远万里淋在了他的头上,“自作多情,北宫律一定在林悦旁边吧!” “你什么意思?”正接电话的澹台涉望了不远处的北宫律一眼,他们已经走到牌坊正下方了,一路上北宫律始终在林悦身边无微不至地照顾她。 “你自己心里清楚,回不回来随你便吧,”话已至此,澹台芸已经没什么心思继续跟她弟弟聊了,“不过我好心告诉你一件事,老爸昨天把族长他们送走。” “他不愿意帮忙炼丹?”这是澹台涉早就能预料到却不愿意接受的事情。 “废话,就这样吧,不管你回不回来,你和林悦之间都只是一场虚幻罢了。”这话一说完,澹台芸就果断挂了电话。 “你……”澹台涉本来想跟她争两句,结果电话那边直接没了声音,于是他看着手机说,“哪有你这样的亲姐啊!” 澹台涉跑到牌坊下的时候,叶阳茜闷闷不乐地接过自己的手机,说:“开机吧你!” 这话让人怎么回答呢?澹台涉索性就没搭理她了,倒是林悦问了一句:“手机还没修好吗?” “嗯……”澹台涉有些支吾地说,“修不好了,我看我还是换一个算了!” 叶阳茜在一边听着,马上落井下石:“换手机倒无所谓,别把手机号换了就行了!” 澹台涉看向叶阳茜,那是满脸的敢怒不敢言,他默默地咽下了这口气,转而依依不舍地对林悦:“我得回去一趟了。” 这倒让莫妮十分意外,马上问:“怎么了?” “家里有点事情需要我回去处理一下。”澹台涉依旧是看着林悦回答的。 林悦善解人意地点点头说:“那赶紧回去吧,你出来这么久了,家里人会想你的。” 武当山突 分卷阅读164 然下起了大雨,在人们都被大雨困在室内的时候,林悦的身影却出现在难以下脚的山林之中。 她没有打伞却滴水不沾,而且在山林中前进的速度快得有些诡异,终于她停在了一块岩石外,凝视良久,轻抚岩壁时泪涌而出,她面对岩壁哭问着:“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把他关在哪里了?” 暴雨的山林中,没有回应,林悦不甘心地看着那块泛黑的岩壁,说:“他那么爱你,你怎么忍心!你出来,你跟我说清楚,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大山无言,只有风雨飘零,林悦依旧对着岩壁嘶声大喊:“你出来啊!我恨你!我恨你!” 忽然,一声长啸从岩缝中传了出来,那声音太过雄浑,咋听之下,不像是人的嗓音,林悦被惊得往后飘去,是飘而不是走!她无比轻盈地飘出三米之远的距离。只见岩缝越裂越大,转眼间已经裂成了一个可容成年男性钻入的洞口,有轻微的脚步声从里面传来,一只黑虎居然从岩壁里面走了出来,眸子闪烁异光,还带着威严的怒吼。 巨大的黑虎目不转睛地盯着林悦,她被吓得再往后退,谁知黑虎竟然能够开口说话:“大胆凡人,竟敢在次造次!” “黑虎神?”巨大的黑虎没有停止上前的脚步,林悦就不敢不继续向后飘去,因为她害怕! “你这游魂竟敢来找我?”黑虎步步紧逼,威胁道,“真是自不量力,你可知我最喜欢吞食三魂七魄!” “黑虎神恕罪,”林悦惶恐后移,半透明的身影穿过了一棵又一棵的草木树干,“我也是迫不得已才来打扰您的!” “你形迹可疑,又扰我府邸,我看你是来找死的!”说罢,黑虎神一声怒吼,山林中无论草木还是动物都随之一震一惊,就连轻如无物的林悦也狠狠摔在了地上,紧接着黑虎的巨爪就按住了林悦腹部,后者当即不能动弹,且神色痛苦。 “黑虎神勿怒,”雨中有一个白衣老者渐渐走近,他在远处招着手急语之,“只是你曾咽了她的因果入肚罢了。” 黑虎圆睁的怒目转向来者,那是一白衣道人,腰间用绳子挂着几根西竹筒,他步履轻快,转瞬即至,林悦发现来到身边的是一个和蔼的老道人。 “凡被我吞下肚的都是罪大恶极之徒,要我吐出来是不可能的!”也许是看到老道人的面子上,黑虎神挪开了它按在林悦身上的虎爪,林悦顿时觉得身上被挪走了一座山。 “可我是为了救人……” 林悦的话让黑虎神为之一怒,它突然张大了嘴巴冲林悦发出长啸,那声势震人,她吓得在地上一缩,黑虎迈出虎爪在她周身踱步,看上去并不友善。 白衣老道人居然抓住了林悦的手腕,一把将她拉起,并慈祥地看着林悦说:“覆水难收,这亡魂入了黑虎的肚中,就出不来了,你在这里哭喊多久,都是无用的。” 林悦默然看着老者,心中悲伤难言。 白衣老道人又好意劝道:“你还是快些回去吧,你在肉身外呆太久的话,容易迷路。” “你是谁?”林悦不解地看着老道人问,“为什么你看得到我、还抓得住我?” 老者笑而不语,衣袖往林悦那边一挥,林悦顿时觉得眼前空间飞速流转,自己难免地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2o16-o7-2822:24校对 ☆、下策 刚刚入夜的时候,窗外大雨哗啦哗啦地下着,莫妮和叶阳茜累倒在各自的床上,洗手间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那是有人在里面洗澡。 叶阳茜在床上滚了两下,趴在床上跟对面的莫妮说:“为什么不住上次的那家客栈,那老板挺好的!” “他见过悦儿呀!”莫妮一下子就爬了起来,对叶阳茜小声说,“不是不能让悦儿知道这些事情的吗!” “哦哦,也对,”叶阳茜睁大了眼睛,回头看看洗手间那边,说,“我们只是跟她说她一直在医院里面昏迷了两年而已。” 莫妮低声:“对呀,千万不要说漏嘴啊!” 叶阳茜下了决心,拍着床说:“知道了,知道了,这次我一定管住自己的嘴!” “咚、咚、咚”房外有人敲门,声音不轻不重、不急不缓。叶阳茜打开一看是连夜赶回来的北宫季恒和刚刚洗完澡头发微湿的北宫律。 叶阳茜吃惊地说:“这么快?” 北宫季恒了进房,几乎是强颜欢笑地问:“悦儿在洗澡呀?” “是呢。”莫妮见到有人走进了房间,一咕噜地坐了起来,顺便整理了一下衣衫。 “她现在怎么样了?”北宫季恒看了洗手间的门一眼,轻声问两个女孩子,“有没有……” 叶阳茜将手一摆,乐天地说:“没有、没有,今天一整天都很精神!” 莫妮关心地问:“那边谈得怎么样了?” 北宫律听了这话一言不发,看上去心情不好,而北宫季恒则摇摇头,沮丧地说:“没有谈妥。” “啊?为什么?”叶阳茜不解地绪一下子就感染到了周围的人,北宫季恒站在原地不方便上前,马上说:“你别愣着了,快看看呀!” “悦儿,”叶阳茜将门把手一拧,发现这门没有反锁,“我进来了啊!” 洗手间里水声不变,居然还是没有林悦的声音!不会出什么意外了吧?莫妮也急了,赶上前去说:“你倒是把门打开看看啊!” 叶阳茜被这么一催,便将门给推开了,结果一阵雾气扑面之后,她一时没看清楚里面的情况,却真切地听到了林悦惊慌失措的喊叫 分卷阅读165 声! “啊——”林悦见门被推开,赶紧扯了浴巾往身上裹,手忙脚乱中看到了叶阳茜,才松了口气,责备道,“茜,你干什么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叶阳茜笑着把门给关上了,然后委屈埋怨地看着外面的人。 “走,咱们也去喝点屠苏酒!”北宫季恒漫不经心地吹着口哨迅速把北宫律拉走了,房间只剩下莫妮与她对视。对于刚才的闹剧,莫妮笑着安慰道:“没事、没事,女孩子看女孩子不要紧!” 叶阳茜红着脸说:“我就说没事嘛!你们这群人真是的!这么多心!” 夜晚,澹台芸的电话又是一通一通地没有停下来过。 澹台芸对着电话苦口婆心地劝说道:“妹妹啊,别哭了,他就是一混蛋,为什么明明是他的错,你还要帮他找借口呢?” “什么忙啊!他闲得很!”电话那边持续传来“嘤嘤”的哭泣声,澹台芸十分同情地柔声开导,“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听着电话那边说了几句之后,澹台芸换了个姿势侧卧在床上,急人之所急地说:“你对着我哭没用啊!要我帮你想办法?可以啊,你把你们拍的那些照片发出来,给你自己打上马赛克不就完了?” 澹台芸拿着手机,已经快听不进去了,说:“要不我建个群吧,你自己进去数数他跟多少个女孩子说过同样的话!” 过来一会儿,澹台芸从床上弹坐起来,怒其不争地将床一拍,语气稍重地训斥道:“你怎么这么不争气啊!我就女权主义者怎么了?我就是反对重男轻女怎么了?难道你不是受害者吗?难道你不要为自己讨回公道吗?” “回心转意?”澹台芸觉得电话那边的人十分可笑,“都这么长时间了,你还没看清楚他是个什么人?我是跟他关系不好怎么了?难道天下所有的姐姐都应该护短吗?我这是帮理不帮亲啊!我多难得有这么强的正义感,你居然……” “哭哭哭,哭毛线啊哭!你这样我也帮不了你了!活该被渣男骗!我告诉你,没这一个还有下一个等着你呢,醒醒吧白痴!”说罢,耐心与同情心被消磨殆尽的澹台芸终于把电话给挂了! 澹台芸把手机往床头砸去,后悔至极地扶额道:“我真是闲的,这群蠢货里面没一个清醒点的!” 然而房间中没有安静多久,远处的电话又响了起来,澹台芸叹着气爬过去拿电话,同时抱怨道:“又是哪个傻妞啊?非宰了那个泄露我电话号码的人不可!” 可是当澹台芸拿起手机的时候,忽然就笑了,迫不及待地接了电话,开口第一句就是:“哟,你终于开机了?电话爆没爆啊?” 电话那边是澹台涉故意压低的声音:“别废话,下来开门!” “什么,你回来了?”澹台芸一下子从床上蹦了起来,紧接着数落道,“哦,不敢按门铃,怕爸爸开门直接把你揍了是不是?” 澹台涉有所顾虑地说:“暂时别让爸知道了,我有话要先跟你说!” 她回答地倒是分外爽快:“好呀,你等着!” 澹台芸挂了电话之后,马上群发了一个短信:“渣男已经回家了,有本事家门口来堵!”群发完短信之后,澹台芸就乐滋滋地跑下去开门了。 进了自家的门,澹台涉居然跟着他姐姐蹑手蹑脚地回了房间。 “为了林悦?”澹台芸觉得他必定会失败,倚靠在书桌边上尽情嘲讽道,“族长都说服不了爸爸,你闯这么多货,现在只有挨打的份!还想把这事谈妥,白痴!” 澹台涉坐在书桌边,认真地问:“昨天他们是怎么谈的?” “我大概听到了一点,简直就是甩锅的经典版本,”澹台芸眉飞色舞地说,“爸爸说,开人鼎炼丹没问题呀,只有一个小要求。” 澹台涉急不可耐地说:“什么要求,你快说!” “林悦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为什么没死?”澹台芸似乎非常欣赏这个问题。 澹台涉摸着下巴,面带难色问:“钟离和渊他们怎么说的?” “当然没办法回答了,只能说这事情还在查。那爸爸就说,那查清楚了再来吧!不然出了什么意外的话,他担不起这个责任。”说完之后,澹台芸就坏笑了起来。 澹台涉一时气急,拍着座椅扶手说:“什么意外、什么责任啊!” “你管什么意外、什么责任,不把爸爸的问题说清楚,他就不办事。”澹台芸深谙其中门道,“你看,不是不卖族长面子哦,是族长自己搞不清状况啊!” “真是的,都什么时候了!”澹台涉烦闷地说。 “你还是省省吧,爸爸在族长面前至少还得客套一下,你去了,他准不来虚的,直接就招呼了!”澹台芸说这话的时候,明明是一脸期待着看热闹的笑意。 “不行,我的玉也只能治标,不能治本,我得马上跟他说清楚。”澹台涉把椅子一拍下了决心就站起来了。 “哎哟喂……”澹台芸马上扯开弟弟的衣领,没有看到脖子上的红绳,便说,“你小子胆子可真大呀!传家之宝啊,你敢给外人,不怕爸爸打死你啊!” 澹台涉一把推开他姐姐的手,说:“呆在房里别跟着我!” “我跟着你?”澹台芸觉得好笑,在一边大说风凉话,“我可不想被殃及池鱼,你直管去找死!” 澹台宅中有一个大房间,里面全是药柜,中间是操作台,澹台征正站在台边,正用老式的杆秤称药材。 澹台涉缓缓走了进去,虽然心意已决,但似乎还是免不了有点紧张,他进门的时候说了一句:“我回来了。” “你还知道回来?”严肃的父亲正埋头做事,一丝不苟的样子不由得让人想敬而远之。 澹台涉暗自咬了咬牙,说:“我是为林悦的事情回来的。” 知子莫若父,他毫不意外地冷笑一声,又抓了一把药称重。 “你不能见死不救啊!”澹台涉在父亲的冷笑中一点也沉不住气了,迫切地说,“况且,林悦好歹也算半个六族的人,你不给钟离和渊面子,也得顾及一下北宫家的心情!” “他们没跟你说吗?”澹台征还是老办法应对,“我不是不帮这个忙,救人的事情,当然是义不容辞的,不过,林悦为什么没死?这必须给大家一个交代。” 澹台涉对他的父亲又敬又怕,但不得反对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计较那些梢枝末节的事情?” “你懂什么!”澹台征终于训道,“你以为这是我一个人的意思?” 此时的澹台涉也是豁出去了,大声道:“你就是见死不救!你说这么多还不是绕着圈子见死不救?有什么区别!” 澹台征把秤杆往桌面上一摔,指着自己的儿子怒目而视:“反 分卷阅读166 了你!” “她要是有事我也不活了!”澹台涉说这话的时候,他爸爸才发现他的手上拿着一把刀,澹台涉一时哪有不慌的,他拉着澹台涉就要往门外走,说:“去医院!” “不,”都这个时候了,澹台涉居然还扯着他爸爸的手不愿意迈步子,虽然疼得身子打颤,他却依旧倔强地说,“你先答应我!” 澹台征的瞪出来了,用力甩了一耳光,打得他儿子往一边倒去,还好他按住伤口的手拉着,不然澹台涉就直接摔地上去了,喘着粗气又瞪了自己儿子两秒,他才开口吼道:“好!” 作者有话要说: 2o16-o7-2822:26校对 ☆、情敌 在武当山金顶日出之时,万道光芒破云而来,极目之处,尽是云海奔腾。 没睡醒的叶阳茜正无精打采地趴在护栏上接电话。“我记住了,你说的我都记住了!你要不要跟悦儿说话?什么?喂……”叶阳茜刚转向林悦的时候,那边的澹台涉居然慌忙挂断了电话。 远眺日出的林悦看向叶阳茜,心情舒畅地问:“怎么了?” “澹台涉的电话……”叶阳茜打了个哈欠继续说,“他说服他爸爸了。” 莫妮一听到澹台涉的消息就凑了过去,说:“原来他是回去处理这件事情的。” “什么?”北宫律一时,便应道:“哦,你们说的是人鼎炼丹的事情呀!” “刚才在金顶的时候,他跟你打电话,却不跟我打电话啊……”林悦微微蹙眉,思量道,“他没出什么事吧?” “怎么会!”叶阳茜脱口而出之后,转念细思,又道,“不过……” 莫妮跟 分卷阅读167 在后面下山,急切地抢问:“不过什么?” “他跟我打电话的时候有气无力的,不知道是不是没睡醒……”说着说着,叶阳茜似乎想到了什么,却故意没说出口,顾忌地看了看林悦。 “不会被他爸揍了吧?”莫妮回忆着说,“我看他爸属于严父类型的呀,他最近做的些事情在长辈看来,还是有点出格的呀!” 林悦转向莫妮,说:“要不你给澹台涉打个电话,探探情况?” “我打?”莫妮把自己一指,不仅有些尴尬还有些费解。 林悦全无他意,笑道:“他不是不想跟我说话吗?等他想跟我说话了,我再找他,你比茜更懂察言观色,帮我探探口风,看看他现在什么情况。” “哦。”莫妮听了林悦的话之后,心底还是有些虚,不过莫妮还是马上拿出了手机。 正好下面就是一处山门,叶阳茜拉着林悦说:“我们去那边休息一下吧!” 莫妮依旧缓缓走在后面,电话很快就接通了,那边还没有出声音,她就先开了口说:“澹台涉……” “你谁呀!”谁知那边说话的是个女孩子,一听这语气就是来者不善。 “我……”莫妮不知如何回答,她知道情形不对,朝下看去,叶阳茜和林悦已经在山门下的平地边上坐下,莫妮还剩十几级台阶就会走到她们身边,于是索性停住了脚步。 “莫妮?”电话那边的人应该是看到了来电显示上的联系人姓名,语气依旧很不友善。 莫妮客客气气地说:“你能不能把电话给澹台涉,我有点事情要跟他说。” 那边气急败坏地嚷道:“还有什么好说的!把林悦那个贱人找出来再说啊!” “啊?”这话听得莫妮整个人一惊。 “你不在群里吗?”电话那边的女孩子怒气冲冲地说,“我问你,你也是澹台涉的女朋友,对不对!” “额……”莫妮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接着问,“你们要干嘛呀?” “澹台涉那个混蛋!”对面的女孩子恨恨地骂道,“我也是最近才发现他不止一个女朋友的,我们都想看看林悦是个什么货色!澹台芸不愿意帮忙我们就自己找啦!” 莫妮立马劝说:“不要况不对了,便说:“那你是谁啊?” 那边的人不怀好意地问:“林悦是吧?” “啊?”对方这么一问,搞得叶阳茜莫名其妙,她还是很实诚地回答道,“不是啊!” “少装了,”对方的敌意越来越浓了,说,“不要以为我弄不到澹台涉的手机就找不到你,我查过他的通话记录了,他玩失踪这段时间就跟你的通话次数最多,不是你是鬼啊!” “你是想干嘛呀?” 叶阳茜挠了挠脑袋,不解地看向林悦那边,谁知就在这个时候,莫妮突然冲了上来,表面上是拿她手上的扇子,实际上是把她推得更远了,只听莫妮背对着林悦小声在她面前说:“你走远点讲电话啊!” “莫名其妙!”叶阳茜看着莫妮一脸紧张的样子,又往后退了好几步,另一边林悦则和颜悦色地欣赏着毓秀的山水,全然不觉此处变化。 “我莫名其妙?”电话那边的女孩子一听这话就毛了,说,“你才莫名其妙,贱人,都不知道你是怎么冒出来的,全怪你,澹台涉才一直躲着我!” “啊?”叶阳茜张大了嘴巴,耳朵里听着电话那边的声音,眼睛却睁大了看着面前的莫妮,小声说,“姑娘,你好好说话,别骂人啊!这都是澹台涉的错啊!” 然而,叶阳茜的劝说根本无效,对方的语气更重了:“胡扯!死狐狸精!臭不要脸的!我赶到医院的时候澹台涉早走了!你说,他现在在哪儿!” “医院?他出什么事了?”叶阳茜被动地听着电话那边的信息,脑子里面的问号越来越多。 面对这样的回应,电话那边的女孩更生气了,说:“你装傻是吧!” “你真的好过分啊!”叶阳茜不能忍了,说,“你不要以为只有你会骂人啊!” 对方话语连珠地又抛了一串过来:“我骂你怎么了?初恋了不起啊!两年之后又跑回来吃回头草,你明明知道他已经有女朋友了,还这么贱舔着脸回来当小三,不骂你骂谁啊!” “嘿,”叶阳茜恼火地说,“你这是听谁说的啊?” “需要听谁说吗?敢做不敢认是不是啊,绿茶婊!”这话说得,气焰不是一般的嚣张。 “你他妈骂够了没啊,你这个傻逼!”叶阳茜忍无可忍,一声怒吼气势震人,“叨逼叨逼毛线 分卷阅读168 啊,嘴炮了不起啊!” 莫妮想拦也拦不住了,叶阳茜这气头上扯着嗓子吼起来,方圆百米的人都能听见了。 那边的人根本就意料不到叶阳茜语调一变像个流氓,说:“你……” “整一个二百五,这都他妈听谁说的,你、你、你、你妹啊你,学着把话说清楚了再来找我,你要作死我不拦着你,到时候见了我别哭爹喊娘就行了!我不想再听狗叫了,傻逼滚粗!”话音刚落,叶阳茜就把电话给挂了。 一边的林悦已经站起来了,询问道:“茜,你刚才在骂谁啊?” 叶阳茜怒气未消,依旧非常诚实地答道:“不知道!” “为什么呀?”林悦眨着眼睛又问。 莫妮只得自由发挥强行作答:“好像是诈骗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 2o16-o7-2822:28校对 ☆、遗址 夜色中,叶阳茜趴在客栈边的栏杆上,远眺漆黑一片的山脉,她拿着手机的手臂正挂在栏杆外,难得忧愁地叹了口气。 “一看就是她把你的号码群发出去了,”莫妮端着果盘从客栈里面走了出来,叉了一块西瓜递到叶阳茜的嘴边,说,“你可以关机的嘛!” 叶阳茜吃完那块西瓜才说:“刚才那个女孩子也以为这是悦儿的电话号码,哭着跟我说能不能成全她跟澹台涉。” 莫妮送了一块西瓜到自己的嘴里,无话可说,叶阳茜接着说:“其实要说吵架骂人什么的,我怕过谁啊!我不关机不就是想跟那些女孩子们说清楚悦儿不是小三吗?但是刚才那个女孩子……” “澹台涉这两年里一定是疯了。”莫妮摇摇头遗憾地说,“怎么这么想不开?” 叶阳茜怒而拍打着木栏杆,说:“混蛋,让我看见他非打死他不可!” 马路上由远而近的车灯吸引了莫妮的目光,她朝远处看去,是一辆轿车停在了客栈门口,让莫妮瞠目结舌的是,车一停稳澹台涉便开门下了车。 “回了。”莫妮拍了拍叶阳茜的背。 叶阳茜转过身一看到澹台涉时,整个人的精神都亢奋了起来,气势汹汹地冲了过去,骂道:“澹台涉,你这个王八蛋,你把我害死了!” “他怎么把你也祸害了?”一个饶有兴致的声音从车内传了出来,原来从后座另一边出来的是澹台芸。 “这是我跟他之间的恩怨,不要你管!”叶阳茜单手冲澹台芸一挥,便揪住澹台涉的衣领,怒骂道,“你这个死扑街,你知不知道今天有多少人打电话骚扰我啊!” 澹台涉用手推她的时候,叶阳茜才发现他这大热天的穿着一件长袖衬衣,袖口还扣得严严实实,澹台涉推开她的手时还很在意地看了看叶阳茜的身后,对她说:“别闹,有什么事情等下再说!” “我就要现在说!”叶阳茜闹情绪地说,“我不管,你给我查出来,是哪个混到把我的电话号码当成悦儿地公布出去了?” “茜,等下再说啦!”莫妮在她后面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不、我不、我不!”叶阳茜跺着脚嚷道,“我今天一肚子气!” “族长住哪一家客栈?”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从叶阳茜的身后传来,这声音太耳熟了! 叶阳茜转过去一看,终于明白大家为什么要她有什么事等下再说了,因为澹台征不知是什么时候从副驾驶下来了!“师伯好!”叶阳茜的态度一下子就欢快起来,还招着小手跟他打招呼。 “在那一家!”莫妮马上就指了过去,那是最里面的一家客栈。 待自己的父亲推着两个大皮箱走远了之后,澹台涉才敢开口问叶阳茜:“林悦这两天的情况稳定吗?” 叶阳茜盯着路的前方,澹台征还没有走进客栈,所以她强压着怒火说:“哼,你还有脸问悦儿的情况!” 莫妮看着情形不对,就站到了他们两人中间,并对澹台涉说:“你快站远点。” 澹台涉看着叶阳茜暗地里握着拳头就大概知道是什么意思了,于是绕过叶阳茜要进客栈,并说:“我去看看林悦。” “不准去!”叶阳茜在后面喝道,“你今天不把话说清楚,就不准进我们的房间!” 看到自己弟弟无可奈何地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的时候,澹台芸不厚道的笑了。澹台涉略显疲态地问:“你要说什么?” 叶阳茜甩着手说:“你他妈到底劈了多少腿!” 澹台涉仰头看天,想了一会儿,看上去挺诚实地说:“不知道。” 叶阳茜一看到他这个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说:“你……” “我补充一下,”澹台芸挑着眉毛举了手,一幅看笑话的样子说,“他有按周排的、按旬排的和按季排的,然后,一夜情什么的多了去了,他狐朋狗友们对他崇拜地不得了,有个很厉害的绰号……” “澹台芸!”澹台涉立马喝止道,“我跟你有仇啊!” 看到自己弟弟额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澹台芸笑了笑,悠悠地往客栈里走去,说:“算了,我开房睡觉。” 叶阳茜不依不饶地说:“澹台涉,我当初真是看你看走眼了,没有想到你是这种人!” 原本已经走上台阶的澹台芸又回过头叮嘱了一句:“叶阳茜,差不多得了,这都是两年前林悦出事的时候我们没带他去看心理医生的结果,他这两天没合过眼,你随便骂两句就放他去睡觉吧!” 澹台芸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叶阳茜得停下来想想才能消化掉,莫妮趁机劝道:“时候也不早了,他这两天赶来赶去的,肯定也累坏了,你要打要骂也等明天吧!” 叶阳茜看到澹台涉的脸色确实挺憔悴的,现在骂他又有点于心不忍。澹台涉见叶阳茜不说话,便大步流星地往客栈内走去,说:“我去看看林悦。” “澹台涉,”莫妮追了上去,说,“现在不方便,悦儿已经睡了。” 谁知澹台涉头也不回地说:“我就看看,又没说要吵她。” 钟离和渊的房间里面是三个累得半死不活还要查资料的人。 钟离和渊坐在桌边用自己的笔记本,而北宫律坐在沙发上看着自己的平板,北宫季恒坐在沙发的另一边,双手捧着一本泛黄的名是《大岳太和山志》。 澹台征推门而入,走到跟前的时候问:“在查榔梅果的资料?” “师叔!”北宫律看到长辈便马上起身问好,澹台征颔首示意。 北宫季恒看到澹台征后双手将书抛向一边,叫苦不迭:“你要是知道榔梅果在哪赶紧告诉我,我白天满山跑,晚上还要查资料,受不了、受不了!” 钟离和渊放下鼠标,对澹台征说:“有没有办法?” 分卷阅读169 澹台征一本正经地说:“真没办法,从榔梅树第一次结果开始,这些榔梅果就成为明朝皇室的贡品,明王朝覆灭后,榔梅树都从这武当山上绝迹而去,你觉得我能让时间倒流?” 北宫季恒煞有其事地将手往上一指,说:“这不是还有一棵从齐云山迁回的榔梅树吗?等它今年结果行不行?” 此番言论却只换来了澹台征的嗤笑:“除非明皇复兴,否则,任你等到死都等不到结果的那一天。” 北宫季恒满面愁容地说:“这种时候不要开这种玩笑嘛!” 北宫律笔直地站立一旁,问:“有没有什么能替代榔梅果的?” “没有。”澹台征在北宫季恒旁边坐下。 北宫季恒心中又有一意,问:“如果没有榔梅果,炼不炼得成紫金八宝锭?” “不行。” 钟离和渊突发奇想,说:“明十三陵里会不会有陪葬的榔梅果?” 澹台征对此观点颇为赞赏,说:“也不是没有可能,嘉靖帝能把一整套《永乐大典》都搬进去,这榔梅果也说不定。” 北宫季恒马上拍手称赞,说:“这个好,这个好!” “省省吧!”澹台征却马上泼了一盆冷水过去,“我们哪里进得去明十三陵?外面层层看守就不说了,里面是历代高人布置的墓穴机关,让你有去无回。” “试试吧!”北宫季恒摩拳擦掌极力建议着。 钟离和渊怒而反驳:“搭人命进去试?”如此一来,北宫季恒才偃旗息鼓不再提及。 “对了,和渊叔叔,”北宫律又有了一个点子,说,“我们不是有两个旧相识在这武当山里面吗?” “嗯?”钟离和渊敛起对北宫季恒的恼意,转而看向北宫律,一时间不解其意。 北宫律机敏地笑道:“都活了几百年的那两位。” 此时钟离和渊便心领神会,说:“我用雷符劈过那鲤鱼精,最好不去惹它,明天去找那只白猴。” 清晨,窗帘的缝隙中透来几缕晨光打在林悦的脸上,她便自然而然地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悦儿,你醒啦!”莫妮一边扎她的马尾一边走了过来。 叶阳茜听到莫妮的话之后,就从洗手间里蹦了出来,兴奋地说:“快起来、快起来,我们等下就往下走,去古榔梅台!” 林悦朦朦胧胧地坐了起来,问:“昨天我们从东神道下来的时候,不是经过了榔梅台吗?” 叶阳茜坐到林悦的床边,说:“那个是榔梅祠,我说的古榔梅台,五龙宫旁边,而且今天走西神道,不走东神道。” “茜,你知道的好多呀!”林悦一边称赞一边下床。 莫妮在边上拍着化妆水说:“那都是北宫律告诉她的!” 林悦走到洗手间里问:“对了,律哥哥呢?” 叶阳茜十分清楚地回答道:“他跟你姨父满山打听榔梅果的事情去了。” 水龙头被开了又关,哗啦的水声停止之后,里面显得特别安静,林悦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昨天我睡了之后,澹台涉有跟你们打电话吗?” “没有啦,”叶阳茜一提到这人心情就复杂了起来,“因为他直接回来了。” “回了?”林悦满脸是水的走了出来,关切地问,“他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叶阳茜不耐烦地回了一句,满脸不爽。 莫妮羡慕地说:“他昨晚先过来看了看你,然后才回去休息的。” 武当山脚下的遇真宫,原是永乐大帝为迎张三丰所建,鼎盛时有华屋百余间,而经一场山洪掩埋后,早已面目全非,如今的人们只能站在其遗址上幻想此宫观昔日的风貌。 北宫律在最前面带路说:“我们第一次来的时候,澹台涉说猴妖呆在崇台遗址里面。” “崇台遗址不是被埋了吗?”北宫季恒快步走在后面发问,“一米多深啊!” “是,不过据澹台涉说,猴妖把地下清空了。”北宫律踩过地上的杂草,远远看去便是遇真宫赭红色的宫墙。 钟离和渊对照了一下自己手上的地图,看着前路说:“就是那里了。” 被掩埋在地下的墙壁和石栏微微露出泥土一截,一行三人走在其间。北宫季恒环顾四周,跃跃欲试地说:“怎么叫那猴子出来?” 遇真宫留在地面上的是东华门和西华门,还有一栋四合院的建筑,钟离和渊往宫墙那边走去,其余两人随后跟上。 北宫季恒走在后面,看四下无人便从口袋里面抽出一张黄符来,说:“要不简单点吧,用火符一烧就知道了。” “三叔,有事相求是我们,”北宫律马上提醒道,“应该以礼相待呀!” 北宫季恒扫兴地收起了符纸,不语地跟在他们的后面,沿着赭红色的宫墙顺着绿荫不知将往何处时,钟离和渊却在前面突然止步蹲了下去,盯着墙角笑了。 北宫律站在钟离和渊的身边,跟他看着同一个地方,北宫季恒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看到墙角不起眼的地方有三块小石头相磊而立,石头上泛绿的地方是青苔,而再看看墙角铺起来的石板周围,并没有张青苔的地方,北宫季恒便说:“这石头本来不是这里的。” “知道三石相击的故事吗?”钟离和渊带着了然的笑意问北宫律。 北宫季恒伸着手说:“他怎么会不知道呢!拿过来,一人一块,快!” 钟离和渊将石头拾起,起身交给北宫季恒和北宫律一人一块,于是三人各持一块不起眼的石头同时敲击,声响时忽悠火光从石缝间迸出,眨眼间火光又在半空中化为白色浓烟,最终烟雾越来越大,三人旁边突然就多了两只手从烟雾中伸出,只见那两手只是挥一挥,一阵风将烟雾送远,那原地就剩下了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对着大家笑。 人模人样的猴妖抖了抖身上的白色道袍,见了钟离和渊还挺开心地说:“你又来了?” 钟离和渊拱手作揖,颇有古风,北宫家的两人也一起行了这古老的见面礼后,钟离和渊才说:“想请教一个问题。” 猴妖豪爽地说:“直管说。” 钟离和渊也不客气,直接说了来意:“我们想知道哪里可以找到榔梅果。” “榔梅树都没有了,你们还想要果子?”那猴妖正说着话时,找了一颗树靠了过去,一幅懒散样子。 北宫季恒听了这话可就愁了起来,说:“可是这紫金八宝锭还差一味药呀!” 猴妖笑嘻嘻地说:“你们找我真是找错对象了,如果是要寻榔梅,当然是去找李素希了!” “李素希?”北宫季恒听这名字有点耳熟,但就是一时记不起来这号人物到底是什么来历。 北宫律却一语道破:“被明皇奉为榔梅真人的李素希?” “没 分卷阅读170 错,当年就是他贡榔梅果入皇宫的。”说着说着,猴妖居然在树干上蹭了起来,原来一出现就找树是因为他背上痒! 钟离和渊疑惑地说:“这么多年过去了,那李素希不早就作古了?” “他可不是凡夫俗子,”猴妖后背抵树左扭右扭,眯着眼睛一幅很享受的样子说,“你们快快去找吧!” 作者有话要说: 2o16-o7-2822:29校对 ☆、鲜血 房间内,澹台涉手腕的伤口处已经换了药,他姐姐正坐在对面为他缠上新的纱布。 “啊!”澹台涉轻叫了一声,伸着胳膊对他姐姐说,“你能不能轻点?” 毕竟还是亲姐姐,澹台芸难免心疼地说:“你傻呀,不知道割浅一点?随便表表决心就好了,意思意思嘛!” 澹台涉催促道:“快点、快点,别等下让她们看见了!” 这位姐姐看了自己弟弟一眼,动作更慢了,说:“这是爸爸第一次打你耳光吧?” 澹台涉把脑袋一偏,完全不想理她,而做姐姐的接着唠叨起来:“你是不是疯了?怎么不知道转弯的,哪有你这样的直接就割了!” 澹台涉被唠叨烦了:“你有完没完啊?” 安静没多久的澹台芸难得换了一张笑脸,又开了口:“其实,你不是真的很喜欢她。” “有病,”澹台涉一把抢过纱布,说,“你闪开,我自己来!” “诶诶诶,”澹台芸赶紧拉住他,又想把那卷纱布要过去,说,“你听我说嘛!” 澹台涉不给她,粗糙地在自己手腕上缠了几圈,澹台芸伸着手马上威胁道:“不然我去找林悦聊天了!” 听了这话他手上的动作只得停了下来,澹台芸满意地拿过纱布,继续帮他包扎伤口,同时苦口婆心地说:“因为你一直觉得两年前的事情是你的责任,其实在那个情况下,谁都拦不住她的,你只是比较倒霉而已。一直以来就是这种亏欠心理折磨着你,而且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嘛,所以,你对林悦的感觉,全部都是错觉而已!如果当年她没出事,你跟她早分手了。理论上来说你女朋友的数量基本上是不会有什么改变的!” “够了,不要这么厚,袖子都要遮不住了!”澹台涉只是看着自己的手腕,而澹台芸方才说过的话对于他来说似乎只是一阵风。 澹台芸有些落空地说:“你不信啊?” 澹台涉等不及地拿起剪刀把澹台芸手上的纱布剪断了,说:“快绑起来,固定。” 澹台芸终于结束把纱布搞定,对自己弟弟说:“澹台涉,你这是何必呢?” “神经病!”澹台涉起身,拿起床上的长袖衬衣就给穿上,而后夺门而出。 澹台芸在后面喊道:“澹台涉,你好好想想我的话,你就是个渣男,没得办法改变了,你能不能坦诚地面对一下自己的内心世界啊?” “你怎么不去死啊!”澹台涉回头骂了一句,越走越远。 林悦上楼的时候正好碰到冲下楼下的澹台涉,两人在楼梯中间相遇了。 在看到林悦的那一瞬间,澹台涉脸上的怒意都烟消云散了,他看着林悦那身冰蓝色的连衣长裙,欣然道:“是那天我给你挑的。” 林悦微微仰视着台阶上的他,轻声问:“大热天的,你穿长袖呀?” “我……”澹台涉不自觉地将左臂向后微微移了一些,缓缓向下走来,说,“防晒。” “防晒?”正好从房间里面出来走到楼梯口的叶阳茜听了这话哈哈大笑起来,说,“要不要再来点防晒霜啊!” 叶阳茜充满嘲讽的笑声让澹台涉恼羞成怒,所以他就只给了她一个字的答复:“滚!” 莫妮走在叶阳茜的后面,当她看到楼梯上的澹台涉时,关心地问:“你是不是病了呀?” 澹台涉不领情地说:“没有!” 莫妮听着语气不对,便拉着叶阳茜先离开了,说:“我们先出去等悦儿吧!” 叶阳茜挽着莫妮跟了出去,边走边笑:“哈哈哈……防晒!” 林悦向下走去,不放心地回头看着澹台涉,问:“你怎么说服你爸爸的?” 澹台涉轻快地跟在后面说:“需要说服什么啊,他是我爸!” 很快,澹台涉赶上了林悦的脚步,在她的左侧与她并肩走完了最后一级台阶,问道:“你们今天准备去哪里玩?” 林悦突然停住脚步,关心地看着澹台涉柔声说:“要是不舒服的话,就回房休息吧!” 澹台涉头一甩,扬声强调:“我没事!” 林悦还是不放心,抬手去摸澹台涉的额头,当林悦冰凉的指尖触碰到自己的时候,澹台涉笑了,大方地说:“真没骗你,我好得很。” 林悦收回手又在自己的额头上试了试,确定体温确实没有问题。“山路不好走,我陪你!”澹台涉伸出手臂将林悦挽入怀中,向外走去。 山路上行至半道,北宫律突然停了下来,有所顾虑地对钟离和渊说:“对了,和渊叔叔,你先别过去。” 钟离和渊也跟着停了下来,一手抹去额上的汗珠,问:“怎么了?” “悦儿今天也会去古榔梅台,这李素希的墓就在古榔梅台下面……”说到最后,北宫律面带难色,后面的话已经是不便再说下去了。 钟离和渊非常理解地找了一级台阶坐下,拿出烟盒说:“那你先去看看。” 北宫季恒见状也马上坐他边上去了,体力不支地说:“我陪他,你先去看看。” 古榔梅台在五龙宫遗址旁,如今只剩一个巨大的基座,四周围满了茂密的树木,却唯有榔梅台上再无榔梅树。 叶阳茜站在古榔梅台下时已是满头大汗,她愉悦地指着上面说:“就是这里了!” “这就是六百年前榔梅开花结果的地方?”莫妮仰望高台处空无一物,使劲摇着扇子有些感慨。 “上去看看!”澹台涉的步子更快了些,跑上前去踏上了石阶,这一路上他的左手都插在裤子的口袋中,从没有拿出来过。 林悦吃力地跟在他的后面,看到澹台涉的整个后背全湿了,衬衣因而贴在了他的背上,澹台涉回头时伸出没有放在口袋里的右手去拉林悦,少有这么细心地说:“小心点。” 这八月的大热天里,叶阳茜越看澹台涉越觉得奇怪,她轻而易举地上了榔梅台后站在他的身边,说:“我看着你就热,能把袖子卷起来么?” 待他把林悦拉上来后,澹台涉才看都没看叶阳茜地回了一句:“关你屁事!” 这么一来,叶阳茜就恼了,愤愤道:“你说什么?你害得我现在连手机都不敢开了……” 虽然随 分卷阅读171 后上来的莫妮使劲在后面戳叶阳茜的背,但是林悦还是开口问了情况:“茜,你在说什么?” 澹台涉在背着林悦的地方瞪着叶阳茜,她只得口是心非地回答林悦:“没什么!” 莫妮赶紧打圆场,说:“不是有那个什么僵尸短信传播手机病毒吗?那什么复制手机信息诈骗什么的,他们两个现在都不敢开机了,就是这样。” 在林悦不解的目光中,叶阳茜不得不说:“好像是这样吧!” “时代的步伐走得真快,”似懂非懂的林悦自嘲道,“才两年时间,好多东西都不知道了,搞得我有点像古人了。” “这些都不重要了!”莫妮指着所在的高台扬声道,“我们不是来找榔梅树的吗?” “北宫律他们昨天就来过了,”叶阳茜搭手远眺,在一片毓秀山林中说,“说是这里没有,但我不甘心啊!” 林悦看到古台侧面下竖有一尖塔,不由地往那边走去,站在台边说:“这里也有道士墓塔,这个塔比我们之前在路上看到的高了好多哦!” 澹台涉跟在林悦的身旁讲解道:“墓塔越高说明道士墓主的身份地位越高,埋在这里的一定是一位高道!” 莫妮看着自己手机上搜索出来的资料,照着念了一些出来:“这附近最高的墓塔应该是李素希的墓,六百年前榔梅第一次开花结果他是见证者,然后他遣人送榔梅果送给永乐皇帝,从那以后榔梅就成了明皇室贡品,由专人看管。” 清风徐来,林悦看了那墓塔最后一眼,便生了去意,转身说:“走吧!”可是刚一踏步,林悦便感到脚踝上被什么东西绊住,身形前倾眼看就要摔倒时,被澹台涉伸出双手给紧紧抱住了。 莫妮的声音响起:“悦儿,你小心点呀!” “这是什么?”林悦在澹台涉的怀里低头看到了绊脚的东西,原来是有人将两束野草系在了一起,成了一个生根在地面上的拱形半圆环,那玩意正好在刚才套住了林悦的脚背。 叶阳茜也看到了那个草环,说:“这是谁干的?好调皮啊!” “真无聊!”澹台涉抱着林悦有些生气地说,“真摔着了怎么办!谁这么缺德?” “有比你缺德的?”本来叶阳茜是要跟澹台涉抬杠的,但是当她看到澹台涉在情急之下从裤袋里面抽出来抱住林悦的左手时,就把斗嘴的事情给忘了,“澹台涉,你什么情况啊?” “什么?”澹台涉顺着叶阳茜的目光低头看去,看到自己左手手腕上的纱布已经从袖口中露出了一截,慌忙松开了林悦遮遮掩掩地拉下了袖子,重新遮住缠在自己腕上的纱布。 可是大家都已经看到了,莫妮关切地问:“你怎么弄的啊?” “不小心擦了一下,”澹台涉微低着头,视线没敢往林悦那边放,“没事!” “我看看。”林悦却怔怔地看着澹台涉渐渐涨红的脸,抬手伸向他的左手,澹台涉却躲避着挪了脚步,再次将左手插入口袋中。 “不对呀!”叶阳茜摸着耳朵说,“你一直藏着干嘛?我说你这大热天的爬山穿什么长袖!” “我……”澹台涉支支吾吾地有些急了,“你不小心弄伤了喜欢到处给人看啊?下去、下去,我看着你就烦!” 被这么一说,叶阳茜也不爽了,有些莫名委屈地说:“你这人怎么说话的?我看你还心烦呢,你有脸说我!” “你把手拿出来。”林悦在他身旁轻轻抓住了他的左臂。 她的声音有些不对,好似带着哭腔,心虚的澹台涉这才敢去看林悦的眼,却见着了她眼中的泪光,顿时就急了,问:“你哭什么呀!我采药的时候不小心擦伤了,没事的!” 听到他这样说林悦更伤心了,两行热泪夺目而出,顺着脸颊滴落在地。这下完了,澹台涉手足无措地去搜身上的纸巾,说:“你、你别哭呀!” 叶阳茜看着一头雾水,不明就里地问:“悦儿,你哭什么呀?” 莫妮默然不语地递了一包纸巾过去,澹台涉抢了过去就手忙脚乱地去擦林悦滚滚而落的泪珠,边擦边哄:“你别呀,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了!” 澹台涉的掩饰似乎早被林悦所洞悉,她看着澹台涉故作对伤势无所谓的样子,心中了然故而更加伤感。另一边的叶阳茜依旧困惑不已,问身边的莫妮:“到底是为什么啊?怎么好好的就哭了?” 莫妮默然不语,拉着叶阳茜下了古台越走越远。 林悦哭得泪眼朦胧地说:“你怎么这么傻呀?” “你才傻呢!”澹台涉手上的纸巾已经湿透了,他马上又换了一张心急的去擦她脸上滚烫的泪珠,说,“真别哭了,这点小伤,多大点事呀!” “你就是这样说服你爸爸的!”林悦突然抓住澹台涉拿着纸巾的左手,泪如雨下。 “不是,你别瞎想了!”可是澹台涉越说的轻松,林悦就哭得越厉害,纸巾无用,欺哄亦无用,乱了方寸的澹台涉只得将她一把揽入怀中,抱紧了说,“别哭了,我伤口不疼,倒是你把我的心哭疼了!” “你还要骗我?”林悦挣脱了澹台涉的臂弯,心疼不已地说,“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 “林悦……”澹台涉看着她一步步地退离自己,便小心地跟了上去,说,“都过去了,不提这事了,好吗?” 林悦哭得整个人都在抖,她努力想平复自己的心情,于是不再去看澹台涉,只是把去路一指,边哭边说:“你走,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儿。” “你这是要干什么?”澹台涉当然是不愿离去的,他还在小心翼翼地靠近林悦。 北宫律的惊异声音突然传了过来:“悦儿,你怎么哭了?” 这是一件很难解释的事情,但是澹台涉不打算跟突然闯入的北宫律解释,只是说:“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与你无关!” 北宫律被绪,拭去脸上的泪水,尽可能平静地说,“是我的错,我怪我自己而已。” 北宫律看着妹妹这样的神色心中百般不忍,暗自咬牙,放平了语气问:“发生什么事了?” 不问还好,这一问便又是泪如潮涌,林悦松了手,几乎是哀求着说:“你走、你们都走,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 “好,你不想我们在这里,那我叫她们上来陪你。”说罢此话,北宫律转向了澹台涉,不由分说上前就扯着他的手离开这里。 澹台涉被北宫律攥紧的恰好是左腕 分卷阅读172 ,他疼得眉头紧蹙却不敢出声,用力回扯,北宫律哪里知道他腕上有伤,只以为他是暗自较劲不肯跟着走,本就是心中有火,随后手上的力道更大了! “我自己会走!”澹台涉怒吼一声,奋力扯出了自己的左腕,那时袖口却已经红了。 “澹台涉!”林悦见了那血红的颜色心中一惊,大步奔去。 鲜血滴落在了这古榔梅台上,北宫律睁大了眼睛,问:“你流血了?” 澹台涉疼得呲牙咧嘴地抬了抬手臂,看着滴血的袖口,说:“那得谢谢你了!” 林悦走到澹台涉身边的时候,身体不由得晃了一晃,外力是从脚下传来的!同一时间里北宫律和澹台涉也没站稳,他们看向地面,是脚下所踩的古榔梅台在动! 地面突然裂开了一道巨大的缝隙--就在澹台涉的脚下,北宫律和林悦却恰巧在裂缝的外围边缘,所以只有澹台涉猝不及防地跌了下去。 在澹台涉的身体还没被下面的黑暗包围前,他意识到了突然间的危险,对上面的林悦大喊:"快走!" "澹台涉!"林悦惊慌中伸手去抓,却被北宫律拉着向后退去,裂缝下漆黑一片,好似一个深穴的入口,没有丝毫预兆澹台涉已经被吞噬到完全看不见的地方去了! "悦儿,危险!"北宫律一边拉着林悦疾步退离,一边抽出了一张符纸,还来不及念咒,此时古榔梅台上的裂缝却在迅速合拢。 "你快走!"争分夺秒中,林悦奋力用双手推开了北宫律,而她自己却纵身跃入迅速闭合的地裂之中。 "悦儿——" 榔梅台上传来了北宫律嘶声力竭的呼喊声,闻声赶来的叶阳茜和莫妮只看见了跪在地上双手撑地的北宫律,此时的榔梅台已无异样,只是看不见澹台涉和林悦。 作者有话要说: 2o16-o7-2822:33校对 ☆、榔梅 从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之中高空坠下,澹台涉感觉自己摔了在泥地上,直接触地的背疼得厉害,好似马上就会裂开一般。 风中又有摩擦的声音,有什么重物摔在了澹台涉的身边,直到他听见那边传来了林悦痛楚的声音,他才意识到是怎么一回事! “林悦!”黑暗中,澹台涉摸索着抱住了她,“你没事吧?” “我没事。”忍着伤痛的林悦此时说话的声音更显娇弱。 林悦的声音听得澹台涉心中更慌了,黑暗中将林悦抱得更紧,问:“你怎么也摔下来了?北宫律不是抓着你吗?” “是我不小心……”林悦低声回着话,手臂在他怀中挪动,原来是抽出了口袋中的手机,打开了手电筒功能,四周一时明亮起来。 坐在地上的两人借着手机的光芒看到四周围满了一颗又一颗高耸的树木,无一例外这些全是枯木,没有一片绿叶。跌下来的时候不知坠了多久,林悦手机的光芒不仅照不到顶,更照不到四周边界,这就是一片全部被笼罩在黑暗中的枯木树林,毫无生机与光明可言。 “榔梅台也没这么高啊!”林悦仰望不找边际的头顶,十分不解。 澹台涉扶着林悦站了起来,环顾周围密集的枯树,说:“也许我们已经不在榔梅台下面了。” “那我们在哪里?”举着手机的林悦看了看屏幕,说,“这里没有信号。” “我也不知道这是哪里。”澹台涉抓住了林悦的左手,与她十指紧扣,说,“北宫律那个混蛋,怎么就没抓住你!” “这是个意外,”林悦转向澹台涉慌忙解释,“不怪律哥哥的!” 林悦这极力维护北宫律的样子,澹台涉看在眼里,心中不是滋味,他不便多言,伸出左手对举着手机的林悦说:“给我吧。” 她正要把光源交给澹台涉,却赫然看见了他鲜红的左腕,惊呼道:“你还在流血!” 不提这事澹台涉似乎还记不起来,他草草看了左腕一眼,执意拿过林悦的手机,说:“没事,出去了再说。” 林悦跟随在他身后,眼中泪光悄然而至,她低声说:“澹台涉,我们想办法先止血吧!” “别傻了,我伤口很浅,只要不碰它,一下子就凝血了。”澹台涉走在前面,左手举着光源,右手紧牵着林悦,谨慎小心地往前迈步。 “那你不要动它了,我来照路吧!”林悦的声音渐渐变得很低。 澹台涉果断说:“我带路当然是我照路,听我的,别说了!” 暗地里,林悦被澹台涉牵着的手更加用力的握紧了,声音开始有些哽咽:“可是……” 这哀痛的声音听在澹台涉的耳中有些惊心动魄,原本前行的他忽然就止住脚步,回头看到了不知何时又泪眼汪汪的林悦,心头一紧,忙说:“你不要再哭了,你不哭还好,你这一哭我心都是乱的!” “我只是、只是有好多话想跟你说……”林悦嘴角咬唇,尽力点头,睁大了眼睛下了决心似的说,“出去再说!我保证出去之前绝不再哭了。” 澹台涉这才如释重负,抚了抚林悦的脸,说:“这才乖,走吧!” 叶阳茜用脚跺着古榔梅台上的地面,不可思议地问向一边坐在地上的北宫律:“你没有搞错吧?这么结实,怎么可能裂开那么大一条缝把两个人都给吞了?” 北宫律跟受了刺激一般,整个人近乎死机,只是看着没人的地方一句话也不回了。 莫妮在榔梅台上转了一圈,又回到叶阳茜的身边,说:“怎么办啊?要不我们下去找找有没有能进到这里面的入口?” “好好好!” 叶阳茜拉着莫妮就走,此时看到了迎面而来的北宫季恒与钟离和渊。 “北宫律!”北宫季恒一上来看到这家伙居然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心中来火上去就是一脚踢他身上去了,斥责道,“悦儿呢?” 这一脚似乎把人给踢清醒了一些,他抬头看着自己的叔叔,以手指地说:“下面,我不知道怎么进去。” “那你还坐这么稳?”北宫季恒气死了,又踹了一脚,这次力道更大,北宫律直接就给踢歪了。 “干什么!”看不过去的钟离和渊拦在了北宫律的面前,用力将北宫季恒往一边推去,说,“他能进去不早进去了?” “是呀,”叶阳茜有点看傻眼了,说,“我们现在怎么进去啊?” 钟离和渊把北宫律拉了起来,做叔叔的却在一边不依不饶地指着北宫律说:“混小子,你不知道拉你妹妹一把,她至于掉进去吗?” “你以为我没拉?是她自己挣开我非要跳下去的!”北宫律突然就这么爆发了,指着刚才裂出缝隙的地面大声咆哮着,“因为澹台涉已经掉下去了!” 分卷阅读173 北宫律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吃梅子!上次你帮了我,我很感谢你,但是这次你有点过分了!” 看来澹台涉和他身后的林悦都对这新鲜的果子没什么兴趣,于是老道人便放了一颗到自己的嘴里,津津有味的咀嚼起来,说:“那就真是可惜了!” “等一下,”澹台涉的脑子忽然转了一下,指着老道人手上的果子,说,“这是榔梅果吗?” “这哪里是榔梅果?”老道人伸出手掌到澹台涉的面前,说,“这是梅树上结的野果。” “梅树?”林悦听了这话之后马上转身指着后面已然成荫的绿树说,“请问,那些都是榔树吗?” “是呀、是呀!”老道人望着不远处的树林,眼神有些悠远。 “梅果?榔树?”澹台涉一下子就想到了什么,伸手抓过了老道人掌中的梅子,说,“我要了!” 澹台涉的样子让老道人忍俊不禁,说:“当年真武大帝将梅枝插入榔树时说若修成正道,此树枝成活,四十二年后果然得道升天,那支榔梅亦开花结果。” “四十二年?”澹台涉看着手中的几枚青果,说,“这么久?” 老道人继续说:“而明朝衰亡,榔梅从此无花无果。” “能不能讲重点?”澹台涉的态度虽然好了不少,但却依旧十分猴急,说,“老神仙,您一定是想帮我的,请指条明路吧!” 老道人沿着澹台涉的来路走去,来到了榔树下方,说:“你知道是什么让这枯木死而复生的吗?” 又被问问题了,澹台涉根本就没心思动这些不相干的脑筋,林悦看着澹台涉血红的左腕,轻声作答:“难道是澹台涉的血?那条路上,沾了澹台涉的血。” 林悦这话一出,澹台涉自己都吃了一惊,老道人轻抚着面前的榔树树干,说:“六道轮回,因果难逃。” 当老道人的手离开树干的时候,澹台涉看到了一个树洞,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梅果,心中有了一个念头,毅然上前将手中几枚梅果丢入树洞之中,老道人看着他赞许地笑了,依旧不语,似乎还在等什么。澹台涉终于解开衬衣左袖的扣子,握住手腕,指尖在伤口用力,很快鲜血从纱布中滴落出来。 “澹台涉!”林悦于心不忍,跑上前去抓住了他的手,说,“不要啊!” “那我之前的血都白流了!”澹台涉分明疼得皱眉,却笑对林悦,将腕上和手上的血擦在树洞的洞口边上。 林悦似乎能想象他伤口的痛,就是那么一种感同身受的痛楚让她闭上了眼睛,可是,奇迹却发生了! 一根嫩绿的树枝从树洞中伸展出来,越来越长、越来越粗,澹台涉拉着林悦让出了空间,看着它的发芽生叶,最后那根新枝伸出三米方停,眨眼间有朵朵花苞钻出,在然后是一朵朵浅色小花绽放枝头,花瓣在分秒后脱落,果实随即结于枝上,愈张愈大! 梅果落榔树,榔梅生枝,开花结果,不过顷刻之间的事情,澹台涉全然目睹,欣喜地揽住身边的林悦,说:“你看,榔梅果!” 林悦睁开眼睛,看到了那根新枝,还有枝上椭圆如鸡蛋大小的绿果,全无喜色。但澹台涉并无察觉,伸手去摘果子,对老道人说:“多些老神仙!大恩大德,晚辈永记于心!” 面对澹台涉的感激,老人家却是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说:“福祸难料,此言尚早。” 林悦有些闪躲地看了老道人一眼,不出所料,他正看着自己! 澹台涉用榔梅果塞满了口袋之后,手上还有一捧,确定绰绰有余的时候才对老道人说:“老神仙,快送我们上去吧,我们赶着炼丹。” 老道人用手中的竹筒敲了敲那生了榔梅枝的树干,忽然树干裂了一道缝,有光从缝中透出,须臾间,这条裂缝越变越长、越变越宽,强光倏忽而至,那裂缝竟长过了树梢,还宽过了树干! 顶着刺目的光明,澹台涉赶紧拉着林悦逆光而行,不知走了多久,有树荫遮目,澹台涉这才敢睁开眼睛,武当山的熟悉的景色便映入眼帘了! “林悦,我们出来了!”澹台涉欢喜地大声说话并回头看她。 林悦睁开眼睛,已然身处山中,刚才所见犹如梦幻,她转身一看,是她方才在榔梅台上看到的道士墓塔,于是说:“那人是榔梅真人李素希。” “对呀!一定就是他了!” 一个声音突然从高处传来:“悦儿,你怎么在哪里?” 十指相扣的澹台涉和林悦齐齐向上方的古榔梅台看去,是站在高台边上的北宫季恒,不等林悦回话,他又指着澹台涉吼了起来:“放开你的狗爪子,谁让你碰我们家悦儿了!” 在北宫季恒没完没了地怒骂澹台涉的时候,钟离和渊却背对众人,趁着林悦还未发现之前悄然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2o16-o7-2822:35校对 ☆、醉酒 澹台涉急匆匆地找到了他爸爸的时候,澹台征跟钟离和渊正好坐在酒店天台上喝茶。他走到 分卷阅读174 木桌边上的时候,将一个手提袋放在桌面上,自豪地说:“第一百零八味药!” “不可思议!”钟离和渊忍不住伸手去拉那个系得严实的袋子。 澹台征却不疾不徐地抬头看看自己儿子沾了泥的脸,然后视线下移经过了脏兮兮的衣衫,最后落在了他被血染红的纱布上,虽然现在已经止血,但是那变得暗红的血迹还是让澹台征不由皱了皱眉。 “奇了。”钟离和渊对旁边两人笑笑,示意他们看看打开口的袋子。一眼看去,袋子里面竟然全部都是泥沙和枯知落叶,就好像是刚从泥地里捧了几把出来似的。 澹台涉见状大惊失色,说:“怎么可能?我出来之后就把榔梅果全部装到这袋子里面去了!这袋子我一路上都拿在手里,没有松开过!” “别慌、别慌。”钟离和渊笑着用手拨开面上的层层泥沙枯叶,最后一颗青绿色如鸡蛋大小的果子露了出来。 那就是榔梅果没错了,可是澹台涉还是想不通,伸手去袋子里面找,但是翻遍了那些不相干的垃圾都没能再找到第二颗榔梅果,于是说:“怎么可能?我当时摘了好多!” 澹台征却风轻云淡地点了他一下:“你贪心了。” 钟离和渊却很满意地说:“本就是世外之物,给你一颗已经是上辈子积德的事情了。” 澹台涉却还是不太放心,问他父亲:“一颗够吗?” “刚好,”澹台征起身,跟桌对面的钟离和渊说,“可以开人鼎了,你跟北宫季恒为我护法。” 钟离和渊拿出手机说:“我马上叫他过来。” 澹台征却摇首指了指天上,说:“叫他直接去金顶,我晚上那里开人鼎,之前的一百零七味药材我早就放在了皇经堂,时辰一到就可以借玄武大帝座前的长明火炼丹。” “爸爸,我也去帮忙!” 澹台征看了儿子一样,果然还是心疼他的伤口,说:“你能帮什么忙?快下山找个医院看看你的伤口!” 女孩子们回到房间洗完澡之后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叶阳茜懒洋洋地倒在床上把空调出风口对准了她自己。 莫妮坐在叶阳茜的身边,手里拿着一瓶冰镇汽水,感慨道:“澹台涉好厉害啊!” 叶阳茜的却记挂着北宫律发脾气的样子,很认真地对林悦说:“悦儿,你等下最好去跟北宫律解释一下。” 林悦心中有所顾虑,缓缓道:“你是说……” 叶阳茜以为林悦不明白她的意思,一下子就坐了起来,严肃地说:“你把北宫律给气死了,我第一次见他发那么大的脾气啊!” 莫妮似乎也挺同意叶阳茜的意见,柔声道:“悦儿,你把北宫律吓死了,他说他当时明明是抓着你的,你是不放心澹台涉所以才故意跟着跳下去的!” “我当时……”林悦忧心忡忡地坐在床边,欲言又止。 “知道你是担心澹台涉,可是你又不是我们六族的人,什么都不会,真出了什么事你也帮不上忙,你当时怎么能这样做呢?”叶阳茜好不容易语重心长一回,拉着林悦的手对她细细解释,“你真没看到北宫律当时的表情啊,跟他两年前把澹台涉肋骨打裂了的那一次差不了多少了,你赶紧去道歉!” 莫妮也十分赞同,说:“快去吧,你看北宫律一路上都没跟你说半句话,真的是气得不轻了。” 北宫律的房间在她楼上,林悦走到房门边上的时候轻轻敲响了房门。 “谁?”北宫律的声音从房间里面传来。 北宫律踩着拖鞋走路的声音渐渐靠近房门,开口似乎有些困难,她迟疑了一下才说:“律哥哥,是我。” 忽然,房间内的脚步声停了一下,然后才慢慢靠近直到门边。房门被缓缓拉开,林悦在越拉越大的门缝中看到了面无表情的北宫律,他已经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头发是湿的,手上还拿着毛巾,看上去也是刚刚洗完澡的样子。大多时候,北宫律看着林悦都是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此时此刻,气氛陌生得有些怕人。 “律哥哥,”林悦站在门边有些畏缩,问道,“我可以进去跟你聊聊吗?” 北宫律松开了门把手,一语不发地转身走向房内,林悦推开门跟了进去,没有言语上的交流会让林悦觉得紧张,所以她随后说道:“律哥哥,对不起。” 北宫律随手将毛巾扔进了洗手间里,径直走到床边的椅子旁坐下,依旧没有理睬林悦。他的旁边还有一张空椅,林悦小心翼翼地坐在他的身旁前所未有地局促起来,但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说:“今天在古榔梅台那边,我是怕澹台涉出事,所以……” 北宫律拿起桌上的一瓶水,拧开喝了起来,目视前方,而不是身侧的林悦,她只得继续说:“律哥哥,你别生气了,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澹台涉他一个人掉下去之后会发生什么,所以才……” 北宫律把水瓶放回桌子上的时候,砰出了些声响,那是因为他的手有些重,林悦的话被这不小的动静打断了,北宫律绷着脸终于开口说话了:“你怕他出事,我就不怕你会出事吗?你不知道他掉下去会发生什么,我就能知道你掉下去会发生什么?你怎么不想想你自己?你能跟澹台涉比吗?他在我们这一辈里,修为不低,他能应付的你应付不了,他不能应付的你更加应付不了,不管怎么样,你跟着去能解决什么问题!” “澹台涉掉下去也是因为我啊,我怎么能……”林悦有些委屈地看着北宫律,说,“如果是你或者是茜、或者是莫妮,我都不会扔下那个人不管的呀!我想,两个人面对危险总比一个人好吧!” “关键是你没有这个能力!”北宫律说这话的语气居然这样冷酷。 林悦还是低声劝说:“律哥哥,别生气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榔梅果也找到了呀,事情还算圆满,不是吗?” 北宫律心烦意乱地看着墙壁,对林悦说:“你走吧!” “律哥哥……”林悦睁大了眼睛看着北宫律,完全没有想到会被他赶走,而北宫律却是没多看她一眼。 北宫律生硬地说:“言多必失,既然我们谁都不能说服谁,那就不说了。” 林悦闷闷不乐地回到房间,一推门便委屈地喊了一声:“茜——” “不在!”笑嘻嘻的澹台涉突然起身,走向了林悦。 她这才发现,房间里面只有澹台涉了,意外地问:“她们呢?” 澹台涉微微露出一丝坏笑,说:“帮我买水果去了。” 林悦的目光落在了澹台涉的手腕上,在伤势被林悦知道之后,他便换上了短袖,身上的泥渍和血迹早已清洗干净,伤口上的纱布也换了新的。她走近了些,内疚地问:“还疼吗?” “早 分卷阅读175 就不疼了,就那么一会儿的事!”澹台涉提起这事的时候一幅好生轻松的样子,语气上还倒有些责备林悦小题大做的意思。 面带愁云的林悦紧紧盯着他的手腕看,依旧担心地说:“我记得你姐姐刚才说要带你去医院看看的。” “她出去找车了,”澹台涉一提到自己姐姐就满口戏谑地说,“她那个猪脑子,就让她慢慢找吧,不急。” “我陪你去医院吧!”林悦伸出了双臂本想拿起澹台涉的手腕看看伤势,但半路上又紧张地收回了手,好似是害怕弄疼了他。 “不用,就是去看看而已,我还嫌麻烦不想去呢!”澹台涉拍拍林悦的后背,说,“你就留在山上,好好休息。” 林悦无精打采地点了点头,澹台涉低头凑近林悦,细细看了看,说:“怎么,不开心?” “没有啊!”林悦这话接着就快多了,微微仰头冲澹台涉浅浅一笑。 澹台涉突然把林悦揽入怀中,说:“傻丫头,被北宫律骂了吧?” “没有。”林悦自然而然地倒在他的胸膛里。 “可你把北宫律搞毛了!”澹台涉边说边笑,“回来之后他把我都给骂了一顿。” 林悦心不在焉地问了一句:“怎么了?” “还不是因为你骗人!”澹台涉低头,责备地看着林悦,说,“你说你是不小心才跟我一起掉下去的,我还跑去骂他没看好你,结果被他臭骂一顿!” 林悦此时无话可说,澹台涉继续数落道:“你怎么改不了的?还跟以前一样傻!” 林悦只得再解释一次:“我只不过是想帮你罢了。” “你能帮我什么?懂不懂什么叫做‘吉人自有天相’?你还担心我!”一想到当时的情形澹台涉气过之后又觉得好笑,“北宫律当时一定给你吓死了,不怪他发那么大的火。” “哎!”林悦幽幽地叹了口气。 “你还觉得委屈啦?”澹台涉稍稍松开了怀里的林悦,一手轻轻托起她的下巴,满目爱意地看着她,“活该,看你以后还敢不敢!” 林悦听了这话更加沮丧了,澹台涉看着她的眼神却越来越炙热,一时间相视无言,他正慢慢低下头来,情深意切之时一切都那么水到渠成,他的双唇渐渐逼近,被紧紧抱住的林悦突然慌了神,脑袋紧张地向后仰去,不料澹台涉的另一只手早就扶住了她的后脑,现在的情形已然是退无可退、避无可避,林悦只得听天由命地闭上了眼睛,单薄的身子止不住有些微微发颤。 “澹台涉!”一个泼辣的声音突然从旁边传来,这么粗的嗓音,一听就是他那个杀千刀的姐姐啊!林悦听到第三个人的声音时,满脸通红的挣开了澹台涉的手臂,惊慌地退向一边。 果然,澹台芸正悠哉地靠着门框,一幅百无聊赖的样子看着房间内的弟弟说:“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多久?” 澹台涉看着这位不速之客时下巴都快给惊掉了,接着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那你就不能再多等一下?” “让你下口之后就不是多等一下的事情了吧!”澹台芸嘲讽地说,“谁叫你们办事不关门的!” 澹台芸这话说的,也太过直白了一些,澹台涉把林悦一看,她正低着头,连耳朵都红了!“你、你个女流氓!”澹台涉无可奈何地拉着他姐姐就拖了出去,“你活了这么多年说话不知道看场合吗!” 澹台芸不甘示弱的声音从走廊上传进了房间:“你下口更不知道注意场合,早就跟你说车在外面等了,还在里面跟我磨磨唧唧的!” 天色已晚,叶阳茜和莫妮提着大袋的水果从车上下来之后就直奔客栈了,正巧看到北宫律站在一楼餐厅里面。 “正好,”叶阳茜走上前去拉开了手中的水果袋子,说,“拿水果吃。” “不用了,谢谢。”北宫律看看两人手中的袋子,说,“你去哪儿买的水果?” 正在吃苹果的莫妮说:“镇上买的。” 北宫律挺意外地问:“你们下山买的?” “是呀,”叶阳茜甜甜地笑着,“澹台涉最近不知道怎么了,突然说要吃水果,往我手上塞了钱叫我只管挑贵的买,我当然要成全他了!” 虽然心情不佳,但北宫律还是问了一句:“那悦儿下午都是一个人在房里?” “啊?”叶阳茜想了想,马上点头,“那就是的吧!” 莫妮觉着奇怪,说:“我们走之前她不是去找你了吗?” 此时北宫律神情复杂,并没有作答的意思,店家从厨房里面出来,提着一袋子罐装冰啤递给了他。 叶阳茜更加不解了,问:“你拿这么多啤酒干嘛?” “我出去找个地方坐坐。”说罢,北宫律提着啤酒就往外走去,这般寡言少语可不像平常的他。 “你一个人?”叶阳茜赶紧把手上的水果递给了莫妮,跟着跑了出去,热情地说,“我跟你一起走走吧!” 出了客栈不走石板路,而是沿着小路曲曲折折一会儿,便寻得一套石桌石凳,北宫律跟叶阳茜相对而坐,拿出了啤酒,恰好,天上月亮也出来了,月光正皎洁。 叶阳茜看着独自喝酒的北宫律问:“你心情不好啊?” “还好吧。”北宫律一脸口是心非地答话。 叶阳茜皱着眉头,又说:“你不是传说中的一杯倒吗?” “不是吧,”北宫律晃了晃手上还剩半瓶的罐子,说,“我喝完了之后你看我倒不倒?” 叶阳茜伸手拿起一罐啤酒,揭开拉环说:“不如我陪你喝?” 北宫律拿着手里的酒瓶往叶阳茜手上的撞去,一声脆响后他笑着对叶阳茜说:“多谢。” “这有什么,”叶阳茜笑饮一口,马上认真地看着他说,“悦儿不是去跟你道歉了吗?你怎么还生气啊?” “我没有生气。”北宫律把手上喝空的罐子搁在了一边,马上又拿起一听啤酒打开了。 叶阳茜担心地问:“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面对刨根问底的叶阳茜,北宫律没有说话,他正仰头喝酒,“咕噜咕噜”几声之后,北宫律把空酒瓶磕桌上去了,忽然说道:“你说悦儿怎么这样?” 这没头没尾的话叶阳茜哪里听得懂,便问:“怎么了?” “怎么会这样?”苦思至极的北宫律居然又开始发笑,仰头给灌起了啤酒。 “你又笑什么呀?”叶阳茜听着这没由来的笑声时两条眉毛都快拧到一起去了,问,“才两听而已,你不会就这么醉了吧?你快放下,别喝了……” 作者有话要说: 2o16-o7-2822:37校对 ☆、丹成 清晨,北宫律伴着宿醉的头痛醒来,房间 分卷阅读176 里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这个早上出奇的安静,是因为奔波了这么多天,一切终于要尘埃落定的原因吗? 洗漱之后,北宫律捂着隐隐作痛的胃部出了房间,阳光有些刺眼,已经日上三竿了,他完全不记得自己昨晚喝了多少、最后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断片了——脑中一片空白。 口干舌燥的北宫律来到了一楼前台,对收银台里面的老板娘说:“麻烦给我一瓶矿泉水,冰的。” 老板娘热情地从冰柜里拿出了水递给北宫律,笑嘻嘻地说:“终于醒了?” 北宫律礼貌地笑了笑,迫不及待地拧开瓶盖大口喝了起来,接着爱聊天的老板娘又来了一句:“小伙子长得人高马大的,没想到几罐瓶酒就醉成那样了!” “啊?”北宫律不解地拿开了水瓶。 这时澹台芸正好走了进来,一看到北宫律便眉开眼笑地打着招呼,说:“昨晚干得真漂亮!”澹台芸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十分赞赏地竖起大拇指后就走开了。 “什么?”北宫律不解地看着澹台芸在转角处消失的背影,来不及问清楚缘由。 胃部又是一阵绞痛,北宫律皱了皱眉,转向柜台对老板娘说:“麻烦再帮我下碗面吧!” “没问题,你先坐会儿!”老板娘把旁边的座椅一指,便乐呵呵的去了厨房。 他刚刚坐下,便看到了叶阳茜和莫妮从里面走了过来,一开始叶阳茜还没发现北宫律,朝收银台那边张望着问:“咦,老板娘呢?” 于是北宫律好心说了一句:“去厨房了。” 谁知,叶阳茜一看到桌边坐着的是北宫律的时候,脸色刷的一下就变僵了些,好似不太想看到他的样子,连带着旁边的莫妮都带着一股强烈的尴尬。北宫律更加奇怪了,于是试探着开了口:“昨天,谢谢你把我弄回房间。” 叶阳茜左顾右盼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反正就是没去看北宫律,回话的时候语气也有些酸酸的:“不客气。” 北宫律见两人都站在收银台旁边,便周到地说:“你们坐下等吧!” 一开始叶阳茜并没有坐下的意思,是莫妮把她往座椅上推了一把,叶阳茜才一屁股落椅子上的,接着莫妮也坐在了旁边,好奇地看了看北宫律,也是出于试探地问:“你不记得昨晚的事情了吗?” “昨晚?”被这么一问,北宫律的心中也有些隐隐不安,马上问,“发生什么了?” 叶阳茜嗔怒地瞪着他,问:“脸还疼吗?” “脸?”北宫律摸了摸自己的两颊,并没有发现异样。 叶阳茜冷哼了一声,说:“看来是打轻了!” “你昨天打我了?”这样说来事情好像有点严重了,北宫律忙问,“发生什么事了?” 莫妮有些担忧地看着北宫律,好心告知:“不是她打你的。” 北宫律毫无印象地问:“那是谁?” “我就说悦儿下手太轻了!”叶阳茜气得拍案而起,说,“换我来的话,一定留个巴掌印到今天!” “悦儿为什么打我?”北宫律也急了,马上跟着站了起来,一头雾水地看着发火的叶阳茜。 莫妮有点同情地看着北宫律,问:“你真不记得了?” “怎么可能不记得!”叶阳茜气得跳脚。 北宫律一把抓住了,“昨晚不是你跟我在一起吗?” “后来你就喝醉了呀!我一个人弄不回去你嘛,就打电话叫人来了!谁知道……”叶阳茜又气有恼后面的话就说不下去了。 “然后悦儿就扇了我耳光?”北宫律泄了气一般双手撑在桌面上,懊恼不已,“那悦儿现在怎么样了?” 叶阳茜嚷道:“从昨晚到现在不肯出房门啊!” “她这是干什么呀?”北宫律此时颇为内疚。 “初吻啊,大哥!”叶阳茜指着北宫律的鼻子,毫不客气地说,“你一身酒气,不停地问‘为什么’、‘他到底有什么好’,还抱着悦儿不放,更过分的是你还伸舌头!你还是她哥哥呀!恶不恶心呀你!多大的心理阴影啊?” 北宫律开始心神不宁地来回踱步,叶阳茜正说着起劲,莫妮突然扯了扯她的衣服,小声说:“快别说了!” “为什么不说了?我气!”说了这么多,也不见叶阳茜的怒火消减分毫。 莫妮劝道:“你还没看出来,他不是故意的!他是真的醉了!” 叶阳茜还是不依,说:“他不是故意的,那他是有意的!” “我去看看悦儿!”北宫律突然定住脚步,往楼梯那边跑去。 叶阳茜马上追过去,喊:“你还敢去找悦儿!澹台涉都快气疯了!” 莫妮则跟在最后,说:“不要去呀,澹台涉在那里!” 经过一阵莫大的混乱之后,林悦房间外的暴力事件终于结束,看热闹和劝架的人渐渐散去,客栈里终于又恢复了平静。 林悦把澹台涉关在了自己的房间里面,澹台涉把正在流血的左手搁在桌子上,新换的纱布一半雪白一半鲜红,林悦坐在他的旁边,正红着眼睛不知该如何下手。 林悦再一次柔声相劝:“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还在气头上的澹台涉此时说话声音还挺大的:“去什么医院,我昨天就不该去医院!还去?” 林悦抓住澹台涉的手臂,说:“我陪你去呀!” “不去、不去!”澹台涉心烦意乱地说,“莫妮不是去我房间拿医药箱了吗?” “我昨天不是已经……”林悦顿了顿,似乎有些话不是那么容易说出口来,“已经跟律哥哥发过脾气了,你今天又何必打他呢?” “你就给了他一耳光是不是?”澹台涉怒气难消地说,“你那小胳膊小手的,打得他有没有感觉还是个问题!” 敲门声在这时响起,是莫妮在外面说:“悦儿,我把东西拿回来了!” 林悦赶紧跑到门边开了门,莫妮急匆匆地走到桌边把小医药箱放好,说:“赶紧拆了纱布看看,不行还是得去医院啊!” 林悦关好门走到跟前,才说了一个“我”字,莫妮就急着开了医药箱,说:“我来跟他弄吧!” 如此她只好站在一边,看着莫妮拿出了剪刀,对准了纱布,突然澹 分卷阅读177 台涉对她说:“林悦,你别看了,自己先出去走走。” 林悦十分意外地问:“为什么?” 澹台涉理直气壮地说:“你胆子小,看着一定吓哭了。” 莫妮拿着剪刀没动手,听了澹台涉这话一时没忍住,居然扑哧一笑。 林悦还想为自己辩解一下,说:“怎么会……” “出去,”澹台涉却不想听下去,毋庸置疑地说,“快点,听话!” 叶阳茜从楼上下来的时候看到林悦站在走廊上,远眺窗外山峦,房间里面非常清晰地传来了澹台涉的鬼叫声。叶阳茜听着这声音就乐了,说:“现在知道痛了,刚才打人的时候不知道不用左手!” 林悦听到声音便看向叶阳茜,忙问:“他没事吧?” “比里面的那位强,”叶阳茜走到林悦的身边,颇有经验地说,“北宫律是破皮、淤青之类的,消下毒擦点药酒就行了,澹台涉手腕上的伤就没那么容易好了。” 澹台涉疼得直叫的声音又从门缝里传了出来,这房间的隔音效果真的不是很好,叶阳茜接着吐槽:“这澹台涉真是有多动症,缝了那么多针,也不记着要小心点。” 林悦又往房门那边看了一看,这时莫妮将门打开了,看到林悦和叶阳茜都在外面的时候还有点意外,继而又道:“好了。” 刚才惨叫了半天的澹台涉跟没事人一样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外面的林悦和叶阳茜时也很意外,但却故作淡定地对林悦说:“我叫你出去走走,你站走廊上做什么?” 林悦面向莫妮,关心地问:“严重吗?要不要去医院?” “应该没什么问题,”莫妮看了澹台涉一眼,还是不太放心地说,“但是,要是能去的话,最好还是去看看吧!” “不去!”澹台涉不耐烦地对莫妮说,“大惊小怪的!” 看到澹台涉这样坚持,林悦也就没在多说什么,而是往房内走去,说:“我去收拾行李。” “收拾行李?”叶阳茜摸了摸脑袋,看着房内的林悦。 澹台涉不解地跟了进去,问:“干什么?” “不住这里了,”林悦婉然微笑,轻柔而坚定地打开了衣柜,说,“另外找一家客栈住吧!” 叶阳茜听了这话马上跑到了林悦的身边,硬是把衣柜的门给关上了,问:“你这是为什么呀?你不跟我们一起住了?” “暂时不住一起了吧,”同时林悦看向澹台涉,说,“你也去收拾一下吧!” 澹台涉暂时没有动的意思,而是问:“你是不想跟北宫律住一间客栈?” “是我们不跟他住一间客栈。”林悦在说到称谓的时候,语气最重。 澹台涉听了这话会心一笑,终于满意了,说:“也好!” 莫妮愁然,站在一边问:“确定要这样做吗?” “为什么不确定!”澹台涉郑重其事地说,“北宫律那个禽兽,这种事都干得出来,还怎么能放心让林悦跟他住一栋楼!” “他怎么禽兽了,他昨晚不小心喝醉了嘛!”叶阳茜有些看不过去,居然开始帮着北宫律说话了,“他今天一醒过来什么事都记不住了。” 澹台涉简单粗暴地否认道:“胡扯!” “他跟我保证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了,”叶阳茜看着林悦说,“他还要我下来的时候替他道歉呢!我看北宫律不是故意的……” 这样一来,澹台涉就不爽了,说:“你要信他那是你的事,反正我不信,要么你们就进去一起收拾,要么我单独带林悦走。” 莫妮第一个妥协了,说:“好吧、好吧,我们一起吧,总得有个照应,不能让悦儿一个人单独住。” “对了!”叶阳茜突然记起了一件事情,“刚才在楼上,你姨父跟北宫律打了个电话,说丹成了。” “成了?”澹台涉听了这话欣喜至极,不过立马又责备了叶阳茜,“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早说!” 作者有话要说: 2o16-o7-2822:41校对 ☆、扑死 从南岩的客栈爬到天柱峰的金顶大概用了两个多小时,下午的金顶上满是游客,正中间的鎏金殿内是玄武神像,两侧是其配殿,后方为父母殿,巴掌大小的金顶上熙熙攘攘满是游人。 玄武殿外设围栏,不许游客入内,所以人们只能在殿外跪拜玄武神像,此时澹台征与北宫季恒正站在神殿外等着林悦,而林悦一看到自己的姨夫时,马上就松开了澹台涉一直以来牵着她的手。 心不在焉的北宫季恒没当时正无所事事地看着远山,但澹台征的目光却冷冰冰地落在了林悦的脸上。 “爸爸!”澹台涉穿过来往游人上了台阶跑到主殿殿外,隔着栏杆往殿内看去,脸上满是欣喜之色。 林悦缓缓跟在后面,她朝主殿内看去,里面是一尊玄武大帝的鎏金神像端坐在神案前,案上摆了一盏长明灯还有贡品若干,立于神像两侧的是金童玉女还有水火二将的神像,殿中有一牌匾,书有“金光妙相”四个大字,除此之外,方寸之地的殿内就没有什么东西了。但是澹台涉的目光分明是落在了玄武神像案前的空地上,那有什么好看的吗? “悦儿!”北宫季恒看到林悦之后马上招手,说,“快过来!” 林悦马上去到了北宫季恒的身边,神殿前方空地显得更加拥挤了,随后北宫季恒对澹台征说:“赶紧吧!” “姨父,你不是说人鼎在这里吗?”林悦环顾四周,颇为不解,因为这里根本就没有所谓的人鼎。 澹台涉笑着低声在她耳边说:“你和旁边的人一样,是看不到的。” 林悦听不明白这话,看向澹台涉正要发问的时候,突然有一只手迅速向她伸来,一只手指重重地点在了她双眉之间,那一瞬间,林悦突然头晕目眩,还好旁边的澹台涉及时抓住了她的手臂,否则她可能就直接摔地上去了。同时北宫季恒对澹台征抱怨的声音传入了林悦的耳中:“你提前说一声不行吗?把孩子给吓着了!” 林悦被指尖刺中的地方隐隐刺痛,还有一束奇怪的华光从主神殿内散发出来,她站稳之后再往里面看去时,终于明白刚才一上来的澹台涉为什么会看着里面满面喜色了。 玄武神像的神案前多了一个四方大鼎,足足有半人多高,奇异的光华就是从这鼎身散发出来的,这鼎看不出材质,因为它看上去半虚半实,流光游走时方能看清它的轮廓,流光不及处看到的便是殿内的实物,在林悦的眼中它更像是一个时存时无的影像,但这里却有并没有投影的源头,而七彩的流光却还在人鼎表面游走,勾勒出其中细致的纹路。 “这就是人鼎?”林悦 分卷阅读178 叹为观止地问。 虽然北宫季恒知道这里除了他们四个人之外,其他的游客都看不到神鼎,但还是不放心地说:“快点取出来呀!” 澹台征挪了两步来到了正殿门槛外,伸手向内一探,另外三个人看到他的手划过了人鼎变幻多彩的华光,没入其中之后迅速缩了回来,攥成了一个拳头,一股紫气居然透出了澹台征的指缝,看得林悦惊叹不已。 林悦看着澹台征的拳头,问:“紫金八宝锭?” 北宫季恒走到了林悦的身边,两手扶住她的肩膀,说:“悦儿,别怕。” 那时,林悦还不知道北宫季恒说这话的具体意思,接下来澹台征在林悦的面前慢慢抬起攥紧了的拳头,说:“接住了。” “什么?”林悦根本不明白她接下来是要干嘛。 还是很快的速度,澹台征打开了手掌,掌中出现了一锭紫色的小方块,在林悦刚刚看清楚丹药的形状和颜色时,澹台征的手掌连带着那锭丹药一起按在了林悦的额上! 还是刚才被澹台征一指刺中的印堂处又开始疼了起来,一股奇特的气流居然从那里钻入了林悦的皮肤之内,从上之下流窜开来,很快她全是开始发热出汗,四肢渐渐颤抖起来,还好北宫季恒事先就站在了林悦身旁抓住了她的双肩,不然她早就倒地上去了。 当那股气流完全进入林悦的体内时,澹台征的手掌便从她的额上移开了,但是很快那只手又折了回来,落在林悦的脖间拉出了一根红绳还有绳上的古玉,他将玉坠从林悦身上摘下,说:“从此以后就用不着这块玉了!” 澹台征将取回的玉坠递给澹台涉,怒意明显只是不好在此发作罢了。 很快,太阳开始下山了,叶阳茜在客栈外面的马路上无所事事地散着步,时不时地往山上看去,这是在等林悦回来。 出了客栈的北宫律一看到叶阳茜就跑了过去,慌忙问她:“茜,悦儿要走了?” 叶阳茜怨念地看了北宫律一眼,说:“废话,你不走她走呀!” “我……”一时间,北宫律竟无言以对。 “你什么你,我看错你了!”叶阳茜气鼓鼓地呛了他一句,便加快了步伐。 “不是的,其实……”北宫律往前跑了一步拦住叶阳茜的去路。 “其实什么?”叶阳茜停了下来,虽然不爽但却真的很想听他解释。 “其实,那天晚上,”北宫律皱着眉头,好似鼓足了勇气才说,“我认错人了!” “什么?”叶阳茜马上就当真了,同时迅速脑补一万字以上的情节。 听者的表情认真得北宫律出乎意料,面对叶阳茜那对诚意倾听的双眼,北宫律想了好一会儿才说:“我把悦儿当成另一个人了。” 叶阳茜果真十分意外地问:“啊?谁呀?” “我……”这似乎有点难以启齿,北宫律犹豫了一下,说,“我暗恋的人。” “谁嘛!”这个信息叶阳茜倒不觉得意外了。 北宫律的眉毛越拧越紧,就是说不出话来,叶阳茜就开始猜了:“不会是梅婉蕴吧?” “是呀!”叶阳茜的话犹如灵光一闪,北宫律马上就认了。 这下叶阳茜可就着急了,说:“可是梅婉蕴有男朋友了呀!” “是呀!”北宫律低声说,“所以你千万不要跟别人说!” “你这是为什么啊!”叶阳茜十分惋惜地说,“梅婉蕴当初有男朋友的时候你不要,现在她有男朋友了你又恋恋不忘?” 不过,北宫律可没有叶阳茜那么痛心疾首,而是很出奇理智地说:“但是,事情已经这样了,就不要再说了,说出来对他们也不好,是不是?” 叶阳茜想起了前两天跟梅婉蕴之间的摩擦,对北宫律说:“那你怎么办啊?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跟梅婉蕴还是有可能的?” “怎么可能?”现在让北宫律最用心的是眼下的事情,他对叶阳茜说,“不要再提这事了!我会忘记她的,关键是现在不能让悦儿误会我了!” 叶阳茜现在的心情真是糟透了,她扁着嘴巴说:“你跟我说干嘛呀?你跟悦儿说去呀!” “悦儿不是不肯见我吗?”北宫律一把抓住了叶阳茜的手腕,说,“你帮帮忙,可不能让她因为这个一直误会我!” 夜里,入睡前留了一盏床头灯,三个女孩子躺在各自的床上,聊了很久。叶阳茜从始至终尤为感慨:“哎,你说北宫律这是为什么!当初一知道梅婉蕴喜欢他的时候,就躲着不见,好啦,躲着不见,现在人家有男朋友了,又对她念念不忘!” 莫妮躺在床上,侧身对着那边的女孩子们,说:“那么说来,北宫律这是生生得把自己和梅婉蕴的缘分给作没了?” 叶阳茜也侧身对着林悦和莫妮那边,说:“悦儿,要不要告诉北宫律其实梅婉蕴还是喜欢他的?” 睡在中间床上的林悦没有出声,倒是莫妮开口说:“那梅婉蕴现在的男朋友怎么办?” “啊?”这倒是一个足以难道叶阳茜的问题。 “那事情可就更复杂了哦!”莫妮似乎是想警示一下叶阳茜,所以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比较重。 叶阳茜纠结地说:“但是我觉得北宫律现在挺惨的呀!心里想着一个不能想的人,有苦说不出,一个人喝闷酒,有没有很惨?悦儿,你说句话呀!” 这样一来,林悦才缓缓开口道:“人生中很多事情都只能一个去面对,让他自己解决吧,你管不了的,别管了。” “哎呀……”叶阳茜听了这话之后心里更急了,急到不能更急的时候,她就说不出话来了。 房间里面突然就没有了女生叽叽喳喳的声音,显得分外安静,很快就听到了“嗡嗡嗡”的飞虫挥翅声。“咦——”没安静三秒的叶阳茜马上嫌弃地说,“好大一只呀!” “老早就听到这声音了!”莫妮果断起身开了大灯,房间里突然明亮起来,她开始在房间内寻找那只动静不小的飞虫。 叶阳茜正好有些郁结,想找个什么发泄一下,立马就坐了起来,环顾房间四壁,顺手抄起床上的一个枕头说:“空调房里,留它不得!” “嗡嗡嗡”的声音一直在房间内回荡,但是莫妮和叶阳茜搜寻了半天,还是没有看到那只飞虫在哪里,林悦也坐了起来,说:“听上去翅膀不小,是什么虫子呀?” 莫妮拉起窗帘慢慢抖了起来,说:“会不会在后面。”谁知,她的话刚一说完,一只比一元硬币还大的飞虫受了惊吓似的突然冲窗帘后面冲了出来,“嗡嗡嗡”的声音更大了! 那只带翅膀的黑色飞虫长得好生诡异,血红的复眼几乎占据了脑袋的三分之一,丝线般的长触角卷曲在头顶上,而下面的六条毛茸茸的腿又 分卷阅读179 细又长! 莫妮就陡然看了这么一眼,吓得扔下手里的窗帘就尖叫着往床上跑。这只丑陋的昆虫正向林悦那边飞去,林悦也十分害怕地往叶阳茜身边躲去,唯有抓着枕头的叶阳茜细细看着那虫子有些出神。 黑虫转眼间就飞到了林悦的头顶上方,林悦躲避时吓得直推身前的叶阳茜,说:“茜,你还不动手啊?” “哈哈哈!”叶阳茜突然发出三声大笑,扔下枕头就往电视柜旁的水壶边跑去,“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呢!” “茜,你干什么呀!”林悦尖叫了一声,因为黑虫在她头顶盘旋几圈后突然俯冲下来,对准了林悦的脸。 不过突然间一个枕头砸了过来,正好撞上了那只黑虫,两物结伴一起摔地上去了,林悦一看,原来是站墙角的莫妮扔过来的枕头。不过一切还远没有结束,“嗡嗡嗡”的声音从地面传来,那只黑虫在地上打滚,似乎正挣扎着要再次飞起来,莫妮大着胆子靠近了一些对林悦说:“悦儿,快踩死它!” 林悦听了莫妮的话之后马上往前,但是又更迅速地后退,因为那只顽强的虫子又飞起来了,而且是飞向了林悦!“啊!”林悦叫了一声,被那只生猛的昆虫吓得跑开了。 “悦儿,它在追你!”这是莫妮突然意识到的事情,她赶紧走到门边开了门说,“弄不死就放出去算了吧!” 慌乱中林悦选择往房门那边跑去,但是“砰”的一声玻璃撞击的声音在她身后响了一下,她一回头发现叶阳茜拿着两个玻璃杯口对口地拼在了一起,而那只飞虫正在两个玻璃杯形成的封闭空间中来回冲撞,最让林悦想不通的是,叶阳茜的玻璃杯上还贴着一张黄符! 莫妮在一边看得啧啧称奇,忍不住竖起大拇指称赞道:“女侠,真是!” 叶阳茜倒也不客气,受之无愧地说:“那是当然的!” 林悦惊魂方定,看着叶阳茜手上的玻璃杯说:“你往上面贴符纸做什么?” 莫妮关上房门,猜道:“这虫子是什么品种?不会是邪物吧?” “哈哈哈!”叶阳茜又是大笑三声之后才说,“这是扑死鬼!” 作者有话要说: 2o16-o7-2822:42校对 ☆、血光 莫妮嫌弃地看着两口对接的玻璃杯中四壁乱撞的飞虫说:“怎么有虫子叫这种名字啊?” 叶阳茜两手紧紧抓着玻璃杯,强调着:“这不是虫子,这是鬼!” “鬼?”林悦走进了一些,细细看着两个玻璃杯中黒身红眼的昆虫。 “扑死鬼!”叶阳茜朝电视柜那边走去,将两个玻璃杯竖立在柜子上,居然挺开心地说,“我叔叔的鬼屋里面一直缺一只扑死鬼!” 因为玻璃杯上贴着一张符纸,所以任凭里面的昆虫如何撞击杯壁,都不能将其撼动丝毫。这样一来莫妮才不那么害怕,也靠近了说:“可是,它不像鬼呀,一点人形都没有,这完全就是一只虫子呀!” “这是货真价实的鬼啦!”叶阳茜指着玻璃杯里面的东西说,“有点特殊的是,这是活人魂魄出窍之后变化成的东西!” “活人?”莫妮看了身边的林悦一眼,对叶阳茜说,“悦儿也魂魄出窍过呀,可没变成这玩意。” “这是特例,而且绝大多数都是天生的!叔叔还说过绝大多数扑死鬼都是女人魂魄所化,还有就是……”叶阳茜仰头想了想,一一讲来,“就是这种事情又集中在云贵地区!” 床头柜那边有灯光在闪,莫妮看了一眼说:“茜,你手机来信息了。” “谁呀?”叶阳茜走过去拿手机的时候又补了一句,“我记得叔叔还说过扑死鬼不一定全部都会变成虫子,还有的会变成猫或者是鹰的,但是特点就是眼睛是红的,血红的!” 林悦站在柜子旁边,看着玻璃杯里面的扑死鬼问:“那扑死鬼有没有分好坏呢?” 叶阳茜看着手机信息笑了一下,似乎没有听到林悦的问题。莫妮看看杯子里面还在像无头苍蝇乱撞的扑死鬼说:“分不分好坏我不知道,但我几乎可以确定这一只一定不是好的。” 叶阳茜放低手机,笑着对林悦说:“北宫律给我发的短信,他说他在楼上听到我们下面的尖叫声,不敢直接下来敲门,先发个短信问问什么情况。” 莫妮似乎挺同情北宫律的,于是对林悦说:“怕你还在生他的气。” “要不要叫他下来看看扑死鬼?”叶阳茜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蠢蠢欲动。 林悦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似乎是想到昨晚的事情心里还是很不舒服。叶阳茜却立刻愉快地拨通了北宫律的电话,不想片刻之后一曲《潇湘子》从门外的走廊上传了进来,谁都知道这是北宫律的手机铃声! “咦?”叶阳茜听到这个声音之后一个箭步冲到房门边,猛地把门拉开之后,便看到了前方站在走廊上的北宫律,他当时还有点惊慌失措,正拿着手机不知如何处置,看到叶阳茜的时候,又渐渐镇定下来,对之赧然一笑。 叶阳茜看到此时站在门外还有那么一点不淡定的北宫律就乐了,笑问:“你不是等我回复再下来的吗?” 北宫律挺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我担心你没时间回短信,没想到你直接跟我打电话了。” 叶阳茜无话可说,莫妮走到门口向他招手示意道:“快进来吧,冷气都跑出去了。” 终于,北宫律在进门的那一刻见到了林悦,林悦的眼神有些闪躲,兄妹俩第一次这么尴尬。 北宫律轻声道歉:“悦儿,对不起。” “我知道了,茜都跟我说了。”林悦有些不自在地往边上走了两步,匆匆扫过他一眼便微微低下了头。 “那你别躲着我了,”北宫律大步走到了林悦的身边,语气稍急地劝道,“也不要走了,这就是一场误会。” 林悦点点头,却始终不太敢看北宫律,他紧接着万分自责说:“都怪我,没事喝什么酒,真的很对不起!” “算了吧,都过去了。”林悦又挪开了一步,她始终不敢跟北宫律站那么近。房内气氛太不自然了,连带着所有人都有些尴尬。 还好,这里面有一个节奏感跟不上大部队的叶阳茜,她迫不及待地指着电视柜上的玻璃杯,说:“好啦,都说清楚了,不提了!你快看看我刚刚抓住的扑死鬼!” 北宫律一看到杯中乱撞的虫子,脸色立马就严肃起来了,说:“怎么会有这东西在你们房间?” 莫妮看着北宫律的脸色马上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问:“这东西很危险吗?” “这种扑死鬼是会吸人脑髓的!”北宫律的目光急急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林悦的身 分卷阅读180 上,问,“没有人被它叮咬吧?” “放心啦!”叶阳茜得意洋洋地说,“有我在呢,怎么会有事呢!” 莫妮没由来地生了疑心,问:“关键是,为什么它会在我们的房间呢?” “也许是巧合,”北宫律目光犀利地盯着杯中的乱窜的扑死鬼,说,“因为很多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会变成扑死鬼,在旁人看来这人只是突然脸色发青晕倒在地了而已,幻化之后的扑死鬼在魂魄重新附体之后根本就不知道这期间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哦!”听了这话之后叶阳茜又想到了什么,说,“我叔叔还说过,当事人虽然不知道自己变成扑死鬼的时候做了些什么,但是他们变成扑死鬼之后的所作所为可以用‘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来解释。” 北宫律补充道:“记得以前灾害缺粮的时候,有人受不住饿,夜里变成扑死鬼去找吃的,被这种扑死鬼碰过的食物会变质;有母亲失去了孩子,夜里就会变成扑死鬼去缠住别人的孩子,那这家的孩子就会莫名生病。绝大多数情况下,在他们醒来之后都无法记住夜里变化后的经历,但也有一部分是能自我控制的!” 莫妮猜道:“你说的那一部分应该是有法术修为的人吧?” “大多数是的,跟周泊唯能魂入幽冥类似,这种人天赋异禀,能自如控制自己的魂魄。”北宫律说完之后看了一直站在旁边默不作声的林悦一眼,然而当她迎上北宫律的目光时,马上就看向了别处。 叶阳茜总结了一下:“就是比普通人多了一个功能啦!” “那么,”莫妮看向杯中折腾半天还在撞壁的虫子,说,“这会是哪一种呢?” “能不能问问它呢?”叶阳茜稍稍弯下腰好让眼睛平时玻璃杯中的飞虫,敲了敲杯中说,“能听懂人话吗?快说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跑我们房间里来?” 飞虫四处撞壁的行为并没有因为叶阳茜问话而改变,莫妮则问北宫律:“用符纸应该能把它打回人形吧?那样就一定可以沟通了!” “如果它是无差别攻击的话,强行把它打回人形,那对肉身的伤害就很大了。”北宫律有些犹豫,一时之间做了不决定。 “管它是不是无差别,伤人就不对!”叶阳茜拉开衣柜,从包包里面抽出了一张符纸,说,“碰上我们算它倒霉!” 北宫律马上去拦她,说:“茜,我也只是听大人们说过这种鬼,没有实际经验,你这拿捏不住轻重的话,这人肉身猝死了怎么办?” 善良的叶阳茜听了这话时候马上就打消了之前的念头,说:“哇,那还是一条人命啊!” 莫妮又出了一个主意,说:“不如就先把它这样关着,明天再说吧!” 这个建议当时就被北宫律给否定了:“也不行,如果到了下半夜,鸡鸣之前这扑死鬼不能回到肉身里去,这人就会一命呜呼。” “那怎么办啊?总不能就这样给放了吧?”叶阳茜不爽地说。 “我拿去给我三叔看看。”北宫律两手抓住对口而立的玻璃杯就往外走。 叶阳茜有了兴致,积极地说:“我跟你一起!” “不了,你们好好休息吧!”走到门口的北宫律又回头看着方才一语不发的林悦,其实还想再说什么,但是他发现自己根本就等不到林悦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只得作罢离去。 “跟我滚远点!”澹台征一声怒吼之后,将他的房门狠狠关上,留下刚刚被赶出房间的澹台涉和澹台芸站在门外的走廊上。 那时姐弟俩的脸色均有惊惧之色,好一会儿,澹台涉才迈开步子,澹台芸随后跟上,说:“算你走运,手上有伤,老爸这次舍不得打你。” 澹台涉两手插在裤袋中,没有说话,做姐姐的继续在他耳边念:“不然非把你打成猪头不可!” “反正我不跟他回去!”澹台涉应该是挨了不少骂,现在正一肚子的火。 “是呀,那边满城追债,你哪敢回去呀!”澹台芸说话阴阳怪气的,看上去就是想惹自己弟弟不爽。 此时,前面有人上楼来到了这条走廊上,那是迎面而来的北宫律,这个时候,澹台涉见了对面的人就更烦闷了。 澹台芸看到了北宫律手上的玻璃杯还有里面撞得连重影都出来了的飞虫,惊奇不已地说:“哟,这扑死鬼可真凶猛啊!” 出了昨天的事情,北宫律看到澹台涉的时候,同样无法泰然处之,他只是向澹台芸颔首示意,没有停留、更没有寒暄便擦身而过了。澹台芸立马兴致盎然地去看自己弟弟的脸,果然这脸色憋得都要发青了,她却快活地说:“见色而起淫心,报在妻女!朱熹这话说得可真好啊,身边又见现世报!” “你说谁呢!”澹台涉横了他姐姐一样,转弯下楼。 