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从云》 《烟从云》卷首(第一章 烟云山庄) 《烟从云》卷首(第一章烟云山庄)作者:阿利法2015/7/21首发卷首第一章(烟云山庄)论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江湖亦然。 自二十年前,武林八大门派联合协作一举将邪派第一势力东极神教铲除后,从此江湖得享太平。 其中又以烟云山庄出力最多,却也是损失最为惨重。 以烟云山庄庄主燕漠翎为首的烟云五侠直接在这场惊天决战中战死四人,排名在第五的燕漠衡燕五侠却在整个大战结束后,找遍整个东极教战场也没发现他的尸首,自此下落不明。 惨痛永远要比快乐要来的记忆犹新,除了后来的追悼仪式上各门各派派出门人来烟云山庄吊唁一番后,自此是少有走动,人情冷暖,如人饮水。 这幺多年来烟云山庄的名号也已经少有人提及,近代的一些后起之秀或许连它的名字都未听过。 辰时,烟云山庄。 「霁儿给奶奶请安了。 」「好了,快过来让奶奶瞧瞧,……,出门这幺多天都瘦了也黑了。 」大堂内一老一少正其乐融融地交谈着。 上座端坐着的就是烟云山庄的老祖宗燕太君,已故的烟云五侠皆是她一胞所出,现年已是七十高龄,论起辈分来江湖上也是少有人能与她相提并论的。 燕太君身穿素服,却也难掩那股雍荣华贵之气,如果是换了江湖上的一些老一辈的人物,该当知道当年这燕太君可是艳名与凶名齐聚的高手。 只是这幺多年了,她足不出户,只是在这烟云山庄里颐养天年,再没和人动过手,谁也不知道她的功力还剩下几成。 「孙儿没事,只是这一回的那漠北十三大盗太过狡猾,东躲西藏的,累我在沙漠里找了好些天。 」「哼,那几个跳梁小丑算是什幺本事,只是会欺凌弱小,这种败类就是要杀的干干净净,天下才能太平,也不枉你爹和叔叔几个……」说到伤心处,燕太君黯然神伤,喉咙哽咽。 一旁的燕新霁也不禁想起了自己那个从未见过一面的父亲,半跪下来以手抚背伤心道:「奶奶要保重身体,不要想着太多,爹爹和叔叔们都是为了武林正义不顾个人生死的英雄好汉,是真正的大英雄,每个武林同道都会感激他们的。 」闻言,燕太君语气转冷道:「哼,那些忘恩负义的东西,这幺多年来谁有来我烟云山庄多看过一眼,全都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需要我们的时候就晓以大义,一到我们家道中落,个个避之不及,这些人都不是什幺好东西!」「是是是,奶奶说的是,您就别为这些人生气了,气坏了身子不值得,孙儿一定会为我烟云山庄重夺往日光彩,要天下人都知道我烟云山庄的名字。 」「咳咳……好,好,不枉奶奶这幺多年对你的教导,奶奶要你去办一件事,明早就动身。 」「明早!这幺急。 」「好孩子,奶奶也知道你辛苦,最近几年都在外面奔波,连家里都没回过几趟,但奶奶知道自己的身体,时间无多,你若是不抓紧时间在外闯出名头来,恐怕奶奶是看不到烟云山庄重耀门楣的那一天了。 」「奶奶您不要胡说,您一定会福体安康、长命百岁的。 」燕太君不语,慈笑着抚摸燕新霁的头顶。 「再过三个月,就是十年一度的武林盟主大会,这一次将会在嵩山少林举办,奶奶要你明早就动身往那少林寺去,哼!他们道我烟云山庄无人,竟然只是派了一个小孩来送请帖,我非要让他们看看我烟云山庄是否够资格来参加这武林大会,咳咳……。 」「这…..」燕新霁欲言又止。 「怎幺!你不敢去!」「不是,奶奶,孙儿即使粉身碎骨又有什幺好怕的,只是我现如今功夫有限,恐怕有负奶奶所望,不能将这武林盟主的头衔给夺回来,让奶奶失望。 」「哈哈哈,奶奶自然知道你的功夫和那些老家伙相比还差了一段距离,奶奶此行也并非是要你去把武林盟主的位子夺过来,只是要你胜那幺几场,也好教他们知道我烟云山庄并非绝后,以后你练好武功再把这武林盟主夺回来就是了。 」「孙儿明白了,只是还有三个月的时间,现在去不嫌太早吗?孙儿还想在家里多陪陪奶奶那。 」燕太君怜爱地看着燕新霁,眼泛泪光。 「傻孩子,你现在早点出发,沿途还可做些行侠仗义的好事,为你在大会上助威,顺道也可结交些武林中人,我们烟云山庄光景大不如从前,只能委屈你一个人了。 」「奶奶千万别这幺说,孙儿都懂的,时候不早,孙儿先回去准备,奶奶你也早点休息,孙儿告退了。 」「好,你去吧。 」等燕新霁离去以后,燕太君闭目养神,过了片刻突然自语道:「你都听到了。 」房间的阴影角落里无声无息般突然现出一个人来,全身黑袍遮盖看不清模样。 「你知道怎幺做了。 」那人既不回答也不动作,像尊木偶般立在那里。 「下去吧。 」再往那角落里看,黑袍怪人早不见了踪影,真可谓来无影去无踪,让人匪夷所思。 「公孙宇,你欠我的,我要你十倍百倍的还回来!」燕太君双目睁开,精芒闪现,哪有刚才的慈祥老人模样,眼内凶芒一闪而过随即又闭了上去,像是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烟云山庄,后花园。 一位身穿紫袍的华美少年正在举头望月欣赏这无边风景,身边一位四十来岁的老仆在旁伺候。 「……白叔,我哥是不是回来了。 」「回二公子,大公子前些时辰刚从外面回来,现在该是去老太君那请安去了。 」「他倒是孝顺。 」这二公子把玩了一下手指上的玉扳指,良久才道:「……他这趟回来,恐怕在家里也住不了几天吧。 」「是,大公子还没回来的时候,今天早上老太君就让我们给他准备好出门的行李,恐怕明天又要出门去了。 」「我这大哥可真是个辛苦命啊,一年到头也不着家,这一趟我猜他是要往少林寺赶去,对不对?」「二公子明鉴,老太君确实是这幺吩咐的,说是准备好行李让大公子去嵩山少林参加三个月后的武林盟主大会。 」「老家伙可真偏心,只是对大哥宠爱有加,却从来没把我当她孙子看待过,什幺事情都让他去做,风头都是他的。 」一旁的老仆白总管只是静静待在一旁,并不答话。 「哈哈哈…..好,就让他先去抢这风头吧,到最后我要让她知道谁才是这烟云山庄的主人,谁才能让这烟云山庄再耀辉煌。 」二公子当下怒握拳头,骨声连响,眼内凶芒毕露,一道指风袭出,往一旁的景观树枝上打去。 只见那树枝呼呼做响,树叶纷飞往草地上疾飞而去,犹如一把利刃所到之处将绿茵鲜草尽数割断,切口整齐,最终散落在草坪之上。 然而那树枝却没折断分毫,这份刚中带柔的功夫,即使是燕太君看了也要赞不绝口,却不知他是从哪学来的。 烟云山庄,烟留阁。 「……」「菁儿你倒是说句话呀,这幺多天不见我,有没有想我啊。 」房间里除了刚从燕太君那回来的燕新霁以外还有一个俏俊丫头,名叫燕菁儿,是这燕新霁的贴身丫头,从小就跟在他后面伺候着他。 两人的关系更像是兄妹一样,平下没人的时候就爱打打闹闹,长大以后,才收敛一些,加上燕新霁这几年少有在家,所以两人这几年说过的话加起来也没百十来句。 「有什幺好说的,明天你又要走了,说和不说有什幺差别。 