澹台芸完全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很明了地说:“谁叫你开了那么多原装货还不负责任的,活该!总算轮到你了吧?林悦的初吻没了吧?” 是可忍孰不可忍,澹台涉终于还是爆发了,吼道:“澹台芸,你个死八婆,从昨天开始你就拍手叫好!到底谁才是你弟弟呀?” 北宫季恒用手指掏了掏耳朵,从窗台边走向沙发上的钟离和渊,放松地指了指自己房间的墙壁说:“澹台征终于不骂了。” “从始至终,我却没有听到你对澹台涉说过一句‘谢谢’,”钟离和渊靠在沙发上抽着烟,说,“你没看到他手腕上的纱布吗?” “看到了,”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北宫季恒不得不如实回答,“大恩不言谢嘛!” 钟离和渊在烟灰缸边上弹了弹烟灰,颇有意味地笑道:“所以,以后他牵着林悦的手时,你不会骂他了?” “那也不行呀!”北宫季恒还是很为难地说,“一码归一码,万一悦儿被他欺负了怎么办?” 钟离和渊瞬间失望了,吐槽道:“咸吃萝卜淡操心!” “随你怎么说,悦儿现在就是我老婆的命,”北宫季恒满不在乎地说,“谁欺负她我就跟谁拼命!” “咚咚咚”是三声不急不缓的敲门声轻重适宜,几乎听得出来敲门者的彬彬有礼。北宫季恒马上就辨出了这是自己侄子的敲门声,马上前去开门,见了他就问:“怎么跑我这里来了?” 北宫律抬了抬手上抓紧的玻璃杯,走入房间说:“在悦儿房间里抓住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一听到林悦的名字,钟离和渊马上坐直了朝北宫律的手中看去,见了飞虫的血红的眼睛之后就说:“这扑死鬼两眼的血光好重!” 北宫季恒十分担忧地说:“这是吸脑髓的那一种吧!” “特意带过来给你们看看,我不敢贸然下手,怕不知轻重伤了肉身。”北宫律态度谨慎地解释道。 分卷阅读181 钟离和渊果断起身,走到行李箱边上拉开拉链,从夹层里面抽出几张符纸来,对北宫季恒说:“门窗关好,用符纸封住,然后放它出来用定魂针逼它蜕壳现出人形!” 作者有话要说: 2o16-o7-2822:44校对 ☆、捉奸 回到酒店的时候,澹台涉先去了女生的房间外,不过里面的灯已经全部熄灭了,他不得不往上走,回去自己的房间。 拧了钥匙将门推开之后,一股淡绿色的荧光直射而来,一个身材凹凸有致的美人正背对着他站在窗边,房间里面并没有开灯,屋内所有的光亮竟然全数来自于对面女子身上的长裙礼服中。 澹台涉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一件礼服,抹胸、露背、收腰,裙摆蓬松散开垂地,将女性身体的曲线衬托得如此玲珑诱人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这件长裙的边缘会发光,柔和的光芒在黑暗中浸润着绿色的轻纱礼服,让蓬松的面料有了别样的质感。 澹台涉从那骨感流畅的背部线条中认出了来者,轻呼一声:“游心蕊?” 站在窗台边的佳人缓缓回首,嫣然一笑,澹台涉有些慌了,压低声音问:“你怎么在这里?” “我想你了……”游心蕊漫步走近,言语之间尽是相思之愁。 澹台涉抬手按开了身旁的一排开关,房间里的灯都亮了,将已经来到身畔的的美女精致脸庞看得更加真切,他却有些回避地退了一步,一只手里还抓着没有被他关上的门板,不自然地笑了笑,说:“不会是澹台芸告诉你我在这里的吧?” 前进中的游心蕊终于停下了脚步,因为她已经轻柔地拥住了身体僵直的澹台涉,房门半开未关,他的脚步悄悄向后挪了挪似欲退离,游心蕊却在不动声色中推上了房门,现在,这里完全是一个封闭的环境了,她的秀发贴着他的起伏的胸膛上,轻声问:“我今天的衣服美吗?” “美,很美,”澹台涉在神经紧绷下如实作答,两手垂在身侧,不敢接住这已经在他怀中的女子,接着道,“但是,我已经说过了,我们不是很合适。” 游心蕊抬起头,眉眼带笑似乎没有听到澹台涉方才对她说的话,而是一诉衷肠:“你知道吗?女为悦己者容,这是我专门设计的衣服,只为心爱的人穿上。” “你真的很有才华,”澹台涉说起话来却有些沉重,“只是我不应该是那个人……” 他话还没说完,伊人朱唇已至,澹台涉第一次被吻得惊慌失措,刚才一直不知如何安置的双手终于抓住了游心蕊的双臂往后推去,他脸色大变,上身后倾看着她,惊愕中不知该说些什么。 游心蕊了然而笑,笑意中有些酸楚,推掉澹台涉的双手,再一次楚楚可怜地依偎在澹台涉的怀里,不顾一切地抱紧了他哀声道:“那至少给我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吧!” “咚咚咚、咚咚咚”这敲门的声音又轻又快又急,随之而来的是澹台芸急不可耐的声音:“叶阳茜、林悦、莫妮,你们睡了没呀?” “谁呀!”叶阳茜一下子就坐了起来,打开了床头灯。 “我呀!”澹台芸在外面轻快地回着话,说,“你们睡了没呀?” 这时,旁边的林悦和莫妮也睁开了眼睛,叶阳茜没好气地说:“睡了,干什么呀?” “睡了呀?”澹台芸厚颜无耻地说,“睡了那就起来吧,才九点多,睡那么早干什么呀,这个时候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好吗!” 莫妮坐了起来,说:“可这里是山上,不是城市呀!” 澹台芸做贼一般地在外面催促道:“来嘛、来嘛,让你们见识一下武当山的夜生活,快给我开开门!” 叶阳茜恼火地指着房门那边说:“你又皮痒了是不是!” 林悦在床上往叶阳茜那边挪了挪,伸手扯了扯她的被单,说:“算了。” “是呀,好歹是澹台涉的姐姐!”莫妮说完之后就下了床,去把房门打开。 这门才开了一条不大的缝而已,澹台芸就跟一只疯兔般蹿了进来,手里还抱着一个平板电脑,热情地邀请道:“来来来,请你们看小电影!” “什么电影?”莫妮在澹台芸的身后关上了房门,揉了揉眼睛看向她手上竖着的平板屏幕,看清画面一秒之后,神色大变。 “你真是有够无聊,大晚上的看什么电影呀!”叶阳茜看着前面的澹台芸,不开心地拍着自己的床铺。 澹台芸拿着平板挤眉弄眼地走过去说:“来嘛、来嘛,保证不会后悔的!” “什么声音?”叶阳茜揉了揉耳朵,只觉得这从平板里面传来的声音怪怪的不太好分辨,“什么啊?恐怖片吗?” “不是!”莫妮突然从后面冲到了澹台芸的身边,拉着她的手臂不让她再往前走,同时说,“我看这电影没什么好看的!要不你先回房间去吧!” “好东西要一起分享嘛!”澹台芸饶有兴致地看着莫妮的反应。 叶阳茜眼看着莫妮的脸色越来越差,突然就生出了兴趣,下了床问:“真的是恐怖片吗?” “不是!”莫妮虽然极力否认,但是脸色却越来越惊慌无主。因为她根本来不及阻止叶阳茜来到自己的身边,更阻止不了叶阳茜看到平板上的画面。结果不出三秒,原本灵活的叶阳茜整个人都快石化了! 房间里面这么吵,林悦自然也是睡不着的了,她坐起来问澹台芸:“你到底是要做什么呀?” 澹台芸笑而不语,倒是叶阳茜后知后觉一般地发出一声惊叫,莫妮首先捂住了叶阳茜的嘴,强做无事地说:“我跟你说了没什么的嘛!” 林悦见两人举止奇怪,也下床走近了说:“怎么了?” 叶阳茜出离的愤怒,一下子就扯开了莫妮的手,骂道:“澹台涉这个王八蛋!” 莫妮息事宁人地劝道:“你不要说了!” 但是,澹台芸把平板转向了林悦,林悦看到一个熟悉的房间,一男一女正在床上干柴烈火,那男的林悦当然是认识的,只是那女人她从未见过。 当林悦意识到床上没穿衣服的两个人在做什么时,她整个人好似被雷劈了一般,浑身震了一下之后马上偏着脑袋转了转身,也不知道林悦当时在想什么,她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手臂微微颤抖,却根本就没有吵闹,只是跑到床边抓起手机一语不发地转身就走。 “悦儿,你去哪里啊?”莫妮担忧地追了出去。 叶阳茜也冲来出了房间,吼道:“废话,当然是捉奸啦!” 澹台芸抱着平板坐在了中间的那张床上,笑着目送三位出房,自认为这是功德一件。 气得都快脑充血的叶阳茜以最快 分卷阅读182 的速度来到了澹台涉的门外,使足了力气把门拍得巨响! “谁呀!”里面的澹台涉扫兴地吼了一嗓子! 叶阳茜怒气冲天地喊道:“查房!” 房内传来了澹台涉惊诧的声音:“叶阳茜?” 叶阳茜指着房门命令道:“澹台涉,我限你三秒之内跟我把门打开!” 里面的人听到这话一下就安静了,只听一个细细的女声响起,还没听清楚在说什么又马上消失了。 “一二三!”叶阳茜跟说顺口溜一样念完了三个数字,一脚照门上踹了过去,巨响之后房门毫无悬念地被叶阳茜给踹开了。 随后,叶阳茜看到床上的妹子急忙扯起被子盖住她自己,而站在床边的澹台涉刚把裤子提起来,那时他心底里又虚又怒,吼道:“你干什么!” “你看我现在像是在干什么!”叶阳茜吼完澹台涉之后看了床上的妹子一眼,说,“姑娘,这就是个混蛋,你被骗了,他有女朋友的,还不止一个!” 澹台涉手忙脚乱地拉上了裤子拉链,上衣都没来得及穿就面红耳赤地吼了叶阳茜:“你闭嘴!” 叶阳茜一时,我为什么不能毁了他的?” “所有跟我打电话的女孩子里面,只有你一个不是自怨自艾、哭哭啼啼的,”澹台芸竖起大拇指,赞道,“就属你最有性格了,我喜欢!” 穿好衣服之后的游心蕊缓缓走到电视柜旁边,拿起自己搁在柜子上半开的手提包,从中拿出一个摄像装置来,漠然地看着手里的摄像头回忆着刚才跟澹台涉说过的话,好似自言自语一般说道:“这确实能算上是一个美好的回忆。” 游心蕊语毕自后自嘲一笑,无可奈何地看了看身边的澹台芸,后者拍了拍她的肩背,说:“放心,我一定尽我所能帮你拆散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 2o16-o7-2822:45校对 ☆、情迷 一个女孩子柔弱的哭泣声回荡在房间里面,她在持续的哭泣中断断续续说了许多跟自己爱情有关的事。钟离和渊、北宫季恒和北宫律清一色地坐在沙发上,三人的脸色一个比一个差。 沙发前的地面上是一个女孩子的魂魄,她右脚的小拇指被一根涂了朱砂的银针贯穿,而且这根银针立在一盒朱砂之上,女孩的魂魄似乎因此瘫倒在地,无法挣脱逃离,她身边的地上来散落了两个空玻璃杯和一张符纸。 “……我真不是故意的,”女孩的魂魄在没有眼泪的哭泣中继续诉说,“我只是想看看这个林悦到底是怎样的,我真的没有伤她的意思……” 钟离和渊惋惜地说:“别撒谎了,相由心生,你幻化成吸人脑髓的扑死鬼,说明你心底的怨恨十分之深。” 北宫季恒靠在沙发上,不太友好地说:“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当时的眼睛有多红。知不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班门弄斧!” 女孩发现北宫季恒居然不同情她,马上就急了说:“可是我也是受害者呀!” “那你为什么不去找澹台涉呢?”北宫律一脸正气地质问道,“难道悦儿不是受害者吗?你分不清楚是谁的错吗?” “如果不是林悦,澹台涉会这样吗?”女孩渐渐地忘记了哭泣,委屈又强势地说,“我才是最无辜的!你不明白吗?” “哎呀,这熊孩子!”北宫季恒一个不耐烦就一巴掌重重地拍在了沙发上的大腿上,说,“要是我女儿敢说这种话,我非揍她不可!” 钟离和渊横了北宫季恒一眼,看着他放在拍在自己大腿上的手,说:“烦归烦,你拍我身上做什么!” 北宫季恒全无愧色地那开了自己的手,一脸绞尽脑汁地样子说:“我正在思考现在应该怎么教育这个失足少女!” “下半夜之前我们不放你回去你就死定了!”北宫律语气这么强硬,很明显是在威胁这个女孩子了。 果然,听了这话后,女孩子马上就收敛了气焰,又可怜兮兮地说:“我真不是故意的,你们就放了我吧,我也不想的,我是真的很喜欢澹台涉。” 这是北宫律预想的态度,于是他继续说:“放了你可以,你要答应我们再也不准来找悦儿的麻烦,不然,就算是悦儿少一根汗毛,我也不会放过你!” 女孩听了条件之后,陷入了思考之中,这对她来说似乎是一个很难的抉择,钟离和渊好言相劝:“孩子,你这是在玩火知道吗?如果你下次碰到心怀不轨的术士之流,那就绝对没有机会逃生了。” 女孩无可奈何地说:“我也不总是这样的,只是我最近的心情……” “路还长着呢,再过几年如果你还记得这事,回头看看说不定还会笑话自己。这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也没有不可替代的人,”说着话的钟离和渊离开了沙发,在女孩的右脚边蹲下,捏住那根贯穿她小脚趾的银针轻轻一抽,“回去吧!” “诶!”北宫季恒本想阻止钟离和渊,但是当他发出声音的时候,女孩的魂魄已经飘了起来,她慢慢缩成一团,面目全非之后又变回了那只虫状的扑死鬼。 北宫季恒不悦地指着钟离和渊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钟离和 分卷阅读183 渊起身走开,把贴在窗户上的符纸揭开之后,就拉开了窗户,一只硕大的黒身红眼飞虫冲了出去,消失在夜色之中。 北宫季恒一手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怒声大骂:“澹台涉那个混蛋!” “能不能小声点,”钟离和渊重新把窗户关上,说,“澹台征还在隔壁。” “怕什么?让他听见怕什么!”北宫季恒一边咆哮还一边往隔开两间房的墙壁走去,“子不教,父之过!” “他刚刚开人鼎帮你炼了丹!”钟离和渊上前把北宫季恒往后使劲一扯,说,“你翻脸不认人是吧?” 如此说来,北宫季恒又面带愧色,欲言又止。站在旁边的北宫律说:“三叔,时候不早了,先睡吧!” “你回去把你妹妹看好,不准澹台涉动她一根手指,”北宫季恒应允地点点头,指着北宫律说,“他要是再敢牵你妹妹的手,直接跟我把他的爪子给剁了!” “悦儿——” 正当北宫律准备离开的时候,窗外传来了莫妮焦急的呼喊声。 第一声刚刚过去的时候,房间里面的三个人还听得不太真切,北宫律止住向外的脚步,对里面的两个长辈说:“是不是有人在喊悦儿的名字?” “有吗?”北宫季恒还在气头上,可能对外部环境不是很敏感。 “悦儿——你在哪里呀!”这一次,莫妮的声音更长了一些,所以,房间里的三个人都能准确无误地听见了。 “怎么回事?谁在喊?”终于听清楚了的北宫季恒被这喊声的内容给惊着了。 钟离和渊一把拉开了窗户,一眼就看到了这排客栈边马路上的莫妮,大声喊道:“莫妮,怎么了?” 莫妮听了钟离和渊的喊声也是吃了一惊,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开始权衡要不要如实相告,就在她犹豫的时候,北宫季恒也赶到了窗边,急吼吼地问:“悦儿呢?怎么回事!” 刚刚还在发脾气的北宫季恒现在又气又急,莫妮看到他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就有点怕了,忙说:“没时间说那么多了,要不你们下来帮忙找找吧!” 这话说得很对,北宫季恒不得不赞同,向门边的北宫律说道:“快,下去帮忙找……”不过这话还没说完的时候,他才发现北宫律早就不在房间里面了。 这时,莫妮感到口袋里面一震,拿出来一看是条短信,马上又对楼上的窗口招手大声道:“没事了,没事了!” “什么?”北宫季恒还没搞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 钟离和渊却倚在窗边,冷冷笑道:“她又想怎样?” 这轻浮的语气听得北宫季恒十分不爽快,他瞪了钟离和渊一眼,离开时还指着他说:“你这个混蛋!” “莫妮,到底出什么事了?”北宫律关切的声音陡然在莫妮的耳边响了起来。 莫妮转头一看,让突然出现的北宫律给吓了一跳,她压根就不明白北宫律是怎么蹦出来的,缓了一会儿才说:“悦儿刚刚发短信给我,说等下就回去。误会、误会,没事了。” “莫妮!”叶阳茜跑得跟一阵风一般来到了她的身边,急得都要哭了,问,“你怎么在这里呀?你看到悦儿没?” “好了、好了,没事了,我们回去再说。”莫妮十分顾忌旁边的北宫律,她本就不是喜欢生事的人,所以装作没什么的样子拉着叶阳茜往回走。 谁知叶阳茜站在原地不动,依旧很着急地说:“我以为当时悦儿是去找澹台涉了,后来我把澹台涉打了之后就回房间去了,但是没有看到悦儿,跟她打电话她又不接。” “悦儿刚刚跟我发的短信,说等下就回去。”莫妮马上安慰着她,说,“你再看看你的手机,她是不是也给你发了?” 叶阳茜马上把手伸进口袋里面,看到短信的时候终于安心了一些,不过还是不能彻底放心,说:“可是天这么黑,这山路又不好走,悦儿要是一不小心摔了怎么办啊?” “茜,到底怎么了!”这两个女孩子的对话听着让人着急,北宫律明白莫妮有意隐瞒,所以索性就不去问她,而是问叶阳茜。 “其实也没什么……”莫妮的嘴巴果然很严,依旧不打算告诉北宫律事情的真相。 但是叶阳茜永远都是个直肠子,何况她现在又生气又担心,她不等莫妮说完就开始嚷了起来:“还没什么!你还帮着澹台涉是不是!我早就跟你说过这件事情不应该帮他瞒着了!你以为他会改,你说要体谅他,给他留点时间,你看看现在都怎么样了!如果当初直接跟悦儿说了,今天会发生这事吗!” “茜,我只是……”面对叶阳茜的责备,莫妮竟然不知如何应答。 北宫律把激动的叶阳茜往自己身边拉,说:“茜,你快跟我说,到底出什么事了?是不是澹台涉有女朋友事让悦儿知道了?” 叶阳茜目瞪口呆地问北宫律:“你是怎么知道的?” “刚才我带走的那只扑死鬼就是其中一个!”说到这里,北宫律也不由得一肚子火气。 从酒店里面出来的北宫季恒远远地就冲这边的三个人喊了一嗓子:“怎么了?” “没什么,她们搞错了!”这次的和事佬居然是北宫律,他对自己的叔叔挥手示意他别过来,“误会,你回去休息吧,我们也回去睡了!” 北宫季恒站在路中间看了这三个孩子一眼,转身又往客栈里面走去,扔下一句抱怨:“莫名其妙!” 叶阳茜不解其意,问:“北宫律,怎么连你也要帮着澹台涉掩饰呀!” “三叔已经知道澹台涉的烂事了,如果等下让他看见澹台涉,非揍他不可,到时候和渊叔叔都拦不住的,”北宫律左右为难地说,“但是澹台涉手上有新伤,他爸爸又还在这里,真闹起来多不好看!” “不好看?这就叫不好看了吗?刚才才叫不好看,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2o16-o7-2822:47校对 ☆、计划 黑暗中的八百里武当万籁俱寂,在那又窄又长的台阶上,蹲坐着一个哭泣的女孩子,她的手机已经调到了静音状态,被她随手放在身旁的石阶上,不断有电话和短信进来,所以,手机屏幕发出的光线时明时灭。 “嗡嗡嗡、嗡嗡嗡……”又是那个似曾相识的声音,这是危险的征兆,但是林悦并没有理会,她还沉浸在悲伤之中无法抽离,外界的威胁在此时对她来说似乎并不重要。 那大翅膀急速扇动的声音越来越近,最后似乎都靠在了耳边,一只黒身红眼,外形十分丑陋的虫子飞到了林悦的面前,在泪眼朦胧之中,林悦看到这虫子已是近在咫尺了。 就在这飞虫要碰上林悦的面部 分卷阅读184 皮肤时,一只居然的蛇信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弹了过来并卷住飞虫闪电般的速度拖走。林悦惊觉时,抬头一看那飞虫已经被蛇信子卷回了一张人嘴之中! 一个年纪轻轻样貌甜美的女孩子不知何时出现在林悦下方的台阶上,她们两人目光持平,那条又大又长的蛇信子就是从对面女孩子的嘴中伸出来的,此时她紧闭的嘴里鼓鼓的,正要吞咽的时候被林悦突然叫住,说:“隽永,不要!” 那女孩子挑挑眉,不解地看着她,很有主见地对林悦摇头。林悦起身疾步走下几级台阶,站在隽永的身边,擦去眼泪说:“你这一口下去就是一条人命啊!” 隽永似乎在紧闭的口腔中用舌头做了几个复杂的动作之后,终于张开嘴用力吐出了那只虫状扑死鬼,敏捷地伸手一抓,轻而易举地将死命挣扎的飞虫攥在手里,对林悦说话时,嘴里的蛇信子不见了,露出来的还是人舌:“我要是不下口,那就是你的一条人命了。” “你快放了她,”林悦脸色悲伤的情绪几乎已经消失不见了,她现在非常严肃地说,“别耽误了她回去的时间!” “你这人还真奇怪,我老远看到钟离和渊放她出来之后,她嗅着你的气息过来了。”隽永看着手中已经无力挣扎的扑死鬼,说,“你要是有什么事,谁帮我们到六族里面找神鼎呀!” “如果她不明不白地死了,澹台涉一定会知道的,到时候查到我身上来怎么办?”林悦劝道,“你快放她回去,我不想因为这些小事影响我们的计划!” 隽永不情愿地松了手,扑死鬼挣扎着张开翅膀,拼了命地往远处飞去,惊慌中一路上高低起伏不定。隽永指着那只扑死鬼放了狠话:“你给我小心点,我也记得你的气味了,从今以后再也不准见澹台涉,更不准来找林悦的麻烦,要是你敢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半个字,我一定吃了你!” 看着扑死鬼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之中时,林悦才安心下来,隽永看着林悦脸色未干的泪痕,说:“其实这样也挺好的,你现在为他伤心了,将来等你离开他的时候,就不必再为他伤心了。” 在这人的面前,林悦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擦了擦脸上的泪痕,说:“你怎么又跟过来了?我姨父、钟离和渊和澹台征可都在这山上!” 隽永无可奈何地说:“主人等得好焦躁,要我再来看看,你怎么还停在武当山?” 林悦面无表情地交代道:“神兽澹台氏已经排除了,他们家的是人鼎,而鬼鼎在希夷叶阳氏,所以,六族里面还剩四家没有确定。” 隽永追问:“那你下一步准备怎么办呢?” 林悦诡然一笑,成竹在胸地说:“钟离和渊很快就会找借口带我去公西幽冥氏,他们想试探我,我也正好试探他们。” 如此一来,听者就放心了,不过依旧催促道:“听上去不错,你可要尽快呀!” “你放心,没有人比我更着急,”林悦看着隽永的眼中不经意露出些许寒光,生冷地说,“我爸爸的魂魄可还在你们的手上。” 隽永听了这话后便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同时不太负责任地解释道:“冤有头债有主,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可是你妈。” 北宫律随叶阳茜和莫妮一起回到了女生的房间,打开门一看,林悦果然还没有回来,失望之余北宫律拿起手机又拨了林悦的电话号码。 叶阳茜望着空空如也的房间走了进去,跺着脚骂道:“澹台涉那个混蛋!” 莫妮无话可说,北宫律则是心烦意乱地不想说话,叶阳茜坐在床上,愤愤然道:“早知道就跟悦儿说了,她好歹也不会像今天这样受这么大的刺,但澹台涉被北宫律这么一说,心中不爽,即刻还击道:“关你屁事,这是我和林悦之间的事情!” 莫妮生怕这两个男孩又打了起来,马上上去把北宫律往房里拉,同时灭火般劝道:“所有的事情都先放一放,最重要的是先等悦儿回来,你们可千万别吵了,万一让悦儿听到房里有人吵架,说不定走到楼下她也不上来了!” 莫妮这话说得倒是很有道理的,于是大家都在怒火中沉默了下来。反正澹台涉是不准备走了,他也知道房里的人不欢迎他,索性就靠墙站在外面等。而另外三个呆在房间里人,同样是坐立不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等待是最漫长的过程,沉默中的未知则让等待更添煎熬。 终于走廊远端传来了极轻的脚步声,听上去这走路者迈步的速度还很慢,似乎正带着想不通的心事。站在走廊上的澹台涉将这轻微的动静听得最为清楚,他往楼梯那边看 分卷阅读185 去,果不其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转角处,那是形容憔悴的林悦! “林悦!”澹台涉终于等到了她,喜极过望地冲了过去。低着头的林悦听到喊声时才微微抬起头,正看着澹台涉跑到了自己的身边,抓住了她的双手。 林悦一语不发,别过脑袋抗拒地挣脱了澹台涉的手,这时房里的三个人也来到了走廊上,看见了这一幕。 第一个做出反应的是叶阳茜,她指着前面的人说:“澹台涉你滚开!” 说着话的叶阳茜正大步流星地往前走,莫妮在一边扯着她,说:“你这人真是的,最终还是得他们自己解决呀!” 北宫律步步靠近,心疼看着没精打采的林悦,柔声说:“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你都说出来,没人能逼你,也没人敢逼你。” 北宫律这番话有一半是说给澹台涉听的,他心里清楚,但是最让他心慌的是从始至终,林悦都低着头没有看他一眼,澹台涉小心翼翼地低头看着她,说:“对不起,你要打要骂都行,我都认了,是我不好,都怪我。我……”可是有旁人在他说不下去,所以补了一句,“你们能不能先离开一下,我要单独跟她说。” “你还蹬鼻子上脸了是不是!”叶阳茜的怒气始终未消,“信不信我一脚把你踹下山去!” “不管怎么样,该说的话还是得他们自己去说呀!”莫妮好说歹说,终于把叶阳茜劝开到了三步之外。 北宫律还是站在林悦的身边不肯离去,他不知道林悦现在的想法,于是问了一句:“悦儿?” 林悦惨然一笑,依旧微低着头,说:“不管怎样,该说的话还是得说清楚的,只是,事无不可对人言,没必要让谁回避了。” 这句话意味着接下来林悦会说些什么呢?反正听着这语气,澹台涉的心里是越来越没底、越来越慌了,他想竭尽所能地去补救,抢着说:“林悦,我真的是一时糊涂,我不是故意的,你原谅我吧,不会再有下次了,绝对不会了,我发誓!” “你胡扯!”叶阳茜此时正嫉恶如仇地瞪着澹台涉,有些话于她来说真是如鲠在喉不吐不快,“是我们没有给机会你吗?是我们没给你时间吗?我和莫妮帮你瞒了多久?分明是你越来越过分,如果你心里有悦儿,根本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你胡搞乱搞都不知道走远一点,这还是在一个客栈里面,你还敢说这是一时糊涂,你当我们这一群人是白痴吗!” 这话说得澹台涉百口莫辩,叶阳茜跟鬼上身一般居然一反常态地字字珠玑,这一条条的指责中,他竟然不知从何处开始自辨。如此窘迫的境地里,林悦终于开口跟他说话了:“其实,仔细想想这不是你的问题。” “什么?”澹台涉根本就不知道会是这样的,不敢相信地问,“你说什么?” 站在一边的叶阳茜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况对于北宫律来说简直就是无法直视,他越听越火,直接就把头一扭,看一边去了! 叶阳茜急躁地说:“悦儿,不是这样的!他一堆烂事你还不知道呢!” 莫妮使劲拦着叶阳茜说:“你不要打岔了!你等悦儿说完了再说行不行?” 面对林悦这样的态度,澹台涉并没有觉得高兴,他心中有愧地说:“可是你已经醒了一段时间了,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对!” “都怪我自己,”林悦的眼中滑落一滴泪水,她故作坚强地放松语调,说,“你跟她……都已经这样了,我以后……不会再打扰你们了。” 听完这话的澹台涉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你在说什么?” “你们都……”有些事情林悦羞于启齿,但她还是表达清楚了,“我没什么的,你不要怪茜了,你、你就替我跟你女朋友道歉吧。我以后……我知道该怎么做的。” 林悦委屈的样子看得澹台涉肝肠寸断,他急忙抓住林悦的手臂解释清楚!” 澹台芸却应对自如地说:“她都已经看得清清楚楚了,哪里还需要我解释。” “澹台芸,”澹台涉忍无可忍地吼道,“是你叫她来害我的!” 她支着脑袋看向一直站在床边的澹台涉说:“你这人说话可真没良心,你不愿意的话,人家一个弱女子能强上吗 分卷阅读186 ?谁信呀?” 澹台涉再也憋不住了,骂道:“你这个贱人!” 澹台芸面不改色地说:“彼此彼此啊,人——渣——” “你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啊!”这确实是一个目前为止澹台涉想破脑袋都想不通的问题。 “算了吧,长痛不如短痛,你真的跟她合不来的!”澹台芸语重心长地拍了拍身边的床铺,说,“来来来,人渣,让我帮你规划一下接下来的人生。”纵使澹台涉根本就没有坐过去的意思,她还是悠然自得地继续说,“首先,你可以继续放纵一段时间,我知道你不开心,需要发泄,但是注意安全卫士问题。多少年过去之后,你差不多也就看开了,随便挑一个爱你多过你爱她的女孩子安定下来就可以了,然后结婚生子退休抱孙子……” 澹台涉暴怒地吼了起来:“你怎么不去死啊!” “你为什么不放过林悦呢?”澹台芸认真地在床上坐了起来,说,“目光放长远一点好不好?就算这次你跟她和好了,也只能维持一段时间而已,你管得住自己吗?你这人怎么这么自私啊?” “你……”这话也许说到澹台涉的心里去了,他明明很想反驳,但是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索性摔门而出! 清晨,钟离和渊收拾好了行李,对北宫季恒说:“我先走一步,林悦就交给你带到酆都了。” 北宫季恒还没睡醒,他揉着眼睛站在钟离和渊的行李箱边,说:“我怎么跟悦儿说呀!” “就按我跟你说的去跟她说:告诉她,虽然紫金八宝锭已经入体,但是你还不能确定固魂的效果,要带她去酆都公西家去看看,确定她没事了你才能安心。”钟离和渊编起谎话来还真没有一点脸红心跳的意思。 但北宫季恒就不同了,他左右为难地想了想,又怪到了别人身上,说:“公西文这人也是的,怎么疑心这么重,他当然没办法在生死薄上找到悦儿的名字了!你不如想个借口搪塞一下他算了,就让悦儿直接跟我回家吧!” “你当初可是答应我了要带林悦去公西家的!”钟离和渊正色道,“现在林悦没事了,那你也该着手查查两年前她没摔死的原因了!” “好吧、好吧,我去说,”北宫季恒心烦意乱地答应了,“你快滚,我看着你就心里烦!” 北宫季恒过来这边找林悦,一来到走廊上就看见林悦的房门外靠墙坐着一个蜷缩的人,右臂支在曲起的膝盖上,手托下巴,看上去已经睡着了。 一看就是澹台涉呀!北宫季恒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心中火大,奋起一脚重重地踢到了澹台涉的腿上,骂道:“你这是要死啊!” 睡梦中的澹台涉被踢得浑身一颤,当即清醒过来,倒在一边的地上看到了上方的北宫季恒,赶紧手忙脚乱地爬了起来,站好后心虚地去拍衣服上的灰。 “你在这里干什么?”北宫季恒即不解风情又毫无同情心地说,“想趁她们开门的时候吓别人一跳是不是?还是想趁她们出门的时候绊别人一脚?” “你……”澹台涉根本没有想到自己的行为会被这样恶意曲解,换做平时一定会争上两句,但是此刻还是低调做人比较好,所以他就没了后话。 “你什么你?你这个禽兽!”北宫季恒眼里容不得沙子,训道,“别以为你做的那些混账事情我不知道,滚!” 这么一说,提醒了澹台涉现在是个理亏的人,他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站在门边倔强地说:“我哪也不去,就在这里。” 北宫季恒指指澹台涉说:“别以为你爸爸在这里我就不敢怎么样你了,我告诉你,老子可是有理走遍天下都不怕的人!” 此刻,房门轻轻的打开了一条缝,澹台涉等了一晚上,终于等到开门了,满是期待地抢上前去却被北宫季恒毫不留情地往后挤。不过,很快他们就看到开门的是莫妮。 莫妮探出脑袋“嘘”了一声,说:“你们别吵了,茜是有起床气的,吵醒了不得了。” 被北宫季恒一手拦在身后的澹台涉伸着脖子问:“林悦起来了没?” “起来了,但是……”莫妮往里面看了一眼,又对澹台涉摇摇头,说,“她不会见你的,你还是走吧!” 澹台涉听了这话后好生失落,北宫季恒容忍度极为有限地看着他说:“听见没?还不快滚!” 接着,北宫季恒又和蔼地对莫妮说:“让我进去,我有事跟悦儿说。” 莫妮松开了房门让出了去路,北宫季恒进去时她正走出来,看着沮丧的澹台涉。 武当山一大清早的空气特别好,老板搬了一张矮桌到客栈外面,澹台涉和莫妮一人点了一碗面,面对面坐下了。 澹台涉毫无食欲地看着热气腾腾的碗里,无比委屈地问“为什么?” 正在吃面的莫妮心中一清二楚,好意告诉了他原因:“你跟那个女孩子如果是真心相爱的话,悦儿非但不会记恨你们,反而一定会祝福你们。错就错在,你说你们逢场作戏。” 澹台涉急切地为自己辩解道:“我对林悦才是认真的,这有什么错?” 莫妮轻声细语地与他道来:“这个没错,问题在于,你明明不喜欢别人,为什么要做那样的事情?” “这很难理解吗?”澹台涉不可思议地说,“想做就做了!我知道我这样做对林悦不公平,但是我已经认错了,我还保证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了!为什么还要这样?” 没那么容易让澹台涉明白这件事情的道理似乎在莫妮的意料之中,她接着说:“如果一个女孩子跟你没有感情,她为什么要跟你做那么亲密的事情?” 澹台涉脱口而出:“她也爽过了呀!” 莫妮听了这话都难免会有些生气,于是说:“要是让悦儿听到你说这话,非再给你一耳光不可。” 澹台涉觉得自己毫无过失,反而问:“你们都不明白吗?” “好,就算你说的是对的,但是一个巴掌拍不响,”莫妮放下手里的筷子,加重了语气快速说道,“依旧说明了你是个人渣。况且悦儿绝对不会接受你的这套说辞。” “我……这……”澹台涉一时无语。 “就算是露水姻缘,好歹也是一夜夫妻百日恩,你居然说什么‘如果要负责任那得有多少男人要对她负责任’的混账话,说明你是个薄情的人,一个女孩怎么会把自己托付给一个薄情的人?”说这段话的时候,莫妮已经很明显在生气了。 “林悦跟她不一样呀!”澹台涉非常努力地想让莫妮明白什么,“她跟那些人都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今天你可以为了一个林悦去侮辱刚才还在床上缠绵的人,明天你就不会为了得到另一个女人的欢心来诋毁林 分卷阅读187 悦?”莫妮说这话的声音显得颇为冷酷。 澹台涉觉得这中说话简直荒谬,说:“你们都在想什么呀?你们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这种想法不对吗?好,如果悦儿和别的男人做了你刚才做的事情,然后告诉你她只爱你一个,不会再有下次了,你会不会原谅她?” 面对这样的问题,澹台涉心里其实是有答案的,只是他说不出口而已。 此刻莫妮对澹台涉也挺失望的,起身准备离开,临走前又留下一句话:“很少有薄情的人了解自己的薄情,而那些长情的人往往不敢断言自己会永远长情。” 北宫季恒离开之后,房间里的女孩子们就开始收拾东西了。今天,三个女孩一直叽叽喳喳的房间中少有地沉默了许多。 北宫律端着餐盘停在门口敲了敲并没有关上的房门,然后才走了进去说:“悦儿,我又叫厨房做了点粥,你来看看合不合胃口?” “不用了,”林悦正好叠好的衣服往行李箱中放去,轻声婉拒,“我不想吃。” 北宫律把餐盘端到了林悦的身边,看着她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叶阳茜的话匣子又打开了,说:“悦儿,别为那个死渣男伤心了,该吃吃、该喝喝,有什么了不起的,往后大把好男人等着你呢!” 听了叶阳茜这话,莫妮只觉得不合时宜,但是并没有说话,而是无语摇首。 “我哪有呀!”林悦马上带着笑意否认。 只是,林悦勉强的笑意看得北宫律心里不是滋味,他怜惜地说:“你眼睛还红着呢!” 林悦马上低下头,想掩饰一下,揉了揉眼睛说:“可能是昨晚没睡好吧,律哥哥,我没事的!” “悦儿,你快把这粥喝了吧,”莫妮半开玩笑地说,“不然北宫律赖咱们房里不走了。” 林悦无可奈何地笑了,妥协地看向北宫律端着的那碗粥,北宫律也趁热打铁地说:“等下路程也够呛的了,等下火车上得待十多个小时呢。” 作者有话要说: 2o16-o7-2822:49校对 ☆、试探 铁轨上奔驰的火车又载着这一行人踏上了新的旅途。 林悦站在两节车厢中间,透过长方形的玻璃望着外面的一片又一片飞速后退的田野,有些出神。 叶阳茜终于找到了她,跃然来到她的身旁挽起她的手,关心地说:“悦儿,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林悦的视线依旧平视,轻声问:“茜,你真的不回去吗?” “你傻呀,”叶阳茜亲昵地把脑袋搁在了林悦的肩上,说,“我当然陪你一起去啦!反正已经放假了,就当旅行呗!” 林悦转向叶阳茜,盈盈双目只中尽是感动,叶阳茜报以粲然一笑,问:“看到莫妮没?” 林悦摇首道:“可能车上太闷,她正在车上哪里走动吧!”说罢,她的目光又投向了了窗外,若有所思。 叶阳茜终于在餐车那边找到了莫妮,发现她正跟澹台涉坐在餐桌边,面对面地正聊着什么。 叶阳茜看到澹台涉就来气,闷不做声阔步过去就是一阵拳打脚踢,然后边打边说:“你怎么还没死!你还敢跟过来!你想气死悦儿是不是啊!” 受惊的澹台涉一边用手挡住叶阳茜的两只飞速挠来的“爪子”,一边坐在椅子上向后缩去躲避叶阳茜的小短腿,同时连连说道:“住手,住手!叶阳茜,你别打了!” 胸中有火的叶阳茜哪有那么容易就不打了的,撑着桌子伸脚踢进去,澹台涉烦了,一起身就双手抓住叶阳茜的肩膀往内一拉再往下一按,叶阳茜就被迫坐在了餐桌旁。 莫妮看看四周侧目的用餐乘客,忙对叶阳茜说:“茜,你先停下来别闹了,这里这么多人!” 这时叶阳茜才稍作冷静环视周围,确实看到了不少看热闹的人,于是消停下来。澹台涉这才放松下来,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叶阳茜看着莫妮终于意识到了什么,问:“是你告诉他我们坐这个班次的车?” 惯做老好人的莫妮又是陈词滥调:“茜,却和不劝分啊!” “你胡扯,那前提得是对方不是渣男啊!”叶阳茜在反驳中的怒火牵连到了莫妮。 “我知道错了!”澹台涉坐在角落低声求饶般对叶阳茜说,“我用我的性命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叶阳茜,你就先放过我吧,我又不是……” 叶阳茜听到澹台涉的话说到一半没了下文,看过去问:“又不是什么?” “又不是跟你谈恋爱。”澹台涉这话答得倒还挺傲娇的。 “你想得美!”叶阳茜把桌子一拍,狠狠道,“我男朋友要是敢背着我做这种事,我阉了他!” 这太生猛了,听得澹台涉不知道怎么接她的话。莫妮趁此时只有他们三个人,对叶阳茜说:“茜,悦儿现在还属于冷静期,等她冷静完了之后,她心里还有没有澹台涉我们两个都不能确定,对不对?” 叶阳茜不置可否地白了澹台涉一眼,那家伙竟然好意思满脸无辜地与她对视,莫妮接着说:“而且,澹台涉保证以后不会再做这种事情。浪子回头金不换,对不对?” 叶阳茜别过脸去,不看他们两个,心底还是不悦的,莫妮继续道:“你和我都不是悦儿,我们都不知道她心里最终的答案,这决定只能由悦儿自己来做。我们作为朋友,确实是要保护她、帮助她,但是我们不能代替她□□或不爱的决定,不是吗?” 这一段一段的话,听得澹台涉一时间对莫妮刮目相看,深有同感地对着叶阳茜使劲点头,还一个人在那里拍起手掌了!叶阳茜还是极不待见地甩了澹台涉一眼,不情愿地做出了退让:“你要跟就跟着吧,但是不准出现在悦儿面前,等悦儿过了这低谷期再说!” 林悦坐在下铺看着窗外的景色,莫妮和叶阳茜不知道去哪儿了,都没回来,而北宫季恒早就在上铺睡着了。刚刚进入车厢的北宫律见林悦一人独坐不语,便坐到了她的身边。 “你……”北宫律内心翻腾,虽然有些犹豫却还是开口问,“真的不见见澹台涉吗?” 林悦没有说话,应该是不见的意思。北宫律又轻轻地说:“看得出来,他对你是认真的。” “律哥哥,我不想谈他。”林悦依旧看着窗外做出了果断的回绝。 听了这冷冰冰的回答之后,北宫律随之沉默,不敢贸然开口,只是兄长般宠爱地抚了抚她的长发,不自觉地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林悦微微缩了缩脖子,好似生疏地避开了北宫律的手掌,低着头轻声说:“好累,我想睡一会儿了。” 北宫律马上起身让出了位 分卷阅读188 置,站在一边对林悦轻声细语地说:“那你快休息吧,还得好久才能到。” 钟离和渊一下火车就去了火锅店,等他的自然是公西文。 精心布置过的凉亭确实是个吃火锅的好地方,公西文已经在桌边恭候多时了,天色很快就会暗下来,在这么通风凉爽的地方吃火锅,想想就很惬意。 当钟离和渊带着微笑坐到公西文的身边时,坐在轮椅上的公西文问他:“就你一个人?” 正是晚饭时间,奔波了一天的钟离和渊看着热气腾腾的九宫格火锅就食欲大增,咽着口水对公西文轻描淡写地说:“他们坐晚一班的火车过来,再几个小时就到了。” 公西文面无表情地问:“怎么不一起来?” 钟离和渊正全神贯注地盯着桌上一盘盘还没下下锅的菜,似乎正在思考先将那一盘下锅,于是随口回他:“我不是杀了林悦的爸爸吗?真跟她一起来呀?” 说到这里,公西文自然明了起来,钟离和渊随后又不轻不重地补了一句:“对了,我住不住你家呢?住你家撞上林悦的话,说不定你就得洗地板了。” 这话公西文没听懂,问:“什么意思?” “万一溅你一地血呢?”说着钟离和渊就笑了起来,指着自己受过伤的胸口——那是心脏的位置。 公西文却觉得一点也不好笑,听了只摇头,钟离和渊拿起筷子看着锅里,说:“嗯,你下了什么进去?” 公西文一本正经地对正在锅里捞东西的钟离和渊说:“我要跟你说件事情。” 钟离和渊正专注地盯着火锅在里面捞丸子,漫不经心地问道:“什么事情?” “我这里最近这边发生了一件怪事。”公西文很平静地看着钟离和渊,脸上的表情一点也不困惑。 “什么事能让你觉得奇怪?”钟离和渊嘴里一边嚼着东西一边抬头看他,也没有一点好奇的神情。 公西文的语气慢慢变重,说:“有一只鬼的双腿不见了。” “鬼的双腿都能玩不见?”钟离和渊似乎觉得这件事非常好笑,,兴致大好地往锅里下羊肉。 “而且它还是一个鬼差。”说到这里公西文的语气更重了。 这时钟离和渊终于来了兴趣,抬头问:“哦?谁?” 公西文沉着脸答道:“酆都勾魂使——鸡爪鬼!” “这……”这情形想着有些滑稽,钟离和渊一时没忍住笑了出来,“怎么弄不见?” 从头到尾都没有动筷子的公西文依旧端在在他的轮椅上,沉静地回答:“不知道。” “不知道?”钟离和渊挑起了眉毛看着对面的人,把刚刚涮好了的羊肉夹到了对方的碗里。 公西文无视了钟离和渊给他涮好了的羊肉,继续说:“所以它现在有点失控。” 钟离和渊正津津有味地对付着自己的火锅,所以满不在乎地问:“怎么个失控法?” 公西文不急不忙地说:“它找它的腿去了,不过方法不是很合理。” 钟理和渊的手掌往对面一摆,对视着公西文问:“那你还坐这里干嘛?” 公西文依旧安稳地坐在对面,解释道:“我叫泊唯去抓它了,只不过它往北边去了。” 钟离和渊脑子一转,忽而笑了,问:“鸡爪鬼你又不是不能搞定,你跟我说这些是为什么?” 公西文沉着地盯着火锅对面的钟离和渊,说:“他们不是在重庆北下车吗?到时候你叫北宫季恒先不动手。” 事情聊到这里,钟离和渊终于认真了一些问:“你要做什么?” “试试林悦。”原来公西文早就有了打算。 “这有什么好试的,况且你也试不到,北宫律在那里。”说到北宫律的时候,钟离和渊一脸自信。 公西文却很不买账地说:“试不试得到那就看我的本事了,你跟北宫季恒打个招呼。” 钟离和渊的脸色变得有些严肃,说:“你得给我一个理由。” “鬼王不是说他从判官那里借了生死簿来看的时候,没有看到林悦的名字吗?鬼差按生死薄勾魂,生死薄上如果没有没有林悦的名字,鬼差自然就勾不了她的魂,那就说明林悦已经不是人了。”越说到后面,公西文盯住钟离和渊的眼睛就越犀利。 听完之后,钟离和渊轻松一笑,拿出题。” 经过十多个小时的奔波,从十堰站出发的火车即将到达重庆北,那时已然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了。 北宫季恒被手机铃声从睡梦中吵醒,一看是钟离和渊的来电,马上接了电话,坐起来一看,林悦还在下铺安睡,便小声对着电话说:“你干什么呀!” “找个没人的地方接电话。”电话那边不仅传来了钟离和渊说话的声音,还有他吃着东西津津有味的声音。 北宫季恒一下子来了精神,说:“你在吃东西?” “嗯?”钟离和渊闲情逸致地问,“那听得出来我在吃什么?” 睡得腰酸背痛的北宫季恒伸展了一下四肢,心情不佳地说:“废话,你去了重庆会不吃火锅吗!” 已经下床在收拾行李的北宫律抬头看了他三叔一眼,介意地小声说:“三叔,悦儿还在睡觉!” “好好好!”北宫季恒抱歉地欠了欠身子,拿着电话轻手轻脚地下床出去了。 当北宫季恒找了一节空旷的车厢后便坐在了无人的角落,捂嘴偷笑了一会儿才说:“公西文真的这么说的?” 钟离和渊故意大声地说:“没错,公西文就在我对面,你要不要跟他聊?” “不了,”北宫季恒极力忍住不笑,小声说,“随他去吧,这个白痴!” 作者有话要说: 2o16-1o-o921:46校对 ☆、勾魂 北宫律在林悦的床边轻轻地喊着她的名字:“悦儿,快到站了,醒醒,起来了。” 林悦从睡梦中醒来,睡眼朦胧地看着北宫律问:“到酆都了吗?” 北宫律柔声道:“不是酆都是重庆。” 林悦迷迷糊糊地坐了起来,问:“嗯?不是说要去鬼城酆都的吗?” 北宫律细心地将林悦额前凌乱的发丝向后顺去,解释道:“现在的酆都镇只是个旅游景点而已,我们先到重庆。” 叶阳茜赖在对面的下铺,翻了个身对林悦说:“现在的酆都镇就是个旅游景点,早就不是原址了。当初的鬼城酆都可是五斗米道的二十四治之一——酆都治。” 北宫律依旧轻声细语地对林悦说:“快起来吧,等下去了酒店再睡。” 林悦坐了起来,看看四周,只见叶阳茜和北宫律两人,于是问:“姨父和莫妮呢?” 北宫律看了外面的走道,说 分卷阅读189 :“三叔出去接电话了,莫妮……” 当北宫律说不出莫妮去哪儿了时,他转向叶阳茜,后者却嗤之以鼻地坐了起来,拧开手边的瓶子喝水。 陡然,火车突然来了一个急刹,站在车厢里面的叶阳茜和北宫律由于惯性向前摔去,房间内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好像是因为断电了! “啊……”猝不及防撞在了桌子上的叶阳茜在黑暗中问,“怎么回事啊?还好我前面有个桌子,不然直接给甩下来了!” 急刹之后的火车速度越来越慢,似乎马上就会停下来。站稳了的北宫律马上拉开了窗帘,看到窗外还是一片黑灯瞎火的旷野,说:“这还没到站呀!” “为什么停了?”林悦从床上下来,打开了手机用来照明。 北宫律猛地往外边看去,走廊上空无一物但他的脸色却显得十分警惕,他冲到门前从手袋里面抽出了一张符纸就拍了在门框上。林悦见状知道事情不简单,便走到他身边问:“律哥哥,怎么了?” “应该没什么的。”北宫律低头看看林悦,露出了让人安心的笑意。 “我去!”叶阳茜也盯着紧闭的车厢外,似乎能看到外面的情形似的,她摸了摸自己起了鸡皮疙瘩的臂膀,说,“好重的寒意,这气场好像是鬼差呀!” “没事,鬼差按生死薄勾魂,”北宫律扶着林悦离开门边,坐到了床上,“到手就走,很快的。” “好奇怪呀!”叶阳茜也坐到了林悦的身边,说,“哪有这样办事的,鬼差捉鬼也不能把火车给弄停呀!这是哪个鬼差呀?” 北宫律听着叶阳茜的话,脸色又不太轻松了,对叶阳茜说:“你们家的避魔符呢?” 叶阳茜一伸手就把自己的包从上铺扯了下来,问:“你不是把门给封了吗?还要?” 北宫律慎重地说:“我们一人先贴一张,以防万一。” 夜里,旅途过半的列车中,车厢内的人虽然已经不是很多了,但是大家对于目前的状况不是很满意,所以有些吵闹。 硬座那边的人都坐不住了,带着各种方言议论纷纷: “这还没到站呢?搞什么呀!”有人毛躁难安。 “乘务员呢?怎么突然停了?”有人起身张望。 “不会是有人在前面卧轨吧?”有人想象力过于丰富。 “不是吧,这可都停电了!”有人则偏于理智。 车厢的门在这个时候被无声无息地打开了,走进来了一个穿乘务员制服的男人,他拿在手里照明用的工具居然不是手电筒,而是一盏老旧的煤油灯!这人帽檐压得很低,昏暗的环境中人们很难看清他的眼睛,在他进来这节车厢的一瞬间,人们不约而同地安静了下来,因为这名乘务员出现的时候,带着一股莫名的寒意,不是空调冷气从触觉感官上让人觉得冷,而是头皮一麻,整个脊背发寒的感觉。 短暂的沉默之后,车厢里面的人渐渐适应了这种寒意,终于有人发问了:“喂,这是怎么回事啊?” 奔波了一天的乘客在劳累中抱怨道:“是呀,怎么车停了电也停了?” 乘务员伸着直直的手臂提着那盏老旧的煤油灯,低着脑袋看着地面,每经过一排座位,油灯微弱的灯光便将乘客的影子照了出来,乍一看这名乘务员似乎是看着地面在找东西,但仔细一看,他的目光是跟着每一个人被照出来的影子移动的! 又有没有耐心的乘客发问了:“这都还没到站,车子什么时候走?” 这名乘务员依旧没有搭理乘客的问话,而是仔细地盯着地面,慢慢走过一排又一排的座位,扫视过每一个人被油灯照出来的影子。 “喂,你怎么不说话呀!”当乘务员差不到走到这节车厢尾部时,坐走廊边上的一个人高马大的汉子不满地站了起来,一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问你事情呢!” 乘务员停了下来,提着油灯的手往拦住他的乘客那边移动了一下,油灯将大汉的影子清晰地照在了地面上,乘务员的脑袋跟着偏了过去,拦路的大汉觉得这个乘务员有病,在旁边同样不满的乘客的起哄下推了乘务员一下,毫不客气地粗着嗓子说:“你是哑巴吗?问你话呢,这火车怎么回事!” 被推了一把的乘务员缓缓抬起了头,他终于不盯着地面了,而是去看推他的人,就在两人四目相对时,那位烦躁的乘客在一瞬间露出了惊恐的神色,在惊吓中大叫一身便全身瘫软倒在了座椅上。 其他乘客不知道这是为什么,纷纷围了过去,唯有始终一语不发的乘务员拎着油灯推门去了下一节车厢。而倒在座位上的大汉双目呆滞,无论旁人怎样叫喊拍打都是即不能说话又不能动弹,就跟中邪了一般。 深夜的餐车上只有几桌人,多数是在此休息或者开会的乘务员,在停电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出去查看情况了,澹台涉和莫妮坐在离他们最远的一桌,隐隐约约听到剩下的乘务员在讨论情况。 莫妮警觉地对澹台涉说:“我觉得不对劲呀!” “废话,”澹台涉盯着这节车厢的尽头,有所防备地说,“有什么东西正在过来。” 果然,澹台涉的话音一落,就有一个提着煤油灯的乘务员走了进来,坐在这里的其他乘务员们都觉得挺奇怪的,盯着进来的人问:“你是谁啊?” 提着煤油灯的乘务员一语不发,依旧是低着头看地,地面很干净,什么都没有,除了被煤油灯照出来的人影。 相互熟识的乘务员们看到这个陌生的穿着相同制服的人有些防备和敌对,而且这人的行为实在是太怪异了,他不看人只看地,还一句话都不说。其中一个看上去像是领班之类的干练女人对提着煤油灯的乘务员说:“问你话呢,怎么不回答我们?我没见过你呀,你哪的?” 对方还是不说话,在被围住的情况下居然还那么淡定仔细地环视地面的人影。 莫妮站了起来好奇地朝那边看去,问:“这是怎么回事?” 澹台涉伸手将桌对面的莫妮一把拉了下去,低声警告她:“坐下,那是鬼差!” 莫妮不可思议地盯着澹台涉小声说:“鬼差怎么来了?” “我哪知道!你当我万事通呀!”被问得有些不耐放的澹台涉如是说。 远处,餐车那端,一个男乘务员把提煤油灯的人抓住,不让他继续往前走了,说:“站住、站住,你哪来的衣服?快说,怎么回事!” 提煤油灯的男人终于抬起了头,盯着跟他说话的人,缓缓一句话说出了口,听上去无比诡异:“找腿——” “什么?”正牌的乘务员听着笑了起来,指着他说,“你找腿?谁的腿?” “我的……”提煤油灯的男人的语气很轻,好似嗓子用不上力的 分卷阅读190 样子。 乘务员里面有人不屑地笑了,指着那人的裤腿说:“你有病吧?你的腿不是在这里吗?” 提煤油灯的男人看着嘲笑他的乘务员们,十分认真地摇摇头,说:“不在了。” 在这个站着好好的人非说自己的腿不在了的时候,乘务员们一致认定这是个神经病,但是随后他们的观点却又非常一致的改变了! 因为,被他们围住的可疑男人抓住了自己的裤腿,一点一点地往上拉起,结果,大家看到的是空无一物!原本被裤腿遮住的皮鞋最先露了出来,里面没有脚,再随着裤腿往上看,没有脚踝、没有小腿、没有膝盖……这个人果真没有腿,他的裤子里面是空的,但是他现在真稳稳地站在大家的面前!一个没有腿的人能站得住吗?他整个人都是悬空的!所以他不是人! “啊——”乘务员们在意外的惊恐之下发出了逃跑的尖叫声。 提煤油灯的人面无表情地看着方才围住他的乘务员们此刻四散而开,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个红色的小布袋子,他轻轻拉开了封住布袋的拉绳一瞬间,那些人的尖叫声戛然而止,逃跑的人纷纷倒地不起,莫妮看到所有人的魂魄离开了自己的身体被吸入了红色的布袋之中! 炸开了锅一般的逃命声就这么不见了,车厢里面顿时一片死寂,唯有莫妮的呼吸声越来越急促,穿着乘务员制服的鬼差将袋口的绳子轻轻拉紧,又放回了自己衣服的口袋中,接着又缓缓往前走去,前面只剩一个餐桌旁还坐着人,那是莫妮和澹台涉。 不敢再看后面的莫妮现在只能紧紧盯着对面的澹台涉,压低了声音问:“为什么会这样?他这是要干什么呀!” 澹台涉镇定地坐在原位,瞟了莫妮身后一眼,说:“冷静,你不惹他,他不惹你。” 很快,黑暗的车厢中,那昏黄的煤油灯灯光越来越近,莫妮也越来越紧张了,也许是因为没了空调的原因,她额上的汗珠正慢慢滚落。 终于,鬼差在两人的桌边停了下来,提着煤油灯的手越放越低,他蹲下了身子,去看桌下两人的脚的影子。莫妮放在桌上的手不知在何时已经握成了拳头,她尽可能地深呼吸,想让自己别那么紧张。 很快,油灯挪开了,鬼差也重新站直平视前方,离开了这里,煤油灯的灯光带着那股刺骨的寒意离开了这节车厢,莫妮吐出一口气来,站起来向身后那几个倒地不起的乘务员看去,说:“他怎么把这些人的魂魄都收去了?” “鬼知道!”澹台涉也起身了,只不过他的视线跟莫妮是相反的,他有些担忧地说,“他还在往前走,林悦在那边。” “他们都陪着悦儿呢,应该不会出什么事的,”莫妮指着地上的人们说,“只是这些人怎么办?会死吗?” “暂时不会。”澹台涉看地上的人没有超过三秒,牵挂的目光又放在了鬼差离去的方向。 莫妮明白澹台涉的心不在焉,于是对他说:“你最好不要去了,悦儿还不知道你跟了过来,而且如果被她姨父看到了你,一定会发脾气的!” “不行,”澹台涉始终都不能放心,对莫妮说,“这鬼差太不对劲了,一般来说他们不会胡乱勾魂的,我得跟上去看看,你就留在这里吧!” 不愿意落单的莫妮急忙说:“那我跟你一起吧!” 作者有话要说: 2o16-1o-o921:48校对 ☆、影子 推开门可以看到这一节车厢已经非常安静了,走廊上看不到提着油灯的鬼差身影,澹台涉有些着急,大步往前跑去,推门而出来到两节车厢中间的时候,突然角落站着一个人,喊出了澹台涉的名字。 澹台涉扭头一看,居然是北宫季恒,后者胸前贴着一张黄符用来避开鬼差,前者停住了脚步,意外地问:“你怎么在这里?” “你怎么在这里!”北宫季恒也问了同样的问题,指着澹台涉。 莫妮从后面跟了上来,看到站在这里的正在对视的两个人,也停了下来,支支吾吾想解释一下现在的情况,不过一时半会儿又想不到一个很好的理由。 “哦!”北宫季恒看了心虚的莫妮一眼之后,基本上就明白了,说,“你还敢跟过来!” 莫妮开口想解释一下:“师叔,其实……” “你告诉他我们坐什么车要去哪里的,对不对?”北宫季恒又指着莫妮,脸色越来越沉。 莫妮看着北宫季恒没有说话,低下头算是默认了。 “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林悦现在还在车厢里面,这鬼差太不对劲了!”澹台涉着急地说,“我们先去看看吧!” “关你屁事,”北宫季恒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两个人,指着反方向说,“你们两个,刚才从哪里来,现在就回哪里去!” “你什么意思?”北宫季恒这样的态度让澹台涉觉得不合情理。 “不要你管!”北宫季恒强势地说,“你给我消失!” 澹台涉是个倔强的孩子,北宫季恒这么一说,他就完全不愿意理会这个长辈了,直接往前走去,谁知北宫季恒马上大步上前堵住了去路,双手撑开了拦着说:“你小子可真混,我说不准你去就不准!” 莫妮马上劝道:“师叔,你这是干什么呀,这个时候就别置气了吧!” 北宫季恒马上斥了她一句:“你懂什么?一边呆着去!” 就在澹台涉跟北宫季恒僵持在路口而莫妮不知如果打破僵局的时候,第四个人来到了这个狭小的空间,他手臂上系着一条五色丝带,对着北宫季恒喊了一声:“师叔。” “嗯。”北宫季恒应了那人一声。 莫妮和澹台涉一起转头看去,来者是周泊唯。莫妮看着周泊唯左臂上系着的五色丝带,说:“这个是避鬼五色缕?” 澹台涉看到周泊唯的时候便觉得事情越来越复杂了,连连发问:“你怎么也来了?那鬼差是怎么回事?这是你幽冥公西氏的地界,你不赶紧把这麻烦解决了?” “正在解决。”周泊唯面不改色地看了看去路,又对北宫季恒说,“师叔,我可以过去吗?” “当然。”北宫季恒却抓住了澹台涉让出去路。 周泊唯片刻也没有停留便离开了这里,澹台涉却被抓住不能走来,不耐烦地问北宫季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北宫季恒却不急不缓地说:“你管得着吗?” 这话说得澹台涉恼火,他扯着被抓住的手臂反驳道:“我怎么管不着!林悦还在那边,你还这里跟我耗什么?” 莫妮已经冷静了下来,大概理清了头绪之后对澹台涉说:“你先别激动了,看来师叔他们有自己的安排,悦儿不会有事的!” 分卷阅读191 “哼!”北宫季恒一把揪住了他澹台涉的衣领,说,“我跟你耗?你以为我愿意,你差点害死悦儿,你知不知道!” “什么?”这话说得澹台涉懵了一脸,认真地问,“林悦又怎么了?” 北宫季恒看向莫妮,越来越不懂这个女孩子心里在想什么了,有些生气地问她:“你连我们的路线都告诉他了,昨晚扑死鬼的事情你反倒没告诉他?” “我……”莫妮看了看面前的两个人,为难地说,“我忘了。” “什么扑死鬼,跟我什么关系?”澹台涉都快找不着北了,看这个面前脸色各异的两个人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冰冷的气息正无声无息地向前推移,这间狭窄车厢里面只有北宫律、叶阳茜和林悦三个人,虽然在漆黑一片的环境里面,大家都看不到任何动静,但是当每个人的皮肤因为愈发强烈的寒冷而紧绷起来的时候,大家都意识到有什么不寻常的东西越来越近了。 两节列车间的门被推动了,有人正在靠近,昏黄的光线照射到了外面的走廊上,林悦坐在床上靠内,叶阳茜挽着林悦的手坐在靠外的地方,北宫律则站在她们的前面,神经紧绷地盯着外面。 前面卧铺的房间内有人问了一句:“终于来人了,这火车怎么回事啊?”这时,走廊上的光线变得微弱了些,那是因为提着灯的人往房间里走去了。 半晌,没有回答的声音,隔壁的房间里面又有人问:“诶,你在看什么呀?”随之而来的是走动的声音,好似在避退来者。 脚步声停止之后,还是没有人回话,车厢里面的另一个人抱怨道:“你哑巴呀?什么态度!什么时候启动啊?喂……” 依旧听得出来,被问话的人始终没有回答问题,北宫律看到外面走廊上的光线又渐渐变亮,有人正往这边靠近,林悦和叶阳茜两人皆是屏息不语盯着走廊上的光线。 终于,在没有脚步声的情况下,一只绷直了的手臂提着油灯出现在门口,从袖口来看,那是乘务员的制服。方才被北宫律贴在门框上方的符纸在此时发出了微弱的黄光,房间内的三个人都发现了一个问题:乘务员手上油灯的光芒并没有照射到房间里面来! 那盏煤油灯的灯光被贴在门上的符箓局限在了走廊上,提着煤油灯的男人渐渐出现在大家的视野中,油灯的下居然没有此人的影子!这个奇怪的乘务员在经过房外的时候,机械地扭头朝内看了看,霎时双眸中绿光一闪,林悦吓得捂住了嘴,差点发出了声音。 不过,乘务员没有片刻停留地将头扭了回去,并且继续缓步向前,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上,叶阳茜和林悦才松了一口气。林悦用询问的眼光抬头看着北宫律,刚一张嘴北宫律马上将食指竖起放在唇边,严肃地示意她不要说话。 林悦见状便没有发声,此时,走廊上有响起了脚步声,很快周泊唯熟悉的身影便出现在了门外,他的前方还有些微光,方才提着油灯离去的乘务员还未走远。 北宫律、叶阳茜和林悦都很惊讶于此时出现的周泊唯,而周泊唯停在门口并没有跟里面的人打招呼,而是抬头看看门框上的符纸。 “你怎么来了?”北宫律低声问外面的熟人。 双手负背的周泊唯走了进来,视线扫过三人肩膀上的避魔符之后,才回答北宫律的问题:“我跟着那只鸡爪鬼来的。” 叶阳茜好奇地说:“原来是鸡爪鬼,它要干嘛呀?” 周泊唯停在了最外面的北宫律面前,两手依旧背在背后,对着里面坐着的叶阳茜说:“它的腿不见了。” “鸡爪鬼的腿不见了?”叶阳茜边说边想,忽而一笑,说,“就是说它的鸡爪不见了?” 正在叶阳茜发笑的时候,周泊唯背在背后的右手忽然伸了出来,猛地泼出一股红色的液体正好淋在了林悦的身上,林悦被淋得轻叫一声,在叶阳茜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北宫律马上看去,生气地对周泊唯说:“你把鸡血泼她身上做什么!” 周泊唯根本就没有回复,他泼完鸡血之后早已迅速退到了门口,一手扯下了北宫律贴在门框上的符纸,然后继续往后退去,直到贴墙而站,什么也没有说。 叶阳茜看到林悦肩膀上的符纸被鸡血淋毁了之后,火大地指着外面的周泊唯说:“你是不是有病啊!” 走廊上煤油灯的灯光又回来了,是鬼差嗅着鸡血的味道回来了!北宫律顿时明白了周泊唯的用意,说:“你把鸡爪鬼引来做什么?” 周泊唯淡定地看着走廊上的鸡爪鬼慢慢靠近,不慌不忙地对里面的人说:“这只鸡爪鬼受了刺形看得一清二楚,闪烁着绿光的眼睛已经盯住了身上沾血的林悦,那诡异的眼光看得林悦头皮发麻,直往后缩,叶阳茜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拦在林悦的面前,口无遮拦地对鬼差说:“这里没有你的鸡爪,滚开!” 北宫律拦在门口,对准了外面的鸡爪鬼就送去了一张符纸,并大喊符咒:“非我族类,必当引火焚之!” 符纸在一瞬间发生变化,幽绿的火焰立马布满了整张符纸朝一臂之外的鸡爪鬼扑去,鸡爪鬼视若无睹地继续向前,符火立即沾上了鸡爪鬼的乘务员制服,顿时一片绿色的火光照亮了整间房,然而这包裹住鬼差的火焰却没能阻止它若无其事地继续前行。 诡异的火焰中鸡爪鬼的身体忽然虚化为无形,唯有被火焰侵袭的制服还如人形一般停留在半空中,当鸡爪鬼穿过了北宫律的身体,那一瞬间北宫律的身体就好像从冰川中过了一道似的,冻得全身木然失去了知觉,眼前被符火烧尽的制服灰烬颓然落地后,走廊上的周泊唯突然上前一把拉住北宫律,从房间里面拽了出来,同时说道:“你以为你是族长,能够以火侮水?” 北宫律进不进去周泊唯的话,在肢体僵硬的时候听到后面传来叶阳茜的声音:“五符匡正,天令驱魔!” 强大的符光从身后传来,四肢麻木的北宫律依旧动弹不得,便奋力大喊:“茜,千万别碰到鬼差了!” 从叶阳茜手中脱离的符光在鸡爪鬼的额前由强转弱,已经被北宫律族符烧过一次的鸡爪鬼早已变化了形象,现出原形:秃头尖顶,双眼闪现诡异的绿光,对着林悦张着血盆大口,伸出了腥红的舌头,鸡爪似手依旧提着那盏煤油灯,它悬在半空之中,因为它没有大腿以下的部位。 符光不消片刻就被耗尽,叶阳茜眼看面前鬼差鸡爪一 分卷阅读192 样的手正要伸来时,林悦突然把叶阳茜向后拉去,后者撞上桌子的时候林悦已经闪身上前站在了鸡爪鬼的面前。她极力克制自己的紧张与恐惧,对着外面的周泊唯说:“你要我帮你引它过来,它不是已经过来了吗?你还不抓它?” 北宫律听到了林悦的声音,转身看去发现林悦居然已经冲到了叶阳茜的前面,周泊唯抓着暂时行动不便的北宫律,异常冷静地盯着林悦,什么话也不说。 鸡爪鬼凑近林悦肩上的鸡血,深深吸了一口气,非常享受地闭上了眼睛。方才被林悦摔在地上的叶阳茜爬了起来,骂道:“周泊唯,你这个混蛋,还不动手?” 鸡爪鬼抬高了油灯,去看地面林悦的影子,此时林悦离鸡爪鬼不过十厘米的距离,不敢乱动,叶阳茜从上铺扯下了莫妮的包,急急忙忙翻了起来。 煤油灯被鸡爪鬼举在林悦的右侧,所以林悦的影子便被照在了左侧,鸡爪鬼弯下腰去朝林悦的影子伸处另一只空出来的鸡爪般的手——它这是要去地面上抓林悦的影子。 “悦儿,别让它抓住你的影子,不然魂魄就被勾走了!”北宫律边喊边往前迈步,谁知四肢僵硬,直接摔在了地上。 林悦听了北宫律的话想躲避的时候却已经来不及了,那只鸡爪般的手已经抓住了地上林悦的影子,就在那一瞬间,林悦觉得自己跟掉进冰窟窿里一样,冻得全身僵硬无法挪动了! 看到这里,后面的周泊唯眉头一动,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居然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 2o16-1o-o921:5o校对 ☆、借用 鸡爪鬼抓住了林悦的影子之后开始扯拽,那在煤油灯光照明下产生的影子居然真的被拽动了!后面的叶阳茜在情急之下终于甩开了莫妮的包,此时的手上正握着一块木片,上面用朱砂画符,只听叶阳茜对着鸡爪鬼大喝一声:“司命阴阳,辟鬼斩妖,急急如律令!” 随即,桃木符上的朱砂在叶阳茜的念咒声中散发出了耀眼的光芒,鸡爪鬼的眼睛似乎会闪到了,它闭上眼睛抓着林悦的影子向后飘去。 叶阳茜紧握手中桃木符,眼看林悦的影子被鸡爪鬼死死拽在手中被越拉越长的时候,北宫律的声音突然从符光的对面响起:“元亨利贞,纯阳之政,以治诸咎!” 声音那边突然亮如白昼,鸡爪鬼在前后符光的夹击之中发出了嘶哑的惨叫声,车厢中符光刺目,逼得肉眼不能张开,最后才是周泊唯的声音:“乾坤在握天下式,妖邪皆纳手中器!” 寒意消散,似乎是鸡爪鬼已经离去,两种符光先后散去,当叶阳茜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车厢内的灯光又恢复如初,列车缓缓启动,旅途继续。 前一秒还定在原地的林悦忽然向后倒去,叶阳茜敏捷地抱住了她,问:“魂魄还在吧?” “还在……”林悦无力地靠着身后的叶阳茜,说,“就是浑身发麻。” “没事,那是正常反应。”北宫律坐在走廊那边,他面前的地面上是用鲜血画成的符文,再看他右手食指似乎还在流血,应该是刚才情急之下咬破的。 周泊唯站在北宫律的身旁,刚刚把拿着东西的手插入口袋中,冰冷而有礼地说:“鸡爪鬼已经收伏,谢谢各位了。” “谢你大爷,你分明就是故意的!”叶阳茜听着周泊唯的语气就觉得不对,气不打一处来地吼道,“你是不是有毛病啊!” “没有啊,”周泊唯毫不生动地解释道,“巧合而已,她刚刚还阳,阴气还比较重,比较容易吸引鬼差,你们就不一样了。” 叶阳茜听了这话更生气了,骂道:“你当我白痴啊!今天你不跟我解释清楚,我把你从火车上扔下去!” “茜……”北宫律撑着膝盖吃力地站了起来,看着鸡爪鬼刚才消失的地方说,“你们都没受伤吧?” 叶阳茜看看林悦和自己之后,说:“没呀!” “那这是谁的血?”所有人的视线都顺着北宫律的目光过去了,鸡爪鬼消失的地面上有一滴乌红的血迹,看上去并不新鲜。 听完北宫季恒说完了昨天的事情之后,澹台涉半天说不出话来。 莫妮似乎早就能预料到澹台涉会是这种情况,安慰道:“你也不知道会这样啊!” “哼!”北宫季恒忍不住翻了白眼,说,“丫头,你这话说得太轻巧了!” “我……”莫妮迎着北宫季恒的目光有些愧然,不知如何接话。就在此时,漆黑的车厢中又明亮了起来,火车缓缓启动,看上去是恢复正常了。 “看上去是搞定了。”北宫季恒环视明亮的车厢之后又对澹台涉说,“小子你给我听好了,你要是再缠着我侄女,我可不管你是不是姓‘澹台’了!” 说罢,北宫季恒便离开了这里,澹台涉若有所思地看着此人离去,罕见地不予反驳,随后他又望着对面的莫妮说:“扑死鬼的事情,你不是忘记告诉我了吧?” 莫妮终于说了实话:“事情已经发生了,而且悦儿也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况且悦儿也不会为这事怪你,但是我知道你会为了这事自责,所以才想着要不过段时间再跟你讲,先让你也缓一缓。” 到达酒店之后,照例,还是三个女生一间房,北宫叔侄俩一间房。本来在整理叶阳茜一想到刚才在火车站里周泊唯毫无诚意的解释就愤愤不平地将手里的枕头摔在床上,说:“靠,什么玩意,分明就是周泊唯故意的!” 莫妮细心地把大家的行李放好在衣柜里,担忧地问:“为什么周泊唯要故意这么做呢?” 林悦却看似不在意地将叶阳茜甩在床上的枕头放回床头,说:“也许真的是巧合,别想太多了,我不是没事吗?” 坐在床上的叶阳茜停下手中的动作,突然严肃地说:“感觉咱们就是被骗过来的,他们不是说要帮忙看看你的固魂情况吗?怎么突然来这么一下?” 莫妮认真地想了想,说:“我觉得当时情况挺危险的,万一鬼差把悦儿的魂魄勾走了,那不是适得其反吗?” “好啦,”林悦轻快地劝说两人,“别想那么多了,哪有那么复杂,我现在可是好好的呢!天大的事都有我姨父在,安啦!” 莫妮点了点头,正要说什么的时候,看看手机,神色渐渐有点不一样了,她忽然说:“肚子好饿呀,我看到楼下有卖宵夜的地方,你们要不要吃什么,我帮你们带点上来?” “只要不是凤爪就行!”想着方才鸡爪鬼的模样,叶阳茜困扰地抱头道,“天哪,以后还让我怎么正视泡椒凤爪!” 很快,莫妮便提着打包盒蹑手蹑脚地进了澹台涉在楼下的 分卷阅读193 房间,澹台涉关好房门之后马上关心地问:“林悦还好吧?被吓着了没?” “挺好的,放心吧!”莫妮随手把打包盒放在桌上,说,“你吃过了没?” “林悦现在还是不接我电话也不回我短息,”澹台涉抓着题,而是焦躁不安地说,“她不会拉我进黑名单了吧?” “这个……”莫妮想了想,有点尴尬地说,“不太好说。” 一想到这里,澹台涉便急不可耐地说:“不行,我还是要当面跟她解释清楚。” “你不会想现在见她吧?万一她现在不想见你怎么办?”莫妮问完话之后便无奈地看着他。 “我不见她怎么跟她说清楚?你不是说过要帮我的?”此时此刻,澹台涉急得坐立不安。 莫妮柔声相劝:“当然要帮你,但是你需要一个合适的时间呀!” “现在还不合适吗?她还没冷静下来?”澹台涉六神无主地问。 莫妮不得不低声说:“不管是我们谁提你的名字,她马上就会说她不想提你。” 这情况严重到超乎澹台涉的想象,他忧心忡忡地说:“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 莫妮苦心劝道:“这事急不来的,静观其变。” 北宫律洗完澡从浴室里面出来之后发现北宫季恒正在抽烟,便径直走到窗边开窗透气。 “诶,”北宫季恒马上抗议道,“开空调呢,你开窗户?” 北宫律颇为嫌弃地看着自己的叔叔,说:“空调房里你还抽烟!” 北宫季恒带点歉意,掐熄了烟头说:“你跟悦儿说的时候,悦儿没有怀疑吧?” “我跟她说的是公西家想帮忙看看紫金八宝锭的固魂效果,过来的时候她确实没有生疑,”北宫律很是不满地说,“但是让周泊唯这么一闹……” 提到这里,北宫季恒便有些懊悔地摸了摸脑袋说:“是呀,这点我怎么没想到,我当时怎么就答应地那么快?真是误事!”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也别想那么多了,只是到了明天,公西师叔一旦用了阴阳镜就会发现悦儿……”说到最后,谨慎的北宫律已经不愿再往下说了。 北宫季恒毫无压力地摆手说道:“不用担心,公西文就算是知道了也不会说出来的。” 北宫律犹疑不决地说:“你怎么这么确定?” “不是我确定,是钟离和渊确定。公西文宁愿保持现状也不愿冒险打破平衡。他可是宁愿杀死自己女儿也不愿意冒险的人呀!”语毕之后,北宫季恒有些感慨,又不自觉地拿起了手边的烟盒。 火锅吃完了之后,天色已晚,钟离和渊跟公西文依旧在那凉亭里面对面坐着,此处清风不断,钟离和渊正仰首望月,好生惬意。 直到公西文的电话铃声响起时,静默多时的席坐间终于有了人声,是公西文听完了周泊唯的话之后所说:“鬼差勾魂?你确定?” 对面的钟离和渊依旧无所事事地坐在原位,直到公西文挂了电话,他用一种捉摸不透的神情看着钟离和渊并说:“鬼差确实可以勾取林悦的魂魄,说明林悦的名字还在生死薄上,但是鬼王为什么说他在生死薄上看不到林悦的名字?” 钟离和渊故作一脸讶异地对着公西文耸耸肩,说:“是吗?真是奇怪呀!” 公西文看着钟离和渊那张貌似不知情的脸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奇怪的事情不止这一件。” “还有什么事?”钟离和渊双手搁在了桌上,上身前倾好奇地说,“说来听听!” “跟我回去见那只鸡爪鬼,还有……一滴血!” 那是一所私立学校,在偏僻的重庆市郊,名为:“酆都玄学院”。 深夜,校长办公室里的灯不知何时又幽然亮起。 校长办公桌的后面没有安置座椅的必要,因为这里的校长走到哪里都离不开他的轮椅,没错,他就是公西文。 红木长桌上的正中位置摆放着一张姜黄纸,裁剪为长方形,刚好是一张符纸的大小,但是上面没有朱砂,只有一滴血迹,血色乌红甚至有些泛黑,好似放置了许久。 此时公西文、周泊唯以及钟离和渊都围在桌边,看着桌上沾了血迹的姜黄纸,神色严肃。 钟离和渊想再跟周泊唯确认一次,便问:“你的意思是,当时叶阳茜手上的桃木符加上北宫律血引的纯阳咒,两力作用之下才制服了鸡爪鬼?” 周泊唯笔直站在桌边,恭敬地向钟离和渊点头,如实答道:“鬼王所做的桃木符加上北宫律的纯阳咒,威力不小,当时还想着是不是下手重了些,没想到会有这么一滴血藏在鸡爪鬼的身体里面。” “邪气太重!”公西文盯着姜黄纸上的那滴血迹皱了皱眉头,对周泊唯说,“那么,现在鸡爪鬼应该已经清醒过来了?” “清醒了,”周泊唯从口袋里面抽出一根精致的发钗,对公西文说,“放它出来?” 公西文的视线在周泊唯手中的发钗上停留了一会儿,那是一根银质发钗,上面刻有花鸟纹路,一看就是女孩子的物件,却被握在周泊唯的手上,这位做师父的并不惊异于此,只是寡言地对周泊唯点了点头。 “三界六道十方无阻,三魂七魄畅行无碍。” 周泊唯咒声落地之时,一只色白如雾的影子从周泊唯发钗尾部飞了出来,一阵盘旋之后在周泊唯身旁聚成一个只有上半身的鸡爪鬼。他先是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下半身,然后苦哈哈地看向周围的三个人,悲催地说道:“没想到我也有今天,丢人丢人,真丢人!” 公西文似乎跟这鸡爪鬼很熟,省去了寒暄的套路,直接发问:“怎么回事?” “哎——”鸡爪鬼发出一声长叹,用两只鸡爪般的手捂住了自己形状奇异的长脸,说,“别提了!” “还是说说看吧,”钟离和渊和善地对鸡爪鬼说,“我们帮你找呀!” 鸡爪鬼听了钟离和渊的话之后,松开手用圆滚滚的眼睛打量着这个陌生人,直到它看到了钟离和渊手上的血琥珀戒指,才恍然大悟:“六族族长都到了?可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 “魔高一丈?”钟离和渊揣摩着鸡爪鬼的话,不禁扬眉问,“这‘魔’难不成还不怕我的三昧真火?” 鸡爪鬼盯着自信的钟离和渊,想了许久之后才笃定地说:“我看是不怕!” 公西文干净利落地逼问:“别废话了,是谁干的?” 鸡爪鬼漂浮在半空中的身体开始轻微的晃动,他摆手看向别处,说:“罢了、罢了!也只是借去用用罢了,想来也用不了多久,我下去跟阎王请个长假。” 周泊唯觉得诧异,问:“你还不说?” “不说了、不说了!”鸡爪鬼有些恼了,说 分卷阅读194 ,“要借就借去用吧,算我倒霉!” 站在一边的钟离和渊冷不防地问了一句:“你的意思是血魔根本就不怕的我三昧真火?” “当然不怕!”鸡爪鬼非常况,没有问题就走。” 林悦微笑着点头,并没有任何不适,可是谁也没有料到她会这样沉默地接受一切,并且永远都是这般安然的样子。 跑到跟前的北宫季恒先大笑两声,然后说:“都别理他,这两年他一个人找血魔找不找,基本上快疯了,以后不管他说什么都别信啊!” 不想,北宫季恒话音刚刚落下,就有一根伸直了的手指偷偷从后面伸来,试探性地戳了戳林悦纤细的脖子,突如其来的接触吓得林悦惊叫一声就往北宫律那边躲去,大家回头一看把钟离和荆抓了个现行。 不等众人发难,钟离和荆首先看着自己的刚刚戳过林悦的食指说:“体温正常,还蛮有弹性的,不像行尸。” “我还你大爷的!”北宫季恒一下子就烦了,伸出一脚朝钟离和荆踹了过去,后者敏捷地往旁边躲去。 钟离和荆一边躲还一边若无其事地说:“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北宫季恒指着他生气地说:“关你屁事,不准跟着我们!” 钟离和荆很快就忘记了他刚才对林悦做的事情,一本正经地问:“你们不会也是来找公西文的吧?” 北宫律还是带着三个女孩子们先行一步,企图避开后面两个大人的争端,所以这两人很快就被落在后面了。 北宫季恒狐疑地看着钟离和荆,说:“你也来找公西文?” “嗯,”钟离和荆眼看前面的晚辈越走越远,便一手搭在北宫季恒的 分卷阅读195 肩上,两人一起往前走去,他说,“李明先为我算了一卦,说酆都这边忽然血光一闪,风云变色只在一刹,要我尽快赶来看看。” 说到正事上的时候,北宫季恒一脸正色,问:“他的意思是,这边有血魔的踪迹?” “当然,”钟离和荆搭着北宫季恒的肩越走越快,疑惑的目光又落在了林悦身上,说,“你侄女没事吧?要不要我跟她把个脉?” 于是,北宫季恒一把将钟离和荆推了出去,说:“我警告你,不准打我侄女主意!” 宿舍楼后面独栋的红色别墅就是校长公西文的住处了。三层独栋小洋房,从红砖上的青苔来看,这房子得有些年纪了。 大家进了屋之后,看到每层楼之间都有升降机,这必定是后期改造而成的,当然是专门为公西文的轮椅而准备。 周泊唯如同一个管家般为大家开门之后便引了众人向内入大厅,一抬头就可以看到坐在二楼走廊上的公西文俯视向下,他看林悦的眼神是那样冰冷,冰冷中充满的毫不掩饰的怀疑与猜忌。 公西文作为主人并没有表现得太过热情,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钟离和荆的身上,说:“怎么你也来了?” “过来找血魔。”钟离和荆说完就跑上了楼梯。 急性子的北宫季恒对上面坐着轮椅的公西文说:“你还坐那么稳干什么,赶紧办事呀!” “急什么,子时再说,你先上来。”公西文短短几句话之后就推动电动轮椅的遥控杆沿着走廊离去了。 北宫季恒上楼之前看了孩子们一眼,周泊唯早有准备地说:“阴阳镜子时到才能使用,您先上去,让他们随意逛逛吧。” “有没有搞错,不早说子时才能用!”叶阳茜拿出手机看看时间,说,“这才早上十点多,要我们等到晚上十二点?” 北宫律看着叶阳茜微微摇头,说:“也就这么一天,就随了主人的意思吧!” 说罢,北宫律又用询问的目光看看林悦,林悦乖巧地微微一笑,看似并不介意。 莫妮和颜悦色地挽起叶阳茜的手,说:“那就出去逛逛吧,我觉得这学校挺有意思的。” 周泊唯又说:“师父腿脚不便,我就……” 这边话还没说完,叶阳茜就呛了一句过去:“我还怕你跟着我呢!谁知道你这种人会不会莫名其妙在闹鬼的时候又突然泼人一身鸡血!” 站在一旁的北宫季恒听完一笑,此时已经没什么不放心的地方了,便上了楼梯。 现在正是暑假期间,所以按理来说,学校里面没有课程,校园就会显得些许冷清。 林悦走在校园的林荫路上,感慨地看着这个地方,说:“好神奇,居然还有这样的学校。他们在里面学些什么呢?” “内容有些杂,民俗学、考古学还有神秘学占比会比较重,但是也会有物理、化学、地理和高数的课程,因为有研究外籍文献的必要,所以也会有不同的语种课程。”北宫律好似在这边上过课一般,竟然随口一张便能侃侃而来。 莫妮比较现实地说:“这里毕业的话,学历文凭会不会被国家承认呢?” 叶阳茜认真思考了一会儿,说:“应该不会吧!”说罢,三个女孩相视一笑。 “悦儿,走得累不累?”北宫律将远处一栋三层楼的建筑一指,贴心地说,“要不去图书馆坐坐?” 图顶层电子阅览室内,打印机的声音终于停止,遆星河匆忙将一沓纸张收拾起来抱在怀里往外跑,同时对后面的黄柯说:“快点去红楼那边,师父等着要呢!” “你等等我呀!”黄柯跑到门外时却停住了脚步,他一边将那扇厚重的防盗门关上,一边拿出一串钥匙来,说,“你别跑那么快呀,我还要锁门呢!” “师父说他来之前就要准备好了的东西,我们现在才弄好,能不急吗?”遆星河的声音还在三楼时,他的脚步声却已经回荡在二楼了。 黄柯手忙脚乱地锁好了门之后也顺着楼梯向下跑去,却听到了遆星河的跌跤声从一楼传来。那是成年人身体摔倒在地的闷响和遆星河的惨叫声,黄柯下楼时坏笑着说:“我说什么来着,你还是太年轻、太不沉稳了!” “遆星河?”叶阳茜惊讶的声音从下面传来。 黄柯终于赶到一楼台阶上的时候向下一看,这遆星河还趴在地上没起来,散落一地的a4纸全是他们方才用来打印资料的,最近的叶阳茜摸着脑袋看着遆星河,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北宫律已经上前去扶他了。莫妮正蹲在地上帮遆星河把散落一地的纸张一一捡起来,旁边跟着一起帮忙捡东西的是林悦。 “林悦!”楼上的黄柯看着她大喊了一声,十分意外。 林悦抬抬头,看着这个陌生的人,问:“我们认识吗?” 被这么一问,黄柯才想起来,他认识林悦,而林悦并不认识他,于是马上摇头,在北宫律不露声色的注视中却也不敢乱说话了。 地面上的纸张中尽是图文,叶阳茜看到了其中几个古董文物照片之后对刚刚站起来的遆星河说:“原来这里真的有考古课程。” “这个不是考古课程里面的东西,这个是……”原本,老实的遆星河是准备如实相告的,直到他认出了那个帮他捡东西的女孩是林悦的时候,他的话匣子一下子就卡住了似得,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可是林悦并不认识他,把地上的纸张捡起来之后与莫妮手上的一叠,便递到了遆星河的面前,说:“不好意思了,还好你躲了一下才没撞着茜。” 遆星河看着林悦,默默地接过了那叠文件纸,不知道该跟她说些什么。也许当年成为笔友的那段时间里,她从来没有看过自己的照片,所以就算是现在面对面,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谁。 黄柯从后面赶上前来,将有些发愣的遆星河一推,说:“还不快去!” 遆星河看着林悦的熟悉的脸庞,与夏玄月一模一样的脸庞,暂时迈不开步子,他动了动嘴唇,似乎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急着离去的黄柯不由分说地拉走了。离开时回眸再看她一眼,她的目光还是那般陌生。 这一胖一瘦跑出了图书馆之后,林悦对叶阳茜说:“刚才那人真奇怪,你们认识?” “是呀,”北宫律抢在叶阳茜前面回答说,“机缘巧合,前不久才被送过来上课。算是熟人了。” 叶阳茜和莫妮大概都明白了北宫律的顾虑,有些事情林悦不知道比较好。比如她死而复生的事情,又比如黄柯和遆星河已经拜钟离和渊为师的事情。 黄柯跟遆星河拉拉扯扯出了图书馆之后,遆星河终于甩开了黄柯的手,有些恼火地说:“一开始不急的是你,现在急得跟火烧屁股的也是你!” 分卷阅读196 黄柯指着遆星河笑言:“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年轻人!可是你可不要忘记了,你答应过师父什么。” “不通过林悦找回我自己的记忆,我知道!”遆星河气鼓鼓地疾步前行,说,“可是,万一哪一天她听见了我的名字,也许就会记得我是谁了!” 作者有话要说: 2o16-1o-o921:54校对 ☆、容器 公西文的会客厅里面,有着非常浓重的学术味道……四个人居然围着八仙桌玩起了国粹——打麻将! 钟离家两兄弟面对面坐着,剩下北宫季恒与公西文相向而坐。一局终了,钟离和渊得意洋洋地收了三家的钱。 钟离和渊把散钱往烟盒子底下一压,问隔壁的公西文:“接下来准备怎么弄?” 正洗着牌的公西文说:“当然是到了子时带她去阴阳镜那边。” 初来乍到在一旁观察许久的钟离和荆终于开口了,问:“听说鬼王在生死薄上没有找到那个林悦的名字?我刚刚看到的到底是不是人?” 北宫季恒笑呵呵地说:“这人吧,总有老眼昏花的时候。” 钟离和荆赞同地点点头说:“你是说,我确实看错了,那个是鬼?” 北宫季恒一下子就变了脸说:“你才鬼呢!我是说鬼王一定是看错了!” 钟离和荆质疑道:“她怎么可能不死?那么高的地方跳下去,下面江水又急,不摔死也得淹死呀!” 公西文不置可否地说:“总之,鸡爪鬼按生死薄勾魂,既然昨晚他能勾取林悦的魂魄,那就说明林悦的名字还在生死薄上。” 钟离和荆这就有点糊涂了,问:“鬼王说生死薄上没林悦的名字,但是鬼差又是按生死薄勾魂,又说明林悦的名字在生死薄上。矛盾了?” 钟离和渊回了他弟弟说:“不知道,所以公西文到了子时带她去阴阳镜那边。” “阴阳镜能照见一生往事,”钟离和荆转向公西文说,“你要用阴阳镜照林悦看她经历?” “只有这样才能知道为什么她两年前没死,还能知道为什么两年后鬼王在生死薄上看不到她的名字。”公西文说话的时候手上一直没停,眨眼功夫麻将已经洗好。 听到这里,北宫季恒有意看了钟离和渊一眼,却没有说话,钟离和渊对北宫季恒视若无睹,而是对公西文称赞道:“确实是个好办法,一定要看清楚两年前发生的事情。我也非常好奇她是怎么逃过一劫的。” 钟离和荆想了想说:“阴阳镜看到的事情由远至近,那就是要从她出生开始看起,直到十八年后她跳桥自杀的时候?天亮之前看不看得完?” 北宫季恒笑着说:“你这个从来没有用过阴阳镜的土鳖,看电影还能快进呢,更何况公西文是阴阳镜的主人。” “哦,原来如此!”钟离和荆把面前的桌子一拍,说,“说得我都想去枉死城玩玩了。” 打麻将的声音又在房间内响了起来,遆星河与黄柯抱着印好的资料来到了会客厅,正好看到钟离和渊把牌面一推,朗声笑道:“不好意思,又胡了!” “师父,您可真是人生赢家呀!”黄柯笑嘻嘻地走了过去恭维道,“好厉害,又赢了!” 正在收钱的钟离和渊冷冷地说:“你说这些废话就以为我会忘记这些资料是昨天之前就应该做好的吗?” “已经好了,都好了!”遆星河拿着一沓纸走上前去,边走边整理说,“就是刚才弄散了,我重新排一下序号。” 钟离和荆伸着脖子看了一下遆星河手中的图纸内容,对他哥哥说:“什么资料?你也开始收藏古董了?” 黄柯热心地回答:“不是,这都是司芊楚转手过的东西。” “司芊楚?林悦她妈?”钟离和荆看着他哥哥说,“你这不是浪费时间吗?两年前你不是都查过了?” “你懂什么?两年前我们查遍了司芊楚现有的资产和曾经手资产,发现她喜欢收集灵魂容器,但是有一半以上的东西找不到下落,林京耀的魂魄十之**会在其中一个容器里面,而且是被司芊楚故意藏了起来!”北宫季恒指了指遆星河手上的资料,说,“这两年里,只要有锁定目标重现市场我们都会去验证一次。” “两个神经病!”钟离和荆不屑地说,“林京耀找不到不就算了,还这么执着。” 北宫季恒却十分认真地说:“你这人真是的,他好歹也是我连襟呀!当初他双耳被司芊楚割走,现在魂魄不知道被关在那个旮旯里,指不定遭什么罪呢!司芊楚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钟离和荆毫不在意此时,只是讥笑道:“好的坏的,都是他自己选的。” 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麻将已然洗好,钟离和渊看着遆星河手上差不多已经整理好顺序的资料,便起身过去,说:“我看看都是些什么。” 如此一来便是三缺一的情况了,钟离和荆拍着桌子对自己的哥哥说:“喂,什么意思啊,赢了钱就不准备来了是不是?你找借口开溜呢?” “你以为我是你?”钟离和渊看了他弟弟一眼,将旁边正闲着的黄柯往空席上一指,说,“你替我。” “啊?”黄柯把席上的三个人一看,感觉都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推脱道,“这……隔着辈分呢!不好吧……” “输了算我的,赢了算你的!”钟离和渊说得十分干脆,将桌边的香烟盒跟打火机取走,香烟盒下压的钱留在原处。 钟离和渊领着遆星河来到阳台上,晨光熹微,他将一沓文件往小圆桌上一放,便坐在一旁细心地一一翻看。 第一张是一面椭圆形带手柄的玻璃镜子,手柄铜质雕刻有花叶纹路,镜背镶嵌有祖母绿宝石,资料上显示是清末时期的古董。遆星河站在一边说:“我们赶去海南的时候发现这人家里确实闹鬼,也如你所料,是镜中藏鬼,但是,镜子里面藏的是一只女鬼,并不是我们要找的林京耀。” 钟离和渊把这一张拿开,看到第二张,是一个佛牌,佛牌表面可以看到狰狞恶鬼,有六手四足张牙舞爪,只看一眼便觉得邪气十足。资料上显示这并不是古董,而是泰国高僧加持之后的商品,遆星河再说这一张的事情:“假的,纯国产,几经转手才到现在这个买家的手里,说是能借运改运,其实还是心理作用。” 钟离和渊有些失望的拿开这一张,下面看到的是一幅长卷百鬼图,图下放文字备注为:《鬼趣图》。不等遆星河开口,钟离和渊就把这一张拿开了,失望地说:“这也不是真的,清朝罗两峰天生重瞳,能见真鬼,这图上的一看就是没见过鬼的人仿造杜撰的。” 下一张是一个晶莹剔透的小房子,由切割成片的水晶拼砌而成,钟离和渊试图从门窗处 分卷阅读197 看到内部的情形,但是从图片这个角度来看却是一无所获,如此他便对这个水晶房子有了极大的兴趣,说:“这个你们也去看过了?” “师父,你这才给我们几天时间呀?”遆星河为难地说,“这只是刚刚流入市场而已,我们这两天就准备过去。” 钟离和渊继续往后翻,看到了一个制作精巧的金瓶、供奉狐仙的白色神龛、青铜制的男俑灯,还有一本旧书名为《何典》,书面泛黄干裂,书角残缺不全,看上去也有许多年月了。 遆星河不好意思地说:“这后面的我们都还没来得及去。” “这些都是我找了两年的东西,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6续出现在市场里面了!”钟离和渊把手上的文件往桌上一搁,不打算继续看下去了,“好像是从司芊楚被黑虎神吃了之后的事情。难道是她安排的?这一次,她想触发什么?” “啊?”遆星河听不太明白,睁大了眼睛看着钟离和渊问,“你是说,这是故意的?” “故意得太明显了,”想着那个已经消失的对手,钟离和渊不禁冷笑一声,摸着下巴说,“也就是说她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那我要不要也做一个最坏的打算?” “师父,你最坏的打算是什么?” 遆星河愣头愣脑地这么一问,将钟离和渊问得欲言又止,黄柯的声音正好从里面传来,腻声喊着:“师父,能不能把你钱包送过来一下?” “什么?”钟离和渊一下子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大步往厅内走去,一样就看到了自己方才留在桌上的钱就只剩几张绿票子了,黄柯愧然低头笑得十分含蓄,再看旁边三人,各个都是一脸奸笑,肆无忌惮毫不掩饰。 钟离和渊将黄柯从椅子上推开,自己坐了上去,说:“滚犊子,赶紧跟我去把剩下的几个查看清楚。一年之内不准再碰麻将!” 如果时间能一直停留在这里也挺好的,北宫律看着身边的林悦,她坐在窗边正安静地看着手中的书页,逆光投来将她的轮廓照得十分柔和而朦胧。 坐了许久的林悦终于放下手中的书,轻轻揉了揉眼睛,坐在她身旁的北宫律赶紧低下头,将视线从林悦的身上移开落在了手中的书页间。毫无察觉的林悦首先看向对面的叶阳茜,后者早已趴在桌上垫着手臂下的书本睡着了。 一直坐在一边玩手机的莫妮见林悦有了动静,马上抬头建议道:“出去走走?” “好呀!”林悦欣然起身。 北宫律见状也放下了手中的书,正欲起来的时候被莫妮叫住,说:“要不你留在这里看着她吧!”莫妮指了指口水都快流到桌上的叶阳茜,她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看样子就知道睡得正香了。 北宫律看了桌边的叶阳茜一眼,慢慢坐回椅子上,对两个女孩子说:“好。” 