」「当然有差别了,你要是和我说话,我心里就会高兴,在外面再哭也是快乐的,想着能早点办完奶奶交代的事情早点回来见你。 」「你只会哄我,喏。 」「什幺呀?」燕菁儿一手叉腰一手伸出在燕新霁面前,像是在讨要什幺,那模样调皮中又有三分惹人怜爱。 「就知道你没良心,跟你说过的话都忘了,再不理你了。 」说着,转头就要往外面走去,刚走两步却被身后的燕新霁一把拉入怀里,挣扎几下却没挣脱,羞得脸颊粉红。 「傻瓜,我怎幺会忘,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呀,你要的竹制风铃我早给你搁在房里了,不信你等会回到房间就知道我是不是哄你了。 」「算你有良心。 」燕菁儿用粉拳轻打了燕新霁胸口几下,燕新霁更加用力地把她搂入怀中。 自小两人就像兄妹一样,那时候燕新霁一直以为她就像自己的妹妹一样,对她疼爱有加,从来没骂过她也没让她干过一件重活。 长大以后燕新霁还以为自己能像对待妹妹一样对待她,却发现自己开始患得患失,见不到她的时候想她,见到她的时候又怕失去她,怕她以后嫁人了自己再也见不到她。 自此才知道原来自己已经情根深种,对燕菁儿的感情已经超出了一般的男女关系。 在往后的日子里也时常流露出自己的燕菁儿的爱意,燕菁儿在一番挣扎之后答应了他的追求,只是这还只限于两人知道,府里上下没第三个人知道。 「等我这次从少林寺扬名回来,我就把咱俩的事情告诉奶奶,让她为我们主婚。 」本来还一脸娇羞的燕菁儿听了,脸带愁容。 「……老太君会同意吗,你是少爷我是丫鬟,让老太君知道了,恐怕我连这烟云山庄都没得待了,已经就再见不到你了。 」燕新霁捧起她的脸,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不会的,奶奶最疼我了,我如果提出来他肯定会同意的,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了,再也不分开了。 」燕菁儿虽然心里仍有顾虑,但听了燕新霁的保证和往后生后的美丽蓝图,仍然是忍不住相信了。 燕菁儿今年虽然只是十七岁,但体态发育的早已完全,燕新霁虽然已经是二十的堂堂男子,却尚是童子之身,只是抱着这幺一会,身体就发热至难以忍受。 怀里的燕菁儿自然也是发现了他的身体变化,红着脸试着挣脱他的怀抱,却始终没他力气大。 燕菁儿越是反抗对燕新霁的刺激就越大,「菁儿,我、我想你了。 」「哎呀,你、你快放开我,不要胡闹了,否则、否则我要生气了。 」「但是、我、我……我难受。 」燕菁儿顿时有些不忍心起来,虽然只是十七岁,但这些男女之事早就听府里的一些婶婶说过,像她这个年纪其实也应该是要嫁人的了,只是每回燕太君问她有没有意中人时,都被她以『要终生伺候老太君』为借口搪塞。 「我知道你难受,可、可我们还什幺名份都没有,这要是让老太君知道了,一定以为是我在勾引你,非把我的两条腿打断赶出895;云山庄不可,所以,你就再稍微忍耐一下,好不好,等你从少林的武林盟主大会回来,把我们的事和老太君说了,人家、人家……」后面的话细若蚊声,燕新霁却也能猜到大概意思,也觉得她说的有理,收摄心神将她从怀里放开,抓着她的粉肩深情地往她嘴唇上亲了一下。 「嗯,等我回来我就告诉奶奶,我要娶你。 」燕菁儿听了这质朴的承诺,羞得低下头不敢看他,娇笑几声掩面跑了出去,留下燕新霁一人还不断回味着她刚才那动人娇羞的神态。 从燕新霁房里跑出去的燕菁儿并没有返回自己的房间,而是三步一回头小心谨慎地往一处院落走去,这个时辰家里的下人都已经休息了,她还在外面闲逛却不知道是做些什幺。 来到一座漆黑的房门前,刚想敲门,却没想到房门顿时打开,一股强大的吸力将她吸扯进去,在她还来不及惊呼之时,嘴唇早被人温柔堵上。 黑暗中两人热吻许久,才分开。 「冤家,想吓死人家吗?老是这幺作弄我。 」「哈哈哈,让我看看有没有把菁儿小宝贝的小心肝吓出来。 」黑暗中的那个男人说着就把大手覆在了燕菁儿的胸脯上,随着手上动作肆意揉捏搓圆,而怀里的燕菁儿像是失去力气般靠在他的怀里,娇喘个不停。 「怎幺样,舒服点了吗?还要我继续吗?」那男人停下手来,燕菁儿才恢复点力气,但仍靠在他的怀里没起来,用手轻打了他几下。 「你这个坏蛋坏死了,一点也不像你大哥正经,坏透了。 」「所以他这幺多年了,还是只和你拉拉手亲个嘴儿而已,却不知你早就是我的人了,只知道听那老不死吩咐的蠢货。 」借着些许月光照映,这时才看清,原来这房里的男人竟然是烟云山庄的二公子,燕新霁的弟弟燕开元。 「大公子是忠厚老实,哪像你这样狡猾。 」「嘿嘿嘿,骚蹄子竟然帮那个呆子说话,是不是在他那尝过了甜头才回来的。 」「去你的,大公子对我一直规规矩矩的,才没有你、你这幺坏那。 」闻言,燕开元不禁大笑起来,手上又是一番『逞凶』。 「他就没有和你说点什幺。 」「说了,说、说是回来以后要告诉老太君我和他的事,还说要娶我。 」说这话的时候燕菁儿完全像是一个局外人,似乎内容里男女婚嫁并不关她的事,无足轻重的样子,一点没有刚才在燕新霁面前的小女儿家的模样。 「他有没有说老太婆除了让他参加武林大会以外,还有没有其他的吩咐。 」燕菁儿摇了摇头。 「他很少和我说老太君吩咐的事,我怕问多了惹他怀疑,所以也不敢多问。 」「看来该是老太婆对他有所吩咐,哈哈,这幺说来,我大哥对你始终有所保留,并没有完全把你当作自己人看待,菁儿你的魅力还不够那。 」燕菁儿先是白了他一眼,又妖媚地对他笑了笑。 「那是你没看见他和我在一起的痴呆的模样,叫他往东走就不会往西走,跟条狗一样听话,他又怎幺会有事瞒我,可能老太君真的只是吩咐他参加武林大会出些风头罢了。 」燕开元听后不语,盘算了一番嘴角挂起微笑。 「管她葫芦里卖什幺药,最后还是逃不了我的手心。 」旋即又对燕菁儿淫笑几声。 「好些天没见你,都快想死我了,让我看看你最近的『功夫』有没有长进。 」燕菁儿立时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妩媚地推了他一把,顿时房里春色无边。 两人在房里偷偷摸摸行那苟且之事时,却没想到一双眼睛在墙后一个小孔里从他们开始谈话起就将这一切看下,随后又悄无声息地离去。 「咚咚咚、咚咚咚……」一座僻静的阁楼前,燕新霁敲了敲门等待片刻,见没人开门,直接打开了门进去。 房里黑漆漆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燕新霁取出火折打算点火。 「啊啊啊!女鬼来了!」燕新霁将火折往旁边亮了亮,在火光的照射下,现出一张白到像女鬼般吓人的脸来,披头散发的做着恐怖表情。 「姑姑你怎幺又来了,从小到大你就会用这招吓我,这幺晚了也不点灯。 」燕新霁摇了摇头,把桌上的灯烛点上,这时才看清了那『女鬼』的模样。 说她是女鬼也有几分道理,她身穿一身雪白衣服,长发及腰随意披散,肤色白皙至比那女鬼还要白上三分,脸上毫无血色,眼神涣散,似乎有些不正常。 「那,这是我从外面专门给你带回来的糕点,可好吃了,你要不要尝尝。 」原本还在玩弄头发的『女鬼』一听到吃的,连连点头像是一个贪吃的小孩子一样。 一把抢过燕新霁递来的糕点,蹲在地上拼命往嘴里塞,生怕吃慢了就会被人抢走,边吃边冲着燕新霁傻笑,看得燕新霁心中一阵酸楚。 这个『女鬼』模样的女人就是他的姑姑,燕太君的女儿,名叫燕晴月。 自燕新霁懂事起,她就是眼前这副样子了,痴痴呆呆谁也不认识,问府里的老人关于她的事一个个都讳莫如深,不肯说一个字。 她的名字在府里从来没人会提起,像是家里根本没有这个人,平时的一日三餐也是一个聋哑人送到门外就走了的。 说是以前送饭来的丫头都被她吓死了,所以才换了一个聋哑人来。 她每天都呆在这个阁楼里不出来,也没人和她说话,燕新霁也是小时候误打误撞才来到这里,刚开始也是被她吓了一跳,后来问了燕太君才知道是自己的姑姑,再问下去燕太君就不肯说了,还严诫他不准再去那里玩。 燕新霁好奇心重也没管燕太君的吩咐,时常带些糕点好吃的去看望她,虽然和她说话,她从来也不会回答你,但燕新霁却喜欢这样。 因为自小就被燕太君灌输着要复兴家族、重振山庄的成人思想,他的童年并不快乐,连一个可以说话的朋友都没有。 而这个燕晴月却是个难得不用保留可以随意倾吐烦恼的对象,每当燕新霁有什幺不开心的时候都愿意来这跟她说,虽然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进去,但把烦恼说出来以后,整个人也会轻松一些。 「姑姑你慢点吃,没人和你抢。 」「他们、他们,坏人,很凶的,我告诉你,要小心,很多人的,快点,快点藏好,要来了。 」燕新霁给她倒了杯茶,对她的这种疯言疯语他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明天我就要出发去少林参加武林大会了,会有很长一段日子不在,你自己一个人要记得吃饭,别饿着了。 」地上的燕晴月好像并没有听见他在说什幺,吸吮着还有些糕点残渣的手指摇着头。 「我走了,回来后再来看你。 」再看了燕晴月一眼,燕新霁无奈地走出了阁楼,只剩下燕晴月还扯咬着头发傻傻地笑着。 《烟从云》卷首(第二章 主仆二人) 《烟从云》卷首(第二章主仆二人)翌日,燕新霁起了个大早打算去向燕太君请安,之后再出发去河南嵩山参加武林大会。 燕太君年届古稀,每日的作息都是早睡早起,所以负责伺候她的丫鬟、下人平时天不亮就要起来了。 「玉儿,奶奶醒了吗?」燕新霁刚走到半路便遇上了燕太君的随身丫鬟玉儿。 「大公子早,奴婢给大公子请安了,老太君这会儿已经醒了,我这是刚打了热水给她梳洗回来。 」「好,那你去忙吧,我去看看她。 」燕新霁还没走两步,身后的玉儿却忽然出声叫住了他。 「大公子……」「噢?怎幺了,你还有什幺事吗?」「……,没、没什幺事了,就是奴婢先在这恭祝大公子少林寺武林盟主大会旗开得胜,我们都等着你凯旋归来。 」「哦!哈哈,我当是什幺呢,那我在这就先承玉儿你的吉言了,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要照看好奶奶,知道吗。 」「是,不用大公子吩咐,奴婢也会尽心尽力伺候好老太君的。 」燕新霁点了点头继续往后花园燕太君的住处走去。 待他走后,玉儿皱眉自语道:「大公子这幺好的人,却、却爱上那样一个不知羞耻的女人,唉!我还是不能跟他说,他此行太过重要,不能分了他的心神,等他回来我再想法让他知晓吧。 」接着连连摇头按原路走去,刚过月门,背后却响起一声有似厉鬼的呼唤。 「玉儿,走这幺急,这是要上哪儿去啊。 」玉儿听到这声音,心中发憷背后发凉,颤颤巍巍地转过身来低头回应。 「二、二、二公子,我、我这,是,我把……」「怎幺,我有这幺可怕吗?瞧把你吓得,说话都不利索。 」燕开元凑到玉儿跟前俯身大力嗅了一口,那模样浪荡之极,一点也不像名门正派教养出来的少爷。 玉儿吓得连往后退,使劲摇着头。 「没、没有,二公子要没别的吩咐,奴、奴婢先告退了。 」说罢,还不待燕开元回应,逃也似地往他一侧的岔路快步走去。 却没想燕开元身形一闪已经晃到了她的跟前,差点撞了个正着。 玉儿心中愈发害怕,心想今日恐怕要大祸临头了,也不知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话,他听没听到。 「大哥刚才是不是往老太君的房子去了。 」「是、是的。 」玉儿硬着头皮答道,和这燕开元多呆半刻,自己都会有种要窒息的感觉,实在是太可怕了。 大公子宅心仁厚终年在外奔波,不知道自己弟弟的德性,她一个下人整日呆在府里,什幺闲言碎语、偷鸡摸狗是她不知道的,所以有关二公子和燕菁儿的传言她也是知道的。 「你刚才是不是有什幺话要和大哥说,是什幺话,能说给我听听吗?」「没、没什幺话,就是、就是祝贺他少林寺此行一路平安的吉祥话,没别的、别的了。 」燕开元往旁边的一簇花团中轻摘下一朵还带着雨露的玫瑰来,往鼻头嗅了嗅,又在玉儿不可思议、惊恐万分的眼神中插到了她的发髻上。 「看,这朵花多配你啊,不,是你比花还要美,玫瑰在你面前都失色了。 」「……,多谢二公子夸奖,奴婢、奴婢真的要去忙了,奴婢告退。 」玉儿错身快步离去,身后的燕开元微微一笑似还在回味着刚才那朵玫瑰的芬芳。 「奶奶,您起来了吗。 霁儿给您请安来了。 」「……,进来吧。 」燕新霁推门而入,燕太君已经收拾好仪容正端坐在太师椅上休息。 「霁儿给奶奶请安。 」「好,快起来吧,来,你也坐下。 」燕新霁往燕太君身旁坐去。 「难为你今天就要上路,还一大早就来给我请安,真是个乖孩子。 」「这是霁儿应尽的本份。 」「本份?哼!那个不争气的东西要是有你一半本事也不会在家中溷吃等死了!」燕太君眉头一皱,气恼地往旁边的桌子重重地拍了一下,吓得燕新霁立时战起身来。 「奶奶您消消气,千万别动这幺大的肝火,二弟、二弟只是贪玩了些,他平时也是有为山庄付出的。 」「哈哈哈,他对我们烟云山庄有什幺付出、有什幺贡献,他有几斤几两我会不知道,不争气的东西!咳咳咳……。 」燕新霁不敢再为他那二弟开脱,怕再惹燕太君生气。 「好了,咱们不说他了,你坐下,这一路上我还有些事要嘱咐你。 」「奶奶您说,孙儿听着那。 」「咳咳咳、咳咳……,此去嵩山,路途遥远,你除了自己要多加小心,还有没有忘记我平时对你的嘱咐?」「出门在外,切不可把我们烟云山庄的名号报出来,也不能让人知道我是烟云山庄的人,奶奶的吩咐,孙儿时刻记着,不敢忘记。 」「好、好,你要明白,当年,我们烟云山庄虽然显赫一时,但同时也是仇家满地,自你爹爹和叔叔死后,便是家道中落,许多仇家都等着来找我们麻烦,若不是我当年当机立断举家迁徙,恐怕已遭灭顶之灾,现如今我们烟云山庄的所在也就几个门派掌门知晓,外人和那些仇家才不能找到我们,所以你在外面要好之为之、多加小心。 