于是林悦和莫妮两人手挽着手出了图书馆,漫步在校园小径中,这鸟语花香中莫妮貌似漫不经心地看着路旁树木幽幽叹了一口气,道:“也不知道他手腕上的伤怎么样了。” 听到这话的时候,林悦的身子微微一怔,不过依旧是继续缓步向前,不言不语时目光全在路边风景之上。莫妮见身侧半天没有反应,便看了过去,但见林悦面容平淡看不见起伏,于是又说:“悦儿,你一直都很聪明,所以你一定明白,在很多事情上,逃避是没有用的。” 林悦抿了抿嘴唇,最终还是没有说话,但莫妮听到了她轻声的叹息,继续说:“悦儿,你觉得你们俩之间,是你欠他多些还是他欠你多些?” 终于,林悦的视线回到了莫妮的身上,坦诚答道:“当然是我欠他的。在你还没有认识他之前,他就已经救过我很多次了,我欠他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还,但是……” 说到不知该如何说下去的时候,林悦又百般为难地避开了莫妮的目光,莫妮与林悦并肩走在这校园曲径之中,轻轻抚了抚她的肩,开导道:“我知道,这样的事情,换作是谁都没有办法接受,感情的事情是没有办法勉强的,我找机会跟你说这些也不是为了勉强你。” “你跟我说这些是因为我从那天以后再也没理过他?”林悦低头看着脚下的青砖路,缓缓前行。 “悦儿,”莫妮加重语气,显得十分郑重的样子,说,“给他一个机会,至少好好跟他谈一次。他现在像一个临审的犯人,整天悬着一颗心寝食难安呀!” “是呀,该面对的始终是要面对的!”一直低着脑袋的林悦想到这里心中忽然开朗了许多,她仰首望向前方,说,“我手机放在图书馆了,等下回去之后就给他回短信。” “你这是想让他再多煎熬一段时间?”莫妮问完林悦这句话之后,居然笑了。 林悦不解其意地看着她,说:“那我现在用你的手机回给他?” “不如你当面回复他。”莫妮突然停住了脚步,看向来处的那片树林。 “啊?”林悦也停了下来,顺着莫妮的视线望去,惊讶地看到澹台涉从一棵树后面探出上半身。 莫妮在这边用力跟他挥手,澹台涉突然明白了什么,大喜之余立刻迈开步子飞奔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2o16-1o-o921:56校对 ☆、镜馆 幽静的林间小路上,并排而行的林悦和澹台涉两人静默无言已然多时,向前看去,路的尽头是一幢两层楼的蓝色房子,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林悦的视线一直落在那边,不曾看过澹台涉一眼。 拘谨多时的澹台涉终于忍不住偷瞄了身侧的林悦一眼,鼓足了劲才软绵绵地说出三个字:“对不起。” “或许,”林悦没有看他,只是轻声说道,“这话不该对我说,应该是对她们说。” “我知道这完全是我的错,我不该这么做。但是、”低着头的澹台涉怯怯地看了林悦一眼,又把视线放在了脚尖处,轻声说,“但是感情的事情是不能勉强的,我以后跟她们绝不会再有任何关系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我保证绝对不会再有下次了!” 林悦却不为所动,非常平静地回道:“你自己也说了,感情的事情是不能勉强的,我也勉强不了我自己。” “你的意思是……”澹台涉如遭雷劈突然就定在了原地,不可思议地看着林悦,而林悦的视线始终平时前方,她的眼中依旧没有他。 林悦却没有停步,而是沿着小路继续往前走,前面那幢蓝色的房子离她越来越近了,周围居然种了一圈佛肚竹,看上去十分翠绿。她知道澹台涉没有走了,她却也并没有停下来等他,而是留下一句:“我们就到这里吧。” 澹台涉依旧留在原地,对着林悦的背影大喊 分卷阅读198 :“林悦,你知不知道你不在的这两年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林悦的步子迟疑了一下,但也就是那么一下而已,她依旧向前走去,完全没有留恋的意思,看看自己眼前的路还有十几步就能走到尽头,那幢蓝色的房子就在面前了,她对身后的人说了一句:“回去吧。” “我以为你死了!我以为是我害死你的!北宫律当时让我看好你,我没有!”澹台涉站在原地对前面渐行渐远的林悦嘶声咆哮,“两年,我每天都活在内疚中,我每天做梦都梦到那一天,梦到我守着你,没有让你离开,那样你就不会出事了!可是每当我醒过来,我知道那些让我安心的景象都是梦,我却还要面对没有你的世界,面对是我害死你的事实,你要我怎么办?” 带着无尽的悔恨,澹台涉的声音到了最后已经有些颤抖了,林悦终于停住了脚步,那时蓝色房子紧闭的大门就在她的面前,她却回头看着他,眼中柔情如水,却只能内疚地摇了摇头,说:“不关你的事。” “就是跟我有关系,如果当时换了是北宫律在你的身边,就一定不会出事的!这两年北宫律再怎么厌恶我我都认了,那就是我的错!”澹台涉快步冲到了林悦的面前,愧疚地地六神无主,“你现在让我回想我这两年是怎么过来的,我都不记得了,我只是觉得你再也不会回来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林悦吃惊地看着澹台涉,担忧地说:“你怎么能这样想?” 他迎上林悦的目光,无比坦诚地说:“但是我姓‘澹台’,我知道我自杀之后会去枉死城,死亡对于我来说,并不是结束,而是另一个开始,如果可以,我希望死亡是永远的结束!” 林悦听他说完这些的时候,眼中已经噙满了泪水,她微微低头,两滴晶莹的泪珠即刻从眼眶中滑落,澹台涉见了心中一慌,马上把林悦揽入怀中,还是止不住地说:“我们就当这两年是一片空白,我们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可是在他怀中的林悦已经泣不成声了,这哭声听得澹台涉几乎是肝肠寸断,一时间手足无措,澹台涉急忙说:“林悦,我们还有时间,还有很多很多时间,你原谅我吧,我们重新开始,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他本想看看林悦,但是林悦却将他抱得很紧,低头贴在他的胸膛上,只有热泪沾湿衣襟的感觉,还有那微弱的颤抖让澹台涉的心一点一点地融化在了只有两人的小路上。 但是没人注意到,坐落在这小路尽头的蓝色房子的大门正无声无息地缓缓打开…… 叶阳茜睡醒的时候,一抬头正好看见了桌对面的北宫律,然后伸着懒腰问:“她们两个呢?” “坐久了,就出去走走。”北宫律正捧着一本书,抬眼看了看叶阳茜,有些不好意思地将视线收回时又加了一句,“要不,你去洗个脸,清醒清醒?” “也对。”叶阳茜马上站了起来,忽然看到了刚才用来垫着睡觉的书已经湿了一块,她下意识地把自己嘴角一抹,惊叫一声便羞得满脸通红地往洗手间跑去了。 自来水从水龙头里哗啦哗啦地往盥洗池中流去,叶阳茜在洗手间里面撑着盥洗台对着镜子懊恼地说:“叶阳茜呀、叶阳茜呀,你说你活着干什么?小睡一会儿而已,而已呀!流那么多口水干什么、干什么!全部都让北宫律看见了!苍天呀!” 在洗手间内踌躇多时的叶阳茜出来之后已经无法直视北宫律了,她远远地站在桌边,对那边的北宫律挥挥手,说:“我下去找她们好了。” “等下,我跟你一起。”北宫律抛下书追上了叶阳茜。 谁知两人下楼没多久就碰到了独自晃悠的莫妮,北宫律马上问她:“怎么就你一个人,悦儿呢?” “额……”莫妮支支吾吾地回答道,“她说她想一个人走走,我刚好觉得有点累了,就先回来了。” “你累了跟我说呀,我陪着悦儿呀!”叶阳茜颇有微言地看着莫妮,说,“她最近心情不好你看不出来呀?” “我、你不是在睡觉吗?”莫妮吞吞吐吐地解释道,“我准备叫北宫律去陪她的。” 北宫律马上回应:“那你先回图书馆休息吧,我们去找悦儿,她大概在哪个位置?” “在……”莫妮有心虚地望着来路,看上去正十分艰难地回忆着方向,对他们说,“我也记不清了,这里不是有个蓝色的房子吗,在林子里面,有一小条路的尽头有一幢蓝色的房子,我们刚才走的就是那条路。” “你们怎么往那边走了?”北宫律一听这话脸色就有点不好了。 “怎么了?”莫妮不解地问。 “没什么,你先去图书馆休息吧!”北宫律没有多做解释,只是打发走了莫妮之后,便带着叶阳茜飞速离去了。 不多时后,叶阳茜回头看看已经背道离去的莫妮,轻声问前面的北宫律:“你为什么不告诉她?” 正大步流星赶路的北宫律头也不回地解释道:“公西家的人向来不喜欢热闹,何况那是公西家的禁地,赶紧过去把悦儿带回来,希望她没进那房子就好!” 北宫律认识那条路,沿着树林夹道的石板路曲曲折折之后便可以看到一幢蓝色的两层楼房,房子的周围种了一圈佛肚竹。叶阳茜欣喜地看着那层围住房子的竹子,每一节都是有弧度的,像弥勒佛的大肚子,故而得名佛肚竹。 “这竹子长得好有意思啊!”叶阳茜走近了之后,忍不住用手去摸路边的佛肚竹。 但是北宫律的脸色却很不好看,他指着那幢蓝色房子的大门说:“门开了。” 叶阳茜看了一眼房子的大门,说:“这里面放着幽冥公西氏的阴阳镜,平时来都不准人来的,怎么这么放心连个门都不锁?” “万一悦儿进去了,那可就麻烦了!”北宫律着急地走完了最后几步路,来到了大门边上,门外竖着一个牌子,上面写了几个大字:“中国古铜镜博物馆”。 叶阳茜走到北宫律的身边往门内看去,这气派的两扇大门并不是完全打开了,而是被拉开了一条能容一人侧身而过的门缝,从门缝往内看去,是一扇石质屏风,屏风后面是什么就看不见了。 “听说他们家的镜子都是不能随便照的!我们赶紧进去看看吧!”此话说罢,叶阳茜便急不可耐地要进去找人。 北宫律一手拦住了叶阳茜,说:“要不你在外面等我吧,我们两个最好不要同时进去。” “说的也是。”叶阳茜赞同地点点头,看着北宫律说,“那你可要小心了呀,万一有什么事你就大叫,我就马上冲进去!” 北宫律哭笑不得地冲她摇摇头,说:“如果我15分钟之内没有出来,也没 分卷阅读199 有联系你,那你就别进去了,直接去红楼那边找和渊叔叔。” “哦!”叶阳茜觉得北宫律说得很有道理,连连点头称赞,“对呀,你都搞不定的事情,我冲进去不是陪葬吗!聪明!” 作者有话要说: 2o16-1o-o922:o6校对 ☆、怪哉 北宫律侧身进入门缝内,屋内并无灯光,与正午充满阳光的校园相比反差太大,双眼稍有不适,面对石制仿木屏风,一股幽冷的气息扑面而来,他缓步绕过屏风来到馆内,看到的是宽敞幽暗的空间还有布置方正规矩的玻璃展柜,展柜内端端正正的摆放着一面又一面不尽相同的铜镜,国内现存古铜镜无论是哪一面都价值不菲,所以这里一眼望去的铜镜全都是一比一的仿品,除了幽冥公西氏的那面传家之宝外。 馆内结构并非一览无余,矩形的玻璃展柜曲折排列,毫无章法,来人乍看之下,视线有所局限,只能走数步看一处。 “悦儿?”北宫律踏步之时环视周围,朗声唤道,“你在这里吗?” 在北宫律的话音落地之时,安静的馆内立刻便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向他迅速逼近,这声音听上去好像是无数只昆虫贴地爬行的声音,他暗自一惊,马上就看到前方地面涌来密密麻麻的一层昆虫,红色的硬壳在折射入内的微弱光线下略有反光! 未及靠近,北宫律备在手中的符纸已经向前抛出,同时有咒语响起:“琉琰现世,灼其妄念,妖魔避退!” 符箓有正气,符光击中地面怪虫时,虫甲皆散离地面,如海岸边扑石的我知道,最近大家一直都在谈论她,就跟两年前一样。” 北宫律听了这话神色一变,马上就问:“男的是谁?” “澹台涉。” 听到这个干净利落的答案之后,北宫律愣了一下,然后才问:“他们现在在哪儿?” “我带你去呀!”公西清琳说这话的时候,并未移步,她只是看着北宫律,迅速向他伸出右臂,在话还没说完的时候就已经将中指向北宫律弹去,一团红色的雾气瞬间脱离公西清琳的指尖,在两人中间划出一道弧线后撞到了北宫律的胸口。北宫律初见此景本有应对之意,但是转念细思却又按住不动,红雾撞上他衣衫之后并未反弹散开,而是融入衣内浸入肌理。 随之一阵透骨寒意,北宫律再看前方时,那公西清琳如鬼魅一般已经不知去向了!此处又只剩他自己一人,还是得向内找寻。 三两步后有光束刺眼一闪而过,北宫律追看过去,原来是窗下铜镜,圆形的铜镜安静地摆放在展柜内,用四面玻璃隔开,他在打磨光滑的泛黄镜面上看到的不是这个世界的镜像,而是依偎在澹台涉怀中的林悦。看清镜中影像的北宫律不住浑身一颤退了一步,暗自咬牙将脑袋往旁边转去,接着缓缓将右手插入裤袋中。 “假的!”北宫律大喝一声,同时将右手从口袋中抽出,带着一张黄色的符纸抛向展柜内的铜镜,“魑魅不彰,魍魉不长,无道皆赘!” 符光如烟花一般大亮后又消散无踪,一只红色的飞虫从铜镜中爬了出来,被困在展柜中,镜中的幻像不见了。北宫律看着前方,公西清琳又出现了,还是呆在方才她消失的地方,就好像她一直在那边,从未离开过。 “哟,发脾气?”公西清琳冷若冰霜地盯着北宫律,带着不怀好意的笑意,“你出来得倒挺快,不过另外两个还困在自己的心魔里。” 北宫律强压着未散的怒火,说:“放他们出来!” 公西清琳侧了侧身子随意将手往后一扬,说:“擅闯镜匣,我不困死他们就不错了。你那么厉害,你自己来呀!” 北宫律拿着手机小心翼翼地在馆内玻璃展柜间行走,他拿着手机对那边的人说:“茜,去买点白酒过来。” “啊?你要白酒做什么?”叶阳茜在外面等得有些无聊,好奇地问,“你怎么还不出来?” “我还不能出来,悦儿是在里面,我正在找她,而且这里面都是怪哉!”北宫律转了个弯,看到前面还是死气沉沉的展柜,再回头看看确定那个跟幽灵一般的公西清琳没有跟过来。 叶阳茜听后十分惊诧,说:“就是那种怨气凝聚化成的怪哉?怎么会有怪哉呢?到底什么情况?” “来不及跟你解释了!这件事先不要跟大人说,赶紧去找地方买酒,一醉解千愁,浓度越高越好!”北宫律挂了电话,继续向前。 忽然,澹台涉的声音在前面某处响了起来:“龙吟唤雷,刑缚妖邪!”陡然,有白光闪现,一冲而上,越过展柜看到白光周围全是被掀起的红色怪虫,它们扑腾着翅膀统统在符光的烘烤之下化为雾水消失无踪了。 北宫律赶紧绕过迷宫一样的展柜往那边跑去,听到澹台涉的声音越来越大:“靠,这么多怪哉!幽冥公西氏这群疯子!” 循着声音,北宫律很快便找到了澹台涉,他正看着自己面前展柜内的铜镜,满头大汗,那里只有他一个人,北宫律着急地 分卷阅读200 问:“悦儿呢?” “嗯?”澹台涉看到北宫律时吃了一惊,这时才茫然地望向周围,终于发现身旁少了点什么,于是说,“糟了,林悦去哪儿了?” 北宫律听着这话就生气,转身离开继续探寻之前没有走过的地方。还没弄明白现状的澹台涉不得不跟在北宫律的身后,说:“你怎么进来了?” “你怎么进来的?”北宫律疾步在前,头也不回地反问身后人。 澹台涉似乎是刚刚回到现实世界,整个人还有点懵,跟在后面回忆道:“她说她想找个地方洗脸,然后我们就进来了。” 北宫律在前面斥责道:“悦儿不知道也就算了,你明知道这里是镜匣禁地,还带她进来!” “那怎么办,我身上又没带纸巾,她都哭成个泪人了,这旁边又没有……” 北宫律似乎听到了什么敏感词,招呼也不打就在前面急刹住脚步,一回身就对澹台涉怒目而视,说:“你又惹她哭?” 说到这里,澹台涉有些愧然,于是指着前面的路说:“行了吧你,别废话了,先把林悦找到再说!” 北宫律不得不朝前看去,几个展柜后面有一条楼梯若隐若现,也许,她去了二楼? 作者有话要说: 2o16-1o-o922:17校对 ☆、心魔 北宫律望着展柜后面的楼梯,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说:“公西清琳把居然枉死城里的怪哉放了出来!” 澹台涉不由得看看自己脚下,不由恼火地说:“从古至今枉死城里向来都是怨气冲天,她幽冥公西氏镇守的就是枉死城,居然敢把枉死城内怨气所化的怪哉往阳间里放!” “估计只放出了一点点而已,怪哉被镜馆限制,只能盘踞在内,”北宫律抬头仰视镜馆四角,这里面暗得有些压抑,“镜馆本身有阵法所围,所以站在外面的时候根本就不知道里面的玄机。” 几句话的功夫,两人已经经过了所有展柜,唯有一条通向楼上的楼梯展现在两人面前,澹台涉想也没想就抬脚踏上台阶,说:“下面没人,那林悦就一定在二楼了!” “糟了!”北宫律回眼望向一楼的所有展柜,说,“一楼的铜镜全是仿版,那真正的阴阳镜就一定在二楼了!” 北宫律话音未落,楼梯上便响起了澹台涉奋力奔向楼上的脚步声,紧随其后的是北宫律,他在后面边跑边说:“时辰不对,可千万别让悦儿看到那面镜子!” 跑到二楼楼梯口的时候,两个人都惊呆了,一时间不敢轻易向前多走一步。 二楼非常空旷,空空如也只有一面远远挂在墙壁上古铜镜正对楼梯口,林悦果然早一步到达二楼,现在就背对着两人站在二楼正中央的地方,她正对着镜子一动不动,还保持着迈步向前的姿势,右臂微微抬起伸向铜镜方向,浑身上下都被缠上了一层暗红色的丝线,最后一股丝线顺着林悦微微抬起的右臂伸入了远处墙壁上的铜镜之中。这层丝线又轻又薄,后来的两人勉强能透过那层丝线看到林悦双目已闭,神色怅然,好似入梦。 “林悦!”澹台涉大喊了她一声,那边没有动静,他迈步出去,看着林悦此时的情形,却不敢轻举妄动。 最后一缕丝线伸入镜中,幻化成了镜像,镜中成像居然不是这个世界的倒影,北宫律看着出奇,澹台涉心急如焚,看见好似对镜发呆的北宫律便恼了,说:“你在看什么呢?林悦现在怎么办啊?” 北宫律目不转睛地盯着铜镜深处,对澹台涉招手说:“悦儿的魂魄已经被吸进去了,赶紧打电话给公西师伯!” 澹台涉也担心地走到了北宫律的旁边,望向了深邃的镜面,那缕暗红色的丝线好似没有尽头地在黑暗中延伸着,直达一处幽暗的房间…… 林悦走完了最后一级台阶,看到一个身姿婀娜的女人背对着她坐在梳妆台前轻轻梳着那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透过镜子她看到了女人的正面,那是一张美丽妖娆的脸庞,带着令人胆寒的笑意,她是那般痴迷地看着自己,眼中带着醉意。除此之外,昏暗的房间内再无他物。 “为什么?”林悦在楼梯口站定,并没有向前靠近的意思,她看着对镜梳妆的女人发问,语气中带着一股难以压制的畏惧和怒火。 “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一开始,女人的口气轻飘飘的,但是渐渐的,她的严厉起来,透过镜子看着身后的林悦,“你知道我最讨厌你问我问题了!” 这样的回答令林悦胸中的怒火渐渐翻腾起来,她慢慢向前迈步,毫不掩饰自己的怒意对镜子前的女人说:“你为什么要这样做?爱你的、恨你的,你统统都不放过!你还有没有人性了!” “人性是什么东西?”女人轻蔑地笑了,“就因为我身边全都是没有人性的东西,所以我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现在我的女儿却问我什么是人性?” “你胡说,分明都是你的错!”林悦步步逼近,痛斥道,“我从来都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却恨我如世仇!我爸爸也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你要他永世不得超生!” 司芊楚得意地笑了,一点人性都没有地笑了,十分残忍地说:“这都是你们还给我的债,而且还没完。” “胡说八道!”林悦冲上前去,抓住了司芊楚背对着她的肩膀,可是,那手感却如同抓到了一把豆腐渣,烂了!司芊楚的肩骨肌肉还有衣衫在林悦一把抓住的时候糜烂坠落,还未及地时化为了数只红色的飞虫又扇动翅膀重新腾空。 林悦吓了一跳,立马收手回来,坐在原处的司芊楚却张狂地笑了,她被抓破的肩膀开始溃烂,碎裂出更多红色的飞虫,她不再看镜子里的林悦,而是回过头去面向林悦,可是当那颗脑袋真正转过来的时候,林悦看到的却是钟离和渊肆无忌惮的笑脸,他颈项以下的位置已经千疮百孔不成人形,似乎随时会支离破碎,四肢已经6续碎裂化为飞虫,唯有躯干还支撑着这颗笑得面目可憎的头颅,他边笑边说:“没错,是我杀的,是我杀了你爸爸,你又能拿我怎样?报警吧,可是没有人会承认鬼神之说,没人会相信你!整个六族都站在我这边,也没有人会帮你!” “啊——”林悦极怒之下发出一声尖叫,她看到了梳妆台上的剪刀,直接抓在手里想也不想往钟离和渊的胸口扎去,一下、两下、三下,可是为什么,钟离和渊的笑声还是不绝于耳? 数不清的红色甲虫从腐朽破败的躯体中冲了出来,四处飞窜,林悦的视线之中只有一片血红。林悦在绝望中嘶声喊道:“我做错了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是我!” 四周漆 分卷阅读201 黑一片,红色飞虫漫天皆是,浅浅的反光从它们的翅膀中折射下来,林悦跪在地上,飞虫振翅的声音怎么听都像是无数人压低后的啜泣声,源源不绝,林悦的眼泪也无声无息地涌出眼眶。 突然,上方有水落下,将林悦淋湿。是下雨了吗?房间里面哪来的雨水?林悦抬头向上看去,那些密密麻麻围在自己周围的红色甲虫居然融化在了落下的雨水中,成片成片哀怨的哭泣声也随着怪虫的融化而消失了,这雨水分明是凭空出现在这房间中,林悦伸手接住几滴轻轻一嗅,居然是白酒的醇香! 奇了,房间里面居然还能凭空落下白酒!不等林悦细思,忽然有光线一闪而过,林悦的视线追了过去,看到的是孤单矗立在室内的梳妆台,那一闪而过的阳光是从梳妆台上的镜子里发出的! 林悦这时才注意到那是一面铜镜,从铜镜边缘的纹理图案来看,做工精细却又年代久远,而那镜面则打磨得十分光滑,林悦看到镜中自己的同时还能看到镜内有一星光点在不停地闪烁。 林悦擦了擦眼泪,走近去看那铜镜,若有所思地向镜面伸出了手指,不料,当她触碰到镜面的时候却毫无质感,仿佛这铜镜本就是虚无之物,林悦的手伸入到了镜中,这面镜子后面居然别有洞天,林悦心中一惊,越走越近,她的手在镜子里面也越伸越远,突如其来的一股力量在镜子那边猛地将林悦一扯,林悦一个踉跄便朝梳妆台撞了上去…… 很快,当林悦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已经不在方才昏暗的房间内了,这里是明亮宽敞的医院,走廊的尽头是产房,林悦看到了两个十分眼熟但是却又极度陌生的人——她的小姨和姨夫!那是年轻的司晴楚和北宫季恒正担忧地守在产房外面,里面传来了一个女人因生产剧痛而发出的惨叫,苍白的世界因为这身惨叫而震动摇晃起来,林悦听着这声音头痛欲裂,双手捂住耳朵蹲在地上全身都缩了起来。 直到那撕心裂肺的声音结束,林悦才缓缓回过神来,松开手抬头发现自己身处洁白的病房中,面前就是病床。 妹妹小心翼翼地抱着初生的婴儿在病床边说:“姐姐,给孩子取个名字吧!” 虚弱的姐姐冷漠地扭头,说:“拿开,我不想看到她!” 妹妹沉默了一会儿,依旧带着笑意说:“不如就取一个‘悦’字吧,我希望她能后开开心心地长大……” 妹妹还在说话,在林悦痴痴地看着她的时候,忽然一个黑色的身影出现在林悦的面前,那个人居然是公西文,他在这里没有坐轮椅,而是笔直地站在林悦的面前。此人出现的那一刻起,这里的磁场就混乱了,林悦看到周围空间开始扭曲,就连妹妹说话的声音也变得模糊不清,后面爆出了姐姐的怒吼咒骂,但是都随着公西文的到来听不太真切了。 如果可以,林悦希望可以呆很久很久,好好看看当初的一切,但是公西文出现在了她的面前,这个本就苍白得不那么真实的世界开始泛黄了。 林悦吃惊地看着此刻行动自如的公西文,问:“你来做什么?” 公西文一把抓住了林悦的手腕,说:“可以了。” “什么?”林悦完全听不懂他的意思。 “带你出去。”公西文冰冷地看着林悦,强行拉扯着她抬脚离开。 这个世界的黄色犹如夕阳西下一般,渐渐暗沉,转瞬天色一片漆黑,脚下传来了纷纷攘攘的呼喊声。周围的医院病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脚下的火光却照了上来。 林悦低头一看,发现自己漂浮在半空之中,下面是一个古城,狭窄的街道、接连在一起的屋子、老旧的砖瓦、扬起的屋檐还有古城各处的亡魂,哀嚎一片。奇形怪状的鬼差在其间穿梭,时不时用鞭子狠狠地抽拦路者。 公西文的手非常有力地抓着林悦,所以她安然无恙地漂浮在古城上空,看着下面时起时落的鬼火和黑烟,疑声道:“这里难道就是枉死城?” 公西文并没有闲情去跟林悦解释什么,他阴沉着脸看上去心情十分阴霾,对着虚空挥了挥手,一面铜镜便凭空出现在了公西文的面前,这个铜镜非常眼熟。 “难道这个就是你们家的阴阳镜?” 公西文一个字都没有说,拉着林悦往铜镜那边走去…… ☆、李氏 这是一场可怕的噩梦?还是源自内心真实的想法?或者,这仅仅是当初的回忆? 林悦手中的利器,刺入了钟离和渊的胸膛,血腥的好似无法挽回,她还记得他卡在喉咙里的痛苦…… 林悦,一直都没有忘记,也一直都没有原谅。这份怨恨一直以来都被小心翼翼地藏了起来。 她不提,不是因为不在意,而是因为压抑。但压抑会使反弹来得更加可怕。 就像蓝楼中发生的这般。 她从噩梦中惊醒,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湿了,但那不是冷汗的味道,居然和梦中一样全是白酒的醇香! 睁开眼睛这是蓝楼外的小径,繁茂的树枝挡住了她头顶的太阳,她躺在一张长椅上。旁边围着北宫律、叶阳茜和澹台涉。 北宫律就站在她的面前,神色焦急,澹台涉被北宫律挤在背后。 林悦头昏脑重地挣扎起身问:“什么味道?” “酒,白酒。”叶阳茜晃了晃手中的空酒瓶,关切地看着她。 闻着浓重的酒香,林悦似乎都有些醉了,是因为白酒的度数太高还是因为刚才的噩梦? 林悦低头看看自己被淋湿的衣服,就着浓烈的酒香问:“发生什么事了?你们往我身上泼酒?” “没办法呀!”叶阳茜站在长椅边着急地解释着,同时往北宫律那边看去,“刚才你被怪哉缠住了,情况很危险,还好北宫律有先见之明叫我去买酒。” “怪哉?”林悦摸着昏昏沉沉的额头问,“那不是梦?” “怪哉是镜馆里的东西。”澹台涉伸手指向不远处的蓝楼,面带愧色地看着林悦,“别提了,都怪公西清琳那个变态!” 北宫律没有息事宁人的想法,他依旧怒意不减地瞪了澹台涉一眼,说:“你不带她来能发生这种事情吗?悦儿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就算了,你也不知道?” 非常少有的,澹台涉没有任何辩驳的念头,他只是微微低着头,态度很好很安静地站在一边,此时沉默就是他的自责。 林悦见状赶紧撑起身子说:“律哥哥,你别怪他,是我非要到里面找洗手间的。” “哼!”北宫律可听不进去这些,就冷冷地看了澹台涉一眼。 澹台涉本无话可说,不过喉头处徘徊一番后还是低声说出了一句:“确实怪我,疏忽了。” 一阵金光从红楼的门窗中爆出,紧接着里面传来了公西文愤怒 分卷阅读202 的骂声:“滚!” 黄柯拉着遆星河匆匆忙忙地从红楼中跑了出来,身后的门中依然是公西文怒不可遏的吼声:“赶紧地给我滚!” 遆星河跟在黄柯后面,一边跑一边回头看红楼内的情况,说:“诶,好像是在说师父,不是说我们呀!” 黄柯在前面头也不回地说:“骂我们师父就更得跑了,这种情况留下来,只会惹祸上身!” “说你们呢!”麻将桌边的公西文指着同坐在桌边的北宫季恒跟钟离和渊,脸都气红了,“两个老混蛋!” 这局麻将还没打完,对面的钟离和荆一手拿着本来要打出去的牌,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旁边的三人,说:“不是说好了你从枉死城回来就接着打嘛?怎么一回来就赶人?打完这局行不行?” 钟离和渊与北宫季恒两人脸上尽是歉意却不说话。“你有种!”公西文指着钟离和渊,然后又连着北宫季恒一起指,“算你们的有种!” 北宫季恒试探着问:“你都知道了?” “能不知道吗!”钟离和渊推了北宫季恒一把,使着眼色示意他别在多嘴了。 “知道也不说,分明把我当猴耍!”公西文把桌子狠狠一拍,桌面震颤起来,钟离和荆赶紧去扶住面前的麻将,依旧很不解地看着其他三个人。 “没有,绝对没有!”北宫季恒信誓旦旦地摆手,有口难言地说,“只是这叫我们怎么说呢?李明先没有跟你说吗?” 气头上的公西文嚷道:“你们的事情,他能知道?” 钟离和荆伸着脖子问:“知道什么呀?枉死城里发生什么事了?” 但是没有人理会他,就好似没他这个人似的。钟离和渊非常有把握地对公西文说:“他绝对知道,卜一卦的事。” “对呀,他肯定知道!”北宫季恒赶紧接上后面的话,跟着钟离和渊一唱一和般地说,“难道他没有暗示过你?” 此方唱罢那方登场,钟离和渊又把话头接起来说:“就是,像他那么精明的人,早该点你一下了,也不必弄得今天这么尴尬。” “滚滚滚!”怒上心头的公西文终于听不进去了,坐在轮椅上怒道,“现在就给我滚!” 对面两人除了赔笑也就只有赔笑了,悻悻然站起来真准备离开的时候又被公西文给叫住了:“等一下!” “怎么?”以为公西文想通了的北宫季恒有点喜出望外。 谁知道沉着脸的公西文一本正经地说:“两年前林悦跳桥自杀却没有死的原因我还没来得及看,你们去找李明先,让他查去!” 钟离和渊好声好气地说:“没来得及看你就再看一次得了。” 北宫季恒苦于舟车劳顿,嫌麻烦地说:“是呀,来都来了,就别把我们往李明先那边赶了。今晚子时,你就再看一眼。” 公西文眼睛一瞪,呵斥道:“看你二大爷!滚!” 复而悻悻然,两人只得灰溜溜地出了房门。一直被忽略的钟离和荆伸着脖子对公西文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他们把你怎么了?” 公西文横了钟离和荆一眼,什么都没说,直接推动轮椅遥控杆,离开了。麻将桌前就剩下钟离和荆一个摸着下巴自言自语:“有什么不能跟我说的?骂都当着我的面骂了。” 北宫季恒把烟头一扔,朝前走去,边走边抓耳挠腮地问身旁跟着的北宫律:“过分吗?” 北宫律直言不讳地说:“的确很过分,你们明明知道鬼王为什么在生死薄上找不到悦儿的名字,却一直不说出来。等公西师伯知道真相之后,一定会觉得智商被你们侮辱了。” “有些事情能瞒就瞒,不能说的嘛!反正都这样了,先去了苏州再说。”北宫季恒四顾左右,机场中人来人往。 机场候乘区,澹台涉坐在林悦的身旁,靠得很近。北宫季恒老远就看到了,马上阔步走去,到了澹台涉的身后,狠狠地拍在了他的背上,没好气地说:“臭小子,你怎么还不回南京!” 北宫季恒下手有点重,澹台涉被拍得闷哼一声,回头看他,也不好发脾气,只是倔强地说:“我要陪着她。” 北宫季恒瞪着澹台涉,脸上全是说不出的嫌弃。这时林悦轻声问:“姨父,是因为我去了镜馆,惹了人家生气,所以才被赶走的?” “没有、没有,”北宫季恒看着林悦的时候,马上换上了一脸做贼心虚的笑容,“是他打麻将输不起啦!哈哈哈……” 林悦疑惑地问:“我们为什么不回北京,而是去苏州?” 北宫季恒摸着林悦的头发,说,“先陪姨父去一趟苏州李家,我找李明先有点事情。办完事就回去找你小姨。” 烟雨朦胧,刚到的那一天,苏州小雨,点点滴滴不伤人身,十分轻柔,就如同这园林中的意境一般。 李明先的小船从湖面经过,一身素白,忘我地在流水上弹奏一首曲子,众人惊为天人! 莫妮呆立在岸边,遥望湖中扁舟,说:“天哪,李师伯弹得这是什么曲子,好空灵。” “云水禅心。”北宫律轻声回了莫妮,似乎怕稍微大声一点就会打破这奇妙的宁静。莫妮和叶阳茜都用十分奇异的眼光看着他,似乎对给出答案的人感到十分意外。 岸上的北宫季恒一个劲地跟船上的李明先招手,但是对方根本就没有看到,狭窄的小舟慢悠悠地漂到假山后面去了,古琴声还留在湖面向四周散开。 北宫季恒无奈地看着李明先远去的背影,说:“这个臭道士,又魔怔了。” 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的澹台涉倒觉得挺有意思的,说:“难怪我爸说他心情来了就不理人。” 北宫律将视线从湖面收回,看着林悦发丝上细小的雨珠,说:“让三叔自己在这里等好了,我们先走吧,别在这里淋雨。” 走在回廊中就淋不到雨了,林悦想着刚才的事情问:“刚刚姨父说他是道士?” 叶阳茜挽着林悦的手,边走边说:“其实他不是道士,但是他要守戒。” “守戒?为什么?”莫妮挺感兴趣的。 北宫律走在几个女孩子的后面,说:“因为他李家老大,这是他们家的祖训。” 林悦跟着问:“要守些什么戒?” 澹台涉调侃地说:“跟全真教的道士一样终身不娶,这一点比正一教的道士惨多了。” “难怪曲子弹得那么好,”莫妮恍然大悟,“清心寡欲呀!” 叶阳茜倒很同情地说:“但是六族里面就他一个人不能结婚,也没有孩子,我妈老跟我说这个,好像这祖训挺不人道的。” 澹台涉理所当然地说:“你懂什么,他们家可是推背李氏,天道无亲懂不懂!” ☆、遗物 北宫季恒沿着河岸去追船上的 分卷阅读203 李明先,忽然有人在后面拍了他一下,并跟他说:“别追了,曲子不弹完他不会停,去观星台等。” 北宫季恒转头一看居然是钟离和渊,吓得马上往回廊那边看去,还好林悦一行人已经离开,他担心地对钟离和渊说:“你什么时候来的?没让悦儿看到吧?” “废话,”钟离和渊一手搭在北宫季恒的肩上,调转方向说,“走,去观星台。” 钟离和渊口中所说的“观星台”在水流的尽头,有一栋两层楼的古雅建筑临湖而立,筑有观湖亭台,围以奇石矮树。后又绿荫蔽户。一侧有庭中拱门,一侧连幽静长廊。 两人走到观湖台上的时候,李明先无人执浆的小木船刚好停泊在台边,他抱着古琴走上岸来,笑对两人说道:“刚好。” 钟离和渊笑问:“怎么,知道我们会来?” 北宫季恒则有些郁闷地说:“那你也该知道我们在公西文那边是什么待遇了?” 李明先笑得跟个狐狸似的,没有说些什么,而是抱着琴推开了小楼的两扇大门,一阵淡雅的檀香味扑面而来,还未进门便能看到厅中高悬一匾额,上书四个大字:“天道无亲”。 北宫季恒跟在后面进了屋,说:“反正我是过来了,要是公西文改天问你我们家悦儿才名字在生死薄上找不到的原因,你怎么说?” 李明先将古琴放好在一侧木台上,说:“既然天意如此,那就顺其自然吧。” “行,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北宫季恒把李明先一指,非常赞同地点了点头。 钟离和渊上前一步,说:“那么,再来谈谈我的问题。” 李明先伸手往门外一指,礼貌地跟北宫季恒说:“那我们就得单独谈谈了,麻烦回避一下。” 北宫季恒毫不在意地往外走,说:“随你们便,他还有什么事情会瞒着我?” 李明先将北宫季恒目送出门后,跟着就把两扇木门关好了。 房内光线刚刚变暗,钟离和渊便没再多等,问道:“你先祖的遗物呢?” 李明先转过身来看着钟离和渊,反问:“我先祖呢?” “你先祖升天了,”钟离和渊轻描淡写地说,“他说要把他的遗物给我。” 李明先无所谓地说:“好吧,那可就需要你慢慢选了。” “什么意思?”钟离和渊听着有点糊涂。 “你想知道的事情,也许就在这里面,”李明先将屏风一指,朝里间走去,“但是,你只选择一个提示,有失必有得,没有什么是两全其美的。” 里面摆放着一个供桌,桌上用白布将贡品罩住,看不出那是什么东西。 供桌后面挂着一幅人物画像,那是一个丰神俊朗的年轻人,一袭白衣立于竹林之中,手摇折扇,画中人的五官与遆星河极为相似,两人相差只在气度之上。 “李银汉?”钟离和渊看着画上的人,说,“我早该来你的观星台。” 李明先笑着摇摇头,说:“痴人说梦。” “这就是李银汉的遗物?”钟离和渊快步走到了供桌旁边,直接掀开了桌上遮盖用的白布,出现在他面前的是六个精致的长方形雕花木匣,“六个?” 李明先看着供桌上的六件遗物说:“可是你只能选一个。” “里面装的都是些什么?”钟离和渊看看供桌后的话,再看看供桌上的六个木匣,越发觉得这件事情很不可思议了。 “先打开给你看看。”李银汉很大方地走过去,六个木匣都没有安锁,他从左至右依次将盖子打开,原来每个木匣内壁都刻有复杂的符文。 第一个木匣中装着一块羊脂玉所制成的白玉牌,上面雕刻着一只展翅的蝙蝠。 第二个木匣中装着一个**的木质道冠,覆斗形,五面,每一面都雕刻着花纹,但是因为年月太久早就看不清上面的纹路了。 第三个木匣里面是用一块黑色石头雕刻出来的佛首,但这个佛首有正反两面,一面慈善祥和,另一面却面目狰狞。 第四个木匣中放了一把生锈的□□。 第五个木匣中只一串普通的佛珠。 第六个木匣中是一个生锈的箭簇。 李明先将全部木匣打开之后,便往后退去,提醒道:“不能碰,只能看。” 钟离和渊一一细看过之后便对着李明先问:“都是些什么来历?” “不知道。”李明先答得很轻巧。 钟离和渊随即又问:“他当时的遗言是什么?” 李明先不假思索地说:“不清楚。” 钟离和渊转念一想,再问:“都是留给我的?” “没说过。”面对苦思的钟离和渊,李明先依旧答得十分简短。 一问三不知后,钟离和渊挺不耐烦了,停顿下来思考片刻之后说:“对于这六件遗物,你还有什么可以跟我说的?” 李明先说:“我只知道这是先祖遗物,每一件遗物都有所代表,你只能从里面选取一件,然后我会让你知道那件遗物的含义。” 这可把钟离和渊给难住了,他摸着下巴盯着供桌上的六件遗物来来回回很多次之后,说:“这个李银汉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明先笑言:“你没有选择苦难症吧?” “我没有,他肯定有!”钟离和渊看着面前的六个木匣来气了。 李明先听到这话就乐了,钟离和渊突然盯着第四个木匣说:“□□?李银汉是明朝嘉靖年间的人,那个时候怎么会有□□?” 李明先娓娓道来:“□□最早的记载见于171o年,我先祖是明朝嘉靖年间的人,当时是15世纪,中间隔了一百多年。” 钟离和渊惊异地说:“你研究过?” 李明先看着他,笑而不语,钟离和渊若有所思地将第四个木匣的盖子合上了,还剩五件遗物。 “这玉牌上刻着蝙蝠,‘蝠’与‘福’同音,这是个吉祥物件。而这五岳冠,不是普通道士能戴的。”钟离和渊看过前面两个木匣后摇了摇头,又来到了第三个木匣前,又盯着李明先说,“双面佛?难道是我们中间有人说谎?” 李明先很平淡地说:“这个世界上,谁没说过谎?” “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一瞬间,钟离和渊的神色变得十分严肃。 李明先却淡定自若地说:“那你可以选这个双面佛,也许就能找出那个说谎的人。” 钟离和渊却推下了木匣的盖子,说:“我迟早会把那个人找出来。” 接着他站定在第五个木匣前,说:“佛珠?我突然想到一个人。” “四百年前在武当山投龙招魂的那个高僧?” “我总觉得有些发生过的事情是跟他有联系的,如果这佛珠也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他的目光又落在了最后一个木匣里面,“这只箭簇都已经锈成这样 分卷阅读204 了,再放下去恐怕就一堆碎屑了。” 在一旁站了许久的李明先稍微挪动了一下,稍微活动双腿,并问:“你决定选哪一个了没?” 关于李银汉的遗物为什么只能选一件的问题,钟离和渊显得既纠结又不满:“为什么只能选一件?” 李明先悠悠然作答:“天机不可泄露。” “就不能多选几件?”说着,钟离和渊一只手便搭在了李明先的肩上。 “你都想要?” “不然如何参破天机?” 李明先笑了笑,压低了一侧的肩头,脱离了钟离和渊搭在他身上的手掌,说:“真贪心。你可要明白,知道太多的人往往不得好死。” 钟离和渊听了一愣,随即又陷入沉思之中。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李明先看着工作后先祖的遗像又加了一句,指的是李银汉的意外,“他当年就是死于知道得太多。” “我也不会例外?” “你是谁?凭什么例外?”李明先又笑了,但并无嘲讽之意,反倒是一脸的风轻云淡。 钟离和渊果断地敲了敲第二个木匣前的桌面,说:“五岳冠!” “好,”李明先一一将木匣的盖子推下合上,说,“晚上9点过来。” “亥时?” 李明先最后自豪而神秘地提醒道:“只能让你一个人见识我先祖斗转星移之力。” 此间花树葱郁,凉亭别有幽趣。 “很美吧。”北宫律坐在凉亭中问身边的林悦。 “好美。”林悦的眼睛正盯着前面的小桥流水,好一幅宁静隽永的景象。 不远处莫妮站在假山的山洞内,小瀑布从上而下,在莫妮面前拉下一串水帘,叶阳茜正站在旁边给她拍照。 林悦的身侧也突然有强光一闪而过,她转过身看到北宫律的手机镜头正对着她自己。北宫律对着手机屏幕里的林悦解释道:“这里光线很好,我给你多拍几张。” “不用了。”林悦起身回避,背对着北宫律走开。 北宫律马上收起:“怎么了?你不喜欢拍照?” “也许吧。” 北宫律小心翼翼地跟在她后面问:“悦儿,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见林悦不出声,北宫律接着说:“其实,自从这次你醒来之后,我能察觉到你心里有很多话没有说出来。如果有什么不开心或者想不通的,都可以跟我说,不管有什么问题,我们都可以帮你想办法的。” 林悦看着远处玩得很开心的莫妮和叶阳茜,笑着说:“我现在挺好的,律哥哥你想多了吧。” “其实,”北宫律缓缓道,“那天在镜馆,我从那面镜子中看到你的心魔了。” 林悦有些慌张地回头问他:“你看到什么了?” “那应该是你最恨的两个人,”北宫律的声音越来越轻柔,“你妈妈还有和渊叔叔,是不是?” “那面镜子……”原本是埋藏在心底的秘密就这么被人发现了,此时的林悦很难掩饰自己的不安。 “那面镜子就是这样的,能照人本心,当时你被怪哉缠住,又不小心照了公西氏的阴阳镜,所以你的魂魄才会被困在了镜中。”北宫律安慰道,“这没什么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魔。” 林悦默然无语,看上去心事重重,北宫律的手掌轻轻拂过了她的发丝,温柔地说:“如果有些事情真那么让你耿耿于怀,也许你该跟我说说。你妈妈都已经死了,有什么是不能放下的?” 林悦苦笑着说:“就跟你爸爸一样?他这样对你,你能不恨他?” 回想起之前种种,北宫律却能释然一笑,说:“今生纠葛成这样,必定是前世恩怨。能淡的就让他淡,能忘的就让他忘,消亡都让他松手了,我还有什么理由不松手?” “可是,钟离和渊没死,我跟他之间的恩怨怎么松手?”艰难地说完这句话之后,林悦单手扶着廊柱低下了头,她的眼眶已经有些泛红了。 “你终于肯提他了?”说到这里北宫律反而松了一口气,继续问,“你是怎么知道他没死的?” 林悦低头看到走廊外的水池,她倒映在里面,身后的北宫律正关切地注视着自己,她低声说:“如果他真死了,我还能在六族的地方往来自如吗?你们在面对我的时候,也会跟现在不一样的。” 北宫律继续开导说:“是呀,悦儿,你这样想想,如果两年前你真的杀死了他,你现在会很开心吗?” “律哥哥,我现在很开心吗?”林悦的声音非常低落,里面似乎藏着一触即溃的柔弱。 “可是总有一天你会明白他不该死,在你明白之前,我就这样陪着你,不让你做傻事。”北宫律轻轻地将手覆在了林悦扶在廊柱的手上。可是就在那一刻,林悦抽出了手别过身去。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这里响起了澹台涉的急吼声:“喂!我就去拿点饮料的时间,你在干什么!”院子里的人都听到了声音,但是人们却没有马上发现澹台涉的身影。 “北宫律,你给我说清楚!”澹台涉拍响了回廊上的窗花,原来他在院墙的那边,整个人又急又怒,差点都快跳起来了。 北宫律可没有那么听话有问必答,反而反感地问澹台涉:“你在那边干什么?” “我迷路了!这里地形太复杂,我不知道怎么过去行不行!下次有什么事你去!” ☆、鬼宅 “师父,”电话一被接通,黄柯便油腻腻地对着手机谄媚地说,“怎么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去苏州了?” 钟离和渊在电话那边生硬地说:“你还管起我来了?” “不是,我们也快到苏州了。”黄柯笑得软绵绵地说,“惊不惊喜?我们办事是不是进步得很快?开不开心?” “有话快说。”很不巧,钟离和渊对着一个男人是提不起任何情调来。 黄柯依旧笑呵呵地说:“这不是汇报一下情况嘛!我们联系到那个油灯的收藏家了,就在苏州,约了今晚去看看,要不要一起?” “今晚没时间。”说到这句的时候,钟离和渊的语气已经很明显地不耐烦了。 “哦,那有什么进展再联系吧。”黄柯赶紧挂了电话,还有些小失望。 车窗外的景物正在飞速后退,坐在一旁的遆星河问:“师父不去?” “他没时间,今晚就我们两个去吧。”黄柯没劲地说。 遆星河对着自己的手机搜索结果说:“我们要去的地方可是当地有名的鬼宅呀!” 这句话多少给此行蒙上了一层不安的气息,黄柯给自己壮胆,说:“要的就是鬼宅,不是鬼宅反而还白跑一趟了。”说着,他还拍了拍搁在腿上的名叫做《千妖百怪图鉴》,特别厚。 遆星河的目光也落到了书页 分卷阅读205 上,说:“算了,还是背书吧,师父可比这些妖魔鬼怪可怕多了,动不动就玩我们的命。” 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9点多了。黄柯小心翼翼地将那本厚的可以当武器用的书收到了行李箱中。 风尘仆仆的黄柯跟遆星河终于站在了这座宅子的门前,雨丝被风吹斜,两人没有带伞,顿时觉得自己来到了一个充满寒意的世界。 黄柯看着面前大宅子的两扇厚重的大门,说:“就是这里?” “就是这里了。”遆星河核对了一下手机上聊天记录里的地址,然后找到了右手边的门铃,按了下去。 “怎么没有铃声?”由于没有听到铃声,遆星河多按了几下。 “别把人家门铃按坏了,赔不起的!”黄柯一下子就把遆星河的手臂打了下去,说,“宅子这么大,线路应该走到指定的地方去了,隔太远所以我们听不到铃声吧。” 门后突然有了动静,应该是在后面开锁什么的,大门被拉开,出乎意料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开门迎接他们,看见两人时笑得特别甜美。 遆星河不太确定地问:“你就是隽永?” “是呀,”女孩笑着让出进门的路,说:“我们真有缘份,我这几天正好过来度假才能碰到你们。” 一脚踏进门去,只看见里面黑漆漆一片,没有灯,黄柯把手机的手电筒功能打开,说:“难怪网上说你这宅子闹鬼,这么大个地方,平时不住人,当然就不安生了。” 遆星河也打开了自己:“你一个人吗?” “是呀!”什么照明工具都没有拿的隽永在前面带路,她的视力似乎很好,在没有路灯的地方走路十分轻快。进了大门之后没走几步路就有一片湖,左看是湖上亭,右看是碎石叠山,从桥上经过的时候两人往下看,湖水一片漆黑,下了桥,走上一条小径,两侧杉木高耸,让人感觉森然。 “小姑娘,你一个人回来的呀?”黄柯也很惊异的,“胆子真大!你就不怕吗?” “这有什么好怕的,你不说我还没想这么多呢,”隽永很随意地说,“现在也不早了,要不你们今晚就住我这里吧。” 路的尽头是一大片花圃,向左转去才是几座房屋。踏上回廊继续向前,前面是一排房间,门窗都做得差不多。黄柯明显很乐意却假意推辞了一句:“那怎么好意思。” “我想想那盏灯放在哪间房了?”隽永一边带路一边说,“要不,你们就住那件放灯的房间吧!” “那好,那好!”遆星河连连答应了。 “对了,好像是这一间。”前面带路的隽永停在了一扇房间门口,然后推开了房门。 屋里黑漆漆的,黄柯和遆星河小心地踏入门槛之后问:“开关在哪里?” 隽永很理所应当地答道:“没有开关呀。” “啊?没有开关?”遆星河当时就愣在了原地,不敢再往里面走去。 黄柯也暂时停住脚步,问门口的隽永:“你是说,这屋子里没通电吗?” “是呀!”隽永天真地看着门内的两人,仿佛不理解两人心中的恐惧,“所以屋里才会放油灯嘛!” 一路上都黑洞洞的,没安路灯也就算了,没想到到了住宅这边都没有通电。虽然很不合情理,但黄柯的嘴上还是应了一句:“原来如此。” “我还有事呢,就不招呼你们了,自便吧!”说罢,隽永冲两人笑笑就离开了。 目送着隽永走远之后,黄柯赶紧拉着遆星河往屋内走去,说:“快把那油灯找出来看看,看完了赶紧走。” “不在这里过夜了?她在网上说这宅子定期有人过来打扫,过一夜应该还凑合吧!”遆星河边走边用手机照照屋内四壁,看上去屋内确实是一尘不染。 着急的黄柯说:“哥们,这么大个地方这么黑,你不觉得瘆得慌呀!我要早知道她给我们住的房间是没有通电的,我绝对不答应!” 两人肩并肩向内走去,手机上发出的光线在屋子里扫来又扫去,屋子倒是挺大的,终于两人的手机同时照到了床边书桌上的油灯。 此灯为男俑灯,造型为跪地姿势,双手高举灯盘,纹路细节精致,灯体青铜材质,已然非常斑驳,据说是汉墓出土。 接着,两人围在桌边借着手机的光线打量着油灯,然后开始讨论起来。 “我看图片的时候一直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这是一个跪地的造型?”遆星河看到的是油灯的正面,于是他伸手想去挪动油灯,看看灯后面的造型。 突然黄柯拨开了遆星河伸过去的手,说:“万一不是赝品呢?真是古董碰坏了赔不起的呀!” 遆星河伸着脖子看到了灯背后的造型,奇怪地说:“咦?跪在地上的小腿怎么没有做出来?” 这么一说,黄柯也跟着伸脖子去看,说:“嗯?赝品吧,正面仿的这么精致,后面就偷工减料了?” 遆星河举着手机照明有点累了,于是指着灯盘说:“这里面还有油,既然是赝品,不如点着了看?” 黄柯腾出一只手来去摸口袋里的打火机,他看着灯盘里的油说:“这是什么灯油,还有些泛红?”说完,他掏出打火机,按下打火机开关,火苗刚刚出现时陡然一阵风吹过,便眼看着熄灭了。 没有想太多,黄柯马上又按了一次,同样是火苗刚刚蹿起,又冷不防地被一阵风给吹熄了。两人朝门口看去,发现原来房门还没来得及关,黄柯马上对遆星河说:“难怪老有风了,快去把门关上。” 遆星河“嗯”了一声,马上往门口跑去,随着“咯吱”一声响,木门被遆星河给推上了。黄柯又按下打火机,倏忽一下,风过又给吹灭了! 黄柯下意识地朝门口看去,木门紧闭,遆星河站在门口看着油灯这边,脸上有些慌乱,现在屋内门窗紧闭,哪里还会有风。胆子小的遆星河当时就怂了,说:“妖、妖风……” “哎呀!”黄柯把面前放灯的桌子一拍,直起腰板来环顾四周,故意怒道,“也不看看来的是哪位大爷,敢在我面前起妖风!” 这话刚一说完,屋里就想起了“咯咯”的笑声,遆星河指着黄柯的头顶上说:“黄师兄,你、你……” 一阵寒风从黄柯上方吹来,跟遆星河手指的地方似乎是同一处,他转身抬头一看,吓得往后直退,那是一只差不多有三米高的蓝袍黑脸鬼,披头散发正低头对着下面吹气,难怪刚才打火机的火苗一直灭,虽然面对庞然大物有些害怕,但黄柯还是在慌乱退离中抽出了一张符纸,对着黑面鬼抛了过去,大喊:“非我族类,必当引火焚之!” 黑面鬼藏蓝色的袍子一沾上符纸的火焰之后,马上就被点着了,火势扩散地非常快,黑面鬼怕火,一边往 分卷阅读206 床上逃一边对着着火的袍子大口吹气,屋子里突然亮堂了许多。 与此同时,黄柯退到了遆星河的身边,对着他吼道:“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收了他!” 遆星河看见黑面鬼被火烧袍子很惨的样子,挺犹豫地问:“它好像没什么恶意,就是有点调皮,真的要收了它?” “我靠!”黄柯当时真想揍他,不过忍住了,趁着黑面鬼现在身上着火自顾不暇,黄柯慌忙从身上搜出一只薄木签出来,对准了那边大声喊道:“乾坤在握天下式,妖邪皆纳……” 话还没说完,身后的门突然被一股力量从外面推开了,黄柯和遆星河正站在门口,两扇门板重重的撞到了两人的背上,惨叫之后是两人结结实实摔在地上的声音。 “谁?”被撞趴在地上的黄柯翻身坐起来,看到了门口有一双闪着红关的眼睛正盯着两人,定眼一看,那是一只巨大的白色老虎,在夜色中十分突出。 “园林里面还能养老虎?”刚刚坐起来的遆星河也是吓了一跳,连忙抛出本来就攥在手里的符纸,大喊,“太阿借法,天雷役鬼!” 符纸从遆星河的手中抛出后又悄无声息地落下,没有任何灵应。红眼白虎被遆星河的动作吸引,低吼着向他逼近,遆星河哆嗦着往后挪动,同时对身边的黄柯说:“黄师兄,符纸不管用,这不是鬼吧?” “太阿借法,天雷劾妖!”另一张符纸从黄柯那边蹿出,带着一束白光袭向那只红眼的怪物,顿时能听到炸雷声就在耳边轰鸣,妖怪被符纸带来的雷劈地掉头就跑,让出了门口的出路。 “这宅子太邪门了!现在怎么办?”遆星河爬起来后回望身后床铺,刚才被火符烧得躲上去的黑面鬼已经不见了,屋内貌似又恢复了平静。 黄柯看着桌上的油灯,刚要说些什么,地面狠狠地震动了一下,屋内器具都被撼动,好像地震一般。接着又是一下,“咚”的一声又低又闷的巨响,地面再一次震动,房子好像都晃动起来了,震源在外面! “那是什么东西呀?”遆星河跑到门口,探着脖子朝外看去,可是外面黑洞洞的又没个路灯,万千看不见什么。 黄柯也跑到了门口,将手机的光线对着远处约摸是震源的地方,这一次他们同时看到了一只巨怪从地面上跳了起来,然后以千斤之势落在地面上,凡是地面上的东西都被撼动。天色太暗,别的看不清,能确定的一点就是它体型庞大,只有一只脚,张着脸盆那么大的嘴就这么跳过来了! “好像是山魈!”黄柯整个人都看傻了。 遆星河仰头看着远处,两股战战地问:“要、要、要跟它对着干吗?” “神经病,还不快跑!”黄柯放在房间的行李都没拿,直接拽着遆星河就往来路的方向跑去了。 ☆、夜园 穿着睡衣的叶阳茜开心地跳上床去,把林悦抱住说:“太好了,今晚我们睡一张床!” 被挤在最里面的莫妮说:“茜,你睡外面小心了,晚上别掉下去了。” 叶阳茜熊抱着中间的林悦,对里面的莫妮说:“没事,床这么矮,掉下去也不要紧。” 林悦不放心地坐起来,说:“要不我跟你换一下,你睡中间好了。” 这时,房外有人在敲门,同时澹台涉的声音响起:“林悦,你睡了吗?出来聊聊。” 不解风情的叶阳茜一下子从床上弹了起来,不爽地说:“这么晚了,聊什么聊!” “还早着呢!”莫妮把叶阳茜一扯一把,然后对林悦说,“去吧,等下回来你就睡最外面,我们把位置给你留着。” “哼!”叶阳茜不乐意地看了莫妮一眼,倒床上就不说话了。 等澹台涉把林悦带走了之后,莫妮躺在叶阳茜的对面,轻声说:“你别这样嘛,悦儿不是已经原谅他了吗?” “我还没原谅他呢!”原本装睡的叶阳茜突然睁开眼睛坐了起来,说,“你这人心怎么这么大呀?这么晚了还放悦儿出去,万一跟那些妹子一样吃了他的亏怎么办嘛!” 莫妮一点也不担心,反而笑叶阳茜,说:“你的心才是最大的,你没看出来在澹台涉的眼中,悦儿跟其他人是不一样的吗?” “哪里不一样了嘛!”叶阳茜把脑袋一扭,说,“我看不出来!” 莫妮摸了摸叶阳茜气红的小脸蛋,打趣地说:“澹台涉对着哪个女孩都不会怂,唯独对着悦儿会怂。” “有吗?”叶阳茜想着莫妮的话,蹙眉思考起来。 “咚咚咚”又是三声敲门声,不急不缓、不轻不重听上去就会觉得很礼貌。可惜叶阳茜现在的心情不咋地,马上对着房门回了一句:“这么晚了,还敲什么敲!” “不好意思,你们睡了吗?”门外传来的居然是北宫律的声音。 叶阳茜的心情马上就变好了,和颜悦色地说:“没有、没有,你来干嘛?” “我突然想到一点事情要跟悦儿谈谈……” 站在门外的北宫律话都没说完,跳下床去的叶阳茜已经飞速奔到门口把门给打开了。 “你找悦儿呀?可是悦儿刚刚被澹台涉给叫出去了,有什么事你跟我说,我转告她。” 这情况有点意外,北宫律看看门内,房间里确实没有林悦的身影,于是他退了一步,笑笑说:“算了,下次再说吧。打扰你们休息了,早点睡吧。” 叶阳茜甜甜地“嗯”了一声,然后看着北宫律走开才关上房门,走向莫妮的时候还叹了口气,说:“可惜了,他还默默地喜欢着梅婉蕴。” 莫妮看着叶阳茜低着头走到床边,欲言又止,躺在了床上。 晚上的园林一片幽静,很适合情侣俩散步聊天,小雨从天明一直下到天黑,澹台涉挑了一处回廊,坐在栏杆上对林悦招手说:“来,我们聊聊。” 林悦欣然答应,很自然地在他身边坐下,问:“聊什么?” 澹台用少有的一本正经的神色看着她说:“聊聊镜馆里的事情。” 林悦神色一凝,而后很快恢复,认真地看着澹台涉。 “我先说,”涉深吸一口气,然后故作轻松地说,“我看到了我妈。” 林悦关心地问:“你妈妈怎么了?” 澹台涉很严肃亦很坦诚,此时遥望远方继续说:“我一直没有跟你说,我爸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 林悦没有出声,但听到澹台涉说起这事,她的眼神变得越来越柔软。他的表情很不轻松,却故意用轻快的口吻接着说:“我妈十四岁的时候被我爸救了。那时我爸就是她眼中的神,哭着喊着要嫁我爸,我爸那年二十三岁,以为那只是一个小丫头的玩笑。结果,我妈十六岁那年真的嫁给他了,在十八岁那边生了澹台芸,二十二岁之 分卷阅读207 后又生了我。再然后,他们就离婚了。” 见澹台涉讲到这里便沉默了下来,林悦忍不住问:“为什么?” 那表情即是不屑的嘲讽,又是不解的感慨,他告诉林悦:“那个女人,我妈妈,爱他的时候,就算所有人反对也要嫁给他,爱另一个人的时候,就算所有人都反对,也要离开这个家。直到现在都不承认我们是她的过去。” 林悦小心翼翼地问:“她没有回来看过你们?” “没有!”澹台涉答得决然,带着恨意还有讥笑,“她呆在她现在的家里,守着她现在的儿子!” 林悦讶异地说:“你还有个弟弟?” 澹台涉却矢口否认:“那不算我弟弟!她都不承认有我这个儿子!” 林悦想说点什么去安慰他:“也许……” “没有也许!”澹台涉倔强地说,“她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得多!” 林悦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话有些冒昧,马上道歉:“对不起。” “这有什么对不起的?”澹台涉看到林悦的样子语气很快就轻柔了下来,“我还看到了你在镜子里面的幻象。” “你看到了?”林悦表情在那个时候有些僵硬了。 “这没什么的,每个人都有他的心魔。”澹台涉怜惜地抚了抚林悦的头发,说,“我们似乎很像。” 林悦语速很快地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你妈妈,然后是钟离和渊。”澹台涉回得倒很轻松。 林悦的语速却像在逼问:“然后呢?” 澹台涉虽然担心自己说话不合适会刺绪会这么况。 林悦在澹台涉的怀里没有挣扎,澹台涉将脑袋搁在了林悦的肩上,脸贴着脸,低声说:“只是我看着你的时候脑子就好像有点生锈,万一我不小心惹你生气,你可千万别生我的闷气,一定要告诉我,我会改的。” 于心不忍,林悦抓住了澹台涉抱住他的手,后悔地说:“不是,我没有生你的气,我只是生我自己的气。” 这话让澹台涉一下子就放松了许多,松开手将林悦整个人转了过来,说:“那也不合适呀,你生你自己的气,我心疼。” “哎,情话都是些废话。”钟离和渊觉得无趣,松开了按在北宫律肩上的手,说,“散了散了,我有点事先走了。” 可是刚一松手,北宫律就跟撒了腿的兔子一样蹿了出去。“北……”钟离和渊本来想喊住他,不过及时刹住,再往林悦那边看去的时候,原来是澹台涉捧住了林悦的脸,看来这是要接吻的意思。 “悦儿!”北宫律在澹台涉亲上之前大喊了一声,林悦听了一惊,马上挣脱了澹台涉的手,连连向后退了几步,不知所措。 澹台涉回头看北宫律的眼神就凌厉许多了,好似眼中藏了锋刃,随时能把北宫律刺死一般,他质问道:“北宫律,你是不是有病?” 相较之下北宫律的怒火更甚,炮语连珠地对上了:“你才有病,这么晚了不让她休息,拉她出来做什么?你不知道她身体才恢复没多久吗!” “我先回去了。”林悦似乎看了北宫律身后的假山一眼,然后匆匆离去。 但是在场的两人光顾着针锋相对去了,都没有注意到林悦刚才的异样。 回廊盘桓,这条路如此曲折,一路上树林掩映。她跟在他后面,脚步时快时慢。 林悦你要的是什么?真相还是争执? 亥时人定,李明先的宅子里一片寂寥,观星台的湖面倒映着一片灯光,钟离和渊只身一人在园林中穿行,前去赴约,他没有察觉后面有人在跟着他。 不能跟得太紧了,回廊走到尽头连接着一个院落,林悦突然愣了一下,这院子里有两个拱门,她不知道该走哪一个。 “你怎么在这里?”一个白色的身影从左边的拱门走入院落,这是一脸清闲的李明先,他看着林悦发问,但是看不出恶意。 “我、”林悦顿了一下才把话说完,“迷路了。” “这宅子,大得总让人迷路。”李明先环顾四周,悠然地说,“但在这样的景色里,从迷路到寻路再入归途,亦是一番闲适情趣。” 林悦警惕地看着这人,点了点头,然后才勉强一笑。 “从正路到迷路再寻路后又归正路,岂非人生意境?”李明先走到林悦的身边,低头细看她,意味深长地说,“人生往往如此,对吧。” “很有哲理。”林悦不敢轻视面前这人,不自觉地退了一步与他保持距离。 “那个方向就没错了,”李明先满意地指着林悦的身后,说,“那边才是回去的路。” “谢谢。”黑暗中,林悦觉得这人的眼神太过犀利,犹如明星,只得转身离去。没走几步便忍不住回头看去,竟然发现李明 分卷阅读208 先还在远处看着她,林悦只能打消念头,无可奈何地加快了离开的步伐。看来这李明先未必不比钟离和渊更难缠。 ☆、遗言 李明先一进门便听到钟离和渊对他说:“你迟到了。”显然,钟离和渊对今晚的碰面很在意。 “是你反跟踪能力退化了。”李明先笑着给他驳回了。 “谁跟踪我?六族的人都知道没有允许不能来你的观星台,”钟离和渊转念一想,马上反应过来,“是林悦?” 李明先笑而不答,只是往里间走去,说:“你选的遗物,只能你一个人看,如果别人看了,会招致祸端。” 钟离和渊跟着李明先走了进去,供桌上依旧摆着那六件遗物。李明先无比隆重地捧起第二个装了五岳冠的木匣,踏上楼梯往二楼平台走去,钟离和渊跟随在后。 今天这雨算是一直没停过了,两人登上了二楼湿漉漉的平台,上面视野开阔,而且空无一物。钟离和渊抬头望天,看见的是满天乌云,没有一粒星光,便说:“这天气不适合观星,你是不是没选对时辰?” 李明先郑重其事地捧着木匣走到观星台正前方边缘处,望着下面波光粼粼的湖面说:“心如明镜,何处不观星?” 细细的雨丝不断飘落在两人的身上,同时也飘落在李明先捧在手中的木匣上,钟离和渊的目光落在了木匣上,不知为何,木匣被雨打湿的地方似乎有些微微的荧光在闪现。 “这木匣……”钟离和渊指这木匣上被雨水湿润过的地方,有异样的光华微微从中闪现。 “是我先祖亲手所制,每一个木匣中的符文都不一样,你发现了没?”木匣被雨水打湿的面积越来越大,异光的闪现也就越来越频繁,好似流慧互奔。 钟离和渊点点头,说:“没错,确实不一样,但是你看得懂?” “惭愧,我只看懂了一个字。不过能懂一个也就够了。” “什么字?” “水。”说罢,李明先将手中的木匣抛出,“扑通”一声,是木匣撞击湖面的声音。 钟离和渊没有料到李明先会这么做,赶紧低头向下面的湖中看去,湖中木匣坠入的地方既然出现了光亮,是那木匣在发光,如同星光一般似乎带着极大的热量一直往湖底坠去,星光周围的湖水沸腾了起来,大量的水蒸气从湖底翻腾上来,不消片刻钟离和渊的面前满是白色的水蒸气,模糊了视线。湖底星光似乎终于触底,不再继续下沉,随后开始反弹上升,而且越往上星光体积越大,强光在沸水中逼近,越来越刺眼了。 “这是什么情况?”在一片白茫茫的水蒸气中,钟离和渊转头去问身旁的李明先,谁知刚刚还站在身边的人,现在连个人影都看不到了!他用手臂扇动周围浓密的水蒸气,想把李明先找出来,但是这观星台上好像只有他一个人了。 下面湖中水声大作,有什么东西破水而出,钟离和渊马上转头看去,有一束强光如彗星一般从湖中冲出到半空中时陡然转了一个弯朝钟离和渊撞去! 钟离和渊连忙向后躲去,砰然一声巨响在他方才所站的位置炸开了,同时一股热浪压向钟离和渊,他被撞倒在了地上,爆炸声消失,观星台上又安静了下来,浓密的水蒸气还没有散去,视线范围内依旧很模糊,钟离和渊坐在地面上,看看双手,全是水。 这时有人从他身旁走过,黑布鞋、白长衫,“李明先,”钟离和渊站起来拍了拍手,对着那人说:“怎么回事?” 但是当钟离和渊看清那人背影的时候才发现,他认错人了,那人不是李明先,他注意到前面的人的右手食指上有一枚戒指,与他自己手上的几乎一模一样,铜底座镶血琥珀,还有就是那人的身上不断散发出白雾一般的水蒸气,让这观星台好似坠入云海。 “族长,你越走越远了。”钟离和渊的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非常耳熟,他马上回头去看,那手摇折扇的李银汉就好像是从楼下供桌后面的画里走出来的一样,这位李银汉的身上也源源不断地在向外散发雾气。 走在前面的人被李银汉叫停了,他回头去看李银汉,钟离和渊也看清了那人的正脸,这是一个不怒自威的人,大概四十多岁的样子,蓄着长须,他对李银汉说:“你越来越放肆了。那条妖蛇作恶多端,死有余辜!待我取了它的元丹为圣上炼成不死丹药,到时七族一荣共荣。” 李银汉的嘴角浮现出一丝不屑的讥笑,合上这扇正色道:“你这是在逆天而行,必定会失败,皇权更迭交替历来如此!” 长须长者用不容置疑的权威口吻说道:“圣上已经答应我,丹成之后他便禅位,归隐山林,一心向道。” “他只会索取更多,你也一样!”林银汉指向长者,语气更重了,“你是在骗我还是想连你自己也一并骗了?” 李银汉的身后有光亮透了进来,钟离和渊看到他身后有一扇门被推开了,开门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她看着里面的长者喊了一声:“爹……” 长者无暇顾及推门的女孩子,而是愤怒地指着李银汉说:“鬼迷心窍!自从你跟夏玄月纠缠在一起之后,就开始神志不清!你既然要继承李氏家业,就不能违背祖训……” 推门的女孩担忧地看着门内发生争执的两人,李银汉将视线从女孩身上收回的时候却没有看向屋内喋喋不休的长者,而是将目光落在了钟离和渊的身上,然后淡淡说出三个字:“端木素。” 钟离和渊再一次看向门口的女孩,问盯着自己的李银汉:“她就是端木素?” 李银汉将手中的折扇朝端木素那边挥去,被她推开的两扇门又自动合上了。屋内骤然间一片死寂,李银汉身后的长者没再出声了,钟离和渊向那边看了一眼,那人根本就已经没有方才那位长者了,现在整个世界只剩下钟离和渊与李银汉两人!李银汉依旧注视着钟离和渊,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雾气越来越少,观星台上的雨不知是在什么时候停下了,四周雾气越来越少,天上的繁星将夜色衬得太黑。 “你能看到我?”钟离和渊不可思议地看着李银汉,只是李银汉的身躯越来越模糊,他就带着那么淡淡的一抹笑意消散在最后一缕雾气之中,那缕雾气弯弯曲曲向上升去,天上银河璀璨。 观星台上又只剩他一个人了,钟离和渊叹了口气,有些失落,却在无意间发现那扇门还矗立在原地!钟离和渊忍不住走过去,站在门边,伸手一推,闯进视线里的是强烈的阳光,同时干燥的空气带着一股热浪冲了进来,他用手挡在眼前看到门口的阳光中站着一个女人,光线太过强烈,门外的人好似会融在骄阳之下。 “端木素?”身畔有人叫出了门外人的名字,钟离和渊看 分卷阅读209 到了鬼王,后者痴痴地看着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却面无表情,阳光照在鬼王苍白的皮肤上,钟离和渊退到了黑暗中,看着门内外的一男一女,阳光依旧很刺眼。看着端木素冰冷的眼神,鬼王意识到了什么,抬起双手用一种哀伤却又释怀的眼神看着停留在皮肤上面的阳光,看得那么痴迷那么入神,好似他很久很有看到过似的。 突然鬼王无力地闭上眼睛,身体在霎时间失去内部支撑,软绵绵地摔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好像再也没办法起来了。端木素一语不发,转身离去。明媚的阳光下,只有鬼王失去意识的身体安静地倒在地面上。 “哎——”钟离和渊痛心地闭上眼睛,不忍再看他脚下的鬼王。细细密密的雨丝又落了下来,轻柔而冰冷地触碰他的额头还有脸颊,他再次睁开眼睛,鬼王不见了,那扇门也不见了,门后的阳光自然也就照不进这个世界了。 李明先似乎一直都站在观星台上不曾离去,他好奇地看着钟离和渊问:“怎么样?” “什么?你看到叶阳治死了!”这话吓得北宫季恒赶紧起身跑去检查门窗关好了没。 “自从由他守鬼鼎开始,他就是鬼王,阴气太盛不人不鬼,如果见了阳光必死无疑,所以叶阳辰才不准他出鬼屋。”钟离和渊坐在太师椅上回忆着刚才他在李明先那边看到的画面,说,“可是我却看到他出来了,当着端木素的面。” 北宫季恒一掌拍在了身侧的墙壁上,愤愤然说:“叶阳治当初就不应该把端木素放走,还替她守鬼鼎,端木素转身投了血魔不说,还搞得他自己被逐出家门,再过不了多久他还得赔上这条命!” “我却担心他对我们说谎。李银汉留下的遗物里面,那枚双面佛代表的会是叶阳治吗?”钟离和渊困惑地抬头看向了站立在身前的北宫季恒。 北宫季恒火急火燎地说:“他都快没命了,你还这样怀疑他?你想想怎么救他的命吧!” “也许我该找时间跟叶阳治谈谈,或者,让李明先把双面佛里面的秘密说出来。”说完之后,钟离和渊又陷入了沉思之中。 ☆、帮手 黄柯跟遆星河两人蹲在路边瑟瑟发抖,一晚上过去了,天将明,下了一晚上的雨终于停了,不过,他们两人的衣服早已湿透,雨停不停似乎也没什么意义了。 遆星河惊魂未定地回望来路,说:“那灯还没看清楚我们就跑出来了?” 黄柯拍着大腿后悔地说:“我们的行李都没拿就跑出来了!” 遆星河拿着手机,担心地说:“隽永一直没回我信息,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要不要进去看看她?” “你还挺讲义气的,现在还想着她。”黄柯看异类似的看着遆星河,说,“她怎么会有事呢?要出事早出事了,这可是她家的房子!你相想我们两个接下来怎么办吧!” 遆星河泄气地说:“去找师父帮忙吧。” 黄柯愁眉苦脸地问:“去了怎么说?” “嗯……”想到这里,遆星河开始为难了,钟离和渊对徒弟的似乎一直都没有什么耐心。 黄柯在旁边干着急地说:“你看你话都说不清楚,以师父的脾气不一定会帮忙,搞不好又会关我们小黑屋了!” “是呀,会不会落井下石还不一定呢?”说到这里,遆星河就觉得脊背生寒。 “对了!”黄柯突然灵光一闪,笑着说,“我们可以找北宫律呀!” “北宫律脾气确实很好,能力也很强,”遆星河不自信地说,“可是他不一定会答应吧?” “以师兄我多年来看人的经验来说他不会拒绝的,”黄柯胸有成竹地拍拍遆星河的肩膀,“只要我们的态度好一点就行了。” 清早,园林里的空气真是好得人心旷神怡。洗漱好了的叶阳茜站在院子里,非常享受地深呼吸之后大声对屋里的人说:“悦儿、莫妮,好了没呀?我要去找地方吃这里的枫镇大面!” “好了好了,从昨天念到今天!”莫妮背着包从房里跑了出来,说,“你查了附近哪里有吗?” 叶阳茜轻轻松松的两手一拍,无忧无虑地说:“没查,走着去呗,问路人嘛。” “事先查查比较好,”莫妮从包里拿出了手机,认真地说,“我找一家最正宗的给你!” 北宫律出现在女孩子们的面前,手里拎着打包盒,疾步往女生的房间里走,打着招呼说:“你们的外卖来了,快进去,这面不能放太久了!” 林悦刚刚走到门口侧身让北宫律进了房间,她看着外面的两个妹子问:“你们谁点的外卖?” 莫妮两手一摊,说:“没有呀!” 叶阳茜冲进房间问北宫律:“我们都没点外卖呀!这是谁点的?” “我点的,”北宫律正在桌边摆筷子,说,“快过来,这面放久了就不好吃了。” “这是枫镇大面?”叶阳茜又惊又喜地跑了过去,说,“太巧了,我刚才就说要去吃来着呢!” “刚才?你从昨天上飞机之前就开始念了。”北宫律把筷子递给叶阳茜。 莫妮在旁边坐下,笑着说:“北宫律的心可真细,咱们这倒省了不少事。” 林悦最后入席,对面的叶阳茜和莫妮已经开始大快朵颐,旁边的北宫律帮她掰开了一次性的筷子,细心地刮了几下才递给她,说:“快吃吧!” 林悦接过筷子,似乎没有什么食欲地看着这碗热气腾腾的面,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开口:“昨天晚上……” “我的呢?”澹台涉的声音很大,听上去十分不爽,大家往门口看去,他刚刚走进来。 “忘了。”北宫律看着自己的面,淡淡地只回了澹台涉两个字,气氛有些奇怪。 叶阳茜很直接地回了一句:“嚎什么嚎,你自己再去买一碗不就得了。” 林悦还没有动筷子,于是对澹台涉说:“我饭量小,你要是不介意的话……” “不介意、不介意!”林悦的话还没说完,澹台涉就眉开眼笑地凑了过去,抢过林悦手上的筷子说,“那我们就一起吃,我先喂你。” 不经世事地叶阳茜被刺激到了,反应非常快的故意发出了作呕的声音,然后鄙视地跟澹台涉说:“悦儿不是那个意思!” “我的意思是……”林悦站起来,轻声说,“我去厨房找个碗来分你一半。” “啊?”一下子澹台涉的嘴巴张得老大,说,“不用,我不介意吃你口水,你先吃吧,吃不完算我的。” “那怎么行。”林悦笑了笑,便出了门。 北宫律看了澹台涉一眼没说话,似乎是被这个人影响到了一大清早的食欲,澹台涉则不屑地回了北宫律一眼,照样不说话。埋头吃面的叶阳茜什么都没发现,这无声的 分卷阅读210 场景倒是看得莫妮有些不自在。 “北宫律,终于找到你了,”一个近似于圆柱形的身体从外面奔入房内,边跑边嚎,“我好惨呀!好凄凉呀!” 莫妮见黄柯身上湿哒哒地,便说:“凉我倒是看出来了。” “怎么了?”北宫律看到黄柯这副模样,马上站了起来。 黄柯对着北宫律马上诉起苦来:“出大事了,我被欺负死了!昨天晚上简直就是群魔乱舞,我差点就没法出来见你了!” 北宫律好心地问:“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事情是这样的,”黄柯朝自己身后勾了勾手指,“遆星河,你说。” 正捧着碗的叶阳茜伸着脖子看了看黄柯的身后,问:“遆星河在哪呀?” “诶?”黄柯猛地一回头,发现自己身后空无一人,说,“这小子跑哪里去了?刚才还在的。” 莫妮催促道:“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快说嘛,我们帮你想想办法。” 黄柯暂时放弃寻找遆星河了,对大家说:“事情是这样的,昨天晚上我们去了一个著名的鬼宅,本来是去看一盏油灯,结果灯没看到,人差点出不来了,太可怕了、太恐怖了,里面那些都不知道是些什么玩意……” 走着走着,突然有人在她背后拍了一下。林悦回头看到了遆星河,她看着他,本来不打算先开口,但是遆星河看她的眼神很奇怪,有些发直。 林悦只得发问:“怎么了?” 遆星河突然捂着嘴笑了,发出小女孩调皮的笑声,林悦认出了这个声音,赶紧把他拉倒墙根处,说:“你跑这里来做什么?这可是李家,你胆子也太大了!” 隽永的声音从遆星河的嘴里冒出来:“昨晚我戏弄了他们一下,听到他们说要到这里来找北宫律,你们不正好在一起吗,我就在他们背后做了点手脚,也不知道这傻小子在想什么,看到你出门就跟着你跑了。” 林悦意想不到地问:“他跟踪我?” “不像是跟踪你,可能有什么话想跟你说吧,不过被我捷足先登了。” “有什么事你快说!”林悦四顾左右,生怕被人发现。 “你胆子可真小,”他居然还嘟了嘟嘴巴,说,“让人看到你跟遆星河说话有什么?” “不说我走了。” “别走,我说我说。”他赶紧拉住了林悦,跟在后面说,“黄柯和遆星河的行李都在我那边,他们不敢回去拿,现在是回来找北宫律帮忙的,到时候,你一定要跟着去哟!” 林悦嫌弃地甩开了遆星河的手,问:“为什么?” “我才不告诉你呢!反正有惊喜!”他突然蹙紧眉头,轻叫一声,“哎呀,不说了,好热,李明先这宅子布了阵法,还好我真身没来,先走了。” “啊!”遆星河大叫一声,捂住后脖子,疼得往前一个踉跄,林悦见状马上往后退去,让他顺利地摔在了地上。 “好痛呀!”遆星河趴在地上松开了捂住后脖子的手,拿到面前来看,林悦看到一阵黑烟从他身后冒出,慢慢消散在了空气之中。 却遆星河的手心都被烫红了,正莫名其妙的时候,他看到了面前的林悦,吃了一惊说:“啊?我怎么会在这里?你……” 林悦没等他把话说完就径直离开了。 “嗯?”遆星河糊里糊涂地坐在地上,自言自语,“难道我的梦游症又犯了?” 这边厢,黄柯已经拉住了北宫律的手,哀求道:“北宫律,你就帮帮忙吧!不然我们就惨了!看在上次师父差点没把我们弄死的份上,给条活路吧!” 北宫律有所顾忌,分明还在考虑中,叶阳茜胸脯一拍就答应了:“没问题包在我们身上了!” 北宫律睁大了眼睛看着她,后面的话没法说了。黄柯一听叶阳茜居然答应了,立马调转方向往她那边去了,说:“多谢多谢,可是这事千万不能让我师父知道了,上次他为了逼我们背书,把我和遆星河两个人关小黑屋了!” 北宫律走到叶阳茜的身边,轻声问:“茜,你知不知道他们两个在查什么?” 叶阳茜一脸无知无畏地问:“嗯?在查什么?” “在查悦儿的爸爸呀!”莫妮看着林悦还没回来,便拉着叶阳茜退了两步小声说出原委,“悦儿还不知道她爸爸魂魄找不到的事情!” “哎呀……”叶阳茜这才明白过来,有点想反悔的意思,但是看到黄柯那可怜兮兮的眼神又于心不忍,所以支支吾吾地说,“那就别告诉悦儿吧。” “是呀、是呀,不告诉她不就行了,我们这也是为了帮她爸爸呀!”黄柯极力劝说,“是做好事来的,早点找到早点帮他超度嘛!” 澹台涉本来坐在一边听听而已,没准备多管闲事,但是黄柯说到林悦身上去了,他忍不住插了一句对叶阳茜说的:“我支持你。” 黄柯听得眉开眼笑,说:“真好,作为同门,你真是太够意思了,就这么说定了!” 不想笑得正开心的时候,黄柯突然痛得叫了一声:“哎呀,好烫呀!” 黄柯忍不住伸手去摸,却被北宫律一把抓住。北宫律盯着黄柯的脖子,原来他发现黄柯的脖子后面有个黑色的字符,几乎在瞬间蒸发成烟气然后消失在了空气中,留下了被烫红的皮肤。 其他人都没来得及看清发生了什么,叶阳茜只看到有黑烟出现又消失地非常快,马上问:“那是什么?” “太快了,看不清。”北宫律松开了黄柯的手,说,“看清了估计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黄柯摸着自己的脖子问:“什么呀?刚才是什么把我给烫了?” 澹台涉笑着说:“看来这宅子还有点意思呀!” 林悦前脚进门,遆星河后脚就到了。黄柯一看到他就忘记了刚才脖子上的事情,责备道:“臭小子,跑哪儿去了?还好你师兄我罩得住,帮手的事情都搞定了。指望你算是没辙了!” 林悦没有理会那两个人,而是把碗放在桌上,把面分给澹台涉。 北宫律面也没吃完,对林悦说:“悦儿,我还有点事,先出去一下。” 叶阳茜抢着说:“还有我,我跟他一起,莫妮你留下来陪悦儿。” “我?”莫妮把澹台涉一看,说,“有澹台涉陪悦儿就够了。” 这话北宫律不同意了,说:“就我和叶阳茜两个人就够了,你就留下来吧。” “啊?”这就让莫妮很为难了。 澹台涉看不下去了,说:“莫妮想去你还管得着了!莫妮,想去就去,不要管别人说什么!” 黄柯不明白里面的逐力,便对莫妮说:“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嘛!多多益善!” 这时听了半天的林悦问:“你们要去哪里?不如我陪你们去?这样你们就不用留下来陪 分卷阅读211 我了。” 就在大家迟疑着要不要回答的这个问题的时候,黄柯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来一看,担心地说:“房子的主人打电话了来了!” 北宫律看着黄柯的手机示意道:“免提。” 于是黄柯按下了免提键,没等黄柯开口打招呼就听到那边有一个女孩子气冲冲地对着电话这边嚷道:“你们怎么回事,怎么把我家的床单给烧了?” “啊?你家床单被烧了?”这话问得黄柯一愣一愣的。 电话那边紧接着又嚷道:“你们是不是把我家的白玉老虎往地上摔了,怎么额头上裂了一条缝?” “白玉老虎?”黄柯看着昨晚一直跟他在一起的遆星河,而后者也是一脸无辜地摊开了双手。 电话那边的女孩子彻底愤怒了,喊道:“你们有没有搞错呀!昨晚都在我家做了什么的!” 黄柯连忙解释道:“不是我们做的,是你家昨晚闹鬼!” “闹鬼?胡扯!我要报警!” “别别别,”一听到报警黄柯就急了,赶紧说,“我们马上过来看看,你先别报警……”话还没说完的时候,手机屏幕显示那边已经挂电话了。 “哎呀,”黄柯跺着脚把北宫律一拉就往门外走了,边走边对林悦说,“来不及解释了,赶紧跟我走吧!” ☆、飞火 李明先的习惯是每天早上都会在湖边打一套太极拳,钟离和荆手里拎着一盒东西轻车熟路地坐在了湖边的怪石墩上,憋着声音说:“老板,你的快递到了。” 李明先看都不用看就知道是他,便说:“不敢劳烦你。” “但是我样劳烦你呀,”钟离和荆恢复了正常,笑呵呵地说,“上次的事情谢谢你了,我专门带了点龟壳给你,正好备着给你下次占卜的时候用。” 李明先继续专心地打着他的那套拳,随口问了一句:“你这次去酆都有什么收获?” “当然有收获,师兄你真是神机妙算,血魔果然去过酆都了,它居然把鸡爪鬼的腿拿走了,也不知道是要干什么。那鸡爪鬼也真是没种,不敢多说一个字,远远地躲到了幽冥之境中不肯现身。”钟离和荆感慨地说,“两年了,我总算是追到了它的踪迹,虽然又让它给跑了。” 听钟离和荆提到这些,李明先不免有些忧虑:“血魔终究会对我们不利,毕竟当年结下了那么大的仇。” “我有预感,血魔接下来一定还会有其他的动作,师兄你快给我算算,接下来我去哪里找它?”钟离和荆将手中提着的盒子向外伸了一些,说,“再用龟壳卜一卦,看看血魔下次会出现在哪个方位。” 李明先却不是有求必应的人,马上就给拒绝了:“上一卦刚刚应验了,下一卦不会那么快就来,你还是先自己去查吧,下个月月圆的时候,可以再来找我。” “又下个月呀?都两年了,我的青春呀,师兄!”钟离和荆赖着不走开始唠叨起来,“你帮帮忙让我尽早抓住血魔算了。” 李明先却不为所动地继续打他的太极拳,轻飘飘地说了一句:“或早或晚那都是你的命,不是我能说了算的。” “我青春的尾巴都快跑不见了,师兄!”说这话的时候,钟离和荆一脸哀悼的样子。 李明先很随便地劝道:“去吧,不然你又碰上你哥了。” “我知道在你这里。”一提到这事,钟离和荆便开始幸灾乐祸了,“在酆都那边他被公西文骂得狗血淋头,公西文还叫他们两个带着林悦过来给你看看为什么她两年前没死。” 李明先置若罔闻,继续练他的太极拳。钟离和荆忍不住问:“为什么她两年前没死?你算出来了吗?” 李明先当然没有回答钟离和荆的问题。忽然一下,他的拳法停住了,又猛地朝园子某处望去。 钟离和荆也跟着望去,大老远的就能看见一缕黑烟消失在半空中:“妖气!胆子真大,还好它跑得快。谁不知道你李家的宅子乱入不得!” “这不是一般的妖怪,我宅基下面早就布下了阵法,没有千年道行进都进不来。”李明先的脸色终于变了。 “不会是血魔吧?”于是钟离和荆趁机又把手里的盒子向李明先伸去,“这妖孽要搞事情呀,快卜一卦吧!” 李明先只看了那盒子一眼,没有接下,而是说:“不是血魔。没有血腥味,不是吗?” “我靠,我倒要去看看!”钟离和荆扫兴地垂下了提着盒子的手,又指着出事的地方说,“那边是什么地方?” 李明先若有所思地答道:“客房。” 钟离和荆的视线越过了葱郁的树林看到一排建筑的屋檐,问:“客房?谁住那边?” “那群孩子。” “林悦?”钟离和荆大吃一惊,不过又正合他意,“她果然有问题!” 李明先不太赞同地说:“关键不是谁住那边,而是谁刚刚进来过。” “我去查查,为了我青春的尾巴!”钟离和荆笑嘻嘻地把手里的盒子推到李明先身上就跑了。 一行七人终于来到了隽永的宅子,大门半开着,露出园中一角。黄柯却却不敢贸然闯入,站在门口叫遆星河先给她打个电话通报一下。 谁知,昨日热情大方的女孩子今天却没好气的在电话那边说:“没时间接你们,我还在检查我家损失呢,你自己过来。” “损失?那些东西真不是我们弄的!贵不贵呀?喂、喂?”遆星河悻悻然将手机从耳边拿开,对着众人摊摊手,说,“她挂了,叫我们自己进去。” 叶阳茜望着宅子里面说:“好像没什么呀,就是人气少了一点而已。” 北宫律看看腕上的手表,里面多出来的蓝色指针纹丝不动,他说:“目前还没有反应,该进去看看。” 澹台涉低头温柔地对身旁的林悦说:“进去之后跟着我就行了。” 林悦信任地点点头。莫妮将目光从两人身上收回,投向门内,长叹一声说:“哎,真叫没房的穷鬼感慨,这么大的园林就是给土豪偶尔度假用的!” 遆星河也非常感慨地点头:“是呀,每年的维护费得多贵呀!” 黄柯看不下去了,把遆星河的脑袋一拍,往大门内走去,说:“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这些,快进去看看昨晚到底怎么回事吧!” 遆星河跟着黄柯踏入门槛里面的时候,便心有余悸地对后面的人说:“昨晚这里就跟个迷宫似的,我们绕了好半天都找不到这门,后面还有只山魈一直在追我们,太可怕了。” 莫妮跟在后面,四顾园林中秀美的环境,说:“这哪像是有山魈的样子,脚印都没一个,你看错了吧?” “是呀,如果真有那么大一只山魈跟在你后面单腿跳的话,”叶阳茜把周围一指,说,“这 分卷阅读212 园林早就被踩得乱七八糟了。” 走近昨晚他们住宿的那排房屋时,隽永站在第一间,在里面检查物件。看见一群人走到门口的时候,生气地说:“你还带这么多人来,想吵架呀!” 黄柯笑眯眯地连连摆手,走进房间很有诚意地说:“不是不是,我们怎么会欺负你一个小女孩呢?他们都是我的朋友,顺路,顺路而已。” 隽永把拿在手上的玉器摆件递到黄柯的面前,气冲冲地说:“你看看这个白玉老虎,你看它头顶,你们住进去之前该好好的,你看现在‘王’字上面又多了一条竖线,算什么嘛!” 遆星河吓了一跳,跑到黄柯身边,指着隽永捧在手里的白玉老虎说:“这就是昨晚在走廊上的老虎!” “什么?走廊上?”隽永怀疑地看着遆星河,指着自己身后的红木架,说,“这白玉老虎一直都是放在这里的!怎么会跑到走廊上去!” 黄柯还不再多敢靠近一步,他认得那对红色的眼珠,说:“这,其实这不是我们弄的,是被雷劈的。” “什么,雷劈?”隽永抬头看了一眼屋顶和房梁,说,“好端端摆在屋子里被雷劈?我屋子怎么没事呢?” 叶阳茜向来是个安静不下来的人,想帮着黄柯解释,便走进房间里说:“他说的是雷法啦……” 莫妮趁着隽永并没有注意到叶阳茜的间隙,把她往后拉了几步,站在门槛边贴着她耳朵小声说:“沟通这方面不用你帮忙,别忘了《六族保密协议》!” 叶阳茜看着莫妮嘟嘟嘴,不说话了,只得看着黄柯跟隽永两人你一句我一句。 “不是,是走廊上。是它昨晚变大了跑出来吓我来的!”黄柯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着昨晚老虎的体型。 隽永看着双手捧着的白玉老虎,越说越气:“它能变大?你唬我呀?” 两人没完没了的说了起来,北宫律走到遆星河的身后拍拍他的肩膀,低声说:“这里交给他算了,你先带我去你们昨晚住的房间看看。” “也好。”遆星河看了难缠的隽永最后一眼,带着北宫律走出了这间房。 林悦跟澹台涉一直站在门外没有进去过,看到北宫律和遆星河离开,便问:“律哥哥,你去哪儿?” “我跟他去另一间房检查一下,”北宫律和颜悦色地答复了林悦之后又看着她身边的澹台涉,嘱咐道,“看好她。”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澹台涉还硬要跟他抬杠:“切,要你说!” 遆星河带着北宫律去了昨晚的那一间房,房内空间很大,一进门就可以看到里面的雕花木床和旁边桌上的油灯。两人走近的时候看到床单果然被烧了。 “我们昨天烧的明明是那个鬼呀!”遆星河站在床边忍不住把藏蓝色的床单拿起来查看上面的烧焦痕迹,“不过看颜色倒有点像。” 北宫律最关注的却是那盏青铜灯,他站在桌边看着油灯造型说:“这是刖刑,就是把膝盖以下的地方砍掉,这奴隶本来就没有腿,不是偷工减料。” “刖刑?还有这么残忍的刑法?”遆星河放下了手中的床单,看向了那个高举灯盘的奴隶。 “古代比这残忍的刑法多了去了。”北宫律看着这盏青铜油灯继续说,“奴隶的身体里面应该是中空的,用来储油。” “昨天就是准备点灯,突然怪事就来了。”遆星河一想到昨天的事情就忍不住四处张望,整个房间里面只有他们两个,看上去没有什么异常。 “那我点灯试试。”说罢北宫律拿出了打火机,点燃了灯盘中的灯芯。 微弱的火光被点燃后,没有任何异常,遆星河突然很庆幸,笑着说:“很正常嘛,就是灯油红了点。” 不想,遆星河话音方落,被北宫律点燃的火苗居然从灯芯上倏忽一下飞走了! “什、什么情况?”遆星河难以置信地追着火苗飞离的地方望去,那火点居然飞出门外瞬间消失在了视线范围之内。 “不好,快追!”北宫律看着火苗飞走的方向似乎是林悦那边,开始担心起来,飞快地冲了出去。 ☆、脚印 隽永还在跟黄柯没完没了地争执赔偿的事情,不明所以的叶阳茜和莫妮在屋内围观,偶尔帮腔。林悦虽然一直没有踏进房门,却好像也很关心里面发生的事情。 蠢蠢欲动的澹台涉趁着现在没有多管闲事的人,轻轻拉住了林悦的,林悦把目光收回放在了澹台涉身上,他虽不说话但却目光灼灼,不知为什么她今天似乎有些紧张,被澹台涉拉走的时候又看了屋内一眼。 园林一角,翻飞的屋檐被投影在灰白的墙壁上,周围有古樟蔽日,澹台涉拉着林悦在墙边停下,坏笑着说:“我们就不要站在那里打扰他们吵架了。”他离林悦很近,呼出来的气息似乎都是沸腾的。 “我们是不是跑太远了?”林悦回望来路上的曲径漏窗。 “悦儿!”屋子那边响起了北宫律的呼喊声。 林悦警惕地说:“律哥哥在叫我!” 澹台涉目前还没有从林悦的眼神中察觉到危险的气息,反感厌恶的说:“才离开他视线多久,这北宫律到底有完没完!” 紧接着那边传来了遆星河的呼救声:“北宫律,救命!” “那边出事了!”林悦本能的往那边跑去,不过还没跑出两步就被澹台涉拦了下来。 “你跑什么?你能帮的上忙?”澹台涉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毋庸置疑地说,“跟在我后面!” 原本已经冲出房门的北宫律又让遆星河给喊了回来,遆星河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人家雕花木床上去了,身上还裹着那张被烧坏了的蓝色床单。 “你……”折回的北宫律发现遆星河正在努力挣脱那张床单,但是床单却好似有生命一般将遆星河越裹越紧,最要命的是它勒住了他的脖子,遆星河手脚挣扎憋得整张脸都红了。 再这么下去遆星河估计会被勒断气了,北宫律连忙甩出了一张火符:“非我族类,必当引火焚之!”只见符火刚刚触到床单,它就迅速地收缩退离了遆星河身体,北宫律趁机把遆星河拉下了床。 “咳咳咳……”遆星河摸着疼痛的脖子,指着床上说,“勒死我了……” 蓝色的床单慢慢鼓了起来,连带着床头的黑布枕头,就好像一个人身批床单慢慢站了起来,黑色枕头在最上方,慢慢有了眼鼻耳喉,蓝色的床单也演化出了肢体和手脚,这就是昨晚的蓝袍黑面鬼! 遆星河看清了床单最终变化的模样,指着说:“就是它、就是它,昨晚房里的那只鬼!” 北宫律担心外面的情况,于是对遆星河说:“它怕火,我们一起用族符烧了它!” 这一次,两人的符咒声同时响起, 分卷阅读213 床上的火光更甚昨晚,可奇怪的是,被烧着的只有床单和枕头,其他的物件就算接触到了这奇异的火焰也不会被点燃。北宫律与遆星河背对着熊熊火光匆匆向房门口走去。 刚才北宫律和遆星河一前一后的喊叫声打断了这间房内黄柯与隽永的对话。黄柯吓了一跳,转头就问:“那边怎么了?” 还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莫妮和叶阳茜一同发出了尖叫声,顺着两人的目光,黄柯看到了隽永双手中的白玉老虎居然一跃而起,扑向了黄柯。 当猝不及防的黄柯被压倒在地上时,这只白玉老虎已经变得跟昨晚一样大小了,它不仅力大无穷令黄柯无法挣脱,而且瞪着两只放出红色精光的眼睛,一张口便照脖子咬了下去的! “五符匡正,天令驱魔!”叶阳茜的符咒声及时响起,一道黄色的符光击中了老虎额上的王字纹路,老虎一声哀鸣,甩着脑袋往后退去,肢体动作却凝固在半路上,咯吱咯吱的器物碎裂声在老虎的全身蔓延开来,纷纷碎落时又变回了原来的大小,黄柯抖开了身上的玉渣,颤颤巍巍地爬了起来。 “这次你信了吧!”劫后余生的黄柯一边嚎一边去找隽永,结果发现她不见了,于是问身边的两个女孩子,“她人呢?” 叶阳茜讶异地用视线搜寻屋内角落,说:“不知道呀!我刚才在救你,没看她。” “刚才都看你去了,没注意到她!”莫妮敏捷地跑到家具后面,却并没有发现隽永的踪迹。 黄柯疑神疑鬼地说:“不会吧,就这么一下不见了?” 叶阳茜也在房间里面转着圈,说:“是呀,太邪门了,这房子里是不是有什么机关呀?” “不管她了,快去看看其他人!”莫妮拉着叶阳茜担心地往外门外走去。 不知为何,这翠绿的园子突然变得诡异起来。 澹台涉带着林悦往回走,步子比较快。谁知在遆星河的呼喊声之后,很快又有黄柯的喊叫声从另一间房里传了出来,听上去情况似乎很紧急的样子,林悦想冲过去,澹台涉却固执地把她拦在了身后,责备道:“你况说了一遍。 叶阳茜盯着地面上的鸡爪状脚印十分肯定地说:“绝对不可能是鸡爪鬼,它的腿早就不见了。” 莫妮思索着说:“为什么脚印是湿的?澹台涉看到的是火苗呀!应该水火不相容才对。” 黄柯摸着他胡子扎拉的下巴对澹台涉说:“我怎么听不太懂呢?《千妖百怪图鉴》里似乎没有你说的那种东西呀!” 遆星河见黄柯看着自己,也就跟着发表了意见:“我也没在书里看到过这种东西。不过肯定是那盏油灯的问题,太邪门了,一把它点燃那火苗就飞走了!” 林悦似乎听着有些害怕,紧张地对澹台涉说:“要不我们回去吧!” 遆星河担忧地说:“隽永都不知道怎么样了,有没有危险,至少得找到她才行呀!” 一直蹲在脚印边上的北宫律突然站起来,对大家说:“你们全部都先回去,我和澹台涉留下来就行了。” 澹台涉看了北宫律一眼,并没有抬杠反对,从他的脸色来看,这件事应该非常棘手才对。 叶阳茜似乎永远都感知不到危险,积极地说:“我也留下来,其他人就先回去吧!” 澹台涉一本正经地驳回:“谁让你留下来了!赶紧带着林悦回去。” “不行呀,你们是来帮我们的,我们怎么能走呢?”遆星河这话说得倒挺有责任心的。 虽然有些害怕,但黄柯还是跟北宫律说:“是呀,至少我和遆星河得留下,让姑娘们先回去吧!” 北宫律心意已决,对大家说:“都别争了,听我的,你们全都先回去。” 林悦却不同意,她此时显得十分担心,说:“我们是一起来的,那就得一起回去。” “不行,你必须回去!你什么忙都帮不上,留下来做什么!”澹台涉用命令的口吻同林悦这么说着话,就好像林悦已经是他的所有品了。 莫妮拉着林悦劝道:“澹台涉说得对呀,悦儿,不如我们先回去吧。” 遆星河不情愿地说:“也不知道出不出得去,昨晚我们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才找到大门的。” “也许现在要出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所以要先把女孩子们带出去再说。”黄柯把遆星河的肩膀一拍,准备走了。 叶阳茜也下了决定说:“我们先出去,如果你们一小时之内不出来,我们就回去找人来支援你们吧!” “一个小时太短了,”北宫律笑着说,“三个小时吧,从你出门开始算起。” ☆、刖刑 于是大家分成了两拨人,女孩子们由黄柯和遆星河带离,而北宫律与澹台涉却留在了原地。 当林悦跟着其他人走远 分卷阅读214 的时候,澹台涉便开口问北宫律:“你什么意思?” “我担心黄柯跟遆星河这次碰对了。”说着,北宫律健步如飞地离开,“那盏灯太蹊跷了,再回去看看!” 澹台涉跟在后面,担心地说:“你怕后面的事情失控,所以让林悦先走?” 北宫律头也不回地说:“你没发现地上的脚印根本就不是水,而是油吗?” “油?”澹台涉跟在后面忍不住回头看看远处地面上的鸡爪状脚印,开始有些意外不过很快又不服气地说,“我又没跟你一样蹲在地上看!” “好像是油灯里面的油!”说到这里的时候,北宫律的步子更急了。 澹台涉回忆了一下方才的事情,说:“似乎你一点燃油灯火苗就往林悦这边来了!” “刚才还没来得及看验一验那油灯。”说话间北宫律已经走到了房外,看到房内的油灯时,他发现刚才飞走的火苗现在又出现在了灯芯上! 澹台涉抢在前面跑到了过去,隔壁的床铺上已经是一片灰烬,床单和枕头都已经被烧得看不出痕迹来了,桌上的青铜油灯看上去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这是一盏男俑造型青铜灯,看不出是古董还是仿制品,表面上来看灯体已经非常斑驳了,乍看之下男俑的造型是低头跪地双手高举起一个灯盘,其实再仔细观察灯后部位,男俑并非跪地,而是双腿失去了膝盖以下的部位,灯盘中的油有些微微泛红,不知道是什么油,里面还放了一根灯芯。 澹台涉站在桌边,暂时不敢轻举妄动,而是对北宫律说:“造型怎么这么奇怪?少两节腿?” 北宫律解释道:“这应该是一个奴隶,而且是一个受过刖刑的奴隶。” 澹台涉推测说:“刖刑就是把人的小腿砍掉?” “差不多就是这样。”北宫律小心翼翼地伸手过去敲了敲灯腹的位置——也就是青铜奴隶的身体部位,然后说,“里面应该是中空的,可能是用来储油的地方。” “等我封了房间你再打开看!”澹台涉快速将房门关上,用符纸封住,然后又去封窗户,说,“防着它再到处乱飞。” 北宫律注意到奴隶上半身的一圈缝隙,抓住人手造型的灯柱,以一侧为支点轻轻转动,竟然给拧开了一条缝隙,原来上半身和下半身可以分开,他继续拧动,开口越来越大,他猜得没错,这盏灯果然是中空的,而且灯腹中确实储了灯油,当北宫律完全将其拧开的时候,他和澹台涉一同看到了红色灯油里面浸泡着一样的东西:那是一对干枯发黑的人耳! 澹台涉惊喜地说:“他被割走的耳朵,终于找到了!也就是说,他的灵魂就在这附近!” “咚!”外面轰然巨响,连地面也跟着震颤起来,房屋内的家具都轻微的摇晃起来。 “那是什么?”澹台涉跑过去将房门用力推开,一瞬间有火光照进屋内,但是外面并没有着火,而且整个世界都不一样了,目视所及能看到的几乎是一个充满红色的世界。 北宫律也看到了门外陌生的世界,好像方才一关门再一开门之间,整个园林被一股神力搬到了泽地之中,轻而易举地失去了原本的秀丽,变得诡秘难言。 现在这里似乎是一片荒野,房屋建筑统统陷入了无边无际的湿地沼泽,这里几乎都是墨绿色的植物,还有红色的泽地死水,在看看外面的木制建筑,似乎在短短的时间之内被泽地糟糕的环境腐蚀得破旧不堪、摇摇欲坠。 空气异常湿热,天上的太阳不是圆形,那是烛焰的形状,有些闪烁,忽明忽暗、忽长忽短。 “咚!”又是一声巨响,随之而来的是大地震颤,房屋木屑纷纷飘落,两人不由自主地又跟着大地晃了一晃。 北宫律看到这个情况说:“糟了!” 澹台涉则不满地看着他,说:“你猜刚才在你拧开这个油灯之前,林悦他们够不够时间出这里的大门?” 北宫律来不及回答就冲了出去! 跟着黄柯绕了几圈之后,大家发现事情越来越不对劲了! 叶阳茜不耐烦地说:“你到底认不认识路呀!” 黄柯停了下来,摸着后脑勺说:“不应该呀,方向明明是对的!” “目前好像已经不是认不认识路的问题了,”莫妮看着自己的手机地图,说,“现在连gps都分不清东南西北到处跳了!” “我也发现了,我们走过的路好像全都不是我们过来时候的路!”遆星河东张西望着。 这么一来,黄柯也被勾起了回忆说:“就是、就是,跟昨天晚上的情况好像!我们昨晚在这里绕到凌晨才找到出口,而且后面一直有只山魈在追我们!” 就在黄柯刚刚说完话的时候,大家都听到老远的地方有一声巨响,然后整个地面都开始微微晃动了,于是黄柯当场就僵硬在了原地。 “不是吧?又来?”遆星河绝望地看着黄柯。 叶阳茜受到了轻微的惊吓,然后生气地瞪着黄柯说:“叫你乌鸦嘴!” 莫妮注意到了旁边人工湖的水面波纹在一层层荡开的时候,水的颜色似乎正在慢慢变红。很快,第二声巨响又带着地震传来了,水面波纹更密,再次向四周延伸的时候,水中的红色又深了许多!她拉了拉身边叶阳茜的衣服,说:“你们看这水……” 谁知,叶阳茜根本就没有听到莫妮在说什么,而是激动的拍在了莫妮的身上,到处指着周围说:“快看这些房子!还有这些树!” 黄柯和遆星河都发出了惊呼声,莫妮抬眼望去,发现这座园林好像有生命一般正在迅速病变衰老:瓦片、墙壁和碎石路在眨眼间掉色、剥落甚至碎裂,楼阁门窗破败腐朽,翠绿欲滴的植物全数枯萎凋谢,青苔转眼爬满了院落,微风带起无数浮尘,空气变得湿热的同时阳光也暗了下来,抬头一看是漫天的火烧云,就这么一刹那,整座园林似乎已经走过了沧海桑田,变得满目疮痍。 遆星河被这一瞬间的时光飞逝给吓得抱住脑袋,说:“我的天哪!” 黄柯无奈又生气地说:“这到底是什么妖法,这也太嚣张了吧!” “我们得赶紧出去,不然麻烦就大了!”林悦担忧地对黄柯说,“你们昨天是怎么出去的,快点想想!” 遆星河恍然大悟说:“没错了,昨晚就是这样的,只是当时没有路灯这里一片漆黑,我们都没有发现环境已经发生了变化,难怪今天一来没有发现山魈的脚印!” “咚!”那声巨响越来越近了,周围的碎石和木屑又被震得七零八落,远处一幢楼阁的后面有什么庞然大物一起一落。莫妮指着那边说:“山魈好像从那边过来了!” 叶阳茜也急了,催促着黄柯问:“你们昨晚怎么出去的呀?” 分卷阅读215 黄柯急得直跺脚,说:“真不记得了,就记得我们两个被追着乱跑呀!” 又一声巨响在不远处传来了,大地再次晃动,砖木建筑的破败继续恶化,这都是远处那只山魈单腿跳的结果:那是一个五六米高的怪物,浑身张满了黑色的长毛,肤色是暗绿色,这里的老青苔差不多,张嘴大如巨盆,露出两排尖齿,跟水果刀一般锋利,双臂很长,似乎非常有力,只有一只腿,而且脚掌不向前而是向后,这一看就是来者不善呀! 叶阳茜看得目瞪口呆地说:“有没有搞错,这只山魈怎么这么大?” 莫妮吓得整张脸都白了,她说:“听我师父说山魈刀枪不入,要不我们就像昨晚一样,先跑吧!” 黄柯抱着侥幸心理说:“是呀、是呀,说不定跑着跑着,就跟昨天一样稀里糊涂地跑出去了!” 叶阳茜却不肯走,一幅恋战的样子盯着远处说:“怎么样也得先试试吧!” 莫妮现在万分想走又不能走,只得急问:“你想怎么试?” 不想叶阳茜还没有回答莫妮,遆星河就怕得出手了!“太阿借法,天雷劾妖!”随着他念出符咒,手中丹书便向远处的山魈飞去,四周响起了炸雷的声音,相撞时山魈刚刚跃起,听到雷声便用双手捂住了耳朵,发出了惊恐的声音,落地时没站稳,轰然一声摔倒在不远处的房屋后面,这一次地面的震动更严重了。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跟着一起晃了晃,大家都出乎意料地看着遆星河,他腼腆地笑着说:“书上说过,一般的妖物都怕雷。” 就在大家都想说两句称赞他的时候,房屋后面的山魈又发出了愤怒的低吼,它捶着地再次跃起站立,仰天长啸发泄愤恨之后,瞪着百米开外的五人,气急败坏的加速跳来,咚、咚、咚!地面频频震颤,黄柯率先变脸,说:“你这又不是天雷,好了,现在把它刺激到了,快跑吧!” “我有办法、我有办法!”叶阳茜非但没跑,反而兴致盎然地从口袋里面抽出了一张符箓,说,“山魈是魑魅魍魉,属怪!” “魑魅不彰,魍魉不长,无道皆赘!”于是,在叶阳茜的符咒声中,这张符箓也泛着微光向匆匆跃来山魈冲去,两者相撞的地方,时空似乎有些扭曲。山魈嚎叫着用双手挡在面前,符光之下,它庞大的躯体出现了不同程度的透明现象,某些部位时隐时现,符光之外它是存在的,符光之下它似乎又是虚无的,直到符纸彻底燃尽,符光消失,它才喘着大气安静些许,等待着被符光照射过的部位慢慢实体化,然后再一次瞪着离它更近一些的五个人! 叶阳茜头疼地说:“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莫妮很遗憾地跟叶阳茜说:“你修为不够呀!” “我们这里几个人哪个修为是够了的?”黄柯着急地说,“快跑吧!” 叶阳茜没有听进去,而是好强地对莫妮说:“我二叔给你做的桃木符呢?” 莫妮急得眉毛都拧起来了,说:“桃木符主要是用来斩鬼的!我师父是鬼王,又不是妖王!” ☆、异界 咚、咚、咚,山魈张着血盆大口再次冲了过来,光看它那只独脚,一次踩扁一人绝对是没问题的! 林悦忍不住了,一手拉着叶阳茜,另一手拉着莫妮就开始跑了,并说:“也许按照他们说的方法,真的能误打误撞逃出去,总比待在原地跟这只怪物死耗强呀!” 叶阳茜是拗不过林悦了,莫妮十分配合,这下也如了黄柯的意,他二话不说就跟着跑了起来,随后遆星河也是一样。 独腿的山魈怪看到了前面一行五人在逃,于是跳得更快了,一边跳一边吼,每当它大吼的时候,众人都能感觉到身后异动的空气中带着一股奇怪的腐朽味道。 前面逃跑的五人跑过了碎裂的青石路,避开了一排残垣断壁,前面原本是一个巨大的人工湖和人造假山,现在湖水变得又红又稠,林悦沿着湖岸继续奔跑,叶阳茜拉着她跳过几个红色的死水坑。怕死的黄柯回头看看,山魈的速度很快,跟他们之间的距离只剩下五十米左右的样子。 他们五个人体积小,要避开各种障碍物,但体积庞大的山魈却能横冲直闯,现在它又刚刚踩扁了一个凉亭,眼看着又缩短了七八米的距离,落在最后的黄柯看得心脏乱跳,由于他是最胖而且跑得最慢的人,在惊吓之余不得不使足了吃奶的劲拼命加速! 叶阳茜边跑边说:“这样不是个办法吧?” “是呀……”黄柯落在最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我跑得快断气了!” “那估计就快了,昨晚你也是说你快断气了,然后我们再坚持一下就莫名其妙地出去了。”遆星河也在慌张的逃命,半点没开玩笑地说着这话。 “苍天呀,为什么我今天的感觉不太一样!”黄柯现在已经是大汗淋漓,脸上看不见丝毫血色,忽然眼前一花、脚下一软便跌了一跤,紧接着是一声疼痛的惨叫声。 大家听见动静回头一看,赶紧返回去拉他起来,跑得近乎虚脱的黄柯翻身坐在地上起不来,看着自己刚刚摔进一摊死水中的右手手掌,大声警告:“你们千万别碰这里的水,有腐蚀性!” 遆星河跟叶阳茜将他扯起来的时候,山魈已经追到了湖边,刚刚一落脚便踩塌了石桥,现在距离大家差不多三十多米,这一下黄柯又来劲了,用没受伤的那只左手拉着遆星河赶紧的继续跑。 就在前路一片渺茫不知道何时是个头的时候,北宫律的声音在某处响起了:“雷霆应诏,斗妖治魔,正气无疆!” 轰隆隆的雷声从天际而来,山魈发出了野兽恐惧时的嚎叫,在雷声最响亮的时候,嚎叫声被掐断。这下终于不用跑了,大家回头时看到遭受重击之后的山魈以千钧之势倒向前方,轻而易举地压碎了叠石假山之后嘭然一声掉入人工湖中,始料未及的是大量的变质湖水溅溢出来,湖边的人们瞬间陷入了惨叫声中,红色的死水果真如黄柯所说有腐蚀性,落在皮肤上烫得很疼,大家赶紧拿出符纸擦去伤口上的污水。 北宫律循着声音跑过来,看到面前众人便问:“你们怎么了?这水有问题?” “林悦,你没事吧?”澹台涉径直冲到了林悦的面前,抓着她仔仔细细地检查。 林悦温柔地回答:“没事,我运气好,你快帮他们看看。” 果然林悦没有受伤,北宫律将视线从她那边收回,然后才跟大家道歉:“不好意思,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应该等它离湖远一点再动手的。” “你能过来打死它我就已经很开心了,”黄柯用符纸按住右手手掌被烫伤的地方说,“再跑下去我估计就死了。” “应该没死。”北宫律回头看看浸泡在红色 分卷阅读216 湖水中的山魈。 澹台涉观察了一会儿说:“如果死了,就不会是这种肤色,应该被雷劈晕了。” 遆星河用符纸按在腿上的伤口上,说:“这山魈太怪了,书里面没说会有这么大的山魈。” 叶阳茜的额头也红了一块,她刚刚扔掉压在伤口上的符纸,说:“是呀,我也不记得山魈能长这么大。” 莫妮用符纸按住胳膊上的伤口环顾四周,不安地说:“这里太怪了,我们赶紧找出口吧!” 林悦的脸上没有一点害怕的表情,却十分赞同:“是呀,我们赶紧出去吧!” 澹台涉马上对北宫律说:“应该马上回到油灯那间房,一定是在你打开油灯的一瞬间,园子里的所有人都落入了油灯里的世界!” “你把油灯打开了?”黄柯喜出望外,说,“里面有没有我们要找的东西?” 被这么一问,北宫律看都不敢看林悦了,而是不太明显地瞪着眼睛说:“有什么事出去了再说!” 黄柯一看北宫律的眼神就知道收声了,但是遆星河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什么,他非常兴奋地说:“这么神奇?那我们这次查对了吧?” 这话问得其他人的脸色都变了,黄柯赶紧把遆星河的脑袋一拍,严厉地说:“都说了出去再说了!” 林悦却洞若观火,轻轻问了一句:“你们到底在查什么?” 这下好了,遆星河看了林悦一眼,马上就知道错了,他看着黄柯不说话,黄柯也瞪着他不说话。澹台涉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地看着北宫律,北宫律也看着澹台涉不说话,一下子气氛变得非常奇怪。 叶阳茜笑嘻嘻地正要开腔,被莫妮暗地里猛地一扯,接下来是莫妮的解释:“其实他们两个在帮忙找鸡爪鬼的腿。”他们指的是黄柯跟遆星河,于是这两人听了莫妮的话之后非常配合地连连点头,就是不说句话。 北宫律和澹台涉无话可说,叶阳茜不敢开口,莫妮接着说:“你不记得上次火车上的事情了?他们在帮公西师伯和周泊唯找鸡爪鬼的腿,免得那只倒霉鬼到处惹事嘛!” “哦,原来如此。”林悦点点头便没有多问,似乎被说服了。 “不要说那么多耽误时间了,我们赶紧回放油灯的那个屋子!”澹台涉终止了这个话题,其他人纷纷赞同。 可是放眼望去,这园子里一片破败景象,哪里还辨得出来路呢?遆星河看着眼前的的一切十分犯愁,问:“可是,我们现在怎么找回去呢?” 黄柯也是呆呆傻傻地看着前路,言不由衷地说:“首先一定要对我们自己有信心,不要放弃希望。” 莫妮拿出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失望地说:“没有信号,没有gps,没有指南针。” 北宫律淡定地说:“没关系,先凭着记忆往回走着试试。” 澹台涉牵起了林悦的手,对北宫律说:“你带路,我压后,其他人都在中间。” 北宫律点点头,却又不太放心地对林悦说:“悦儿,自己小心点。” 林悦安心地看了澹台涉一眼,说:“有他在不会有事的。” 听了这话,澹台涉笑得有点犯傻,抓林悦的手又紧了一些,北宫律什么也没说,直接扭头去前面带路了,同样看不下去的还有叶阳茜,拉着莫妮紧跟着北宫律去了,黄柯勾着遆星河的脖子随后,澹台涉和林悦就走在里队伍的最后。 绕了许久之后,北宫律依旧没有把大家带到目的地,因为越走远房屋越破败,到最后看到的几乎都是坍塌后的废墟,根本辨别不出来哪一间屋子是曾经用来摆放油灯的。 黄柯愁眉不展地说:“这到底是一个什么世界,怎么会这样?” 遆星河悲观地说:“也许再这么走下去,就是一片荒野了。” “这些红色的水洼越来越多了,怕就怕等下没地方下脚。”莫妮不自在地看着周围的坑坑洼洼。 北宫律丝毫不敢懈怠地在前面继续领路,说:“必须尽快找到出口,不然我们的身体也会被这个世界腐蚀。” 林悦突然问:“你们听到了什么声音没?” “什么声音?”澹台涉竖起了耳朵。 叶阳茜似乎听到了什么,马上问:“是不是知了的声音?” 莫妮似乎没有听到,说:“这里的植物都枯死了,要是有知了它们呆在哪里呀?” 在前面跑了几步的北宫律忽然朝大家招手,说:“这里有一颗树!” 绕过一片坍塌的建筑之后,大家来到一片空地上,这也许是园子里面最后一棵活树,这是一棵再常见不过的法国梧桐,枝叶繁茂看不清知了躲在那里,而且上面居然结了果实,那是一个个硕大的青柚子! “开什么玩笑,梧桐树上长柚子!”黄柯揉了揉眼睛,说,“谁来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叶阳茜见怪不怪的说:“这整个世界都不是真的,这棵树有什么好奇怪的。” 走近之后,知了的鸣叫声越来越大了,感觉有成百上千个知了栖息在这棵树上似得,不过,任大家盯着树枝怎么找都看不到一只知了。 莫妮担忧地说:“太反常了!” 北宫律却期待地说:“找了这么久,终于找到了这么个反常的东西,也许,会带来什么转机?” 遆星河抬眼望着树上的果实说:“我记得《千妖百怪图鉴》的开篇就说过:天反时为灾,地反物为妖。大家可要小心了!” 澹台涉却轻蔑地说:“就怕妖怪不敢出来,我们等很久了!” 就在大家聚精会神围观这棵巨大的怪树时,“啪嗒”一声,有一个青柚子从枝头上脱离摔在了地上,然后那颗大青柚子居然晃动起来,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动,很快,两只黑色的爪子从里面刨开了并不结实的柚子皮裂,然后跑出来了一只肥老鼠,跟幼猫差不多大,城市里很少能见到这么大的老鼠! ☆、鼠灾 “老鼠!”莫妮吓得几乎失控,死死地抓住了叶阳茜! 叶阳茜看着这只大老鼠的嘴巴一张一合,知了知了的声音居然是从老鼠嘴中发出的,马上说:“是它在叫!” “难怪我们看不到知了,原来声音是从这些柚子里面传出来的!”一想到这里,遆星河觉得全身发毛,地上的那只老鼠根本就不怕人,还能原地不动地看着它面前两米开外的一群人。 抬头看看这满树的绿色果实,很有可能都有一只老鼠在里面不停地叫,莫妮吓得低下了头,拉着叶阳茜往后退了几步,同时说:“好恶心呀,我们走吧!” 这老鼠黑溜溜的眼珠看上去很机灵,也许是因为所有人里面莫妮是最害怕的,所以它毫不犹豫地朝莫妮跑去!“啊!动了、它动了!”莫妮拽着叶阳茜大步往后退去,叫得花容失色。 站在最前 分卷阅读217 面的北宫律反应最快,马上扔出了早就准备在手中的符纸:“琉琰现世,灼其妄念,妖魔避退!”符咒灵应,符光将地上的老鼠一击即中,符光退散的时候,被打中的老鼠早就化为了一堆黑色的烂泥。 林悦轻抚着莫妮的后背,安慰道:“好了、好了,没事了。”这时,莫妮已经站在离大树四五米远的地方了。 叶阳茜好笑地说:“我早就知道你怕老鼠了,没想到你这么怕老鼠。” “太大了!搞不好吃人的!”莫妮不放心,还拉着叶阳茜继续后退。 “不怕、不怕,”黄柯把遆星河一拉,两人并排横在了莫妮的面前,说,“我们给你挡着!” 可是莫妮还是镇定不下来,喘着大气指着那棵书说:“里面一定还有很多,我们赶紧走吧!” 澹台涉站在原地说:“冷静一点,不就一只老鼠吗?” 莫妮不愿意,红着眼睛拉着叶阳茜和林悦,边退边说:“我们走吧!不是要找灯吗?我们去别的地方继续找!” “啪嗒”是刚才熟悉的落地声,莫妮看到又一棵硕大的青柚子从法国梧桐树上掉了下来。“又来了!”莫妮整个人都缩了起来,虽然她已经走开好几米了但仍旧往后退去,看着又一只又黑又丑又脏又大的老鼠从破柚子皮里爬出来,她被吓得泪水在眼眶里面打转。 “太阿借法,御曒屈冥!”这次是黄柯出手,那种老鼠似乎很好解决,一张符纸就能让它化为黑泥,就是它临死前的叫声听得十分刺耳。 莫妮的泪水终于涌出了眼眶,她哭着说:“为什么偏偏是老鼠?” 叶阳茜难以理解地说:“老鼠到底有什么可怕的,你有符纸的,直接干掉就好啦!” “算了、算了,”林悦不停地安抚着莫妮,说,“我们走吧,不在这里呆了。” 可事实上,并不是说走就能走的,“啪嗒、啪嗒”的果实落地声纷纷从前方传了过来,那些柚子纷纷往地上掉落,很快就有一只又一只黑不溜秋的肥老鼠从果实中爬出来,更有甚者还有许多老鼠是从中空的果实中刨出缺口直接就往地上跳的,很快鼠多成灾,密密麻麻地沾满了树下的土地,还一个比一个大,莫妮一下子吓得腿都软了,还好叶阳茜力气大拉得住她,不然早摔地上去了,最要命的是这群老鼠似乎知道谁最害怕它们似的,全部都涌向了莫妮! “龙吟唤雷,妖邪避退!”澹台涉的符纸被抛到半空之中,银光闪烁如流星,噼里啪啦全部砸到了奔来的老鼠身上,顷刻之间那群老鼠全部都化为污泥。 但是情况仍然没有好转,一行人向后退去,眼睁睁地看着更多老鼠从地上的果实中爬出来或者是从半空中掉下来,成群的老鼠都盯住了最害怕的莫妮,并且结队朝她那边涌去,首当其冲的是刚才说好了要拦在莫妮他们前面的黄柯跟遆星河。老鼠咬人很厉害,一口下去遆星河的运动鞋就缺了一块,还好他出符不慢,不然脚趾估计就残了! 莫妮被地面上密集的巨大鼠群给吓得尖叫了起来,虽然黄柯跟遆星河一直挡在她的面前。澹台涉叫声惹得心烦意乱,说:“你别叫了,越叫老鼠来得越多!” 北宫律看到树上不断地结出了新的果实,而且一个比一个大,老鼠源源不断地从里面出来,他一边符纸应付这群怪物一边大喊着:“莫妮,不要害怕,这些都是你恐惧的果实!” 很快,地面黑色的泥土几乎被落地的老鼠给严严实实地覆盖住了,洪水般的老鼠将大家冲散了。澹台涉拉着林悦,叶阳茜护着莫妮,遆星河跟黄柯一直挡在莫妮前面也无济于事,北宫律却咬破了手指冲到了树干旁边,用鲜血在树干上画符,最后大喊符咒:“元亨利贞,纯阳之政,以治诸咎!” 金色的符光在这个世界爆开了,一时间什么都看不到,吵闹的知了声终于戛然而止,莫妮也忘记了哭泣,这个世界的浮躁似乎都融化在了符光之中,唯有一片宁静。 光线渐渐消失之后,世界的映像有变得深刻起来,北宫律回过头去,看到黄柯和遆星河站在一起,小腿上有不少被咬破的伤口,叶阳茜倒是彪悍的没有任何伤口,莫妮也停止了哭泣,林悦紧闭着眼睛将脸埋在澹台涉的胸前,而澹台涉则紧紧地拥着林悦,低头看她的时候嘴角带着一丝微笑。 “已经没事了,大家都还好吧!” 北宫律大喊一声之后,林悦睁开眼睛,便从澹台涉的怀中挣脱出来,看着不远处痴痴呆呆的莫妮就跑了过去,问:“你没事吧?” 莫妮颤抖着点点头,没说话,她的眼中依旧是恐惧,不过正在慢慢平缓下来。她看到不远处那棵梧桐树上已经没有绿色的果实了,看来老鼠已经被北宫律全部解决掉了,但是那棵树却在流血——浓稠的血液正慢慢地从裂痕中渗出,那些原本翠绿茂盛的枝叶开始枯萎,树的老化跟刚才这园子的老化一样,能用肉眼看的一清二楚。 叶阳茜摔着手说:“这到底是个什么破地方,怎么出去嘛!” 北宫律走到大家身边,说:“接着找出口吧!” “吱吱吱……”从大树那边传来了奇怪的声音,大家看去,那棵流血的大树正在晃动,快速枯黄的树叶也在纷纷脱落。 叶阳茜抬手指着大树说:“那棵树……” 话还没说完,摇摇欲坠的树干就朝人们这边倾斜过来,它倒了! “快跑!” “快往边上跑!” 大家一边相互警告一边慌不择路向四周散开,轰然一声巨响之后,这棵十多米的大树倒在了刚才人群集中的地方,扬起一片枯叶与灰尘。 “大家都没事吧?”最先喊话的是北宫律。 “没事、没事,”遆星河一边拍拍衣服上的灰尘一边说,“我和我师兄都没事。” 叶阳茜和莫妮在树干的另一边,她把腿软的莫妮从地上拽起来,说:“没事,我和莫妮都没事!” 在最远的地方传来了澹台涉的声音:“奇怪了,我怎么也没事?” 大家听到这话都围了过去,发现澹台涉倒在地上,身下还压着林悦,从位置来看他们原本应该被最茂密的树冠给压住了,但奇怪的是现在那些树枝都被外力折断甩到一边去了,如此树枝莫名多了一个缺口却使两人免于受伤。 澹台涉拉着林悦慢慢站起来,问:“你没事吧?摔疼了没?” 林悦摇摇头,环顾树枝的缺口,好像被人有心裁剪了一圈似的,脚边地面上散落的全是碎枝,她问澹台涉:“这是什么符法?怎么没听你念咒?” 澹台涉一脸莫名其妙,说:“不是我弄的。” 叶阳茜将北宫律看了一眼,说:“你弄的?” 北宫律盯着地面的碎枝说:“不是我。” “这就怪了 分卷阅读218 ,谁弄的?”黄柯被这棵能流血的树弄得浑身不自在,说,“这棵树总不会那么好心,眼看着要砸到人了,自动断枝吧?” 澹台涉否决了黄柯的说法:“这棵树已经被他打死了!” 莫妮虽然想不通,但是方才惊恐到绝境的情绪已经缓和了过来,安慰大家说:“万幸,你们没有受伤就好。” “不对!”北宫律一步踏到林悦的身边,蹲下伸去用手轻轻的拨开了铺在地面上的干枯断枝,黑泥上一个鸡爪状的大脚印赫然出现在大家面前! 遆星河大吃一惊,问:“怎么会这样?” 所有人都非常惊讶,同时马上警觉起来,环顾四周。 北宫律顺着脚印的方向继续拨开地面上的碎枝落叶,很快又发现了一个新的脚印,其他人也照着样子在林悦和澹台涉周围踢开了铺盖地面的障碍物,接着又发现了好几个鸡爪鬼的脚印。跟刚才在走廊上出现的脚印一样,有些湿,而且越近的地方脚印越深,越远的地方脚印越浅,到最后,脚印便浅得无法分辨了。 “怪了、怪了,”黄柯啧啧称奇,“这鸡爪鬼的腿可是被血魔拿去了,难道我们现在已经到了血魔的地盘?” “血魔?”林悦似乎被这个名字给吓到了。 北宫律不露声色地瞪着黄柯,黄柯马上意思到了什么,马上摆手说:“不怕、不怕,有我们在不会有事的,况且血魔不一定会在这里呀!” 北宫律失望地将脑袋微微扭向一边,林悦的问题又来了:“你们到底在查什么?” “我们在帮鸡爪鬼找它的腿。”遆星河笑着答复林悦,他如果照了镜子就不会笑了,因为这笑容中满是藏不住的心虚。 “你们根本就不是在找鸡爪鬼的腿,”林悦配合不下去了,如实说来,“当这脚印第一次出现在我身后的走廊时,你们忘记了自己当时是什么表情吗?你们真正要找的东西在油灯里,是律哥哥打开油灯时帮你们找到的!” 这么一来,黄柯跟遆星河就没法辩解了。情绪已经稳定下来的莫妮又开始息事宁人了,说:“悦儿,算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林悦介意地对她说:“找鸡爪鬼的腿,是你帮他们撒的谎!” 莫妮无言以对,旁边的叶阳茜也默默地低下了头。林悦看向北宫律,问:“律哥哥,你帮他们找到什么了?” 北宫律却刻意回避,说:“悦儿,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澹台涉则很干脆地说:“好了,你别问了,你又不是六族的人!现在最关键的是大家怎么出去。” 林悦无话可说,沉默了起来。叶阳茜看到林悦这样子,有些过意不去,便轻声劝道:“是呀,悦儿,等出去了再说吧!” “其实,我一直觉得有什么在跟着我,”林悦蹙眉,看着地上的鸡爪鬼脚印说,“从第一次出现这个脚印的时候就开始了。” ☆、死因 听林悦说了这话之后,大家都非常惊异,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澹台涉稍有责备之意,说:“你怎么不早说?” 林悦解释道:“我一直以为是我自己神经过敏,直到我再次看到这个脚印的时候才能确定,那不是幻觉。” 莫妮狐疑地看看周围的空气,说:“这么说,它一直都在我们身边?” 黄柯愤愤不平地说:“岂有此理,藏得这么好,我们怎么没发现?” “这不是现实世界,有些规则我们还不了解。”北宫律思索着说,“但是,我们可以想办法把它找出来!” 叶阳茜很感兴趣地问:“怎么找?” “莫妮,你师父送你防身的桃木符能用了。”北宫律用手指了指地面上鸡爪鬼的脚印。 莫妮会心一笑,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从背包里抽出那片桃木符,蹲下身去用力将木片插入鸡爪脚印下的黑泥中,大声念咒:“司命阴阳,辟鬼斩妖,急急如律令!” 插在地上的桃木符微微泛光,在黑色的泥土里,有一粒金色的符光跃出、然后又一粒、再一粒……最后一束符光从黑色的泥土中跳跃出来,再跟着另一个脚印钻入黑泥中,而后又一起找到了下一个脚印,随即又消失在后面脚印中的黑泥下…… 符光就如此迅速地追踪这脚印的始末,缠绕着黑泥闪电般蜿蜒地跃出十几米之外,在始料未及的一刻从地下彻底爆发出来,如绽放的烟火一般包裹住了地上的一片空间。 “啊——”一声痛苦的惨叫从密集的符光中传出,符光终于在重创了对方之后耗尽消失了,大家看到一个披着红色旧斗篷的人低头跪在地上缩着身子瑟瑟发抖。斗篷又长又大,对方戴着兜帽,完全看不清那是什么。 黄柯赞赏地对莫妮伸出了大拇指,说:“干得漂亮,它终于现原形了!” 叶阳茜是个暴脾气,第一个就审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偷鸡爪鬼的腿?” “不是我干的,跟我没关系。”那边传来了对方虚弱的声音,戴着兜帽的脑袋慢慢抬起来,所有人都看到了一张苍白的脸,那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面相看上去十分和善,一点恶意都没有。 最关键的是林悦看到他的时候失声喊着:“爸爸!” 大家都明白,他们看到的是林京耀的脸! “你怎么会在这里?”林悦失控了,她激动地要冲过去,北宫律手最快,马上抓住林悦不让她过去,同时大声警告:“悦儿,你冷静点!” 那时,澹台涉也刚刚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于是过去帮忙拦在林悦面前,说:“林悦,不可能呀,你爸爸怎么会有鸡爪鬼的脚!” 莫妮目瞪口呆地看着叶阳茜,不知如何是好地说:“居然是林叔叔?” 叶阳茜也帮着北宫律去拉住林悦,说:“假的,一定是假的,这绝不可能是你爸爸呀!” “你放开我,那就是我爸爸!”林悦激动地想把手从北宫律那里挣脱出来,她带着哭腔说,“他一直跟着我,他刚才还保护我!他、他一开始就来找我了……” 遆星河看着黄柯问:“现在怎么办啊?” 黄柯注意到远处的红袍鬼已经站了起来,马上把符纸拿在手上远远地警告道:“你别过来,不然我不客气了!” “你敢!他就是我爸爸!”林悦当时在哭,北宫律和叶阳茜一边一个拉着她,澹台涉还拦在她的面前,虽然这个样子的她暂时什么都做不了,但是她居然恐吓起黄柯来了,而且那样子看上去根本就不是在开玩笑。 一边的莫妮听了这话都有些心惊胆战,她非常后悔地看着插在地面上的桃木符,也许是刚才下手太重了,怕林悦记一辈子。 “好了!”澹台涉突然大吼了一声,一下子就把大家全都镇住了,包括林悦,“ 分卷阅读219 你别白费力气了!在没有证明那只鬼是你爸爸之前,我绝不会让你过去,你哭也没用!” 林悦就在那时安静了下来,虽然眼泪簌簌落下,却不喊也不闹了,她说:“我就是知道到他是我爸爸,如果换做你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你们也会不需要任何证明就能知道!” “可我就是不相信他!这个世界有多么危险你是刚刚经历过的!”虽然看着林悦澹台涉于心不忍,但还是硬着心肠转向红袍鬼那边,那身旧斗篷很长,都已经拖到地上了,对方还带着兜帽,将自己上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基本上就露出了一张脸,“那只是一张跟你爸爸很相似的脸而已,很多妖法都可以变出来,更何况他的脚印不是人类的!” “说得很对!”遆星河朝红袍鬼喊起话来,“你怎么证明你是林悦的爸爸?” 那一端的林京耀看着林悦,复杂地微笑着,即慈爱又悲伤,明明只隔着是十几米的距离,却似乎是那么遥不可及,他注视林悦许久,仿佛能从她身上看到许多,最后才轻轻地说了一句:“悦儿,对不起。” 林悦刚刚止住的眼泪又决堤了,她哽咽着说:“无论你做过什么我都不在乎。” 黄柯摸着脑袋,费解地说:“什么呀?这哪能证明他就是她爸爸呀!” “我问、我问,”叶阳茜自告奋勇地上前一步,问红袍鬼,“林叔叔、如果你是林叔叔的话:你第一次在我和悦儿面前打架的地方是在哪里?” 林京耀看着叶阳茜的眼神即熟悉又慈祥,没有半分迟疑地坦然答道:“我家的客厅里。” 叶阳茜接着问:“你跟谁打架了?” 林京耀苦笑着答道:“钟离和渊。” “啊?”遆星河长大了嘴巴,说:“我师父?还有这事?” 不止遆星河大跌眼镜,黄柯、莫妮和澹台涉无一例外。 叶阳茜朝林悦点点头,说:“我相信!当时只有我们四个人在场,再就没有别人了。” 剩下的人你看我、我看你,都还是一副将信将疑的样子。莫妮说:“我没什么好问的,我跟林叔叔只见过几次面,但是茜跟悦儿是一起长大的,她相信我就相信。” 北宫律提出了一个所有人都不曾想过的问题:“悦儿的妈妈是怎么死的?” 林京耀看着北宫律犀利的双眼,不自觉地叹了一口气,低下头说:“我杀的。” 在听到那句话的时候,林悦紧闭双眼,泪水又无声地涌了出来。 “什么!”叶阳茜给吓了一跳,“你骗人,司阿姨是病死的,肝癌!” “是呀,是肝癌呀!”莫妮也受到了惊吓,说,“她妈妈爱漂亮不愿意化疗,所以走得很突然,当初你是这样跟悦儿说的!” “我也跟悦儿说过,我们怕影响她高考,所以一直瞒着她,不让她知道。”林京耀愧疚地看了林悦一眼,继续说,“这病情确实是一直瞒着她,但是,这是我的病情,真正得了绝症的人是我,不是我妻子。” 说得跟真的似的,大家看了看默默流泪的林悦,居然一时间没人敢继续问下去了。接着说话的是遆星河:“你都快死了,你为什么要杀你老婆呀?” 林京耀闭上双眼,似在忏悔又似在回忆,他说:“这也许是我这一辈子犯下的最大的错误。” 北宫律松开了一直抓着林悦的手,对其他人说:“我相信,从他保险柜里翻出来的病例里,写着他的名字,而不是林悦妈妈的。” 黄柯百思不得其解,说:“我不懂,为什么会这样!明明是司芊楚在你死后把你的双耳割走了,是她带走了你的灵魂,但是实际上又是你杀了她?你们到底在干什么呀!” “陷阱?”澹台涉难以置信地对林京耀说,“你们两个根本就是一伙的,当初是你们合谋骗族长他们去了地下迷宫!” “是,是合谋。”林京耀无力地说,“悦儿,你知道我有多爱她吗?” “我知道,但你不是故意要陷害其他人的!”林悦看着她父亲的眼中没有半点埋怨,她难受但是她理解。 “这个世界上有好多陷阱,一环套一环,针对不同的人,”林京耀缓缓道,“那时我的病情一天比一天严重,但是我不想死,我不想离开她,她知道的,所以,她跟我说她愿意陪我一起死,就算我们死后也要在一起,永远在一起,不过前提是帮她完成最后一个心愿。” 遆星河带着一股莫名的恶寒问:“什么心愿?” 林京耀却答非所问:“她说为了永远跟我在一起,她愿意先走一步,永不反悔。于是她准备好了一切,我亲手杀了她,然后处理后事,没人怀疑,跟她当初准备时预料的一样。然再后,按照她的计划,将死讯告诉她妹妹,然后该来的人都来了,一切如她生前所料,钟离和渊跟北宫季恒一起来找我,告诉我地下迷宫的入口是一个八门阵法,必须由八个指定的人同时入八门才能打开完整的地下迷宫,我很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那迷宫建在东湖底下,你们八个人一进去就会灌水。”澹台涉斥责道,“你疯了,林悦也进去了,如果出什么意外,她也会被淹死在里面!” “司芊楚骗了我,我不知道悦儿也会进来,八扇门建在不同的地方,离得那么远,我真的不知道。”林京耀用双手捂住了脸,懊悔地说,“但一切都是设计好了的,我们每个人都从指定的入口进去,每个人都只有一条正确的路通向迷宫中心,我走的是直线,第一个到,钟离和渊的路线也很短,他第二个到。我告诉他真相,让他杀了我,救人。没时间给他想办法,水上升得很快,他也想不了办法,这迷宫中八门阵的起因是一个‘恨’字,必须是我死,因为是我亲手杀了她。这也是当初她为什么要我杀了她的原因,这个迷宫需要一个死咒结尾,我是这个迷宫的一部分,我是开始的部分,也是结束的部分。” 黄柯听不下去了,说:“有没有搞错,多大的仇呀!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师父?” “所以,”林京耀远远地看着林悦,愧疚之情溢于言表,“悦儿,你没必要恨他,是我咎由自取,是我害了他、也害了你。对不起,你该恨的是我。” 林悦眼中噙着泪水,摇头说:“我不恨你,没有你就不会有我,我永远都不会怪你。” “直到我死的那一刻,我看到了你,我才知道,她骗了我。当你们都逃离了之后,我的尸体在冰冷的湖水里浸泡着,她的魂魄来接我,说要带我避开生死轮回跟我永远在一起,我却好像如梦初醒,想想我人生中最后一段时光里做了多么荒唐的一件事情。”林京耀痴痴地笑了,“我只能跟她说:对不起,我爱你,但也只能到这里了。” ☆、跟踪 林京耀说 分卷阅读220 到这里的时候,所有人都沉默了,但是忽然有肆无忌惮的笑声从上方传来:“哈哈哈……” 这声音听着有些耳熟,所有人抬头望去,距离地面十米左右的半空中居然悬着一个女孩子,她手里拿着所有人都在找的油灯,女孩盘腿坐在一层薄如丝绸的云气上,笑得花枝乱颠。 “隽永?”遆星河看傻了。 黄柯恍然大悟,明白过来自己刚才被耍了一顿,说:“我早就觉得她有问题了!” 隽永笑够了之后对林京耀说:“原来是这样,难怪她气得割了你的耳朵,把你的魂魄扔到这里面来,你也是有够蠢的了,那只狐狸有什么好的!” 林悦气愤地指着她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遆星河困惑地看看他们,问:“是呀,他们父女俩跟你什么仇什么怨呀?”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澹台涉仰着脑袋问,“赶紧跟我滚下来,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叶阳茜拿着手里的符纸对着上面咬牙切齿地说:“我现在就想对她不客气!” “喂,你们可不要乱来,”隽永拿着手上的灯说,“我告诉你们好了,只要我反方向拧它,你们就能从这里回到现实世界中去,可是,如果这盏灯在这个世界里熄灭了,他就彻底玩完了!”隽永指的当然是林京耀。 “你什么意思?”林悦紧张地问。 隽永故作同情地看着林悦说:“我看你们父女俩好不容易见一次面,也不是很赶时间的样子,跟你讲个故事吧!” 北宫律生气地冲她说了一个字:“说!” 隽永双手捧着油灯细细端详着上面的纹理,慢悠悠地说:“传说,这盏油灯要连续燃烧九十九天不能熄灭,点灯的人就能梦想成真。当然,据说这还需要一点点代价、一点点心血。正确的使用方法是放一个灵魂进来当做祭品,点灯的人就能得到她想要的。” 莫妮质疑道:“悦儿的妈妈已经被黑虎神给吞了,她还能得到什么?” “得到从地狱里重新出来的力量呀!”隽永好似一个认真负责的讲解员跟莫妮解释道,“割走一个人的双耳就能得到那个人的灵魂,她再把那只灵魂放在这盏神灯里,在这个世界点燃油灯,只要九十九天油灯不灭,那只被献祭的灵魂就会精魂耗尽,灰飞烟灭。而她却能重新回来。” 林悦听了这话倒抽了一口冷气,她马上抓住北宫律的手臂,哀求道:“律哥哥,你帮帮我,帮我救救爸爸!” “悦儿……” 北宫律刚刚开口,就被隽永得意地打断了:“他救不了你爸爸的!连主人都不能,祭祀一旦开始就没办法停止了。为了不让他太难看,我还给他安了一双结实耐用的义肢。你看看这盏灯的造型,一个受过刖刑的奴隶,知道意味着什么吗?——永远都逃离不了这个世界。” 澹台涉盯着隽永问:“你主人是血魔?” “当然,不然还有谁拿得走鬼差的腿,然后地府吭不都不敢吭一声。”说罢,隽永又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 林悦紧紧地抓住了北宫律的胳膊,依旧哀求着:“律哥哥,我求帮我把爸爸的灵魂救出来,让他去投胎。” 北宫律低头看着她,欲言又止。 这时林京耀走近了说:“悦儿,别这样,有些事情早就注定了,这是我罪有应得。” “胡说,比你罪孽深重的人那么多,为什么要让你连投胎转世的机会都没有!” 此时的林悦也跟她有关系!” 钟离和荆非常直接干脆地说:“懂了。”看样子是已经做决定会做了上面的那只妖怪。 “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澹台涉心存疑惑。 钟离和荆正大光明地说:“跟踪你们过来的。” “啊?”遆星河不知道是信还是不信,问,“小师叔你在开玩笑?” 钟离和荆没有解释,因为他看到人群中居然还有一只红袍鬼,吃了一惊,说:“你们那边怎么还有一个?留着不收等过年呀!” 林悦马上拦在了林京耀的身前,对钟离和荆说:“不能收,我爸爸没有恶意,他不会害我们的!” “林京耀!”钟离和荆指着那只红袍鬼,更加意外了,对黄柯跟遆星河说,“你们这次终于找对了!” 现在这个情况,谁也不能过去捂住他的嘴,林悦听了钟离和荆的话之后忽然明白了什么,对黄柯跟遆星河说:“原来你们这次根本就是来找我爸爸的!” 北宫律一直警惕地盯着空中的隽永,此时终于插了个嘴:“内部问题暂时先放一下吧!” “是呀、是呀,小师叔,先帮我们把那盏灯给抢回来!”叶阳茜着急地扯着钟离和荆的衣服,指着隽永手中的油灯。 澹台涉顾忌地说:“要把那盏灯抢回来,但是又不能让那盏灯熄灭。” “跟那盏灯又什么关系?”钟离和荆毕竟是刚刚进来,还有点弄不清状况。 北宫律解释说:“刚才我在外面动了那盏油灯,于是我们所有人都进入了这个油 分卷阅读221 灯内的世界,现在要逆向拧那盏油灯我们才能从这里回到现实世界去。” 林悦在钟离和荆的后面,慌张地跟着说:“她还说如果她手里的灯熄灭了,我爸爸就会消失!” 钟离和荆回头看看裹在红袍子里的林京耀,说:“难怪这两年一直都找不到你的魂魄,原来是被关在这里来了。” 叶阳茜郑重其事地说:“所以我们现在要把那盏灯抢回来,但是又不能让灯熄灭了!” 钟离和荆终于开始仔细打量上面的女孩子了,不太客气地开口问道:“喂,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隽永看着钟离和荆,饶有兴致地弯了弯腰,似乎是为了离他更近些,同时调皮地说:“你猜猜看呀!” 钟离和荆傲慢地说:“我不会猜,我只会把你打成原形。” “哈哈哈……”隽永又开始笑了起来,听到别人威胁她居然还能这么开心。 这情形看得下面一个个的人都不明所以,莫妮说:“这是有病吧?” 黄柯忍不住喊了起来:“喂,你不要太嚣张了,我小师叔很厉害的!等下真动起手来,你可别哭!” 隽永悠哉地叫着板:“要动手就尽快呀,我倒要看看你们这一群人加起来能有多大的能耐!” 听了这话,钟离和荆已经不能忍了,他按了按拳头,对身边的人小声说:“北宫律和澹台涉等下见机行事,听我的符咒!其他人尽量自保。” 还没等大家一一回应,他就动手了。“龙泉借法,跟隽永斗嘴,直接一张符箓又放了出去,念道:“龙泉借法,除邪惩妖!” 空气中有了些奇怪的变化,一束青色符光疾行而去,带起了一阵耀眼的波澜,层层次递,地面忽然间像浮在水面上的版块,居然随着符光的扩散一起摇晃起来。除了钟离和荆的脚下没有异动之外,其他人都不由自主地跟着地面摇晃起来。 隽永看到符纸如离弦之箭一般冲着自己这边过来,一开始是退了一步准备避开,不过忽然又改变了注意,笑着看准了符光的轨迹,猛地用力将手中的青铜油灯甩了出去,大笑着说:“林悦,道别吧!” 大家都惊叫了起来! 隽永用那盏油灯掷中了飞来的符箓,符光陡然爆炸开来,所有人都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可以听见,林悦的叫声最为凄惨,而林京耀的声音却最为痛苦。 下一刻,当符纸燃烧殆尽的时候,符光好似被吸入黑洞中一般瞬间消失,半空中的油灯向下坠去,灯芯还没有熄灭,但是非常微弱,似乎马上就会消失。北宫律不知何时向那边跑去,就在油灯落地之前,最后飞扑过去,双手抓住了油灯。 这不是隽永预期的情况,她现在就站在离北宫律不远的地方,有些不满,马上深吸一口气,直到腮帮子都鼓起来的时候才停住,对准了北宫律那边呼出了一口气,那居然是一团黑雾,还不知道有没有毒,而此时北宫律的两只手都用来抓灯了,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地。 “龙吟唤雷,守善阻患!”澹台涉的符咒神非常及时的响起了,随即就是万点符光纷纷拦在了北宫律的面前砸向那团黑雾,然后黑雾与符光一同消失,这时北宫律已经趁机站了起来向大家这边退去,他低头看看油灯,那火苗几乎贴在了灯芯上,他步子不敢太大,生怕走路生风,灭了这火星。 这一边,林京耀已受重创,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红色的长袍向两边散开,大家都能看到之前在袍子下面被遮住的东西:除了他膝盖以下被接上去的鸡爪腿之外,他身上其他地方已经千疮百孔了。 林悦看到袍子后面林京耀残缺的灵魂,跪在他的身边泣不成声。他身上没有鲜血、没有伤口、没有溃烂,什么都没有,因为那些都是已经缺失了地方,那些都是已经无法再存在的地方,人们透过他身上的缺口看到的是黑泥地面。那些缺失成为透明了的地方会疼吗?林悦小心翼翼地伸手去触碰,就好像她会碰到伤口一般,但是她什么也碰不到,似乎那残躯只是一段影像,可看不可触。 “为什么会这样!”林悦束手无策,只能看着林京耀痛苦地躺在地上,也忍受着自己的锥心之痛,滚滚而落的泪珠很快就将地面打湿了。 澹台涉大喊求助:“钟离和荆,有没有办法,他快不行了!” “不行就对了,我再送他一程。”隽永站在原地,又开始深呼吸,这一口气好长,能听到轻微的气流声,只觉得四周的空气都被隽永吸入口中。 “混账!”钟离和荆给她气到了,右手捏了手决对准正西方喊了一句,“相刑之象,奇门为伤!” 此咒刚刚念完,隽永的侧面有了动静,她转身看去,天地间居然有滚滚沙尘朝她奔袭而来,沙尘中隐隐有一柄百米之高的巨刃在风沙滚滚中凝聚起来,继而倾斜往下,向她斩去! 轰然一声巨响,犹如大厦倾塌,百米高的沙尘不费吹灰之 分卷阅读222 力便将体型渺小的隽永淹没了。 林京耀的魂魄无力地躺在地面上,用尽全力说了一句“悦儿,你还是快走吧。” “不、我不走!”林悦抓住了刚刚走到身边的北宫律,泪眼婆娑地说,“律哥哥,不要让灯熄灭!” 林京耀看见了那盏油灯中即将熄灭的火苗,却无憾地说:“人生如风灯,世事又无常,能见你最后一面我已经很开心了。” “春临万物,奇门为生!”那铿锵有力的声音是从钟离和荆嘴中发出的,他看着林京耀刚刚松开手中指决。 林悦不知道钟离和荆刚刚做了什么,只是迷茫地看着他。突然,遆星河欣喜地指着地面说:“那是什么?” 林悦低头一看,就在她自己膝盖前方被泪水打湿的黑泥中,有一株绿苗从土地中钻了出来,一开始只有两片绿叶,枝干非常纤细,但是它在不断伸展变大,慢慢主干变得跟人小臂一般粗细,枝叶越来越繁茂,而且这株植物贴地生长,居然钻到了林京耀的背后,很快的,枝叶又在林京耀的背后扩张开来,轻飘飘的灵魂被不断成长的枝叶托起,树干还在不停的变粗变多,随之而来的变化是林京耀脸上的疲惫也渐渐退散,最后,这株植物长成了一把植根于地下的长椅,林京耀坐在上面,看上去精神饱满,但是他的灵魂却依旧是残缺不全的。 黄柯好像见证了奇迹一样,喜形于色地对钟离和荆说:“还是师叔有面子,这都救得回来。” 莫妮好似还在梦中,缓缓问了一句:“有救了?” 林悦伸手过去,居然抓住了林京耀的手臂,止住了眼泪连忙对钟离和荆说:“谢谢、谢谢你!” “谁说有救了!”钟离和荆责备地看了黄柯和莫妮一眼,说,“我只是给他开了个生门,回光返照而已!还有什么后事赶紧交代!” 这话如一盆冷水倾盆而下,林悦看向林京耀,好似脑中一片空白,慌张无措不知说些什么了。 钟离和荆将脑袋扭向一边,嘀咕道:“本来生门是准备留给活人用的。” 西面的沙尘还未尘埃落定的时候,那边居然又有异响,沙尘正上方不知为何有大量云雾聚集,于是钟离和荆警告道:“喂!想活着出去的眼睛放亮点,看看那边!” 黄柯马上拉着遆星河跑到了他的身边,看着那边问:“师叔,那只妖怪还没死吗?” “废话!”正说着话的时候,地震了,这次是十分强烈的地震,晃得钟离和荆的头都有点晕了,他马上警告道,“那只妖怪好像现原形了,大家小心点!” 地面龟裂了,稍大一些的裂缝下面发出了丝丝的气流声,接着砰然一声巨响,泥土石块都被一股红色的水蒸气冲了出来,而那红色的水蒸气一冲两米多高,没多久又停息下来不再喷涌。 另一处的裂缝深处又有一声巨响,泥沙也被冲得老远,一股强劲的水蒸气好似一根红柱出现在地面上。接二连三地,红色的水蒸气柱非常随意地出现在较大的地裂处。吓得黄柯如惊弓之鸟四处乱躲,边躲边说:“大家小心呀,这里的水有腐蚀性的!” 地震仍在继续,地裂不会停歇,那么越来越多的红色水蒸气会从地下冒出,钟离和荆在摇摇晃晃的时候再次捏了一个指决对准了南方,大喊一声:“乾金之生,奇门为休!” 谁知他这一声咒下,大地不但没有停歇,反而更不给面子的晃了起来,莫妮一不小心向后摔去,幸亏叶阳茜才把她拉了回来。 轰隆隆的巨响从南方连绵不断地传来,地面不再龟裂,那是因为南面居然有一根巨大的黑金尖柱从地下伸出,越来越高,越高则地震越少,最后黑金尖柱大约在百来米的时候定住不再上升,地震就同时停止,大地龟裂不再恶化,红色的水柱也再也喷射不出地面了。 相互扶持的黄柯与遆星河最终稳住。大地安静下来的时候,大家能清楚地听到林京耀对林悦说的话:“一开始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我一直都在行走,在寻找尽头的出口,可是,我也不知自己找了多久,这里似乎永远也没有尽头。然后我发现浸泡在河泽中的双腿每天都在磨损、腐烂、然后消失地连伤痕都没有。但是我不能停下来,我必须找到出口,我必须见到你或者是其他人,再不济也可以是钟离和渊。因为我必须告诉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我犯下的罪,还有那些已经发生过的阴谋。悦儿,我的心愿已经了了,我的结局也该到了。” ☆、永别 林悦抓着林京耀的手,强忍着眼泪说:“不,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我不要你消失。” 澹台涉站在林悦的身旁,看着她难受的样子,居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能让她不那么伤心。叶阳茜和莫妮站在另一边,莫妮正在帮叶阳茜擦眼泪。北宫律依旧托着油灯,担忧地看着最后的蓝色火焰。 西面的风沙几近尘埃落定,越来越薄的沙尘暴中,有一个模糊的身影向这边快速靠近,遆星河的视力比较好,他指着那个靠近的人影说:“她还没变原形了,来了!怎么这么快呀她?” 黄柯把遆星河拍了一下说:“在飞、她在飞呀!” “你居然在外面设了八门阵!”听隽永的声音有些生气了,那声音非常大,还有些变形,尖锐得十分刺耳。 “废话,这园子里这么古怪,不准备好能随便往陷阱里面跳吗!”就在这时,钟离和荆赶紧对准了正东方向捏了一个手决,大声念道:“萧瑟肃杀,奇门为惊!” 即刻,东面有一股强风圈起,霎时一阵几十米高的龙卷风拔地而起,向隽永席卷而去!话说这宅子里的建筑本来就破败得摇摇欲坠了,而龙卷风所到之处简直就是一片狼藉,风中裹挟着瓦片、墙砖、门槛、断柱、碎石、枯树等物过去时,又将隽永卷入其中。 大家抬头望去,在各种杂物中寻找隽永的身影,但是龙卷风周围的空气十分浑浊,并没有那么容易让他们看清楚。 忽然一个东西脱离了龙卷风,居然朝人群这边飞来!轰然一声砸在了钟离和荆身后,他回头一看居然是一个石墩,硬生生地陷到了泥土中! 黄柯跟遆星河都看傻了,这万一砸到人身上,那人就变成肉饼了!还没等着两人震惊完,钟离和荆大叫一声跑开了! “又来了!”遆星河拉着黄柯大步跑开,这次是一个“抱鼓迎客”的石雕陷在了他们刚才站的地方! “这是要置我们于死地呀!”黄柯看到又有不明物体飞速过来,缩着他的圆膀子就往边上躲。 “非我族类,必当引火焚之!”一张符纸随着莫妮的声音从黄柯跟遆星河的身后飞出,直奔百米开外的龙卷风,不想半路上符纸自燃,再被强风一刮,居然偏转了方向随风 分卷阅读223 随风飘落了。 看到这情形,黄柯跟遆星河一起回头,异口同声地说:“你又不是我师父!” 莫妮是特意跑过来帮忙的,后面的林悦依旧抓着林京耀的手不肯放开。忽然瓦如雨下噼里啪啦地砸在了钟离和荆脚边,还好他躲得快,否则不死也重伤! 钟离和荆一时气不过指着那边的龙卷风骂道:“死妖怪,你够了!” 谁知他话音刚落,那边的龙卷风居然歪歪扭扭地往这边挪来,如果自己这边也被龙卷风一扫而过,那就不堪设想了!钟离和荆赶紧找准了东北方位,对着那边再捏一个手决,大喝一声:“生末凋敝,奇门为死!” 东北方居然立刻发生地陷,而且地陷一路扩散,大家看到一片黑泥地在眨眼间陷入了万丈深渊,这个世界好像随时会崩塌一样。 黄柯哆哆嗦嗦地拉着莫妮和遆星河往后退去,庆幸,地陷在延伸到那团龙卷风下方的时候自动停止了,大地轰鸣不止,那团龙卷风自然随着黑泥地一同坠入深渊之下了,向下望去,目之所及竟是一片黑暗。末了,风声息了,地动也停了。 钟离和荆长舒一口气,说:“我连死门都用上了,看你还死不死!” 遆星河还愣在原地,几乎不相信前路已经全部陷了下去,这个世界好像在钟离和荆的咒语下消失了很大一块。 世界安静了许多,他们听到身后林京耀的安然的声音:“如果这盏灯不能燃足九十九天,芊楚就不会回来了。悦儿,不管怎样我都会消失的,你想拖到第九十九天还是现在就送我走?” 林悦倔强而悲愤地说:“这不该是你的结局,不公平,一点都不公平!” “怎么会不公平呢?我也做错了很多事情呀。”林京耀轻轻地抚了抚林悦的头发,他躺靠的那棵树已经有些变化了:它的树叶全部枯黄,渐渐开始飘落了。 “后事还没交代完?”钟离和荆看了那边一眼,皱了皱眉头,这时他发现了林京耀的腿居然是鸡爪鬼的,吃了一惊,说,“怎么会在他那里?” 钟离和荆急忙上去,却被莫妮拦在了前面,莫妮怕钟离和荆上去打扰,急忙解释:“是隽永给他安上去的,刚刚隽永自己说的。” “为什么?”钟离和荆不解地问。 莫妮想了想才回答:“她没说。” 钟离和荆推开了莫妮,说:“不行,这事必须问清楚!” 莫妮本来还想拦一下的,不过忽然就定住了,她看着钟离和荆的身后说:“你还是直接问她吧!” 这时,钟离和荆还听到黄柯跟遆星河都在后面叫他,声音又短又急,他回头一看,自己都给惊了一下:从地陷之后的深渊中,居然缓缓升起一条黑色的巨蛇,这条蛇居然比黄柯这个胖子还粗,它的身体弯弯曲曲,一半已经升出地面,一半还隐在深渊之中,另外还有不知哪里来的云雾缠绕在蛇的周围,所以看不出来有多长。它两眼中能放出红色的精光,巨嘴一张露出上下两对獠牙,猩红的蛇信子直往外吐。 钟离和荆一字一顿地说:“还、没、死?” “原形了、原形了,这回终于现原形了!”黄柯指着那边大叫了起来,恐惧马上就散播开来。 钟离和荆细看那边说:“那条蛇能腾云驾雾,螣蛇!” 其他人纷纷闻声望去,都吃了一惊! “你们必须离开了!”林京耀挣扎着坐了起来,向北宫律伸手,说,“把灯给我。” 林悦绝望地看着北宫律,她当然是不希望就这么结束了,可是林京耀的周围已经是落叶满地了,这棵代表生门的树上已经一片树叶也没有了,北宫律拿着手中的灯迟疑地看着林悦,无法决定。 黑色巨蛇发出愤怒的声音,朝众人俯冲过去,钟离和荆从口袋里抽出一张金卡,上面雕刻了精细的符文,还以朱砂填色,他将金符对准了巨蛇用力掷去,竭力大喊:“龙泉锋芒,正道为锷,斩恶决险!” 金卡符箓飞入空中在青色的符光之下居然幻化为一柄巨剑,刺向对面扑来的巨蛇。 “哐当”一声,巨蛇居然咬住了剑身,但巨剑表面符光更甚,似乎要与这螣蛇一较高下,居然改变方向旋转起来,螣蛇紧紧咬住巨剑,死不松口,反而跟着一起角力,不知不觉中也围着剑跟着打转。 金符所化的利剑在半空之中,但螣蛇的动静却是从半空中一直接连到地上的!光是那蛇尾在地上一拖,地面上便留下了一道凹痕,若是有人一不小心站在那边,恐怕已经多处骨折了。 黄柯胆子小,畏畏缩缩地站在钟离和荆的身边说:“这就是龙泉剑?” 钟离和荆紧张地看着那边的角力,说:“这只是金符请来的一个幻影,真正的龙泉剑供在钟离山上!” 遆星河看这情形不太明朗,便问:“现在相持不下,怎么办呀?” 莫妮数着手指说:“小师叔,奇门里面不是一共有八门吗?你好像只用了……” “只用了六门,死、惊、伤三大凶门全部给它了!”钟离和荆把远处正在跟金符幻剑纠缠的螣蛇一指,接着说,“生、休、开三大吉门我们自己用了,剩下杜、景两门都是中平,对它来说没什么杀伤力!” “那现在怎么办呀?符法总会耗尽的,”黄柯着急地说,“趁现在那边还没分出胜负,我们赶紧落井下石呀!” 钟离和荆忍不住朝北宫律和澹台涉那边吼了一嗓子:“喂,她死老爸跟你们两个家伙有什么关系,还不过来帮忙,我符法、阵法统统用完了!” 林京耀费力的从北宫律手上取过了那盏油灯,林悦知道他要做什么,她赶紧伸手想去抓住林京耀的手,但是,她的手却穿过了他的手腕,就好像他根本就是一个幻影一般,林悦的心都快碎了,她无能为力地看着林京耀,浑身颤抖。 “这就是我的结局,在我爱上那个人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悦儿,你该回去了。”林京耀冲着林悦微微一笑,还是那般慈爱与怜惜,用他自己最后的一口气吹向了那苟延残喘的蓝焰,油灯在那一刻熄灭了,一缕青烟袅袅升起而又缓缓消失,这个存在于荒野的世界开始褪色。 林悦扑在林京耀的身上嚎啕大哭,凄楚至极。但是她什么也感受不到了,那身躯连最后的残影也没有了,曾经托起林京耀的树枝也腐朽断裂,林悦无所凭依跪倒在地。 天上的火烧云没有了层次,地上一滩又一滩的红色死水渐渐干涸,金符与螣蛇的争斗声越来越远,远处地陷的深渊收敛了黑暗,四周景色再次翠绿欲滴,地上出现了整齐的青石板路,两侧回廊曲折无边,打在身上的雨点越来越大,天色也越来越暗了。 人们刚刚从另一个世界回来,那场惊心动魄的旅行似乎没有在这个世界中落下一 分卷阅读224 点点痕迹。 哦,不!大家唯一能看到的是地面上摔碎成三截的青铜制油灯,微红的灯油从裂开的灯腹中流了出来,斜着往灯腹的缝隙中看去,里面是一双干枯发黑的双耳,切口干净利落非常平滑…… ☆、血咒 “什么?这么大是事你怎么不早说!没信号?没信号你不会想办法!不见了?你们那么大一群人连一个女孩子都看不住,还活着干什么!” 钟离和渊刚刚回到屋子里就发现北宫季恒正对着:“出什么事了?” 北宫季恒挂了电话就往外面冲,脸色十分差,没有回答钟离和渊的问题。 钟离和渊看着他又问:“怎么了?” “悦儿不见了!”北宫季恒沉着脸说。 钟离和渊原本以为是什么大事,听了这话便轻蔑地一笑,说:“又耍什么花样?” 北宫季恒瞪着他冷冷一哼,什么都没说就急匆匆的走了。钟离和渊走到桌边,悠哉地拿起了茶壶,正要给自己倒茶的时候,黄柯的电话过来了,于是一边往杯中倒茶一边接听了电话:“什么事?” “师、师父,”这次黄柯说话居然有些结巴,好似十分紧张,“我、我们找到了。” “把话说清楚。”钟离和渊一手拿着手机,另一手将茶壶放下,拿起杯子喝了一口。 黄柯努力镇定下来把话说清楚了些:“我们找、找到了那双耳朵,就在这次找的那盏油灯里。” 钟离和渊放下了茶杯,以为自己听错了,便问:“找到了?” 黄柯十分确定地回答:“找到了。” “你们现在没事吧?”钟离和渊渐渐严肃起来。 “我们两个都没事。”黄柯虽然这么说着,但是语气始终有些不安。 钟离和渊觉得奇怪,接着问:“这么顺利?见到林京耀的灵魂了?” “见到了。”黄柯答得很快,但是语气还是听着怪怪的。 钟离和渊马上站了起来,问:“你们现在在哪里,我马上过去!” 黄柯似乎不希望他去,所以说:“师父,你过来做什么?” 钟离和渊觉得黄柯多此一问,便说:“废话!地址!” 黄柯十分小心地说:“如果你是来见林京耀魂魄的话,就不用了,那双耳朵我们给你送过去就好了。” “你什么意思?”话说到这里,钟离和渊的心里已经开始有些不对劲的想法了。 黄柯遗憾地说:“林京耀已经灰飞烟灭了。” “什么?”钟离和渊一下子又坐回了凳子上。 “原来那盏灯不是一盏普通的灯……” 不等黄柯说下去,钟离和渊不情愿地问了一句:“林悦该不会跟你们在一起吧?” “师父,你真是神机妙算呀!你怎么知道的?刚刚还在一起,不过现在……”讲到最后,黄柯又收声了。 “够了!”钟离和渊一拳捶在了桌上,瓷器茶具撞得直响,“那是因为北宫律刚刚给北宫季恒打过电话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们找到了怎么不早说!” 黄柯被吼得愣了一下,弱弱地说:“当时我们在灯里面,没信号呀……” 钟离和渊斥责道:“你不会想办法找信号吗!” 黄柯的声音更低了:“我们当时急着逃命来的,所以来不及找信号。” 钟离和渊匆匆走出了房门,不想听任何解释,吼道:“不说了,都是废话,地址告诉我!” 当所有人都在这个城市中风里来雨里去的到处找林悦的时候,钟离和荆坐在街边咖啡厅靠窗的地方琢磨着:“这条蛇这少说也得上千年了,难怪有胆子去李宅。” 对面的浑身湿透的叶阳茜双手捂嘴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莫妮把热腾腾的红糖姜茶拿到了叶阳茜的面前,搁在桌上,说:“快点喝吧,别感冒了。” “我没事,”叶阳茜从手边抽了一张纸巾出来擦鼻子,“大夏天的淋一下雨没什么的。” 莫妮的身上倒不怎么湿,她在叶阳茜的身边坐下,看着窗外的街道说:“世界这么大,她有意躲着我们,我们找不到她也很正常。” “可是我担心呀,”叶阳茜捶了桌子说,“两年前她一句话都不说就走了,然后她直接跑长江大桥上去了!” 对面的钟离和荆听不下去了,提醒道:“她不是跟你们都发了信息吗?既然别人要静一静,你非去吵她做什么?” “是呀,悦儿不会做傻事的,我觉得她就是想冷静一下,”莫妮设身处地的分析道,“出了这么大的事,谁也帮不了她,换了是我也会想要一个人呆一下的。” “可我想陪着她,”说到这里,叶阳茜低下头去,泪眼朦胧,“林叔叔一直都对我很好的。” 莫妮一声叹息,说:“事情都发生了,就不用想那些已经不能改变的事情了。” 叶阳茜把莫妮的话听进去了,她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下,忽然拍响了桌子逼近对面的钟离和荆问道:“你把那条蛇妖弄死了没!” 钟离和荆看了叶阳茜一眼,摸着下巴往下窗外说:“我想应该没有。金符只能请出龙泉剑的幻影,如果她敢上钟离山,我就敢拿真的龙泉剑劈死她!” 叶阳茜失望地说:“你连血魔的仆人都搞不定,那还怎么捉血魔呀。” 钟离和荆理直气壮地说:“我对李师兄有信心,当初是他的卦象选我抓血魔的,我相信我自己。” 叶阳茜半信半疑地看着钟离和荆说:“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算错了,你跟族长之间差了好远。” “诶,小丫头,你够了,喝你的姜茶去!”钟离和荆被说得面子上都过不去了,只能把茶杯往叶阳茜的面前推,然后拿起桌面上的烟盒,离席而去,“去抽烟!” 叶阳茜两手捧起茶杯,看着杯中的水面回忆起隽永化为原形时的样子,说:“这条蛇我好像见过。” 莫妮见钟离和荆已经走远,才说:“当然见过了,你忘记梅婉蕴的化妆镜了?” “哦,原来是它!”叶阳茜用力点头。 莫妮迷惑地说:“可怎么会是它呢?上次它好像帮我们吃了那个妖怪。” 这么一来叶阳茜更加讶异了,说:“天知道怎么回事,要不我们找个人问问?” 莫妮摆手说:“别了,这一说又扯出好多事情来!至少现在不能说,大家现在都焦头烂额的,万一没处理好,牵扯出来的人就都不好看了!” 叶阳茜揉着太阳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好乱呀!” 又下雨了,这几天一直阴雨绵绵,气氛有些压抑。 就在大家到处找林悦的时候,林悦却已经回来了,她直奔李明先的观星台。 观星台一楼大门被推开是,正在抚琴的李明先看见了浑身湿透瑟瑟发抖的林悦,问:“你怎么了? 分卷阅读225 ” 林悦满腔悲愤,来不及解释,冲进去就直接说:“是他要我来的!” “他?”李明先不知所指。 “他在信中提到:当我身边的湖水都变红的时候,当太阳飘忽不定的时候,当我愤恨到极点希望世界毁灭的时候,我一定要先去观星台!你会不知道他是谁?”林悦把手中的图纸扔给李明先看,那正常的是李氏园林的平面图,只有一个建筑被标上了名称:观星台! 李明先将林悦抛来的东西拿在手中,图纸表面居然过塑了,所以林悦浑身湿透了这图纸也都没有事。 李明先虽然琢磨不透,但还是带着林悦朝里间走去,一进去就能看到一幅悬挂在供桌后面的画像,那上面画的是遆星河的样貌却不是遆星河的风神,林悦看到的时候明显很惊讶,但一切都因为悲愤而显得不那么重要了。接着她看到了供桌上一次排列的五个木匣,从木匣之间的间距来看,这里曾经应该摆着六个木匣,而现在,第二个摆放木匣的位置已经空了出来,林悦看着剩下五个差不多的木匣,问:“这就是他的遗物?” 李明先好奇地问:“你还知道些什么?” “我可以挑一个我想要的。” 李明先走过去,依次打开每一个木匣的盖子,林悦看到了刻有蝙蝠的白玉牌、雕刻在黑石上的双面佛、一柄生锈的蝴蝶刀、一串普通的佛珠还有一只锈蚀严重变形的箭簇。 林悦颤颤巍巍的将装了箭镞的木匣拿起来细细端详,看得出神。李明先就当林悦已经选好了,于是慢悠悠往外走去,解释道:“那是血咒,你需要一把……” “刀?”他一转头就看不见林悦了,接着是上楼梯的声音。李明先望着楼上说,“这也早知道了?” 李明先放弃了原先的打算,决定先跟上去看看他自己猜得对不对,走完楼梯来到平台的时候,他看到林悦跪在地上,木匣放在地上,盖子开着,林悦用自己准备好的刀划破了手掌,鲜血滴落入了木匣。 ☆、誓言 随着鲜血一起滴落木匣的,还有林悦没有忍住的眼泪,那一瞬间,箭镞散成了一堆废铁碎屑,木匣裂开,有大量的鲜血从木匣中源源不断地涌了出来,看不出根源,林悦惊骇地往后退去。 一直都没有停下的细雨居然骤停,环顾四周,远处黑得好似空无一物,最真实的仿佛只有她脚下的地面,还有那不断从木匣中溢出的血液。 “这是怎么回事?”林悦在问身旁的李明先,但是李明先没有回应,她甚至听不到另一个人呼吸声,扭头看去刚刚还站在身后的人就在那么一瞬间消失不见了! 林悦放缓了后退的脚步,她开始思考为什么会发生这种现象,血液流得太多太快了,不一会儿林悦的脚下已经是一片血泊,她在黑暗中退离的时候,忽有火光骤起将四周包围! 光线暴涨,原来她已经陷入一片火海之中,火势极大,铺天盖地,林悦的退路被围,就不得不停在这片血泊之中,看看那些好似从地底生出的火焰,居然就围在血泊的边缘,无法越过分毫。 一个男人撕心裂肺的哭声响了起来,林悦吓了一跳,看到方才放置木匣的地方现在有两个人,穿着都不像是现代的服饰,其中一个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地上的血液似乎就是从那人身上流出来的,现在地上有这么多血,估计受伤的人已经死了。另一个人背对着林悦坐在尸体旁边,抱住尸体嘶声痛哭。 “姐姐,不要死、不要死,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你不要死……” 那人哭得伤心欲绝,就好像不久之前林悦为她父亲哭泣时一样凄惨,对方哭得连背都直不起来了,索性将脸埋在了尸体的衣襟中,泣不成声。 这人哭得林悦动容,她忍不住往回走去,看到鲜血大概都是从死者脖子那里流出,死者的脸色非常苍白,头发很长,身旁有一支箭,箭镞上沾着血。 再走近一点,稍稍换一个角度,林悦猝不及防地看到自己的脸!地上死去的人居然跟她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太诡异了,埋头痛哭地人愤恨地嘶嚎起来,其中恨意听得人脊背发凉,林悦不想在呆下去了,她转身就走,可是前面有火墙拦路,只有站在血泊之中,才能避免被火焰侵蚀。 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火?林悦想一探究竟,大胆的走到了血与火的交界处,看似张狂无忌的火焰一直停留在鲜血之外,十分异常。 为什么这些血没有被炽热的火焰蒸发掉?而这些貌似从地下钻出来的火焰为什么一直都没有熄灭呢?身后那两个穿着古时服饰的两个人又是谁? 哭泣声似乎停止了,回头一看,地上的两个人不见了,她也看不到那张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了。地上的血液正在退缩回来处,而连火焰也在渐渐削弱,火光慢慢不再盛气凌人,火墙也一点点低矮下去。 这时有一个人穿过火焰来到了她的面前,林悦定眼一看,是钟离和渊!确定是钟离和渊,而且是穿着现代服饰无异,稍稍有些意外之余,林悦对他的憎恶溢于言表,咬牙切齿地问:“你怎么在这里?” 钟离和渊什么也没有说,他正抬起右手,林悦低头一看,他手中拿着一柄古剑,剑刃锋芒刺眼,看上去十分锋利。就在林悦还想发出第二个问题的时候,那柄剑已经狠狠地刺入了林悦的胸膛! 那一刻,林悦被惊得声音都哑了,剑身一半以上都已经没入了她的身体,难道是剑刃太快以至于她感觉不到痛苦?林悦本能的逃离,没想到刺入身体内的利剑并没能牵制她的行动,她很轻松地退离几步之远,庆幸地却发现,自己并没有受伤,但是远离了钟离和渊的林悦却发现了另一个自己定在钟离和渊的面前。她看得清清楚楚,就在方才被钟离和渊一剑刺去的地方,站着另一个自己,这一次,她穿着自己熟悉的现代服饰,利剑贯穿了她的身体,鲜血正从伤口处溢出,并且顺着剑刃滴落。 李明先坐在一楼厅堂内,桌边摆着一个医药箱,他听到下楼声时便打开了医药箱的盖子。 林悦终于缓缓从里间走了出来,好似受了什么刺激,眼神完全没有刚才犀利,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无视了一旁的李明先。 李明先看见她手上的伤口还在滴血,便说:“先过来包扎一下吧。” 林悦不言不语,直接就走出了大门,鲜血断断续续地留在了林悦方才走过的路面上,李明先看着失魂落魄的林悦走入雨中,摇了摇头。 两扇沉重的大门被缓缓推开,林悦走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当大门缓缓关闭的时候,室内几处烛光幽然亮起,照亮了屋内富丽堂皇的欧式风格的装潢。 带着卡通口罩的隽永第一个出现在林悦的面 分卷阅读226 前,于是林悦二话不说扇了一巴掌过去。 “哎呀!”这下把隽永打疼了,她摸着口罩后下面的脸可怜兮兮地说,“我嘴巴伤得可重了,你还打我脸。” 听了这话林悦什么也没说,扬起手准备再追一巴掌,结果隽永溜得老快,一眨眼就退出三米之外了,林悦看不清她是怎么做到的,她好像就是那么飘过去的。 忽然侧面有人一把抓住了林悦扬在半空中的手,来者看着她手掌上的伤口,用低沉的声音问:“怎么弄伤了?” 躲得老远的隽永马上撇清干系:“主人,那不是我弄的!” 林悦看清了身侧的人,他穿着一袭黑衣,头发很长却不梳理,非常松散的披在身后,那人的脸上戴着一整块暗红色的蛇皮面具,那张面具紧贴面部,所以此人五官轮廓十分清晰,最可怕的是他的眼睛,他有一对血红色的眸子,而且精光外逸,视线所经之处都能看到有两束红光照过。 林悦的伤口就在这对血眸的凝视下自动愈合了,随后血魔的视线又落在了林悦的左臂上,说:“我早就说过三滴血根本不够,你看你的伤口愈合得多慢。” 林悦甩开了血魔的手,另一只手里藏起来的匕首被亮了出来,匕首是红的,上面涂满了朱砂,她对准血魔的胸膛就刺了过去。但就在她下手的那一刻,林悦的身体居然僵硬的定住了,她的肢体无法动弹,只能愤恨地盯着血魔。 “你居然要杀我?”血魔轻轻地用手指点了匕首一下,匕首表面的朱砂在还没有碰到血魔指尖的时候就化开了,而剩下的钢铁则碎成了砂砾落在地面上,他说,“别忘了当初是谁给了你这条性命。” 林悦嘶声力竭地吼道:“我不要了!你拿走呀!统统拿走!” 但这样的愤恨根本无法撼动血魔分毫,他高傲而又冷血地说:“我叫你生,你就能生,我准你死,你才能死。” 血魔转身不再看林悦,于是她又能动了。一直呆在旁边的隽永咋咋呼呼地说:“你说死就死呀?想得美,当然是主人说了算了!” 林悦心怀怨恨地对血魔说:“那你为什么不救我爸爸?我们之间明明就有约定!你骗我帮你找神鼎而已!” “谁骗你了?当初可是说好了的,你帮主人找到神鼎,主人就把你爸爸还给你呀!”隽永理直气壮地说,“刚刚不就还给你了吗?” 林悦愤恨地转身将隽永一指,吼道:“你闭嘴!” 林悦等着隽永的样子,好像是一幅随时都会跟她拼命的架势,隽永收声了,却委屈地看着血魔。 血魔幽幽道:“隽永说得没错。” 得到了主人的首肯之后,隽永有了底气接着说:“你还有脸骂我?你自己笨死了!当初你妈妈拿着那盏油灯来找主人的时候就已经被点燃了,只要燃足九十九天,关在里面的魂魄就会灰飞烟灭。如果不是主人面子大,拿了鸡爪鬼的腿给你爸爸用,你见到他的时候,估计就只剩一个头了!” “你为什么不救他!”林悦再一次嘶吼着。 “从他的灵魂放入燃灯时开始,我就已经救不了他了,一切都已注定,谁叫他违背誓言呢?”说到这里,血魔居然冷冰冰地讥笑了起来。 林悦弄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问:“违背誓言?” ☆、定罪 “他曾经答应过司芊楚,会爱她一生一世,不过最后没有做到。”血魔的语气中,充满了轻蔑与不屑,仿佛这是一件十分荒谬的事情。 隽永坐在远处的餐桌上,摇晃着双腿说:“人类真是笨,爱情会有一生一世那么长呢?” 林悦极度怨恨面前的“人”,不甘心地说:“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血魔冷笑道:“怪你自己不能早点帮我找到神鼎。是你浪费了这么多时间,油灯里的时间可是有限,他的灵魂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不断被腐蚀。” 林悦的心再一次被刺痛了,她的愤怒根本就停不下来,怒吼:“所以你就让我眼睁睁地看着我爸爸灰飞烟灭,你早就算计好了!” “这样不好吗?”血魔的视线落在了林悦的脸上,残酷地说,“反正已成定局。不如让你更痛,只有痛才能让你明白,钟离和渊不必原谅,那没用的六族更不必原谅。” 林悦默然片刻后盯着血魔说:“你也可恨!” 可是血魔毫不在乎,说:“你是个聪明人,这一切从头到尾都是司芊楚计划的,我一直都是个旁观者,最后这一手不过借力打力,终究扭转不了大局,你真正该恨的,不是我,而是始作俑者。” 如此,林悦再也无话可说。 沉默半晌,林悦终于开口:“我帮你找到神鼎,你帮我杀了钟离和渊!” “你自己也可以动手,我能让你亲手杀了他。”血魔的手轻轻地抓住了林悦的左臂。 左臂似乎很疼,林悦挣脱了血魔说:“可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是我杀的!你懂吗?” “不想让别人知道?你还想给自己留条后路?”血魔嘲讽地说,“你以为你还是以前的林悦吗?” “看来你这种妖怪是永远都不会懂了!”林悦将右手举到了血魔的面前,说,“把伤口还原!” “嗯?”隽永不解地问,“你没事吧?” “我带着伤出来,再完好无损的回去,不引人怀疑吗?” 在血魔的注视下,林悦的伤口又从完好无损的皮肤下裂开了,鲜血再次涌出,她将手收了回来,走到门口。隽永对着两扇大门勾了勾手指,厚重的大门又自动打开了。林悦的身影消失在门外之后,隽永又拍了拍手掌,大门自动闭合。 隽永跳下餐桌走到血魔的面前,乖巧地说:“主人,都怪我不好,当初从司芊楚手里接灯的时候没有发现里面的暗咒。不然现在林京耀在我们手里,现在林悦就不会跟你这么闹了。” “就算你当时发现了,我依旧会用林悦的肉身去换那盏油灯。狐狸这一手做得很漂亮。”血魔居然会很欣赏司芊楚的这个骗局。 隽永睁大了水灵灵的眼睛看着血魔:“啊?” “把林悦逼到绝境就对了,她不需要这个世界。”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大家都疲惫地回到了李园之中。 一处厅堂内,钟离和渊、北宫季恒和钟离和荆三人围着一张圆桌而坐,黄柯跟遆星河两人提心吊胆地站在钟离和渊的背后,话都不敢说。 叶阳茜跑了进来,看到里面气氛不太对劲,于是小声问:“还没找到悦儿吗?” 北宫季恒困倦地捏着鼻梁,无力地说:“北宫律和澹台涉应该还在找。” 钟离和渊倒是一点也不担心地对北宫季恒说:“你把北宫律叫回来,都一天了。” “我叫得动早叫了,他脾气来了是头牛呀!”北 分卷阅读227 宫季恒无奈地说。 莫妮跟在叶阳茜后面进来了,把这里面的人用视线一扫就知道情况不是很好,于是说:“我跟茜试试把他们两个叫回来吧。” 说罢,莫妮把叶阳茜拉了出来,小声说:“你跟北宫律打电话,我跟澹台涉打电话。” 叶阳茜甩着手不干,说:“叫不回来的,要不是因为你太啰嗦,我都想再出去找找呢!” 莫妮听了叶阳茜的话哭笑不得,说:“你可以这样说:悦儿在这个城市只有一个地方落脚,冷静下来之后,应该就会回来了,叫北宫律回来等。” 叶阳茜听了之后说:“说的也是。” 钟离和渊站了起来,他弟弟看了一眼,问:“你干嘛?” “出去走走。”钟离和渊不耐烦地拿起了烟跟打火机。 钟离和荆盯着他又问:“你不会也想出去找林悦吧?” “你看我像那种闲得慌的人?”钟离和渊对他弟弟简直就是不屑一顾。 “不是最好,虽然林京耀死之前已经帮你解释清楚了,但是我看这林悦不太像那么好讲道理的人。”钟离和荆看着他哥哥走出大门。 “你这话什么意思呀?”北宫季恒听了钟离和荆的话有些不爽。 钟离和荆漫不经心地说:“我觉得这事就算给林悦一个说法,也不能解决什么问题。” 北宫季恒跟他急了起来,说:“不是都解释清楚了吗!你给我添乱是不是?” “解释清楚了?”钟离和荆冷笑道,“不对吧?” “哪里没解释清楚,你说!”说到最后,北宫季恒把桌子一拍,一脸真金不怕火来炼的表情。 “这可是你要我问的!”钟离和荆一下子坐直了,来了精神说,“首先,司芊楚跟我哥是什么仇什么怨?然后,司芊楚跟你还有你老婆,也就是她妹妹,又是什么仇什么怨?最后,你们四个人当初关系不算差,怎么到最后搞成这样?她们姐妹反目成仇不说,我哥这么有责任心的人居然抛下他未婚妻一走了之。你有没有胆子解释一下当初到底怎么了?” 还没听完的时候北宫季恒一句话都没有起身就走,钟离和荆坐在原处喊道:“师兄,你别走呀,是不是要解释很长时间?我给你泡壶茶你慢慢来怎么样?” 然而北宫季恒充耳不闻,直接就走出了大门,一直站在一边的黄柯跟遆星河都看呆了。 黄柯八卦地凑到钟离和荆的面前,小声问:“我师父还有未婚妻呀?” “谁呀?”遆星河也挺八卦的。 钟离和荆摊了摊手,说:“澹台絮。” 黄柯听了这名字就觉得情况不太妙,说:“澹台家的人?” “是呀,澹台涉的姑姑。”钟离和荆笑道,“现在知道为什么澹台涉总是看你们师父不顺眼了吧?” 钟离和渊一边抽着烟一边在回廊中闲逛,长廊外的落雨就像一幕珠帘。不经意间,他发现自己的视线中出现了一个人影,定眼一看,前面是浑身湿透的林悦!钟离和渊下意识的先退了半步想躲,但是他很快发现林悦正盯着他。退了半步的腿不得不停下来,进退两难时,看到林悦正慢慢走近。 犹豫了一会儿,钟离和渊终于先开了口:“你……” 但几乎在同一时间,林悦也开了口,她的声音听上去十分冷静:“他说不是你的错。但不是你的错又会是谁的错?一切因你而起!” 这话说听上去好像没有什么漏洞,钟离和渊没有反驳算是认了。一切已成定局,所以,又有什么好解释的呢? 林京耀毁灭前的最后一个身影依旧会浮现在她的脑海中。林悦慢慢走近告诉钟离和渊:“不要说这些灾祸都不该找上你,也不要说你是无辜的,至少你还活着,而那些永远都不存在的人,那些消失在三界六道之外人难道不比你更无辜?” 钟离和渊思量片刻苦笑着回答:“当然,错就是错。” “一步错步步错,你才是始作俑者!无论将来你做了什么,都无法洗刷你当初的罪行,你也逃不掉最后的审判!”林悦说着话步步逼近。 “最后的审判?”钟离和渊觉得这话可笑,“你来定我的罪吗?” “时间才是最后的法官,我在那里等你,你我之间必定会死一个!”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林悦正好与他擦肩而过,没有停留。 钟离和渊回头去看这个不哭也不闹的女孩子,自言自语地说:“这仇人算是当定了?” ☆、猜忌 北宫律跑到门口的时候发现林悦就坐在桌边,十分安静,那时他的心终于定了下来,放慢脚步踏入门内。 北宫季恒正坐在林悦的对面,笨手笨脚的在给林悦包扎右手上的伤口,北宫律走过去轻声问:“怎么弄伤了?” 林悦听到了他的声音,微微抬头看他,双眼还有些红肿,平静地解释道:“不知道在哪里弄的,可能是不小心碰到什么了吧。” “你来得正好,”北宫季恒把手里的纱布放下,起身给北宫律让出了位置,说,“你做事细心,来,你给她弄。” 北宫律走过去坐下,看到林悦的手掌上已经绕了几层纱布了,不过不是很平整,他问了一句:“伤口消毒了吗?” “废话。”北宫季恒指了指桌边的生理盐水和碘酒,“三叔我是那么不靠谱的人吗?” 北宫律低头笑了笑,说:“不好意思。”北宫律把伤口上的纱布重新解开,看到了林悦手掌上的伤口,那是很锋利的划伤,他不禁皱起眉头说:“怎么这么不小心?” 北宫季恒走到林悦的身边,摸了摸林悦的头发,说:“我出去抽根烟,免得熏到你。” 北宫季恒出去的时候,叶阳茜正咬着一根雪糕轻快地走入了房间,说:“北宫律你回来啦!” 北宫律又轻又慢地给林悦缠纱布,只看了叶阳茜一眼,微微一笑后视线又落在了林悦的手上。叶阳茜把手里多出来的一只冰棍递给林悦,说:“给,把眼睛敷一下。” 林悦接过装在袋子里面的冰棍,小心翼翼的压在眼周,叶阳茜那个大嘴巴真是一刻也停不下来,哗啦啦地说起来就停不住了:“我就说悦儿是个守信用的人嘛!她说冷静完了回来那就一定会回来的。” 一时之间,气氛有些滞塞,北宫律拿着林悦的手,将纱布绕了好几圈才缓缓开口:“悦儿,以后如果你想要私人空间的话,跟我说一声就行,我保证不让别人去打扰你。但是像你今天这样什么都不说就直接消失,大家都会很担心的。” 林悦低着头,没有应答。见林悦不出声,北宫律和叶阳茜都不敢说什么了。 “林悦!”有人站在房门口气急败坏地吼了一嗓子,看都不用看,听声音就知道是澹台涉了。 “你这一整天都 分卷阅读228 跑哪里去?电话不接、信息也不回!”澹台涉气冲冲地走了进来,走进了才发现林悦手上有伤,忽然放缓了脚步,责备道,“怎么弄伤的?” 叶阳茜坐在一边吃雪糕,见了澹台涉这个走火的样子马上说:“喂,你小点声音嘛,大家又不是聋子。” 北宫律剪断了纱布,开始收尾,澹台涉走到林悦身边,又生气又心疼地说:“问你话呢,怎么弄的?” 叶阳茜解释道:“悦儿也不知道是在哪里弄的啦!” 北宫律已经给她包扎好了,于是松开林悦的手,说:“小心伤口,别进水了。” 莫妮捧着毛巾走了进来,看到北宫律和澹台涉身上都是雨水,便说:“正好,找了两条毛巾过来,你们一人一条,赶紧擦干别着凉了。” 北宫律跟莫妮道谢后接过一条毛巾,而澹台涉则好像根本没有听到莫妮的话,搬了一个凳子放在了林悦的身边,正对着林悦坐下,憋了一脸的气却忍着不能发作。 莫妮见状直接把毛巾塞到了澹台涉的手里,说:“擦一下吧,虽然是八月天,但最近一直下雨,气温也不算高,小心感冒呀!” 澹台涉不领情地把毛巾随手往桌上一扔,对大家说:“你们出去,我要跟她谈谈。” 大家还没有表态的时候,林悦却说:“我好累,想休息一下,你先回去吧。” 澹台涉听了这话,脸色愈发不好了。莫妮赶紧说:“好了、好了,都折腾一天了,都各自休息,明天再说吧!” 钟离和渊来到观星台的时候,李明先正蹲在地上擦血。他看到一排血迹问:“发生什么事了。” 李明先把抹布扔进水盆里,站起来反问:“有何贵干?” “我来祭拜一下你先祖。”说着,钟离和渊往里面走去。 李明先马上拦在了钟离和渊面前,笑嘻嘻地说:“遆星河你随叫随到,不用对着画像祭拜了,多费事。” “提到遆星河那个废物我就生气!”钟离和渊拨开了李明先的手,硬往内堂走去。 李明先不得不跟着钟离和渊一起走了进去,后者进去第一眼就发现了供桌上的木匣从五个变成了四个,于是马上问:“怎么只剩四个了?还有一个呢?” 李明先轻描淡写地说:“被人领走了。” 钟离和渊却十分重视,忙问:“谁?” 李明先回避了问题:“你以为这所有的遗物都是留给你的?” 钟离和渊加重了语气又问:“我问是谁领走了!” “我不能说。”李明先看了钟离和渊一眼,问,“你受刺为什么不早跟我说?” “要多早跟你说?算不算上你失踪的这些年?”李明先的脸色也越来越不好看了。 钟离和渊的怒火掩盖不住地喷发了出来,他对着李明先说:“你老早就知道司芊楚会在武当山等我!” 李明先迎上对方怀疑的目光,问心无愧地说:“所以我去救你的命了。” 钟离和渊毫不避讳地再次质问道:“你知不知道李银汉当年私炼三生石?为什么三生石分成两半,一半在遆星河身上,另一半却在北宫仲宁手里。” 李明先看着钟离和渊的目光越来越冷,说:“你不是跟我先祖见过面了吗?他没告诉你?” 钟离和渊声色俱厉地说:“完整的三生石本来应该跟遆星河一起交到你手里。是什么原因让三生石却一分为二,最后搞得北宫仲宁神志不清入了魔道?” 李明先马上就撇清了关系,说:“先祖算无遗策,我怎么知道他在想什么?” “但是事情到了今天这个局面,也是他算计好了的?”钟离和渊盯着李明先,眼中的不信任根本就没有分毫掩饰。 “这么说,你是在怀疑我了?” “要证明清白吗?”钟离和渊冷冷一笑,指着供桌上的第三个木匣,说,“我要看那个双面佛里的遗言!” “如果你认得木匣上的字符,看得懂上面的符咒,请自便!”说完这话,李明先负气走了出去,留下钟离和渊一个人在里面。 李明先走到桌边就拿起了电话,拨通了北宫季恒的号码,说:“过来把他领回去,他快疯了。” 北宫季恒在电话那边说:“什么?他又抽什么疯?我都快疯了,你等着,现在还轮不到他发疯!” 李明先刚刚挂了电话,钟离和渊就走了出来,说:“你说,那上面的符文是什么意思?” 李明先面无表情地说:“无可奉告。” “我是你族长!”钟离和渊攥紧了拳头。 李明先全然没把钟离和渊的话当回事,反而说:“四百多年前有个族长肆意妄为,搞得他端木一氏被灭了族!” 钟离和渊气急败坏地指着这间屋子说:“你再不告诉我,信不信我一把火把你这里给烧了?” 北宫季恒一路跑了过来,站在门口对里面的人说:“喂,你们吵什么?” 李明先看着门口的北宫季恒,说:“你听到了,他说要烧了我这里。” “毛病!”北宫季恒走上前去把钟离和渊拉住了就往外面扯。 “你别在这里添乱!”钟离和渊甩开了北宫季恒,火冒三丈。 “你在给我添乱!我明天还得带着林京耀的耳朵去武汉让他全尸下葬,你在这里闹什么?你还要一把火烧了这里?”北宫季恒硬是一股牛劲把钟离和渊扯了出来,指着观星台的匾额说,“来来来,你烧,你赶紧放一把火,把大家都引过来。让悦儿好好看看你,让他们都知道你一直都在这园子里!” 钟离和渊站在门口一把推开了北宫季恒,骂道:“林悦已经看到我了,你这个白痴!” 北宫季恒吃惊地说:“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滚一边去!”钟离和渊转头对着站在屋内的李明先说,“你今天必须……” 谁知他话还没有说完,李明先就沉着脸把门给关上了!钟离和渊暴脾气一上来,伸腿就去踹门,还好北宫季恒从后面抱住了他往后拖,还对屋里的李明先喊着:“你别理他,万一我们打起来你也别拦着,就当看不见也听不见!” 钟离 分卷阅读229 和渊一个手肘撞到了北宫季恒的肋骨上,北宫季恒疼得马上松了手,疼得龇牙咧嘴地说:“钟离和渊,你好样的,要发疯是不是?排队!” 说完之后,北宫季恒就冲上去跟钟离和渊扭打起来。门内根本就没有动静,李明先果然没有出来劝架。 打完架之后两个人都鼻青脸肿的蹲在路边抽烟。北宫季恒的额头还在流血,他用纸巾按住伤口,特别郁闷。钟离和渊脸上也挂了彩,不过没有见红,嘲笑着北宫季恒说:“去医院吧。” “去你妈个头!”北宫季恒不服气地扔下烟头就走了。 钟离和渊却在后面调侃道:“打输了也想开点,你年纪也不小了,还打得动几年呀?” “□□大爷!”北宫季恒头也不回越走越快。 北宫季恒走远之后,钟离和渊才站起来,扶着大腿一瘸一拐的走到了观星台的大门口,在什么征兆都没有的情况下,猛地一脚把门给踹开了,坐在里面的李明先先是一愣,然后站起来说:“你有完没完!” 远处的北宫季恒听到了这里的动静,又骂骂咧咧的往回赶。钟离和渊趁着北宫季恒还没有跑过来揍自己,对李明先说:“我最后问你一句,如果我一定要再看一件遗物,你到底有没有办法。” 李明先终于生气了,说:“要看可以呀,你先准备后事吧!” 钟离和渊故意把李明先的气话理解成实话,狡黠一笑说:“这可是你说的。” 李明先看着钟离和渊的表情有点不对劲,马上问:“你要做什么?” 钟离和渊亮出手中的符纸,对着里面大概是供桌的位置抛出,大喊一声:“执古之道,尽燃妄作,归根复命!” “三昧真火?”李明先听到了钟离和渊念出的符咒之后彻底懵了。 北宫季恒跑进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臭骂道:“你这个疯子!” 符纸飞入半空之中,化为火焰拐了个弯向内冲去,钟离和渊跛着个腿就迫不及待地跟了过去,李明先和北宫季恒紧跟在后。 钟离和渊追进去之后,就看到了那一团符箓所化的火焰一头撞到了供桌之上,火焰变形在一瞬间占据了桌面,但到此时为止没有任何任何物件被火焰灼伤甚至引燃,接着铺开了的火焰在桌面上慢慢聚拢,全都附着在了最右边的木匣上。 李明先赶到是时候,一切都来不及了,他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你……” “我就知道,这里面一定有一个是火咒!”钟离和渊得意地向桌边走去,站在了被火焰附着的木匣旁,伸出手透过火焰的层层包围,揭开了盖子,有灵性的火焰迅速爬了进去,里面放置的那串佛珠顿时在火光下化为灰烬。当器物被燃尽时,火焰带着灰烬一冲老高,光线刺眼,钟离和渊眯着眼睛看到木匣被这股爆炸般的力道冲垮了,火焰在半空中消失,唯有细密的灰尘散落开来。 他扬手在半空中挥了一挥,想将那些灰烬从身边扇走。世界突然变得很安静,一转身,原来是李明先和北宫季恒都不见了。钟离和渊很开心,第一,他耳根清净了,第二,这证明他成功了,现在他能看到的必定是李银汉的遗言。 外面似乎有什么动静?钟离和渊向外走到厅堂中的时候,看到了那扇被他踢坏的门正敞开着,他还看到了门外摆放了一地的油灯,莹莹灯火十分闪烁。 