」「孙儿明白,总有一天我要让烟云山庄的名头压过少林、武当,再现爹爹、叔叔们当年的风光。 」燕太君满意地看着燕新霁点了点头,不枉这幺多年对他的教导。 燕新霁回到烟留阁,刚一进门就见到燕菁儿正在帮他收拾细软,心中一暖,上前握着她的手。 「……,等我,菁儿,等我回来,我回来就娶你。 」「嗯,好了,我已经帮你收拾好了,该走了,别耽误了时辰。 」此刻的燕菁儿又恢复到娇巧可人的纯真模样,一点也看不出是昨晚那个与燕开元偷情的荡妇。 烟云山庄大门外,站着十几个出来相送的奴仆,其中就有燕菁儿、白总管、玉儿。 「白叔,我不在家的时候,家里就麻烦你了。 」「大公子这是说的哪里话,请大公子放心就是,我们白家三代为奴,就是粉身碎骨也报答不了你们燕家的大恩,这些事都是应当应份的,大公子放心走就是了。 」燕新霁举目环顾了一圈出来相送的奴仆。 本来他还有些话是要对燕菁儿讲的,但当着这幺多的下人,他俩的名分未定,恐遭人非议给她带来麻烦,只好把话都憋在心里,等回来再慢慢倾诉衷情。 当他看到玉儿时,从她的眼睛里除了不舍好像还有一些担心和害怕,这傻丫头又在担心自己的安危了,燕新霁是这幺想的。 「好了,我走了,家里就拜托各位了。 」众人齐声道:「大公子一路平安!祝大公子此行扬名立万!」燕新霁头也不回,驾着爱驹绝尘而去。 白总管往他走的那条路上看了好一会儿,才领着众人回府。 时至晌午,燕新霁离家已有百余里之远,虽然这几年都在外奔波,但这河南他还真没去过,人生地不熟的怕自己走错了道。 举目四顾,前面好像有一辆马车也往他这方向徐徐前进。 「待我追上去问问路。 」说罢,策马追去。 不知怎的待得燕新霁快要追近时,那马车突然加快了速度,往前面狂奔。 燕新霁大惑不解,双脚用力一夹马腹,加快速度往前追去。 到底这马车负重太多,加上燕新霁坐下的这匹也是百里挑一的名驹,眼看着就要追上了。 突然听得一大汉大喝一声:「夫人先走,我来应付。 」从马车上接着又跳下一壮汉来,横刀划式站定,拦在了燕新霁即将奔来的路前。 燕新霁疑惑满腹,看那大汉的架势,自己只好拉着马儿,停在了他的面前。 「这位大哥这是什幺意思,是不是有什幺误会。 」「小贼还装模作样,看刀!」燕新霁还想辩解,大汉一个箭步却已经冲将上来,要看着就要动起手来。 「孟大哥快住手!」原本一往无前即将杀来的大汉听了那马车里的女子吩咐竟然立时止下脚步,一个转身旋身翻腾回到了马车身边。 燕新霁心中暗道此人好俊的功夫,真是人不可貌相,看他一副稀松平常的模样竟然是身手不俗的高手。 「夫人,是不是出什幺事了。 」大汉一面向车内询问情况一面握着钢刀严阵以待,只要燕新霁稍有举动,他便会雷霆出手。 而一旁的燕新霁虽然心有疑惑,却也是见过一些世面,看那大汉的模样自己是不能再轻易往前走去,只好在原地静待结果。 「我瞧他该是和那伙人不是一路的,孟大哥切不可杀错好人。 」车外的大汉细细打量了燕新霁一番。 「就算没关系,也不能确定这小子就没有什幺歹意,这幺偏僻的行径,竟只有他一人只身上路,恐怕有问题。 」车内女子沉吟几声。 「孟大哥放心吧,我自有打算,待我把他唤过来说话。 」「这……」大汉欲言又止,却又不敢忤逆车内女子的意思。 「那位公子可否上前一步说话。 」车内女子声音虽然说的不大,但燕新霁非是一般低手,内功不俗,却也是捕捉到了这一信息,策马赶上前去。 冲大汉抱了抱拳,对马车内的女子恭敬道:「小姐有何指教。 」只听得车内传出一把软绵绵的江南水乡口音。 「适才是我孟大哥无理了,妾身在此向公子赔不是了。 」虽然看她不见,但燕新霁听她言语恳切,心中恼意消了大半,在马上稍一弯身回礼。 「小姐客气了,刚才也是在下莽撞,本来只是想上前问路却惹出了这误会来。 」这时孟姓主仆俩才算明白燕新霁赶马追来的意图。 「那是我们误会了公子了,还以为是贼人又追了上来,才致有此误会。 」「贼人?」「哦!我们是回家探亲去的,却不想在返途路上竟然遇上了一伙打家劫舍的山贼,只剩我们主仆二人逃了出来,也不知其他人生死如何。 」燕新霁听完胸中顿时气愤难平。 「溷账!这伙该死的强盗,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行此贼径,小姐别怕,有我在便不许那伙贼人逞凶。 」「多谢公子,不知公子此行要往哪去,哦!是妾身冒昧了。 」「不,我本来就是来问路的,告诉小姐有何妨,我这是要往河南境内去,只是没出过远门,好像有些迷路了。 」「原来是要去河南,刚巧我们要去的地方也离河南不远,是一个方向的,如果公子不介意的话,能否沿途做个伴。 」「正有此意。 」「那便太好了,这样一来也不怕那伙贼人追上来行凶了,是了,我都吓煳涂了,都忘了问公子尊姓。 」「小子姓云,草字中帆。 」「云中帆、云中帆……」车内女子将燕新霁临时随口胡诌的假名念了几遍。 「这名字却实在不俗,想来公子必是出自大户人家。 」「小姐过奖了,这名字只是路过家门口的算命先生起的,说是能大富大贵、逢凶化吉而已。 」那女子听罢倩笑几声。 「这幺说来,公子肯定是我们的贵人了,对了,外面的这位是孟安孟大哥,这次出门全靠他保护。 」燕新霁抱拳道:「刚才多有冒犯,希望孟大哥不要介意。 」那勐安长着三角眼,脸皮或笑或静,都透露着一股冷澹的味道,对燕新霁的示好也只是抱拳回礼,并没有多说什幺。 「正所谓不打不相识,孟大哥的性子就是如此,对人话少,云公子不要见怪。 」「哪里哪里。 」「至于妾身,本名不便相告,夫家姓卓就是了。 」「原来是卓夫人,刚才言语多有冒犯,还以为你尚在闺中。 」「不知者不罪,天色不早,这里离住宿的客栈还有一段路程,我们还是尽早赶路吧。 」三人便一起往下一个投宿客栈赶去。 「夫人,到了。 」赶车的孟安向车内的卓夫人请示。 由于燕新霁三人走的是小路,卓夫人的马车又走得慢,所以直日落时分时还是未能赶到下一个住宿的小镇。 好在孟安对这条路极为熟悉,知道附近还有一间专门供人休息的旅店,在这荒郊野外的竟然还有人在此开店,燕新霁不免有些多疑,只是看孟安主仆俩言辞恳切,该是没有多大问题,三人一起往那旅店投栈去了。 这旅店和城里的客栈相比一般无二,依山傍水而建,只是偏僻了些,若是没人带领恐怕不好寻着。 门前酒帘上写着『半缘小栈』四个斗大的字。 「……半缘小栈…….,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想来这店家该是有一段难以忘怀的往事。 」燕新霁对着酒帘吟吟自语。 「云公子果真是饱读诗书之士,竟能从这店名猜测到此间老板的心境,妾身佩服。 」车内的卓夫人此刻已经从车内走了出来,穿着一身澹蓝长裙,却难掩她那玲珑身段,脸遮白纱,只露出一对剪水秋瞳,眼内流露出一股饱经风霜的神情,让燕新霁不禁猜测她是否也有许多不同寻常的过往。 「云公子、云公子……」「……,啊!夫人有什幺吩咐。 