门外没有湖了,那是另一个世界,钟离和渊毅然跨出了大门,回头一看,李明先的观星台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钟离和渊的身后是一排长长的阶梯,而他现在站在阶梯的尽头,面对着恢弘的宫殿。 这是一处宫观建筑,正面远处再上一段台阶是主殿,前方空地两侧是配殿,这红墙碧瓦的配置似曾相识,地上的油灯按照二十八宿星图排列,借着灯光细看,空地上有七处井口! “这里是武当山五龙宫!”钟离和渊想了起来,这个情景他在不久之前就已经见过了,那是在用投龙仪式给林悦招魂的夜晚,当时他站在地池旁边,隐隐约约看到的正是这里的虚影,而现在他看到的景象,居然如此真实。 一个穿着灰布袍的和尚从配殿中走了出来,手中用托盘端着三件东西,其中一样物件金光闪闪,钟离和渊看的真切,那就是金龙、玉璧和玉简! 这就是当年的投龙仪式,那位和尚一路念经,走到地池时背对着钟离和渊面朝主殿站定下来,钟离和渊忍不住往前走去,一脚踏出,地上灯焰纹丝不动,一步落地,油灯虚影任他穿过,这是一个虚幻的世界,他放心地踩踏着幻影一路走到了和尚的身旁,只听和尚终于念完长经,末了大喊一句:“吾妻归来!”和尚高举三件宝物,一齐投入地池之中,刚刚站稳的钟离和渊看清了和尚沧桑的侧脸,难以置信地认出了这人容颜,失声道:“北宫律!” ☆、归土 墓园里的太阳有点大,叶阳茜和莫妮正坐在小卖部的凉棚下吃雪糕。 叶阳茜郁闷地长叹一口气,对身边的莫妮说:“你说林叔叔这么好的人,为什么会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莫妮认真思考后才回答:“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吧。这句话可不是贬义,而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是呀,如果他再自私一点,会不会是就不是这样的结局了呢?”叶阳茜瘪着嘴巴望向远处,小山坡上的墓碑密密麻麻、整整齐齐,林悦还独自站在半山腰,面对着那里的墓碑。 坐在一旁喝汽水的澹台涉终于忍不住开口了,说:“她一个人在那里站了很久了,你们去把她叫下来算了。” 叶阳茜爱理不理地白了澹台涉一眼,说:“你自己去呀!” 澹台涉强势地说:“叫你去就去,废什么话!” 叶阳茜生气地瞪了澹台涉一眼,说:“从苏州启程回来开始,你就一直让我跟你传话给悦儿,你有完没完啊!” “你懂什么?”澹台涉把头扭到了一边,对莫妮说,“你去叫她下来。” 叶阳茜赌气地对莫妮说:“不准去,要去让他自己去!” “也就这个时候多看几眼,以后哪还会常来?随她吧!”莫妮心平气和地劝说道,“你也别生悦儿的气了,这事换了是谁心情都会很不好的。” “是呀,那天悦儿是故意失踪的又怎么样,最后不是回来了吗?这事换了谁能受得了啊?她当然是躲着哭完了才回来的,怕我们看到她的样子不好受嘛!”叶阳茜把自己的不满一股脑地全冲着澹台涉说了出来,“你一个大男人,还好意思为这事跟她一直闹别捏,你还好意思当她男朋友,要你何用!” “明明是她一直不理我!”澹台涉说着委屈,一下子就激动地把汽水瓶给磕桌子上去了,“我一直都想找她谈,她不理我!” 分卷阅读230 “于是你也不理她了。”莫妮说了句实话,善意地看着澹台涉。 “我……”澹台涉语塞了一下,随即又说出来一起解决不是很好吗?你们女生不都是有很多话要讲的吗?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跟我说?我……出来这么大的事……”说到最后澹台涉有些失神,“我什么都做不了?” “呵呵,”叶阳茜望着墓地那边,说,“得了,不用你去了。” 澹台涉马上看了过去,果然,北宫律正顺着山坡上狭窄的台阶一路往上跑去,手里还带着一瓶矿泉水。 真是可笑,他们最后居然还是合葬在了一起。林悦站在墓碑前,看着那上面司芊楚和林京耀的照片,偷偷擦去了眼角的泪水。后面传来了北宫律的呼喊声。 很快,北宫律跑到了她的身边,看了墓碑一眼才轻声细语地对林悦说:“算了,回去吧!” 林悦深深吸了一口气,无奈地点点头,看了墓碑最后一眼,才不舍地转了身。北宫律把手里的矿泉水瓶盖拧开,递给林悦说:“天气太热,先喝点水。” “谢谢。”林悦接过了水瓶,心事重重地往下走去。 “小心台阶。”北宫律走在林悦旁边,注意到她额上渗出的汗水便拿出了纸巾,抽了一张轻轻伸过去要帮她擦汗。 林悦歪了歪脑袋给避开了,接过纸巾说:“谢谢。” 短短几步路,的两句全部都是“谢谢”,北宫律的心都快凉了,于是陪着林悦一路走下去,再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晚上,北宫季恒请吃大餐,一听是最贵的那一家自助餐,叶阳茜开心地中午都没怎么吃饭。就在晚上,叶阳茜如愿地大快朵颐时,北宫季恒跟桌对面的叶阳茜和莫妮说:“多谢你们这段时间一直帮我照顾悦儿,以后有空就常来北京玩。” “嗯,那是当然的。”叶阳茜光顾着吃东西去了,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发现问题的当然是莫妮,她看看北宫季恒身边的北宫律,说:“这么说,悦儿以后就住北京了?” “那是当然,悦儿的监护权在我老婆也就是在我手里,你们放心,我也是很会照顾人的,”北宫季恒拍着胸脯说,“而且北宫律比我更会照顾人。” “啊?”终于听明白了的叶阳茜放下了叉子,不舍地说,“可是悦儿是在这里长大的。” “胡说,她七岁以前一直都在北京,后来……”北宫季恒正说着话,却被隔壁的北宫律暗地里给撞停了,所以就没有后来了。 “那就多玩几天再走吧!”叶阳茜依依不舍地说。 北宫季恒笑着回绝了,说:“她小姨一直都在家里等她回家呢,还玩什么。” 叶阳茜望着餐盘中的美食,食欲直线下降。北宫律提议道:“要不,你跟我们一起去北京玩几天,开学之前再回来?” “好呀、好呀!”叶阳茜马上笑逐颜开。 莫妮客气地对北宫季恒说:“那就打扰了。” “哪里的话。”北宫季恒摆摆手,向四周张望了一下,说,“他们两个去哪里拿东西了,怎么这久?” 澹台涉一路将林悦拉到了餐厅外的昏暗的走廊上才松开了手。所以林悦刚刚站稳便问他:“你拉我来这里做什么?” 澹台涉严肃地说:“你为什么一直躲着我?别说你没有,我不是傻子。” 这话说得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林悦迎上澹台涉的目光,如实答道:“我又不是只躲着你一个人,我明明是在躲着所有人。对不起。”最后道歉的时候她又低下了头。 居然这么轻易地就承认了。澹台涉之前准备的话现在全都用不上了,他看了林悦一会儿才接上方才的情绪,不乏都不让我做?为什么不让我帮你?” “可是有很多事情,都是只能一个人去面对的。”林悦指了指自己心脏的位置,说,“没有亲身经历的,就不会感同身受。” 澹台涉看着林悦此时的双眼,即坚定又清冷,好似回到了最初相识的时候。一时间,他有些出神,不过很快又说回正题:“你说失踪就失踪,万一又出了什么事却没人在你身边怎么办?” “对不起。”林悦低着头,没有为自己做任何辩解。 面对如此坦诚的歉意,澹台涉这段时间的不满渐渐被化解了,他声音放低了一些问:“你知道错了?” 林悦点头,带着反省。 “那你以后还犯不犯了?”澹台涉的火气在这个时候差不多就已经消散了。 林悦老老实实地回答:“我尽量。” “尽量?”澹台涉听着这话就又来气了,二话不说就把林悦拥入怀中,强势地吻在了林悦的唇上。 “澹……嗯……” 林悦的反抗无济于事,她的双手早就被澹台涉制住了,本来还想说话,可是一张嘴就正中下怀了。澹台涉把她压在墙上,尽情地享受着林悦在他怀中无法说话的挣扎。 不知过了多久,无力挣扎的林悦听见澹台涉在她耳畔温柔而坚定地说:“从今以后,不管你出了什么事情都要直接跟我说,我会保护你的。总有一天血魔会被我们六族收伏,我一定会帮你爸爸报仇!” 钟离和渊正带着两徒弟走在大街上,忽然手机一响显示收到了一个短信,发信息的人叫作柳雨晴。他转向身边的黄柯生气地说:“你告诉她我到了?” 黄柯谄笑着说:“人家的救命之恩不是还没报吗?你救了她两次。” 钟离和渊扭头朝前加速走去:“报什么恩,早知道就不救她了!” 黄柯跟在后面,苦口婆心地说:“师父你年纪也不小了,你看我孩子都有了,你还连个女朋友都没有。” “你结婚了?”遆星河意外地说。 “废话,当然是先成家再立业了,老婆孩子都在老家。”黄柯可惜地说,“要不是我结婚结得早,早把这救命之恩抢过来了。” 分卷阅读231 “你别想了,怕浪费就送给他吧!”钟离和渊随手把遆星河一指,对黄柯说,“你来搞定!” 黄柯对着钟离和渊没脾气地说:“师父,你这么大火气做什么呀?” “我?”钟离和渊瞬间淡定了下来,一幅气定神闲的样子缓缓道,“我有吗?” 这么快速的变脸,看得黄柯与遆星河面面相觑,两人随之一笑。钟离和渊懒得再理他们,直接走进了一间装修豪华的精品烟酒专卖店。 出来的时候,黄柯与遆星河各自提着名贵的烟酒。 遆星河看着这些东西说:“鬼王帮忙把鸡爪鬼叫上来一下,我们就要送这么多礼物给他?” “不是送给鬼王的。”看样子钟离和渊心中早有打算。 遆星河随便一问:“难道是给鸡爪鬼的?” “是。”钟离和渊煞有其事地点头。 黄柯不解地问:“师父,我们是去还腿给鸡爪鬼的,这明明是它欠你的人情,怎么反而还带着礼物去呀?” 钟离和渊大步朝前颇有兴致地说:“走,再去订一份大餐。” 黄柯大跌眼镜,急忙跟在后面问:“啊?师父,你这是哪一出呀?” 钟离和渊健步如飞显得兴致勃勃,但没有多说什么。 ☆、宴请 鬼王在鬼屋办公室里面见到钟离和渊的时候觉得非常奇怪,说:“你为什么不直接去找公西文?这东西是在酆都丢的。” 钟离和渊笑着解释:“他现在估计还在生我的气,就只能退而求其次先来你这里了。” 鬼王拿着茶杯坐到了钟离和渊的身边,问:“他生你什么气?” 钟离和渊靠在沙发上,回避道:“先不提这些了。” 酒楼的三个服务员在鬼王的办公室中匆匆放下菜品之后就从后门跑了,有意思的是这三个人全程都是神色慌张、提心吊胆的样子。等那三个送菜的服务员走了之后,钟离和渊才笑着对鬼王说:“你这鬼屋真是声名在外。” 黄柯心疼地说:“就是,我们多付了5o的服务费他们才答应送过来的!” 遆星河认认真真的将茶几上的菜品一一摆好,鬼王看着这顿丰盛的晚餐,说:“今天是什么日子呀?” 钟离和渊挥了挥手,示意遆星河与黄柯站到一边去,于是这两人很默契地就去堵门口了。接着钟离和渊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精致的礼盒放在了电脑桌的边缘,才对鬼王说:“快把他请上来吧。” 鬼王起身走到电脑桌旁,打开了电脑桌最下一层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个满是香灰的香炉,放在了沙发旁边的空地上,又跑到书架边上,抽了一本书出来,翻开后取出了里面当书签的符箓,放回书后拿着符箓走到了香炉跟前。 钟离和渊正好拿出了一根烟,手里的打火机点燃之后没有往嘴边移去,而是很客气的把火苗往鬼王那边挪。 鬼王用符纸掠过火苗,火焰随即爬上了纸张,“贵客请上座!”鬼王松开了燃着的符纸,火团垂直掉落在了香炉之中。 砰然一声,香炉中厚厚的香灰微微暴起,一股浓烟从中袅袅升起后急转直下,先是疾卷过钟离和渊刚刚放在电脑桌上的小礼盒,盒盖被怪风掀起,里面空无一物,然后那阵浓烟才卷到沙发那边定住了。众人视线跟着浓烟而去,只见烟消云散时,鸡爪鬼已经现身坐在了沙发上,低头看看重新回到自己身上的腿,忍不住翘起了二郎腿开怀大笑。 “不愧是六族族长,多谢、多谢!”鸡爪鬼看准了钟离和渊的位置,便作揖道谢起来。 “小事一桩,不必客气。”钟离和渊在沙发上调整了一下坐姿,随手拿起了桌上已经开好了的茅台酒瓶就往鸡爪鬼面前的杯中倒酒。 鸡爪鬼深深吸气,盯住一桌的好酒好菜,笑道:“这怎么好意思呢?” 鬼王在鸡爪鬼的另一边坐下,与钟离和渊一起讲它夹在了沙发中间,客客气气地说:“这是应该的,我们六族平时办起事来难免穿梭阴阳两界,多亏诸位鬼差总行方便,族长这只是聊表心意罢了。” 鸡爪鬼平日里一定是个贪杯的货色,现在盯着杯中好酒都快流口水了,忙不迭地拿起酒杯说:“那就不跟你们客套了,来来来,一起喝!” 黄柯和遆星河始终都是看门口的命,无所事事地站在一边看着对面沙发上两个人同一只鬼不断地吹牛皮,相视无言、哈欠连连。酒过三巡废话一堆之后,钟离和渊突然问了一个问题:“那天你的腿是怎么被拿走了?” 钟离和渊问话的声音不大不小,鸡爪鬼半醉的笑声忽然就打住了,鬼王也没了声音,这屋子里面骤然安静下来,黄柯跟遆星河却一下子就打起了精神。 鸡爪鬼的酒杯刚刚被钟离和渊斟满,他用那小眼睛不舍地看了杯中一眼,忽然说:“那我哪里还记得呀!”说罢,扬起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钟离和渊手中的酒瓶一直没有放下过,笑问着:“血魔是从哪个方位来的?东南西北你总记得住吧?” “我突然想起来了,地府里还有点事!”鸡爪鬼的话音刚刚落下时,方才座靠的沙发上已经看不到他的影子了,酒杯掉在茶几上打转,只见一股浓烟从那边飘向地面上的香炉。 “太阿借法,御曒屈冥!”钟离和渊早有准备,一张符纸出手,抢先飞到了香炉之上,覆盖住了所有香灰,那股浓烟撞上符纸之后,当即被一阵强烈的白色光华弹开。 下一秒鸡爪鬼又出现在了原处,它重重撞到了沙发背上,深感不妙地坐在那里看了看钟离和渊,愠怒地问:“你疯了?” 钟离和渊对这样的问题早就习以为常,坦荡荡地说:“没错。” 鸡爪鬼转向另一边的鬼王,更显生气地说:“叶阳治!” 鬼王摊摊手,无能为力地摇头,说:“他可是我族长,没办法。” 钟离和渊盯着鸡爪鬼,问:“你腿都给血魔卸了,丢人丢这么大,十殿阎罗难道都不管?” “四百年前我们就管不了!”鸡爪鬼恼羞成怒地说,“识相的就别拦着我下去,不然有你好看的!” “血魔为患,我们六族尽职尽责斩妖除魔,你们不去办了血魔,却在我面前大放厥词?”钟离和渊挑挑眉毛,不耐烦了。 “哼!”鸡爪鬼冷笑道,“我们算什么?你们又算什么?” 钟离和渊不想把话绕远了,于是直截了当地说:“你到底说是不说?” 鸡爪鬼瞪大了眼睛直视钟离和渊给了答案:“不说!” 钟离和渊对着鸡爪鬼露出了捉摸不透的笑意,直到他将手中的符纸亮出来出,鸡爪鬼一看那上面的符文便慌了神,说:“钟离和渊,我警告你不要乱来!” “纷纷纭纭,五行无常,混混沌沌,四 分卷阅读232 时无位!”念着咒,钟离和渊迅速将手中的符纸按在了鸡爪鬼的额头上。 鸡爪鬼被符纸贴住的那一刻便定住一动不动,霎时,整个世界都黑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诶?停电了?”黄柯张望起来,什么都看不见了。 遆星河在黄柯的身边说:“好像不是停电,是师父的符纸起作用了。” “闭嘴!”旁边的钟离和渊马上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徒弟们即刻收声,就连连呼吸声都收敛了许多。 鬼王在一边好心地对他们两个说:“无论等下发生什么事情,记得一定要淡定。” 黄柯跟遆星河两个人听着这话觉得奇怪,但是不敢发问,四个人在黑暗中,各自看不到对方,只能凭借声音判断对方的存在。 在静候之中,前方忽然有了亮光,光线照了过来,这里的四个人终于看清了对方,也看清了所处的环境。 这里已经不在是鬼屋的办公室了,而是一个陌生的餐厅,现在已经打烊,周围的圆桌整整齐齐全部收拾干净,除了前面的那一桌。 餐厅中留下的唯一一束光线来自那张没有收拾过的桌面上方,这张桌子狼藉一片,剩菜剩饭都来不及收拾,一堆酒瓶歪歪倒倒,桌边没剩下几张椅子,一个男人趴在桌边看上去是不胜酒力醉在了餐桌旁,方才聚餐的人居然把他独自留在这里。 “咚咚咚……”有啤酒罐滚落在地上的声音。鸡爪鬼出现在桌边,摸着下巴对着酒香嘴馋,看看趴在桌上的那人,自言自语地说:“醉死也算是临终幸事了。” 这时,一个影子从身体里面站了起来,一看到鸡爪鬼尖嘴猴腮的样子便被吓得直往后退,问:“你谁呀!”那个影子直接从身体里面退了出来,看样貌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就这么死了怪可惜的。 鸡爪鬼拉了一张椅子在桌边坐下,眼睛直直的盯住了面前的半瓶白酒,说:“横死的人就这点不好,还得解释半天,老死的人就不一样了,不说都能懂。” 正好年轻人看到了桌前自己的身体,愣了好久才说:“你说我死了?” 鸡爪鬼将爪子伸进衣内,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册子,对着上面说:“呕吐物堵住了气管,不过因为醉得太厉害,所以没什么痛苦就过去了,说的就是你了。” “不、不可能!”年轻人非常害怕鸡爪鬼,他更害怕这个说法,转身就逃,一条铁链从后面抛了过来,直接套住了小伙子的脖子,所以,他轻易被制服了。 年轻人被铁链拖拽摔倒了地上,他扯住脖子上的铁链,哭着说:“不要、我不要死!我爸妈怎么办呀?我还没结婚、我连孩子都没有!” “这不废话吗?你连女朋友都没有。”鸡爪鬼早就看穿了一切,也不着急,一手拉着铁链,另一只手抓住了只有半瓶酒的酒瓶,贪婪地往嘴里灌了起来。 “我不能就这么死了,我家里就我一个独子!不是,我爷爷也只有我爸爸一个独子,我们家三代单传……”吓坏的了小伙子爬了起来,跪在地面上,铁链被他带着哗啦哗啦的响。 咕噜咕噜的,鸡爪鬼把那半瓶酒给灌完了,扔下手中的酒瓶再伸手去找其他没有倒完的酒瓶,于是,半瓶红酒被他抓在了手中,他嘿嘿笑着,咬下软木塞,迫不及待地又往嘴里倒去。 “大爷,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我复活?有没有什么办法救救我?”亡魂不甘心地在地上磕起了头,哀求道,“我、我一定会报答你的,我能给你烧很多很多纸钱、还有香、还有楼房车子手机手表……” “可是你说的一切他都用不着。”一个甜美的声音在这间餐厅的黑暗中响了起来。 ☆、强辩 旁观的黄柯听到这声音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开口了:“隽永!” 这不合时宜的声音,让钟离和渊介意地瞪了黄柯一眼,黄柯马上后悔地捂住了嘴。 红酒瓶碎裂在了地上,没有一滴红酒流出来,因为里面的半瓶红酒早就被鸡爪鬼喝完了,此时,他正诧异地盯着对面的一张桌子。小伙子的亡魂也循着声音看过去,他身后的一张桌子上正盘腿坐着一个年轻的小女孩,看上去大概也就二十岁左右的样子,用手支着下巴笑起来天真无邪。 “螣蛇!”鸡爪鬼豁然站起,死死地盯着那个看似无害的小女孩,高度戒备地说,“你怎么在这里?” 隽永却神色自若地对鸡爪鬼说:“因为我主人要找你呀!” “血魔?”鸡爪鬼瞬间收回了缠绕在亡魂颈项上的铁链,正要逃跑的时候,身形居然定住了!小伙子的亡魂见状便麻溜的爬起来要夺路而逃,谁知两束红光扫过,他便被一股莫名的压力震慑住了。 有一个好似浑身被包裹在黑暗中的人出现在他正选择要逃走的路径上,那是一个身材颀长的男人,长发披散,面带一张蛇皮面具,面部棱角如刀削般分明,他有一双血红色的眸子,不仅如此,那对眸子居然有精光溢出,所到之处会有两束冰冷的红光扫过。 亡魂害怕地往回退缩,隽永轻巧地跳下桌子无声地落在了小伙子的身边,像摸宠物狗一般抚摸着亡魂的头发,说:“别怕,你乖乖的就不会有事了。” 血魔从亡魂身边经过的时候,亡魂忍不住地哆嗦起来,气温似乎变得很低,诡异的是他已经死了,居然还能察觉到这股恶寒之意。 鸡爪鬼定在原地,根本无法动弹,他自己都想不通这是怎么一回事,艰难地问:“为什么?” 隽永站起来扑哧一笑,说:“刚刚那半瓶红酒好喝吗?” “那是……”鸡爪鬼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一双原本就有铜铃那么大的眼睛瞪了起来,看上去就更大了。 隽永伸出右手食指,调皮地笑着说:“里面有我主人的一滴血。” 面对血魔无声无息的逼近,鸡爪鬼沉不住气了,连忙说:“我跟你无冤无仇,你找我做什么?我早就说过了,当年夏玄月的魂魄不是我带走的!” 听到这里,钟离和渊睁大了眼睛,不仅是他,黄柯与遆星河也十分惊异! 鸡爪鬼急于给自己辩解,慌张地继续说:“就连判官也不知道她的魂魄现在在哪里,他的生死薄上只能查到前世、今生和来世,都已经过去四百多年了,已经没有鬼差记得了,除非你亲自下地府去找轮转王!” 血魔冷笑地停在了鸡爪鬼的面前,缓缓开口:“我这次来只是为了找你借个东西。” 鸡爪鬼听了这话之后,缓了一口气,不过马上又紧张起来,问:“你要借什么?” “你的腿。” 血魔说完这三个的时候,这里唯一的光线消失了,四周又恢复到了一片纯粹的黑暗之中。这时,黄柯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我们刚才是不是听到了什 分卷阅读233 么不得了的事情?” “居然跟夏玄月有关系,”遆星河也无法保持沉默了,“那就是跟林悦有关系的意思,夏玄月的转世就是林悦呀!” 强光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刺入了他们的眼中,两人惊呼着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似乎有纸张飘落在地的声音。紧接着便有了鸡爪鬼气急败坏的声音:“钟离和渊,你好大的胆子,你居然、居然敢动我!你……” 不知道为什么,那嗓音很快便偃旗息鼓了,黄柯和遆星河在适应了强光之后睁开眼睛一看,原来是钟离和渊将一张火符夹在了食指和中指之间,亮在了鸡爪鬼的面前。鸡爪鬼忌惮钟离和渊手上的火符,自然就狠不起来了。 “我还有一个小问题。”钟离和渊轻描淡写地说。 鸡爪鬼看着面前距离很近的符纸没有搭话,钟离和渊接着问:“在什么情况下,人的魂魄会沉入到忘川里面?” “我不知道!”鸡爪鬼当然是气急败坏地拒绝回答了。 钟离和渊明显是不相信的,冷笑了一下准备再次开口时,鬼王笑着插话进来,说:“这事他可能真的不知道。” 钟离和渊意味深长地看着鬼王,说:“你的事,我们晚点再谈,等我先搞定它再说!” 鬼王听了这话之后,脸上的笑容有些难以察觉的变化。鸡爪鬼知道这话的意思是钟离和渊还是不肯放过他,于是大喊:“钟离和渊,你可想清楚后果了,不要得寸进尺!” 忽然钟离和渊手上的符纸被抽走了,那人居然是鬼王,他依旧笑着说:“这事应该问判官才对,鬼差只负责把魂魄带入地府。” 鸡爪鬼松了一口气,不过香炉上还盖着符纸,门口又被黄柯跟遆星河两个人守着,还是没办法脱身。于是索性跟钟离和渊杠上了:“没错,你有本事就下去找判官呀!” 钟离和渊一手抓住了鸡爪鬼的肩膀,泰然自若地说:“这个建议不错,劳烦你给带个路。” 鸡爪鬼的脸刷的一下就僵了,看样子他是一点都不想惹上这个麻烦,鬼王却好似没事做一般从茶几上拿起了一根筷子。钟离和渊平静而又坚定地看着鸡爪鬼,似乎去意已决就等他开路了,鸡爪鬼却是一万个不愿意的,着急地看了旁边的鬼王一眼,又急又怒地说:叶阳治!” 鬼王的眼睛一直盯着那根白色的筷子,出乎意料地将筷子掷了出去,在大家都不解其意的时候,筷子正好插在了地面上的香炉里,自然而然的盖在香炉上的符纸被插穿了一个洞,几乎在同一时间,鸡爪鬼化为一股浓烟顺着那根筷子避开符纸遁入了香炉之中,噗然一声,香灰四溢,自此香炉中便再也没有了动静。 钟离和渊颇有深意地看着鬼王,鬼王马上和和气气地解释道:“这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给他留点面子算了。” 钟离和渊面无表情地说:“可我想查清楚林悦的事情。” “找公西文给你看看吧,”鬼王劝道,“鸡爪鬼这边不宜做绝,山水有相逢,日后总有需要他帮忙的地方。” 钟离和渊冷冷地挤出一丝不太好看的笑容说:“我没有跟你说过吗?公西文正在生我的气。” 鬼王谦和地说:“说的太严重了,你始终是族长。” 黄柯与遆星河将鬼屋收拾干净之后便离开了,钟离和渊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支烟,对着鬼王缓缓开口了:“我记得你对林悦一直都很好。” 鬼王笑道:“当然,她与茜茜就像亲姐妹一样,我看着茜茜长大,也看着她长大。” 钟离和渊认真地思考着一个问题:“你说,林悦当初从长江大桥跳下去后,按常理来说自杀是要去枉死城的,为什么她的魂魄会在忘川里面?” 鬼王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她不是没死吗,你很希望她死?” 钟离和渊听了这话一怔,这语调听上去柔软,但实际上绵里带针,他的嘴角僵了一会儿,才若无其事地说:“公西文和李明先都没有查出来她为什么没死。” “那么,这可能就是天意了。”鬼王似乎有些感慨,“人能活在这世上的每一天都该好好被珍惜。” “我很好奇,”钟离和渊似乎根本就不在意对方的那番话,面无波澜地看着鬼王,说,“是你发现生死薄上没有林悦的名字?” “是。”鬼王瞟了一眼他的电脑桌,“那天我打着游戏,灵机一动,就突然想到我可以去找判官借生死簿来查查林悦的生死。” “怎么不马上通知我呢?你刚刚还说我才是族长,不是吗?”说到这里,钟离和渊的嘴角浮起一丝没有什么温度笑意。 “哎!”鬼王懊恼地拍了拍脑袋,说,“那天脑抽了!当时怀疑我自己看错了,马上就去问了公西文,毕竟是公西幽冥氏,也许能替我解答一下,谁知道他也说不清楚!” 钟离和渊继续追问,“既然你能从判官的手里借来生死薄,那应该也能向他请教一下我的问题,对吧?” 鬼王揣测着说:“林悦的魂魄为什么回去忘川?” “没错。”钟离和渊答得笃定。 鬼王为难地思忖了一会儿,说:“鸡爪鬼刚刚被你折腾了一顿,现在这个时机估计不是很合适,过段时间吧!” “那就交给你了。”钟离和渊终于起身,准备离去。 鬼屋打烊的很早,鬼王一直坐在他没有窗户的办公室里,一动不动地看着地面上的香炉,它还是刚才的样子:一根白色的筷子扎破了覆盖住香灰的符纸,直直地立在香炉中。 门外有人轻轻地敲了敲门,不多不少刚刚三声,这时鬼王才抬眼去看房门,不等他答话,那人缓缓推开房门出现在他的视线中——林悦。 “师父。”林悦走进来后马上小心地关上了门,有点喘的样子,好像是跑过来的样子。 鬼王微微坐直了一些,问:“跑过来的?” 林悦点了点头,尽量调整呼吸,说:“自从吃了紫金八宝锭之后,就没有办法自如的魂魄出窍了。” 鬼王盯着地面上的香炉,说:“他在怀疑我,你们这一趟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林悦坐到了鬼王的身边,情绪有些低落地回答:“发生了很多事情,他在怀疑你什么?” “当然是怀疑我们做过的事情:我告诉公西文在生死薄上看不到你的名字,好让你有机会去幽冥公西氏找神鼎;我让你呆在忘川,他现在却又恰巧十分想知道当初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忘川。”说到一半,鬼王笑了笑,“当然,他迟早会怀疑到这些,不过为什么会比我预计的要早?” “生死薄的事情只要不承认,就永远都只能是巧合,”林悦顾虑地说,“但是忘川的事情如果让他知道了……” “还没那么快,我刚才拖了他一下。”这时,鬼 分卷阅读234 王的目光又回到了地面的香炉上,“但你的时间,恐怕没有很多了。” 林悦默默地用右手抓住了左臂,鬼王看着她说:“丹鼎端木氏的三件宝物,人鼎在神兽澹台氏,鬼鼎在我希夷叶阳氏,六族里面还剩下四家,你刚刚去了幽冥公西氏和推背李氏。” 林悦摇摇头,松开了自己的左臂说:“都没有,那两个地方都感受不到神鼎的存在,所以还剩下灵玉北宫氏和龙剑钟离氏,神鼎应该就在其中一家。” “你得尽快了,在族长查到我和你之间的关系之前就得找到了,不然会很麻烦的。”鬼王看着林悦的眼神很是关切。 “我明天就跟姨父回北京,马上就能确定神鼎到底在哪里了。”林悦想了想说,“他一定会去查我当初为什么会呆在忘川吗?” “一定会,不过他刚刚把地府的人给得罪了,”说着,鬼王忍不住微微一笑,“公西文现在又正在气头上,所以,暂时不会影响到你,只要你尽快确定神鼎的在谁家就行了。” 林悦另有顾虑:“李明先那边……” 鬼王十分肯定地说:“就算李明先能算出来,他也不会轻易说出来,他不喜欢做决策、不喜欢改变现状、更不喜欢冒险。” 林悦点点头以示赞同,接着说:“李明先那边至少有六个李银汉留下的遗物,我去的时候,从摆放的位置来看,有一件遗物已经被人领走了,我怀疑是钟离和渊,否则,怎么解释他忽然就怀疑到你身上了?” “李银汉的遗物?”鬼王眼中一亮,打起精神看向林悦。 林悦心神不宁地说:“我也看了一个……” ☆、拒绝 夜里,华灯初上,钟离和渊心事重重地走在街上,一直低着头在思考问题。黄柯与遆星河跟在他后面,也有很多想不通的地方。 遆星河也在回忆着刚才鸡爪鬼丢腿前的画面,说:“跟夏玄月有什么关系呢?” 黄柯仰头看天,天上星光寥寥,他不解地说:“会不会跟林悦有什么关系呢?” 遆星河忽然一惊,问:“对呀,血魔知不知道林悦就是夏玄月的转世?” “当然知道了,”黄柯颇为嫌弃地看着遆星河,解释道,“那个叫隽永的不就是血魔的仆人吗,她能知道那么血魔就一定会知道了!” “天哪!”遆星河抓了抓头发,说,“林悦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她不是已经有过危险了吗?”黄柯责备地看着对面那个脑筋迟钝的遆星河说,“让你爸爸在你面前灰飞烟灭来一个?不记得她哭得多惨了!” 遆星河担忧地说:“这件事是针对她的?什么仇什么怨呀?” 黄柯缓步前进,推测道:“照这么看来是四百年前就结了怨,血魔到现在还不肯放过她,还得把转世找出来报仇吗?” 遆星河心急地说:“那得赶紧告诉林悦呀!万一她再出个什么事怎么办呀?” “不准告诉她!”前面那个看上去一直心不在焉的钟离和渊居然立刻回过头来,瞪着他的两个徒弟说,“今天在鬼屋发生的事,一个字都不准说出去!不仅是今天,以前我让你们做的事也不准多说一句!总之,你们没事就离林悦远一点!” 遆星河眨巴眼,看着如此严肃的钟离和渊,不解地问:“师父,你到现在为止还是很讨厌林悦吗?” 黄柯也有点看不过去了,说:“对呀,你们之间的误会,林京耀在灰飞烟灭之前已经替你解释了,虽然说之前她拿刀捅你是她不对,不过她也挺可怜的,我看你心脏恢复地挺好,也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你犯不着跟一个不懂事的小丫头计较吧?” “你懂什么!”钟离和渊看着黄柯仿佛有许多道理会脱口而出,但又堵在了嘴边。 这时,远处有一个女孩子的热情的喊出他的名字:“钟离和渊!” 黄柯和遆星河马上就看到了钟离和渊身后的人,不过又十分默契地装作什么也没看见的样子。 钟离和渊似乎明白了什么,正伸手指着黄柯要说些什么难听的话时,黄柯已经脚底抹油般闪远了,就丢下了一句话:“师父,我们还有点事情,先走了。” 这个时候连带着遆星河也变得无比机灵,跟着离开说:“师父,我们办完事就先睡了,没什么事就不用找我们了。” “钟离和渊!”那个青春洋溢的声音现在就在他背后了,他知道是谁,不得不转过头去,礼貌地对柳雨晴笑笑。 柳雨晴笑得十分灿烂,说:“好巧哦,你怎么回来了?” “我过来处理点事情。”钟离和渊低低头,继续朝前走去。 柳雨晴很自然地跟在他的身边,说:“你这段时间去哪里了呀?都在忙什么?” 钟离和渊想了想,忽然做了决定,对柳雨晴说:“黄柯告诉你我在这里的?” 柳雨晴一直停留在钟离和渊身上的眼神忽然闪避了一下,然后笑着说:“不是,今天跟同事约着出来逛街,结果被放鸽子了。” 以钟离和渊那么毒辣的一双眼睛怎么会看不出来她在撒谎呢,只是不想揭穿罢了。柳雨晴从小皮包里抽出两张电影票,说:“最近出了一部好恐怖的电影,我很想看,但是又不敢一个人看,要不……” 不等柳雨晴说完,钟离和渊就很认真地建议到:“要不我叫黄柯陪你去?” 柳雨晴抗拒地笑了起来,说:“他胆子太小了,你是他师父,你一定不怕,你陪我去吧!” 钟离和渊冷淡地说:“我从不看国产恐怖片。” 柳雨晴开心地说:“那正好,这是欧美的。” 钟离和渊听了微微一怔,很快又重新找了个理由拒绝:“我一直都很支持国货。” 柳雨晴的脸色有些尴尬,不过她的自我恢复能力非常强大,马上又兴致盎然地说:“我知道附近有一家咖啡厅特别棒……” “柳雨晴,”钟离和渊郑重其事地站住了,他看着那个面容还十分稚嫩的年轻女孩,说,“我跟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懂吗?” “我……”柳雨晴不解地看着忽然严肃起来的钟离和渊,说不出话来。 “我所过的生活不是你能理解更不是你能适应的。我在现实中遇到的,会比你在电影里看到的更加恐怖、恶心、不堪入目,你懂吗?”钟离和渊说话的语气很重,完全不像平日里那个彬彬有礼的他。 柳雨晴看着今天这个不太一样的钟离和渊,鼓起勇气说:“可是我……” “够了,就这样吧,”钟离和渊硬着心肠打断了柳雨晴,视线落在了车水马龙的路面上,“我在这里的事情办完了,明天就会离开。” “为什么不给我一个机会呢?”柳雨晴有些急了,哀求地看着和渊,“我会接受你的一切!” “你连 分卷阅读235 我的一切是什么你都不知道!”钟离和渊字字铿锵。 柳雨晴柔声解释:“所以我才需要你给我一个机会了看看你的一切啊!” 钟离和渊什么都没说就走了,柳雨晴还站在原地,神色无辜无措。当钟离和渊走远了之后,她忽然大喊了起来:“你能不能等等我,等我慢慢适应你的生活,我愿意尝试你所说的一切!” 钟离和渊听到了那个女孩的话,却摇摇头,加速了离开时的步伐。 酒店房间内烟雾缭绕,里面的钟离和渊与北宫季恒正对着抽烟。 “血魔四百年前找夏玄月?四百年后又找夏玄月的转世?你当时手里拿着火符,为什么不跟鸡爪鬼问个清楚?”事情已经严重到了超乎想象的地步,北宫季恒挺着急的样子。 钟离和渊不满地看着对面的北宫季恒,说:“鸡爪鬼凭什么告诉我?我已经强行看到他丢腿的过程了,强抢这种事情可一不可再。” 北宫季恒马上举出反例:“那你紧接着问了忘川的事情?” “我当然知道鸡爪鬼不会告诉我任何关于忘川的事情,”钟离和渊毫不在乎地说,“我故意问给叶阳治听的,就是想看看他的反应。” 北宫季恒好奇地问:“叶阳治什么反应?” 钟离和渊摇摇头说:“现在就看他需要多久能答复我忘川的事情了。” “你没有提醒他一下你看到他死了?”北宫季恒想想这么说似乎不太合适,马上换了个说法,“或者你没提醒他一下不要到处乱跑?” “你这是徒增怀疑,”钟离和渊狠狠地抽了一口烟,说,“李银汉能知古今,在他遗言里所看到的过去,一定是已经发生了的事情,而看到的将来,一定是必然发生的事情,这就是定数。如果要改变这些事情,那就是改命了。” “我知道,但是不能看着自己人死呀!”说到这个问题,北宫季恒就有点着急。 “自己人?”钟离和渊冷笑着,“难说了!” 钟离和渊的话让北宫季恒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不过这人安静不了不多马上就问:“对了,你那天跟我打完架之后,用三昧真火烧掉的遗物里面,都有些什么遗言?” 钟离和渊靠在沙发上,放松地说:“我看到了四百年前的五龙宫,还有当年在那里投龙招魂的和尚。” 北宫季恒期待地问:“然后呢?” 钟离和渊揉揉眼睛,说:“看他投龙。” 北宫季恒等了一下,发现钟离和渊已经说完了,于是说:“就这?” “就这。”钟离和渊似乎有些困倦,说话声音低了些。 北宫季恒大失所望地说:“什么呀?这有什么用?” “对了,”钟离和渊用力地摁熄了手中的烟头,说,“你除了把林悦看好之外,还得多费神看好北宫律,他状态越来越差了,这样下去不行的。” 北宫季恒一头雾水地问:“北宫律怎么了?” 钟离和渊觉着跟对面这人说话真是费力,又说明白了些:“你要引导他认清事实,林悦的男朋友是澹台涉,叫他别钻牛角尖了!” “嗨,我以为你说什么呢!”北宫季恒不屑一顾地说,“我说北宫律做什么?要说也该说澹台涉!” 钟离和渊板着脸说:“你这人能不能讲点道理?” 北宫季恒理直气壮地说:“你能不能不要在我护短的时候跟我讲道理?” 钟离和渊随手从茶几上拿起烟盒,抽了一根烟出来,继续讲道理:“澹台涉和林悦早就在一起了,北宫律现在这个样子算什么?” 北宫季恒一幅有理有据的样子,挺直了腰杆说:“北宫律和悦儿还从小青梅竹马呢!他澹台涉现在这样又算什么?” 刚准备点烟的钟离和渊重重地把打火机拍在了茶几上,不耐烦地说:“那你现在就是不讲道理了?” 北宫季恒恬不知耻地说:“我早就跟你说过,别在我重感情的时候给我讲道理!” 钟离和渊索性拿起打火机走到了窗边,点燃了这根烟后,便对着窗外的夜景吞云吐雾,好一会儿才开口说:“北宫律现在这个状态真的不行,我总是担心他会跟我以前一样做些傻事。” “所以我一定要赶走澹台涉,拆散他们两个。”说到这里,北宫季恒想想还觉得挺不错的。 钟离和渊听了这话就来气,骂道:“神经病,感情的事情是不能勉强的!” 北宫季恒洋洋得意地说:“所以我在感情方面从来不勉强北宫律。” “靠!”钟离和渊又忍不住骂了一个字,似乎发现有些事情真的是没办法好好讲道理了。 北宫季恒难道气定神闲地说:“讲道理讲不赢我别不服气呀!有本事继续。” “懒得理你!”钟离和渊愤愤然道,“也不照镜子看看你这小人得志的样子!” ☆、回家 在一个天清气朗的早晨,小伙伴们来到了北京。北宫家的宅子远离闹市,这里显得十分清净。 一进门就看到前院里有好多花草树木,每一处植物的种植、摆设和搭配都显示出这里面有一个园艺高手。葡萄藤还有樱桃树都是林悦小时的模样,她看着院子里的东西都有些恍惚了。叶阳茜开心地扯着莫妮说:“这院子里的植物比我家天台上的多了好多呀!” 忽然有人跑过来温柔而地招呼着其他孩子们。 林悦抬头看着那栋三层楼的白色房子,似乎跟小时候没有什么区别,北宫季恒在后面小声嘀咕着:“臭丫头,叫她今天呆在家里等她姐姐回来的!” “悦儿,快去看看你的房间。”一进门北宫律就迫不及待地拉着林悦跑到二楼去了。要不是因为这是在北宫家,澹台涉早就 分卷阅读236 吼起来了,介于大人都在一边,他不得不冲上楼去,强势插入两人中间,小动作地推开了北宫律的手,然后挑衅地与北宫律对视。 拿着行李跟在后面的叶阳茜和莫妮看得有些尴尬,走到楼梯中间的时候回头看看下面,还好北宫季恒正拉着司晴楚在角落里小声说着什么,故而并没有发现上面发生了什么状况。 虽然北宫律和澹台涉之间发生了一点摩擦,但好在没有发生进一步的口角,那时北宫律已经走到房门口了,他推开房门,对林悦说:“你看,你的房间我们一直都给你留着呢!” 林悦走到门口,看到了她曾经的房间,老式却又温馨的半旧家具唤起了她深埋在心底的记忆,进门一看,居然一尘不染,好像这间房的主人一直都住在这里,从没有离开过。 北宫律小声对林悦说:“三姨经常打扫你的房间,但是又从来不让人进来住,要是有人乱动你房间里的东西,她可是会发脾气的。” 心底有些东西很苦,但忽而又有些甜,辗转几番终于攀上了林悦的眉梢,她在房中缓缓移步,恍如隔世。这是一个很简单的房间,单人床摆在正中间,配了柔软舒适的床垫,衣柜在侧面,书架在另一边,书桌放在窗边,正对着后院用白石围成的花圃,紧挨着花圃一角种了一棵小乔木,正好经过了林悦房间的窗口继续往上生长。 叶阳茜提着行李走到了门口,说:“悦儿的房间好可爱呀,里面好多粉色的小碎花。” 莫妮也走到了门口,注意到了一个问题:“诶?单人床?” 北宫律解释道:“悦儿房间里面的东西一直没有换过,所以这床不够你们三个人睡了,我给你们两个再安排一个房间。” 叶阳茜毫不在意地说:“好呀!” 莫妮则十分懂事地说:“麻烦你了。” 澹台涉故意开玩笑地看着房间里的床,说:“不用给我安排房间了,我不介意在这里挤一下。” 北宫律脸色刷的一变,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板着脸说:“有种你下楼跟我三姨说去。” 林悦马上站出来灭火苗,嗔怪地说:“澹台涉你别闹了。” “明显是在开玩笑好吧!”澹台涉嫌弃地对北宫律说,“一点幽默感都没有。” 北宫律带着澹台涉去了另一个房间。林悦留下来陪着叶阳茜和莫妮在客房里收拾行李。莫妮正在将衣服放入衣柜,好奇地问林悦:“怎么没看到北宫律的妈妈?” 叶阳茜马上往门口看了一眼,莫妮知道她的顾忌,解释说:“我确定他们已经走远了。” 叶阳茜站在门口向外望了一下,才走回来小声说:“北宫律的妈妈是难产去世的。” 莫妮意外地看着叶阳茜,说:“这你也知道?悦儿跟你说的?” 林悦刚刚把房门关上,说:“我没有跟她说过。” “是我妈跟我说的啦!”叶阳茜解释着。 林悦走近两个女孩,说:“千万别在律哥哥面前提这事。” 叶阳茜信誓旦旦地说:“当然不会!” 接下来林悦蹙眉道:“就是因为他妈妈难产去世,他爸爸才会受刺况越来越严重,才会被送到疗养院去的。” 叶阳茜低声说:“原来是这样。” 莫妮也摇摇头,说:“造化弄人。” 林悦再次提醒道:“也不要跟律哥哥提游泳的事情。” “这是为什么?”叶阳茜不解地问。 “他爸爸是在疗养院的湖里自杀的,当时想带着律哥哥一起走吧,两个人是一起掉进去的,结果……”有些话林悦说不下去的样子,她顿了顿然后继续说,“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可能是因为怕水吧,他到现在都不会游泳。” “冤孽呀冤孽。”莫妮的脑袋摇了又摇,十分感慨。 “你们三个女孩子关在房里做什么?”澹台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随后是拧门把手的声音,不过在房门刚刚被推开一条缝隙的时候,忽然又给人拉回去关上了,看得里面的三个女孩子不解其意。 “北宫律,你做什么?”门外传来了澹台涉反感的声音。 随后是北宫律不满的声音:“门都不敲就进去,万一在换衣服呢?” 林悦赶紧走过去把门打开了,试图把不和谐的情绪压制在萌芽状态,微笑着对门外的两人说:“没什么的,刚刚我就是随手把门带了一下而已。” 北宫律看到林悦时,很自然地转变到和颜悦色的状态,说:“下去吃饭吧,做的都是你最喜欢的菜。” “好呀、好呀!”叶阳茜开心地跑了出来,说,“时间过得真快,还真有点饿了。” 北宫律顺带着又说了一句:“刚好婉蕴也来了。” 听到这话时,叶阳茜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笑容一垮马上回头看看林悦和莫妮。这变脸太明显了,莫妮有点尴尬,但很快为了圆场又说:“我们换件衣服马上就下去。” “是呀,我要换衣服。”叶阳茜接着莫妮的话就回到了房间。 澹台涉不解地看着叶阳茜,正要张嘴拿她开涮,林悦马上对两个男生说:“你们先下去吧,我们马上来。” 林悦打发掉澹台涉和北宫律之后马上关上了房门,叶阳茜不开心地说:“怎么搞的呀,我们才刚刚到而已,她就凑过来了!” 莫妮没劲地从衣柜里面翻了一件连衣裙出来,无奈地说:“我心好累。” 叶阳茜想到上次的事情就生气,说:“累什么累,正好找她算账!” “茜,静观其变,先别乱来。”林悦抚了抚叶阳茜的肩膀。 “最喜欢乱来的就是她了!”叶阳茜火大地说,“上次也不知道她用六阴女的血招来了什么怪物,差点给她玩死了!” “那个游乐园太变态了,还有那个spy的毁容女鬼,真是要命,”莫妮为难地跟林悦说,“而且,我们在那里面看到的巨蛇,好像就是隽永变的那一条。” 林悦假作吃惊的样子,问:“什么?” “怕你太伤心了,一直没敢跟你说,但是现在不得不说了!那条吃了女鬼的蛇,跟我们前几天在苏州园林里看到的基本上是一样的!”叶阳茜张开手臂打着手势略带夸张地说,“那么大、那么黑!” 莫妮困惑地说:“这是为什么呢?这条巨蛇出现了两次,中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对了!”叶阳茜激动地说,“那个叫隽永的蛇妖不是说血魔是她主人吗?我们把这件事说出来,让大家一起去查,如果查到些什么梅婉蕴就赖不掉了,说不定还可以找到血魔!” 莫妮欣喜地看着叶阳茜,赞同道:“这是你这段时间最聪明的时候。 分卷阅读237 ” 林悦却不安了,顾虑地说:“可是我们现在手上什么证据都没有。就连当初梅婉蕴作怪的那面化妆镜都没有了,而且那个游乐园又只有我们三个去过,还只有你们两个在里面见过那只蛇妖,总的来说……” 莫妮接了一句:“空口无凭?” “是啊,你们人证物证都没有,虽然我相信你们,但是,”林悦的视线转向关闭的房门,说,“外面的人会不会相信你们呢?” 莫妮看着叶阳茜,悲观地说:“澹台涉应该不会相信你,说不定会拿你开玩笑。” 叶阳茜嘴硬地说:“我要他相信干嘛!” 莫妮又分析说:“北宫律也未必会信,他跟梅婉蕴可是发小,你呢?” “我……”这次叶阳茜不服气也不行了。 “律哥哥跟梅婉蕴就好像我跟你一样,”林悦对叶阳茜说,“从小学到高中这么多年的同学。而且,律哥哥是个很理智的人,做事看重的往往是证据。” 莫妮随手扔了一件衣服给叶阳茜,补充道:“现在他们还同一所大学,又多了两年同学关系。” 叶阳茜急得跺起脚来,嚷道:“有没有搞错啊!我不服气!” 莫妮下了决心,一手搭在叶阳茜的肩上,说:“我们找证据吧!梅婉蕴来得正好,我们借机查一查她跟那条蛇妖到底是什么情况!” “是呀!如果她真的跟血魔有什么关系,那事情就严重了!可是,”叶阳茜转念一想又有些犯糊涂了,“怎么会这样呢?她可是六阴女,她的血对妖魔来说那可是无法抵挡的诱惑,如果被血魔发现一个六阴女,当然是直接吃掉了!” 莫妮转念一想,问:“她的手上不是有串佛珠吗?” 叶阳茜不以为然地说:“那串佛珠只能让她在鬼魂面前隐身,鬼是没有肉身的嘛,但是妖魔有血肉是不起作用的。” 莫妮找到了一个貌似合理的理由:“有没有可能她已经不是六阴女了?” 林悦听不太懂,问:“她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阴地出生的女孩子,所以才叫六阴女,这个不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吗?” 叶阳茜神秘地笑了笑,说:“如果她不是女孩子,而是女人的话,那就破解了。” “原来如此。”林悦恍然大悟,不过又说,“可是,就在前不久的欢乐谷里她的血都还是有用的,这么短的时间里,她不可能吧?” 叶阳茜焦躁地说:“我不管,我一定要弄清楚是什么情况!如果她还想着害人,我绝对不会放过她,还要在北宫律面前揭穿她!” 林悦担忧地说:“她既然敢来、还来得这么巧,我想应该是有所准备的,大家可要小心了。” ☆、暗斗 林悦带着换过衣服的叶阳茜和莫妮来到餐厅,发现司晴楚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了一大桌的菜,摆盘精致不输酒店,而且没有重样。 北宫律和澹台涉已经坐在餐桌边上了,他们两人中间还坐着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应该与北宫律同龄,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整个人的气质看上去十分温和而安静,也许还有些腼腆。 澹台涉一看到林悦就拍了拍身边的空椅子,示意她坐过去。林悦走到桌边时,发现陌生的男子一直在看她,北宫律马上介绍说:“这是李翀,婉蕴的男朋友。” 叶阳茜跟着林悦坐下,随口说了一句:“她还带男朋友来?”随即,莫妮马上在暗地里拍了她一下。 叶阳茜不太在意这事,也不觉得她说话有什么不妥,闻着菜香在餐桌边坐好,然后就有点忍不住流口水了。这时梅婉蕴端着一盘菜从厨房里面走出来,看到大家后笑着说:“最后一个菜,很快就可以吃饭了。” 但是叶阳茜看到是梅婉蕴端菜的时候,已经开始倒胃口了,她带着嫌弃的脸色看看林悦和莫妮,还来不及说什么,走到桌边的梅婉蕴就热情地跟她们打起了招呼,就好像这是在她自己家里一般,于是接下来的气氛就更让人不自在了。 不畅快的午餐过后,梅婉蕴带着她没什么存在感的男朋友离开了,女孩子们回到了林悦的房间,关上房门之后,三个女孩子才敢大声说话。 叶阳茜对着林悦责备道:“刚才吃饭的时候,梅婉蕴说要出去玩,你怎么不去呀!” 林悦坐在床上冷冷地说:“不想跟她再有什么交集,她出的主意肯定没什么好事。” 叶阳茜站在她身边一定是恨得牙痒痒,我们前脚刚到,她后脚就来了,怎么会这么巧?一定是准备了什么,我不想给她任何机会捣乱。” 叶阳茜反倒高兴了,说:“既然如此,我们更要尽快解决她呀!” 莫妮理智地说:“悦儿,逃避不是办法的。” “好吧,那就下次吧,我最近真的有点累,不好意思。”林悦单手放在额头上,似乎有点不舒服。 叶阳茜见状马上就温和了起来,关心地问:“悦儿,你是不是太累了?” 林悦无精打采地抬起头来看着旁边的两人,说:“可能吧,怎么脑袋有点昏昏沉沉的。” “一定是这段时间马不停蹄地到处赶路,没有休息好,”莫妮贴心地建议道,“你去快去睡个午觉休息一下吧。” 月儿明,林悦一个人来到了后院里,这圈白石块围起来的花圃似乎没有以前大了,也许是因为它的旁边新增了一棵高大的乔木吧,这棵乔木用支架围住,似乎是刚刚移植过来的,根还没有长稳,林悦坐在花圃边的矮石墩上,借着月色看着里面的兰花发起了呆。 林悦忽然有些感慨,默默念道:“花有重开日,只是……” “只是什么?”背后传来了北宫律带着暖意的声音,与之同来的是一股淡淡的幽香。 林悦转过身去,看到了北宫律手中拿着一个透明圆润的花茶杯正慢慢走近,杯中有花,小朵,后院里的光线并不充足,依稀可以分辨出那似乎是紫色。林悦幽然道:“只是有些人的灵魂却永远的失去了投胎转世的机会——灰飞烟灭了。” “我知道你一时之间很难走出来,但是有些事情过去了就只能是过去了,谁也改变不了,而我们只能慢慢去学会面对与接受。”北宫律在林悦身边坐下,将手中的花茶杯递了出去。 林悦被动地接过了杯子,看着里面紫色的小花朵 分卷阅读238 ,说:“这个是薰衣草?” “有宁神舒缓的作用,你这段时间一定累坏了,一个午觉居然睡到了晚上。”北宫律怜惜地注视着林悦,伸手去抚她的头发。 林悦却在北宫律刚刚触碰到她的时候往旁边缩了一下,避开了那只温柔的手掌,他的动作僵在了半空中,然后默然地收回了手臂,林悦低着头,双手捧杯轻轻抿了一口。 后院忽然变得好安静,因为并排而坐的两人都沉默了。林悦看着花圃旁的乔木首先开口打破了无言的局面:“这棵树怎么还用木架给撑着,是刚种下的吗?小时候这里没有树的。” 北宫律打量着这棵新树,说:“刚种不久,我去武汉的时候都不知道这里会种一棵树。” 林悦好奇地问:“为什么会在这里种一棵树呢?” “为了你。” “啊?”林悦一时不解。 “这棵树叫作‘无患子’,还有人叫它‘鬼见愁’,辟邪,可以驱魔杀鬼,佑人平安。三姨为你种下祈福用的,希望你将来一帆风顺、无病无灾。”北宫律深深地看着她,好似从嘴里说出来的话不是在解释因由,而是在一诉衷肠。 一直手捧茶杯低头喝茶的林悦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谁知正好撞上了他的目光,四目相对的一刹林悦慌忙又低下了头,将视线定在了杯中的花茶上,又是沉默。 半晌,北宫律深吸了一口气,才说:“悦儿,你为什么一直躲着我?” “没有呀!”林悦若无其事地回了一句,然后将茶杯移到嘴边继续喝茶。 北宫律看着她,似乎有些哀伤:“我们以前不是这样的。” “律哥哥,你别想太多了,只是,人都是会长大的而已。”林悦回答的时候已经没有看他,而是看着面前的地面。 北宫律忽然笑了笑,笑得有些无奈又有些惨然,低了低头,一语不发起身离开。 就在这时,前院传来了一个女孩子亲切的呼喊声:“姐姐——” 林悦听出来了,这是北宫慧的声音,她终于回来了。于是林悦端着茶杯起身,可就在那一刹那忽觉眼前一片天昏地暗: 视线模糊中,一根红色的丝线从黑暗中飞了过来,像一条灵蛇卷曲在半空中向前扭动,每一个弧度里都充满了张力,那根红绳即刻到达林悦的面前将她的身体层层缠绕,每当绕上一圈,接触到的肌肤就会感受到一份痛得火辣压力。 林悦顺着丝线的来处看去,却看不道黑暗中丝线的源头,林悦被一圈又一圈的丝线绕得动弹不得,每一寸皮肤都被勒地疼痛无比。这个时候,大家都去哪里了呢?刚刚还走在前面的北宫律怎么转眼就不见了?前院北宫慧兴高采烈的呼喊声怎么也听不到了?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怎么只剩下林悦一个人?怎么林悦只剩下了痛? 似乎没过多久,当她再次张开眼睛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后院了,而是在医院的单人病房里。第一眼看到的人是心急如焚的北宫律,他一看到林悦清醒过来便闯入了她的视线,担心地问:“悦儿?” “我……”林悦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晰,她困惑地看着北宫律,虚弱地问,“怎么了?” “你发烧呀!”北宫律紧张地用手掌覆在林悦的额头上,皱眉道,“你送来的时候三十九度五,这么烫,你自己没感觉吗?” “不对呀,我怎么会发烧呢?”林悦看到了床边的吊瓶,微微抬起感觉异样的右手,原来她正在输液。 北宫律怜惜地看着她苍白的脸庞,说:“一定是你这段时间到处奔波太累了,你今天从中午睡到晚上,又什么东西都没吃。” 林悦挣扎着坐了起来,不可思议地说:“我不可能生病呀。” 北宫律扶了林悦一把,然后将枕头竖起垫在林悦的背后,说:“胡说,这段时间发生了这么多事,你身体负荷不了生一下病也是很正常。你别想太多,也没别的什么就是发烧而已,退烧就好了。” 有一个女孩子咬着一根雪糕走进病房,看到林悦后欣喜地说:“姐姐,你醒了!” “慧慧。”林悦看到她之后就笑了,那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又高又瘦,衣着带着浓重的金属朋克味道,还扎着很精神的马尾辫。 北宫慧开心地跑到了林悦的床边,后面跟着进来一个二十出头的高个子男生,穿着黑色西裤和白色衬衣,看上去想一个刚刚毕业就出校门跑业务的年轻人,他看到林悦的时候便轻声地说:“什么时候醒的?” 林悦见了这人十分开心,喊道:“裔哥哥。” 北宫律替林悦回答:“刚刚醒。” 北宫慧坐在林悦的床沿上,一边吃雪糕一边,笑嘻嘻地说:“我们一回家你就歇菜了,我们一到你病房你又醒了。” 北宫裔也走近了,说:“把我们几个给吓得,愣是没敢跟三姨说,直接把你弄医院来了。” “我没事的,”林悦坐直了一点,打起精神说,“可能是因为这段时间太累了吧。除了你们之外,其他人都还不知道吧?” “大半夜的,他们在房里休息,都不知道。”北宫裔不放心地摸了摸林悦的额头,说,“主要是北宫律怕三姨担心,也没敢说,她这段时间为了你的事都神经衰弱了。” “是呀,”北宫慧无奈地说,“我妈这段时间老躲着哭,还以为我不知道,我是给她面子才没拆穿的。” 林悦听了这话就有些心急了,便说:“那就不要跟他们说了,我们赶紧回去吧,别被他们知道了。” 北宫律看了看上面挂着的吊瓶,还有大半没有输完,于是口气强硬地说:“那怎么行,等输完液再回去。” “别傻了,姐,”北宫慧看着林悦的手背说,“你手上都给扎针了,他们眼瞎才看不出来你打过针。” “没事的,”北宫裔宽慰道,“你就发发烧而已,很快就能退烧的,到时候跟三姨说了也没关系,正好让她给你好好调理一下。” 北宫慧连连点头,认真而坦白地说:“你骗我妈不要紧,但是被她发现你骗她,她会伤心的。” “好了,我们先回去,”北宫裔对北宫慧说,“让北宫律在这里等着好了。” “不要嘛,”北宫慧撒着娇说,“我好不容易才有机会跟悦儿姐姐坐着说说话,我有好多话要跟她说呢!” “以后机会多得是!”北宫裔挤眉弄眼地瞪了瞪她,不由分说就把北宫慧拉下了床,径直朝门外走去,“悦儿,我们先回去休息,不等你们了。” ☆、心底 两人走后,病房里再次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北宫律柔声说:“医生说你这段时间应该有些营养不良,要不要吃点什么?” 林悦摇摇头,说:“我不饿。” “那回 分卷阅读239 去再说吧,”北宫律看看手表,都已经凌晨了,“现在这个时候外面也没什么可以吃的。” 林悦将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上,依旧很困惑地说:“律哥哥,除了发烧和营养不良之外,医生还有没有说些什么?” “没有,你就是抵抗力太差了而已。”北宫律抚了抚林悦的头发,安慰道,“没事的,偶尔发一下烧也很正常,医生给你开了点退烧药,回去之后让三姨给你煲些温补的汤。” 林悦默然不语,点了点头,好似是有心事。过了没多久,北宫律又开口了:“悦儿,这段时间我的状态也很糟糕,容易说错话、做错事,刚才我好好反省了一下……” 原本有些走神的林悦把这段话听进去之后,就显得有些惶恐,连忙解释:“律哥哥,你别这么说,从小到大我当你是亲哥哥,无论你做什么事、说什么话,我都不会怪你的。” 北宫律听着这话神色有些黯淡,但是很快点头说:“无论是什么困难,都已经过去了,只要你好好的就行。” 夜深人静时,北宫律悄悄地带着林悦回到家中,林悦郁郁地躺在床上,一夜辗转难眠。 “我怎么会生病?” “我怎么可能生病?” 林悦自说自话的声音一直回荡在她一片漆黑的脑海当中,突然间,她感到自己的身体在下坠,身下的床居然不见了?她坠下的速度越来越快,下面会是什么? 林悦睁开眼睛,发现四周天色已经亮了,上面是长江大桥,桥上聚集了密密麻麻的人在往下看,她已经离桥面很远了,而且仍然在继续下坠,耳边的风声呼啸而过,她不用看都知道自己身下不远的地方一定就是波涛汹涌的江面! 果不其然,紧接着一声砰然巨响,她重重地砸在了坚硬的江面上,粉身碎骨的剧痛从背部瞬间扩散到了全身,然后滚滚江水迅速将她裹挟着向东流去,纵使是沉入长江之中,她亦感受不到水的冰冷,有的只是如火一般的剧痛,就算是浸在水中,那痛楚也能焚她全身,一直延伸到她的灵魂深处。 这就是死亡:身体渐冷,失去知觉,沉入东逝之水,而灵魂灼热难耐,剥离皮囊,浮出江面。 茫茫然,林悦向江边老城区看了一眼,整个城市便在她速移动了起来,建筑、马路、车辆、路人都在她面前飞逝而过,最后是那间酒吧、酒吧后面通向地下室的楼梯、鬼屋后门、鬼王办公室还有电脑桌屏风后面的那扇门,一念之间,她停在了房间里面。这是一件卧室,里面没有开灯,光线却不是很暗,因为房间周围摆满了各种蜡烛及油灯,鬼王站在林悦的前面,面前的桌面上是一盏古老的青铜油灯,灯芯上没有火焰,只有一缕青烟袅袅升起,看来是刚刚熄灭的样子。 房间内非常安静,鬼王一声叹息,往林悦那边看去。 “师父,对不起。”林悦看着鬼王十分平静地道歉,而那平静的深处却是无尽的绝望。 鬼王痛心疾首地看着她,说:“你怎么这么傻!” “林悦!”伴着澹台涉清晰而真实的声音,一串敲门声闯入了林悦的脑海之中,对面的鬼王消失了,鬼屋也消失了,她又是孑然一人浮在滚滚江面之上。 “她昨天很晚才回来,你让她再休息一下!”紧接着传来了北宫律的声音,林悦看见下面东流不息的江水也消失了,四周一片漆黑,刚才的一切都是梦境,但是现在,为什么她还在这片虚无之中没有在现实世界中醒过来。 “不对呀,悦儿睡眠很浅的,”莫妮的声音也从房门外传了进来,“怎么澹台涉敲门敲了这么半天还没应门?” 这么一说,澹台涉敲门呼喊她的声音就更大了。于是林悦能在黑暗中听到叶阳茜在外面说:“不会是烧得更厉害了吧?我们把门撞开吧!” 北宫律连忙制止说:“别乱来,当心吓着悦儿,我有备用钥匙。” “哦,你个死变态!”澹台涉当场就骂了起来。 跑步声由近至远,澹台涉仍然不依不饶、骂骂咧咧,叶阳茜不爽地说:“你够了,你家没个备用钥匙呀?万一房门不小心反锁了,都是硬闯砸门?” 莫妮劝道:“是呀,万一闯进去吓到悦儿怎么办?” 急匆匆的跑步声又由远至近,接着是钥匙插入门锁的声音,很快房门就被打开了,一群人冲到了林悦的床边,有人喊她、有人推她、有人拍她,可林悦的意识却依旧困在一片黑暗之中,无法感知神识对于躯体的控制,更没有办法睁开眼睛醒过来。 一个轻柔的手掌覆在了林悦的额头上,莫妮惊叫了一声,很快手又收了回去,只听莫妮说:“好烫呀!” “林悦!”澹台涉急了,轻轻推了推她的肩膀,说,“你没事吧!” 叶阳茜焦急地说:“糟了,快点送医院吧!” “怎么会这样,昨晚明明退烧了!”北宫律查探体温的手贴在了林悦的额头上,黑暗中,林悦眼前忽然有刺眼的光线一闪而过。 那光线很耀眼,像闪电,猝不及防地刺痛了林悦的神经。这时,她终于睁开了眼睛,看到了床边的大家,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她假作睡眼惺忪地样子,坐起来不解地看着周围的人们问:“你们怎么都跑到我的房间来了?” “喊你半天你不答应呀!”澹台涉重重地坐在了她的床上,带着一种责备的目光盯着林悦。 “有吗?”林悦故作迷糊。 莫妮依旧不敢相信林悦刚才没有昏迷,说:“你这次睡得也太熟了吧?” 叶阳茜跨装地说:“是呀,刚才澹台涉差点把门给拆了!” “是不是因为药物的原因?”林悦抬了抬右手,给大家看看手背上的针眼,说,“我昨天输液了。” “有可能,但是你还在发烧,我去把体温计拿过来,不行还是得去医院。”说罢,北宫律就匆匆离开了。 澹台涉注意到了床头柜上的药盒,马上拆盒说:“先把药吃了,赶紧退烧!” 在楼下餐厅喝粥的时候,司晴楚一直坐在林悦的身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上去十分忧虑。 林悦不得不顶着压力再解释一次:“小姨,我真的没事。” 对面的北宫慧刚刚起床,也在喝粥,对司晴楚说:“妈,你淡定一点,不过是发烧而已,昨天医生都说没事了。” “时间差不多了,”北宫律走到林悦的身边,说,“温度计给我。” 林悦右手放下勺子,把温度计拿了出来递给北宫律,笑对着司晴楚说:“发烧也算是正常的新陈代谢了,从来不发烧的人才危险呢!” “难受吗?”司晴楚的视线一直放在林悦的身上,片刻都不敢移开。 林悦故作轻松地说:“挺好的,没什么感觉。” 分卷阅读240 北宫律对着光看清楚了温度计的刻度之后,拿在手上用力甩了一甩,然后放入盒中。坐在林悦身边的澹台涉抬头问:“多少度?” 北宫律面色凝重,没有答复他,而是对林悦说:“喝完粥我们就去医院。” 司芊楚有些慌了,马山站起来说:“那我去拿包。” 北宫律善意地提醒道:“三姨,你炉子上还煲着汤呢。” “妈,我们谁都能送姐姐去医院的,但是你炉子上的汤,只有你才搞的定呀!”北宫慧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慢悠悠地喝着粥,“这还是你今早专门给姐姐准备的。” “那……”司晴楚犹豫起来。 “没事的,”北宫律很轻松地说,“我们陪悦儿去就行了。” 北宫慧调皮地对林悦解释说:“我得留下来陪我妈,我怕她心不在焉废了炉子上的那锅汤。” 这话听得一旁的莫妮和叶阳茜忍俊不禁。可就在这时,梅婉蕴双手捧着一盆多肉植物走了进来,乖巧懂事地对大家问好。 并不是所有人都回应了她,叶阳茜就直接拉着莫妮起身说:“走,我们去拿包。” 澹台涉也跟着上楼去了,走前扔下一句话:“林悦,你快点,别耽搁了。” 林悦坐在原处继续喝粥,北宫律则完全不一样地说:“不急,你慢慢喝,吃饱了再说。” 北宫慧听到两个男生这一正一反的两句话,忍不住低头笑了一下,然后饶有趣味地看着林悦。 梅婉蕴来到桌边,将盆栽放在桌面上,好奇地问:“你们要出去玩吗?” “悦儿有点发烧,去一下医院。”北宫律周到地说,“医院阴气重,不适合你,你就留在家里跟三姨学园艺吧。” ☆、密语 去医院看了医生之后,还是昨天的答复,就是普通的发烧,没有其他异常,于是就直接去了输液室,继续输液。中途林悦又把刚刚用完的温度计递给了北宫律,他细细看过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终于降到三十九度以下了,”北宫律站在林悦的旁边说,“刚才在家里我一看温度计,你的体温都快四十度了,当时不敢让三姨知道。” 一直坐在林悦身边的澹台涉说:“什么?都快四十度了?” 林悦如实说:“我真没什么感觉,会不会是家里的体温计坏了?” “也有可能,等下我去买个电子体温计。”北宫律朝窗外看去,似乎是在找药店。 澹台涉看着林悦,到没有北宫律那么担心,还打趣说:“你水土不服呀,一来北京就病了。不如等你病好了,我带你去南京玩?” 北宫律不满地看着澹台涉,克制地对林悦说:“其实你没回北京之前,三姨每天都跟我和三叔打电话问你的情况。” 林悦问:“我和小姨也有通过电话呀,她怎么不直接跟我打?” 北宫律缓缓解释说:“北宫慧从小到大都嫌她啰嗦,可能怕话太多烦到你吧,所以一直跟我们打电话询问你每天的情况。婉蕴不是比我们先回北京吗?所以三姨这段时间天天叫婉蕴到家里玩,反复问你的事情。” 连澹台涉都忍不住说:“你小姨对你真好。” “悦儿,”叶阳茜挽着莫妮跟一对连体婴似的走进了输液室,晃了晃手中的杯装茶饮说,“生姜煮红糖。” 林悦意外地说:“这么热的天,居然还买得到这个?” “是北宫律告诉我们地址的。”莫妮边走边说,“找了老半天,原来跟这里的人问路,他们都不是指前后左右的,而是直接说东南西北!” 叶阳茜把茶饮递了过去,林悦接到手里的时候说:“好烫呀!” “故意的,”叶阳茜笑着说,“趁热喝才能出汗,北宫律说的。” 澹台涉调侃道:“真听话。” 叶阳茜红着脸道:“因为他说的是对的呀,以为都像你呀,满嘴跑火车!” 澹台涉不依了,说:“嘿,你说就说吧,你扯我做什么!” 叶阳茜好像装备了一套小钢炮似的,马上回击:“本来就是嘛,就说你了,怎么样吧!”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叶阳茜提议道:“我想去故宫!” 澹台涉马上反对:“明清两朝,这故宫里横死了多少人,怨气冲天,有什么好看的!” 林悦按着手背上的针眼,说:“去办公室看看姨父和裔哥哥那边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北宫律也给驳回了:“这方面不用你操心,他们忙不过来会跟我说的。” 莫妮打量着林悦,说:“悦儿气色看上去好多了,不如我们去逛街吧,正好散散步、透透气,还可以锻炼身体。” 叶阳茜马上赞同道“好呀、好呀,刚好我面膜用完了。” 谁知,澹台涉一脸嘲讽,说:“哎呀我去,你还会用面膜?” 叶阳茜马上横了澹台涉一眼,阴测测地说:“澹台涉,你给我等着!” 也许就是因为澹台涉老是找叶阳茜的茬吧,所以她故意拉着林悦进出商场内的每一个柜台,直到澹台涉的腿都快逛断了还没有收手的意思。 澹台涉又跟着女孩子们走进了一个柜台内,找准沙发就坐了下去,叫苦不迭:“叶阳茜,你怎么只逛不买呀!” “急什么,再看看嘛!”叶阳茜的心中明显憋着一口气,瞟了沙发上的澹台涉一眼,又拉着林悦出去了。 澹台涉的瞪出来了,只得再次站起来,说:“喂,你看都不看就走了?” 叶阳茜生冷地说:“色系我不喜欢,看什么看?” 还是北宫律有先见之明,站在走道看着叶阳茜进去又出来,然后默不作声地跟在后面继续走。澹台涉故意把北宫律撞了一下,说:“你不累呀?快治治她呀!” 北宫律懒得理他,倒是莫妮在一旁偷笑了一下,然后走上前去对叶阳茜说:“差不多得了,后面还跟着一个北宫律呢!” 叶阳茜回头看看北宫律,这才注意到他也是一脸了无生趣的样子,说:“是哦,男生逛街都不行的。” 林悦拉着叶阳茜进了一个宽敞的柜台,说:“我们就在这里看看吧,让他们休息一下。” 澹台涉现在看到沙发就像看到了救星一般扑了上去,北宫律也坐了过去,累得连话都不想说了。澹台涉百思不得其解,对身边的北宫律说:“你说,这女人的体力明显不及男人的,可是为什么一到逛街这种项目上,这些女人就跟开了挂一样持久?” 北宫律本来不想说的,不过还是忍不住吐槽道:“叫你嘴贱没事老惹叶阳茜,她说不赢你又打不过你,自然会在别的方面想办法整你找平衡了。” 澹台涉听了这话之后,看着北宫律不断点头,别有用心地说:“你倒挺了解她的,不错呀,我看你们非常合适。” 分卷阅读241 这次,北宫律是真不想理他了,直接当做什么都没有听到。 林悦从洗手间的隔间里出来,走到了盥洗池旁边,在手龙头下洗手,忽然,她从面前的镜子里看到身后站了一个穿了一袭白衣的女人,她脸色苍白,神情淡漠,正透过镜子与林悦对视。 “端木素!你怎么来了?”林悦警惕地转过身去,四处张望,这时她才发现,整个洗手间里空荡荡的,只有她们两个人! 白衣女人很平静地说:“隽永嘴上的伤还没有好,怕你再扇她耳光。” “你怎么能在这里见我,她们都在外面,”林悦谨慎地压低了声音说,“万一莫妮或者叶阳茜进来会撞见的!” “你放心好了。”这个女人的脸上没有一丝纹路,光从皮肤状态上来看应该很年轻才对,但看她的眼神黯然无光,带着一种莫名的沧桑,又给人一种年龄不小的感觉。 林悦担心地看过了洗手间里的每一个隔间,确认全是空的之后才说:“你这次来是为了什么事?赶紧说!” 端木素站在原地,实现一直跟着林悦在移动,平淡地说:“主人知道你不好脱身,所以叫我来看看你,他知道你出事了。” “我能出什么事?”林悦没好气地反问了一句,又探着脑袋往出口处看去,依旧没看到有人过来,不过她还是很紧张。 端木素忽然问了一句:“你没事去医院做什么?” “我……”林悦犹豫了一会儿才说,“发烧,我绝对不可能生病,所以……难道不是因为北宫家宅基下面埋的护宅阵法?” “这六族里面,不管是哪一家的宅基下都会有不同的护宅法式,如果是这个原因,你先后去过叶阳氏、公西氏还有李氏,为什么偏偏到了北宫氏的时候才出问题?”端木素走到了林悦的身边,伸手抓住了她的左臂,说,“虽然你是靠主人的三滴血复活过来的,但是你体内又埋下了这根金符,除非把它取出来,不然,那些符法就不会排斥你。” “那是为什么?难道是……”林悦说到一半,住嘴了。 端木素目光犀利地盯着林悦的眼睛,问:“你怀疑谁?” 林悦马上移开视线否认了:“我没有怀疑谁。” “我知道你有很多顾虑,但是你要明白,如果不是有主人的三滴血在你的体内撑着,你早就玩完了。”端木素冰凉的手轻轻划过了林悦的额头,也是是嫌烫了,收回来的时候微微皱了皱眉,“这法咒,还真有点歹毒。” 林悦不耐烦地说:“不要在意这些了,反正我不会再死一次,昨晚我已经把北宫宅探明了,神鼎不在那里,你主人也应该能通过他的三滴血感受到这件事,最后就剩下钟离山了。这就太棘手了,要想办法让我有机会去钟离山才行!” “六去其五,那就只能是在钟离氏手上了。”端木素看着自己方才触碰过林悦皮肤的指尖,白皙的皮肤居然有些红肿。 “就这样吧,你快点走。”说着,不放心的林悦又朝入口处探了探脑袋,再一次确定没有人过来。 端木素悠悠然地说:“别急,神鼎是跑不掉的,现在只差一个机会让你过去而已。而你现在的事情,最终还是要解决的,主人可容不得别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捣鬼。” 林悦语气强硬地说:“我能解决,不用你们操心!” “你能解决最好,不过要尽快,如果让我比你早一步查出来,那个人就惨了。”说完之后,端木素笑了,笑容中却带着一丝阴冷。 “我都说了这事我能解决,你就不能不管吗!”林悦微微抬高了音量,虽然她在克制自己的情绪,但是她还是没能完全忍住。 “别傻了,我能违背主人的意愿吗?再说了,如果换了那些妖怪来管,事态就更失控了。”端木素退了一步,瞬间消失在了洗手间内。 ☆、端倪 林悦走到洗手间的出口处,发现门口被一块标有“正在维修”的栏杆给拦死了,难怪一直都没有人走进洗手间,人们一看到这个情形一定是转身去找别的洗手间了。 回去的时候,叶阳茜和莫妮正在试衣服,澹台涉揉着小腿问:“怎么去了这么久?” 林悦故意将手按在小腹处,说:“肠胃有点不舒服。” “你早上没吃什么呀,”北宫律马上站了起来,说,“难道真的是水土不服?” 澹台涉也站了起来,果断说:“那还逛什么,再去医院!” “没事,小问题,我休息一下就好了。”林悦在沙发边坐下。 “算了、算了,那就回去吧,逛街多累呀,你最近本来就没休息好,”澹台涉将手放在了林悦的额头上,再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说,“不过,好像退烧了。” 北宫律也建议道:“那就回去吧,三姨肯定又在家做了一堆菜。” 中午,留在家里的人全都坐在了餐桌上。司晴楚两侧分别坐着北宫慧和林悦,看着她们眉开眼笑,好像她有两个女儿一般。 林悦正在喝乌鸡汤,司晴楚柔声问:“悦儿,汤咸不咸?” “刚好。”林悦抬头看她,乖巧地笑了。 梅婉蕴也趁机插了进来,说:“色香味俱全,您的厨艺跟园艺一样棒!” 梅婉蕴的嘴真甜,不过司晴楚可能无心听她说什么,而是不放心地又摸了摸林悦的额头,林悦没有反抗,但是挺无奈的,北宫慧仿佛觉得她姐姐在受刑一般,说:“妈,你放过她吧,从她回来到现在,你都摸了十几二十次了。” 被女儿这么一说,司晴楚有些不好意思了,似乎也知道她这么做确实会令人生烦,但还是担心地说:“好像又有点烧了。” 北宫律轻轻地说了一句:“三姨,别担心了,人在吃饭的时候,体温会有所上升的,何况她在喝汤。” 澹台涉在旁边没忍住,扑哧一下笑了出来,北宫律默默转过头去横了他一眼,而澹台涉知道自己失态,马上就收住了,假作正经地继续喝汤。 “哦,也是。”司晴楚点了点头,将目光放回饭桌上。 “真好喝!”叶阳茜放下碗的时候,汤已经被她喝完了。 司晴楚忙站起来拿她的碗,说:“再来一点吧!” “谢谢阿姨,我自己来吧!” “我来、我来。”司晴楚把叶阳茜的碗拿在手中,热情地给她又盛了一大碗。 林悦忽然说:“小姨,院子里真漂亮,花了很多功夫吧?” 一说到这事,司晴楚就眉开眼笑,谦虚地说:“平时在家里没事,找找事情做罢了。” 莫妮挺感兴趣地说:“除了院子之外,这屋子里不同的地方也都放了不同的盆栽,很多花我虽然不认识,但其中一些一定是可以除异味的。” “真聪明,”北宫慧欣赏地看着 分卷阅读242 莫妮,自豪地说,“我妈在这方面可是行家,什么地方放什么植物、怎么放,都是很有讲究的。比如说厨房里油烟多,里面放的吊篮就是净化空气用的。再一个浴室里面湿气重,里面摆的大丽花正好也是喜阴的,而且有香味,也可以净化空气。而且我们每一个人的电脑桌旁都被她强行放盆栽,什么南天竹呀、鹅掌柴还有仙人掌,据说能够防辐射。” 澹台涉听完后点点头,说:“真讲究。” 叶阳茜听完之后赞叹道:“好厉害呀!为什么我妈的技能点都在打麻将方面呢?” “所以,梅婉蕴就经常来跟小姨学园艺?”林悦话锋一转,朝梅婉蕴看去。 北宫慧随口说道:“是呀,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最近突然就对园艺很感兴趣了。” “最近?”林悦看向了北宫慧。 北宫慧想了想,刚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梅婉蕴忽然扬声道:“因为前一段时间有点咳嗽,我总觉得是空气质量的问题,所以才想学点这方面的知识。” 梅婉蕴打开门正准备从洗手间里出去的时候,发现林悦正站在门口,不由分说地把梅婉蕴推了进去,然后迅速关上了门。 不等梅婉蕴发问,林悦直接对她说:“你现在最讨厌的人应该是我吧。” 梅婉蕴露出天真的笑容问:“悦儿,你在说什么呀?” “你怕什么,我又没带手机,没工具录音。”林悦反感地看着梅婉蕴不合场景的笑容。 梅婉蕴亲昵地拉住了林悦的手,说:“悦儿,别开玩笑了,我们是好姐妹呀,怎么会讨厌你呢!” 林悦一点也不客气地甩开了她的手,说:“你记恨我上次把你从武汉赶回来,一直以来都是你让别人吃闷亏,没想到,上次别人让你吃闷亏,所以,你心里过不去对吧?” “悦儿,大家都知道上次是个误会,以前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关键是你现在好好的呀!”梅婉蕴装傻充愣地笑看着林悦,无论是语气还是态度都非常的好。 林悦郑重其事地说:“不管你用的是什么方法,迟早有一天会被大家查出来的,这里可是灵玉北宫氏,你以为是普通人家吗?” “你是不是又发烧了?”梅婉蕴装作听不懂的样子,还关心地将手掌伸向林悦的额头。 林悦一点都不领情地推开了梅婉蕴的手,说:“你这是作茧自缚,不管是什么咒,终有一天会反噬到你身上。” 梅婉蕴可怜楚楚地看着她说:“悦儿……” “够了,该说的我都说了,你想死我也没办法。”林悦转过身去,打开洗手间的门就走开了。 在房间里,叶阳茜又拉着莫妮商量:“上次她用化妆镜召唤恶鬼害我们的事情,不能不了了之,对不对!” “是呀,但是你现在能把她怎么办?人家嘴又甜、颜值又高、性格又好,说话没还有半点纰漏,你想怎么样?”莫妮坐在床上,无可奈何地说。 “我……”叶阳茜苦思片刻,立即说,“我们跟踪她吧!” 莫妮苦笑两声,说:“人家就怕你不跟踪她,你搞事情她才好借机发挥呀!再说了,咱俩人生地不熟的,在这里问个路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你凭什么跟踪别人?” 叶阳茜不甘心地问:“那怎么办嘛?” 莫妮语重心长地说:“这种人,她不来惹你就是万幸了,你什么都没准备好就去惹她。” 叶阳茜心急地说:“等开学之后我们两个都回武汉了,那就悦儿一个人在这里了!” 她这么说也对,莫妮赞同地点点头,思索了一会儿说:“这事急不来,先观察两天,弄清楚这里的情况再说。” 入夜,趁着大家都已经睡下的时候,头昏脑涨的林悦悄悄走出了房间,到厨房冰箱里找了一瓶最冰的瓶装冷饮出来压在额头上,就着月色来到了后院。 在棋盘石桌边坐下后,她无奈地用冰饮按着额头,望着不远处的花圃幽幽地叹了口气。宁静的夜里,林悦忽然听到有推拉窗户的声音从楼上传来,她抬头看去,是北宫律站在房内的床边,正俯视着她。林悦突然看到他的时候有点心虚,北宫律什么都没说,从窗口离开了,她赶紧把饮料从额头上拿开,匆匆往屋内走去,谁知刚刚走到后门的门口,她便听到了又轻又快的下楼声。 “哎,真是……”林悦往后退去,忙把手上的瓶盖拧开,往嘴里倒去,谁知饮料刚刚入口,林悦差点就吐了出来,好不容易才咽下去的时候,看了看瓶身的字,“胡宁玛卡?” 这时,北宫律已经来到了院子里,看着林悦轻声问:“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睡不着,下来透透气。”林悦边说边拧上了瓶盖。 “不会又发烧了吧?”北宫律走近林悦,朝她额头伸出了手臂。 “没有。”林悦往后退了一步,勉强避开了北宫的手,接着她转身走到了棋盘石桌旁坐下。 北宫律跟着走到了林悦的身边,说:“悦儿,你没事吧?” 林悦坐在远处,看着双手中的饮料瓶说:“没事,我就是睡不着想喝点饮料走动走到。” “你喜欢喝玛卡?”北宫律问这个问题的时候,表情有点不对劲。 林悦意识到有点不对了,问:“我随手拿的,玛卡是什么?” 北宫律坐到了她对面的石凳上换了个话题:“你晚上吃了药没?” “吃过了。”林悦低头看着地面回答他的问题,看似对他心不在焉的样子。 北宫律轻轻地抬手伸向林悦的额头,她微微的躲了一下,但最后还是放弃了,北宫律的指尖在触感上是冰凉的,林悦的额头却是滚烫的,他马上起身说:“怎么这么烫都不跟我们说!” “没感觉,我就是有点头痛,以为是房间里不透气。”林悦委屈地说。 北宫律一把将林悦拉了起来,略带责备地说:“去医院!” 林悦抵触地不愿意挪动,说:“又去?” “你又发烧了!”北宫律的语气越来越重,他看了林悦一眼,有些压不住脾气了。 虽然被北宫律拉着了,但是林悦站在原地不肯走,推脱道:“我再上去吃点药吧,说不定睡一觉……” “林悦!”北宫律打断了她的话,真有些生气了。 林悦低下头说:“我怕小姨知道了会担心。” 北宫律发着脾气冲她吼道:“她知道你去了医院确实会担心,但是她知道你不肯去医院会更担心!” 林悦无话可说,被北宫律一路拉到车里,最后离开了北宫宅。路上没有什么车,北宫律的车速有点快,这个时候电子体温计的嗡鸣声响起,北宫律看着前面的路说:“看看多少度?” 林悦拿出来看了一眼,没有作声,同时北 分卷阅读243 宫律也瞟了一眼,电子显示屏上显示的是四十度,他什么也没说,看着路上没车直接踩了油门。林悦坐在一边,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路灯不敢说话。 车厢内的沉默伴着飞快的车速显得有些可怕,林悦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气说:“律哥哥,你开慢一点吧。” 北宫律双目平视,面无表情,没有理会她,车速依旧那么快。 林悦弱势地补充了一句:“我有点晕车……” 虽然北宫律依旧没有回复她,但是,车速却渐渐慢了下来。 林悦坐在他的身边极力辩解说:“对不起,律哥哥,我不知道温度会这么高,就是觉得头有点痛,下次我一定记得用体温计。” 良久,北宫律的脸色终于没有那么僵硬了,他尽量心平气和地开了口:“你知道体温过高能够致死吗?” 林悦知错地点点头。 “你知道体温超过三十八点五度必须去医院吗?”北宫律的声音更大了一些。 林悦不得不低下了头。 在车速飞快的情况下,北宫律腾出右手,不安地去摸了林悦的额头,还是很烫手,他说:“我知道你怕我们担心,可你这是讳疾忌医,我们只会更担心。” 林悦低声哀求道:“律哥哥,这件事你不要跟小姨说。” “我也不希望她担心。可是你的症状太过反复了,明明今天回来的时候已经退烧了,怎么到了晚上又……”北宫律突然想到了什么,说,“昨天晚上也是这样的,明明输液回来之后温度已经降下去了,可到了早上温度又上升了!而且找医生看了两次,还是不同的医生,给你检查过之后都说没什么,你没有细菌感染,扁桃体又没有发炎,你除了发热之外没有其他的症状!” “水土不服吧。”林悦看着窗外,入眼景色只有昏黄路灯下的公路,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水土不服?”北宫律越想就越觉得奇怪,“你这段时间去了那么多地方,怎么偏偏就在北京水土不服?” ☆、苦豆 输液室里只有寥寥数人十分冷清,医院为了节约用电还关了一半的灯,林悦坐在里面百无聊赖。这时,北宫律走进了输液室,手上拿着一个长方形的铁质糖盒。 林悦不解地问:“律哥哥,你就是去车上拿这个了?” 北宫律来到了她的面前,将扁盒子打开,里面装的却不是糖,而是一层褐色的植物种子,颗粒很小。北宫律取出一颗递给林悦说:“把这个吃了。” 林悦疑惑地接过去问:“这是什么?” 北宫律关上糖盒子,只是说:“别咽了,先嚼碎。” 林悦照办,北宫律又拿出一张纸巾,对林悦说:“停。你告诉我,这豆子是苦的还是甜的?” 林悦笑了,说:“当然是甜的了。” 北宫律神色凝重,把纸巾在手上展开,伸到林悦的嘴边说:“吐出来。” “律哥哥,你干什么呀?”林悦莫名其妙地看着北宫律。 北宫律心急地说:“吐出来,这豆子有毒,不能吃!” “啊?”林悦把纸巾拿到手中,小心翼翼地吐了出来。 北宫律主动解释:“这叫苦豆,全株有毒,只能适量入药。” 林悦不解其意地问:“明明是甜的,为什么叫苦豆?” 北宫律斩钉截铁地说:“根本就是苦的!” “什么?可我明明尝到是甜的。”林悦坐在座位上抬头看着北宫律,暂时没有明白过来其中的意思。 “甜苦不分,你不是中蛊就只中咒了!”北宫律取下了林悦正在输液的吊瓶,说,“走!” 林悦只得跟着站起来,问:“去哪儿?” “回家!” 半夜,北宫律把大家都叫醒了,带到了自己的房间。林悦昏昏欲睡的坐在椅子上输液,看到大家一一到来。 北宫慧打着哈欠一进来倒在了卧室的床上,说:“哥,你做什么呀!” 莫妮进来后看着奇怪,问:“悦儿,你怎么又打针了?” 林悦苦笑着摇摇头,这时叶阳茜也跟着一起进来了,说:“你不会又去医院了吧?” 林悦有气无力地回答:“刚刚从医院回来,这是退烧的药。” 澹台涉一进门就冲到了林悦身边,问:“你今天不是已经退烧了吗?发生什么事了?” 林悦看了北宫律一眼,困惑地说:“我也不知道。” 最后一个进来并且关上房门的是北宫裔,他看着林悦说:“悦儿,你再坚持一下。” “到底怎么了?”澹台涉盯着书桌边的北宫律问。 眉头紧锁的北宫律终于开了口,声音不是很大:“她发烧不是因为生病。” 澹台涉紧张地看了林悦一眼,说:“难道是……” 而北宫慧也睡意全无地从床上弹坐了起来,说:“不是中蛊就是被下咒了!” 叶阳茜又惊又气,说:“难怪呢!我说悦儿怎么一直发烧退烧再发烧,原来根本就不是生病了!” 莫妮不安地说:“会是谁干的?为什么要这么做?” 北宫律正色道:“我现在把你们叫过来就是要查这件事!” 北宫裔解释说:“我爸去钟离山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现在又不敢去叫醒三叔,怕三姨知道这事瞎操心,现在就只剩我们来想办法了。” “悦儿发烧是从她到北京开始的,”北宫律看了看他的堂兄妹,分析说,“那天晚上你们回来正好遇到悦儿高烧晕倒,在此之前,我们直接从机场回来,然后她就一直在家里,没有接触过外人,而且饮食也都是家里的,绝对安全。就算是扩大范围,把时间再往前推,我们几个人一直在一起,饮食也是一样的,如果真的是中蛊,没道理偏偏她有事,我们却没事。” 莫妮回忆着前几天的行程,赞同道:“所以蛊毒的可能性非常低。” “那么,极有可能是被人下咒了!”北宫慧推断说。 “下咒就容易多了,”澹台涉担心地看着林悦说,“头发、指甲、皮肤、血,只需要其中一样,这些都太容易弄到手了。而且,光是她这段时间住过的酒店就有不少,随便一间房里都能找到她的头发。” “这么大的范围?”叶阳茜听傻了眼。 北宫裔问叶阳茜:“你们这段时间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得罪什么人?”叶阳茜重复这北宫裔的话,马上就睁大了双眼张开了嘴,一幅答案呼之欲出的样子。 “没有!”莫妮抢在前面回答了,“自从悦儿回来所接触的不都是自己人吗?怎么会得罪什么人?而且我们身边的人也不会要害悦儿呀!” 澹台涉拿不准地说:“钟离和渊没这么卑鄙吧?” “你说什么呢!”床上的北宫慧差点跳了下来,生气地指着澹台涉说 分卷阅读244 ,“大半夜的你是不是把脑子忘房间里去了!” 澹台涉被北宫慧突如其来的反应弄得一愣,北宫裔马上制止北宫慧说:“小声点,别把他们吵醒了!” 北宫慧收敛了一点,在床上坐好,不过神色中充满了对澹台涉的敌意。叶阳茜附和道:“不会,绝对不会!” 莫妮也支持道:“误会不都已经解释清楚了吗?一定不会是族长!” 林悦别有用意地看了看叶阳茜和莫妮,有点勉为其难地说:“自从醒来到现在,似乎没有谁有理由要我这样害我。” 北宫律凌厉地盯着澹台涉,问:“你的那些烂摊子都解决了没?” “都解决了!”澹台涉似乎有点害怕旧事重提,心虚又强势地说,“再说,以前的烂摊子都在南京,林悦这段时间又没有去过南京,南京的人也没有机会过来跟林悦接触呀!” 叶阳茜马上冷哼了一声,不过出乎意料的是,她这回居然忍住了没有乱放炮。北宫慧看见这情形有点好奇,马上问北宫律:“什么烂摊子呀?” 这一问,问得澹台涉都有些提心吊胆了,这事好不容易过去,再给掀上来就不好玩了!谁知北宫律只是摇摇头,没有跟北宫慧说一个字。 “其实有一点很重要,”北宫裔这时开口说,“既然悦儿不是因病产生的发烧,那么,理论上来说,退烧药是不对路的,应该不会对悦儿的退烧起什么作用,但是为什么,悦儿这几次高烧时输液之后,确实能退烧呢?” 叶阳茜马上问:“为什么?” 澹台涉打了个响指,迅速得出了结论:“因为她是出去打针的!而医院离这里很远!问题居然在这里?” 北宫慧马上说:“不可能呀,我们家绝对安全呀!” 叶阳茜也觉得不可能,说:“是呀,这里可是北宫宅呀!跟我们家是一样安全的,什么妖魔鬼怪能进来?” 林悦拿出了体温计,再抬头看看挂在一边空了大半的吊瓶,无奈地说:“这次律哥哥是带我回来输液的,现在快结束了,但是温度还没有降下来。律哥哥,我还是把针给拔了下去找冰袋敷额头吧!” 叶阳茜看了温度计的电子屏一眼,马上嚷道:“四十一度是什么概念呀!” 北宫慧马上从床上跳了下来,说:“我去厨房里拿冰块上来。” “这个温度会出人命的!”澹台涉马上把林悦手背上的针拔了下来,说,“如果真的是这宅子的问题,那就不能在这里呆了!” 林悦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说:“我好像有点头晕……” 澹台涉慌张地将林悦横抱起来,冲到门口对北宫律说:“还不快开门!” 北宫律赶紧把门打开让他们出去,北宫裔在后面问:“你准备去哪儿呀?” “越远越好!”澹台涉什么都顾不上了,匆匆而去。 叶阳茜和莫妮赶紧跟了出去,北宫律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并拉住了正要一起赶出去的北宫慧说:“你还是得先把冰块拿给你姐姐!” “好!”北宫慧连忙跑了出去。 北宫律和北宫裔走在最后面,前者对后者说:“我先开车把悦儿带远一点,你留在家里查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没问题,你快去快回,”北宫裔忽然拍了北宫律的肩膀,压低了声音说,“不管去哪里,不准澹台涉那小子单独跟悦儿在一块儿,懂不懂!” “都什么时候了!”北宫律甩开了他堂兄,疾行而去。 一行人来到车库的时候,北宫律坐在驾驶室内发动汽车,澹台涉把林悦弄到了后排,她的体温高得澹台涉已经不敢去用体温计了,北宫慧跟在旁边用冰袋按住了林悦发烫的额头,莫妮也迅速坐进了副驾驶座,最后叶阳茜才拿走她的包跑了过来,拉开后车门对北宫慧说:“你进去一点,咱们挤一挤。” 林悦软绵绵地倒在澹台涉的身上,高烧似乎已经让她意识模糊了,澹台涉对着叶阳茜急吼一声:“都什么时候了,滚!” 就在叶阳茜被吼得一愣的时候,前面的莫妮已经把副驾驶座的车门打开了,对叶阳茜说:“来我这里挤!” 还好莫妮和叶阳茜都很瘦,一下子就坐好了,前后车门关上之后,北宫律一脚踩下油门,车子就冲出去了。 就在汽车经过后院的时候,大家都听到了北宫裔的念咒声:“琅玕现世,灼其妄念,妖魔避退!”一道青光在后院内闪现,在车速极快的情况下,人们只看到了后院里有两个人影:一个是北宫裔,另一个是一个白衣女人! 这时所有人都意识到事情不对了!北宫裔出符,一定是遇到麻烦了,而且那个麻烦居然会出现在北宫宅内!这是天大的事情,所以,汽车刚刚驶离后院没有多久,北宫律就来了一个急刹车,他飞快地打开车门冲了出去,只留下了一句话:“澹台涉,开车!” 北宫律跑回后院的时候,听到了汽车急速驶去的声音,稍微安心了一点。 ☆、动机 北宫律回到后院的时候,发现刚才的两人还在对峙状态。 北宫裔站在花圃一端抬头向上看去。花圃另一端的新树的树冠处站着一个白衣女人。 北宫律见了那人便惊讶地说:“端木素!” 北宫裔吃惊地指着树冠上轻飘飘的人影说:“你就是那个叛徒?难怪能进我北宫宅里来!” 端木素冷冷地说:“七族宅基大概也就那么一回事,里面的阵法都能驱魔辟邪,我虽属灵,但毕竟还是同族。” 北宫律如临大敌地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北宫裔也明白了什么,马上问:“悦儿的事情,是不是跟你有关!” 端木素抱臂而立,居高临下地看着地面上的两个人,说:“你们就这么点本事吗?” 北宫裔在北宫律的耳边低声说:“这只灵已经修炼四百多年,她不属妖魔而属鬼仙,我的符对她没用,但是她也没有伤我的本事。不过我知道怎么降服她,你应付一下。” 北宫律点点头,说:“快去。” 北宫裔即刻拔腿就往屋子里跑去,树冠上的端木素见状便抛出一张符纸来要阻止他:“五枢神符,风伯鼓囊,无根皆散!” 符纸飘出时,带起一阵怪风直奔北宫裔而去,而且风速越来越大,北宫律在后面及时出手,亮出了方才在路上匆忙画于掌心的朱砂符文喊道:“道纪凌众甫,惊雷掌中出!” 端木素被耳边雷鸣一惊,随后便是那张追向北宫裔的符纸在雷声下碎裂开来,风势渐息,北宫裔顺利跑入房中。与此同时有人在楼上拉窗户,穿着睡衣的北宫季恒伸出头来一眼就看清楚院子里的情况,惊然道:“哪来的鬼仙?” 北宫律在楼下喊道:“三叔,这是端木素!” “你跟我 分卷阅读245 玩雷?”