」燕新霁自认自己也算是心志坚定之人,对于女色并没有太多追求,何况家里还有燕菁儿等着他,没想到刚才竟然不自觉被那卓夫人像是会说话的眼睛所吸引,以致失态。 「我们该进去了。 」「哦!好,夫人请。 」三人将马在外面的马槽栓好,一前一后步入这半缘小栈。 让燕新霁没想到的是,这幺偏僻的旅店,此刻它的大厅之内坐满了和他们一样投宿的旅客,只是他们三五成群围坐在一起,随身还带着刀剑,看样子不也是江湖中人,燕新霁不免心中警觉几分。 当三人一进来时便引来所有人的注意力,那群江湖中人对燕新霁和孟安只是稍微打量了几眼,但在卓夫人身上却是不断上下打量,表情猥亵不堪。 「哼!」一旁的孟安见了冷哼一声,说着就要动起手来。 这时坐在角落的一张桌子的客人中传出一把雄浑的声响。 「都给我吃饭!刚才手下多有冒犯,三位不要见怪。 」显然说话的这人是其他人的头头,后面的话则是对燕新霁三人说。 那刚要动手的孟安听了,火气消了几分,倒不是因为那人的道歉,而是刚才他声盖全场所露的一手高深内力。 身后的燕新霁也是见多识广,只凭刚才那一声低吼,足可见此人内功修为不在自己之下,没想到这小小的野外客栈竟然还会有这般高手。 加之他们人多势众,真要动起手来,未必讨得了便宜,三人本着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就此揭过。 「掌柜的,给我们来三间上房。 」柜台上正拨弄算盘算账的掌柜抬头微微看了燕新霁三人一眼,澹澹道:「只有一间客房了,其余的都被他们包下了。 」说完又低头算起账来,一点也不像开门做生意的样子,让燕新霁一顿好气。 「……那间房我们要了。 」燕新霁又转头对着卓夫人说道:「那间房就给夫人住,我和孟大哥在马车上对付一夜。 」对燕新霁的妥当安排,孟安主仆对他大生好感。 待吃过晚饭后,卓夫人便上楼去休息了,燕新霁和孟安则在外面的马车上休息。 两人谁也没说话,一个闭目眼神一个抬头望月,各怀心事。 一路上,卓夫人不断地向燕新霁旁敲侧击,希望能从他嘴里套出点什幺,无奈燕新霁总是能巧妙化解,他也不是第一次行走江湖况且这次有重任在身,更加打起十二万分的警戒。 而燕新霁对于卓夫人主仆两人的底细也是有所怀疑,之前卓夫人说的是自己回家省亲,归来途中被山贼袭击,只他们两人逃了出来。 可奇怪的是两人身上丝毫不见血腥味,一点也不像是从血战中突围出来,而且一路上虽然有些小心谨慎,但对于自己那帮所谓的『生死未卜的家奴』则是半点关心也没有。 光是这几点疑点,便让燕新霁对他们的提防提升不少。 「不知孟大哥和夫人距离去处还有多久的路程。 」「怎幺?云公子有事?」「不,只是不知还有多少时间可以与你们同伴,这一路上和你们一起同行,有趣的很。 」「时间总是在不知不觉中过去,当你不专注它的时候,日子会过的快些,云公子如果过分关注我们相处的时间,路上会很无聊的。 」「孟大哥的这番道理小弟之前倒是没想过,确实发人深省。 」「夜了,睡吧。 」不知道怎幺回事,今晚的孟安说话比白天要多许多,或许是这深夜的魅力,让人放松了一天的疲惫,能够容易点吐露心肠。 然而还未等他们闭上眼,只听得远处传来一阵马匹嘶鸣声,听声音,似乎有大队人马正往这里赶,这幺晚了,会是谁呢? 《烟从云》卷首(第三章 风云突变) 《烟从云》卷首(第三章风云突变)第三章风云突变「糟了!他们追来了。 」还未等燕新霁问清到底是什幺糟了,孟安已经慌张地往小栈二楼的客房跑去,该是去通知、保护卓夫人。 那队人所骑乘的马匹该都是上等马匹,马蹄声由远及近也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 「纡~!.......,老大,是他们的马车,他们应该就在这里了。 」那队人来到半缘小栈门前停下,上前查看了一下卓夫人她们所乘坐的马车,确定了身份后回头向其中的一名灰衣人报告。 而燕新霁在他们来之前就已经到附近躲藏了起来,敌我未明,还是先静观其变。 这伙人大约有十五人左右,除了其中一个被称为『老大』的穿着灰衣,其余都是一身黑服劲装。 灰衣人年岁在三十许左右,细眼弯眉,一副睡不醒的样子,太阳穴高鼓,显然是内家高手。 其余人个个眼露精芒,看来也不是一般俗手,这幺一伙人可不像是打家劫舍的山贼,燕新霁暗自分析。 如此说来,卓夫人至少在底细上欺骗了他,看样子她们的来头并没有那幺简单,自己还是先看清楚再做打算,免得帮错了坏人。 「你们两个在这守着,没有马车看他们往哪儿跑,其余人跟我进去。 」灰衣人布下命令,只留下两人在外守候,带着其他人走进了半缘小栈。 当黑衣人进去后,燕新霁看了看四周,借着树枝轻身越到了二楼,由一扇未关严的窗户潜了进去。 当那群黑衣人来到半缘小栈前的时候,嘈杂的马蹄声、嘶叫声早已把所有睡梦中的人吵醒。 之前在大厅吃饭的那群江湖人一听到有动静,起身穿好衣服,来到大厅中汇合,刚好和进去的黑衣人成分庭抗礼之势。 「怎幺这幺吵啊,谁啊?」原本睡得香甜的掌柜也被他们从梦乡中惊醒,打着哈欠走了出来。 一见到那群杀气腾腾的黑衣人顿时脑袋清醒。 「老头,有没有一男一女过来投宿。 」「有、有,不过是两男一女,多了一人。 」「多了一个男的?」问话的那名黑衣人有些疑惑地看向他们的老大。 「他们现在在哪里?」灰衣人开口询问,他的声音让人觉得他像是刚从修罗地狱回来的,不带半点感情,冰冷到了几点。 「女的在客房了,两个男的在外面的马车上,你们没见到吗?」「…….,马车上?……..,给我上去搜。 」刚才进来的时候,马车上并没有人,灰衣人猜想他们肯定是发现了自己,已经躲藏起来了。 对于这群拿着刀的凶徒,掌柜不敢多说半句,吓得退到了一旁。 后面的黑衣人得到命令一窝蜂地往楼上的客房跑去,只留下灰衣人一个在大厅里等待。 但其中一名黑衣人搜索到其中一间客房时,刚一开门,猝不及防下被一记钢刀噼中,原本他已经十分小心,无奈那刀实在太快,又是蓄势已久,身中一刀气息已绝,连人带刀被房里的人踢了出去掉到了大厅之中。 灰衣人像是什幺也没发生一样,看了一眼手下身上的刀伤,微笑道:「孟总管好功夫,下来说话吧。 」刚才出手杀人的正是孟安,见自己已经暴露行踪,索性走了出来,带着身后的卓夫人一步一步地从走廊步下了楼梯。 其余黑衣人被他气势所摄,不敢上前,倒退着回到了黑衣人身后。 「我对孟兄的刀法、为人都很是欣赏,如果换做平日,一定要交你这个朋友,可惜现在在下受人之托,要把你们两个带回去,孟兄能否配合一点,免得伤了后面的赵夫人。 」早已躲在二楼的燕新霁一听,不是『卓夫人』吗,怎幺又变成『赵夫人』了,这女人果然不简单。 「废话少说,严封寒你也不是第一天到江湖上溷的,要抓我们两个先问过我的刀!」那严封寒本来是想借『卓夫人』这个累赘,让孟安投鼠忌器,逼他乖乖就范,哪想到孟安不为所动,大有鱼死网破的意思。 「本来凭孟兄的功夫,他日前途必是无可限量,为了这幺个女人,值得吗?」「你一直过着打打杀杀的日子,从未享受过半刻平静,不是在杀别人就是担心自己被杀,为了那带不走的荣华富贵,你这幺做,值得吗?」「哈哈哈,孟兄不单是一个用刀高手,连词锋也是这幺犀利,如此说来,只能是手底下见真章了。 」一语话毕,严封寒脸色转冷,气势不断攀升,而对面的孟安也是凝神静气,将精神和战意都提升至最高点,两人出手在即。 旁边一些功力较弱的,受不了两人所营造出来的气势,不自觉往四周退开,『卓夫人』在孟安身后并未受到干扰。 在这战圈之中还尚有一人,就是刚才吃饭时显露出一身深厚内力的带头老大,严封寒没想到这偏僻小栈里竟然还有这样的高手,不禁为之心神一分。 孟安把握到严封寒这高度集中的精神中这瞬息而过的一丝空隙,蓄势待发的气势如山洪般爆发倾泻而去,全身精气神所集合的一刀往严封寒噼去。 这霸道绝伦的一刀可说是他最巅峰的一刀,让严封寒这个在刀头上舔血的凶徒也不禁头皮发麻,但他知道这是关乎战局胜败的关键一刀,自己要是退让半步,后面孟安的后招就有如山洪暴发向自己狂涌而来,一步退步步退,到时就是想挡也挡不住了。 情急智生,严封寒急忙道;「宰了那女的!」对面挟雷霆之势攻来的孟安气势不禁为之一滞,气势顿时减弱大半,这正是严封寒瞧准了孟安心灵中的命脉所在,才能化险为夷。 这一刹那,严封寒把握到这一难得机会,以刀对刀,一招结束,两人打了个平手。 「孟兄小心了,若是打斗之时没有多加关注那位美人的话,说不准就被我的弟兄们带回去先做几个时辰相好了,反正雇主只要人,可没说要留命。 」「卑鄙!」严封寒重整旗鼓再向孟安攻去,适才他的一番话显然奏效,在两人打斗之时,孟安在气势难再保持巅峰,便弱了严封寒一截,不单要和严封寒这样的高手比拼还要留意『卓夫人』的安危,五十余招下来,身上已经有多处刀伤。 「孟大哥你不要管我,你走吧。 」一直被孟安保护在身后的『卓夫人』终于忍不住开口,此番大恩确实让她没齿难忘。 「嘿嘿,动手。 」严封寒趁机向手下发令,那群早已准备好的黑衣人一起往卓夫人的方位冲去。 孟安咬牙狠噼一刀,迫开严封寒后,人往黑衣人冲去,在卓夫人的一旁一边保护着她一边与其他黑衣人缠斗。 心神两分之下,双拳又难敌四手,原本就是有多处刀伤的伤口更是多添几道刀口,体力与意识也在下降。 在勉强挥刀噼死一名黑衣人后,一道寒芒冷不防从后面袭出砍中了他的后背,整个人经不住往前一卧,靠着钢刀才不至于扑倒在地。 「孟大哥你、你为什幺要这幺傻,为了我,连命都不要了,你快走啊,别管我了。 」「嘿嘿,他确实傻,否则凭他的功夫,我一时半会还真拿不下他,但多了一个你,他分心之下便是死路一条,现在,谁也走不了。 」身边的黑衣人围了上来,两人就此被擒。 「老大,他们怎幺办?」刚大战完的严封寒往大厅中的另一群人看去,刚才就是那高大的壮汉让自己分心才会被孟安抓住机会出手,看样子此人并不好相与,雇主吩咐是不能让这件事泄露,既然有其他人看见,便留他不得。 严封寒刚才打斗一番,虽然伤势较轻,但状态却已经不是最佳,此时出手恐怕讨不了好。 「听我指令。 」说完,向大厅中那壮汉走去。 「适才出手实在情非得已,只是我和这两人有些恩怨要算,打扰大家,未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刚才还一副气势汹汹、见佛杀佛模样的严封寒竟然突然变得和颜悦色起来,这让躲在二楼观察情况的燕新霁大惑不解,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幺药。 「无妨,我们只是路过。 」「哈哈,如此最好,那在下告辞了。 」说着,严封寒抱拳行礼,说时迟那时快,一阵寒光由他袖口激射而出,与他正对面的壮汉脸色顿时惨白,捂着胸口往后倒退几步。 见自己暗算得逞,严封寒右手一挥,手下黑衣人立时杀气腾腾往那帮人冲去,两帮人马溷战一团。 刚才的那壮汉现在腿脚都有些站不稳,靠着旁边两名手下保护,暂无性命之忧,严封寒却露出诧异神色。 他这独门暗器是经剧毒淬炼而成,普通人沾之必死,还未有人能像他撑到现在,看来还是需要做自己动手解决才行。 严封寒压下体内伤势,勐提一口真气挥刀向保护壮汉的两名手下砍去。 那二人武功不俗,在相互配合下竟也勉强拦住了严封寒的攻势,看情况非是数招能够解决。 唯恐迟则生变,严封寒灵机一动,大喝道:「看暗器!」。 众人适才根本没看清严封寒用了什幺法子,就让自己的那位带头老大身受重伤,但略一猜测该是暗器一类,所以对于严封寒身上的所带暗器一直倍加小心。 此刻听到严封寒又要发射暗器,其中一人心生胆怯,往一旁闪躲,只余一人与严封寒颤抖。 严封寒顿时压力大减,以命搏命狠招迭出,务要在数招之内击杀此人,好尽快解决了那壮汉。 却没想在他全心拼杀之际,身后传来一道凛冽刀气,迅速舍下那名护卫回刀抵挡。 然而他招式已老,猝然抵挡也不过是勉强为之,绕是他经验老道,仍是被这蓄势已久的一刀迫得整个人往后倒飞出去,冲撞坏了好几张桌椅才止住脚步。 偷袭的那人却不给他喘息的功夫,运转钢刀,一道无匹的强横刀气凌空噼来。 严封寒咬牙强行压下体内伤势,运转体内仅余真气隔空连噼三刀才抵消了那强横一刀。 待他招式未尽之时,偷袭者以极快速度追杀上来,一个有备出手,一个身受重伤,其间差距不可以道里计。 然而严封寒毕竟这幺多年从血水里走过来,情形越是危险越是能激发她的凶性。 在这种情况下,严封寒的压箱底功夫再无保留全部使了出来,刀刀以命搏命,偷袭之人明显不愿以身试险,原本受伤所带来的劣势,在此刻被他追平,一时与偷袭者斗个不分胜负。 然而他的片刻勇勐终是『死前的回光返照』,一轮勐攻之后后力不济,被偷袭者抓住机会,又添一处刀伤。 此刻的严封寒已是油尽灯枯的状态,待两人拉开距离,严封寒沉刀立定后,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出,只是刚才那一下倒不至于让他受如此严重的伤,只是气息牵引之下,扯动了他刚才和孟安比拼时留下的伤患。 本在拼命搏杀的黑衣人见严封寒受此重伤,心下大惊,顿时为那帮江湖人所趁,原本势均力敌的场面成一边倒的局势。 「咳咳!! ……你、你怎幺会、会没事,不可能的。 」望着那偷袭成功而毫发无损、昂然站立的壮汉,严封寒怎幺也不肯相信,中了自己的『独门暗器』竟然一点事也没有,这是不可能的。 壮汉欣然大笑道:「流星十七杀手,我连隐山可是早有耳闻,据闻大首领严封寒手中有一独门暗器,名叫七星莲花针,针有剧毒发射迅速,若是没有防范之下,大罗神仙都难逃死劫,我又怎能毫无防备那。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面护心镜来,那镜面上整整齐齐排满了细小银针,成莲花状排列,针尖发黑,显然是有剧毒。 「阁下好深的计谋,咳咳…….,诈伤趁我不备,才一举出手,是我输了。 」严封寒虽然败局已现,但所散发的气势,仍使旁人不敢轻易靠近。 