端木素没有理会又多一个人发现了她的事情,而是继续跟北宫律斗法,“五枢神符,雷公击凿,惊乾震坤!” 雷声从天而降,震耳欲聋,北宫律本能地捂住了双耳,迅速逃离对方符纸的轨迹,最后一声炸雷结束的时候,端木素抛出的符纸落在了北宫律刚才所站的地方,现在那里是一处泥土焦黑的坑洞! “我操!”北宫季恒在楼上骂了一声也出符了,“璎珞现世,灼其妄念,妖魔避退!” 红色的符光在北宫季恒的咒声之下出现了,附着在绷直了的符纸周围如离弦之箭一般刺向树冠上的端木素,与此同时,北宫律的咒声也在另一个方向响起了:“琉琰现世,灼其妄念,妖魔避退!”所以,另一束如光刃一般的橘色符光从北宫律这里向端木素刺去。 现在对于端木素来说可谓是前有堵截后有追兵,谁知她却依旧浮于树冠之上面无惧色,扬手出符喊道:“五枢神符,电母举鉴,**难遁!” 这次符箓灵应之时没有雷声,两束耀眼的闪电凭空出现劈开了她一前一后的符纸,当然,原本符纸上的光刃也随之消失无踪。破法之时,楼上的北宫季恒跟楼下的北宫律都难以接受,端木素冷若冰霜地说:“你们也就这样了。连我都解决不了,还拿什么跟我主人斗?” 北宫季恒听了这话便站在窗边破口大骂:“你这个死老太婆,无耻的叛徒,七族的罪人!” 端木素听着这些话脸色也变得不那么好看了,就在这时,身后又是北宫律的声音:“元亨利贞,纯阳之政,以治诸咎!” 一束金光刺穿了端木素的身体,她惨叫一声从树冠上跌落下去,楼上的北宫季恒拍着窗台大声叫好,接着转身离开来了窗口,应该是下楼来了。 端木素躺在地上,身体里面有一团金光乱窜,她痛苦地看着北宫律渐渐走近自己,惨笑道:“也只有你的纯阳咒有这么大的威力了,真可惜,你爸爸当初怎么就失手了,如果那天你跟他一起死在湖里,就不会有今天这么麻烦了。” “四象和合,抱一困妖!”北宫律一次抛出了四张符箓,在符咒之下,四张符纸分别落在了端木素周围的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将她围住,符光交相辉映之下,端木素被困住了。 “说,你来这做什么!”北宫律一定是被端木素刚才的话,马上转变了态度对北宫裔说:“那就快点动手,不管把她送到哪里去,只要不在人间,应该就能给叶阳治改命了!” “三叔你在说什么?”北宫裔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十分不解。 “现在不行!”北宫律马上反对,并对困在阵法中的端木素喝道,“你还不快说!” 北宫季恒听到了北宫律的话之后,立场又不一样了,说:“对呀,现在不能送她走,必须拷问她把血魔找出来!” 笑完了之后,端木素意犹未尽地用嘲弄的眼光看着面前的三个人说:“一群蠢货!”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她将手掌上的符纸拍在地上,念道,“五枢神符,火帅执仗,不臣皆焚!” 霎时间,北宫律布在端木素周身的四张丹书就此自燃,交织压盖在端木素身上的符光也一并消失,北宫律这才看清他早先打入端木素身体内的纯阳咒已经消失了,只见她现在身轻如燕轻轻一跃便飞入空中。 “不好!”情况紧急,北宫季恒来不及想太多,扯过北宫裔手上的引魂帛画就向端木素抛去,大喊,“铭旌驭龙,升归天国!” 这幅帛画飘然而起,追向前方的端木素,眼看就要将她覆住的时候,一道符光从端木素手中脱手,还伴着一声咒语:“五枢神符,雷公击凿,惊乾震坤!” 裂帛之声在雷鸣之下显得十分微弱,但是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端木素的符纸带着雷霆穿破了帛画,且后劲仍在向众人飞去,北宫家的三人见状不妙,一个个都捂着耳朵往雷符轨迹之外跑去,最后一声炸雷余威散尽时,花圃旁的那棵无患子轰然倒下,原来端木素的雷符恰砸入了这棵树下的土地中,焦黑的泥坑动摇了这棵新树的根基,于是整棵树连根倒下了。 危险过后,当三人再去寻找端木素时,那白色的身影早就不见踪迹了。 北宫季恒气急败坏的四处张望,最后不得不承认:“居然让她跑了!” “我为悦儿种的无患子!”司晴楚终于从屋子里面跑出来了,可惜地看着这棵压在花圃上的树说。 北宫季恒冲着司晴楚吼道:“不是叫你别出来吗?很危险的!” “你不是说她跑了吗?”司晴楚蹲下身去检查树根的损坏情况,忽然惊声叫到,“季恒,你看这是什么?” 最后大家都聚集在了餐厅里面,宽敞干净的餐桌上现在摆着一块从中间撕裂的帛画,上面画着一幅飘逸的飞龙渡魂图,另外还有一断刚刚被斩下的树根带着一些泥土摆在帛画的旁边。这段树根非常奇怪,它中间的一段明显是被雕刻过而呈现出人形,大家很清楚地可以看到小人的头和张开的四肢还有身体主干。原本这个小人上缠有密密麻麻的红线还被九根锈钉穿透,现在些东西都已经被人取下放在了一边,虽然根雕小人在除去锈钉后留下了空洞,但人们依旧能够从小人的身上看到用刀刻出来的林悦的生辰八字以及小人脖子上绕了细细一圈的黑发。 澹台涉尤为激动,拍着桌子吼道:“有没有搞错,巫蛊就埋在你们家下面!” “喂,你够了!”北宫季恒作为一个长辈,非常少有地在澹台涉的面前显得底气不足,“前一段时间我们都不在家,就晴楚一个人,她什么都不懂,这棵树也是工人帮她种下的,她哪里会想到这么多!” “他不是人?她不是人?”澹台涉分别指了北宫裔和北宫慧,说,“他们有没有跟着去武汉。” 北宫慧委屈地说:“我去夏令营了嘛,裔哥哥出差去了,真的只有我妈一个人在家的,她那么相信人,哪里能知道会有 分卷阅读246 这种事!” 澹台涉依旧不依不饶地说:“早知道就不带林悦来破地方了,差点给你们害死!” 莫妮跟叶阳茜默默地坐在一边交换眼神,似乎有些无奈,跟着莫妮开口了,说:“反正卖树的跑不掉,等下天一亮我们就去花鸟市场找他呗。” 叶阳茜赞同道:“没错呀,现在最重要的是查出来是谁这么歹毒要这么害悦儿!” “你是不是傻!”还在气头上的澹台涉对叶阳茜说话也很不客气,“不就是端木素吗?端木素是血魔的人,那就是血魔搞鬼了!” “不太对,”北宫裔思虑道,“无论是血魔还是端木素,要杀一个人实在是太简单了,有必要弄成现在这么复杂吗?” 北宫律也困惑不已地说:“上次在苏州也很诡异,那条螣蛇千方百计把我们引到她早就准备好了的地方,然后让悦儿亲眼看着林京耀灰飞烟灭,到底是为什么?” 北宫季恒头痛地说:“血魔这到底是要干什么呀!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暗涌 林悦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又有一只温柔而不安地手轻轻地触碰她的额头,这一次她睁开眼睛看看着床边哭红了眼的司晴楚,柔声道:“小姨,我已经没事了。” 谁知司晴楚惊慌失措地问:“悦儿,我把你吵醒了吗?” 熹微的阳光已经透过窗帘间的缝隙照入房内,林悦打起精神说:“没有,是我醒了,天亮了呀!” 看到林悦的微笑,司晴楚反而鼻子一酸,轻抚着林悦的头发带着哭腔说:“悦儿,我对不起你,是我的错,我差点害死你了。” 林悦马上坐了起来,安慰道:“小姨,你别这么想,这事换了谁都会被蒙骗过去的,跟你没有关系!” 司晴楚摇摇头,内疚地说:“现在只有澹台涉一个人在说实话,你们都怕我难受,我知道。” “胡说!”林悦抱住司晴楚继续安慰道,“小姨,都过去了,我不是没事了吗?” 司晴楚抱紧了林悦,说:“悦儿,你可不以再出事了!” “放心吧!”林悦拍了拍司晴楚的背然后放开她,撒娇道,“我肚子饿了。” 司晴楚的脸上这才露出了笑容,问:“你想吃什么?” “嗯……”林悦想了想说,“鸡丝面?” 这怎么会难到司晴楚呢?她来了精:“你等一会儿,我这就去做。” 司晴楚替林悦拉开窗帘之后就出去了,房间内终于又安静了下来。林悦心事重重地走到窗边向下看去,后院里面的那棵无患子倒了花圃中,压坏了一片君子兰。 有人敲了敲门然后进来了,林悦转身一看是叶阳茜和莫妮。 “你小姨说你醒了,”叶阳茜走到林悦身边问,“没事了吧?” 林悦微笑道:“没事了。” 莫妮关好了门才说:“他们所有人都没有怀疑到梅婉蕴的身上!” 叶阳茜愤愤不平地说:“就是,铁定是梅婉蕴了,这段时间不就是她老往这里跑吗?明面上说是学园艺,肯定是有算计的!” 莫妮另外又说:“那个端木素过来一定是有别的什么目的,不过居然这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他们在斗法的时候正好用雷法劈了那棵树,不然大家找到这巫蛊的过程会很曲折的!” 林悦回忆道:“我的头发很容易弄到手,那天我在武汉赶她回北京的时候就是一个好机会,我假装昏迷,她趴在我的床边哭,一根头发太简单了,也许那个时候她就恨透了我,想着将来总有一天会让我付出代价。生辰八字就更容易了,她知道我总有一天会回到这里,所以就刻意用学园艺这种借口接近小姨,她这么狡猾,要诱导小姨去买一棵风水树实在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在花鸟市场买树卖树当然不用她出面,有钱就足够制造巧合了。” 叶阳茜义愤填膺地说:“她跑不掉的,只要找到卖树的人,一切就都清楚了!” “没错了,”莫妮也成竹在胸地说,“澹台涉天一亮就拉着他们出去了,很快就能真相大白了。” “我等不及了!”叶阳茜拿出了手机说,“算算时间差不多也到了的样子,我要打电话问问北宫律什么情况!” 看到林悦吃面吃得那么香,心情好转的司晴楚交代了几句就出去买菜了。 直到确定司晴楚已经出门之后,餐桌边的莫妮才开口问叶阳茜:“你刚才没听错吧?都死了!” “我也希望我听错了!”叶阳茜失望地说,“他们去的时候那个店铺已经被警察围住了,据说里面的人都成了干尸,身体里面没有血。” “啊?”莫妮相当意外地说,“听着像是血魔的手法,听师父说只有血魔能摄人精血于无形之中。” “所以说……”叶阳茜耸了耸肩,不甘心地说,“难道是我们错了?这事真的跟梅婉蕴没关系?” 莫妮否认道:“我倒觉得梅婉蕴跟血魔更有点什么关系了!” “我好乱呀!”叶阳茜无助的看了看莫妮和林悦。 “你想想那条黑色的螣蛇,再想想现在的端木素,都是血魔的人,都是害人的事情,又都跟梅婉蕴出现了交集!”莫妮思忖道,“这些表象之下一定有什么联系!” “可这些都只是推测,不能算是证据。没有人证也没有物证,说明不了什么。”林悦放下了筷子,食欲全无。 “还要坐等梅婉蕴漏出什么破绽吗?”叶阳茜捏着拳头说,“我想把她打一顿再严刑逼供!” “梅婉蕴这次可是起了杀心,真是不懂,也不是什么深仇大恨,为什么一定要走到这一步。”说到这里,莫妮居然不寒而栗。 “哼!”叶阳茜把桌子一拍,气鼓鼓地说,“都怪北宫律太蠢了,这么多年都看不出梅婉蕴是什么人!” “你清醒一点吧!”莫妮忍不住轻轻拍了拍叶阳茜的脑袋,说,“梅婉蕴从来没有害过北宫律,他当然不知道了!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性,同一件事情可以是你之砒霜我之蜜糖,人比人气死人呀!” 这时,林悦站了起来,说:“别想这些了,陪我出去散散心吧!” 叶阳茜环顾四周说:“就我们三个?” 莫妮不太赞同地说:“等他们回来再说吧,不然澹台涉回来看到你不在说不定会抓狂的。” “就是想趁着他们不在出去散散心,这些事情不是只有我们知道吗?有些话不能跟他们说,总觉得有些隔阂。”林悦拍了拍叶阳茜的肩膀说,“陪我走走吧,避开这些人,我需要出去透透气。” 叶阳茜马上答应了,说:“走就走呗。” 林悦四顾周围,说:“我看看,给小姨留张纸条算了,免得她回来担心。” 敲门声又响了起来,这次 分卷阅读247 依旧是隽永给林悦开门,她又换一种蓝色的卡通口罩戴在脸上,看到林悦的时候居然一点也不意外地说:“就知道你会来。” 林悦走进了黑漆漆的大厅,后面的隽永关上门并拍了拍手掌,屋内的烛台全部都蹿出了火光,房间亮了起来。林悦看到了地面上散落着梅婉蕴的曾戴在手上的翡翠佛珠,说:“你们把她也给抓来了?” “当然,主人可生气了,如果真让她的巫蛊把你的肉身毁了,我们再上哪里去找人帮我们找神鼎呀!”隽永理所当然地回答。 林悦缓步朝前走去,看着烛光边沿昏暗处的几扇紧闭的房门,问:“你们把她怎么了?” “当然是先关小黑屋咯!主人现在喜欢折磨之后再吃掉。”隽永跟在林悦的身后,踮起脚尖避开了地面上灵光微弱的佛珠,忽然扬声道,“端木素,你能不能把这些佛珠扔出去,很碍事呀!” 一个白色的身影从一扇门后面穿了过来,端木素看到了林悦说:“来得比我预料中要快。” 林悦冷冷地问:“那些人是血魔杀的?” 隽永有趣地说:“被主人吃掉的人应该很好认吧!” 端木素似乎更了解林悦,便说:“你在怪主人不该杀了那些人?” “这件事明明可以做得很干净!”林悦盯着端木素说,“既然你查出来了,直接告诉我问题在哪里就可以了,我能想办法让他们找到巫蛊,你却偏偏现身让他们知道这件事跟血魔扯上了关系!” 端木素却有自己的看法,她有些针锋相对地说:“等你想办法让他们找到巫蛊需要多长时间,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高烧却死不了的事实吗?” “好,这也就算了,”林悦退了一步说,“为什么要杀那几个人,这么做不是在帮梅婉蕴背黑锅吗?” 隽永无奈地说:“主人的脾气越来越暴躁了,我们也劝不住呀!六族要怀疑谁就让他们怀疑去吧,无所谓,还是快点把神鼎找到为妙!” “这次梅婉蕴死不死我无所谓,重要的是要做干净,不要出现自相矛盾的地方,更不要把我暴露出去,懂吗?”林悦毫无耐心可言地看着面前的一妖一灵,没给她们一点好脸色。 端木素没有回答林悦,她的视线移到了林悦放在进来的大门上,说了一句:“你最好回避一下,免得日后见面会很尴尬。” 隽永也跟着看了过去,似乎她能透视到门外的动静,跟着点点头说:“是呀,你最好躲起来,主人应该不会反对的。” 门外响起了高跟鞋的声音,林悦想了想便钻入了壁炉旁的柜子里,然后关上了柜门却留下了一条缝隙,正好敲门声响了起来,隽永见林悦已经躲好才去开门。 高跟鞋的声音来到了屋内,隽永重新关上了门。来者问:“血魔呢?” 隽永却傲慢地说:“有话快说,别问东问西的。” 高跟鞋在往前走,踢到了散落在地上的佛珠,那人的步伐停顿了下来,说:“不准备把六阴女留到最后了吗?” 房内的门被打开了,霎时间梅婉蕴极度惊恐的尖叫声从很遥远的地方传入了林悦的耳朵,不过很快的,当房门被关上时,那撕心裂肺的声音又戛然而止了。血魔从那间房里出来,穿高跟鞋的女人在听到方才的声音之后似乎很不开心地说:“你越来越变态了。” “她差点破坏了我的计划。”血魔的声音一如既往地低沉而嘶哑。 高跟鞋慢慢走近,劝说道:“放了她吧,六阴女很难找的。” “看来,你很希望我的计划成功?”血魔在正对壁炉的沙发处坐下,从他双眼中散发出来的红色精光在壁炉旁的柜子上一扫而过。 “当然,玄女选中你必然有她的道理,我希望你能成功。”穿高跟鞋的女人在血魔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林悦透过柜子的缝隙终于看清了那人的脸,这属于一个叫做澹台絮的女人。 血魔冷冰冰地问:“六族对于你来说不重要吗?” 澹台絮的目光却转向了站在一旁的端木素,说:“当年的七族对于她来说重要吗?” ☆、报应 电影院放映厅里,在叶阳茜笑得人仰马翻的时候,她的手机又震动了起来,于是想都没想就挂了电话,继续看电影。细致入微的莫妮全程目睹,看不下去地低声在叶阳茜的耳边说:“你好歹给他回个信息吧?” “讨厌,刚刚不是回了吗?都说电影院里不能接电话了,这人真是的,不管他!”叶阳茜跟莫妮说话的时候,眼睛依旧是盯着大荧幕的。 “哎,我去洗手间里看看悦儿吧,怎么去了这么久?”莫妮看看身旁的空位轻轻起身,说,“顺便给澹台涉回个电话,免得等下你们见了面又抬杠。” 莫妮刚刚走出放映厅就听到空荡荡的走廊上有个熟悉的声音在骂叶阳茜:“叶阳茜那个白痴,说一下是几号厅会死吗!”走到前面一看,果然是把手机放在耳边四处张望的澹台涉。 接着,澹台涉也看到了莫妮,盯着她出来的地方说:“你们在二号厅?” “你速度可真够快的。”莫妮叹为观止地说。 “跟你换一下,你去看这部,”澹台涉不由分说地把他自己八号厅的票根塞到了莫妮手上,说,“我去找林悦。” 莫妮拦住他迫不及待的脚步说:“不用进去找了,悦儿今天肠胃有点不舒服,我去洗手间看看,你在这里等我吧。” “难怪她也不接我的电话,”澹台涉连连点头说,“那你快点去,我在这里等。” 莫妮走进洗手间的时候正好被匆匆赶出来的林悦给撞上了,两人各自退了两步才看清楚对方。莫妮见林悦的脸色有点不对便问:“悦儿,你没事吧?” “没事,可能是因为你们昨天为了帮我降温把空调开太低了的缘故,”林悦捂住小腹向外走出去,“喝点热水应该就好了。” 莫妮跟在林悦的身后看看四周说:“这电影院的温度也很低就是的,那就出去吧。” 两人在走廊上还没有走几步便听到了澹台涉呼喊林悦的声音,不一会儿澹台涉就跑到了林悦的身边,第一件事就是摸她额头。林悦有点尴尬地避开了澹台涉的手,说:“真的已经退烧了,可能是昨晚退烧之后又有点轻微的着凉吧!” 莫妮对澹台涉说:“你带她出去喝点热饮吧,我回去陪茜看电影。” “好,谢谢你。”澹台涉感,她已经很自责了,但其实这事跟 分卷阅读248 她没关系,对不对?” 澹台涉看上去不太同意的样子,不过点头答应了,说:“好,反正你已经没事了,以后不提了。” 北宫季恒今天哪里也没去,陪着司晴楚在家里整理昨晚后院里被树砸坏了的花圃,太阳有点大,司晴楚只准他一个人帮忙,不准孩子们插手。于是剩下的人们就坐在前院葡萄藤下的长桌上玩游戏。 七个人的杀人游戏,北宫裔当法官,剩下的六个人里面有两个杀手四个平民。“天亮请睁眼,”随着北宫裔的声音再次响起,大家纷纷睁开了眼睛,“昨天晚上死的是叶阳茜,你有什么遗言?” “啊?有没有搞错呀!”叶阳茜不满地说,“谁这么缺德首杀我呀!” 北宫裔坐在最高的凳子上俯视长桌边的叶阳茜,说:“这就是你的遗言吗?” 叶阳茜理直气壮地说:“当然不是,我感慨一下嘛!” 北宫裔干脆地催促着:“不是就别废话了,快说遗言。” 叶阳茜将桌边众人扫视过后将澹台涉一指,说:“一定是他,就他干得出这种缺德事了!” 澹台涉辩解道:“你死了杀手就缺德,别人死了杀手就不缺德了吗?你什么逻辑呀!” “这一轮推他出去就对了!剩下的那个杀手你们慢慢找,我说完了!”语毕,叶阳茜就拿起了面前的果汁喝了起来。 澹台涉很干脆地指着她说:“叶阳茜,你这个白痴!” “好了,按顺序发言,”北宫裔维持秩序,对坐在叶阳茜身边的林悦说,“悦儿,从你开始。” 第一个发言似乎有些困难,林悦迟疑了一会儿才说:“只能说目前为止澹台涉的可能性比较大,就这样,我说完了。” 澹台涉失望地说:“我们之间能不能有点默契?” 北宫裔马上制止澹台涉说:“还没到你发言,小慧,你说。” 北宫慧刚刚喝了一口饮料,松开了咬在嘴里的吸管,缓缓道:“我跟这里面的大多数人都不是很熟,不过,看得出来这两个人平时喜欢抬杠。同意悦姐姐说的,澹台涉嫌疑最大。” 面对这样的言论,澹台涉偏了偏脑袋,没说话,北宫裔提示说:“下一个。” 挨着北宫慧坐的是北宫律,他赞同地说:“很有可能。” 澹台涉听到这话便冷哼一声,北宫裔抬抬手,示意接下来该他说话了,澹台涉一本正经地说:“如果我是杀手,要杀也杀个智商高的呀!我杀她个弱智?” “澹台涉!”叶阳茜况不对,也跟着跑了过去。北宫慧依旧坐在葡萄藤下的阴凉处,见怪不怪地说:“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莫妮发现了什么问题,马上去拍身边的叶阳茜说:“她手上的那串佛珠不见了!” “啊?”叶阳茜非常疑惑地发出了声音,原来她伸手去把澹台涉的底牌翻开了,“原来真不是你!” “废话!肯定在那边!”澹台涉伸手出去,先后翻了北宫律和北宫慧的底牌,结果一翻一个准,说,“看吧!他们陷害我!” “啊?”叶阳茜瞪着眼睛更加吃惊了。 莫妮发现叶阳茜根本没有听她说话,便转向了林悦说:“悦儿,梅婉蕴这看上去好像好像是中邪了!” 林悦看着院子中央乱成一团的人没有出声,倒是叶阳茜突然在两人中间站起来,说:“她可真会玩,看她接下来还想怎么玩,我的拳头已经快要按耐不住了!” “你在干什么?”澹台涉虽然十分不解叶阳茜为什么会捏着拳头,不过依旧不放过调侃她的机会,“你不会是嫉妒她长得比你漂亮吧?” “澹台涉,你嘴怎么这么贱呐!”叶阳茜忍无可忍挥着拳头就上去了。 另一边,北宫季恒把梅婉蕴放在了椅子上就跑开了,北宫裔和北宫律分别按住了梅婉蕴的两个肩膀,在太阳的直射下,梅婉蕴忽然发出了刺耳的尖叫声,同时挣扎着用不属于她自己的声音咒骂道:“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北宫季恒从前院边的桃树上折了一根桃枝后又迅速回到了梅婉蕴的面前,梅老头束手无策地看着神志不清的梅婉蕴,十分着急。 北宫慧坐在这边叹息道:“可怜的桃树,就不该栽在我家。” 远处,北宫季恒骂骂咧咧地用桃枝抽打梅婉蕴的手掌,梅婉蕴嘶叫地更加刺耳了。林悦不解地问北宫慧:“为什么不直接用符?” “因为她是六阴女呀,阴气太重,鬼魂一旦缠上了她就很难出来,用符当然是可以的,但是会连带着一起损伤她的身体,因为她不是普通人嘛!以前她也遇到过这种事情,要用本身就辟邪的东西打她身体里面的鬼魂,然后把里面的东西赶出来或者吓出来。”北宫慧歪了歪脑袋看着那边的人,说,“看来这次缠上她的鬼很凶呀!” “啊——”那边梅婉蕴被桃枝抽打发出了惨叫,奇怪的是这一边几乎在同一时间也发出了一声惨叫。大家低头一看,在长桌后面,叶阳茜已经被澹台涉锁手按在了地上,暂时扑腾不起什么浪花来了。 “澹台涉!”林悦有些生气了,快步走上前去把他扯开了,叶阳茜这才得以脱身,捏着手腕和胳膊站起来的时候,身上都是灰尘,头发也乱了,样子看上去非常狼狈。 澹台涉见林悦的 分卷阅读249 脸色不是很好,马上给自己开脱说:“是她先动手的。” 叶阳茜坐在地上还没起来,指着澹台涉气急败坏地说:“叫你嘴贱!” 林悦什么都没说把叶阳茜拉了起来,澹台涉本来还想争上两句的,不过一看林悦的脸色就耸耸肩作罢了。从梅婉蕴喉咙里面发出的尖叫声又在院子里面散开了:“我不会放过她的,死也不会!一起下地狱吧!哈哈哈——” ☆、教训 要把梅婉蕴身体里的厉鬼赶出来其实并不复杂,就是需要一点时间和耐心。 最后一次北宫季恒将手中的桃枝抽在梅婉蕴手臂上的时候,从她身体里爆发出了一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哀号,院子里所有人的耳膜都受到了一定的冲击。 一个臃肿的黑色身影从梅婉蕴的身体里逃了出来,抛下精疲力竭昏死过去的被附体者。那个黑影在烈日下的院子里乱窜,它想夺路而逃,奈何被艳阳照得不辨方向,最后入无头苍蝇一般撞在了北宫裔手中的红绳上。 鬼影本来无形,却被红绳紧紧缠住了脖子而无法使出力气挣扎逃脱,最后疾速窜动的鬼影终于跪倒在了北宫裔的面前,伏于地面之上,愤怒的嘶吼渐渐变成绝望的啜泣声。这时人们才发现被北宫裔捉住的是一直大肚子女鬼,她正不甘心地回望椅子上不省人事的梅婉蕴。 “这……”梅如璋扶住椅子上昏迷的梅婉蕴,被这只恶鬼吓了一跳。 “不要放过她!”女鬼跪在地上,死命地向梅婉蕴伸出锋利的鬼爪,北宫裔皱了皱眉头抓着红绳往后扯,女鬼又轻如无物似的被拖远了一些。 北宫律抱起梅婉蕴就匆匆往屋子里面走去,并对梅老头说:“您也别在这里呆了,跟我进去吧!” 梅老头连连答应着,便跟着北宫律一起进屋子里去了,谁知那女鬼依旧死死盯着远去的梅婉蕴,凄厉地喊道:“不要放过她!她欠我的!还我孩子!还我老公!还有,她得把我的命还给我!” 北宫裔又把手中纤细的红绳往后扯了扯,说:“什么孩子、老公还有你的命?先把话给我说清楚了,嚎什么嚎!” 当女鬼的嚎叫声永远消失在院子里的时候,孩子们正围在餐桌旁吃温度冰得恰到好处的银耳莲子羮。 莫妮心有余悸地说:“难怪会那么凶,原来是一尸两命。” 叶阳茜不怀好意地说:“可是她为什么会招惹到那只鬼呢?难道真的有点什么?” “你是不是傻?”北宫裔马上纠正道,“那女鬼生前是因为小三死的,因为那只小三长得太漂亮了,所以她才会专门去缠住那些长得好看的女孩子!” 北宫慧在一旁打趣道:“真是自古红颜多薄命呀!” 北宫裔看了他堂妹一眼,教训道:“会不会说话,梅老先生还没走呢!” 北宫慧无所谓地摊了手,然后就没有说话了。叶阳茜马上帮腔:“我觉得她说得很好呀!” 北宫裔忍无可忍地说:“闭上你的乌鸦嘴!” 莫妮又担心地问:“你们说,她的那串佛珠为什么会断呢?” 叶阳茜冷冷地说:“哼,天知道!” 北宫律将梅婉蕴安置在客房里之后,司晴楚就带着清洗伤口的药水来照顾梅婉蕴了,她的左臂被北宫季恒抽得伤痕累累。 一个苍老而和善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季恒呀,这次又麻烦你了!” 虽然梅老先生是请北宫季恒帮忙的人,但北宫季恒反而显得十分客气:“您说的这是哪里的话!” “也不知道这串佛珠为什么会断,”梅老先生看看手中檀木盒子里的翡翠佛珠,说,“这佛珠有灵,是得到高僧圆寂时的遗物,能避鬼道,价值连城,我从未想到会出意外。” 北宫季恒也十分不解地说:“这是第二次了。” 梅老先生抬头回想了一会儿,说:“上一次是在武汉,两年前……” “应该找为高僧看看。”北宫季恒点点头,很认真地说。 梅老先生善意地笑笑,算是接受北宫季恒的建议,他往床边走去,北宫律在那边帮司晴楚的忙,他一手拍在了北宫律的肩膀上,语重心长地说:“多费神了!” 北宫律彬彬有礼地说:“您客气了,应该的。” 梅婉蕴醒过来的时候,司晴楚正在帮把包扎左臂的伤患处,北宫律拿着药水候在一旁。 “婉蕴?”司晴楚柔声跟她说话,梅婉蕴似乎还在惊恐中,防备地看着面前的人,抽走了自己的手臂,坐起来在床上缩成一团。 司晴楚见状便安慰道:“别怕,都过去了,东西已经被赶走了。” 梅婉蕴似乎想到了什么,抱住自己瑟瑟发抖,喉咙里发出了一些难受的声音,似乎想哭但又不敢哭。 北宫律凑上前去,同样温柔地安慰道:“婉蕴,别这样,没事了。” 梅婉蕴终于看到了北宫律,她好似看到了希望一般,心底深处的不安渐渐被这张熟悉的脸庞驱散,眼泪在一瞬间涌出,她突然抱住了北宫律,放肆大哭起来。 北宫律挣脱不开梅婉蕴的手臂,她抱得太紧了,有些勒人,于是他只得轻抚梅婉蕴的后背,柔声说:“好了,没事了……” 澹台涉对甜食不敢兴趣,陪着大家在餐桌边坐了半天,终于还是没有忍住问了旁边的北宫裔一个问题:“梅婉蕴不是有男朋友了吗?” 对面的叶阳茜刚刚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北宫慧马上接过了话头说:“是呀,梅婉蕴不想做六阴女直接找李翀帮忙不就得了,多遭罪呀!” 这会儿,叶阳茜才明白过来,恍然大悟地说:“是呀,这确实是个办法,终结她六阴女的属性就不会有这些烂事了!” 这下话题聊开了,澹台涉便没有什么顾忌地继续说:“你说奇怪不奇怪,梅婉蕴长得这么漂亮,李翀是不是傻?照理说梅婉蕴也有她自己的需要,拿她一血应该不难呀!” 北宫慧十分赞同地说:“对呀,叫他们两个商量商量早日完事算了,省得一群人成天跟着提心吊胆,说不定等下她醒过来又抱着我哥哭呢!” “真想不通,这个李翀怎么会留她一血到现在呢?”说着澹台涉一手搭在了北宫裔的肩膀上。 北宫裔还没开口,北宫慧便插了一句:“算算都两年了,他们俩感情也不差呀,李翀对梅婉蕴真是百依百顺呀!” 澹台涉眼珠一转,忽然坏笑着说:“不会是他不行吧?” “哎呀——”莫妮实在听不下去了,说,“你们两个真污!” 叶阳茜其实听得挺感兴趣的,不过顺势点点头,说:“是呀,真污!” 澹台涉立马反驳叶阳茜:“你懂什么,食色性也,一边呆着去!你个没人要的男人婆,北宫慧都比 分卷阅读250 你老司机,一看就知道她在学校不缺男生追,你再看看你!” “你!”叶阳茜竟然被他说得语塞,好像确实被说中了要害一般。 这时,林悦突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澹台涉马上问:“干嘛?” 林悦冷冷地说:“我也觉得很污,你们继续。” 这下澹台涉就委屈了,说:“不会呀……” “哼,简直就是污得一塌糊涂,我也听不下去了!”叶阳茜把不服气的脸色甩给澹台涉,然后挽着林悦的手就离开了餐厅。 澹台涉坐在原处,故意大男子主义地对旁人说:“都怪我晚上没有把她□□好。” 北宫裔不屑地白了他一眼,低声威胁道:“你这臭小子,敢动我妹妹试试!” 气氛有点不对劲了,莫妮和北宫慧都听到了这话,却没有一个人敢接下去,澹台涉坐在原处挑衅道:“今天晚上就动。” 林悦和叶阳茜走到大厅的时候,司晴楚正从楼上下来,同时还有女孩子的哭声从楼上传了下来。 林悦随口就问了一句:“小姨,是梅婉蕴在哭吗?” “是呀,”司晴楚来到林悦的面前,说,“最近的事情真多。” 叶阳茜在一旁低声嘀咕:“醒得真快,我们上去看看。” “去吧,”司晴楚一点也不怀疑叶阳茜的动机,反而看向后院说,“花圃还差一点就好了……” 叶阳茜拉着林悦快步上楼,梅婉蕴的哭声越来越清晰,那时司晴楚已经离开了客厅,叶阳茜对林悦说:“这混蛋太作了!” 林悦低声提醒道:“小点声。” 林悦带着叶阳茜轻手轻脚地来到了客房的门口,向内看去,北宫律背对着房门站在梅婉蕴的床边,而梅婉蕴正坐在床上紧紧地抱住北宫律,她贴着北宫律的胸膛,泪水早就沾湿了北宫律白色的衬衣,而北宫律虽然有些无措,但不得不耐心地安抚梅婉蕴过于绪。 叶阳茜扁着嘴快要看吐了,发出了讥笑的声音,这事梅婉蕴发现门口有人,哭声在她看到林悦的时候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恐惧,那一瞬间她试图躲在北宫律的后面,让北宫律成为两人之间的屏障,但是北宫律看到来者的时候,有些慌乱地跟梅婉蕴拉开了距离,似乎是在澄清什么不方便说出口的误会。 叶阳茜看到梅婉蕴这个样子,却一分钟都待不下去了,拉着林悦掉头就走,边走边说:“太恶心了、太恶心了!怎么演技这么好!” 被她拖在身后的林悦说:“茜,你不要这么明显行不行?” “我真的受不了了!”叶阳茜尽量压低声音说,“这招苦肉计真棒,这样一来就不会有人怀疑她对你下手了吧!更可怕的是花鸟市场里的卖家都死了,死无对证!她怎么做到的!” 林悦默默地跟在叶阳茜的身后,闷闷不乐,没有说话,叶阳茜接着说:“我一定要查出来,一定要找到她跟血魔勾结的证据!” 林悦轻声劝道:“茜,不要轻易下结论,其实这里面还有很多疑点。” “所以要查呀!”叶阳茜转念一想说,“她今晚好像是要住在这里,她爷爷给她修佛珠去了,既然如此……” 林悦强调了起来:“别轻举妄动,最重要的是保护好你自己,懂吗?” “懂!”虽然叶阳茜这么回答着,但是她内心的怒火一直没有熄灭。 ☆、威胁 夕阳西下,梅婉蕴坐在房顶天台上看着远处的密林,哭红了的双眼还有些肿胀,柳眉微锁带着一种楚楚可怜的柔弱之美。 北宫律走到了她的身边,递过去一杯茶饮,梅婉蕴抬头看到北宫律站在夕阳的余晖之中,从他宁静的面庞中感受到了一种别样的温暖,她双手接过杯子,展露笑颜道:“谢谢。” “婉蕴,”北宫律在她斜对面的木椅上坐了下来,关心地问,“你真不记得是怎么回事了么?” 一回想到之前发生的事情,梅婉蕴的心底又泛起了一阵恶寒将她脸上的笑意一扫而空,她依旧惶然地说:“我……” “没事的,你已经安全了,”北宫律的身体往前倾了一些,说,“你能想起多少就说多少,得把这件事情弄清楚才行。”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梅婉蕴茫然地看着北宫律,似乎很努力地在可怕的记忆中搜寻蛛丝马迹,“突然佛珠都掉在地上了,那里很黑,好像有一扇门,我进去了,然后门就关上了,怎么都打不开,好像被锁死了,我发现里面有好多鬼,各种各样,那里好像地狱……它们都能看到我了,都想要我的血,我只能跑、只能不停地跑,它们永远都在后面追,永远都只差一步就能追上我,我只能不停地跑,拼尽了全力,但是怎么也跑不快,甩不开它们!我跑了很久、很累很累,但是我不能停下来,因为一停下来它们就会追上我、就会喝我的血……” 说到这里,梅婉蕴的泪水又出现在了眼眶中,北宫律忙坐到了梅婉蕴的身边,轻柔地扶着她的背,极力安慰道:“不说了、不说了,那就不说了,没事的,我们会想办法解决的。” 悲伤中的梅婉蕴自然而然地靠在了北宫律的身上,晶莹的泪水还在眼中打转,她委屈地点点头,没有说话,好像一张嘴就会忍不住哭出来似的,忐忑中的北宫律不敢再多问什么,只有轻轻安抚。 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情绪却又被一声呼喊给彻底打碎了,那是林悦在天台的入口处喊了一声:“律哥哥。” 北宫律听到这声音时,头都来不及回,如触电一般松开了梅婉蕴同时站了起来回头去看林悦,带着些许窘态说:“悦儿?” 林悦双手中的托盘上有一碗汤,她对北宫律说:“小姨说了,梅婉蕴要是不想吃饭的话,怎么也得喝点汤,不然身体会受不了的,我就给端上来了。” 梅婉蕴在北宫律的身后看着林悦,憎恶又恐惧,林悦看得清清楚楚,却当着北宫律的面回以微笑,并说:“律哥哥,我们都吃完了,小姨还在下面等你呢,你快去吃点东西吧。” “好,”北宫律回头看了看梅婉蕴说,“我很快就上来。” 林悦走向梅婉蕴,对北宫律说:“你别急,不是有我陪着吗。” 北宫律笑了笑,似乎是在心底暗自责备自己的敏感,于是点点头就离开了天台。 随后,林悦将托盘放在了梅婉蕴面前的椅子上,笑着说:“没有蛊毒,要喝吗?” 梅婉蕴不说话,而是高度防备地往后缩了缩,感觉她整个人都僵硬了不少。看样子是不喝了,林悦站在梅婉蕴的身边,望向天台一侧下方的后院,说:“这个院子昨晚还不成样子呢,有一棵树倒了,砸坏了花圃,今天小姨就差不多把花圃还原了,很厉害对 分卷阅读251 不对?” 梅婉蕴的眼神告诉林悦,她知道林悦在说些什么,但是她不敢开口,林悦再低头看着梅婉蕴说:“我小姨对你那么好,你却利用她,让她自责、让她伤心!” 梅婉蕴受不了林悦的视线,她起身退离三步之后才敢开口:“你要怎样?” 林悦淡淡地看着梅婉蕴说:“怕什么?” “因为你可怕!”梅婉蕴的话似乎是在控诉着什么。 “然后呢?”林悦静静地看着她。 “你到底想怎样!”梅婉蕴变化,林悦刚刚短暂地闭了眼睛,当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呼吸已经很明显地急促了起来,澹台涉笑得十分得意了,好似其中乐趣无穷。 “可是什么?”澹台涉快速逼问林悦,然后深深一吻,还在刚才的地方。 “可是……那、那他们怎么办?我们一直都是……”突然林悦轻叫了一声,推了推根本就推不动的澹台涉,挣扎着说,“澹台涉,有点疼!” 然而,林悦颈下的皮肤还在澹台涉的唇下,方才温柔的吻已经变成了一种轻微的疼痛,烙印在她的皮肤上。“澹台涉!”林悦有些生气了,她根本就挣脱不了,自己好像被对方用一个拥抱紧紧地锁住了一般,她用力地抓住了澹台涉的肩膀,“你做什么?” 澹台涉终于抬起头大笑着松开了林悦,故意用责备的口吻说:“两个人出去看个电影你还要想这么久!” 林悦摸了摸脖子,些许幽怨地看着澹台涉不说话,澹台涉却十分满意地看着林悦。这时手机铃声响起,澹台涉笑呵呵地接了电话,林悦看到来电显示是:老爸。 林悦有些埋怨澹台涉把她弄疼了,什么都不说直接离开,澹台涉却一边讲电话一边拉住了林悦:“现在在北宫家,什么事这么急?” 林悦的一只手被澹台涉拉着走不开,只得停步回头去看他,不知道为什么,他听着电话的同时脸色有些不一样了,坚决地说:“走不开,不去!” 电话那边正在说些什么,澹台涉抬头看了林悦一眼,松开了她的手臂,还刻意退了两步跟林悦拉开了点距离,低了低头说:“不去还不行?讲不讲道理了……” 林悦没有等下去,而是走开了,澹台涉明显不想她知道发生了什么。没想到在去一楼的楼梯上,林悦听到了叶阳茜在下面的客厅里面有些激动地说:“什么,全部都要去?” 北宫慧毫不在意地说:“去就去呗,钟离山上挺好玩的!” 北宫裔却不赞同地说:“如果我们真的都去了,那悦儿怎么办?留她一个人在这儿?” 莫妮几乎是非常肯定地说:“悦儿最近一定不会想听到任何跟‘钟离’两个字有关的东西。” 叶阳茜不舍地说:“是呀,我开学就得回去了,还想多陪悦儿几天呢,这真往钟离山上去一趟,暑假也就差不多了。” 北宫律坚决地说:“反正我不去。” 北宫裔认真地对北宫律说:“我爸会发脾气的,他说了都得去!” “为什么我爸也那么严肃地跟我说必须去?”叶阳茜不解地说,“不就是和渊叔叔过生日嘛,不至于吧!” 莫妮猜测着说:“族长过生日请大家去钟离山上度假,如果不去的话,就是拒绝邀请,似乎不太礼貌吧,所以叫我们都得去?” “和渊叔叔就不能等开学之后再过生日吗?”叶阳茜掰着手指算了算,惊异地看着大家说,“原来他是处女座的!” 北宫慧听着笑出了声,说:“是呀,你不说我还没意识到!” 北宫律面带难色地说:“你们去吧,还是得有人留下来陪陪悦儿的。” 叶阳茜跟着表态说:“我也不去。” 林悦缓缓走下楼梯出现在大家面前,平和地说:“其实我们可以一起去呀!”北宫律起身看到林悦的时候 分卷阅读252 ,整个人忽然一怔,那时他的目光落在了林悦的脖子上。 大家都十分意外林悦听到了他们刚才的谈话,更加意外地是她似乎没有在开玩笑,林悦接着说:“以前的事情是我误会和渊叔叔了,既然是我不对,按道理也该跟他道歉才对,如果他肯原谅我的话。” 北宫慧十分笃定地说:“他当然会原谅你了,你也是被蒙蔽了的呀!” “那问题就解决了!”北宫裔双掌一击,开怀地说,“刚才是我们想多了,那就一起去吧!” 似乎只有莫妮发现了北宫律正死死地盯着林悦身上的某一处,她把林悦拉近了些,小声说:“悦儿,你是不是过敏了?” “过敏?”林悦被问得莫名其妙,不知道莫妮在说什么。 叶阳茜指着林悦的脖子说:“怎么搞的,你就是上去送个汤而已,怎么红了这么大一块?” 北宫裔这时也注意到了林悦的脖子,眼珠子差点都给瞪出来了,然后转头低声骂了一句:“澹台涉那个混蛋!” 北宫慧凑热闹地看了一眼,悠悠地笑着说:“这哪里是过敏呀,学名是机械性紫斑!” “啊?”叶阳茜云里雾里地看着北宫慧。 北宫慧被逗乐了,笑着说:“俗称吻痕,又叫做种草莓!” “啊!”叶阳茜回看林悦,林悦的脸都已经红了。 北宫律什么都没说,直接走开了,北宫裔赶上前去把北宫律的脖子一勾,愤愤道:“走,去把澹台涉找出来打一顿!” 北宫律依旧什么都没说,推开北宫裔的手臂直接跑上楼去了。 ☆、暴打 厨房里,林悦正在等锅里的一颗水煮鸡蛋,同时她将用热毛巾敷在红肿的脖子上,澹台涉笑嘻嘻地把手机屏幕放在林悦的面前说:“就去看这个电影吧!” 林悦没有说话,转了转身,把视线挪到了一边。“别生气了!”澹台涉坏笑着走到了林悦的正前方站定,扯低自己的衣领说,“要不你也给我来一个?” “你还笑!”林悦把澹台涉的衣领拉回了正常高度,嗔怪道,“都跟你说了家里还有大人在,我都不知道怎么跟小姨说了,我姨父脾气也不是很好,等下他回来看到的话……” 澹台涉却自顾自地开心着,转头把炉子上的火给熄了,说:“这鸡蛋差不多好了,我给你滚着试试,如果还是不行,我们就出去买药,然后顺便把电影给看了。” 就在这时,司晴楚走了进来,不期然地看到了厨房里面的林悦和澹台涉,那时林悦的脸色一下就僵住了,用手将热毛巾按在脖子上的姿势似乎令她有些尴尬,她生怕司晴楚问一些她不方便回答的问题。澹台涉正拿着小奶锅往池子里面倒沸水,见司晴楚的目光落在他的手上,他很自然地编了一个谎话:“突然想吃水煮蛋,就来了一个。” 司晴楚却了然而笑,对林悦说:“没事的,三四天就会消,不行你去我那里试试粉底液的色号,我可以给你调成大概接近你肤色的样子。” 林悦意外地“哦”了一声,澹台涉觉得十分神奇地笑了。司晴楚宠溺地摸了摸林悦的头发,然后拉开了冰箱,说:“还有抹茶味的,我给婉蕴拿去,这孩子晚上就喝了一点汤。” 司晴楚拿着冰淇淋蛋糕离开之后,澹台涉十分愉快地说:“你小姨真是知书达理,那就再来一个吧!”澹台涉作势要往林悦身上靠去,却被林悦嗔娇地推开了,这么一来反而引得澹台涉哈哈大笑,然后又腻歪上去了。 有人走进了厨房,似乎原本是想拿什么东西,不过那人很快就改变主意退了出去,澹台涉看得清清楚楚是北宫律,看样子脸色不是很好,林悦察觉到有人回过头去的时候,北宫律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怎么了?”林悦不解地问。 “是北宫律,估计是被我们吓出去的。”澹台涉得意地笑了。 林悦的情绪有些回落,移步离开说:“我还是回房间吧。” “好呀,我们一起回房间!”澹台涉说这话的时候,两眼里好似有光,抢过林悦手上的毛巾,忙不迭地将奶锅里烫手的鸡蛋扔了上去,拿好、跟上。 林悦接过澹台涉手里的毛巾和鸡蛋说:“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 澹台涉跟在林悦的身后,收敛了笑容,认真地说:“林悦,北宫律喜欢你。” 林悦似乎明白澹台涉确切所指,在餐厅里停住脚步回头看他,他明确地说:“不是哥哥对妹妹的那种喜欢,是男人对女人的那种喜欢,是必须要占有的喜欢。” “我跟他不可能的,”林悦摇了摇头,“我是在这里出生的,小学之前一直都住在这里,跟他们一起,他就像我的亲哥哥,跟裔哥哥一样。” “然后你跟你爸爸妈妈一起生活,就离开了这里,很明显,这些都改变了,你不是他的亲妹妹了。”澹台涉走近,贴着林悦,把她逼到了餐桌边上,深深地看着她说,“可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占有你的,只能是我。” 林悦没有什么底气,试图开脱地说:“也许不是你想的这样的,律哥哥不是很关心梅婉蕴吗?也许……” 澹台涉没有给林悦时间把话说完,就轻轻地吻在了她的唇上,林悦羞涩地闭上了眼睛,感受着于澹台涉的一次又一次,从轻到重、由浅入深,直到水乳交融、难舍难分…… “我操!”忽然有人大骂了一声,林悦惊恐地张开眼睛看到了刚刚回家的北宫季恒,她还没来得及说出什么,气急败坏地北宫季恒就扯着澹台涉的衣领挥起了拳头! 莫妮拿了一盒子的冰块来到澹台涉的房间,那时他正在用一个热鸡蛋滚脸,他的脸颊被打肿了很大一快,林悦坐在旁边看着他,十分忧心。 “我够给你面子了吧?除了我爸之外,我第一次被人打没还手!”澹台涉笑着跟没事人一样,“没想到你煮的鸡蛋给我用上了。” 莫妮将冰块放在了澹台涉的身边,说:“快拿下来吧,24小时内应该冷敷,你本来就微血管爆裂了,还加热!” “啊?难怪越来越痒了,不早说。”澹台涉随手甩开了鸡蛋,拿起冰袋放在了脸颊上。 叶阳茜跑进房间,将澹台涉仔细一看就幸灾乐祸地笑了:“有没有搞错呀,被打成这样?” 对于这种看热闹的人,澹台涉只送了她一个字:“滚!” 叶阳茜还没来得及跟澹台涉嘴炮,林悦就站了起来往门口走去,澹台涉连忙起身解释说:“我不是说你呀!” 林悦平静地说:“我去跟姨父谈谈。” 叶阳茜马上拦住说:“别去了,你小姨正教训你姨父呢,北宫裔还不让我围观,直接给赶了出来。” 澹台涉感慨地说:“整个北宫家就你小姨不是拉 分卷阅读253 偏架的人,我真的好欣赏她!” 林悦没再多说什么便离开了,下到二楼的时候就能听见从某间房里传出了司晴楚况,我一回家澹台涉就把悦儿按在桌子那里,这可是我的家,悦儿可是我家的孩子!” 北宫裔在一旁劝道:“三叔,你少说两句。” 随后北宫慧也跟着说:“是呀,你别气我妈了,悦姐姐和澹台涉可是正大光明地在谈恋爱,有什么不对的。” “你闭嘴!”北宫季恒直接把他女儿给吼了,“你敢让男孩子把你这么拿着啃就试试看!” 北宫慧不服气地嘀咕道:“哼,如果把澹台涉换成律哥哥看你还会不会这么说!” 北宫季恒听到北宫慧在说什么了,于是又把她吼了:“你说什么,再给你老子我说一次试试!” 林悦沿着走廊来到房门口,正好看到司晴楚把北宫季恒推了一下,护犊子地说:“你又跟你女儿较劲了是不是!” 被老婆这么一推,北宫季恒收敛了点,坐在一边的北宫律心烦意乱地说:“三叔,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在做什么?你有没有想过悦儿的感受?” 北宫季恒理直气壮地说:“我怎么没想过她的感受!我把她当我亲女儿,澹台涉那小子又不是什么好东西,他骗了不少女孩子你不是知道吗?这么下流的东西,我能让他碰我们家悦儿吗?” “根本就是偏见!”林悦走进了房间,这时大家都看向了她,“姨父,我喜欢谁是我自己的事,不能因为你不喜欢的就是不好的!” 北宫季恒极力解释说:“悦儿,你还太小了,这世界上没几个男人是好东西!你根本就不懂他们的心底到底有多么龌蹉!你不懂他们表面上看着你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你懂不懂?” “姨父,我跟澹台涉在一起已经是事实了,你懂不懂?” “我——” 北宫季恒刚刚开口又被司晴楚推着打断了,她气急败坏地说:“你还有完没完了,原本不好好的吗,非要在家折腾!” “姐,别理他,他快疯了,”北宫慧走到林悦的身边将她的手臂挽住往外带,“走了、走了,交给我妈教训他好了。” 北宫季恒急了,在后面说:“嘿,你这臭丫头,有这么说自己老子的吗!” 北宫慧扭头给了他一个鬼脸,拉着林悦出门就直接转弯离开了。 行程中山路崎岖,林悦在车里靠着澹台涉的肩膀不知睡了多久,终于等到了车停,大巴司机在前面喊:“到了、到了!”人们拿着行李起身,林悦也在喧闹声中睁开了眼睛。 “到了吗?”林悦想窗外看去,发现这里是半山腰的一处停车场。 “还没到,钟离家还在山上呢!”澹台涉看车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了,就起身拿起了行李。走在前面的是北宫家的人,后面跟着的是叶阳茜和莫妮,梅婉蕴跟李翀在最后面。 叶阳茜走到林悦跟前时,拉了她一把,然后忍不住在林悦耳边吐槽:“她好恶心呀,又不是六族的人,还拉着男朋友一起来!” 莫妮在后面低声说:“你能不能忍一下换个地方再说,人家就在后面呢!” “怕什么!敢做不敢让人说呀!”叶阳茜的声音忽然变大了,还往车后面缓慢移动的梅婉蕴那边白了一眼。 林悦拍了拍叶阳茜的手,提醒道:“算了,接下来可就是钟离家的地界了,别把事情闹大了。” 叶阳茜不爽地说:“跟屁虫,我看她还想耍什么花样!” ☆、山间 一行人刚刚下车就看到停车场的一边停了三辆小轿车,车旁站着的两个人也十分眼熟,是黄柯跟遆星河,他们一看到大巴车上下来了熟人就热情地挥手。 莫妮看到小轿车就知道又要转乘了,说:“天哪,飞机转火车,火车再转大巴,大巴完了再转小轿车,来一趟真不容易。” “还好这些年我们家一直在出钱给山里修路,不然你们连车都没得坐,只能走的了。”第一辆车里有一个女孩子从车窗里探出了脑袋,不可一世地看着莫妮。 那女孩看上去也大不了莫妮多少,差不多跟北宫裔同龄,最多也是刚刚大学毕业的样子,气势上却有一种压倒性的优势,她看见了北宫季恒边说:“季恒叔叔,三辆车应该够了吧?” “够了、够了!”北宫季恒招呼着大家上车。 莫妮跟在叶阳茜在后备箱放行李的时候好奇地问:“这是钟离海粟吧?” 叶阳茜随后答道:“跟她妈一个样的,整个钟离山上也就她没谁了。” 林悦也在旁边,问:“她妈妈是?” “钟离和蒲,没事老喜欢跟我爸抬杠的那个,”澹台涉拉开车门让林悦上去,“钟离家三个,她是老大。” 林悦坐了进去,觉得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合理,说:“女儿跟妈妈姓?” 澹台涉随后坐了进去,笑道:“钟离和蒲就是这么强势的一个人。” “出来!”叶阳茜突然在门口抓住了澹台涉往外面拉,“你去副驾驶座,我们三个在后面!” “你给我松不松手的?”澹台涉坐在里面跟叶阳茜扯了起来,“长得像个电灯泡!” “好了、好了,你们三个坐后面,我坐副驾驶!”莫妮劝了劝,便坐到前面去了。叶阳茜这才消停下来,坐了进去。 黄柯在这个时候也钻进了驾驶室内,说:“咱们这车齐了,出发!” 往后走的路就更加崎岖了,莫妮恐高,一路上提心吊胆根本就不敢往窗户外面看,就连黄柯也时不时地往衣服上擦一擦手心里的汗,苦中作乐地说:“我师父太看得起我了,这么险的路都敢让我开。” “你的意思是……”莫妮不安地看着黄柯。 “我开车是从来都不走山路的,不过这人嘛,要锻炼才有成长,要挑战才能进步。”说着黄柯呵呵笑起来,“别紧张,你们算运气好的了,遆星河还没驾照呢!” “没驾照你们就敢让他开山路?”叶阳茜目瞪口呆地说,“遆星河那车坐着的是谁呀?” “不是我敢,是我师父敢。”黄柯苦笑着回忆了一会儿说,“那车坐里好像坐了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叫什么来着?梅……” “那我倒没什么意见。”叶阳茜无所谓地往后一靠,耸了耸肩。 澹台涉哭笑不得地看着叶阳茜,调侃道:“这得多大的仇呀?你们前段时间不是还好好的吗?” 叶阳茜爱理不理地说:“你懂什么?滚!” “这?”澹台涉费解地看向了林悦,“她居然也开始善变了?” 汽车在山路上行驶了大半个小时 分卷阅读254 之后,拐入一条小路,路的尽头是一处宅院,几步台阶之上才是紧闭着的宅门。 “到了吗?”晕车晕得脸色苍白的莫妮赶紧把门打开,逃出了车厢。 “不对呀!”澹台涉探着脑袋往窗外看,“这里不是钟离家的正宅。” “是别院,上面的房间有点不够,所以有一部分人得住在这里。”黄柯回头去看车后面的人说,“我记得,你们两个是住这里的。”他指的是叶阳茜和澹台涉。 叶阳茜不解地问:“为什么是我?” “什么?”澹台涉看了看林悦,又看回黄柯,“钟离和渊是不是又疯了?” 黄柯似乎有些麻木地回答:“好像每上来几个人都有人来上这么一句,不过我看我师父挺正常的呀!” 后面的车也6续到达了,钟离海粟拉开了车门,低头看看里面的人说:“叶阳茜和澹台涉,你们收拾行李住进去。” “为什么?”澹台涉坐在车里不动。 “房间不够住呀,”钟离海粟说的似乎很有道理,“你们体力不是比较好吗?难道想让体力差的人住在这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 叶阳茜看看外面气还没喘匀的莫妮,又看看车里的林悦,说:“也对。” 澹台涉也没再说什么,跟着叶阳茜一起下了车,发现北宫律和北宫裔也6续从车里出来了,这样他才放心了一些,回头对车里的林悦说:“你先跟他们一起上去,我这边弄好了就去找你。” 很快,三辆车又上路了,剩下北宫裔、北宫律、澹台涉和叶阳茜四个人拎着行李站在院子外,面对这紧闭的院门。 澹台涉狐疑地说:“搞什么鬼?你叔叔体力也很好呀,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住?” 北宫裔带着火药味说:“和渊叔叔那边常年留了他的房间,要你操心?你爸也在那边呀!” 北宫律走上青石板的台阶,礼貌地敲了敲门上的铜环。很快门后有人开门,澹台芸的脑袋从门缝里面露了出来,看见了刚刚到来的人们笑着说:“最后一批,终于到了。” 叶阳茜不太想见到她,所以说:“你也在?” 澹台芸拉开了门,往身后一指,说:“还有呢,公西清琳、公西泽、公西琪还有李姝丽,再加上你们四个一共就是九个人,但是呢……”澹台芸十分有趣地说,“这院子里没上锁的客房一共有十间。” 澹台涉感到事情不妙,偏地对李翀说:“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 黄柯也在帮林悦和莫妮拿行李,好奇地对遆星河说:“怎么,你们还是熟人?” “他是我同学!”遆星河开心地说。 黄柯将一表人才的李翀迅速打量过后说:“大学同学?” 李翀很自然地说:“是孤儿院时的同学。” 黄柯吃了一惊,再次看了看李翀这一身得体的行头,然后看看他身边貌美如花的梅婉蕴,说:“混得不错呀兄弟!” 遆星河也替李翀开心,说:“他很早就被好心人领养了。” “哦,”黄柯大概明白了过来,说,“就你最倒霉,从小到大都没人领养。” 遆星河听黄柯这么说也不介意,只是好脾气地笑笑,倒是李翀反倒有点替遆星河尴尬,而一旁的梅婉蕴忧虑地看了林悦这边一眼,林悦假装什么都没有看到,莫妮却偷偷地扯了扯林悦的衣袖,悄声说:“现在又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了,可要小心。” “放心吧!”林悦安然一笑,说,“这里可是钟离山。” 下车之后,钟离海粟带着北宫季恒去了最后一处院落。这半山上居然还有一片湖泊,云雾往来时,此湖如生在云中,一群熟悉的身影都聚集在湖心亭里,北宫季恒是最后一个到的人,所以一路上疾步而行。 只有钟离和渊一人在亭中开怀大笑,而其他人的脸上多多少少都有些阴云密布。北宫季恒见状,人未到时声先到:“又在讲什么冷笑话,就乐了你一个人?” 钟离和渊更乐了,满面戏谑地说:“我们正在讨论,等我死了之后往哪里埋。” 北宫季恒走到了亭中,还好亭子大,虽然来了不少人也不显得拥挤,他用一种鄙夷地眼光看着钟离和渊说:“智障。” 钟离海粟反而有点担心地看着钟离和渊,走到跟前之后恭敬地说:“叔叔,都安排好了。” “辛苦了,”钟离和渊满面笑意地点点头,说,“还有最后一件事情要麻烦你。” “这有什么,我应该做的。”钟离海粟理所应当地答道。 钟离和渊的笑容变得狡黠起来,说:“那第十间房是你的,帮我看着他们一点。” 钟离海粟听了一愣,狐疑地观察了一圈周围人的脸色,几乎所有人都是面无表情,暂时看不出什么端倪,于是马上答应说:“没问题。” 钟离海粟走远之后,才隐隐听到北宫季恒在亭中问了一句:“你们搞什么鬼?”不过,她并没有听到其他人的答复。 ☆、天雷 遆星河从厨房里面追着林悦跑了出来,赶上她的时候鼓足了勇气才开口把她叫住说:“林悦,我是星河呀!难道你忘记了吗?我们是笔友,通了好多年的信。” 屋外没有其他人,只有他们两个,遆星河期待地看着林悦,林悦却看都不看他一眼,冷冷地回答说:“记得。” 遆星河听到林悦说了这两个字还挺开心的,不知不觉中少了一些拘束,马上紧接着说:“我记得我们之间的关系应该还不错,为什么……你、你是 分卷阅读255 不是在躲我?” 林悦的眼睛看着宅院中不起眼的一个角落,冷冷地答了一个字:“是。” “为什么?”遆星河无辜地问。 “因为我觉得你可怕!”林悦说出这句话说之后,抬脚就走了,那语气如同控诉,又饱含了被压抑着的畏惧。 遆星河不甘心地跟在后面说:“可是我的梦游症已经好久没犯了。” “别缠着我,”林悦呵斥了他一句,遆星河便当场愣住了,“就当我们从来都不认识吧!” 林悦越走越远,遆星河不解地站在原处独自伤心,自言自语地问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夏玄月明明对我很好呀……” 摆脱掉了遆星河的林悦正站在院子里的井边打水,刚刚进门的澹台涉赶紧跑上前去抢过她手中的绳子,说:“怎么叫你打水?这院子里没住男人?” “不是,”林悦站到一边,指指后面的房间说,“他们在讨论到底是杀鸡还是杀鱼。” 澹台涉三两下就把水桶拉了上来,看了角落的厨房一眼,里面正好传出一些锅碗瓢盆的声响,便问:“做饭?” “是呀,其实吃素就好了吧,我看到后面还有菜园子。” 澹台涉提着水桶往厨房那边走去,边走便问:“谁在做饭呀?” “都在,我们正商量着呢。” 澹台涉挑眉一笑,戏谑地说,“包括叶阳茜?” “澹台涉,你不要老这么气她了。”林悦无奈地说。 “好了,不调侃她了,”澹台涉环顾院子四周说,“钟离家这是招呼不周呀,饭菜要客人自己来做吗?” “好像那边有点忙,”林悦抬头看去,轻易就可以看到密林中的屋檐瓦片,“听说这边有个镇妖井。” “镇妖井是一口枯井,里面全部都是我们六族历代抓住的妖魔鬼怪,杀不了的都封在里面,那种地方你不会喜欢的,比太平间还糟糕。”说着澹台涉便提着水桶走进了厨房。 林悦却还站在院子里,抬头看着远处的建筑群,若有所思。 原来,钟离山上分散的院落之间是有青石路相连的,很多台阶也都是依山铺石而成,光看上面的青苔也知道有些年岁了,而公路是后来铺建,人们在有了公路之后,狭窄的青石路便相对闲置了。不过在没有合适的交通工具的时候,不行也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 山中的青石台阶上,上行的澹台芸正好遇到了下行的钟离和渊,马上打招呼说:“族长,有没有看到你弟弟呀?” “别找了,和荆正躲你呢,”钟离和渊看看左右的密林,说,“他比你更熟悉这里的地形,你想在钟离山上找到他没戏。” 澹台芸加速了脚步问:“他为什么躲着我呀?” 钟离和渊摊摊手,边下台阶边说:“因为他不知道你为什么一直缠着他。” “哦。”澹台芸点点头,似乎只是遇到了一点小麻烦的样子。 钟离和渊离澹台芸越来越近,他随后说道:“有没有带刀?借我用一下。” “干嘛?”澹台芸随手从迷彩裤的口袋里抽出了一把黑色的□□递给钟离和渊,这时他们两人刚好在青石台阶上相遇驻足。 钟离和渊将□□接过手中,翻转着细细观察,没有说话。澹台芸歪着脑袋看看钟离和渊,又问了一次:“你找我借刀做什么?” “好眼熟呀!”钟离和渊的视线一直都没有离开手中的刀身。 “快用吧!”澹台芸催促了一下,“我好去找你弟弟呀!” “你不熟悉这里的地形,要找到他得多难?”钟离和渊指了指他自己,毛遂自荐地说,“我熟悉呀!” 澹台芸将信将疑地问:“你要帮我的忙吗?” “相互帮忙。”钟离和渊神秘地微微一笑,就地坐在了脚下的青石台阶上,并对澹台芸招手,示意她也坐下来。 澹台芸一头雾水地在钟离和渊身边坐下,问:“族长,你不会还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吧?” 钟离和渊别有意味地看了澹台芸一会儿,将手掌中的□□递到澹台芸的面前,开门见山地说:“你是不是掉了一把一模一样的在四百年前。” 澹台芸陡然听到这话时大吃一惊,身形不自觉地往后一躲,差点从台阶上摔了出去,还好钟离和渊一把将她拉住,澹台芸才有机会重新坐稳。然后钟离和渊就面带笑意地看着她,什么都没有说,似乎在等待什么。 “我……”然而,澹台芸半天才挤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不是很懂你在说什么。” “别闹了,我在跟你说正紧的。”钟离和渊依旧和颜悦色地说,“你认识夏玄月,夏玄月是四百年前的人,你认识李银汉,李银汉是四百年前的人,你跟夏玄月一起进去鬼鼎,见了丹鼎端木氏的三只老鬼,他们在四百年前也是活人,最重要的是,你第一次见到钟离和荆的时候,就一幅很早就认识的样子,所以,你认识的根本就不是钟离和荆,而是钟离和荆在四百年前的前世,这才是你一直缠着他的理由,对吧?” 澹台芸不可思议地看着钟离和渊,摇摇头继续装糊涂说:“我什么都不知道。” 钟离和渊却洞若观火,断定他自己没有找错人,所以说:“在族长面前就不需要隐瞒了,直接说好了。” “我不知道说什么……”澹台芸看着钟离和渊的脸色渐渐严肃起来,不得不做出一些退步,“如果我说了,好像会遭雷劈。” 钟离和渊抬头看天,这是一片天清气朗的景象,于是笑了,说:“你只管说,雷劈下来我给你挡着。” “这真不是闹着玩的。”澹台芸下意识地摸了摸脖间所戴的火红色玦玉。 “我也没有跟你闹着玩,”钟离和渊敛容道,“现在的情况比你看到的要严峻许多,六族已经不安全了,我们很可能已经失去保护自己的能力,我们中间有内奸通敌,但我不知道是谁,不过,”钟离和渊看着手中的□□,“一定不是你。” “内奸?怎么会变成这样?”澹台芸努力思考着,然后说,“那天在长生不死梦中,李银汉告诉你他的遗物在李师叔手里,你已经看过遗物了吗?” “看过了,但是遗物有六件,我暂时只看清了两件遗物,还有四件可能跟我无缘,”钟离和渊叹了口气说,“我不希望等到死人之后你才把该说的告诉我。” “我只是他们在较量中的一枚棋子,”澹台芸用手指指向了上方,神秘而慎重地说,“我们整个六族,乃至曾经的七族,都只是棋子,棋盘上的规矩,是需要被遵守的,就好像七族始祖与九天玄女一开始签订的契约,不遵守的会遭受惩罚,所以,丹鼎端木氏被九天玄女抛弃,任由他们灭族。” 钟离和渊十分震惊,说:“你居然知道这么多?” 分卷阅读256 “李银汉曾经妄想凭他一人之力逆天改命,但是最后死得非常惨,不是吗?”澹台芸说到这里的时候,山林里开始起风了。 钟离和渊乐观地说:“至少,他挽回了七族覆灭的悲剧,我们还剩六族。” 澹台芸被风吹乱了头发,她不安地抬头看天,钟离和渊也一同望去,依旧是一片晴朗的好光景。钟离和渊接着说:“血魔近来异动频繁,我们却永远都追寻不到它的踪迹,我有预感,很快就会出事的。” “那我就说了,”澹台芸鼓足了勇气,拿起挂在脖子上的玦玉给钟离和渊看,“两年前我被我爸爸关在武当山上,我在一个雨天偷偷翻了墙走小路逃走,结果正好遇上天柱峰金顶的雷火炼殿,一条闪电从大殿的顶上朝我折射过来,把我给劈了,然后我就到了四百年前的明朝……” 轰隆隆天上开始有闷雷的声响了,澹台芸吓得一个就算彻底了结了。” 林悦好奇地问:“你们当初是怎么抓住血魔的?” 澹台涉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居然轻轻地叹了口气,说:“四百多年前,血魔灭了丹鼎端木氏,李氏先祖为了降服血魔连自己的性命都搭了进去,最后不得已,选择人祭。” “也是用活人做牺牲?”林悦倒是相当意外了。 澹台涉点点头,似乎很无奈地说:“万物相生相克,血魔也是有弱点的。” 林悦十分感兴趣地问:“那么现在想要抓住血魔的话,还会用人祭吗?” 澹台涉不太确定地说:“现在带领推背李氏的李明先远远不及他四百年前的先祖,我不觉得他能准确地找到血魔的弱点。现在我们六族只有有两件东西能与血魔抗衡。” “是什么?” 澹台涉自豪地说:“我爸爸的麒麟,钟离和渊的三昧真火。” 林悦居然有些失望,说:“只有这两样吗?” 澹台涉两手一摊,说:“除此之外,我想不到还有什么可以了。” “丹鼎端木氏的神鼎呢?” “神鼎?”澹台涉笑了,说,“你知道血魔怎么出现的吗?” 林悦疑惑地问:“怎么出现的?” “当年,丹鼎端木氏的人为了讨好嘉靖帝,为他炼长生不死丹,结果仙丹没有炼成,反倒炼化出了血魔,血魔出现的第一件事就是将丹鼎端木氏灭族!况且,丹鼎端木氏的人现在全都死光了,也没有人能驾驭神鼎了。” “你们不行吗?” 澹台涉用讲故事的语气说道:“传说始祖与九天玄女有过约定,玄女才赐下各族供奉的神器,大家必须各司其职,否则会引来灾祸。丹鼎端木氏也许就是九天玄女给我们的教训。” “九天玄女?” 澹台涉满不在乎地说:“都只是传说罢了,毕竟过去了这么多年,天神临凡也只在非常久远的书籍中有过记载,反正我从未见过神迹,曾经也有族人说凡人太过贪婪肮脏,所以我们被九天玄女抛弃了,谁知道呢?” 澹台芸走进了这间陌生的庭院之后,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在夕阳下拍照的莫妮,于是打了招呼问:“莫妮,有没有看到钟离和荆?” “钟离师叔?”莫妮疑惑地看着澹台芸,说,“没有看到。” 澹台芸将院落环视一周后,又问莫妮:“你们这里住了多少人?” “我、悦儿、北宫慧、周泊唯,”莫妮想了想说,“还有梅婉蕴和她男朋友,然后是黄柯跟遆星河,一共八个人。” 澹台芸狐疑地看着周围说:“可是你们这个院子比我们下面那个还大,怎么只住了八个?” 莫妮一边用手机寻 分卷阅读257 找合适的镜头一边说:“其他的房间都锁住了,好像放了杂物或者是因为别的原因吧。” 澹台芸挑了挑眉毛说:“你的意思是,你们这里刚好住满?” “是呀。”正说着的时候,莫妮似乎得到了什么启发,“其实,那些锁也很少见的,应该可以拍出效果来!” 澹台芸在沉思中忽然笑了出来,说:“这倒有意思了。” “莫妮,”北宫律也走进了院子,问,“怎么你一个人……” “两个人!”澹台芸意见很大地指了指自己。 北宫律歉然一笑,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莫妮明白他是什么意思,马上说:“悦儿跟澹台涉两个人出去玩了,好像是说离这里不远有一条小溪,还有木桥,风景很美。” 北宫律似乎有些回避,又试图解释什么:“不是,我就是上来看看你们,有没有什么地方住得不习惯。” 澹台芸却好似看穿了一切,满眼笑意地对北宫律说:“傻小子,走吧,我帮你把他们两个拆散,你趁机把你表妹给拐走。” 莫妮在一旁听得瞠目结舌,对澹台芸说:“不要吧?” “你懂什么!”澹台芸责备地说了莫妮一句,然后拍了拍北宫律的肩膀,偏偏头说,“走吧!” “别闹了,我去看看慧慧。”北宫律沉着脸,转身就走了。 澹台芸看着北宫律的背影,不禁摇摇头说:“傻小子,没得救了。” 莫妮十分费解地说:“你是澹台涉的姐姐,不是北宫律的姐姐吧?” “说了你也不懂。”澹台芸没什么耐心地看了莫妮一眼,转身就跑出了院落。 北宫裔刚好走到了门口,把澹台芸的去路拦住了,他看清了来者,顺口问了一句:“看见我表妹或者你弟弟没?” 澹台芸忽然展露笑容,拍了拍北宫裔的肩膀说:“我知道你看我弟弟不爽,走,我带你去爽一下!” 北宫裔还没来得及问清情况,就被澹台芸不由分说地拉走了,莫妮看着两人离去,不由地自问了一句:“这不是亲姐弟吧?” 澹台涉兴致盎然地抓住了林悦的手,说:“等这次钟离山的事情结束之后,我们就去旅游吧,我看出来了,你喜欢这种有山有水的地方。” 林悦刚要回答的时候,却被澹台涉背后的动静吸引了,当澹台涉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人从后面一脚踹入溪流之中,随之而来的是澹台芸恶作剧般的大笑声,就连跟澹台芸一起来的北宫裔也始料未及。 林悦趴在岩石上向下看去,问:“澹台涉,你没事吧?” 澹台涉坐在水流中,全身都湿了,看到澹台芸在上面开心地拍手,一下子火了,冲上去骂道:“澹台芸,你这个神经病!” “我神经病也比你这个白痴强!”澹台芸欢呼着跑开了,而澹台涉已经跨过溪流追了出去。 北宫裔语重心长地对林悦说:“离这种不正常的人远一点,你也不怕被误伤了。” 林悦站了起来,看到远处的澹台涉追着澹台芸越跑越远。“有什么好看的,”北宫裔在林悦的面前摆摆手,扰乱了她的视线,说,“跟我回去。” 林悦有点不知所措的问:“裔哥哥,你找我有事吗?” “没有,是你的律哥哥在找你,我刚好看到你了的而已。”北宫裔说这话的时候一本正经,半分撒谎的痕迹都没有。 林悦跟在北宫裔的身后说:“对了,裔哥哥。” 前面带路的北宫裔随口问:“什么?” 林悦轻声问:“就是卖无患子给小姨的那家店,已经查不到任何线索了吗?” 北宫裔困扰地摸了摸头发,说:“都被灭口了,只能从痕迹上认出是血魔干的,但是阵法下又追踪不到血魔的去向,那个怪物就好像出了店就消失一样。” “我记得,”林悦往山上看了一眼说,“你们说过,血魔是从这里逃出去的。” “那是两年前的事情了,一场意外,当时和渊叔叔不在才被它侥幸逃跑的,如果他早点回来的话,估计现在就没有血魔什么事了。”说罢,北宫裔轻松地笑了。 “三昧真火能降服血魔?” 北宫裔十分自信地说:“能把它烧得灰飞烟灭,三昧真火可不是凡火,而是天火,妖魔鬼怪都耐不住天火的灼烧,除了天神。” 林悦听了这话之后若有所思,北宫裔见林悦不再说话,便回头看了林悦一眼,摸了摸林悦的头发说:“虽然我们还不知无患子地下的巫蛊是怎么回事,但是你也不用太担心,有我们在你身边,况且,这里非常安全。” 林悦看着周围的参天大树,安心一笑,随着北宫裔沿着这条狭窄的山路继续前行。 ☆、鼓声 夜色中,钟离和渊提着灯笼来到了山间鼓楼最顶层,透过鼓楼的窗户,他可俯视下方山坡上的庭院建筑。 李明先的身影早就在此等候了,看到他时说了一句:“你决定了?” “当然。”钟离和渊将灯笼插到一旁木架上,拿起了鼓架上的两只红绸鼓槌。 “和渊……”李明先按住了钟离和渊的手,看着他欲言又止。 “你一定知道,我这种人死不足惜。”钟离和渊淡然一笑,扬起双臂,将鼓槌用力地敲打在了鼓面之上,随即,一阵密集的鼓点声传向远方。 李明先在鼓点声中退到了窗边,向下看去宅院之中的灯火早已熄灭,建筑群隐没在黑暗之中。 夜里,刚刚睡下的人们被一阵急促有力的鼓声惊动,看看手表,才晚上九点钟。澹台涉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说:“亥时人定,这个时候敲什么鼓?” 可是,鼓声继续未停,鼓点声听上去极为厚重,澹台涉突然坐了起来,说:“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想到这里,第一件事就是拿出手机拨通了林悦的电话号码,但奇怪的是没有人接! “怎么会这样?”既然林悦的电话打不通,那就试试其他的人的,可无论是莫妮的电话还是北宫慧的电话都打不通。 “不可能呀,现在又不晚,怎么可能睡得这么死?”澹台涉几乎是跳下床去,草草穿了鞋袜和衣服便赶出了房间。隔壁左右的房间居然都敞着门,屋里统统没人,什么时候开始,这里居然只剩下他一个人了?院子里月光如练,空气中的温度不是很高,澹台涉来不及多想,推开院门便消失在了漆黑的山林之中。 手机明明是有信号的,但是一路上,无论北宫律拨打谁的号码,全部都打不通,就连1oo86也是一样,情况这么反常一定是出事了!当远处的鼓声消失的时候,北宫律终于跑完了最后一段台阶来到了林悦所住的院子外。 一走进去之后,发现这里的房门全都敞 分卷阅读258 开了,往内看去,房间内什么人都没有,四周一片死寂,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与脚步声。 “悦儿?慧慧?婉蕴?叶阳茜……”北宫律一间房一间房地跑去看,喊遍了住在这里所有人的名字,结果发现所有的房间内都没有人,而他所有的呼喊都得不到回应。 最后北宫律停在二楼的最后一间房门口,站在围栏边往下看去,院子里空荡荡地,他不知所措地说:“怎么会这样?怎么人都不见了?都去哪儿了?” 忽然,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前面的一间房内走了出来——那是林悦! “悦儿?”北宫律有那么一瞬间以为是他自己眼花了。 林悦看着北宫律,微微一笑,问:“律哥哥,你在做什么?” 北宫律走到林悦的身边,看着她身后的房门,想不通地说:“这间房我刚才明明去过,刚刚你不在里面呀?怎么……” “很反常对吗?”林悦露出了神秘的微笑。 北宫律不安地问:“你知道些什么?” “不是我知道,是你知道。”今夜,林悦看他的眼神中带着一股异常的穿透力。 “我?”北宫律面对这林悦,似乎想回避什么。 林悦见他是这般态度,便轻轻地叹息道:“律哥哥,其实你一直都知道真相,你也一直都在怀疑我,但你为什么从来不说?” 北宫律身形一颤,他退了一步,抗拒地说:“不,我不知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林悦却在逼近他继续说:“你连你自己都骗了,对不对?你的潜意识里分明是知道的,但你却一直在压抑,能做到这一点说明你真的很聪明。” “悦儿,你没事吧?”北宫律困惑地往后退去。 与北宫律的慌乱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林悦的冷静,她渐渐严厉起来说:“其实你知道一切,你明明可以是最清醒的人,但你却不允许你自己下结论,你把真相抛开了,你在逃避!” 北宫律整理了一下思绪,试图从林悦的思路中走出来,说:“悦儿,这里的人都不见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要赶紧找到他们确保他们没事!” 林悦却严肃地提问:“律哥哥,刚才我也不见了,为什么我又出现了?” “我、”北宫律摇了摇头,脑中一片混乱,答道,“我不知道!” “你知道的!”忽而,林悦又温柔地将手掌贴在了他的胸膛处,那肋骨后面便是他的心脏,“答案就在这里,你为什么不拆穿我?” 北宫律再次后退,无力地朝没有林悦的方向笑了笑,说:“不可能是你,你没有问题!” “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视而不见吗?”林悦逼近北宫律,不允许他拉开两人的距离,同时炮语连珠地说,“你知道我回来地很离奇,但是你不想知道为什么,你怕知道了我就回不来了;你知道那天梅婉蕴是无辜的,她没有骗你,是我自己从楼梯上摔下去的,也是我故意把她带过去的,虽然你觉得亏欠她,但你不能还她清白;还有,我爸爸灰飞烟灭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那条蛇妖是针对我的,可是为什么偏偏会针对我,你不敢想,你希望这件事情不了了之;最要命的是家里的巫蛊,如果我是正常人早就死了,但是体温那么高的情况下我却偏偏死不了,这里面的问题就很严重,但你却不敢想下去,你不敢,你只希望我活着,不管有什么隐情,你不想知道,所以当你去找无患子的卖家时,你发现他们死了的时候反而松了一口,你不敢知道更多,你害怕变数……” “够了、别说了,不要再说了!”这个时候,北宫律已经退到了墙壁上,于是退无可退。 “律哥哥,”林悦泪眼婆娑地扑入了北宫律的怀中,用手臂环住了他的腰,伤心地说,“你明明就是知道答案的!” 现在,林悦柔软的身体正紧紧地贴着他,北宫律却身体僵直,不敢动弹,渐渐地居然连呼吸也急促起来,他不敢说话,甚至不敢多看林悦一眼,他只能看着前方漆黑一片的走廊,脑海中一片空白。 林悦在他怀里绝望地说:“两年前我跳下去的地方那么高,你亲眼看见的,我摔在了江面上,那时我的骨头碎了,内脏也一并破裂,然后我沉了下去,江水将我卷走,我就……死了。” 听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北宫律好似狠狠地被雷劈了一般,在慌乱中紧紧地抱住了林悦,说:“不,你没有!你还在、不管怎样你还在,我不会让你死,只要你还活着,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林悦温柔地捧起北宫律的脸,轻轻地吻在了他的唇上,北宫律却本能地要避开她,此时她眼中的泪光格外晶莹,惋惜地说:“这不就是你一直想要的吗?你想要我的一切,但是你渐渐地发现,如果你得到了我的一切,就会失去我,所以你被困住了。” “会有办法的,我会想到办法的……”北宫律紧紧地抓住林悦的双臂,不敢靠近,也无法挣脱。 “只有一个办法,”林悦认真地看着北宫律,“那就是你跟我一起离开这里。” 北宫律十分不解地问:“为什么?离开这里,那要去哪里?” “律哥哥,只有我们两个难道不好吗?”林悦依偎在北宫律的怀中,似乎十分迷恋这份温存,“快做决定把,不然就晚了。” “可你得留在这里!”北宫律抱紧了林悦,情不自禁地吻了她的额头说,“你必须留下,你不能抛下大家,如果你又消失了,那么,你小姨怎么办?还有大家,又该怎么办?告诉我,两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一起面对……” “北宫律,你给我把手松开!”就在这时,楼下的院子里传来了澹台涉愤怒的吼声,北宫律看了下去,澹台涉却已经找到了楼梯,愤愤跑上来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林悦无情地推开了北宫律,向后退去,冷若冰霜地说:“既然如此,这条路就只有我一个人能走了。” “悦儿,你要去哪儿?” 林悦转身跑开,身影消失在了走廊深处的黑暗之中,北宫律追过去大声呼喊着:“悦儿,你回来!” 一片昏暗中,他再也看不到林悦的身影了,呼喊中,有人迎面给了他一记重拳,北宫律摔倒在了地上,澹台涉从阴影中走出来破口大骂:“你这个王八蛋!” 北宫律从地上爬起来,四处张望,这里没有别人了,只有他们两个,林悦在这条走廊上消失了!“悦儿!”他一边呼喊着林悦的名字一边推开澹台涉想追赶上去。 “你给我说清楚!”澹台涉怒火中烧地抓住了北宫律的衣襟,不让他离去,“你明明知道林悦是我的,为什么还要插进来!” 北宫律脱不了身,着急地骂道:“你这个白痴,别拦着我,松手!” “你无耻! 分卷阅读259 ”说罢,澹台涉又挥向北宫律起了拳头。 ☆、困局 叶阳茜和澹台芸赶到的时候发现北宫律和澹台涉已经扭打在一起了。 “喂,你们怎么还有心情打架呀!”叶阳茜站在楼梯口喊了起来,“没发现大家都不见了吗?” 可是叶阳茜的话似乎没起什么作用,澹台芸抱臂站在一边冷眼道:“喂喂喂,你们没有发现林悦也不见了吗?” 澹台涉的耳朵在这个时候似乎终于好使了:“什么?” “你才发现吗!”北宫律愤愤然一脚把澹台涉给踢开了。 澹台涉坐在地上捂着被踢的肚子,指着北宫律说:“林悦刚刚明明还跟你在一起,怎么不见了?” 北宫律大吼了起来:“你这个白痴,你跟她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为什么还是一点都没有察觉!” “察觉什么?”澹台涉莫名其妙地也吼了北宫律。 “好了!”叶阳茜把澹台涉拉了起来,说,“别吵了,还不快去找人!” 澹台芸走到跟前,说:“好了,先别慌,冷静一点,一起来分析一下现在的情况……” 澹台涉不耐烦地骂了一句:“分你妈个头,林悦刚刚还跟他在一起!” 澹台芸不爽地说:“喂,我妈难道不是你妈!” “等我找到林悦就回来跟你算账!”澹台涉指着北宫律的鼻子,然后就跑下了楼梯。 叶阳茜在后面喊道:“澹台涉,你跟我们一起呀!” 澹台芸把叶阳茜拉了回来,说:“别理那个白痴,现在的情况有点严重。” “我知道呀,这一路走来,人都不见了!”叶阳茜着急地说,“这人都跑哪儿去了?” 北宫律渐渐冷静了下来说:“到底是什么情况?怎么这些人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离开住处呢?现在明明是休息的时间,我要去找悦儿!” “我们要去把所有人都找到!”澹台芸指了指山坡上方,说,“先去把大人们找到,特别是钟离家的人,他们才是最熟悉钟离山的人,也许找到他们就能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走,赶紧的!”北宫律心神不宁地匆匆跑下楼去。 沿着青石台阶拾级而上,一行人忽然听到了微弱的哭声从前方的灌木丛中传来。 澹台芸忽然停住脚步说:“听见没,有个女孩子在哭。” “悦儿,是你吗?”北宫律担心地加快速度朝前跑去。 叶阳茜也跟着跑了过去,看到北宫律离开了台阶跳入路边的灌木丛中之后忽然定住了,对着灌木丛中的人问了一句:“李姝丽,你在这里做什么?” “李姝丽?”叶阳茜追上去之后也跳入了灌木丛中,看到了满面泪水的李姝丽蹲在灌木丛里双手抱膝,蜷缩在里面瑟瑟发抖。 澹台芸站在他们身后的台阶上,用手机的光线往李姝丽的身上照去,问:“发什么什么事了?” 李姝丽将下巴搁在膝盖上,不住地摇头,泪水不停地往下掉落。“你没事吧?”北宫律向李姝丽伸出了手,本来想将她先拉起来,谁知,李姝丽抬头时似乎刚刚看清北宫律一般,吓得直往后挪,紧接着失去平衡歪倒在灌木之中。 叶阳茜连忙上前扶住李姝丽,说:“你怎么了?这是北宫律呀!” 澹台芸不耐烦地说:“你倒是说话呀!现在这么多人都失踪了,你不急呀!” 李姝丽绝望地坐在地上,神情恍惚地哭着说:“玄女已经抛弃我们了,始祖们的约定已经不存在了,我们再也得不到上天的庇佑,祸端恰好是从我们开始的,没用了、什么都没用了,这一天终于还是到来了!” 澹台芸却非常笃定地反驳李姝丽:“胡说,九天玄女一直都没有抛弃我们!” “澹台芸?”李姝丽看清了台阶上的人,苦笑着说,“你说的是四百年的事情,现在已经不一样了,你还不懂吗?丹鼎端木氏为了一己私欲杀害无辜只为讨好嘉靖帝给他炼仙丹,结果端木氏灭族;我先祖李银汉恃才傲物,居然不把天界放在眼里,要逆天改命,一步棋就跨过了四百年,很快,我们推背李氏的报应也就来了;剩下的,你们也不会远了,也许就是今天!” 澹台芸愣住了,问:“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你已经推演过了?” “啊?”叶阳茜着急地在李姝丽身旁蹲下,说,“你推演出了什么,快告诉我们呀,一定有办法解决的!” 李姝丽却在听了叶阳茜的话之后痛哭流涕:“我推演到了族人的尽头,没有用的,他们说人间太过肮脏了,他们要清洗人界,就跟以前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这次连我们也会被清洗掉!我们没用了、没用了!” “神经病,我看你是走火入魔了!”澹台芸从台阶上跳了下去,对李姝丽说,“李银汉不是这样说的!” 轰隆一声,天上电闪雷鸣,澹台芸看都不敢往上看,整个人吓得一缩,什么话都不敢说了。 “哈哈哈……”李姝丽用哭腔大笑起来,对澹台芸说,“天机不可泄露,你忘记了吗!” 澹台芸恼羞成怒,转身爬山了台阶,对北宫律和叶阳茜说:“别管她了,就让她抱着她的天机烂在这里算了,我们继续上去!” 叶阳茜不忍地抓住李姝丽的手,说:“走吧,我们上去看看,也许你推演错了呢?” 李姝丽却挣脱了叶阳茜的手,将脑袋埋入膝盖之前说了一句:“如果你们能找到林悦,也许一切还有转机,一定要把她锁在人间,不然就没有希望了。先祖错了、真的错了……” 叶阳茜不解地问:“你说什么?跟悦儿有什么关系!” 北宫律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拉着叶阳茜迅速离开,说:“走,我们快上去看看,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她有能力保护自己!” 澹台涉又来到了白天来过的溪水边,他看到林悦坐在溪边最大的那块岩石上,立马跑了过去,他跳上岩石的时候,林悦正好回头看他,眼神十分宁静,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但是他胸中的怒火却依旧没有熄灭,问:“刚才北宫律是欺负你了吗?” 林悦没有回答他,而是缓缓站起,微抬手臂拉起了裙角,向澹台涉展示这自己这间冰蓝色的连衣裙,说:“记得吗?这是你帮我挑的衣服。” “我当然记得!”澹台涉抓住了林悦的双臂将她往自己身边拉,说,“你跟北宫律刚才是怎么回事?” 林悦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裙子,说:“其实,这是你妈妈的颜色,她在你的记忆中就是蓝色的。” “你、在说什么?”澹台涉不可思议地问,“是不是澹台芸那个八婆跟你说了些什么?” “你有没有想过,你该去见见她?”林悦一片宁静,仿佛始终都是另外一种节奏。 分卷阅读260 澹台涉决绝地说:“我这一辈子都不会见到她!” 林悦关心地看着澹台涉,说:“这样对你自己好吗?” “不要再提了!澹台芸要见她那是她自己的事,跟我没关系!”澹台涉一肚子火,所以大声地吼道,“从今以后,不准你在我面前提她!” “难道你没有发现吗?其实你跟她很像:你们都可以为了自己所谓的爱情奋不顾身,但可惜的是,你们的爱情并非只有一次。你现在说你爱我,就如同她当年说爱你爸一样,不顾一切。可是你有没有想过,终有一天,当你厌倦我的时候、当你对我所谓爱耗尽的时候,你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另一段新感情,就如她离开你爸一样。”林悦看着他的眼神越来越冰冷。 “我跟她不一样,我怎么可能跟她一样!”澹台涉似乎觉得自己被侮辱了,在怒意中极力辩解,“澹台芸到底跟又你说了些什么?” 林悦却自顾自地说:“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爱我?也许这一切都只是你因为内疚而产生错觉?因为得不到,所以更渴望,但这些渴望,其实与爱我无关。也许这仅仅是为了占有,当你像占有其他人那样占有了我之后,你就会像厌倦了其他人那样地厌倦我。” “你不一样,你就是不一样!我对你是认真的!以前的事情不是不提了吗?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澹台芸那个混蛋又跟你说了些什么?” “你忘记我们当初是怎样在一起的吗?一切不都是一场误会吗?说起来,这都要谢谢你姑姑……” “够了,无理取闹!”澹台涉抓住了林悦的手,拉着就走,“跟我上去再说!” 林悦却抽出了自己的手,轻描淡写在他身后来了一句:“我们分手吧!”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澹台涉猛然会过头去瞪着林悦。 不知道为什么,林悦笑了:“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不清楚的是你自己。” “难道不是因为澹台芸,而是因为北宫律?” “我没有办法给你安全感,能给你安全感的只有你自己。我们就到这里吧!”林悦没有一次眷恋地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澹台涉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死死地抱住了她,艰难地开口说,“林悦……” 林悦抓住他的手缓缓转过身来,澹台涉看到的却不再是林悦的脸了,他吓得松开了手,只往后退,他看到了一另一个女人的脸,既熟悉又陌生。 女人想他张开了手,温柔地说:“想妈妈了吗?来、过来。” 澹台涉惊骇地说:“怎么会这样?” 女人温柔地向澹台涉招手说:“小家伙,快到妈妈这里来。” “龙吟唤雷,刑缚妖邪!” 随着澹台涉的怒吼,一张符纸打在了那个女人的身上,她受伤地看着澹台涉,满眼地难以置信,然后在符光中跌多到岩石下的溪水里。澹台涉追到岩石边上,可是眼下溪水里并没有人影,只有一件冰蓝色的连衣裙随波逐流,如无根浮萍离他越来越远! “妖孽!”澹台涉将视线收回,他不停地问自己,“怎么会这样?难道又是钟离和渊故技重施?” ☆、双子 澹台芸怒气冲冲地在陡峭的台阶上行走,北宫律和叶阳茜紧随在后。 一个问题一直萦绕在叶阳茜的脑海中,忍不住发问:“李姝丽刚刚到底在说什么呀?” “别理她!”走在最前面的澹台芸说,“推背李氏净出一些胆小鬼,这么多年来,除了李银汉之外,没见过一个有担当的!狗屁的天机不可泄露!” “北宫律,”叶阳茜走在一旁扯了扯他的衣角说,“跟悦儿有什么关系呀,李姝丽最后在说什么?” “不清楚,”北宫律耐心地说,“不过这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山里上的人都不见了,要把他们找出来。” 前方似乎有脚步声由远至近,澹台芸将手机的光线往上挪了一些,看到了北宫裔从上跑了下来,他看到面前一群人的时候马上大声呼喊:“终于又见到几个人了!” “又?”澹台芸看看北宫裔的身后问,“还有谁?” “公西家的三个人都在后面,”北宫裔来到澹台芸的面前站定了,指指身后说,“不过都没下来。” 北宫律问:“你下来做什么?上面没人吗?” “不是,”北宫裔皱着眉头说,“太奇怪了!前面明明是条小溪隔断了路,结果刚刚上去一看,小溪变成了河流,把原来的那座小石桥都淹不见了,绕路上山吧!” 叶阳茜建议道:“那就沿着山崖走公路吧!” “没用!水势太大,那边泥石流把路堵住了!”这是一个带着权威的声音,女孩的声音是从路边的树林中冒了出来的。 大家循声望去,看到浑身湿透的钟离海粟从树林中穿了出来,样子有些狼狈。叶阳茜指着她问:“你刚刚去过了?” “废话。”钟离海粟责备地看着叶阳茜,好似她犯了一个让人厌恶的错误。 北宫律马上问:“还有没有其他的路?” 钟离海粟点点头,说:“跟我走就对了。” 北宫季恒指指石阶上方说:“那先把上面那三个叫下来一起。” 北宫裔在前面带路,走了好一段距离之后,叶阳茜着急地问:“还有多久呀?” 北宫裔爱搭不理地说:“你又不是没来过,不知道那座桥还有多远吗?” “你……”叶阳茜见北宫裔在前面头也不回,便问身边的钟离海粟,“还有多远到那座小石桥呀?” “快了。”钟离海粟似乎有点紧张,加快看步伐的速度。 不想,叶阳茜刚刚闭嘴,前方就传来了女孩的尖叫声还有句话的水花声。走在最前面的北宫裔闻声二话不说,拔腿就跑。随后其他人都跟着奔了过去。 一路通向上方的青石台阶居然被一条突然出现的河流给阻断了。叶阳茜首先就看到了站在大家面的两个人,她们面对面站在的被河水淹没的石桥边,那里居然有两个公西清琳!“什么情况?”叶阳茜看着前面两个一模一样的女孩子问,“双胞胎吗?” “怎么可能!”澹台芸不可思议地看着前面一模一样的两个女孩子。 “澹台芸,她是程清景!”其中一个“公西清琳”忽然指着对面的女孩子有些失控的大喊着。 “不是,我才是公西清琳!她是程清景!”另一个“公西清琳”也十分激动地指着对面那个一模一样的人。 北宫裔站在两人旁边,保持着几步台阶的距离,说:“程清景两年前不就死了吗?” “她回来报仇了!”公西清琳指着对面的女孩子,有些慌乱。 “她要回来取代我!她本来应该呆在地府里面的。”另一个公西清琳也非常激动 分卷阅读261 ,竭力喊道,“你们不要相信她!” 叶阳茜不解地问北宫律:“一模一样,怎么分呀?” 北宫律则问澹台芸:“你看不看得出来?” 澹台芸的瞪出来了,无奈地说:“这哪里看得出来!” “能不能别看她们了!”忽然更前面的地方传来了公西琪的声音。四周太暗,钟离海粟晃了晃手中的手电筒,忽然光线定在了最后一级石阶后的河水边,公西琪趴在地上,一只手抓着台阶,另一只手伸入了河水之中,似乎拉着什么东西。 钟离海粟手中的光线又向后移去了一些,看到了滚滚而逝的河水中公西泽拉着公西琪的手,奄奄一息。“怎么不早说!”钟离海粟飞奔过去,其他人看见有情况,也紧随其后,只有澹台芸一个人站在原地,盯着前方的两个公西清琳。 就在大家从两个公西清琳中间穿过的时候,其中一个指着对面的人说:“快抓住她,把她扔回地府!” 随即,另一个公西清琳也马上回击:“该去地府的是你,你才是程清景!你没资格留在这里,一切都是注定好了的,从我们出生就注定了的!” “你为什么还不死心!不是我决定的,是爸爸!是爸爸决定的,是他要牺牲你的!为什么要恨我,为什么不放过我!” “你既然知道是爸爸决定的,那你就不应该回来找我!你要代替我吗?不可能!我才是公西清琳,我!你该留在地府!” 除了留在远处的澹台芸,现在没有人听她们两个的争吵,北宫裔和北宫律已经跪在了公西琪的身边,他们都对浸在水里的公西泽伸出了手,试图把他拉上来。趁着这个间隙,钟离海粟问公西琪:“怎么会这样?” 公西琪担心地看着水里的公西泽,说:“她突然攻击我们!” “谁?”叶阳茜回过头去,看着两个一模一样的女孩说,“不会是她们吧?” “就是其中一个!”公西琪愤然道。 北宫裔拽着水里公西泽的衣服,好不容易把他另一只手从水里捞上来的时候,定眼一看吓了一跳,又本能地松开了——那只手居然只剩下了骨头,没有了血肉! “怎么会这样!”公西琪吓得哭了出来,却死死地抓住公西泽的另一只手。 钟离海粟讲手电筒的光线定在了公西泽身边的水面上,水居然是红的!那是血,不断从公西泽体内涌出的血短暂地将河水染红了! “水下有东西!”北宫裔似乎还看到了其他的什么,最终连公西泽的衣服都松开了,同时他了把北宫律浸在河水里的手拉了出来,一条咬在北宫律手背上的利齿鱼也被带了出来。 “什么鱼呀!”叶阳茜看到后不由地也惊声叫了出来。 好在北宫裔,一手打掉了北宫律手背上的小鱼,顿时,北宫律的手血流如注! “食人鱼!”钟离海粟不解地说,“怎么可能!” 如此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公西泽周身的水域是红色的了,现在又剩下公西琪一个人抓着沉重的公西泽了,她难过地哭了。公西泽除了那只被她抓住的手之外,就剩下脖子和头部还露在水面了,承受巨大痛苦的同时居然还笑了笑,对公西琪说:“算了,放手吧!” 公西琪马上拒绝:“不要!” “不管是死是活,也得把人拉上来呀!”叶阳茜冲了上去,想要帮忙。 但是她的动作却被公西泽喝止住了:“不要管我!水下还有别的东西!” 刚刚说完,公西泽的身体在水下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拉扯着,连带着公西琪也失去了平衡,北宫裔和钟离海粟一起拉住了公西琪,她才没有掉入水中。 “快放手,不然你也一起下来了!”公西泽看着岸上的公西琪,张开了手掌——他先松手了。 “哥!”公西琪依旧抓住他的手,但是抓不住多久了,“三生石上不是这样写的!你明明该陪我一生一世的!” 公西泽在波涛越来越汹涌的水中紧闭双唇惨笑着,不知哪里传来的痛楚扯动了他的嘴角,一股鲜血涌了出来,公西琪看到后便放声大哭。忽然背后有人撞了她一下,她整个人往前扑去,好在两侧的北宫裔和钟离海粟死死地拉着她,她才没有掉落在水中,但是也就在那一刻,她松手了,公西泽慢慢沉入河水之中,渐渐远去,留下岸边绝望的公西琪。 “是哪个混蛋干的好事?”叶阳茜生气地吼了刚刚撞到公西琪的人。 原来是公西清琳,但她是无意的,她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正背对着公西琪,面对着另一个公西清琳,神神叨叨地说:“是你,你要报复我,你故意的!你故意从下面上来,你要取代我,你要我下去!” 另一个公西清琳也极力为自己辩解着:“为什么到了现在你还不肯承认!我们中间必须死一个,我们是双胞胎,必须一阴一阳呆在枉死城的两侧,从古至今都是这样的,谁生谁死在出生那一刻就决定了,是爸爸决定的!我是无辜的!” 钟离海粟把公西琪拉了起来,让哭得梨花带雨的公西琪面对道路上两个一模一样的女孩子,问:“谁才是公西清琳!” “都这么自私,哪里看得出来!”公西琪绝望地笑了笑,狠狠推开钟离海粟纵身跃入了河水之中。 岸上一片惊叫,但是一切都已经晚了,她很快沉入河水之下,唯有些许红色的水花从下面翻了上来。 “是不是傻呀!”北宫裔对着看不到人影的河水吼了起来,不过于事无补。 两个人,说没就没了,对叶阳茜来说也是一场极大的冲击,她呆呆地望着河水说:“到底发生什么了?” 北宫律指着前面的两个公西清琳说:“凶手就在她们中间!” 钟离海粟说:“程清景已经死了,但是这两个人,看上去都不是鬼,也没有怨气。” 叶阳茜生气地说:“那就把两个都绑起来!” 钟离海粟冷冷地看了叶阳茜一眼说:“上哪儿找绳子呀?” 澹台芸十分同意叶阳茜的说法,指指北宫裔和北宫律说:“他们两个男生可以不穿上衣。” ☆、推测 随后一行人离开了青石台阶,转到了一条羊肠小路之上。钟离海粟带路走在最前面,两个公西清琳分别用衣服将双手绑在了背后随行,北宫裔和北宫律两人光着上半身一人看着一个跟在后面,队伍最后的是叶阳茜和澹台芸。 “这条路可以直达吗?”澹台芸在最后不放心地问最前面的钟离海粟,“不会经过原本的溪水对吗?” “那条水流被我绕开了,”钟离海粟在前面大声回答着,“但是路程会比公路或者石阶路要远,你们注意好周围,免得又发生什么情况。” “怎么办呀?”叶阳茜忧愁地说,“公 分卷阅读262 西琪和公西泽两个人说没有就没有了,怎么跟公西师伯交代呀?” 北宫律回头对叶阳茜说:“茜,先别想这么多了,现在找到其他人才是最要紧的。” 北宫裔则是盯着他和北宫律面前的两个公西清琳说:“赶紧想想办法,看看哪一个是真正的公西清琳才好!” 钟离海粟回头看了两个公西清琳一眼,对最后面的澹台芸说:“你跟程清景不是好朋友吗?怎么分不出来?” 澹台芸摇摇头说:“我看这两个都不是程清景,说不准,两个都不是公西清琳!” 其中一个公西清琳听了这话之后急了,大声道:“澹台芸你混蛋!我看你就是想帮程清景取代我!” 另一个公西清琳更说:“不能相信澹台芸!她从始至终都希望我去死,如果让她选,她一定会让程清景留下!” 北宫裔被吵得头疼,凶了前面两个公西清琳:“都说了闭嘴了!烦不烦!” 面对毫不客气的北宫裔,两人再度闭嘴,默默跟着钟离海粟前行。叶阳茜苦恼地说:“公西琪这个笨蛋,她不跳下去多好,也许她能观察出来谁是的!” 北宫律也奇怪地说:“我曾在忘川之下遇到过程清景,她全身上下不带一点戾气,现在这两个公西清琳,戾气都太重了。” “没错,”澹台芸笃定地说,“程清景永远都不会变成公西清琳。” “那么这两个……”叶阳茜不解地说,“戾气虽然重了点,但毕竟都阳气十足,分明就是活人呀!”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澹台芸盯着前面两个公西清琳的背影,偷偷地从口袋里面抽出了一张符纸。 叶阳茜看到了澹台芸的东西,吃惊地说:“你……” 澹台芸马上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叶阳茜意会出其中的意思,马上收声,就在澹台芸准备动手的时候,身旁的树林之中忽然有了点动静!澹台芸被一个熟悉的身影吸引住了,大喊一声:“钟离和荆!” 整队的人闻声立刻停住了脚步,钟离海粟第一个喊道:“我叔叔在哪儿?” 叶阳茜望着澹台芸离开的方向大喊:“喂,你们两个跑什么呀?” 北宫律马上问:“你看到钟离师叔了?” “是呀!”叶阳茜指着树林中穿梭的一前一后两个身影说,“那边!” 钟离海粟挤到了前面,隐约看到树林中一高一矮两个身影,说:“叔叔跑什么呀?” 北宫裔没好气地说:“他看到了澹台芸还能不跑吗?” 北宫律严肃地说:“这个时候不要开玩笑了,钟离师叔会不会遇到了什么麻烦?” 叶阳茜推测道:“也许钟离师叔本来想跟我们一起的,结果发现有澹台芸,于是改变主意了?” 钟离海粟难以忍受地说:“不要开玩笑了,我叔叔还没有到这种不分轻重的地步!” 突然,大家身后传来了公西清琳们的大叫声,回头一看这两个人在另一边居然一起滚落山坡,天色太暗,山路又十分陡峭,很快那两人就滚不见了。 “这……”叶阳茜望了望一左一右,说,“这、怎么搞呀?” “当然是先把她们两个带上来了!”钟离海粟从小路上跳了下去,“其中一个肯定不是公西清琳,那么真正的公西清琳就会有危险了!” “澹台芸能够召唤火凰,不会有事的!”说罢,北宫裔也跟着跳下去追公西清琳了。 紧接着一同离开的是北宫律,叶阳茜见状也没有再犹豫,跟着一起跳下了山路,往山坡下找去。 “钟离和荆,你跑什么?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躲着我?”澹台芸在后面一边追一边嚷,“其他人都去哪里了?你他妈给我站住!” 也许是澹台芸最后吼的这一嗓子起作用了,钟离和荆居然站定在前面,不动了。澹台芸加紧脚步赶了过去,边跑边说:“到底怎么回事呀?钟离山怎么会变成这样?大家为什么都不见了?没见过涨水涨得这么夸张的,怎么水里会有食人鱼?你们在上面到底做了什么?” 钟离和荆听着澹台芸的这些问题,并没有回答,他慢慢转过头去,对着澹台芸无声地笑了起来,那莫名其妙的笑意忽然之间让人不寒而栗!“你……”澹台芸警惕地放慢了脚步,“怎么可能?你不是钟离和荆!” “你快点下山,不要多管闲事!”那人开口说话了,声音有些低沉,跟钟离和荆的声线不太一样。 澹台芸缓缓走近,指着对方不可思议地说:“你……难道是……” 对方回了她一句:“对于我来说是四百年,对于你来说也是四百年吗?” 澹台芸听了这话倒抽了一口冷气,说:“赤琮!难道这一切都是你做的?” “不要多管闲事,你赶紧离开!”那人发出了警告。 “怎么可能?”澹台芸走到了那人的身边,痴痴的向那张熟悉的脸庞伸手轻抚,“如果真的是你,那怎么会有钟离和荆?” “执迷不悟!”跟钟离和荆一模一样的人忽然推开了澹台芸的手,转身跑开。 “赤琮!”澹台芸赶紧追了过去,只是对方越跑越快,她的速度却十分有限。 最终,澹台芸追逐的那个身影消失了,她看着前面的路停住了脚步。这是一个通向山洞的石桥,看上去非常厚重、结实,向洞内望去只看到一片漆黑,好像深入怪物咽喉的通道,藤蔓植物从洞口垂下,像一面半门帘,洞口的岩壁上也爬满了从石缝中钻出来的枝叶杂草,颜色十分浓重。这洞里会有些什么呢?怎么那般黑暗、那般深邃。 澹台芸思考片刻,终于下定决心,朝前迈步! 两个公西清琳似乎是消失在了这片山林之中,人们再也找寻不到她们的踪迹。 “不找了!”钟离海粟终于失去了耐心,对众人说,“继续上山!” 叶阳茜担忧地问:“那公西清琳岂不是很危险?” 北宫裔也赞同钟离海粟的想法,说:“我们不山上她就不危险了吗?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族长他们!” “为什么一夜之间会发生这么多奇怪的事情?”北宫律盯着钟离海粟问,“不会是镇妖井出了问题吧?” “对呀!”叶阳茜忽然道,“大家忽然失踪、小溪变成了河流、水里还有食人鱼、公西琪和公西泽……然后是两个公西清琳,也许就是因为镇妖井出了问题,所以才会变成这样!” “但是看不到妖气!”北宫裔抬头望山顶看去。 “说这么多都没用!”钟离海粟移步道,“跟我走吧,也许答案就在上面。” 于是,所有人又很快的回到了刚才的山路上。 依旧是走到最前面的钟离海粟说:“情况太过混乱了,现在大家交换信息,说说各自都遇到 分卷阅读263 了什么事情。” 第一个回答的是叶阳茜,她随后说道:“我听到声音就醒了,不知道晚上为什么会有鼓声,结果出来之后发现院子里没人,一出门就撞上了澹台芸,她就带着我上山了,然后就看到北宫律和澹台涉打架,然后澹台涉赌气不跟我们一起走……” “打架?”钟离海粟好奇地盯着身后的北宫律,问,“你们为什么打架?” 北宫裔也奇怪地问:“这个时候,你们打什么架?” 北宫律没有回答,叶阳茜只说了两个字:“悦儿。” “哦!”北宫裔马上明白过来,一口咬定,“一定是澹台涉不对!” 钟离海粟对着北宫家两兄弟冷冷一笑,然后对叶阳茜说:“你接着说。” “澹台涉就一个人走了,说是去追悦儿了,”叶阳茜不知真假的摊摊手说,“然后我们碰倒了李姝丽,她吓哭了,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就是不跟我们走。” 这倒是引起了钟离海粟的注意,马上问:“她说了什么?” “嗯?”叶阳茜费心想了想才说,“她好像推演到了什么,说……” 叶阳茜半天说不出来个什么,北宫律插嘴说:“她说的那些没用,别管她,最重要的是尽快找到族长他们!” 北宫裔等叶阳茜的话等得有些着急,对北宫律说:“大概说了些什么?” 北宫律倒是非常冷静地说:“她提到了九天玄女和我们始祖的契约,说不久之后我们也逃不掉被清洗的命运。” “这是她推演出来的?”钟离海粟问。 “是。” 钟离海粟不屑地说:“笑话!” “希望她一个人呆在那里不会有什么事吧!”叶阳茜同情地说着,然后又想到了什么,“她后来又提到了悦儿。” “林悦?”钟离海粟马上追问,“她还说了些什么?跟林悦又什么关系!” ☆、水劫 迷糊的叶阳茜刚要开口时,被北宫律抢先了,笃定地说:“跟悦儿没什么关系,李姝丽的推演没有权威性,也许只是她的幻境,要说推演,整个推背李氏只有李明先师伯有话语权!” 虽然北宫裔并不能确定是什么事情,不过马上站到了北宫律这一边,说:“没错!” 叶阳茜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说:“也对!” “我也是听到鼓声醒过来的,以为出了什么事,出院子一看没人,赶紧往山上跑,结果被大水拦住了去路,同时被拦住的还有公西家的三个人,后来我沿着原路返回,碰到了你们,把你们带上去之后,就那样了。”北宫裔遗憾地说。 “你呢?”钟离海粟犀利的眼光落到了北宫律的身上。 “我这边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也是被鼓声吵醒就出来查看情况了,”北宫律最后反问,“你呢?” “一开始跟你们一样,我也听到了鼓声,后来发现人都不见了,于是就想上前查看情况,谁知道……”钟离海粟渐渐放缓了她的语速,“我看到了林悦,就在我的前面。她沿着台阶往上,我就跟着往上,然后溪流涨水封路,她却消失在了,后来我才改变路线想从公路那边上去,没想到那边的路也被冲坏了。我很好奇,林悦这深更半夜、鬼鬼祟祟的是在做什么!” “你说什么?”北宫裔难以置信地说,“你居然怀疑悦儿!” 叶阳茜试着推测说:“悦儿也想上去看看情况不行吗?” 钟离海粟理直气壮地说:“她就是鬼鬼祟祟的,发现我跟着她之后马上就躲开了我,不敢出来见我!” 北宫律却不相信这个说发:“也许有什么误会,等下找到悦儿问清楚就好了。” “哼,”钟离海粟冷笑道,“最好能解释清楚!” 叶阳茜见钟离海粟一幅阴阳怪气地样子,便说:“你什么意思呀!” “不要再说这些了!”北宫裔说,“你们没有发现一个问题吗?” 钟离海粟冷冷回答道:“当然发现了。” 叶阳茜却莫名其妙地说:“发现什么了?” 北宫律解释说:“我们每个人醒来的时候都发现院子里没有人,但是这事不可能的,如果我们依次离开,那么必定就会有一个先后顺序,怎么可能谁都是一醒来却发现周围没人了呢?” “说得好有道理!”叶阳茜恍然大悟,“为什么会这样?” “一切发生地这么妖异,但是却看不到任何妖气或者其他异常,”北宫裔如临大敌般说道,“问题挺严重的!” “一定有什么作怪!”钟离海粟说,“一路走来发生的事情都是不合常理的,一定要把作怪的源头找出来,才有方法应对!” 叶阳茜望向山上说:“难道,真的是镇妖井出了事?那里面关起来的妖怪可都不是什么简单的货色,万一跑出来一两个就够呛了!” 钟离海粟十分有信心地说:“上去找到我叔叔,他们一定也在想办法,首先要做的是——自保!” 路的尽头又是水! 这次是一个平静的湖面,放眼望去这里除了湖之外,看不到其他能下脚的路,旁边都是悬崖和瀑布! 叶阳茜呆立在湖边,瞠目结舌地说:“有没有搞错?这就没路了!” 钟离海粟也不淡定了,说:“怎么可能?这里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一片湖了?” 北宫裔则暗骂了一句:“妈的,这湖怎么看得这么眼熟?” 叶阳茜在湖水边蹲下,问:“会不会这里面也有食人鱼呀?” “有船!北宫律忽然指向角落的芦苇丛。” 钟离海粟用手电筒的光线照过去,在两米多高的芦苇丛中,确实有一条小船,大家纷纷跑了过去。 北宫裔不放心地说:“太奇怪了,这里怎么会有船?” 北宫律也倍感不详地问钟离海粟:“还有别的路可以走吗?” 钟离海粟沉默地摇头,视线停留在那船上。叶阳茜失望地说:“那就是说只有这一条路了?” 钟离海粟断然道:“我必须过去,你们可以在这里等我。” 北宫裔马上说:“不行,不能让你一个人去,我也上船。让北宫律和叶阳茜留在这里。” “为什么?”叶阳茜无所畏惧地说,“要去一起去呀!” “一起吧,”北宫律看着大家诚然道,“现在都不知道我们的对手是什么,不要分散了。” 北宫裔忧虑地盯着那一片湖水对北宫律说:“你命中犯水,叶阳茜的脑子又总是短路……” “你说谁呢!”叶阳茜不服气地说,“都这个时候了,能不能不要老抓着陈年旧事不放!” “绝对不能坐以待毙!”钟离海粟坚定地往芦苇丛中的小船跑去,说,“我没时间给你们争吵,要上就来帮忙!” 大家上船之后,北宫裔拿着船桨说:“奇 分卷阅读264 怪,刚好坐四个人。” 叶阳茜不屑地说:“哪条船不是这样,你快点划桨吧!” 北宫律一边划桨一边提醒大家:“尽量保持冷静!” 叶阳茜看到北宫律手上刚才被食人鱼咬伤的地方结了一层血痂,说:“我来吧!” “没事的。”北宫律执意拿着桨划船没有交给叶阳茜。 小舟在北宫家两兄弟的合力下慢慢驶离河岸,跟叶阳茜坐在一起的钟离海粟盯着北宫律受伤的伤口说:“钟离山上绝对不会有食人鱼!” 叶阳茜很赞同钟离海粟的观点,但忍不住又问:“那为什么现在又有了?” “不知道。”钟离海粟眉头紧锁地说。 叶阳茜叹了口气,没有抬杠。 北宫律望着这宽广的湖面,划着船桨说:“最重要的是为什么没有妖气?” “没错,”北宫裔紧张戒备地看着所有人坐在这艘船慢慢远离河岸说,“刚才有两个公西清琳,其中一个分明是假的,搞不好两个都不是真的,但是,那究竟是什么变的?为什么我们察觉不到气息的异常?” 钟离海粟也十分紧张地抓着船舷说:“我在背后偷偷念过符咒,符箓也没有反应。” “妖魔鬼怪都是异类,必定会与我们的符咒相互排斥的呀!”叶阳茜百思不得其解地说,“为什么我们的符咒没用了?” “除非……”北宫裔神色凝重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说,“除非对方太过强大,我们根本就对付不了。” “不是吧?”叶阳茜有些害怕了 钟离海粟虽然也很紧张,但依旧保持着镇定说:“都别说丧气话,我叔叔他们一定有办法的,关键是现在要跟他们汇合!” 北宫律摇摇头说:“一定有什么地方是我们忽略掉的,我不相信钟离山上能在一夜之间被什么妖魔鬼怪颠覆。” 忽然,船身剧烈地晃动了起来,所有人都抓紧船舷看向水下。 “怎么了?”叶阳茜大喊了起来。 水纹剧烈波动起来,北宫裔手中的船桨被撞飞出去,他大声说:“水下有东西!力气很大!” “非我族类,必当引火焚之!”叶阳茜在慌乱之中马上往船下扔出了一张符纸,可是符纸软绵绵地沉入水中,她更慌了,说,“没有看到妖气,符箓也不管用呀!” “你把火符往水里扔能有什么用!”北宫裔吼了叶阳茜一嗓子,“你给我坐好了!” 北宫律依旧没有放弃划船,现在只有他一个人的手上有船桨了,对岸还离得有点远,他不能停下来。水下的东西又狠狠地撞上了小船的一侧,所有人在都剧烈摇晃着艰难保持着平衡。 叶阳茜在这个时候居然说了一句:“看来这次不是食人鱼呀!” “我就不相信了!”颠簸中钟离海粟摘下了右手上的银镯子用力地掷入水中大声念咒,“灵应钟离,威震邪祟,气吞万物!” 水底爆炸了!水下亮了,银光四射下,水底沸腾起来,小舟也被一股巨大的力量顶到了半空之中,人们在空中离开了小舟,飞离一段距离纷纷后掉入湖水里。 当北宫裔的脑袋从水中浮出来的时候大喊着:“什么都不要管,赶紧往岸上游!” 叶阳茜看看对岸,已经不是很远了,于是奋力往那边游去,钟离海粟也是一样,她害怕水中的变故,拼命往对岸游去。 北宫裔看到还差一个人,焦急地大喊起来:“北宫律!” 北宫律挣扎这从水下露出脑袋,对其他人说:“别管我,上岸要紧!”说着,北宫律又难以自控地沉入了水面之下。 “北宫律,你给我浮起来!”北宫裔奋力往北宫律那边游去,说,“你不是不会游泳,你从小就会,你怕水而已!” 喝了几口水的北宫律再次挣扎着露出脑袋,见北宫裔没有往对岸游去,而是往自己这里来的时候,说:“你先上去,我随后!” 北宫裔不听劝,不一会儿就游到了北宫律的身边,一手揪住他的衣领,拉拽着往对岸游去:“你爸爸已经永远消失了,现在的水已经没有什么好害怕的,懂不懂!” 就在这时,水中的所有人都发现自己明明在往前游,整个身体却在后退。 “什么情况呀?”叶阳茜拼命扑腾着双手,人却在后移,回头一看,发现水面上出现一个巨大的漩涡,所有的水都往漩涡那边陷去! 钟离海粟惧怕地说:“那到底是个什么怪物,连刻了叔叔符咒的镯子也不管用了吗?” 北宫裔和北宫律也身不由已地往漩涡那边陷去,忽然北宫裔盯着那巨大的漩涡说:“天哪,我在梦里见过它!” 北宫律呛了几口谁,艰难地问:“什么?” 北宫裔浮在水面上,放弃了游离的动作,他环视这个湖泊喃喃自语地说:“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个湖这么眼熟了!” “为什么?”北宫律艰难地保持头部露在水面之上,他看着四周忽然说,“难道……” “我懂了!”北宫裔看了自己的堂弟一眼,忽然松开了抓住堂弟衣领的手,说,“我知道怎么办了!” “你干什么?”北宫律在颠沛的水流中失去了平衡,眼看着北宫裔一头扎入水中,向漩涡那边游去,“北宫裔!” 很快北宫裔游到了漩涡的边际,他回头看了北宫律最后一眼,交代道:“不要管我,快点上山!” 紧接着,北宫裔居然主动地一头扎入卷入漩涡之中,远处的叶阳茜看到这个情形吓得尖叫起来。 水面不断下降,直到最后触底,大家瘫倒在湖底的淤泥之中,原本漩涡出现的地方现在只剩下了一个洞口,所有的水都消失在这洞口之中了。 ☆、套路 “北宫裔!”北宫律跪在洞口旁边,激动地伸手向内要去抓些什么。 “他怎么样了?”叶阳茜跌跌撞撞地跑了过去,一同跪在洞口。 后面的钟离海粟赶到拉住了北宫律,说:“北宫裔说得没错,赶紧上山找人帮忙!” 北宫律似乎没有听到钟离海粟在说些什么,而是在嘴中重复着什么:“他说他在梦里见过、这是哪里?他知道?为什么、为什么……” 叶阳茜却坐在淤泥中掉眼泪,伤心地说:“你不就是嘴有点贱嘛,不至于就这么没了呀……” “你们两个废物!就在这里呆着吧!”钟离海粟没有那么多耐心,气急败坏地离开了,在湖底淤泥中边走边说,“你们根本就没有办法,只有找到我叔叔他们才有可能扭转局面!” “叶阳茜!”北宫律突然拉着叶阳茜的手毅然站了起来,强压着悲伤迅速冷静下来,说,“我们也想没有太多时间了,赶紧上去!” 叶阳茜被北宫律拽了起来,用力地点点头,然后跟着他向钟离海粟跑去。原来这湖水 分卷阅读265 不深,也就两米多一点的样子,前面的钟离海粟已经跑到岸边往岸上爬去了,北宫律和叶阳茜加紧脚步赶了过去。钟离海粟听到后面的动静,看到他们两个,便说:“快点!” 浑身泥巴的三个人居然以这种方式来到了河对岸,钟离海粟指着面前的山路说:“正常了,就是这条路,沿着一直走很快就到了。” 叶阳茜忽然指着前面惊呼一声:“悦儿在我们前面!” “什么?”北宫律比叶阳茜还干不来?一定跟她有关系!” “我看你才白痴!悦儿,我们走!”叶阳茜拉着林悦的手要往山上走。 钟离海粟霸道地指着林悦说:“我不准她上去,她没有资格往上走!” “有没有资格不是你说了算的!”北宫律瞪着钟离海粟真的生气了。 “我姓钟离,你呢?你比我更有资格?”钟离海粟甩开了北宫律制住她的手,说,“她继续往上走只会带来更大的灾难!二十年前她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害得我们鸡犬不宁了,这次她又来,一切都会应验!” 数学白痴叶阳茜掰着手指没算过来,问:“什么?二十年前?” 林悦忽然笑了,似乎知道些什么,但是偏偏又问钟离海粟:“应验些什么?” “真正没资格做决定的是你!”北宫律忽然拦在了林悦和钟离海粟两人中间,转而又对叶阳茜说,“你跟悦儿先走,我跟钟离海粟压后。” 林悦却站定在原地不愿意离去,执拗地说:“律哥哥,为什么不让她继续说下去?我想知道。” 叶阳茜也不分轻重地说:“是呀,我也想知道。” 北宫律恼火地说:“都什么时候了,还有比找到其他人更重要的事情吗!” “说的也是!”叶阳茜拉着林悦刻不容缓地朝前走去。 林悦回头看了钟离海粟一眼,钟离海粟虽然被北宫律拦住,但她却狠狠地盯着林悦说:“你现在一定不是人!” 北宫律呵斥着她:“钟离海粟,你够了!” 钟离海粟看着林悦慢慢走远,冷笑着对北宫律说:“我们现在面临的处境跟她的情况很像对不对?她明明是不合常理的,我们却感受不到她妖异的气息,同样的,我们现在的处境也不合常理,但是没有妖气,说明什么?” 北宫律转过身去,背对着钟离海粟说:“悦儿不可能有问题!” “还好这里是钟离山,我能证明给你看!”钟离海粟忽然把头发上的发卡取了下来,发卡是金属质地的,侧面边缘又薄又硬,狠狠往手掌上一划,居然见血了! “灵应钟离,路随主生,等闲皆困!”她念出了一段咒语,鲜血低落到泥土之中,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北宫律看到前面所有的树木都开始移动:林悦脚下的路被草木侵占变瞬间变成了密林,而钟离海粟的面前出现了一条新路! 钟离海粟盛气凌人地对着远处正在急速改变的地势说:“这是我钟离山,我让你走你才有路可走,我不让你走,你就无路可走!” 密林眨眼之间将叶阳茜和林悦两人淹没了,北宫律瞬间失去了判断力,他看着树立疾速移动,自己都不知道参照何物定位林悦和叶阳茜了。 这么一来北宫律急了,抓住钟离海粟的手臂说:“你怎么能这么做!” “我妈妈早就想这样做了!”钟离海粟理直气壮地说,“现在叔叔不在,她又自曝其丑,我为什么不能惩罚她!” 北宫律瞪视着钟离海粟,吼道:“叶阳茜也在里面!” “现在在钟离山我说了算!”钟离海粟强硬地说,“要么,你凭自己的本事破我们家的阵法,要么你就跟我一起上山找其他人!” “你这个疯子!”北宫律看了钟离海粟一眼,毅然决然地跑入密林之中——那里大概是原来山路的位置。 而钟离海粟也愤恨地看着林悦消失的地方,踏上了她自己所新造的山路,只身向前。 钟离和渊在鼓楼内上的那柱符文香已经烧了一大半了,不禁摇摇头,回头一看,大家都已经66续续的来了。 钟离和渊对着这些人说:“不是说要睡觉不来的吗?” 人群中站在一边的澹台征不放心地看着窗外的夜色说:“当年我们被套路的时候可没花这么长时间。” “什么情况?”钟离和荆走到了鼓架下一处圆形的沙盘前,沙盘底部刻有太极八卦图,沙盘中铺了一层细密的白砂,白砂之上有十个纸片人立于其间,位置分散。 叶阳辰看着沙盘上的纸片人说:“怎么都被困住了?” 钟离和蒲却笑了笑,说:“海粟离我们最近。” 就在大家盯着沙盘议论之时,钟离和渊不露声色地往楼梯口走去,正好碰到了上楼的北宫季恒。 北宫季恒马上看着上面问:“干什么?” “放水行不行,”钟离和渊匆匆往下走去,停在了北宫季恒的身边将他脖子一勾,“一起?” “滚!”北宫季恒甩开了他的手,继续向上走去。 钟离和渊笑着离开了北宫季恒的视线范围,出了鼓楼之后视线开阔起来,四顾之下没有发现其他人,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之后,脸色一垮便飞奔离开。 黑暗中,梅婉蕴一直悄悄地跟着林悦,她以为一路走来自己没有被发现。林悦没有用任何工具照明,黑夜里沿着这条青石台阶慢慢地、警惕地、 分卷阅读266 耐心地向上走去。直到她绕过一座又一座的建筑,来到了钟离家的祠堂外。 轻轻地推开了其中扇门,声响幽然。林悦小心翼翼地侧身进去,一进门的大院子里就是一口井——枯井。 林悦走进去之后来不及关门,奔向了井口,黑洞洞的门缝引诱着梅婉蕴,她的脑子里全部都是疑问,同时也十分兴奋。终于,梅婉蕴鼓足勇气冲了上去,刚刚闪入门内时,差点与正在等她的林悦撞上了。 林悦看她的眼神似乎说明了一起:她早就知道了,她在等。梅婉蕴看到这个眼神就下意识地往后退去,但她又不愿就此离去。 林悦冷若冰霜地说:“你跟着我?” 梅婉蕴虽然心虚,但同时又十分得意地说:“这么晚了,你来镇妖井做什么?你有问题!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 林悦觉得好笑,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跟着我?” “知道又怎样?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解决我?”梅婉蕴自信地说,“可是这里是钟离山!你以为你在这里做的事情能被掩饰住吗?不管你做了什么,你逃得掉吗?” 林悦盯着梅婉蕴,缓缓道:“这次,我不准备自我辩护。” “你说什么?” 梅婉蕴刚刚把话说完,林悦忽然伸手将梅婉蕴狠狠一推,她向后跌去,镇妖井的井口非常大,梅婉蕴磕在井口的石砖之后便尖叫着摔了下去,林悦站站井口向下看去,听得到梅婉蕴的哭声,林悦对着井内说:“你不来,我有什么理由下去。” ☆、盛怒 林悦忽然畅快地笑了起来,她找到了装在井内的铁梯,一步踏入,抓着锈迹斑斑的梯子往下走去,边走边跟梅婉蕴聊天:“你的血落在了镇妖井里,如果真有妖怪出来的话,够钟离山上乱一阵子了,不是吗?” 三四米深的井内回荡着林悦的话音与梅婉蕴的哭声,林悦一步一步地向下,看到的是井中内壁一个又一个的石龛,石龛内摆放着形状各异、大小不一的妖怪雕塑,每座雕塑上都有不同的符咒或法器。 林悦下来地特别慢,她看遍了所有的石龛,最后落在井底,跌在井底的梅婉蕴看到林悦用力地缩了缩身子,她按着左侧小腿,疼得稍微移动就龇牙咧嘴。林悦却无心去看她现在有多惨,而是抬头向上将所有的石龛都看了一边,说:“为什么,这里没有神鼎?” 梅婉蕴已经哭得失去理智了,林悦在她身边就是最大的威胁,她的手臂、脸颊、双腿都受了伤,而且还在流血,这井内全是被强大符法封住的妖魔鬼怪,如果其中一个的封符被林悦破坏,那就玩完了! 所以梅婉蕴对着上方的井口大声呼救:“救命啊!救命,有没有人,谁来救救我,啊——” 看着梅婉蕴喊得撕心裂肺,林悦却不为所动,她在梅婉蕴的面前蹲下,将食指竖在梅婉蕴的面前,说:“嘘——” 梅婉蕴拼命摇头,泪流满面地哭泣着,林悦轻声说:“本来,你完全可以不是这个结局的,你知道吗?” 梅婉蕴哀求起来:“我求求你放过我……” “我不止一次提醒过你,对不对?”林悦恨恨地看着梅婉蕴,“可你就是不听劝,一定要跟我作对,你根本就不知道你面对的是什么!” 此时的梅婉蕴可怜地跟一条狗一般,低着头发出凄惨的哀求声,看都不敢多看林悦一眼:“我知道错了,我发誓,只要你放过我,我永远都不敢了,我不会再犯了!” “你流血了,你的佛珠还在,”林悦打量着此时此刻的梅婉蕴,缓缓站起身来,说,“那就看天意吧!” 梅婉蕴觉得林悦说的不是什么好话,所以惊恐地问:“你要干什么?” 林悦平视面前的石龛,里面摆放着什么难以辨别,上面覆盖着一张红帛金线的符箓,林悦将它揭开了,说:“看看是什么吧?” 原来石龛里面是一个倒扣的碗,林悦把红帛金线的符箓揭开之后,倒扣在里面的碗开始剧烈的晃动起来,里面似乎压着什么东西,林悦拿着封符扶着铁梯向上爬去。 “不要!求你放回去!”梅婉蕴沙哑着嗓子大喊,“我求你了!” 有黑色的东西从碗缝里面伸出来了,那是头发,漆黑油亮顺滑的头发,整整齐齐地从碗缝处溢出,像黑色的缎带一般垂顺,更像一股黑色的瀑布向下坠去,那些头发越来越多,好似有生命一般感知到了梅婉蕴的气息,在空中曲折蜿蜒地向梅婉蕴伸去。 在诡异的发丝离梅婉蕴苍白的脸庞越来越近的时候,梅婉蕴绝望了,仰头大骂起来:“林悦,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六阴女含恨而死会化为厉鬼,我不会放过你的!” 林悦在铁梯上停住了,她刚好站在溢出发丝的石龛上方,手里拿着金丝红帛,遗憾地说:“可这里是钟离山,你出不去,你最好能化作厉鬼,那么,如果不能超度你的话,也许这镇妖井里会有你的一个位置。” 林悦说的是对的!梅婉蕴更加绝望了,如此一来她可以预见自己的结局,发丝已经缠上了瑟瑟发抖的梅婉蕴,顺着她的肌肤找到了破损的位置,嗜血的黑发顺着梅婉蕴的伤口深入她的肌理,寻求更多的鲜血,痛苦、绝望与憎恨汇聚在梅婉蕴的心间,她再也说不出话来了,整个枯井中只剩下诅咒般的嘶吼。 林悦漠然地看着梅婉蕴慢慢被庞大的发丝包裹全身,说:“这是你应得的。” 忽然,井口出现了一个阴影,林悦抬头看去,赫然发现一张符纸飘落下来,紧接着是钟离和渊的声音:“太阿锋芒,正道为锷,斩恶决险!” 那张符箓散发出耀眼的银光,一柄寒光闪闪的利剑从天而降斩断了黑色发丝,碗中发出一阵哀嚎,没有没斩断的部分统统缩回碗内,而留在外面的断发化为烟魂消失,梅婉蕴则失去了知觉,无力地瘫倒在井底。 井口的钟离和渊看到林悦手中的金丝红帛,怒道:“你在做什么?” 林悦站在铁梯上,随意松手任金丝红帛飘落下去。“上来!”钟离和渊训斥着她。 离井口不到两米的距离,林悦的速度却十分缓慢,她听到钟离和渊在讲电话:“假装出来接电话!”听这口气,应该是在跟北宫季恒说话,“到我家祠堂来,就现在!不跑过来就死过来!” 林悦探出井口的时候,钟离和渊一把将林悦拽了出来,林悦踉跄几步之后方才站稳,猝不及防的却是钟离和渊的一记响亮的耳光。“你把梅婉蕴怎么了?” 林悦捂着侧脸看向钟离和渊,近乎冷漠地说:“她不小心摔下去了,不行吗?” “一派胡言!”钟离和渊怒不可遏地说,“你分明是想要了她的命,你知道你揭开封符就能把妖怪放出来!” “我不知道那块红 分卷阅读267 布为什么会自己掉下去,我好奇捡起来看看而已,”林悦继续以一种无所谓的姿态狡辩着,“说不定盖回去可以救她的命,不是吗?可是你刚才吓到我了。” 钟离和渊可不是白痴,林悦这种愚弄的态度让他持续火大,他粗鲁地抓住林悦的衣领,拉倒自己的身边,说:“为什么要来镇妖井?” “迷路不可以吗?”林悦的嘴角浮起一丝不屑的笑意,“梅婉蕴居然会跟着我一起迷路,真是有趣,难不成是你让她跟着我的?” “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做了什么吗?” “你自己心里清楚!你再往前面走一步就晚了!”钟离和渊拽着林悦的衣襟拉倒井口让她向下看去,指着井底昏迷不醒的梅婉蕴,“心怀鬼胎,你迟早要害死你身边的人再害死你自己!” 林悦也不反抗,笑着看着井底的人,说:“我看你这话应该说给她听。” “我总有办法让你说出来!” “怎么,要逼供吗?”林悦看向门口,那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有人在外面跑了过来。 “好提议!”钟离和渊瞪着林悦说,“等下把梅婉蕴救上来之后,我就把你扔进去,也找个合适的妖怪缠住你!” “有意思,不过你想想怎么跟人解释吧!” 钟离和渊抓着林悦衣襟的手都已经暴出青筋来了,林悦却在这个时候将自己的手按在了他的手上,他一时不解林悦口中说的解释是什么意思,但是很快他的脑中就已经有答案了——林悦抓紧了他的手,用力撕开了自己的衣服! 从衣领一路向下,夏日里的衣衫又薄又软,就这么一声裂响之后,林悦的胸前已经一览无余了,虽然钟离和渊飞速地松开了自己的手,但是已经晚了。 林悦忽然惊恐地向后退去,双手护在自己的身前,蹲在地上委屈地放声大哭。这个时候,钟离和渊的脑海里几近空白,还来不及说什么的时候,北宫季恒的怒骂声已经闯入了祠堂:“钟离和渊,你这个人渣!” 眼看着北宫季恒一拳头挥了过来,钟离和渊来不及躲开,被打倒在地。 “悦儿!”北宫季恒打完了钟离和渊就朝林悦那边跑去,连忙脱掉自己的上衣盖在林悦的胸前,说,“走,跟我走!” “不准管她!”钟离和渊捂着半边脸从地上站了起来,对着北宫季恒吼道,“你他妈脑子短路了!我是人渣没错,但我不是这种人渣!” 林悦抽泣着死死抓住北宫季恒的衣服,低着头好似一个刚刚受过伤的人畜无害的小动物,北宫季恒看林悦的眼神却疑惑起来。 “你管她去死!”钟离和渊怒气冲冲地指着镇妖井,“下面还有一个,梅婉蕴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一定不会放过她!” 钟离和渊先下到井里去了,北宫季恒下井之前对林悦说:“悦儿,你别到处乱跑,等姨父上来。” 看到林悦点头之后,他才安心下去,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穿透性极强的钟声。 已经下到井里的北宫季恒兴奋地说:“有结果了!”林悦站在外面,居然能将井内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 然后是跳落在井底的声音,钟离和渊应该是在说梅婉蕴:“好像骨折了,赶紧把她弄上去送医院!” “好!”北宫季恒答应着,“快搁我背上!” “她不出力你怎么背上去!”很快钟离和渊柔声喊着梅婉蕴的名字,“婉蕴、婉蕴你醒醒……” 远处的钟声持续不断,北宫季恒又说:“你猜会是谁?刚才我来的时候,沙盘中的人都还呆在困局里,谁开悟这么快?会不会是……” “闭嘴!”钟离和渊心烦意乱地打断了北宫季恒,“管他是谁,选出来不就得了!” 这口枯井似乎有传声、扬声效果,林悦在地面上听里面的对话居然一清二楚,那么,想必刚才梅婉蕴在井中的嘶嚎呼救声传到地面时也十分响亮,她将北宫季恒的衣服套在了身上,望向看不清的远方,响亮的钟声还在继续,是什么人在撞钟呢? 一个婀娜的身影走了进来,林悦看到来者的时候十分意外,澹台絮轻轻地将手指竖在紧闭的双唇前,有意朝井口看了一眼,轻轻地走到了林悦的跟前,在她耳边轻声说:“差一点,你的事情就全让钟离和渊知道了。” 林悦疑惑地看着澹台絮问:“你说什么?” “你听这钟声,”澹台絮神秘地笑了笑,牵起林悦的手往门外走去,“看样子,你没有拿到神鼎。” “这里根本就没有!”林悦被澹台絮拉着,她有些抗拒地跟在后面。 “走吧,我们一起去见见他。”澹台絮拉着林悦,消失在了祠堂门外。 随后,井内传出了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钟离和渊一看是澹台征打来的,马上就接通了,对方马上问:“是不是你干的?” 钟离和渊不解其意地问:“干什么?” 澹台征马上又问:“你现在在哪里?” 钟离和渊心烦意乱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澹台征的态度也非常的急躁:“你是不是在钟楼那边?” “不在,钟楼那边怎么了?”钟离和渊看着昏迷不醒的梅婉蕴已经是一头包了。 澹台征的话却更加让钟离和渊心神不宁:“没有一个人破局,但是有人提前撞钟结束了一切!” “什么,没人破局?你们赶紧去钟楼看看!” “我们正在路上!你去哪里了?” “我马上过来,见面再说!”这一切完全超出了钟离和渊的预想,他赶紧挂了电话。 北宫季恒看到钟离和渊脸色大变,马上问:“到底怎么了?” 钟离和渊脱了上衣说:“我把梅婉蕴绑在你身上,赶紧把她弄出去送医院!” “你倒是说呀,什么是?” “出大事了!” ☆、落空 这次,林悦和澹台絮一起走入了那扇门,在门内另一个世界等着她们的是血魔、端木素和隽永。血魔看到林悦的时候拍了拍手掌,房内的火光从烛台处升起。 血魔的视线从林悦身上扫过,失望地说:“我感觉不到神鼎的气息。” 林悦缓缓说:“钟离山上也没有神鼎。” 澹台絮笑了笑,说:“有意思,人鼎在我家,鬼鼎在叶阳家,林悦帮你去了其他四家,也没有,哪里出问题了?” 端木素怀疑地看着林悦说:“你不会玩什么把戏吧?” 隽永马上说:“她能玩什么把戏,她身体里有主人的三滴血,虽然埋在她身体里的金符能让她看上去与常人无异,但是,只要她遇到神鼎,主人不会不知道的!” “难不成,他们就这么放心把神鼎放在六族之外的地方?”澹台絮自己都觉得她的推测似乎太过大胆了。 隽永却 分卷阅读268 怀疑地问澹台絮:“你哥哥没有跟你说过吗?” “就算知道也不会跟我说,”澹台絮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只有族长知道这个秘密。” 林悦冷笑道:“谁能撬开钟离和渊的嘴?” 血魔对端木素说:“鬼鼎里面的那三只老鬼,有用处了。” “没错,”隽永说,“这四百年的事情他们看的清清楚楚。” 端木素低下头,面带难色的说:“主人,现在掌管鬼鼎的已经不是我了,当初我为了从鬼鼎里面逃出来,已经将鬼鼎交给叶阳治了。” 血魔却毫不在意地说:“你现在可以拿回来了。” 端木素似乎不太情愿,说:“主人不再担心我会躲回鬼鼎里面不出来了吗?” 血魔张狂地笑了:“你已经躲了四百年了,不厌倦这种永不超生的牢房吗?” 端木素笑得有些难看,她极力维持着自己恭维的笑容,往后退去说:“那我现在就去了。” 端木素离开之后,血魔对林悦说:“你先跟澹台絮回去。” 林悦断然拒绝:“我不想回去了,钟离和渊应该知道我在干什么了。” 血魔却不容分说地告诉她:“没有找到神鼎之前,你只能继续呆在六族里面。” 澹台絮安慰性地拍了拍林悦的后背说:“应该很快就能揭晓答案了,其他的事情我能帮你。” “你能帮我什么?”林悦蹙眉,有所防备地看着澹台絮。 澹台絮神秘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钟离和渊只身来到单独矗立在山野间的钟楼的时候,钟声已经停息了,原本在鼓楼的人现在全部都来到了钟楼,二楼那口古钟前有一滩血迹,这些血是从一个破碎的瓷枕从流出的,可以看出这个瓷枕造型十分奇特,看上去那是一种动物的模样。 “怎么可能?”钟离和渊站在瓷枕的旁边,说,“谁把梦魇给杀了!” 公西文依旧怀疑地看着钟离和渊说:“不是你?” 叶阳辰神色难看地说:“没发现你放在它嘴中的血琥珀戒也不见了吗?” 钟离和渊痛心不已地说:“我上哪儿再去找一只这么听话的梦魇回来?” 一旁的钟离和蒲气急败坏地问:“谁干的?到底是谁干的!” 澹台征不爽地看了钟离和蒲一眼,说:“你急什么,范围很好界定。” 北宫伯录解说道:“一,年满二十岁;二,六族血统。” 钟离和荆把周围的人看了一圈之后,摊开手说:“那就是我们了?” 李明先忧心忡忡地说:“可我们一直都在这里呀。” 钟离和蒲看向钟离和渊目光犀利地问:“还有谁?” “没有谁了!”钟离和渊心烦意乱地说,“算了、算了,反正这十个人资质愚钝都没什么希望破军,也不算坏事。” 李明先颇为幸灾乐祸地对钟离和渊说:“你也没希望了。” 钟离和荆悠哉地说:“是呀,你连准备后事的资格都没有了!” 叶阳辰十分着急地说:“你的戒指也不见了,这可是族长信物!” 当古老的钟声响起时,他们在各自的房间中惊醒过来,冲出门在其他人脸上看到跟自己相似的表情时,才明白方才发生的全部都是一场梦。 叶阳茜抓住了隔壁房门口的澹台芸说:“我刚才做了一场很真实的梦!”澹台芸惊魂未定地环顾院落,说不出话来。 北宫律走过去说:“恐怕我们做的都是同一个梦。” 北宫裔冲上来抓住了北宫律,说:“太吓人了,刚才!” 走廊另一边的澹台涉看着北宫律,心中五味陈杂。李姝丽站在走廊上满脸泪痕,瑟瑟发抖。 旁边的公西泽劫后余生一般抱住了公西琪,公西清琳看着其他人,还没有从惊恐中逃离出来, 钟离海粟拍着栏杆愤愤然地说:“谁干的?” “我们所有人分明是被一只梦魇给困住了!”澹台芸当场就下结论,“一定族长干的!” 李姝丽一边擦拭这脸上的泪痕一边说:“这是试炼,这是选取下一任族长的试炼!你们难道没有发现吗?我们十个人全部去了同一个试炼场。” “什么?”叶阳茜目瞪口呆地看着李姝丽,其他人也纷纷往李姝丽那边聚拢。 北宫律把周围的人看了一圈之后说:“那就对了,我们十个,年满二十,六族血统,有资格参选。” 公西泽恍然大悟说:“我们今天经历的,都是当年我们父辈经历过的。” 公西琪抬头望着院子里的天井,若有所思地说:“难怪从从我进这个院子的时候就觉得这里不对劲了,宅基一定逆五行了!” “混蛋,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这么耍我,上去找他算账!”澹台涉生气地说。 叶阳茜忽然开心地大喊了起来:“电话可以打通了!” 这一次,所有人都心有余悸地踏上了通向山上的青石路。 钟离和渊心事重重地独自走在回去的路上,忽然听到后面有个熟悉的声音:“你在包庇那个人,你知道是谁!” “我不知道,”钟离和渊叹了口气,疲惫地转头看向他姐姐,“我看是你知道吧,姐姐?你是不是一直都有事情瞒着我?” 钟离和蒲却根本就不相信自己弟弟的话,说:“就算我有事瞒着你也是为你好,为了我们钟离家好,你呢?” “我能摆平,你别操心了。”钟离和渊摆摆手,继续朝前走去。 钟离和蒲却紧跟其后说:“你到底想做什么我会不清楚,你这么早就开始挑选下一任族长了,你在干什么你敢说吗?” “做错了事就要付出代价,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我错了我就去面对,你呢?”钟离和渊忽然停住脚步,回头直着他姐姐的双眼。 钟离和蒲毫不心虚地走到了钟离和渊的面前说:“我从来没错过!” 钟离和渊不屑地笑了,说:“从来没错过事情会变成这样?” “你在说什么?” 钟离和渊忍无可忍地吼了一嗓子:“我在说什么你心里清楚!” 澹台絮和林悦一起走出那扇大门之后,一步踏入了一片柔软的草地中,面前是一片山林,身后黑暗深邃的房间在关门之后连同那扇门一起消失了。 林悦淡淡地说:“终于知道两年前血魔为什么那么容易就从这里逃出去了,看来钟离山也没有那么安全。” “一切都快要结束了,等端木素带好消息回来。”澹台絮说完这句话便匆匆离开了。 在澹台絮离开前,林悦叫住了她:“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澹台絮回过头看着她问:“你在说什么?” 林悦疑惑不解地看着面前这个女人问:“我这么做是为了报仇,你是为了什么?” 分卷阅读269 澹台絮诚挚地说:“为了一个没有痛苦的世界,为了一个完美的人间。” 林悦难以认同地说:“没有什么是完美的。” 澹台絮怜悯地对林悦说:“那是因为你在这个肮脏的世界里,你看不到更多的可能。” 林悦有些担忧地看着澹台絮信心十足的样子问:“你也在这个肮脏的世界里,你就能看到吗?” “当然,我跟你有太多的不一样了。”澹台絮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一点点地靠近林悦。 林悦看着近在眼前的澹台絮,质疑道:“有什么不一样?” 澹台絮在林悦的耳边轻声说:“我知道的比你多很多很多。” 澹台絮离开之后林悦独自一个人待在路上,刚才被钟离和渊打过的脸颊上现在还是火辣辣的。她身上套着北宫季恒宽大的t恤。无所事事的在黑夜中的山路上漫步。眼中一片迷茫不知何去何从。 忽然林悦听见不远处有人在叫她。那个声音很耳熟,话语中充斥着担忧与焦急。一个身影正渐渐靠近她,她看清楚了,那是北宫律。 北宫律上来就问:“悦儿,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什么梅婉蕴受伤了?三叔已经开车送她去医院了,但是他一定要我过来看看你!” 林悦的样子有点恍惚,她无心回答任何问题,只是默默地走在路上,前方不远处似乎就是她住下的那处宅院。 北宫律见此情况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林悦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但他什么都没有多说,只是默默地跟在林悦的身旁。 前方,忽然又响起了声音,也是在呼唤林悦。这下热闹了,澹台涉、北宫裔和叶阳茜都在往这边走,静寂的山中一下子又热闹了起来。但是林悦还在走神,什么都说不出来。 “林悦,你没事吧?”澹台涉看着林悦身上的衣服问,“你套着谁的衣服,出什么事了?” 林悦摇摇头,低声说:“好累,不说了,我想早点休息。” 叶阳茜很少看到林悦这个样子,担心地说:“那明天再说吧!今晚要不要我陪你?” 林悦看着叶阳茜,默默地摇了摇头,说:“早点休息吧。” ☆、明路 凌晨,所有人都已经熟睡的时间里,有一个身影轻手轻脚地走入了钟离和渊的房间,将一枚血琥珀戒指放在了进门处的桌子上,忽然一束光线从房间□□来,照在了来者的脸上。 光线来源处传来了钟离和渊的声音:“有意思了,但我看你不像是稀罕我戒指的人。” “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李明先也不做狡辩。 “行呀,”钟离和渊很干脆地就答应了,不过还有一个附加条件,“我还要一件遗物。” 李明先对这个要求并不意外,但也无能为力地说:“已经没有遗物是属于你的了。” 钟离和渊气定神闲地走过来接着问:“那么分别是属于谁的?” 李明先默然不语,钟离和渊胜券在握地说:“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不肯开口?如果你不说,我就把这个捣乱的人找出来,怎么样?” 李明先叹了一口气,面对钟离和渊犀利的目光,他似乎已经无法狡辩,甚至还有些无地自容,不得已的情况下,他说:“谈条件吧!” 钟离和渊兴致不减,说:“你愿意同我谈条件是最好的,那就谈谈吧!” 李明先无可奈何地说:“放了今天的这个人,不要追究今天的责任,我也保证以后他不会再找你麻烦,然后我就告诉你,另外三件遗物分别是属于谁的,要怎样他们才能看到遗物的内容。” 钟离和渊爽快地答应了:“成交。” 这一次,李明先很自觉地说:“六件遗物里面,已经有两件被你看去了,还有一件事被另外一个人看去,剩下三件还在我家。” “除我之外已经看过遗物的那个人是谁?”钟离和渊走到靠墙的方桌边坐下,随手把手电筒搁在了桌上。 李明先偏了偏脑袋说:“反正不是我。” “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该告诉我了。”房里没有开灯,钟离和渊大半张脸都被笼罩在阴影之中,强硬地说,“我必须知道。” 李明先看了钟离和渊一眼,不情愿地说:“林悦!” “居然是她,”钟离和渊恍然大悟,又带着一丝自嘲说,“我早该想到了,她是夏玄月的转世,今生又莫名其妙地跟遆星河是笔友,李银汉怎么会不留一件遗物给她呢?那天我去找你的时屋子里有血,我在路上也看到了她手上的伤,那件遗物应该要用血咒来解。”钟离和渊看了看李明先,说,“继续吧!” 李明先依旧站在门口一一说道:“还剩下的三件遗物中:那把□□是留给澹台芸的,双面佛是留给我的,蝙蝠玉牌是留给遆星河的。” “双面佛居然是留给你的?”意料之中的钟离和渊笑了,问,“怎么打开遗物的内容?我现在就要指定的人去看。” 李明先双手抱臂说:“我不会看的,看了我也不会说,把我的放弃掉吧!” “为什么?你就这么讨厌做选择?”钟离和渊难解的看着李明先问,“或者说,你就这么讨厌知道答案?” “那是我的事,我不想知道那么多,知道的越多,越不见得有什么好结果。”这个时候的李明先好像变了一个人,一点都不友善了。 “你在逃避?”钟离和渊忽然觉得这个样子的李明先很可笑。 李明先郑重其事地说:“如果换作你是我,也许你也会逃避,总之,双面佛这件遗物我是不会去看的。我告诉你,□□是雷符,蝙蝠玉牌是天符。” 随意坐在靠椅上的钟离和渊看着依旧笔直站在门口的李明先,问:“雷符没有问题,天符是个什么意思?” 李明先十分诚恳地说:“我参不透,但我没有骗你,我也不知道天符意味着什么,也许,时机到的时候,你们就会明白了。” “既然如此,把遆星河跟澹台芸的两件遗物给我。”钟离和渊向李明先伸手,带着胜利的笑意。 李明先则不得不答应了下来:“那我现在回苏州给你拿过来。” “不必了,我跟你一起回去,顺便把澹台芸跟遆星河也带上,节约时间。” “随便你,天一亮就出发吧。” “最后一个问题。” 原本要退出房间的李明先有停住了步子,说:“我不一定知道答案。” “什么情况下能让一个人的魂魄不用去枉死城,而是沉入忘川?” 钟离和渊的这个问题之后,得到的却是李明先的沉默,他迫不及待地问:“你知道答案?” 李明先面带愁云,他带着警告的意味说:“你再往前面走下去,就一定会后悔的!” 钟离和渊却反问一句:“难道我什么都不做,就 分卷阅读270 可以阻止一切?” “从鬼鼎入地府就能避开鬼差,去到指定的地方!”说完之后,李明先便走出了房门,在夜色中匆匆离去。 “果然是鬼王那边出了问题!”钟离和渊抚掌而笑说,“终于有条大路可以给我走了!” 没有想到,这个清晨居然是这样,没有想到,钟离山上居然也会笼罩着这样一层压抑的气息。 这是一场来不及的道别,当林悦醒来的时候,已经有人在院子里面候着了,她一出门就看到了北宫律和澹台涉,这两人的脸色都十分的凝重,看来是出事了。 林悦的脸色也不是很轻松,她看着那两个人,北宫律先说话了:“叶阳家出事了。” 林悦的反应比他们想象中的要平静,她并不十分震惊,也并不十分意外,更不是因为好奇才问的那句话:“出什么事?” 澹台涉的情绪也十分低落但还是跟林悦说了:“鬼王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林悦的心情也很差,但还是问了这么一句,虽然她一点都不期待下面的答案。 “死了。”这两个字从澹台涉的嘴中出来的时候显得非常的小心翼翼。院子里太过安静,反衬着这两个字有些响亮。 林悦压抑着自己的难过,问:“为什么会这样。” 澹台涉尽量轻快地将事情讲完:“一大清早,太阳出来的时候,他被人发现倒在了鬼屋的出口——就是酒吧后面的那条巷子里,他躺在地上,他被太阳罩住了,你知道……哦,你也许不知道:他是鬼王,他不能接触到太阳,因为他身上的阳气已经非常的微弱,太阳一照就什么都没有了,这就是一个大活人要看管鬼鼎所付出的代价。” 北宫律看到眼泪无声无息的从林悦双眼中滑落出来,他马上安慰道:“悦儿,别这样,生死有命。” 林悦却哭着说:“茜一定非常的伤心,莫妮也……” 到了这个时候,就连澹台涉也没有办法再去调侃叶阳茜了,他心疼地揽住林悦说:“是呀,她哭得挺惨的,一大清早就跟着他爸爸回去了,也来不及跟你道别,莫妮也是那个时候跟着一起走了。” 北宫律问了一句:“如果你现在想跟着去的话,我们现在就买票?” 林悦却在这个时候低下了头,她说:“不了,梅婉蕴的事是我不对,我应该给她道歉的,她现在没事了吧?” 这又是一个难题,北宫律困扰地说:“一大清早她就转院了,现在应该不在这边的医院里了,你们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澹台涉同问:“是呀,她怎么掉到镇妖井里去了,还搞得那么惨?” “我也不是很清楚,”林悦扮作同样一头雾水的样子说,“昨天晚上睡不着想出门散散心,结果迷路了,手机又没带在身上,找路的时候发现有人在后面跟着我,我就慌了,跑进了一个院子里,谁知道那人也跟着跑了进来,我以为是坏人,害怕地推了一下,没想到……” “你推的是梅婉蕴?”澹台涉睁大了眼睛。 林悦委屈地点点头说:“后来我听声音才知道,我当时真的很害怕也许不小心手重了一点,谁知道那么巧她偏偏就掉下去了,还把井里的什么东西给碰掉了,她神志不清地在下面喊救命,我看到好多头发,还看到好像是符箓的东西,旁边没人所以就大着胆子下去了,本来想帮她,然后和渊叔叔就来了,他好像也误会我了。” 澹台涉责备道:“你怎么又犯傻了,这么危险的情况下你就应该出去找人,怎么能自己下去呢?万一把你自己给搭上了怎么办!” “我怕我出去找人就又迷路了,又不能丢下梅婉蕴不管,她当时好像就有点神志不清了。” 澹台涉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便问林悦:“梅婉蕴晚上跟着你做什么?” 林悦茫然地摇头说:“不知道。” 从始至终北宫律都站在一旁听着,没有说话,这时林悦对他说:“律哥哥,和渊叔叔现在在哪儿?我想给他解释一下昨晚的事情,昨天晚上我的时候我怎么跟他解释他都不听,还……” 看到林悦欲言又止的样子,澹台涉马上问:“还怎么样了?” 林悦回避地扭了扭脑袋,说:“没什么。” “和渊叔叔一大清早就跟李师伯一起去苏州了,没事的,这种事情以后有机会再解释吧。”话虽这么说,但是北宫律今天看林悦的眼神似乎跟往常很不一样。 “对了,”澹台涉忽然用责备的口吻说,“你的衣服昨晚是怎么回事我还没有问你呢!” 林悦情绪低落地说:“律哥哥,我们回去吧!我不想呆在这里了。” 北宫律马上应道:“那就走吧,收拾收拾我们马上动身,梅老爷子那边还不好交代呢,得赶紧去医院里看看梅婉蕴什么情况。” 澹台涉怕林悦担心梅婉蕴的情况,很快就补充道:“没事的,你姨父一路陪着梅婉蕴,不要紧的。” ☆、突然 这一次是澹台芸主动找到了钟离和渊聊了起来,她坐在副驾驶座上说:“太意外了,没有想到鬼王也有今天。他怎么会这么糊涂?明明知道自己不能见太阳,为什么还要走到太阳底下去?” 黄柯怀疑地说:“他应该不会无缘无故往太阳底下走的。” 坐在后面的遆星河也于心不忍地说:“是呀,当时当地发生什么事情了?” 前面开车的钟离和渊通过后视镜看到了倚着车窗睡觉的李明先,他将视线放回前方的道路上说:“其实我早就看到。” “你看到了什么?”澹台芸的身体微微向钟离和渊那边偏去。 钟离和渊情绪压抑地缓缓道:“我从李银汉的遗物中看到了叶阳治的死亡,我也仅仅只是看到了而已,但这并不能改变些什么,若要改命,并不只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所以,我需要知道更多,所以,我希望你能,把你知道的告诉我。” 澹台芸为难地说:“但我不能说呀!你故意做了梦魇试炼的这个局,应该已经知道了一些吧?” “我做的这个局废了,”钟离和渊苦苦一笑,继续着说,“我好不容易用这只梦魇布了局做你们的试炼场,就在这是梦魇里面让它可以探知你们心底最深的秘密,这么一来,我既可以选出下一任的族长,又可以,得到你们每个人心里的秘密,当然,我只对你心里的秘密感兴趣,这么一来,不用你说,我也能够知道我想知道的。既得到了我想得到的,又没有破坏你所谓的规矩,谁知道功亏一篑。” “真可惜,”澹台芸由衷地觉得遗憾,不过又说,“真是有意思,你做的局居然也会被别人给破,而且是在钟离山上。我听说梦魇被杀了,但是你不知道梦魇是被谁杀掉的?而且你的戒指 分卷阅读271 也不见了……” 澹台芸的话还没说完,钟离和渊就抬起了自己的右手,让她看到食指上的那枚血琥珀戒指,血色的琥珀在朝阳的照射下居然闪耀着一种奇异的光芒,澹台芸诧异了,问:“怎么一个晚上的时间你的戒指就回来了?” “我说我不小心放错了地方,你信吗?”钟离和渊自嘲地笑着说,“这个世界远比我们想象的复杂,但是至少有一点可以确定,嫌疑犯就在昨晚的钟离山上。” 澹台芸说:“你把那人找出来,不就可以知道很多东西了吗?也许,根本就用不上我了。” “我以此换了另外一个我觉得更重要的线索,那个嫌疑犯已经不重要了。” “说来听听。” “不说了,去苏州之后就能直接用看的了。” “李银汉的遗物,好期待呀!”澹台芸向往地说着,随后转头友善地看了遆星河一眼,遆星河不明所以地回以一笑。 钟离和渊继续说:“顺便你在路上可以给我讲讲昨晚在梦魇之中发生的事情,不用说你自己的,说说他们的,你们十个人在一个梦魇里面,心魔相互纠缠,我很感兴趣,在那场梦魇里面,你们分别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 澹台芸回忆着昨晚的梦境很遗憾地说:“抛开我自己不能说的事情之后,我知道的可能不多。” 钟离和渊并不太在意,开导说:“为什么那个人会斩杀梦魇?那个人一定知道梦魇会带给我答案,所以那个人想阻止我从而杀了梦魇,不让我知道真相,那么我就应该想办法,去了解一下,他不想让我知道了,你说对不对?” 澹台芸笑了笑说:“说的很对。” 回程时少了叶阳茜的旅途似乎有点不对劲了。一切都不对了,四周显得特别的安静一点也不热闹,大家居然都有点不习惯了。 林悦的心不知游荡在哪里去了,她仿佛看不清自己还有这眼前的世界。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晃荡入了一片黑暗之中,蓦然回首发现那扇熟悉的门,又在身后无声无息地关闭了。 端木素出现在她的眼前,隽永出现在她的眼前,血魔也出现在她的眼前,这黑暗的房间,还有房间里面依稀可辨的欧式风格的家具,都出现在她的眼前,血魔双眼中透出了红光一般的视线,在屋里来回晃荡。她有些惧怕,又有些寒冷,似乎感觉到这里一切的一切都快要回到终点了,脑海中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再坚持一会儿,事情马上就结束了,一切,都将会结束。 不知何时开始,端木素的声音渐渐清晰起来,不知何时开始,端木素原来已经在说话了:“主人,鬼鼎已经重新回到我的手中了。” 血魔站在众人面前,他的全身似乎都半隐在黑暗之中,他问:“里面的三只老鬼肯不肯说?” “已经说了,”端木素恭敬地回答,“你们一定想不到,神鼎在哪里?” 隽永开心地问:“你快点说呀,别卖关子了!” 血魔的视线却从林悦的身上扫过,且开口问她:“怎么,看你这样子是不想知道神鼎在哪里吗?” 终于,林悦迎上了血魔的目光,她直视着蛇皮面具后面那一双透着红色精光的双眼,说:“一定要鬼王死吗?” 血魔笑了,说:“我至少留给他转世的机会,端木素,你说是不是?” 端木素不敢看血魔的眼睛,她低着头说:“主人仁慈。” 隽永十分赞同地对林悦说:“你要知道,丹鼎端木氏的人可都没有轮回转世的机会了!” 林悦冷笑起来问:“我也没有吗?要么永远跟着你当你的奴仆,要么灰飞烟灭?” 隽永刚要开口却被血魔轻轻抬手给拦下了,他亲口说:“你当然没有。” 林悦转而对端木素说:“神鼎在哪里?” “在梅家,”端木素解释道,“战乱之时,六族有很多东西都流落在外,后来花费很多精力都没有办法一一找回,而神鼎的钥匙就在梅家,这一点可能连梅如璋都不知道。” “钥匙?”林悦不解。 端木素说:“神鼎不是凡物,不在人间,要启用神鼎必须有钥匙。” 林悦问:“接下来要做什么?把钥匙拿给你?” 血魔诡秘一笑,说:“没这么简单。你替我走一趟,我要确认那三只老鬼没有骗我,否则就有得他们受了。” 家里的气氛一直都很压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毕竟鬼王的离世并不是梦魇,而是事实,真的有人离开了自己的世界。没有人知道此时应该怎样去面对,生离和死别都是很沉重的事情。 澹台涉在后院里找到林悦的时候,并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他抓住了林悦就问:“刚才你跑到哪里去了?找你半天。” 原本林悦的状态有些恍惚,但被澹台涉这么一问,忽然人就清醒了不少,却也一样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环顾四周好一会儿才说:“我就是四处晃了晃、走动走动而已,没有去哪里呀。” 澹台涉看她的状态不是很好,也没有多说些什么,而是拉住林悦走到一边坐下,似乎是有些不太好意思,犹豫了一会儿才说:“那个……我想问你一件事。” 林悦就问他:“你想跟我说什么事?” 澹台涉居然有些害羞地说:“你什么时候有时间,陪我去一个地方?” 林悦顺势问了下去:“去哪里?” 澹台涉更加不好意思了,他坐在石凳上脑袋微微的别向一旁没有看着林悦,才缓缓开口说:“嗯、有时间的话我想你陪我一起去看看我妈妈。我们好多年没见面了,每次她来探望我们姐弟俩的时候,我都跑了。” 听到这里林悦揽住了澹台涉的手臂,柔声说:“你能这样想我很替你开心,但是茜的叔叔刚刚出事,我想等过了头七之后再说。如果不巧,我没时间的话……” 林悦的话还没有说完澹台涉马上就说:“不要紧,只要你愿意陪我去就行了。我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等你心情好了、等你有时间的时候我们再去。” 林悦的目光有些黯淡,她看着澹台涉微笑着点了点头,本不想再说些什么的林悦却又补了一句:“如果不巧我没时间的话,也希望有其他人可以陪你去。” 澹台涉笑得有些腼腆,这很少见,他对林悦说:“就是因为有你我才想去,没事,我等你。” 林悦顺势靠在了澹台涉的身上,这也很少见,她从来不会这么主动地贴在澹台涉的身上,澹台涉惊奇地看着林悦,随后搂住了她。 林悦沉默半晌,然后才说:“澹台涉,记住一件事情。” “什么事?”澹台涉就这么随口一问,同时饶有兴致地看着林悦。 “将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自暴自弃 分卷阅读272 ,人生也许没有你想的那么圆满,但也一定不会如你想的那般残缺。不管是多一个人还是少一个人,我们都有很多很多的事情可以去做,那些事情不会因为多一个人或少一个人而发生多大的改变,人生的意义也总是那么丰富。” 澹台涉听得稀里糊涂,不解地问:“你是怎么了?” “嗯、可能是因为鬼王的事情有些感慨吧。希望茜能够早点走出来,不管如何生活总是在向前的。” “嗯,”澹台涉点点头似懂非懂地说,“有道理、有道理。” ☆、雷符 时间过得很快很快,好似一眨眼的功夫天就亮了,林悦对于时间的流逝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走下楼去的时候发现大家都在等她,这一定是一个值得好好珍惜的早晨。当一切日常结束之后、当一切该做的例行做完之后,她拉住了北宫律轻声问:“律哥哥,梅婉蕴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当时北宫律在院子里浇花,随口答道:“没太大问题,已经做完手术了,她向来不喜欢住医院,所以现在在家里静养,有看护照顾放心吧。” 林悦站在一旁低声说:“对于这件事,我很抱歉。” 北宫律还是相信她的,他摸了摸林悦的头发安慰着说:“以后找机会跟她说清楚就好,没事的。” “嗯……”林悦歉疚的对着北宫律说,“我想去看看她,今天可以吗?我真的觉得很对不起她。” “今天?”北宫律想了想说,“正好她也一直叫我去看看她,那我们一起去吧。” “嗯!”听到答复之后林悦开心地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澹台涉也凑了上来说:“去哪呀,我也去!” 林悦当场婉拒:“不用了吧,我是想去跟梅婉蕴道歉,我跟律哥哥去就可以了,你在家里等我吧?” 澹台涉看着北宫律,带着自己的小心思说:“当然不行!我跟你们一起去!” 钟离和渊一行人终于赶到了苏州李家,没有多说些什么大家直奔观星台看到了李银汉的遗物。 遆星河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他站在观星台一楼内厅中的供桌前,看着供桌上方悬挂着的李银汉画像觉得十分惊异,于是问大家:“这画里面的人、他怎么跟我长得这么像呀?” 这个时候没有人回答遆星河的问题,此时的黄柯候在观星台的大门外,钟离和渊没准他进去,所以遆星河只得自问自答:“难道是巧合?” 钟离和渊不耐烦瞪了他一眼说:“少废话,干正事要紧!” 澹台芸当然明白这一切是为什么,不过她并没有说出口,连带着李明先也是一样,此时此地的四个人当中,只有遆星河一个人糊里糊涂的,仿佛是在被大家推着走,不过也只能这样了,不被人推着走,他自己也不会走呀! 澹台芸看着供桌上的木匣,李明先将木匣盖子揭开之后将其中的物品展现在了大家的面前,她第一眼就看到了那把锈迹斑斑的□□,神奇地说:“天呐!这是我之前弄丢的刀,我一直都不知道掉哪里去了,没有想到居然掉在了那边,害得我又去买了把一模一样的。” 钟离和渊庆幸地说:“还好,你买一个一模一样的。我一看到它就想起了你。” 澹台芸笑着回答:“我是很专一的。” “说正经的,蝙蝠玉牌是李银汉留给你,”钟离和渊对遆星河说完之后又对澹台芸说,“□□则是留给你的。” 澹台芸好奇地问:“双面佛是李银汉留给谁的?” 李家的主人李明先全程都站在一旁没有插嘴多说一句话,好似不相干的人一般站在一边,钟离和渊无声地看了他一眼,继续对另外两个人说:“不用管这些,先说这两个遗物的符法,你的是雷符,他的天符。” “雷符我见过天符是什么玩意儿?”澹台芸的视线转向遆星河如是问道。 不明其意的钟离和渊看了李明先一眼说:“就连他也不清楚。” 澹台芸笑了,说:“这就有意思了,那么从雷符开始。是不是我用雷符就可以看到遗物里面的内容了?” 钟离和渊立马回到:“没错!” “那就试试呗,看看里面是什么情况。我超级好奇李银汉想给我看什么东西。”澹台芸马上拿出了一张雷符朝装有□□的木匣抛去,同时念咒,“神凰法令,天雷卫道!” 然而当澹台芸的雷符抛出之后,事情并没有发生些什么改变。遆星河本来已经捂好了耳朵。但是没有雷鸣出现,符箓没有变化,黄色的纸张轻飘飘的落在了地面上。木匣中的遗物也没有变化,它依旧静静地待在供桌之上,而在那里澹台芸的眼中也看不到任何异象。 “有没有搞错呀!难道我用的不是雷符,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澹台芸就站在供桌前面,她看着供桌上方悬挂着的李银汉的画像说,“他到底想干什么?” 钟离和渊看向了李明先,还没有开口说话,李明先就给出了解释:“木匣上所刻的符文确实是雷符,我没有看错。” “哦!”钟离和渊忽然明白了些什么,坏笑着看向了澹台芸。 澹台芸看着钟离和渊的笑意似乎也明白了什么,无可奈何地说:“不会要玩的这么大吧?” 钟离和渊倒饶有兴致地说:“指不定呀,说不定就玩这么大的,试试吧!” 遆星河在一旁就像听黑话的,不解地问:“你们在说什么呀?” 一如既往的,遆星河直接被忽视了,澹台芸当然是退缩地对钟离和渊说:“不要吧,这是拿我的生命在开玩笑诶!” 钟离和渊忽然正色道:“没有时间了,我没能阻止鬼王的死,但我希望我能够阻止其他的事情发生。” 说到这里澹台芸的心情也十分的沉重,她应许着点头说:“死就死吧,反正也不是没有被雷劈过。我大概明白的是怎么弄了!” 随后澹台芸拿着属于她的那个木匣,单独的跟钟离和渊走上了观星台的楼梯,李明先与遆星河两人则在原处等待。无所事事的遆星河原本还想找李明先聊聊天的,不过看他现在一幅生人勿进的样子,只得作罢。 在观星台空旷的二楼平台上,澹台芸双手举起木匣在自己的头顶上方问对面的钟离和渊说:“问吧问吧,你现在问吧。我已经准备好了!” 钟离和渊期待已久,便立刻问:“那么我就问你一个我一直很想问的问题:四百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可以从头开始慢慢讲。” “我的天啊!”澹台芸不安地看了看天上,今天依旧是个大晴天,她经过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才说,“李银汉应该不会想要我的命。死就死吧,我说啦:我回到四百年前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人,那个人你也认识!” “是谁?” 分卷阅读273 “就是我姑姑!” 钟离和渊不确定地问:“澹台絮?” “没错,这就是我一直都不讨厌你的原因!”澹台芸鼓足了勇气大声说,“因为当年逃婚的不仅仅是你一个,而是你们两个!你们同时逃婚所以这件事情我们家没有追究。只不过你逃婚的事情先被发现了,你爸爸先一步跑到我家来道歉,我爷爷才知道原来你也逃婚了,出于私心就没有把我姑姑也逃婚的事情讲出来,搞得好像我姑姑是受害者一样,其实不是这样的!” 这句话倒是把钟离和渊给震惊到了,他说:“我从未没有想到今天会听到这样一番话。澹台絮又是怎么回到四百年前的?” 霎时天雷滚滚,澹台芸往上看了一眼依旧是大晴天,但那声响确实非常吓人,好似随时都会下来一个霹雳。她十分害怕但又不得不大着胆子说:“那是因为九天玄女……” 话还没有说完一道闪电从天而降,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是钟离和渊跟澹台芸还是在惊慌中眼睛全花了,他们看到的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两人猝不及防地闭上了眼,当强光消失的时候钟离和渊勉强睁开眼睛,发现澹台芸呆立在原地,她双手中的木匣已经慢慢的放了下来,她将木匣捧在胸前目瞪口呆的看着里面的□□。无论钟离和渊怎么叫她,她始终都保持一个僵硬的姿势,动也不动好似完全感知不到外界的变化。 澹台芸却在感知不到外界的时候看到了木匣中的另一个世界。许久之后,当她在这个世界清醒过来的时候,她看钟离和渊的眼神就已经很不一样了。 钟离和渊见澹台芸恢复了感知,便迫不及待地问:“你看到了什么?” 澹台芸却摇了摇头,神色凝重地说:“你怎么会这样做?” “你在说些什么?” “真是冤孽!”澹台芸低头看到了木匣中的□□化为粉末,说,“四百年前是你杀的,四百后还是你杀的!” “谁?是谁!”钟离和渊这么问着,他的心开始有些慌了。因为澹台芸看他的眼神中带着厌恶,她似乎不像之前那样信任自己了,而这一切又是因为她刚才看到了些什么呢? 澹台芸没有回答他,而是匆匆离开下楼去了。钟离和渊站在原处又问:“你要去哪里?” 澹台芸还是没有回答他。钟离和渊只得从后面匆匆赶上,澹台芸一路向下来到了一楼。内厅中李明先与遆星河一直在下面候着,看到她匆匆下来的时候脸色都变了,而后面的钟离和渊的表情也不太一样,大家不明白刚才在上面发生了些什么。 钟离和渊还在澹台芸的后面追问:“你刚才到底在说什么?” 澹台芸忽然在李银汉的画像前站住,转身问了钟离和渊一句:“如果我说了,你就不会去做吗?我看你是一定会去做的,那么我说不说又有什么关系呢!你知不知道又能改变些什么呢!” 如此一来,钟离和渊居然愣住了。遆星河不解地问澹台芸:“发生什么事情了?” 澹台芸没好气地瞪了遆星河一眼,说:“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就不能想想办法?一定要让我看到那些改变不了的东西吗?还是说你在炫耀这些是你布好的局,你在给我看你的成功?” 遆星河一头雾水,两手一摊问她:“你在跟我说话?” 澹台芸冷冷一哼什么都没说,气鼓鼓的直接就走了。 钟离和渊忍不住又问了一句:“他给你看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 终于,澹台芸在门口的地方停住了脚步,回首将供桌上的木匣一指说:“天符在天上,他要你通天!” “天上?”遆星河不解地问,“是不是要带着木匣坐飞机呀?” “坐你妈个头的飞机!”澹台芸气不过直接就把遆星河给骂了,接着对钟离和渊说,“这件事情马上就会结束了,你们很快也就会知道答案!”说完这些澹台芸就气冲冲地离开了观星台,似乎此时此刻没有人比她更难过。 ☆、召集 北宫律带着林悦去梅家的时候,李翀正好也在他家。梅家的宅子其实很大,梅老爷子还给自己的宅子取了一个别致的名字叫做“梅竹幽居”,正所谓梅树为姓,竹林为品,相得益彰,院子里的梅树和竹林都是他多年前的杰作,现在忽然到访发现他的精神远没有以前好了,可能是因为梅婉蕴的关系。因为梅婉蕴是左侧小腿骨折,所以打着石膏不能到处乱走,李翀对梅婉蕴特别好,一直在她左右照顾她,端茶倒水一点怨言都没有。 当北宫律带着林悦到了梅婉蕴的房间时,梅婉蕴正坐在阳台的吊篮上,闷闷不乐地接过了李翀给她倒的水。北宫律在房间内唤了她一声,梅婉蕴远眺窗外的脸瞬间就笑开了花,她听声音就知道那是北宫律来了,所以还没来得及回头去看的时候,就已经非常开心了。但是当她真的回过头去的时候,便发现是自己开心的太早了。因为跟北宫律一起来的还有林悦和澹台涉,澹台涉倒没什么,当她看到林悦的时候她就笑不出来了,取而代之的是恐惧与憎恨。 因为这是梅家家,所以她在这里说话还有点底气,看见林悦的时候就毫不客气地质问:“你来我家做什么?” 林悦歉疚地看梅婉蕴说:“我就是想过来跟你解释一下,其实那天就是一个误会。你的腿怎么样了?没有什么事吧?” 不过看样子,梅婉蕴根本就不打算接受林悦的歉意。一气之下她将手中的茶杯摔向了林悦,还好林悦站得远,瓷器的碎片没有溅到林悦身上。 澹台涉见状便站在了林悦的前面,对梅婉蕴说:“你也不至于这么 分卷阅读274 绪稳定下来再说。上次的事情一定对她产生了很大的刺了?婉蕴怎么在发脾气?” 北宫律不好意思地说:“打搅了,没想到婉蕴的情绪还是这么不稳定。早知道就晚点带我表妹过来跟她道歉了,真不好意思。” 梅老先生看了看了林悦一眼,疲惫的眼神中带着敌意,他没有多说些什么,因为梅婉蕴的房间中还不断地在传出她况。 北宫律对林悦解释说:“婉蕴父母走得早,就他们爷孙俩相依为命,也不容易。” 澹台涉不爽地说:“怪了,梅婉蕴一直都很有教养,今天居然跟泼妇一样?” 北宫律听了这话又不满地看了他一眼说:“你能不能出门之后再发表意见!” 林悦却看着梅老先生出来的房间问了一句:“这间房是做什么的?” “这是他的收藏室,里面有很多藏品,收藏家的家里一般都有这样一个地方。走吧,我们先回去。” 林悦点了点头跟着一起离开,黑暗中她却能感受到另一个情绪沸腾了起来,她不安地回头看了那间房一眼,整个人显得十分忧虑,但是她并没有办法改变些什么。只有她自己才能感受到左臂内侧的灼热,一切即将进入尾声。 北宫律、澹台涉和林悦三人刚刚走出梅家大门的时候,澹台涉忽然接了一个电话,短短几句之后,他整个人的脸色都变了。 林悦看着不对,问他:“怎么了?” “爸爸叫我赶紧回去!” 北宫律开了车门说:“那就上车吧,回去收拾行李。” “不了,”澹台涉摇摇头说,“我现在就得去机场。” 林悦关心地问:“怎么这么急?” 北宫律见情形不对,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也不知道,他要见了我的面才会跟我说!不说了,我走了!”澹台涉走到马路边上,顺手就拦下了一辆刚刚经过的出租车。 当澹台涉拉开车门的时候,林悦忽然喊着他的名字跑了过去,看着他似乎有许多话要说。澹台涉看到林悦担心的样子笑了,说:“没事的,放心,我办完事就回来找你。” 林悦拉住了澹台涉的手说:“记得有时间了一定要去看看你妈妈。” 澹台涉看见不远处就是北宫律,露出了即幸福又得意的笑容,捏了捏林悦抓着他的手,压低了声音说:“知道了,一定拉着你一起!” 林悦却十分认真地说:“不管我有没有时间,你都应该去的。” “知道了,我先上车了,爸爸在家等我呢!” 林悦站在一边看着澹台涉上车关门,不舍地说:“再见。” 出租车启动,澹台涉在车内挥挥手说:“好了,快回去吧!” 而林悦依旧站在原处,看着那辆车绝城而去。北宫律走到了林悦的跟前,看着林悦依旧望着车辆离开的地方说:“天气真热,陪我去吃点甜品再回家?” 甜品店里,北宫律坐在林悦的正对面,柔声开口:“悦儿,你没有什么事情想跟我说吗?” 林悦笑了笑,问北宫律:“律哥哥,你指的是什么。” 有些话对于北宫律来说是难以启齿的,但他还是说了:“悦儿,有些事情也许不应该瞒着我们。” 林悦有些警惕了,但她还是要装作一副无知的样说:“我什么事情瞒着你们吗?” 北宫律明明有很多话想跟林悦说,但是他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两人坐在甜品店的橱窗旁,窗外就是人来人往的街道。窗内两人静坐,面对面的却无话可说。最后北宫律对林悦说:“你一定有话该跟我们说,我等着。你想说的时候随时都可以说,你一定要明白,很多事情不必一个人去背,能大家一起解决的就一起去解决知道吗?” 林悦低头吃着甜品微微地点了点头,无话可说。忽然她抬头看了北宫律一眼,那眼中饱含的深情、也饱含了欲说还休。至此两人无言无语,时间就这么慢慢的过去了。 这是在浪费时间吗?就这样,相对无语静静的看着窗外人来人往。又或者说这是在享受难得的宁静。没有人知道道别会在何时终结掉一切。 忽然北宫律握紧了林悦搁在桌面上的手,郑重其事地说:“悦儿,你一定要答应我:无论如何、无论你碰到任何困难、无论你面对任何事情,都不要再想两年前那样不辞而别。这种伤害是你难以想象的。” 林悦看着北宫律一愣,最后艰难地点了点头,这样北宫律才放下心来。 钟离和渊带着遆星河还有黄柯一路赶到了机场,黄柯在后面追着问:“师父,为什么你只订了你和星河的票?为什么不定我的?” 钟离和渊正拿着手机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头也不回地说:“你才跟了我多久?你有什么资格跟我去?” 黄柯不服气地指着遆星河,说:“他跟你的时间更短,为什么他行我反而不行?” 钟离和渊低头看着手机屏幕说:“他是去送死的,你也想去吗?你家里的老婆孩子准吗?他烂命一条死了又无所谓。” 一直跟在两人旁边说不上话的遆星河听了钟离和渊刚刚说的话之后忽然瞪大了眼睛,但是他还是说不上话,因为黄柯的语速比他更快:“师父,到底是什么事情呀?你能不能说清楚点?难道我真的帮不上忙?” 钟离和渊从口袋里抽出了一张折过几次的纸塞到了黄柯的手中,黄柯马上打开来看,发现里面写着自己熟悉的人名,后面还附上了电话号码,还没来得及细看,黄柯就听到钟离和渊急促地说:“照着上面的名单打电话,叫他们所有的人第一时间内赶到北京去找我汇合。” 遆星河指着纸张上的人名说:“基本上都是师叔师伯呀!” 黄柯将手中纸张上的名单一看,大吃了一惊,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这么多人都要过去啊!” “少废话,你赶紧走,我电话还没打通,别在这里碍手碍脚!”钟离全程就盯着手机没有抬过头了,手机屏幕显示他正在呼叫北宫季恒,可是对方一直没有接电话,所以钟离和渊等得有些焦躁,他回头看了黄柯一眼,发现这家伙居然还站在原地 分卷阅读275 ,不禁怒火中烧,吼了起来,“还不快去办!” 黄柯连连点头,对着手中的纸张掏出了手机,转身要走的时候,又看了遆星河一眼,对他说:“你小子保重啊,感觉师父不是在开玩笑!” 遆星河这个时候心里也没底,不过还很乐观地对黄柯笑着说:“师兄,你去吧,我会小心的,有师父在,应该没那么容易死吧!” 黄柯说不出话来,干笑两声,转头就走。 ☆、道别 遆星河在等候区坐了没多久,有些紧张地问正在等电话的钟离和渊:“师父,到底是什么事情能不能事先透露一下,搞得我好紧张呀!” 钟离和渊不耐烦地看了遆星河一眼,似乎有什么积怨一般说:“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给我装傻,明明知道的最多的人就是你,你让我打哑谜也就算了,你还反倒问起我来了,你有脸了你!” “啊?”遆星河不解地看着钟离和渊,他不敢大声说话,因为钟离和渊现在实在是太暴躁了,所以把脸转向一边小声嘀咕道,“有没有搞错,难道连师父都认错人了?到底是个什么世界?为什么我觉得现在大家都不太正常?” 终于,钟离和渊的电话打通了,那边传来了北宫季恒漫不经心的声音:“什么事情啊,这么晚打电话给我?” 钟离和渊急不可耐地说:“你怎么现在才接电话,你知道现在时间有多么的紧迫吗?” 北宫季恒马上集中精神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公西家那边根本就找不到鬼王的魂魄,叶阳家那边一样也找不到他的魂魄,事情非常蹊跷!” 电话那边的北宫季恒说:“是呀,确实非常蹊跷。” “是端木素干的,血魔已经开始动手了!”钟离和渊继续说,“我差不多已经想通,是鬼王的死提醒了我,鬼鼎不见了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北宫季恒一开始并不在意,所以没好气地问:“你想通什么?” “鬼王,也许是叛徒!”钟离和渊看了一眼候乘区的人,刻意坐到了最边缘的地方。 “你开什么玩笑,他人都死了!”北宫季恒在电话那边严肃的提醒他,“这话可不能让叶阳家的人听见,万一听见了非跟你没完没了不可!” “所有的事情我全部想通了,你必须得给我死死地盯着林悦,不准让她从你的视线中消失片刻,懂不懂?”钟离和渊把握十足地说。 北宫季恒不厌其烦:“喂你睡醒没?你为什么老是要针对悦儿,你有完没完、到底有完没完!” “我不想跟你废话这么多了,我现在马上赶往北京,我到了你家就必须得看见她,要是找不到她的人,我跟你没完!”说到最后,钟离和渊居然对着电话威胁起来了。 “晴楚可正跟她在一起呢!”北宫季恒被他逼得从苦口婆心到喋喋不休,“你能不能不要这样恶意地去揣测一个小女孩子?如果让晴楚知道你对悦儿还是这个态度,她会伤心死的,你不放过悦儿好歹也放过我老婆行不行?她最近真的神经衰弱……” “我恶意的揣测她?那天晚上在我们家祠堂里,她那样陷害我,你是白痴吗?那是一眼就能看穿的事情,难道你还不懂她是什么样的人吗?”钟离和渊越说越气,声音也越来越大,视线一转,不期然地看到了正慢慢往这边挪的遆星河,他马上两眼一瞪,往远处一指,偷听不成的遆星河谄笑一下,又慢慢往远处挪去。 “还不是你把我家孩子给吓着了!我真的是受够你了,我不想说了,我现在要睡觉,没有什么事先挂了!” “总之你给我看好她,我们现在的时间非常紧迫……”钟离和渊的话还没有说完,另一边的北宫季恒已经把电话给挂断了,这下可把钟离和渊气得够呛。 遆星河一直在一旁认真听着钟离和渊所说的一切,虽然有许多没听清楚,看见通话结束之后他赶紧插进来了一句:“师父,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呀?怎么感觉事情牵扯好大呀!” 钟离和渊没有理会遆星河,他在北宫季恒话断了电话之后,即刻又拨通了另外一个人的电话,屏幕上显示的是三个字“澹台征”。可怪就怪在那边的电话一直都没有人接。 焦躁的等待中,登记队伍已经越来越长了,不过谢天谢地,在登机之前,那边的电话终于接通了。遆星河一边拉着钟离和渊排队一边提醒他:“师父,现在已经开始登机啦,不要再讲电话啦!” 钟离和渊没有理会他,抢着时间跟电话那边的人说:“人鼎现在还在你手上吗?” 不想那边的人居然非常吃惊地说:“你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钟离和渊不放心地与对方确认:“没出事吧?” 澹台征在电话那边迟疑了一会儿,也就是这么一会儿,钟离和渊的脸色都变了,他已经猜到澹台征接下来说出的不会是什么好消息了:“出事了,我妹妹居然从我手上把人鼎强走了,我没想到……是我疏忽了,但我现在正在找她!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做,但我会尽快把事情弄清楚,这个你放心,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钟离和渊听到这里的时候,整个人都快呆住了,他比澹台征更加费解与震惊,声音大到几乎失控的程度:“怎么会是她?你知不知道去哪找澹台絮?” 队伍中有些人介意地看了自顾自讲电话的钟离和渊一眼,但他根本就没有精力注意到电话意外的其他事情上去。他聚精会神地听着话筒那边澹台征的所说的一切,他的语气在当下显得少有的紧张:“有几个地方,我正在路上,我已经跟澹台涉和澹台芸说了,让他们尽快回来帮忙,但是澹台芸……” “澹台芸又怎么了?”钟离和渊的神经被这个名字狠狠的刺了一下。 澹台征似乎也非常赶时间,想匆匆结束对话:“总之这件事情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我问你,你跟澹台芸说了这间事情之后,她怎么说的?” “她要我去北京找,澹台絮确实是在北京有心理医生,但是怎么可能……” “跟心理医生没关系!不要耽误时间了,你快点赶来北京,现在鬼鼎不见了,你手上的人鼎也不见了,如果它们同时出现在一个地方,事情就严重了!” “北京,北京哪里?你说的是什么地方?难道是,放神鼎的地方?” 钟离和渊刻不容缓地催促道:“正是!赶紧过来,以最快的速度不要有任何耽搁,事情有变,我们恐怕会赶不上,尽快!” “好,你等着我,我现在就过去!” 钟离和渊终于挂了电话,遆星河在他身旁,光是听完刚才的一番对话就够他紧张的了,听上去发生了很严重的事情,但他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他很想问清楚 分卷阅读276 :“师父,什么事情这么严重?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钟离和渊看了遆星河一眼,说:“我真的是要被你气死了,你到底要装傻装到什么时候?” 遆星河不解地看着钟离和渊说:“师父,我是星河,你没事吧?” 钟离和渊无奈地看着遆星河这个委屈的鬼样子,叹了口气说:“事情比我想象中的更加严重,我们已经迟了一步,现在不知道能不能赶得上?林悦绝对是有问题的,待会儿你看到林悦千万不能相信她!” 遆星河不可思议地说:“怎么会是她?她能做些什么?” “她能做的事情太多了,她一直在骗我!也许这一切都是一场骗局,从她回来开始!太过分了!”钟离和渊气得几乎是咬牙切齿,“她知不知道后果是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一定要问清楚,如果,她还跟我装傻……” “如果真的是她,她又不配合我们,你会怎么做?” 晚上洗完了澡的林悦穿着一身睡衣来到了司晴楚的房门口,那时北宫季恒也在房间,他看到林悦的时候马上就招了招手对她说:“来的正好,我有话要问你。” 看情形,他还有点严肃,也许是想问钟离山上的事情。林悦却拉起了司晴楚的手对北宫季恒说:“姨父,不早啦。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我准备睡觉的。” “那你拉着你小姨的手作什么?”北宫季恒故作小气地说,“大半夜的,跟我抢人呀?” 林悦撒着娇说:“怕我睡不着嘛,我想听小姨讲一个故事,然后才睡,就像以前一样。” 北宫季恒笑了起来说:“这个小丫头,怎么小时候的老毛病犯啦?” 司晴楚倒很乐意地站起来就拉着林悦离开了。 有些童话故事讲了千遍百遍,但是人们还是很喜欢听。也许是因为童话故事最后的那一句:“从此以后,王子和公主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也许正因如此,人们总是乐意这样美好结局的童话故事作为孩童的睡前故事。 一个并不短暂的故事讲完之后,司晴楚从林悦的床边起身,柔声道:“时候不早了,睡吧!” 原本躺在床上的林悦忽然抓住了司晴楚的手不舍地说:“小姨,你知道吗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最好的女人。你也是这个世界上最好最好的家长。” 司晴楚不明白林悦为什么这样跟她说,只是拍拍她的手,心满意足地对她说:“你说我好就够了。” “不早了,早点休息吧!”接着司晴楚就转身离开,替林悦关好了灯和房门。 然而房间中独自一人的林悦却在黑暗中默默地流下了眼泪。她失神地望着已经被关上的房门,依依不舍地说:“对不起,借来的日子也只能到这里了。” ☆、歧路 北宫律躺在床上心事重重的睡不着觉,忽然,他听见门把手被扭动,有人推开房门走了进来,他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看见了林悦双手捧着一杯饮料,轻轻地关上房门。 北宫律非常意外,一下子居然有些不自在,在床边端正地坐好了问:“悦儿,这么晚找我干嘛?”北宫越想越困惑,“刚才,你不是还拉着三姨给你讲故事的吗?三姨还说你已经睡了。” 林悦拿着饮料在北宫律的床沿上坐了下来,轻声说:“我还是睡不着,就过来看看你。” 北宫律笑了笑,轻轻地抚了抚林悦的头发,温柔地问她:“怎么睡不着呢?” 林悦轻轻地抿了一口饮料,然后笑着皱了皱眉头,将饮料递给了北宫律说:“你尝尝,我刚才榨的混合果汁,我第一次尝试做这种混合的,你看好不好喝?” 北宫律想也没想,就从林悦的手中接过了那杯果汁,喝了一大口之后马上就:“挺好喝的,放了好几种水果吧?味道挺特别的,好像加了榴莲,还有……橙子吗?” 林悦不好意思地笑着说:“我把冰箱里面的水果都拿出来了一点,味道一定挺奇怪的,是不是不好喝?” “不会,”北宫律似乎刻意地想证明什么,很快就将剩下的饮料一饮而尽,笑着对林悦说,“挺好喝的,还有没有?什么配方来着?” 林悦看着北宫律抿起嘴微微的笑着,她今晚的眼神异常温柔,一时间,北宫律居然看得有些出神,不知该说些什么。到了最后林悦的笑容渐渐地消失了,她对北宫律说:“律哥哥,我是过来道别的。” 北宫律脸上的笑容就那么一下子给僵住了,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忙问:“道别,道什么别?悦儿,你在说什么?” “律哥哥,我今天不是答应过你吗:不能不辞而别。所以,我现在过来跟你说一声。”说话间,林悦的脸上还挂着微笑,但是眼神里的哀伤已经完全掩盖不住了。 北宫律意识到林悦没有说错,她也没有在开玩笑,他忽然紧张了起来,一把抓住林悦的手,死死地抓住,然后才问她:“悦儿你要去哪里?” 林悦试图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十分平静,但平静中难免透出一丝又一丝难以掩藏的哀伤,她低声说:“律哥哥,其实,你说的很对,我确实有很多话想跟你们说,只是我一直都不敢跟你们说,也不能跟你们说,但是我答应过你,所以,现在要跟你说清楚。” 北宫律的身子不由得晃了晃,他用一只手按住了太阳穴的地方,有点难受的说:“悦儿,你刚刚给我喝的东西是不是有问题?” 林悦哀伤地看着他说:“对不起,里面有符灰。” “哪里来的符灰?什么符?”北宫律的脑子在那一瞬间非常地混乱,不停地发问,“可是我明明看到你也喝了,为什么你没有事?” “这是我事先找师父要的,从我回来开始我就知道这一天迟早都会到来,我担心镇定剂之类的东西会有后遗症,我确实是喝了,之所以我没有事但是你有事,是因为……”林悦看着北宫律不可思议的双眼,迟疑了一会儿才说,“你是人,我已经不是了。” “师父?谁是你师父?”北宫律的身子又晃了一晃,他费力地用手撑在床上吃力地保持着平衡,另一只手死死地抓着林悦的手腕,紧张地问,“悦儿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到底要做什么?” 