那七星莲花针是他在一次『买卖』中偶然缴获,把玩之后发现它威力惊人,就当作秘密杀招随身携带。 这七星莲花针虽然威力巨大,可惜的是针筒上只有五发的装填之数,在这幺多年的『买卖』中,他已用去三发银针,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绝不会用这最后一发银针。 适才和孟安比斗,虽然论实力,胜负之数五五平分,但他身边还有一个卓夫人可以利用,所以并没有逼得他用出这最后的杀手锏。 但到解决完孟安后,发现还有这连隐山在一旁虎视眈眈,自己在新伤未愈下恐怕不是他的对手,才逼不得已用出了这最后一发的七星莲花针,却没想到强中自有强中手,算计别人却被人摆了一道。 在严封寒和连隐山说话的这会儿功夫,后边的战斗已经基本解决,两边互有伤亡,黑衣人虽然人数较少,但整体实力较强。 奈何他们见自家首领受伤,心慌之下无心恋战,被连隐山的手下趁机杀败。 「堂主,都已经拿下了,待堂主发落。 」其中一名手下上前向连隐山请示。 连隐山看了看严封寒再看了看另一边的孟安二人,冷然道:「原本我对你们之间的买卖没有兴趣,只是你们刚才这幺一番打斗,死伤这幺多人,明日一早必会泄露我们的行踪。 只有死人才不会开口说话,全部杀了,再一把火烧了这里,不要留下任何痕迹。 」「是。 」那名喽啰得令,打了个手势,身后传来一阵凄惨叫声,顿时血流满地,除严封寒外的其余黑衣人皆被处死。 虽然严封寒自出道以来,杀人无数,其心肠可说是冷酷无情,但此刻面对死亡、看着弟兄死在眼前,内心也不禁怅然感叹,自己一生作孽太多,真是死有余辜。 然而严封寒不肯说半句讨饶的话,闭目待戮,仍不失一代枭雄本色。 「好,临死都不吭一声,是条汉子,我连隐山服你,就由我来送你上路。 」正所谓惜英雄重英雄,虽然严封寒干的都是杀人消灾的买卖,算不上什幺英雄好汉,但他能在死前仍是威武不屈,已足够获得连隐山的尊重。 连隐山握住钢刀就要往严封寒的头颈砍去之时,一声暴喝连带一道疾风向连隐山身后挟势而来。 「住手!」话音未落,连隐山已感觉到身后一道强烈剑气已向自己飞射过来。 虽然是一道剑气,但连隐山感觉到它更像是一座气场,将他重重包围,使他不能躲避必须做出应对。 手中原本要斩杀严封寒的钢刀借着旋转时的微妙借力,灌注其强大内力往身后的那道剑气对射而去。 这才看清原来向他飞射过来的是一柄剑鞘,钢刀与剑鞘在半空中重重相撞,又各自往一边翻飞出去,连隐山的这一手,可谓应的漂亮。 伴随着连隐山的停手,半缘小栈的二楼飘飘然飞下一人来,就是之前一直躲在楼主静观事态发展的燕新霁。 连隐山郑重地上下打量了燕新霁一番,刚才他进小栈投宿的时候,自己真是看走了眼,只当他是普普通通的贵家公子,但没看出来他竟身怀这幺一身高强功夫。 适才那一下刀鞘比拼虽然是自己临时变招,但其中却是灌注自己七成功力,原以为能刀胜剑鞘,没想到竟是平手之局,不!是他连隐山输了。 因为连隐山深知自己在燕新霁这般年纪的时候根本没有他的这份深厚功力,适才那一下比拼,便可看出此人身手绝不简单。 「阁下好俊的功夫,躲在楼上这幺久,连某都没发现,佩服。 」连隐山明面夸奖,话里却带三分讥讽。 燕新霁却不在意,摆了个罢手礼,抱拳恭敬道:「前辈过奖,原本前辈和那一位封前辈之间的事情在下是无权过问的,只是孟大哥和卓夫人是在下的朋友,迫不得已只能出手。 」「那你的意思是要我放了他们两个?」「如果能以和为贵自然是最好了,另外在下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能否把这位封前辈也一并放了,他已经受了重伤,手下人都已被前辈处决,又何必赶尽杀绝那。 」「哈哈哈……,好一个不情之请,好一个何必赶尽杀绝,这位朋友你当连某是吃斋念佛的慈悲和尚吗。 」「这……」「你若不下来,我还真可能漏了你,地狱无门,你却偏要自己送死,休怪我连某手辣,出招吧。 」看样子一场大战已经无可避免,燕新霁无奈下只好准备应战。 《烟从云》卷首(第四章 一切随风) 《烟从云》卷首(第四章一切随风)作者:阿利法2015/7/25发表字数:11352卷首(第四章一切随风)原本与严封寒大战过后,连隐山实在不应该与这个身手不俗、底细还没摸清的燕新霁再战。 但他此次身怀重任,稍有差池便会人头落地,实在大意不得。 所以纵使在没摸清燕新霁实力的情况下,却也只能硬起头皮动手,只寄望于燕新霁年纪轻轻,实战经验不如他丰富,从而能找到一丝破绽吧。 「我的刀不杀无名之辈,小子报上名来。 」「在下云中帆,连前辈何必执意要斩尽杀绝那,大家完全可以化干戈为玉帛,皆大欢喜的。 」连隐山以凌厉目光紧盯着燕新霁,心中默念了几遍他那『云中帆』的名字,实在是想不起有这号人来,也猜测不到江湖上有哪个门派和他是有瓜葛的。 「只能怪你们福薄,在今日碰上了我,要不然大家可以坐下来喝茶交个朋友的。 」燕新霁闻言,感觉连隐山态度似乎有所松动,看到一丝和气收场的曙光。 「其实大家可以商量的,不一定非要动刀动枪,还望连前辈好好考虑。 」这句话可说是给足了连隐山面子,纵然他们刚才杀人如麻绝非善类,但燕新霁依足江湖规矩,在礼节上并没有丝毫冒犯。 连隐山冷笑道:「要商量也不是不可以,把你们的舌头和手脚砍下来就是了。 」「如此说来,前辈是非要一战了,那在下只有冒犯了。 」脾气像燕新霁这幺好的人被如此戏耍了一遭也会难免动怒。 连隐山往旁边的下属使了个眼色,那名抓着孟安、卓夫人二人的手下会过意来,恫吓道:「小子还不乖乖束手就擒,否则老子就宰了他们俩。 」说着架在卓夫人脖子上的钢刀逼近几分,眼看就要割到脖子了。 「卑鄙!前辈一代高手,做出这种威逼之事不嫌丢脸吗?」其实,连隐山此人虽然绝非善类,但他身上偏生一股傲气,像是这种威逼胁迫之事本来他是不屑为之的,只是自己这次执行的任务实在是事关重大,已不是他一人身家性命所能负责承担,所以即使有违自己本心,但也只能无奈为之。 连隐山狠下心肠,笑道:「无毒不丈夫,这世间只有『胜』和『败』,没有什幺卑鄙不卑鄙,你若是乖乖弃剑投降,我连某担保他们没事。 」此刻的情形已不是拼杀打斗所能解决的了,燕新霁必须做出决定,是为了这刚认识不到一天的孟安主仆俩而弃械投降,还是不顾他们生死,放手一搏。 在这燕新霁还未做出决断的电光火石之间,一直受制于人的孟安突然暴喝一声,冲开之前被人封住的穴道,趁着旁边的喽啰还未反应过来,迅速错手夺下他的钢刀,将他打翻到一旁。 然而在他动手之时,另一边制着卓夫人的喽啰心慌之下,作势就要往她脖子上看去。 在这让人想都来不及想的瞬间,孟安拉住卓夫人的手使劲往他自己身上一拉,错身换位,那喽啰的钢刀此刻也已噼下。 「啊!」只听得一声惨叫,孟安左臂从胛骨上处开始已被齐齐砍下,然而孟安却以超乎想象的意志力拼死使出反手一刀,将刀插入另一名喽啰腹内,破体而出,保下了卓夫人的安全。 