林悦看着他,似乎还有很多很多的话想跟他说,但是她极力克制着自己的哀思,鼓足了勇气对北宫律说:“对不起,律哥哥,我已经没有什么时间了,我知道钟离和渊不会相信我的,我知道,你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相信我的人,所以我只能跟你说,血魔的目标是神鼎,他一直要我去帮他找神鼎,现在已经确定了神鼎就在梅家,很快他们都会过去,无论如何,他一定会想方设法拿到神鼎,我不知道为什么神鼎对血魔会这么重要,当初明明是神鼎炼化了他,他应该惧怕 分卷阅读277 才对,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千方百计的要去找这个东西,我可能已经没时间再去思考这些问题了,所以,希望你们能够查清楚这一切,也许这就是消灭他的关键所在。” 北宫律气力不支,终于瘫软着身子靠在了林悦的身侧,他的身体慢慢的往下滑去,林悦没有扶住他,只是任由着他一点点倒下,他的意识渐渐的开始模糊起来,他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多久了,但他还是紧紧地抓着林悦的手,说:“和渊叔叔会相信你的,他会帮你的,你不要再误会他了,如果你遇到困难,你可以去找他,你不要自己一个人下这么大的决定,你不能走,你知道吗!如果你走了,要怎么回头呢?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些什么?” “如果钟离和渊知道这一切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杀了我,”林悦自嘲地笑了起来,“律哥哥,到了今天我已经没打算过要回头了,我只是希望你们能够挽回这些损失,我希望你们能够阻止血魔。总之我已经回不了头了,现在我就得离开这里,我也有其他事情需要去做。” 体力不支的北宫律彻底倒在了床上,他全身瘫软无力,就连大声点说话都做不到,但他依旧抓着林悦的手,不肯放开,他用尽最后的力气说:“悦儿,不要自己去,要告诉大家,让我们来帮你!” “没人能帮得了我,从那个时候开始就没人能帮得了我了。律哥哥,你还不明白吗?这些全部都是我借回来的,而且还是从血魔那里借回来的,我本来就不应该回来,现在却回来了,只是因为有些事情我必须去做完,保重!”林悦推开了北宫律的手,她站起来却依依不舍地回头看了意识模糊的北宫律,终于弯腰在在他的耳边轻轻地说,“对不起,不要怪我,但有些事情我必须得去做,就当我这次的回来,是上天送给我的礼物,让我有这些时间能够与你们团聚。跟你们在一起的这段时间里,我已经很开心了,无论接下来会会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觉得遗憾。” 北宫律整个人已经游走在昏迷的边缘了,他的双眼差不多已经完全闭上,喉咙里却竭力发出不甘心嘶吼,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就是这个样子连说话的力气都已经失去,林悦放心地走出了他的房间。 一切即将开始,一切也即将结束。有没有人能过来阻止她呢?又有没有人能发现这一切呢? 深夜,林悦悄悄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她走下了楼梯、走出了屋门又走出了院子,慢慢地越走越远,可是似乎没有人发现她的离开。夜色中她回头看了看这栋白色的房子,终于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林悦来到梅家的时候,如入无人之境,这里通道顺畅,似乎所有的门都有人事先替她打开,她从院子里一路来到屋子里,发现白发苍苍的梅老先生却跟无头苍蝇一般在一楼大厅中四处乱撞,手里拿着电话不停地求救:“季恒,救、救命!出大事了,快过来救救我们,我现在找不到婉蕴,我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了、我不知道我现在在哪里,有什么东西来我家了……” 一只黑黝黝的鬼影贴在老先生的背上,用双手捂住了老人家的眼睛,还将一口烂牙贴在他的耳边窃窃鬼语,家中所能看见的一切辟邪之物要么被打碎、要么被黑布遮住,可怜的老人家背着背上的恶鬼根本就找不到东南西北,只能死死抓住手里的电话近乎绝望地哀求:“我不知道,所有的法器都找不到了,家里一片漆黑,婉蕴刚才还在叫我救她,可是现在听不到了!有什么东西一直在跟我说话,我分辨不出来……” 林悦没有理会梅老先生绝境挣扎中的呼救,她与他擦身而过直接上楼,缠住老先生的恶鬼也没有理会林悦。当她接近收藏室的时候,她再一次发现她的左臂内侧的灼热,正是这种强烈的感觉指引着她推开了收藏室虚掩的门,于是她看到了不愿意看到的一切。 这是一个非常宽敞的房间,里面摆放着各朝各代的、各种文物,屋内四壁甚至是天花板上都以各种形式摆放着各种不同年代的藏品。 屋子的中间却是空荡荡的,看上去非常的宽敞地面上只摆放着一块石头,一块很大的石头,看上去像一个倒放的面盆,上面雕刻着许多看不懂的文字,现在那些文字上全部都被淋上了鲜血,梅婉蕴就倒在石头旁边的血泊中,而李翀正抓着她的手臂,让梅婉蕴手腕上的伤口对准那块奇怪的石头,她的鲜血从伤口涌出尽情地浇灌着那块不动的顽石。 这个时候的梅婉蕴基本上已经半死不活了,她似乎受了很大的刺愿任你摆布的吗?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是在利用我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每次那样看着北宫律意味着什么吗?笑话,要说利用,到底是你在利用我,还是我在利用你,你觉得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像我对你这么好的男人吗?对你千依百顺、听你指使、受你使唤、对你好却不求任何回报仅仅是因为,我是一个孤儿?我贪图你们家的钱财?笑话!你以为你将我看的一清二楚吗?你太蠢了,我待在你身边只不过是为了确保你一直都是六阴女,懂了吗?因为我们必须确保你在最后的时刻用的上。” 梅婉蕴奄奄一息地看着眼前的这个人,以前她会觉得这个人很熟悉,但现在她却觉得自己在做一场噩梦。她发现这是另外一个人,她多么希望这真的只是一场噩梦而已。现在的她已经虚弱到说不出话来了,鲜血已经流满了一地,她的体温也越来越低,很快她的生命将被流失的鲜血彻底带走。 ☆、石鼓 无比享受的李翀看到林悦站在门口,笑着说:“不错呀,来得倒挺及时的。你那么讨厌她,她又那样对你,你现在一定很乐意看到她这个样子吧!” 林悦没有去看梅婉蕴,这也许是不忍,也许是不屑。她对李翀说:“居然还有你。” 李翀自豪地说:“当然还有我!我可是很重要的你知道吗?那只梦魇几乎能让钟离和渊拿到了答案,”说到一半,李翀得意地笑了起来,“原来真正知道答案的人并不是钟离和渊所想的澹台芸。真正知道答案的人是北宫律!” 林悦不解地问:“你什么意思?” “北宫律几乎明白了一切,明白了你的一切,你所隐瞒的一切!”李翀指着林悦说,“他却没有揭穿你,他甚至逼他自己不去知道、不去正视这一切,他为了你在逃避一切!有意思吧?还好我在试炼结 分卷阅读278 束之前敲响了钟楼里的铜钟,把梦魇给叫了回来然后杀掉!这样一来才帮你做好了掩饰,才得以让钟离和渊不发现你的问题,明白了吗?” 林悦警惕地保持着与李翀的距离,说:“原来那天晚上的人是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李翀突然觉得这个问题非常的好笑,同时也觉得这个问题非常的可悲,他苦笑难辨地说,“我试图让你们知道我是什么人。我是认真的,所以我拿走了放在梦魇嘴中的战利品——就是那枚戒指,但是他来找我把戒指要了回去,还给钟离和渊,再一次让所有人不去发现我是谁!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林悦看着李翀,觉得他说话的时候非常癫狂,林悦还没有说些什么的时候,李翀就等不及了。他紧接着说:“那个人就是李明先——我的爸爸!” 林悦被这句话惊到了,她问:“李明先是你爸爸?” “不可思议吧?”李翀突然有很癫狂的手舞足蹈,“太不可思议啦!他是推背李氏的继承人,要心无旁骛的去推演未来、推演六族的轨迹,正所谓天道无亲,他继承推背李氏以来就开始受戒,他是不可以有太多感情和牵挂的,可是很不幸他有了我,他不承认我,他不让别人知道我!他把我藏了起来,他把我扔到了孤儿院,跟遆星河同一个孤儿院!为什么?是不是不公平?嗯?很不公平对吧?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林悦在这个时候大概明白了,所以她说:“正因为如此所以你在报复是吗?” “没错!”李翀兴高采烈地承认了,她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梅婉蕴,还有她身下的血泊,对林悦说,“你看:这就是最大的报复!很快六族的一切都可以被毁掉了。既然不承认我,我就毁掉那些东西!不必有我也不必有他!” 林悦试探着问:“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 “我当然知道,我很清楚的知道这个世界需要被清洗,这个世界每隔一段时间就需要被清洗。只有灾难痛苦才能让这些丑恶的人学会反省。你们能够明白上天的用意吗?”李翀双手举起看着上方,他看不到天,他看到的是天花板,但是他神情十分神圣,“我明白!我要让他们后悔、要让他们承认自己的错误、我要让他们好好反省!我跟他们不一样,我的想法更深远、我的理想更加伟大,他不承认我那是他的损失!清洗之后我们可以重建一个新的六族、甚至是七族!那是一个全新的世界,听上去就很伟大,对不对?” 林悦却害怕他的这个想法,说:“如果你失败了呢?你可想过如果一切根本就不随你所愿了,你有没有想过后果?” “你傻啦?我跟你不一样!”李翀突然训斥起林悦来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这么傻。你明明跟我一样,你也不被他们承认,钟离和蒲还一直想杀了你,你怎么活的这么可悲?我很同情你!” “你在胡说些什么!” “我可是推背李氏的人,就算他们不承认我,我也继承了先祖的能力,我也能知古今之事,我可以推演出你的过去,还有你的未来。懂吗?我说的就是你可怜的……” 李翀的话还没有说完,他演讲般的表演还没有谢幕,这个时候他看到了林悦身后的人,不得不就此打住。林悦回头看去,看到血魔、端木素、澹台絮和隽永。他们都来了,那么也就是说将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 李翀痴迷地看着澹台絮,指着脚下血泊中的怪石和失去知觉的梅婉蕴,说:“你来了,事情我都准备好了,钥匙就在这里,随时都可以开始了。” 所有人都顺着李翀的手指看向了那块奇怪的石头,静静地立在梅婉蕴的鲜血之中。 隽永看着那块石头上古老的文字说:“果然是石鼓文,神鼎的入口就在这里!” 李翀激动地指着石头上的文字说:“此鼓他日不鸣,并非一世不鸣,鸣时神鼎当开!” “很好。”血魔分别看了看自己身侧的澹台絮和端木素,她们两人双手中分别捧着玩具一般大小的鼎炉。 “你从你哥哥那里抢来了人鼎,”血魔分别对澹台絮和端木素说,“你杀了鬼王躲回了鬼鼎,现在,可以开门去神鼎那边了。” 澹台絮和端木素走上前去,分别将两个鼎炉放在石鼓的两侧,隽永开心的拍着手掌说:“太好了,钥匙已经准备好了,端木素你还不快点开门!” 澹台絮拉着李翀从石鼓边上退到了林悦身边,端木素一人留在前方,她无视了死在血泊中的梅婉蕴,一脚踏入鲜血之中,蹲下身去用手拍打到了那块石头,很快她的双手上也沾染了石头上的鲜血,一下两下、三下,手掌拍打在了石头上,从无声变为有声,从低沉变为响亮,那块石头竟然发出了响亮的鼓声,听上去太不可思议! 林悦轻声问旁人:“那块石头到底是什么?” 隽永回答了她:“那是石鼓,石鼓终日不响,只有血祭六阴女的血才能让石鼓发生作用,你看现在都准备好了,这石鼓就是打开神鼎的钥匙!” 在端木素的敲击下,鼓声越来越响亮也越来越密集,整个房间内全都是石鼓的回音,最终,端木素喊出了最后的咒语:“天门开阖,神鼎现世!” 有一束光从上方下来,人们看见了门:石鼓向上膨胀变成了弧度顶天立地的一扇大门,人鼎和鬼鼎各在两侧,弧度跟着一起伸展,变成了并在左右的两扇较小的门,与此同时这个房间的空间被突破了,人们的眼前看到的只是并排而立的三扇大门,门后迸放着万道金光,非常的耀眼,整个房间都消失在了金光之下。 李翀非常兴奋地说:“开了,门开了!天人鬼三扇大门同时出现,可以去神鼎了!” 林悦不解地问:“这是怎么回事?” “这才是神鼎真正奥秘,”这句话是端木素在回答,她双手沾满鲜血跪站在那三扇早已突破空间界限的大门之前,看着面前的林悦说,“神鼎才是天神所赐予我丹鼎端木氏族的神器,而人鼎和鬼鼎只是后世人按照神鼎仿造出来的,仿造是为了接近神器、掌控神器的必经阶段,要使用神鼎就必须通过这其中一扇门,这门的后面才是神鼎的真正所在。神鼎是天神之器,不是凡物,所以不在人间,要使用它就必须经过牺牲,而且这三扇门,是三种不同的入口,中间最大最高的这一扇门是神门,只有天神能通过,而右侧是人门,凡人可以通过,左侧是鬼门,鬼怪可以通行,现在,想进去的人可以进去了。” 林悦看向血魔,终于问了一句:“现在神鼎找到了,你到底想做什么?” 血魔看着面前的三扇大门对她说:“当然是完成我们之间的诺言,我会替你杀掉钟离和渊,而你从此以后就可以安心的, 分卷阅读279 追随在我的左右,直到……” 后面的话,血魔没有说下去了,这个时候澹台絮,看向了血魔说:“我替你从澹台征那里抢来的人鼎,助你打开通向神鼎之门,那么你也应该完成你的诺言,替我清洗这个世界。” 血魔答应澹台絮说:“当然。” 血魔再看向李翀,说:“这家里的老头子被你放去求救,怎么该来救他的人还没来?” 李翀残酷地笑着说:“应该快了!” 澹台旭则是优雅地笑着说:“估计澹台征也会知道该来这里找我,这人鼎是我抢过来的,他一定会不会放过我的,我先进去了。” 澹台絮一步踏入右侧一扇被称为人门的大门,李翀随后而入,两人便隐没在了光辉之中。 血魔对端木素说:“你也进去。” 端木素从左侧鬼门而入,同样隐没在光辉之中,现在大门前只剩下三人,血魔又对林悦说:“你已经死了,不能从正门进去,要走鬼门,跟在端木素的后面。” 林悦有些迟疑地问:“门后会是些什么?” 即便是在天门的光辉之下,血魔还是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黑暗寒冷的气息,似乎任何光芒都无法将他照耀,他对林悦说:“你去了不就知道了?” 于是林悦也走了进去,就在一步踏入之前,她在一片光明之中仿佛听见有人在呼喊她!也许只是幻觉吧,也许那只是她的思念,走到现在这一步,已经没有办法再回头了。 最后,血魔对隽永说:“你也该进去了,从神门进去,不要不要在神鼎逗留,直接飞回蛇山去。” “主人,”隽永依依不舍地看着血魔,“我不放心,我想陪着你一起。” “你早该回去了,这个世界太肮脏,等我办完这些事情之后,我就会去找你,听我的话,快点回去!” ☆、棋子 第一个来到这里的居然是李明先,他踏进这间房门的时候看到了一片更为广阔的空间,在一个没有边界的地方矗立着三扇连在一起的大门,在那样耀眼的光芒面前非常显眼的站着一个色彩极为阴沉的身影,他的身边有一条巨蛇,腾云驾雾地悬在半空之中,向中间那扇门飞去,一瞬间,那条黑色的巨蛇便消失在了门后的光芒之中。 目送那条黑色的飞蛇离开在门后,血魔这才转过身来,看着刚刚进门的李明先。 李明先畏惧地看着血魔,问:“李翀呢!他是不是已经进去了?” 血魔不屑地看着他说:“你来送死吗?去把钟离和渊找来再说。” “你到底要神鼎做什么?” “你身为李银汉的传人,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血魔不再看他,而是一步踏入了左侧的拱门之中,消失在了那片白茫茫的光耀之下。 李明先迟疑地看了看自己手中拿着的木匣,他在犹豫。正在这时,澹台芸跑了进来,她只看到一个浑身妖气的身影踏入左侧的鬼门之中,连忙问站在原地的李明先:“师叔,发生什么事情了?” 李明先指着那三扇门说:“天门已开,神鼎就在门后的浮云界之中。” “神鼎!一定不能让神鼎落在血魔的手上!”澹台芸跑到了李明先的身边说,“刚才都有哪些人进去了?” 李明先心神已乱,他迷茫地盯着自己手中的木匣说:“终究还是逃不过这一关。” 澹台芸万分紧急地问:“什么?你在说什么!” “我也是棋子,”李明先无奈地苦笑起来,将视线从木匣上移开,又放在了那几乎是顶天立地的拱门之上,说,“今天到这里的都是先祖的棋子,就连我也是,逃都逃不掉!四百年前他居然就安排好了一切!” 澹台芸担心地看着李明先问:“师叔你没事吧?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呀?” 李明先也许根本就没有听到澹台芸在说些什么,他对着面前的三扇大门说:“可他是在跟九天玄女下棋,他终究是个凡人,怎么赢?怎么赢!” 澹台芸据理力争地说:“你搞错了,李银汉不会跟玄女作对的,玄女也不会害我们,你到底懂不懂?” “玄之又玄,众妙之门。不要以为你去过四百年前就以为自己看穿了一切,你也是不懂的!”终于,李明先沉静的目光落在了澹台芸的身上。 “我懒得跟你说了,一定要把神鼎抢过来!”澹台芸等不及了,她看了李明先最后一眼,毅然闯入了右侧的人门之中。 李明先看着澹台芸消失在了人门之后,很快他的身后又传来了脚步声,北宫季恒冲了进来,他被眼前看到的一切给惊呆了,跟在他旁边的是伤痕累累的梅老先生,梅老先生一眼就看见了横在那三扇大门之前都梅婉蕴,地上全部都是鲜红的血,那都是从她身体里面流淌出来的血液!梅老先生瞬间就明白了这一切意味着什么,他痛哭失声地踉跄着赶到了梅婉蕴的身边,跪倒在地上看着自己已经死去多时的孙女嚎啕大哭。 北宫季恒看见李明先在这里就一把就抓住了他,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会变成这样?” 梅老先生绝望地抱着自己的孙女痛哭失声,不停地嘶喊着发问:“为什么?这一切都是为什么?我到底造了些什么孽,为什么,自己的儿女保不住、就连自己的孙女也保不住?为什么要让他们全部都要死于非命,却留下我一个人!” 在梅老先生伤心欲绝的哭喊声中,李明先看着北宫季恒艰难地说:“这是浮云界的入口,神鼎就在里面。本来这个秘密应该只有族长才知道的。而现在居然让血魔知道了,他们都进去了,血魔的目标是神鼎。” 就在这个时候,北宫裔也跑了进来,后面跟着昏昏沉沉的北宫律,他现在看上去像一个刚刚醒酒的人,从走路的姿势来看还有些头重脚轻。北宫裔一边往里面跑一边骂在身后的北宫律:“都叫你不要跟进来了!” 北宫律却顾不得那么多,在梅老先生嘶哑的哭喊声中,他第一眼也看到了那一具沾满了鲜血的尸体,梅婉蕴居然就这么死了!北宫家的两兄弟冲了过来站在李明先的面前纷纷问道: “怎么会这样?梅婉蕴是怎么死的?谁干的!” “发生什么事情了?有没有看到悦儿?” 李明先却异常冷静地望着眼前的那三扇门说:“都在里面,人在里面,答案也在里面,一切也都将在里面结束。” 北宫季恒激动地吼骂着李明先:“那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 李明先没有回答,他只是又望回了自己手中的木匣,北宫季恒见李明先这个反应,来不及再多说什么,而是对自己的侄子们说:“我现在进去,你们在外面等着!” “你可要想清楚了,进去的不一定就能出来。”李明先却拉住了北宫季恒,说,“你一个人进去 分卷阅读280 送死吗?等钟离和渊来了之后,你们再一起进去!” 北宫季恒指着不远处地面上梅婉蕴的尸体,还有抱着尸体痛不欲生的梅老先生,大吼着:“都这个情况了,你叫我怎么等!我早就知道你怕死了,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怕死!你怕死就滚啊,没人拦着你!” 北宫裔拦在他叔叔的面前劝说着:“不等也不行呀!就我们这样进去太危险了!” 北宫律却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冲向了人门,跑进门之前才说:“不进去不行,悦儿在里面,我先走一步!” 北宫季恒与北宫裔在这个时候喊都喊不住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跑了进去,消失在虚无的门后。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钟离和渊冲了进来,迅速地扫过眼前的一切场景,北宫季恒看到他立马就说:“别看了,赶紧进去!血魔在里面,悦儿也在里面,北宫律那傻小子刚刚冲进去了,我们赶紧的!” 遆星河跟着钟离和渊进的明明是一间房门,却看到了这个无边无际的场景,目瞪口呆。 钟离和渊看了北宫裔一眼,对他说:“你留在外面看着他们,我和你叔叔还有他先进去。”说着钟离和渊说一把就拉出了跟在身后的遆星河,而遆星河还没回过神来,不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北宫裔看到遆星河这个呆滞的鬼样子,不服气地说:“他都能进去,我不能进去?让他留下来看门算了!” 钟离和渊毋庸置疑地说:“听我的,你得守着门口,不知道等一下还会发生什么事情,随机应变,懂不懂!” 这么说来挺有道理的,北宫裔虽然心急,但还是马上答应了。 北宫季恒、钟离和渊以及钟离和渊手上抓着的遆星河,匆匆赶向人门那边,这个时候北宫季恒意识到李明先居然还站在原地,他回头冲李明先吼了一嗓子:“你还呆在那儿干什么?” 李明先微微抬起了手中的木匣,他看了钟离和渊一眼,说:“也许我该看看这件遗物了,说不定答案就在里面。看来这棋子不想当也得当了!” 钟离和渊明白他的意思,点了头,拍了北宫季恒的肩膀,三人头也不回地走进了人门。 留在外面的北宫裔不解其意,他问:“师叔,你要做什么?” “我要看看先祖的遗言,你替我守着这里。” 北宫裔正要答应的时候,发现梅如璋哭声越来越小近乎消失,往梅婉蕴的尸体那边一看,打呼一声“不好”就冲了过去,原来梅老爷子已经因为伤痛过度昏厥过去,倒在血泊之中了。 李明先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木匣放在地面上,然后揭开了木匣的盖子,木匣之中有一枚黑色的双面佛,现在整个房间都显得那么虚无,目之所及全是一片白茫茫,能见之处全部都是门后所散发出来的光芒,这个三扇高大的拱门矗立在众人面前,明显已经突破了空间的局限,李明先抬头向上看,头顶没有天花板,只有被最高的天门所突破之后的空间,留下一片虚若无物的无边无际,他将符纸抛向上方,喊出了咒语:“日月星辰,光耀三界,上照诸天,下照地狱。” 随即星光从天而降,照耀到了木匣之中,那一刻在星辉之中,他看到了双面佛冉冉升起到了他的面前缓缓旋转,同一颗脑袋上不同两种表情在旋转中相互交替着:菩萨善良的面容还有那罗刹狰狞的面容都不断地交替出现在他面前,慢慢的他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庞,那张脸居然是属于澹台絮的,一张脸是在笑,另一张脸却在哭,栩栩如生的,仿佛澹台絮正站在他的面前,交替地做出两种表情,李明先惊呆了,他对着双面佛幻化出的澹台絮的头颅说:“居然是你……” ☆、废墟 李明先在幻境中看到了穿着一袭长裙的澹台絮出现在林子里面,那身长裙并不属于现代,而此时的澹台絮看上去不会超过二十岁,澹台絮的脚边趴着一个摔倒的女孩,那人居然是澹台芸。澹台絮友善地向地上的澹台芸伸出了手,想把她拉起来,并对地上穿着现代服饰的澹台芸说:“你不会也是四百年后来的人吧?” 澹台芸震惊地抬头看着面前的人身着交襟长裙的澹台絮,说:“什么?难道你也是?” 年轻的澹台絮点了点头,友善而热情地说:“是呀!太奇怪了,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是这样的,碰到你真好,走,我带你去看看,四百年前的明朝。” 澹台芸不安地跟在澹台絮的身后,问:“你是怎么过来的?” 澹台絮悠哉地走在前面说:“一个雷劈了下来,我就过来了。” “不是吧,你也是被雷劈过来的?我也是呀,好巧啊!”说到这里,澹台芸凑近了一些。 时空转换,李明先又看到澹台絮,走进了他的视野,这是一间很大很大的房间,房间里面有很多张小型的单人床,床上睡着的孩子的年龄都不大,李明先清楚这里是孤儿院,澹台絮居然趁着所有孩童睡着的时候偷偷走了进来,她停在了一张床的旁边,床上是熟睡的遆星河,那时的他还十分年幼,澹台絮轻声在床边念响了一段悠长的符咒,最终有一股蓝色的光芒,从年幼的遆星河的胸膛中透射出来,半块顽石被澹台絮费力地从失去知觉的遆星河的胸口中拔了出来,房间中静悄悄的,所有的孩子都在熟睡之中没有发现房中多出来的大人,正当澹台絮要离开的时候,一个小男孩偷偷地从床上爬了下来,拉住了澹台絮的衣角,对她说:“阿姨,我见过你,你跟我爸爸认识。你能带我去见爸爸吗?” 澹台絮稍显困惑地看着那个小男孩,低声说:“小朋友,你一定认错人了,我是第一次见面。” 小男孩看着澹台絮眼神明亮,他执拗地说:“是的,你是第一次见我,但是我却见过你许多次,在梦里。因为我总是梦见我的爸爸、梦见我的家,你是我爸爸的朋友,你还去过我家,你能带我去见我的爸爸?” 澹台絮觉得不可思议,她轻声问那个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用稚嫩的声音回答她:“我叫李翀。” 站在一旁的李明先无比震惊,他自言自语地说:“怎么会这样?居然是这样开始,原来是她拿走了先祖的半块顽石,原来是她把这半块石头交给了北宫仲宁,居然是她!” 此时此刻的北宫裔却好像跟李明先不处于同一个世界,他所看到的李明先只是静静的呆立在原地,看着空无一物的前方,自言自语。 忽然,李明先清醒了过来,他的视线不再空洞,他又重新地看到了他所处的真实世界,北宫裔方才听到了他的自言自语,在与李明先视线相交的时候,便好奇地问:“你刚刚提到了我二叔?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明先指着面前的那三扇大门 分卷阅读281 ,说:“答案就在里面,我现在就要进去,你在外面守着?等下应该还会有人来,千万不要离开!” 北宫裔认真地点了点头,说:“没问题,你去吧,这里有我!” 果然,在李明先进去不久之后,北宫裔正在看着血泊中梅婉蕴的尸体还有昏迷不醒的梅老先生发愁时,又有人走进了这一间空旷的房间,他回头看去,看到了澹台征和澹台涉两父子。 澹台征的印堂之上有一个很新的伤疤,那是一条纵向裂痕,伤口已经结了血痂,澹台涉紧随其后,看到房间内的一切马上问:“怎么回事?” 北宫裔试图昏迷中的梅老先生从梅婉蕴的血泊中拖开,一边使着力气一边解释说:“都在里面,我不知道具体情况。” “天门已开,浮云界里藏着神鼎,必须把神鼎抢到手,不管他们有什么阴谋!”澹台征回头看着自己儿子说,“你留下守住门口,如果出来的不是自己人,杀!” “我要跟你一起进去,外面留一个人就够了!”说着,澹台涉看了北宫裔一眼。 澹台征按住了澹台涉的肩膀,说:“一个人不够,没人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事情!如果我们败了,就算是你姑姑也不能放过,知道吗?” 林悦从是三扇门之中最左侧的那扇门进入的,那是鬼门,她没有想到同是鬼门进入的端木素正在入口处等她。一片耀眼的光芒透射过全身之后,在她在睁开眼睛的时,端木素正站在她的面前,对她说:“我等你有一会儿了,怎么这么慢?你不知道时间很紧迫吗?必须得在鬼王头七之前将鬼鼎抢回去,不然他就没有办法还魂了!” “这就是藏神鼎的地方?”林悦却震惊于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她的脚下是一片白色流动的云气,从脚下延伸向前,所看到的地面全部都是一片白色的流云,再往边界看去,是一片茫茫然云海,她仿佛置身于浮云之上,视线最远端的地方是一片流光般的金色文字,周天金色符文为界,这些文字般的边界一直向上延伸,抬头看去一片蔚蓝,什么都没有! 端木素指着浮云之中半掩半藏残垣断壁对她说:“这里是浮云天宫,神鼎就在这里,但是需要我们去找。” 林悦环顾四周,白色的建筑废墟在不同的地方阻挡着她的视线,便说:“刚才我还以为我已经到了神鼎里面。” “哪有这么简单?这是一片浮云,我们只不过通过那扇门来到了天上,”端木素盯着林悦严肃地说,“听我说:神鼎非常的好辨别,鼎内刻有吉金文,懂了吗?” “吉金文是什么?” 端木素迅速解说:“跟甲骨文结构无差,但是笔画粗壮,肥笔较多,转弯处向圆转,你看到的时候就会明白了,金器与浮云一看便知差异,一定要想办法拖住血魔,不能让他先一步到手!” 林悦认真地听完了端木素的话之后说:“我想不会那么顺利,但我一定尽力。” 端木素看看四周,疑心的看看身后的单独矗立鬼门,拉着林悦大步朝前走去,边走边说:“入口只有人神鬼三门,血魔也一定是从鬼门进来的,我们得暂时避开他!” 林悦担心地问:“李翀杀了梅婉蕴却没有杀梅如璋,他是在放诱饵,等下会有六族的人过来,是不是?” “静观其变,我到现在还没想通血魔到底想用神鼎做什么?提防李翀和澹台絮,他们两个疯了!”端木素不放心,又补充了一句,“对了,万一等一下有其他人进来,一定敌我难辨,你自己要小心了!” 林悦毅然说道:“都走到这一步来了,我根本没打算回头,小不小心,都已经不重要了,反正我都是死路一条,你不一样,你一定要把鬼鼎抢回来,救我师父的性命!” 端木素坚定地说:“鬼门跟人门不知道离得远不远,在血魔不在的时候,尽量除掉李翀跟澹台絮以防后患!” “我懂,”林悦也很急切地说,“分开找吧,这样会快很多。” “不错,也许李翀和澹台絮也会分开找!”就在林悦抬脚要走的时候,端木素突然抓住了林悦的左臂,看着她手抓的地方,说,“这里是你最大的弱点,如果没了埋在这里面的金符,你就会原形毕露,到时候……” “能再来人世走一遭,我已经很开心了,保重。”林悦笑对端木素,最终毫无迟疑地离开了。 李翀和澹台絮走在这一片白雾蒙蒙的世界之中,李翀费解地问:“这无边无际的,去哪里找神鼎?” “找神鼎说不定还不是最重要的事情,”澹台絮望了望身后单独矗立的人门,说,“这门的后面也许会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李翀残忍并且兴奋地说:“那我们就留在这里,来一个干掉一个!” 澹台絮的神色始终平和,她说:“那可不行,谁知道进来的那个人最有用的还是没用的呢?可不能抢了血魔的活儿,杀人的事情让他去做吧!我们尽快把神鼎找到。” 李翀笑着说:“有道理。” 澹台絮领着李翀慢慢朝前走去,她挺好奇地对李翀说:“你有没推演过自己的结局?” 李翀满不在乎地说:“李家的人怎么可能推演出自己的结局呢?九天玄女不会给我们逆天改命的机会,这些天神就是这么有意思,给我们能力,但能力却又不能太大,好让我们始终不能越过天神,这样我们才可以永远的成为她的棋子。” 闲庭信步一般,澹台絮又问:“那你有没去推演过我的结局呢?” 被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李翀看她的眼神充满了哀伤,他轻柔地说:“我不会让你有事的。”这句话好像是一个承诺,又好像是一个誓言,这是一种保护的力度,还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依恋。 澹台絮却释然地笑了,对他说:“傻孩子,生死有命,只要我能完成使命,付出任何代价都是值得的。” 走出一段距离之后,他们忽然听到了身后传来澹台芸的声音:“我的天,这里就是收藏神鼎的地方?” 紧接着是北宫律的声音,他在呼唤林悦的名字,十分的焦急而慌张,听上去都有些让人心神不宁,紧接着他看到了澹台芸,便问:“你怎么也来了?” 远处躲在云雾中的李翀对澹台絮说:“这么快就来了两个。” 澹台絮加快了脚步的速度对他说:“尽量避开吧,别误了正事,我们分开找。” ☆、父子 北宫季恒、钟离和渊还有遆星河三个人是一起从人门进来的,难以避免的他们看见眼前一片白茫茫的浮云,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视觉冲击。 钟离和渊首先对他们解释说:“我们现在身处浮云界,神鼎就藏在这片浮云之中,如果血魔的目标是神鼎,那么我们也必 分卷阅读282 须尽快找到神鼎,不管血魔想要做什么,都必须阻止他。” “浮云界?”遆星河难免腿软地说,“这么说我们在天上了?” 北宫季恒大手一挥,指向周身云雾说:“你这明显是在说废话,这不很显然了吗!” 遆星河大开眼界,说:“居然还有这种地方?” “对了,这里是天上!”钟离和渊看着遆星河说,“你手上的遗物需要天符打开,应该跟我们现在所处的境地是息息相关的,快看看你木匣里面的遗物有没有变化?” 遆星河赶紧地把那个木匣从背包里面拿了出来,揭开盖子一看,里面的蝙蝠玉牌还是老样子,静静的躺在那里没有任何变化。 北宫季恒不解地说:“天符是个什么东西?我没有学过呀!李明先有没有弄错?” 钟离和渊似乎也已经不太相信李明先,他说:“天知道!不要再纠结这些了,既然没有变化,那就赶紧去把神鼎找到,我们暂时不要分开,血魔很难对付,千万不要走丢了。” 遆星河跟在两人身后,胆怯地问了钟离和渊:“师父,你有没有把握对付血魔?” 钟离和渊没好气地说:“没有十全的把握,你做好心理准备,这条烂命可能随时都保不住。” 遆星河看到钟离和渊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心生退意,但是看看身后高大突兀的人门,他还是跟着钟离和渊往前走,边走边说:“不会的、不会的,邪不胜正,师父你一定可以可以的!” 北宫季恒十分嫌弃地对钟离和渊,说:“这小子废话真多,你居然会收这种人当徒弟!” 钟离和渊深受其害地说:“要不是因为李银汉,你以为我乐意?” 曾经云卷云舒的景观永远都远在天边,而现在周身的云雾变幻非常的迅速,时起时落,忽浓忽薄。所以人的视线有时明朗,有时模糊,歪斜残破的亭台楼阁半埋在云海之中,曾经这里一定发生过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才会变得如废墟一般。在环境如此幻化多端的情况下,一眨眼之间,可能你所看到的一切就更刚才大不一样了,云中之境就是如此变换不定。 有时,云雾过往之后,可以在身旁看到残垣断壁。 有时,当你穿过奔腾的云雾之后,看到的是亭台楼阁,但绝对空无一人,这里除了今日的来访者再无他人,好似一片云中废墟。 有时,又可以看到影影绰绰,云雾幻化为人,没有鼻眼,形象模糊,有时云雾诱惑可以幻化为各式动物,眨眼之间飞来窜去,消逝无踪,但是流云不会伤人,更不会切切实实的妨碍来者的步伐。 不知不觉中,李翀独自一人来到了一片空地之上,是流水声引导他选择了这个方向,他继续往前走,云雾散开后看到了一片小桥流水,旁边有亭台楼阁,回廊飞檐,这里似乎是一处园林一角,十分的熟悉,前面的石桌上摆放着一张古琴,李翀走了过去,轻轻的拨动了琴弦,古琴声悠然深远,久违的脚步声在他耳边响起,他抬头一看,发现渐渐走近的那人是李明先。 李明先神情复杂地看着李翀,他说:“跟我走,离开这里。” 李翀听到这话居然笑,声音由小变大,情绪又哀伤转为癫狂,他指着李明先,嘲弄地说道:“真有意思,你现在叫我跟你走,你以前去哪了?一见面就要我听你的,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李明先带着一丝懊悔与愤怒说:“我没有想到会这样,我从未想过你会变成这样!” “你不是很了不起吗?既然是你做的决定就不要后悔,我们各自都无需后悔,对不对?”李翀说话语气和态度盛气凌人。 李明先斩钉截铁地说:“以前的事情我不想跟你解释,现在你必须跟我走,离开这里!” “跟你走?必须?你有没有搞错?以前你说抛下我就抛下,现在问也不问,说叫我走就叫我走,你以为你是谁?”李翀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面对这李明先,“现在已经太晚了,现在你已经谁都不是了,你凭什么命令我?” 李明先带着威胁的意味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不要逼我!” “逼你,你可真有意思,听上去好像你是受害者,”李翀忽然指着自己的胸膛说,“那我是什么?” 李明先怒斥道:“难道你自己不能判断你现在在做什么吗?你这是在助纣为虐!抛开一切,就算是这个世界亏欠你,就算是我亏欠你,你就能这样做了?这就是你作恶的借口?” “你不要搞错了,我没有错,我作的不是恶,你到今天还不明白上天的用义,你到现在居然还没有弄明白学女的想法。我已然参破天机,而你呢?真是个笑话,你居然无知到这种地步!”李翀十分得意地嘲笑着李明先。 “门口那个无辜的女孩子是你杀的!是你用她的鲜血打开了这道门,是你放那群妖孽进来,你居然还敢口口声声的说你自己没有作恶,那你做的是什么?”李明先愤怒地说出了这些,他看着李翀,满眼的失望。 “手段并不重要,过程没有你想的那么是非分明,不要紧,关键是很快你就会看到,看到我所做的一切有多么的了不起,”李翀无比自豪地张开了双臂向李明先展现着现在的自己,说,“你永远也超越不了,你会后悔你今天所对我说的一切!” “我永远都不会后悔,因为我永远都不可能像你那样,为了不可告人的目的而不择手杀害无辜!当初你在钟离山上斩杀梦魇的时候我就应该阻止你了,我就不应该放你走而是应该把你交到钟离和渊的手上,让他来处置你,都怪我动了私心才会变成今天这样的局面!” “私心,你一直都这么自私!你为了继承推背李氏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要,你就是这么自私,不要说得好像你有多么无私伟大。我们不都一样,你也牺牲无辜呀!我不无辜吗?当年那个孩子不无辜吗?到今天那个孩子,都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谁在哪里?是不是很无辜!” “不要再跟我废话,你根本就是被澹台絮利用了,现在就跟我走!” 李翀将脑袋偏向一边,执意道:“废话真多,我早就说过我不会走了,你又能把我怎样?” “我可以杀了你!” “好呀!”李翀再次张开了双臂,有恃无恐地说,“那就来吧!反正你从来都不希望我来到这个人世,你也从来没有对我负过责,你现在依然可以毫无负担地杀了我,除掉我然后继续保持着你的清誉,对不对?这才是你的目的!”说到最后,李翀张狂地笑了起来,好像看透了一切,而自己却也那么空洞,笑得毫无意义。李翀看不到自己的样子,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笑得有多么可悲,李明先虽然看在眼里,但是他还是下定了决心。 分卷阅读283 茫茫云海之中,流云扑面而来,起起伏伏,林悦一直在这片巨大的云层上行走,忽然,她被脚下的东西绊了一跤,低头向下,待地面上的云雾悄悄散去后,她看见了一尊巨大的神像,有一半正斜埋在在云层之中,神像的表面十分斑驳,这是一尊鸟身人头的石像,鸟身是黑色的,由于有一半陷在云层中,林悦看不清全貌,完全露在外面的只有那一张脸,那是一张女性的脸庞,低眉顺眼面带微笑,看上去十分神秘而略显亲切,她蹲下身轻轻触碰着女神像的脸庞,说:“难道这就是——九天玄女?” “就是她没错了。”远处有一个干净利落的声音回答了林悦。 林悦抬头看去发现澹台芸正看着她越走越近,林悦打从心底里,害怕澹台芸,前者防备地看着后者,林悦不知道澹台芸想对她做些什么,所以难免有些紧张。 澹台芸似乎看得出来林悦的心里的想法,她尽量表现出自己的亲和,说:“你怕什么呀?我早就说过了,我对你的偏见已经没有了。有些事情我已经想通,所以我不会再针对你了,我也对你没有敌意了,之前的事情是很抱歉,但是现在你应该相信我,你现在的处境非常危险,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如果等一下,你看到钟离和渊,能跑多远跑多远?最好你现在就跟我走,离开这里。” 林悦听到了她的话之后,却在思考另外的问题,于是问:“你怎么会到这里来?还有谁也来了?” 澹台芸随便回忆了一下,说:“这我哪还记得清楚,都到这个时候了,这些事情已经不重要了,我们赶紧走!”说着澹台芸就去把林悦拉了起来。 林悦却不愿意跟她走,并说:“我不能走,还有一些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 澹台芸急不可耐地问:“你要做些什么?非做不可吗?就不能缓一缓?要不你告诉我,你要做些什么,我来做,你赶紧走,行不行?” 林悦推开了澹台芸的手说:“不行,太危险了,我看该走的人是你,你又何必卷进来呢?” “来不及跟你解释这么多!”澹台芸又苦口婆心地说,“赶紧走吧,我不想看着你……” “看着我怎样?”看着澹台芸担心的样子,林悦渐渐地觉得,也许这个人真的可以信任。 ☆、金符 澹台芸犹豫了一下才脱口而出:“我不想看着你死行了吧!四百年前你已经死了够惨,四百年后我不希望你依然是这个结局。” 林悦似乎开始相信澹台芸了,她犹豫了一会儿才说:“其实我已经死了,所以,剩下的都无所谓了,但是你不同,你走吧!等一下,这里会非常危险。” “什么?你已经死了?”澹台芸目瞪口呆的看着林悦,她上下打量一番之后说,“不对呀,看不出来呀!你身上连一点死人的气息都没有,阳气还在,而且你的皮肉……”澹台芸捏了捏林悦的手臂说,“看上去不像尸体呀!” 林悦十分坦诚地说:“麻烦你出去之后,替我跟澹台涉说一句对不起。我本不想骗你们,但是,如果有些事情我说出来,就会影响我去做其他的事情,替我劝劝他,我不希望看到他自暴自弃,他其实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澹台芸关切地看着林悦,那不像是虚情假意。 “我实话告诉你吧!两年前我就已经死了,他们说的没错,我怎么可能还活着?从那种地方摔下去,无论是谁都必死无疑。” “那你现在……” “这一切都是计划好的,从我沉入忘川,到我的魂魄被你们找到,再到还阳,然后我所去的任何一个地方、我所做的任何一件事,都是有目的的,现在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就此别过吧!”说罢,林悦抬步要走。 “不行,”澹台芸拦在林悦的面前,十分坚定,说,“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想做些什么,但是不管怎么样,我不能让历史重演。我不知道这件事情也就算了,但是现在我知道了这件事情,我就一定要管!” 澹台絮在这里走了许久,云雾来来往往,她好像一直都在这里兜兜转转,又或许她已经离她的目的地很近了,只不过她还是看不到终点到底在哪里。 “当初我真的没有想过,躲在后面的会是你!”云雾散去,林悦出现在澹台絮的面前并用枪对准了她。林悦是突然出现,澹台絮没有想到她会这样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当然她也不在意林悦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澹台絮无视林悦手中的东西慢慢往前走去,轻声说:“死亡对于我来说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就算你一枪打死我,也阻止不了我的计划。” “是吗?但我并不是现在才发现你的秘密,这把枪是特意为你准备的。”林悦笑了笑,“不过也好在是你,你是凡人经不起这一枪,子弹上刻有符文,这可是把你直接送到地府里去。” “有话好好说呀,人命关天可不要开这种玩笑!”澹台芸追着林悦跑到了澹台絮的面前,拦住了林悦的枪口。 林悦警告澹台芸:“你走开,这是真枪!” “姑姑,”澹台芸坚持拦着林悦,她有些话想亲自问问澹台絮,“为什么你要抢走爸爸的人鼎替血魔打开这道门?” 面对澹台芸的问题,澹台絮终于停住了脚步,带着一种怪异的笑容对她说:“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澹台絮早就死了。” 澹台芸诧异地看着澹台絮脸上陌生的笑容问:“你是……” “我当然是四百年前的那一个,我是澹台絮的前世。”澹台絮居然很大方地跟在场的人分享了这个难以置信的秘密。 澹台芸大吃一惊:“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以为单凭我一个人就能做到吗?”澹台絮的眼中渐渐显露出异常的癫狂,“这个世界需要清洗,我们应该尽快淘汰掉那些劣质的品种!” “你说的是人类?”虽然不太敢相信,但是澹台芸觉得自己到这个时候可能才真正了解到了对方真正的想法。 澹台絮理所当然地说:“当然,让那些劣质的品种继续繁衍下去,只会污染环境浪费资源,清洗一番之后我们还可以阻止他们残害其他物种,我承认女娲造人,人不该灭绝,但其他物种也是一样。为了这个世界的平衡,必须要做点什么了。” 林悦用枪指着澹台絮的同时不禁发问:“你想做什么?” 澹台絮轻松地说:“地震海啸病毒或者战争,都可以,以前都是这样的。” 澹台芸面对着澹台絮仿佛从不曾认识这个人:“以前?” “没错,自古以来。我不过是一个使者,而使者也不止我一个。”澹台絮微笑着,看不出一点恶意,反而显得她自己很神圣。 分卷阅读284 澹台芸问:“你是谁的使者?” 澹台絮却反问:“你们七族是谁的使者?” 澹台芸在震惊中回道:“九天玄女。” “这不就对了。”澹台絮冷然而视。 澹台芸没有将这些事情想通,她一边整理思路一边说:“有没有搞错?既然我们都是九天玄女的使者,为什么使命不一样?你跟我们做的事情是相反的?” “因为这一次的清洗,不会再将你们六族排除在外,”澹台絮得意地说出了这一切,“你们早就应该知道了,上一次丹鼎端木氏灭族的时候你们就应该察觉到了,当最后一次清洗到来的时候,你们已经不可能置身事外了。” 林悦依旧用那把枪指着澹台絮说:“不管怎么样?现在我一枪打死你,也许还来得及,对不对?” 澹台絮却无所谓地笑了起来:“随便你,如果你这么做了,我反倒会感谢你。谢谢你帮我结束了痛苦,你以为我愿意眼睁睁地看着众生如此挣扎吗?你以为我愿意看到生生死死如此反复吗?你以为我愿意看着身边的人受苦受难吗?我这么做的一切全都是因为慈悲,我欣赏你的善良,但是你的眼界毕竟太过狭窄,你所能做的也就这么有限了。” “满口胡言,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林悦上前几步,拉紧了双方距离,用枪口抵住了澹台絮的脑袋。 就在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听到了钟离和渊的怒吼声从不远处传来:“林悦,你在做什么?快把枪放下!” 这边的三个人随着声音的方向看去,钟离和渊朝着这边大步流星地走来,被他怒目而视的正是林悦——她现在好像是一个被当场抓住的杀人犯! 澹台芸看到钟离和渊便十分紧张,马上解释:“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你……” 没等澹台芸把话说完,她就听到了身后林悦的惨叫,扭头一看,澹台絮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刀,轻而易举地划破了林悦的手臂。当时林悦双手举枪,澹台絮手中刀刃往上一挥,很容易地就划破了林悦的左臂,那手臂内侧的地方,刀刃划破林悦皮肉的时候,居然有轻微的金属摩擦声,在那一刹那,林悦缩回了手,枪也掉落到了地上,一股邪气从林悦体内冲出,显现在了大家的面前,那是实实在在的妖气,跟血魔的一模一样,带着一股新鲜的血腥味。 澹台絮趁此时机对钟离和渊大喊:“她已经不是人了,她跟血魔狼狈为奸,之所以你们没有发现,是因为有一道金符埋在她的手臂内侧,刚才金符被我划破所以现在妖气冲天,她一直都在骗我们,她在帮血魔找神鼎对付我们!澹台芸,你清醒一点,你也被林悦骗了!” 一时之间,澹台芸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许是林悦身上的邪气,让她毫无心理准备地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冲击,但在这个时候,钟离和渊再怎么意外也该很清楚地明白他该做些什么,他指着林悦大骂道:“死性不改,包藏祸心!” 澹台絮拉着澹台芸迅速离开了林悦,继续对钟离和渊说:“她的体内一定有血魔的血液,不然一个死人是不可能支撑这么久还不腐坏的,和渊不要让她再作恶了!” 林悦捂住自己手臂上的伤口,着急地对澹台芸大喊:“杀了她!”她指的当然是澹台絮。 而澹台芸被澹台絮拉到了一边,并且手中有刀的是澹台絮而不是澹台芸,一时之间澹台芸进退两难。 现在的时间很是紧迫,钟离和渊已经没有理由不去动手,他对准林悦抛出了符纸:“太阿借法,御曒屈冥!” 没有了金符的庇护,林悦身上的妖气显露跟符法相互排斥,从符纸中散发出来的白色光耀铺天盖地而来,林悦的每一寸肌肤都能感受到无比的灼痛,她的惨叫声响彻浮云之上,这只是一副苟延残喘的皮囊,根本不堪一击,符法对于她来说是不可战胜的,这也就意味着,她能做的事情很可能已经到这里了,而澹台絮可以继续颠倒是非黑白了。 澹台芸不忍看到林悦被符光重创的样子,忽然推开了澹台絮拦在钟离和渊面前,对他说:“你冷静一点,事情还没有查清楚,她也不是什么好人,”说着澹台芸指着澹台絮说,“她不是我姑姑!” 钟离河源不能理解澹台芸为什么会这样说,他暂时停在澹台芸的面前,说:“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澹台絮马上争辩道:“她被林悦骗了,先不要管澹台芸现在说什么!” 钟离和渊明显更相信澹台絮,他把澹台芸推到一边说:“等我解决掉她,再来说你的事情!” 澹台芸死死地抓住了钟离和渊的手臂,说:“等你解决掉林悦,一切都晚了,你为什么不问问这个所谓的澹台絮为什么要抢走我爸爸的人鼎!” 澹台芸说出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钟离和渊有些迟疑,不过很快他还决定先解决林悦,林悦被符光纠缠倒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嘶喊声,钟离和渊盯着她,说:“你太让我失望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身影飞速冲了过来,狠狠地撞到了钟离和渊的身上,他被重重地撞到在地,紧接着就听到了北宫律的声音:“悦儿,怎么会这样?” ☆、瑞兽 钟离和渊第一眼就看到了北宫律撕烂了方才他打在林悦身上的符纸,怒斥道:“北宫律,住手!” 北宫律看到林悦这个样子心疼不已,他根本就顾不上此时此刻是否有人在跟他说话,撕烂符纸之后林悦气息奄奄地倒在地上,双目含泪看着北宫律痛楚地说不出话来,浮云压地飘忽不定,莫名让人觉得林悦时不时因为太冷而微微发抖。 钟离和渊站起来对北宫律吼道:“没你的事,给我滚开!” 北宫律却比钟离和渊更加气愤,拦在林悦的身前大吼着:“不要再伤害悦儿了,你觉得你做的还不够吗?” 钟离和渊着北宫律义愤填膺地说:“事有轻重缓急,我现在要做的跟你现在与我说的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你冷静一点,你看看她现在这个鬼样子,她一直心怀鬼胎,她一直在欺骗你们,到了现在你还要纵容她,要等她害死大家你才会知道错吗?” 北宫律死死地将林悦护在自己身后,言辞激动地指责钟离和渊:“错的明明是你,悦儿不会伤害我们的,伤害悦儿的却一直都是你,你到底要做到什么地步才甘心?你已经毁了她一次了,现在你是要彻底把她毁掉吗?你这么做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她已经毁了,她彻底毁了,不让她继续害人,我现在反而是在救她,你懂不懂?给我滚开!”钟离和渊与北宫律针锋相对,同时步步逼近。 北宫律却毅然决然地将钟离和渊拦在面前,说:“今天我不会让你再往前走一步,你敢动手试试看!” 分卷阅读285 “你还造反了你!”钟离和渊走到北宫律的跟前,双目圆睁怒笑着,忽然手臂一晃,北宫律便觉得大腿处被利刺扎中。 站在一边的澹台芸惊呼一声:“北宫律,你的腿!” 北宫律低头去看,发现钟离和渊的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支注射器,就在刚才他丝毫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扎到了北宫律的大腿上,钟离和渊松开手之后,注射器还留在北宫律的身上,不过里面的液体已经全部被压入体内。 “什么东西?”北宫律把注射器拔了下来,拿在手里看了一眼,神色渐变。 钟离和渊愤愤然道:“我早就知道你想揍我,李银汉的遗物不是白看的。难道我知道你会揍我,我还真的把脸伸过去给你揍吗?” 澹台芸在旁边着急地问:“这是什么?” “放心,这只是局部麻醉。我看你能撑几分钟!”说着钟离和渊把北宫律推了一把,北宫律向后退了一步,但依旧拦在林悦的身前,接着钟离和渊又看了澹台芸说,“我还有,你要不要试试?” 澹台芸先是退了一步,然后才不服气地骂道:“你这个疯子!” “第一天认识我,现在才知道我是疯的!”说罢钟离和渊向林悦逼近。 北宫律见状马上把林悦护在自己的双臂之后,并对她轻声说:“悦儿,快走,快点想办法走,我拖住他!” 林悦勉强支起身体,向后退缩,边退边对步步逼近的钟离和渊说:“你会后悔的!” “我一直都在后悔,不在乎多这一次。你身体里有血魔的血,这是你自找的!”钟离和渊缓缓地走到了林悦的跟前,亮出了手中的火符,北宫律双腿麻木,但是双手却试图抓住钟离和渊,他毫不客气地一脚踢了过去,把北宫律踹开,并对顺利摔在地上的他说,“北宫律,你太让我失望了!” 忽然,澹台絮大喊一声:“和渊,你身后!” 钟离和渊转身去看,但是一记重拳已经狠狠地打在了他的脸颊上,一阵天旋地转之中钟离和渊听到了北宫季恒地骂声:“你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这你都下得了手!” 遆星河死死地拉住了北宫季恒,没让他再次靠近钟离和渊,同时劝道:“师叔,你这下手也狠了点吧!” 钟离和渊好不容易站稳,一手抹过嘴鼻处,看到手上全是血,没工夫理会北宫季恒,捡起方才掉在地上的火符,对着林悦念出了咒语:“非我族类,必当引火焚之!” 可几乎就在同一时间,澹台絮也对准了钟离和渊手上的符纸大喊:“神凰法令,天火焚道!” 两道符纸发生撞击,随即焚化为火焰,而两条火焰又相互纠缠起来,一时之间火势大涨,不见消退! 澹台芸对林悦大喊:“你快走呀!” 这个时候没有什么好说的,林悦费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逃命一般朝前跑去。 “不准走!”钟离和渊见状要去追赶,却被突然闯入视线的遆星河撞了个踉跄。 遆星河站稳了马上解释:“师父,我不是故意的,是他……” 遆星河的话还没说完,北宫季恒就大喊着扑向了钟离和渊骂道:“你这个没有人性的东西!” 钟离和渊及时抓住了北宫季恒的拳头对骂:“你疯了,梅婉蕴已经死了,她刚才还想杀了澹台絮!” 澹台芸不知道这个时候该做些什么,她想跟着林悦一起去,但是这边的钟离和渊跟北宫季恒又打得不可开交,必须要解决其中一件事情才行,当她扭头去寻找澹台絮的时候,才发现不知何时,她已经离开了! 澹台芸盯着越跑越远的澹台絮对北宫季恒跟钟离和渊大声说:“你们不要再打了,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你没看见她也跑了吗?你们为什么不先问问她为什么要抢走我爸爸的人鼎?如果没有人鼎这三扇大门怎么能打开?她还有你们这些人又怎么能进来?你们两个是不是疯了?” 呆在一旁不敢靠近那两人的遆星河大声说:“是呀,澹台絮也有问题呀!” 双腿麻木的北宫律坐在地上大喊:“你们别打了,没听到澹台芸说什么吗!” 旁边几个人的劝阻声一声比一声大,这么一来,钟离和渊跟北宫季恒两人之间的粗暴动作暂时停止了,但是两人还纠缠在地上没有起来,钟离和渊和北宫季恒仍然相互拉扯着,双腿不能动弹的北宫律问澹台芸:“到底是怎么回事?” 澹台芸解释道:“现在,应该去把那个澹台絮找回来,问她是怎么回事,而不是应该问我!林悦是骗了我没错,澹台絮也骗了我们呀!她根本就不是我姑姑,我总不会骗你们吧!” 钟离和渊跟北宫季恒基本上是同时松开的手,两人从地上站了起来,看准了澹台絮逃走的方向,北宫季恒说:“澹台芸说地没错,我们赶紧追上去。” 澹台芸指着目前瘫在地上的人问:“北宫律怎么办?” 钟离和渊如同看犯人一样看着北宫律,对澹台芸说:“你跟遆星河留在这里这里看着他,我们去查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北宫律现在的情况正好是药性发作的时候,目前基本上来说行动已经不能自理了,他头昏脑涨地坐在地面上捶打着自己没有什么知觉的大腿问钟离和渊:“这什么剂量呀!” 钟离和渊没有理会北宫律就跑开了,澹台芸和遆星河不得不留在他的身边,看着钟离和渊跟北宫季恒越跑越远。她自言自语地说:“确实不能让他一个人在这里,说不定会有什么危险。” 浮云界中澹台征独自一人顺着罗盘得指针一直走下去,忽然发现,前方妖气冲天,那是一个阴暗的身影,纵然浮云界中一片光明,但对方高大魁武但仿佛被浸在了一团水墨之中,让人感觉十分的潮湿且带着浓浓的阴霾的感觉。对方负手在后抬头望着眼前的四根通天巨柱,那是四根极其巨大圆润的白色羊脂玉柱子,表面雕刻着奇怪的符文与图案。四周的云雾,被眼前的这个人身上所犯散发出的气息渐渐染红,澹台征顿时明白眼前的人是谁了那就是血魔。 事不宜迟,澹台征即刻朝背对着他的血魔抛出了一张符纸大声道:“天瑞呈祥,诸煞皆化!” 只见一团金色的光芒从符纸的裂缝中迸发出来,这金光犹如太阳的光辉,灼热的光芒如无数把兵刃狠狠地刺向了血魔周身,眼见着那些阴沉暗着的气息被光刃刺破,负手而立血魔回过头来,那眼中的两道红色精光也如利刃一般扫向符光,仿佛可以听到金器被干净利落劈断的声音,一簇金色的光芒居然缺了一块,不过很快的又有后续的光芒从符纸中冲出补上,但仅仅是这样施咒的人也不禁神色一变,心中不安。 瑞兽嘶鸣的声音从金光中传了出来,风声呼呼而过很快便搅 分卷阅读286 动了此处的浮云,有神兽铁蹄踏破薄云的声音出现由远而近,只见一只金光闪闪的麒麟兽从浮光中而出一跃而,双目圆睁端庄威严,麒麟兽微微低头,用头顶上的犄角对准了前方的血魔,如疾风一般冲撞过去,神兽所经之处的两侧旁都留下它匆匆而过的浮光掠影。 远远看去缠绕在血魔周身的阴暗气息似乎被一种迎面而来的金色气势所撼动,但血魔那魁梧的身形依旧定在原处,就在麒麟兽飞身扑到他面前之时,血魔只是轻轻地挥了挥手,一阵疾风居然从袖中卷出!眼看着那束带着暗红气息的狂风裹挟着白色的浮云越来越庞大,很快便形成了一道上宽下窄急速旋转的龙卷风挡在了血魔与麒麟兽之间,下一刻飞扑而至的麒麟兽的兽角便撞在了旋风之上风,狂风之下,麒麟兽偏转方向落在了一旁,没有停顿片刻便再一次地朝原地站定的血魔飞扑而去,瑞兽嘶鸣之下,携一身金鳞冲入挡在血魔面前的腥红旋风之中,浮云界忽然为之一震,腥红的旋风被撞散开来,麒麟兽从半空跃出旋风直扑血魔。 就在麒麟兽近身之时,血魔身形暴涨,忽然化为一只全身通红的巨蟒,蛇尾迅速将麒麟浑身缠住,麒麟兽顿时动弹不得,蛇首吐出蛇信子,亮出两只又尖又长的獠牙,狠狠朝麒麟兽的头部咬去。 这一次,麒麟兽发出凄厉的哀鸣声,听得远处的澹台征浑身冰凉,血魔所化红色巨蟒的口中,有金光形散而去,金色的麒麟兽消失在浮云界之内,取而代之的是四分五裂的符纸散落在洁白无瑕的浮云之上。 ☆、原形 澹台征看着红色巨蟒再次幻化为人形,不可思议地说:“你成魔之前原本也是螣蛇……” 血魔依旧站在这四根天柱之下,白玉通天高柱上面刻满了看不懂的文字,麒麟被打退之时,这里的云雾被撞薄,血魔脚下云层上的字迹清晰可见,这里的地面跟其他的不一样,金属质地,青铜材质,上面还刻满了一些形状奇异的文字,跟柱子上的文字很相似。 此时此刻面对血魔的澹台征不禁说了一句:“没有想到你居然邪到这种地步,连麒麟神兽的无法镇压你的怨气!” 血魔根本就没有把澹台征和他的麒麟放在眼里,他狂放不羁地笑着说:“四百年前,你先祖能召唤的神兽何止一只,不一样死在我手中,现在你只有一只麒麟而已,居然也敢在我面前丢人现眼!” 紧接着,血魔看着自己的脚下浮现出的文字,他来到了四根柱子的中间,满意地说:“找到了,就在这里。” 林悦从远处跑了过来,虽然看到了澹台征,但是无话可说,她径直来到了血魔的面前,澹台征看见她浑身上下妖气冲天,说:“怎么会?你是妖!” 血魔见林悦左臂血流不止,便问:“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林悦捂着自己的手臂的伤口说:“是澹台絮做的,她差点害死我,她把我的秘密告诉了钟离和渊,她想钟离和渊杀了我,看来你们之间的协议并不牢固!” 血魔毫不在乎地说:“我们只是相互利用罢了,不过我确实没有想到她会对你动手,等一下我替你杀了她,反正,她也把人鼎拿过来了,再没什么用处了。” 澹台征看着眼前的两只妖魔,若有所悟:“原来林悦跟你是一伙的,她果然早就该死了,这一切都是你们的阴谋!” “这也是一个交易,”血魔不厌其烦地解释起来,“我替她杀了钟离和渊,她帮我找神鼎,很公平对不对?” 澹台征看着林悦说:“你还是要他死?你明明知道,你爸爸的事不应该算在他的头上!” 林悦却愤慨地说:“你不了解真相,那根本就是他的错!” 澹台征训斥道:“那你也不应该跟血魔合作!” 林悦惨笑,没有任何解释,而是说:“你妹妹也跟血魔合作了。” 澹台絮就在这个时候跑进了澹台征的视野,林悦发现她正在朝自己这边靠近,立刻用手中的枪再次瞄准了澹台絮。 澹台絮不得不停在四根玉柱之外,立刻解释:“血魔,林悦出卖了你!” 林悦却十分冷静地说:“我没有,分明是你出卖了我们!” 澹台征却在看这么一场好戏,他不解地问自己的妹妹:“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到底想做什么?” 澹台絮没有看自己的哥哥,血魔却看着林悦跟澹台絮,不置一词。 现在对于澹台絮来说,明显是血魔对她的信任更加重要而不是她的哥哥,所以她紧接着对林悦说:“你分明是在帮六族的人,你想破坏我们计划!” 林悦面不改色地说:“根本就是你,毁了我的金符,想借钟离和渊的手杀了我,你到底有什么居心?” 澹台絮对血魔说:“你一定要相信我,不然就功亏一篑了!” 林悦却紧接着说:“她一定有别的计划,她在利用我们,她一定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看上去似乎不太好分辨谁说的才是真的,至少澹台征现在十分困惑不解,但血魔居然笑了,笑得十分轻松,对澹台絮说:“你应该知道,不管林悦做了什么事情,她都不可以从我的身边消失。所以,我该杀了你。” 话音刚落,血魔单单抬起右手,一股血红的妖气如长锥从他衣袖中冲出,朝澹台絮飞刺而去! “执古之道,尽燃妄作,归根复命!”这是钟离和渊铿锵有力的声音,有一张符纸从远处射来,化为火焰,妖气沾染之时尽数引燃。 “三昧真火?”血魔忽然伸手将林悦推开,符火顺着来路最终撞在了血魔的身上,那一刻他被火焰包围,跌跌撞撞摔倒在身后的云层之中。 很快,火焰在血魔的周身不断扩张,眨眼间已经看不到血魔的身影,只有那一团火海。 林悦看着熊熊火势,刚刚赶到北宫季恒此时对林悦大喊:“悦儿,快到我这边来!” 还没等林悦说些什么,大家发现火海中有一个身影越来越近,血魔终究在一片火海之中走了出来,他身后四柱中间的地方,还在熊熊燃烧着此间浮云,但血魔看上去却丝毫无损,所有人都惊呆了。血魔再次走到了林悦的身边对众人狂笑着说:“三昧真火算些什么?你以为我真的怕它吗?知道我当年是怎么出世的?三昧真火就是神鼎中的炉火,我从火中诞生,你以为我会怕它?” 火海之中的地方开始塌陷,这些看似可怕的火焰始终逃不出四柱包围的范围,四柱中间的云逐渐被燃烧、被溶解,火焰继续吞食着下面的云层,那里的地面开始下陷,血魔却非常满意的看着身后,对钟离和渊说:“神鼎被浮云掩埋了这么多年,确实该清理一下了,谢谢你的炉火。” 钟离和渊不解地看着血魔身后的不断烧 分卷阅读287 融浮云界的火焰,不解地说:“怎么会这样?” 林悦大声对钟离和渊说:“你到现在还不明白,为什么李翀杀了梅婉蕴却放过梅如璋?他故意放梅如璋向你们求救,就是为了引你们过来,三昧真火才是开启神鼎的钥匙!” 众人一样不解,那后面难道就是众人苦苦追寻的神鼎?火势熊熊之下,四柱周围的云层被火焰烧红开始塌陷,轰然数声之后,四根玉柱纷纷倒塌,原来这浮云界中的神鼎原本无形,现在在大火之中现形,仰头看去金色的符文在空气中一一闪现,那分明是一尊巨大的四方神鼎的外壁现在被火焰烧得通红,这四根玉柱原来是神鼎的支撑物,云海受不住高温开始下陷,流云向盘踞一处的火海中聚集,想撑住神鼎,不过统统被三昧真火引燃,所以火海中神鼎原本无形的外壁现在被烧出了隐匿于浮云界中的原形! 北宫季恒管不了那么多,他对林悦循循善诱地说:“悦儿,你快点过来,不要跟血魔在一起,不管你做错了什么,我们都会原谅你,只要你现在愿意改过!” “但我并没有什么需要改过的,”林悦重新举起了她的枪,对准了澹台絮,“她必须死!” 钟离和渊却怒不可遏,对林悦大吼:“你敢!你要是敢做,我叫你灰飞烟灭,永不超生!” “那么,我该谢谢你了!”叛逆的话音刚落,林悦就扣动了扳机,一声枪响,澹台絮应声倒地,鲜血眨眼之间就染红了她身旁的流云。 自打第一声枪响开始后面的枪声就接连不断。所有的人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林悦居然就这么干脆的去杀另一个人,众目睽睽之下,紧接着林悦毫不犹豫地将□□里面的子弹全部打了出去,澹台絮的血越流越多,可她自己却笑了起来。 澹台征不顾一切的奔向澹台絮倒下的地方,她身下的云雾很快就被鲜血染红了,澹台征跪倒在澹台絮的身边,看着她微微睁开的双眼,问:“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澹台絮在四百年前就被我杀死了。”她微笑着不带丝毫戾气。 “你在说什么?”震惊中,澹台征紧紧捂住了澹台絮被子弹贯穿而流血不止的伤口。 “我不是你妹妹,我是她的前世,你却一直都没有发现。”澹台絮的血流得很快,剩下的白云已经全部化为一片殷红,但是她却没有表现出半分痛苦的样子,而是解脱一般地庆幸,“大局已定,一切都是为了让更有资格的人留下,而剩下的那些毒瘤,必须清洗。” “你们到底要做什么?血魔为什么要神鼎?”澹台征发现澹台絮身下的云层在血液的浸染中软化下陷,他赶紧抓住了澹台絮。 “你是清洗之外的人,”坚固的云层正在被澹台絮的鲜血融化,她也知道自己正在下陷,所以紧紧抓住了澹台征的手,温和而无力地说,“不要白白牺牲了,离开这里吧!” 澹台征忽然觉得自己手上的重量增加了许多,鲜血穿透了他本以为十分稳固的云层,澹台絮无力的身体向下坠落,澹台征本能地更加用力抓紧她,在脑海一片混乱中发问:“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 钟离和渊发现情况不妙,立刻对澹台征大喊:“你快放手!” 可是,不等澹台征放手的时候,澹台絮忽然用力一扯,澹台征一头栽入云海中血融的窟窿里,掉了下去! “师兄!”北宫季恒冲过去的时候已经晚了,这两人早已消失在了白云之下,他低着头看见面前被血染红的云层已然空无一物。 钟离和渊愤恨地指着林悦说:“你干的好事!” 最后弹夹已空,林悦随手扔掉了手中的枪,带着得逞的笑意看着钟离和渊说:“你喜欢她吗?最好你是喜欢她的那么我杀了她就更有意义了。就如同你杀了我爸爸一样。这样才勉强扯平了,对不对!” 钟离和渊看着那一片鲜血染云,心痛不已他将符纸捏在手中对林悦说:“自作孽,不可活今天不是我要收你,是天要收你!” 北宫季恒知道钟离和渊接下来想做什么,他死死抓住了钟离和渊的手,几乎是哀求道:“你想清楚,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太阿借法,天雷劾妖!”这个时候没有人能阻止钟离和渊的怒火了,符咒之下随即滚滚雷声破符而出,炸雷包围之中林悦居然笑了,但是笑得却很落寞。 钟离和渊终究还是对林悦动手了,这一次北宫季恒也没有阻止的理由了,可是血魔却挡在林悦的面前,雷符撞入了血魔的身体中,犹如利器陷入了淤泥之中,无声无息地就消失了。血魔只是轻飘飘地说了一句话:“不自量力。” ☆、败局 在血魔的身后,被源源不断的云海火焰烧红的神鼎开始渐渐下陷,云海终究不是无穷无尽的,这里似乎开始支持不住火焰的肆虐和神鼎的重压了,而这片完整的云层开始因为神鼎处的下沉而出现轻微的倾斜,这只是一个开始,随着火势的严峻,这云层的倾斜也一定会越来越严重的! 北宫季恒心生却意,他较为冷静地对钟离和渊说:“和渊,如果你能杀死血魔……” “林悦也会跟着一起死去。”钟离和渊盯着北宫季恒,忽然自嘲地笑了起来。 血魔回望了身后渐渐下沉的炉鼎,对面前的敌人们说:“时间不多了,钟离和渊,为了我跟林悦之间的交易,必须先杀了你!”忽然,一团血云从血魔的脚下平地而起,撞向了钟离和渊! “龙泉借法,激浊扬清!”钟离和渊也是扬手出符,白色符光乍现迎敌! 然而一击之下,血云被击穿却化为血雾,钟离和渊与北宫季恒立刻迷失在了一片红雾之中。就连站在外面的林悦也看不清他们两人被困的身影了,她只看见一道又一道的符光在雾中闪现,却始终无法将包裹他们的浓稠迷雾驱散。 那一刹那林悦无声地笑了,她的眼神有些哀伤地看了看其他的地方,似乎在等待些什么,接着她看到了一团红色的火焰! “朱雀于天,振翅飞焰,燃秽生明!”随着澹台芸声音出现她的符纸召唤出了一只烈火凤凰。熊熊火光铺天盖地而来,血魔在面对这火光时候周身的阴暗无形的戾气居然一片一片的蒸发不留痕迹。 “林悦,”澹台芸在远端冲她大喊这,“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可以帮你!” 烈火巨鸟以千钧之势撞了过去,巨大的鸟爪禽住了血魔,只是纠缠之时烈火被逆行而上的血水扑灭,那些血水全部都是从血魔黑色的袍子里流出来的,很快的纠缠中凤凰身上的火焰全数熄灭,一声哀鸣过后湿透了的凤凰轰然倒下,消失不见之后只剩一张对血液殷红了的纸留在浮云之上。 澹台芸惊呆了,不仅仅是因为火凰的落败,更因为眨眼 分卷阅读288 之间血魔,就站在她的面前。所有人都以为澹台芸已经陷入危险之境,可是血魔并没有任何动静,血魔只是用那双红得妖异的眼睛看着澹台芸说了一句:“你为什么要来?”这句话里面充满了无尽的遗憾。 “你什么意思?” 血魔却走开了,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却放过了澹台芸,澹台芸万分不解:“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血魔回头看了她一眼,说:“四百年前我不杀你,四百年后也不会。” “四百年前我们见过?”澹台芸似乎想起了什么,但是却又十分怀疑,有些话不敢说出口。 “五枢神符,电母举鉴,**难遁!”符咒声下,被雷电击中的居然是血魔!这可是端木素的符咒,她居然偷袭了血魔! 闪电如钟罩,血魔在那一瞬间被困在了耀眼的闪电之中,接着端木素又出了一张符纸朝困住钟离和渊一行人的血雾抛去:“五枢神符,风伯鼓囊,无根皆散!” 端木素的风符从澹台芸的身边擦过,掀走了笼罩在钟离和渊与北宫季恒周围的血雾,里面憋得满脸通红的两个人剧烈咳嗽着出现在了澹台芸的面前,而澹台芸却看着端木素,不解地说:“为什么会是她?” 血魔却一点也不意外,他在闪电接二连三的暴击中对端木素说:“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了,你迟早会为了你的氏族报仇雪恨。但是,你知道代价吗!” 血魔话音刚落,端木素重重地摔倒在地,发出难以承受的惨叫声,全身素白的端木素的体内忽然出现了一点腥红,在她体内乱窜,紧接着她流血了,可怕的血液平白无故的从一个鬼仙的身体中渗透出来,似乎要将她染红进而将她吞噬!随后,笼罩在血魔周身的闪电全部消失了,威胁随着端木素陷入困境而消失。 澹台芸哀痛不解,她对着血魔大声质问:“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做!” 血魔看着澹台芸,却没有回答,忽然钟离和渊的声音响起了:“太阿锋芒,正道为锷,斩恶决险!” 一道金符从钟离和渊的手中飞出,至半空中时幻化为一柄巨剑,直逼血魔而去,就在此时,端木素奋力嘶吼起来:“五枢神符,火帅执仗,不臣皆焚!” 很奇怪,巨剑击中了血魔,而端木素的火符却朝向了另一个方向,林悦被端木素的火符点燃了!在所有人都来不及思考的清楚的时候,端木素得逞地大喊:“血魔,你好好看着,从今以后你跟她的交易不复存在!” 可是端木素并没有得意多久,血魔忽然幻化为原形,变为一条巨蟒腾空飞向林悦,同时蛇尾将金符所化的巨剑击回了钟离和渊那边,一柄巨剑断为两截落在钟离和渊的脚边,很快还原成了折成两段的金符。 澹台芸看着那条全身通红的巨蟒腾空的时候,忽然喊了出来:“赤琮!” 盘蛇在云端嘶声而吼,竟然有血雨纷纷降下,淋熄了林悦身上的火焰,而其他人也被这浑浊的血水灼伤,避退不及的时候,有一个人的声音响起:“乾坤在握天下式,妖邪皆纳手中器!” 一时间,血雨纷纷折向一处,但见遆星河手持一木匣,血雨在片刻之间全部被收入其中。 澹台芸疑惑地问:“遆星河?” 北宫季恒捂着身上被血雨灼伤的皮肤,问:“你徒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钟离和渊却不可思议地问:“李银汉?” 李银汉微笑着点点头,对钟离和渊说:“好小子,我叫你拜我为师,一转眼,你趁我不备就把我骗去做了你的徒弟。” 端木素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勉强撑起身子对李银汉说:“上人,求你救救我丹鼎端木一氏!” 浮云被烧得通红,端木素似乎正忍受着来自云层的灼热,李银汉对身旁所有人说:“如果你们现在再不出去,就会留下来陪葬,所以,无论如何,都该是离去的时候了。”最后,李银汉的目光落在了北宫季恒的身上。 北宫季恒却求道:“上人,你一定能救悦儿的,对吧?” 李银汉对澹台芸说:“你给我看好这个人。” 北宫季恒浑然不解指着自己说:“我?” 澹台芸拦着了北宫季恒的面前,说:“师叔……”短短两个字,澹台芸的声音由无奈到惊恐,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北宫季恒就发出一声惨叫,钟离和渊早就站在了他的身后,忽然将一只针管插入北宫季恒的脖子,按下注射器,里面的液体在一瞬间进去了北宫季恒的身体。 “现在没问题了吧?”钟离和渊问澹台芸。 澹台芸连连摇头,北宫季恒捂着脖子破口大骂,但是钟离和渊已经走开了。 轰然一声巨响,云层倾斜更加严重了,北宫季恒一下子没站稳直接摔倒在了地上,并且向下滑去,还好澹台芸及时抓住了他,另一边端木素也紧抓了澹台芸,因为如果向下滑去,最红会落到血魔的手中。 高大火红的巨鼎在火海烧穿云层的坑洞中慢慢下陷,以此为中心,原本一体的云层整体被向下拖拽而出现不同程度的倾斜和裂痕,血魔仰视着持续下沉的神鼎放声大笑:“大局已定,李银汉,你以为你真的阻止了一切吗?” 李银汉默然不语,只是揭开了木匣的盖子,看着里面的蝙蝠玉牌,悄声对钟离和渊说:“你为什么还留着林悦?” 钟离和渊靠近了李银汉问:“你有把握降服血魔?” 李银汉不置可否,却说:“我们相互配合,等一下我攻击血魔,而在同一时间,你的目标必须得是林悦,不可以手下留情,一定要一击必中,否则,这里所有的人都得死,明白?” 脚下的云层已经越来越烫了,而且倾斜的程度也越来越严重,火红的神鼎还在云层中下陷。看到这样的情形,钟离和渊毅然点头。 澹台芸一手抓着奄奄一息的端木素,另一手抓着昏昏沉沉的北宫季恒,根本无力抽身,看着前方火烧火燎的云海中不断下沉的巨大神鼎,对血魔喊道:“赤琮,都已经四百年了,你为什么还是不肯安息!” 血魔没有回应而是不屑地对另一个人说:“李银汉,你忘记四百年前自己是怎么死的吗?” “我终于知道当年二十八宿中缺了哪一宿了!”李银汉将木匣倾斜让血魔看清里面的白玉蝙蝠,忽然正色道,“诸星感召,诛邪戮魔,二十八宿应天命!” 霎时间,群星光耀从天而降,李银汉手中的白玉蝙蝠闪烁星光从木匣中飞出,撞向血魔!星辉闪耀之时,血魔看着那只白色的蝙蝠有些出神,喃喃道:“女宿天女星君……” 星光在血魔身形暴涨,又幻化为了一条赤色巨蟒,腾空而起扑向李银汉,但是星网渐渐聚拢缩紧,那条红色的庞然大物嘶嚎撞击,每一次的对撞都让这片被火 分卷阅读289 焰侵蚀的云层越来越危险,被承托在云层中的神鼎也在摇晃中加速下沉,碎裂的云层开始随着火焰一起坠入巨鼎之内,然后湮灭在火光之中。 血雾在星光交织时渐渐消失,光耀大盛之中,所有人都睁不开眼,林悦却忽然感到有人抓住了她的手,北宫律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悦儿,跟我走!” 身后火海灼热,神鼎还在盘踞的火海中继续下沉,脚下的云层不仅滚烫,而且越来越不平稳了,林悦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却试图推开那人,说:“律哥哥,我已经无处可去,我不是人也不是鬼,我都不知道我自己是什么,你走吧,别管我了!” 北宫律紧紧抓住了林悦的手,说:“我不在乎,我们去任何地方都可以,避开他们所有人,不让任何人找到我们,好不好?” 林悦摇着头,看着北宫律哭了,但是她没有泪水,以血为继,忽然一个身影来到了两人面前,是钟离和渊,不等北宫律做出反应,他就对着林悦念出了一声符咒:“太阿锋芒,正道为锷,斩恶决险!” 符纸幻化为一柄利剑轻易穿透了林悦腐朽的身躯,最后的一刻,林悦看着钟离和渊的眼睛,几乎没有闪避忽而解脱一般地笑了,钟离和渊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但是一切已经太晚了,这才是林悦的本心,她甘愿死在这一刻。 林悦向后倒去,北宫律想去追,却被钟离和渊死死按到在地,眼睁睁地看着她无力地在倾斜的云层上想下滑落,终点是吞噬一切的火焰,还有被火焰缠绕包裹住的巨大神鼎。 “啊——”被钟离和渊压制下的北宫律紧紧贴着滚烫的火烧云层喊得撕心裂肺,但钟离和渊的心好似钢铁一般让他能够纹丝不动。 二十八宿璀璨星光围剿下的螣蛇殷红的身影越来越模糊,整个浮云天宫在这头巨兽的撞击下渐渐支离破碎,可是就在林悦渺小的身躯坠入火海之中的神鼎时,李银汉忽然大喊:“神鼎能熔万物生灵,你自己看看,现在她已经毁了!” 群星降临的光耀终于消失,符咒声不再回荡之后,一切都那么安静了。那条红色巨蟒在星光消失的地方再一次地化为人形,向下坠去。 血魔在火焰中四分五裂,坠入云海的巨大窟窿之中,那里是不断下沉的神鼎,同时他看到林悦的躯体在更远的下方,于火光之中渐渐融化、渐渐模糊,向上看李银汉站在巨坑的边沿,目送林悦的消亡,李银汉遗憾地向她道歉:“我若追来,你必归去。对不起,四百年后你还是我的棋子。” 最后,血魔奋力伸出手臂指向李银汉,李银汉这才对血魔说:“从此以后她形神俱灭,你输了!” 血魔却对着李银汉悲痛大喊:“你也输了!我输给你,但你却彻彻底底输给了九天玄女!” ☆、尾声 收藏室内,有人从强光环绕的人门一侧摔了出来,澹台涉警惕地看了过去,居然是扭打在一起的李明先和李翀,澹台涉首先冲了过去帮李明先将李翀一脚踹开,原本正在安慰梅如璋的北宫裔也赶了过去,问:“你们怎么回事?” 李明先看到梅如璋心如死灰地跪坐在梅婉蕴僵硬的尸体旁,指着李翀说:“人是他杀的,让他偿命!” “没错!”李翀张狂而狰狞的看过在场所有人之后,对着梅如璋说,“是我干的,我没有错!这点牺牲是必须的,谁叫她是六阴女!” 梅如璋听到李翀亲口承认的时候,并不太震惊、并不太愤慨,反而是失声痛哭,他现在只是一个孤零零的老人,承受着失去唯一至亲的巨大痛苦,无力再去做其他事情了。 忽然,有人从人们顶端的强光中摔了下来,是两个人,摔得一地都是血!前一刻还狂妄无畏的李翀在下一刻马上就呆住了,因为他看到了浑身是血的澹台絮,澹台征始终紧抓她的手不放,轻轻拍打她的脸颊追问着什么:“你们到底做了什么!” 李翀不顾一切冲飞奔而来,撞开了澹台征,他紧紧抱住了已经毫无知觉的澹台絮,惊恐而痴狂地说:“怎么这么快就结束了?怎么这么快……” 被撞到在一旁地面上的澹台征原本还想冲过去问澹台絮什么事情,却在起身时被李明先拦住了,对他说的话似乎是一种提醒:“已经死了。” “姑姑……”澹台涉几乎不能相信眼前的一切,他不忍继续看那具尸体,转而问他的爸爸,“怎么死的?” 澹台征看着自己的儿子,似乎不知道从何说起,他也是一脸困惑,就在这时,有人从他们身旁的人门中奔跑了出来,澹台芸和端木素合力拉着昏迷不醒的北宫季恒出现在了大家面前,北宫裔吃了一惊,正要对端木素动手的时候被澹台芸拦住,解释说:“自己人!” 还没等北宫裔发问,北宫律被人从门内狠狠地推了出来,重重地摔在地上,随即从人门光圈里走出来的是钟离和渊,北宫律起身往回冲,钟离和渊早就料到了,挡在门口朝北宫律脸上就是一拳。这样一来,大家就明白北宫律脸上其他的伤痕是怎么来的了。 为了防止北宫律继续被揍,北宫裔马上拉着自己的堂弟就往后面拖,边拖便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最后走出来的是遆星河,他一步踏入室内地板上时,身后的三扇光铸般的大门消失了,眼前光线瞬间暗了下来。 “把门打开,打开!”北宫律在和自己堂兄的拉扯中指着遆星河,好似疯了一样。 此时的遆星河却一反常态,泰然自若地面对这北宫律,说:“醒醒吧,一切都结束。” 澹台涉看着这些神色凝重的人,困惑地问:“什么结束了?” 似乎没有人回答他,北宫律憎恶地指着钟离和渊破口大骂:“你不是人!都是你的错,是你的错!” 钟离和渊狠狠地着回应:“不管怎么样,一切都结束了,到此为止!” “你冷静一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北宫裔死死地抱住了蛮力挣扎的堂弟,同时低头看看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北宫季恒,“三叔怎么回事呀?” 北宫律无话可说,他双眼中满是仇恨,直勾勾的盯着钟离和渊,仿佛想杀了他一般,钟离和渊也直视着他,毫无避让之意,北宫裔意识到,如果他不拦着,一旦放手这两个人必定非死即伤,所以拦得更卖力了。 “恐怕还没有结束,”澹台征忽然开口,指着地上澹台絮的尸体对遆星河说,“她有话让我转告你。” 此时的遆星河扯开了衬衣的衣领,看着自己胸口下微弱的蓝色光芒,说:“快说,我的时间不多了。” 澹台征一一道来:“她知道三生石应该怎么正确的使用,三生石是会消耗的,为了防止它在这件事情发生之前消耗殆尽,你故意让她偷走它,因为只有将三生 分卷阅读290 石一分为二,它才会暂停消耗,确保你能在正确的时间出现。” 地上抱着澹台絮尸体的李翀忽然发笑,喃喃道:“你算计她,她难道不会算计你?” 遆星河微微蹙眉,看着澹台征继续说下去:“她让我告诉你,这一切并没有结束,恰恰相反,你推动了最关键的一环,你以为血魔拿到了他真正想要的就会帮她清洗这个世界,但是你错了,她说你现在可以重新推演定局如何,你终究就是一个凡人,虽然你能改命,但命运并不会如你所预料的那般走向,你还是输了!” 端木素居然因为这段话恐惧起来,她看向遆星河,问:“上人,怎么会这样?” 遆星河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胸口内微微的蓝色光芒消散殆尽,最终他也难免悲哀地盯着钟离和渊说了最后一句话:“我的时间到了!” 接着,遆星河闭上了双眼,整个身体瘫软倒地,钟离和渊几乎愣在了原地,唯有李翀放声大笑起来。李明先厉声问他:“你还知道些什么?” 李翀忽然伸手指向了北宫律——此时他正被北宫裔死死缠住,终究没有办法把钟离和渊怎么样,但就在李翀指向他自己的这一瞬间,北宫律忽然安静了下来,他看着李翀诡异的笑容,仿佛寻找希望一般地问:“你什么意思?” 李翀似乎并不打算说话,他只是抱着澹台絮渐渐僵硬的尸体,悲痛至极地露出报复性的微笑。就在下一秒,遆星河突然醒了过来,看着眼前的一切他慢慢站起来问围在身边的人:“发生什么事情了?我怎么在这里?我的梦游症又犯了,我的梦想去哪了?” 钟离和渊没有回答他,虽然他知道答案。忽然一颗石头从遆星河身上的衣服里掉落下来,他捡起来一看,问:“这是什么?从哪里掉出来的?” 李明先惊然道:“三生石?”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这颗丑陋的顽石忽然在遆星河的手中炸裂,他在惊慌中松开了手,里面绽放出明亮的白色光芒迅速将这块石头撑破成粉末,在粉末落地的同时,里面蕴涵的光耀也一冲向上,化为一直白色的蝙蝠穿透屋顶的天花板,消失不见了。 三个月之后。 傍晚,江边一间酒吧开张,门口张灯结彩,花篮全部挤在大门两侧,朝门内看去人潮涌动,喧嚣热闹。叶阳茜正在门口帮忙,为难地看着快摆到马路上的花篮说:“这怎么搞呀?” 正好莫妮提着礼袋从出租车上来下,看到叶阳茜左右为难的样子,随手拎起一个花篮搁在了隔壁铺子的门脸正前方,对叶阳茜说:“这样不就好了吗?” 这一个花篮摆过去,后面鬼屋原本就狭小的门脸现在越怕是不好找了,叶阳茜马上反对:“这怎么行,把我叔叔的鬼屋给挡住了!” “傻呀你,”莫妮笑着往酒吧内望去,喜庆地说,“你叔叔都是端木素的人了,还在乎这个门脸!” 叶阳茜想了想,然后笑着说:“似乎很有道理!” 穿着汉服的端木素从酒吧内走了出来,看到莫妮便招呼道:“来了站门口做什么?快进去玩,茜茜,你也别弄了,让你师兄来吧,快陪莫妮进去坐坐,喝点东西!” 叶阳茜马上把门口的一排花篮拉松了一些,挪到了鬼屋正门口,答应着:“好,马上!” “师母,这个送你。”莫妮乖巧地把手中礼袋递了过去。 “多谢了,”端木素结果礼袋,对莫妮使着眼色说,“澹台涉也来了,一个人在里面喝东西呢!” 莫妮有些害羞,不过心领神会地点着头就把叶阳茜拉了进去。正好,澹台芸与她们两个擦身而过,大步离开。莫妮和叶阳茜正要很她打招呼的时候,发现遆星河从人群中挤了出来,追着澹台芸说:“为什么你这么肯定我以后不会再犯病了,再解释一下吧,我没听懂!” 澹台芸越走越快,头也不回,烦躁地说:“你就是一本《十万个为什么》!” 叶阳茜的耳边传来了小声,原来是钟离和荆正坐在吧台边幸灾乐祸地伸着脑袋看着喋喋不休的遆星河追着澹台芸到处躲,叶阳茜忍不住调侃道:“看把你给乐的!” 钟离和荆拿着酒杯兴致很高地对叶阳茜说:“这个世界上的事情真是有意思,以前是她追着我到处跑,现在是遆星河追着她到处跑,报应!” 叶阳茜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遆星河与澹台芸已经不知所踪,感兴趣地问:“为什么澹台芸现在不缠着你了?” 钟离和荆无所谓地耸耸肩,喝了一口之后才说:“她终于肯承认自己认错人了,所以现在一看到我就觉得很尴尬,躲都来不及!” 心不在焉的莫妮正踮起脚东张西望,叶阳茜忽然想起了什么,于是问钟离和荆:“有没有看到澹台涉?” “刚才还看到他了的,怎么一下不见了?”钟离和荆站起来帮着一起看。 吧台里有一个人忽然趴到了钟离和荆身边的台面上,一看居然是鬼王,他对莫妮说:“如果外面没有的话,那就一定是又喝吐了,去洗手间找。” “啊?”莫妮本来已经走开了几步,马上又折返回来,拉着钟离和荆说,“男洗手间,师叔帮帮忙吧!” “好。”钟离和荆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就跟着莫妮离开了。 鬼王看着莫妮心急地在人群中穿梭,对叶阳茜说:“看来我把澹台涉叫过来还是对的。” 叶阳茜坐到了鬼王的对面,看着他身后吧台里面各色各样的酒瓶新奇又犹豫地说:“叔叔我要一杯……” 话还没说完,一杯橙汁就被鬼王搁在了叶阳茜的面前,后者看到这是一杯果汁,脸上马上就失去了对未知事物新奇探索的光芒,鬼王无奈地说:“你爸爸说过了你只能喝无酒精的,我好不容易才跟他恢复兄弟关系,给点面子,将就将就。” 叶阳茜别无选择地拿起了那杯橙汁,忽然穿着一身闪亮棒球服的黄柯一屁股坐到了叶阳茜的身边,巨大的身躯随着场内音乐打着拍子,同时好兴致地对叶阳茜说:“哎呀,喝橙汁呀,生活理念真是健康向上有充满阳光!” 叶阳茜想想也对,正要跟黄柯说什么的时候,陡然听见他对鬼王说:“师叔,麻烦来杯黑朗姆!”所以,叶阳茜就什么都不想说了。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黄柯回望全场,说:“我师父怎么还没来?” 叶阳茜马上打起兴趣问:“和渊叔叔今天会来吗?” “来呀!”黄柯随音乐打着响指,上身微微倾斜压低声音对她说,“我还把她女朋友叫我来了!” “女朋友?”叶阳茜好似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抓着黄柯的衣袖说,“什么女朋友呀?怎么认识的呀?在不在附近,我想看看……” 精心打扮过的柳雨晴终于赶到酒吧外,却暗自担 分卷阅读291 忧地站在门口不敢进去,她开始伸着脖子往门里面看,似乎在找些什么。 “你在干什么?”忽然,柳雨晴听到背后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她即开心又紧张地回头去看,果然是钟离和渊! “没什么……”柳雨晴面对这钟离和渊沉静的脸庞微微低头,有些害羞,“好久不见了。” “走吧,进去看看。”钟离和渊领着她向人头攒动的门内走去。 柳雨晴乖乖地跟在后面,心满意足地说:“谢谢你肯带我过来玩。” 就在踏入酒吧的那一刻,钟离和渊低头对她说:“也许是该让你先看看我的生活到底是怎样的。” 柳雨晴听完这话之后笑魇如花,鼓足勇气伸出手抓住了钟离和渊宽厚温软的手掌,紧跟在他身旁愉悦地说:“没问题,我一直都在等着你呢!我准备好了!” 不知哪里传来了黄柯起哄的声音,接下来一个又一个她从未接触过的目光落在了柳雨晴的身上,她则十分努力、十分欢欣的迎接着这些钟离和渊早已熟悉的目光,仿佛就在这一刻,她便融入到了这个环境之中。 另一边的人群中爆发出了更加响亮的惊呼声,原来是鬼王单膝跪地,双手伸出向面前的端木素展示出了一枚亮晶晶的戒指,在嘈杂的环境中红着脸大声道:“嫁给我吧!” 热烈的欢呼声一阵又一阵地爆发出来,就算是听不到端木素的回答,大家也能知道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