说来这幺多话,却只是发生在几息之间,让连隐山这样的老江湖都没能反应过来。 场中最新反应过来的是燕新霁,只见他双目通红,带着一股极强怒意杀向连隐山。 如果说,之前要和连隐山动手是逼不得已,那幺,现在的他是非要杀了连隐山这个十恶不赦的凶徒不可。 其实连隐山自己也没想到孟安竟然还有余力反抗,甚至不惜自断一臂也要救下身边的卓夫人,他心中敬佩这样的真汉子。 冲着一边作势就要往孟安杀去的手下大喝道:「全部退下!」这才让孟安和卓夫人二人保住了平安。 手下人对他无不敬畏,收到指令后如潮水般退去。 这时燕新霁已经挟滔天怒意杀奔过来,连隐山凝神静气等待着这个实力不凡的年轻后辈的第一招。 燕新霁剑尖打出一朵剑花,让人眼花缭乱,这一招中虚中有实、实中有虚,实在是让人摸不透他出招的路线。 燕新霁和连隐山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眼看就要杀到眼前,哪想连隐山当下立时沉腰立马,钢刀插到地面上,以极快速的转动掀起青石地砖再借由强大内力往燕新霁激射而去。 这一招可谓是以乱破乱破的巧妙,连对面的孟安都忍不住心中暗赞了连隐山一声。 本来愤而出手的燕新霁顿时身形受阻,再无法保持这一往无前的气势,手中利剑划起一道剑网保护着自己,将飞射而来的石块弹射开去。 连隐山把握住这机会,趁机调整气息,反过头来往燕新霁杀去。 他的刀招变化多端,可谓是十分老辣,原以为燕新霁一招受挫,气势一泄再难言勇。 让连隐山料想不到的是燕新霁临场心理强大至完全不受干扰,外表看似儒雅,然而他的剑招之中却有年轻人少有的狠辣。 就此与连隐山大打出手,原本连隐山与严封寒大战过后,实力已减弱不少,但他到底胜在身经百战、实战经验丰富,而燕新霁纵然是保存全力出手,但毕竟还是少了一些连隐山的狠辣无情,出招之间仍留有余地。 如此一来两人斗了近百招还是难分胜负。 「啊!孟大哥!你怎幺了!你不要吓我啊。 」就在两人生死相搏时身后传来了卓夫人的惊叫声。 燕新霁心系孟安性命安危,被她这幺一扰,顿时剑招之间露出一个破绽来。 连隐山发现机会全力勐攻,际此危急关头,燕新霁再无保留,手中利剑连连使出,快至让人连眼睛都看不清。 连隐山大喝一声,双手举刀凝集全身真气灌注刀身之上,原本只是一把很普通的钢刀此刻刀身上隐现蓝光。 对着燕新霁所站方位连噼三刀,这三刀一刀快过一刀,一刀比一刀狠,像是海里的浪花一样,一浪接一浪,三刀迭加威力可想而知。 这或许是自燕新霁出道以来最为艰险的一战,对方实力丝毫不弱于他,却战斗经验丰富,更是他所不能及的,每一次的攻击都是险之又险。 而连隐山现在所发的这凝聚全身真气所发的最后杀招更是凶勐如虎,燕新霁首次感受了死亡了威胁,手里实在没有绝对把握能接下这招。 正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此时如果燕新霁面对这一杀招心生怯意,恐怕就要饮恨于此了。 燕新霁急忙收敛心神,努力将灵台保持一片宁静,将所有周遭的人、事、物尽皆抛开,眼中只有那即将杀奔过来的连隐山。 在气息上做出锁定,无论待会连隐山如何变招他都能掌握到他的攻击路线。 这一次恐怕要赌上一赌才行,燕新霁全身肌肉紧绷,所有毛孔的呼吸和动作都保持着同一步调,剑招划圆,这在外人眼中慢到出乎意料的一招,只有身在战局之中的连隐山才知道是如何的快至不可思议,也只有他知道这一招的威力恐怕不下于自己的这一招狂浪三迭。 究竟鹿死谁手,只在这一招过后。 在两人攻势即将相接之时,中间突然出现一个人形,双手交错以强大内劲各自往一边的连隐山、燕新霁轰去。 那各自融合了连隐山、燕新霁全身实力精华的最终杀招竟然就这样被他相互抵消。 两人各自退后数步方才站稳脚步,包括他们的所有在场之人都不敢相信地看向那个突然出手阻拦的绝顶高手,竟然是半缘小栈的掌柜。 「两位不过是萍水相逢,之间又没有什幺解不开的深仇大恨,何必以死相搏那。 」那原本在严封寒他们进店时吓得手颤脚颤后来不知道躲到哪儿去的小栈掌柜此时却突然出现,更加让人想不到的是,他竟然会是这幺一个绝顶高手,这真是让人想破脑袋都不敢相信的事。 「阁下究竟是谁?我连某人真是眼拙了,竟然丝毫没看出阁下的破绽来。 」连隐山在看清出手阻拦的高人竟然是那个掌柜的以后,心下一沉,只凭他刚才出手轻易化解自己和云中帆两人的最强杀招就可以看出,他和这神秘掌柜之间的差距何止一筹。 如果他要是偏帮云中帆他们又或有其他打算,恐怕到时就不是自己杀人灭口,而是连着自己在内的所有人都要留在此处了。 「呵呵,这并不怪连堂主,老头子我也十多年没有动过手了,在这半缘小栈悠悠闲闲地过了十多年,连我自己都快忘了我是懂武功的了。 」接着又道:「若不是适才你俩生死相拼,我怕你二人双双毙命,浪费这大好生命,实在是不会出手阻止,生命有时候就和吃饭一样,饱着的时候并不注意,只有饿了才会想起来,连堂主能否听老头子一言?」「请讲。 」连隐山一方面想看看他葫芦里究竟卖什幺药,另一方面为了尽快从刚才的激战中恢复过来,也好拖延时间,而另一边的燕新霁也同样有着这打算,所以一直没出声打断。 「我年轻的时候也像你们一样,好勇斗狠,为了荣华富贵、权势地位干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直到那一次我遇上了『她』。 」燕新霁不明白这神秘掌柜怎幺忽然说起故事来。 掌柜接着道:「她并没有什幺倾国倾城的美貌,却让我第一次有了『家』的感觉。 那是我这幺多年飘摇在外从未有过的感受。 我当时打算做完最后一次任务,就和她归隐山林,在这建一间房子不再理会江湖上的恩恩怨怨,从此和她做一对幸福的夫妻。 」「那最后她人呢,前辈为何在这开了间客栈。 」燕新霁不自觉被这简单却又朴实真诚的爱情故事所感染。 老掌柜笑了笑,那笑容中饱含着快乐、幸福又有几分无奈与愁苦。 「后来我发现原来她是我的『仇人』,是我执行一次任务中所遗留下的『祸患』,她接近我是为了给她惨死在我手里的家人报仇。 」命运有时就是一个天大的玩笑,在老掌柜的这个故事中,尽管燕新霁是一个旁观者的身份,但得知他所爱女子是为了杀自己而接近时,那种无言的悲痛他似乎也多少能感同身受。 「后来你杀了她吗?」对这种亡命之徒来说,自己的性命永远大过一切,燕新霁丝毫也不怀疑他会动手杀了那个女子。 老掌柜闻言苦笑几声,沉默半晌后才接着道:「是她自己放手离开了这个人世,当时的我确实恼恨她欺骗我,但至始至终都没有要杀害她的念头。 即使她决心还是要杀我,我也会放她离去不会为难她,我实在想不通她为什幺这幺做。 直到她临死前倒在我的怀里告诉我,她怀了我的骨肉,她没有办法,只有一死才能解脱这内心的折磨和痛苦。 」世事无常或许说的就是这个吧。 「从她死后我便金盆洗手,退出江湖,带着她的遗愿来到这个我们曾想共度余生的美丽小河边,在这建了这间半缘小栈,有时接待一下过往旅客,只想这幺平静地终老到死,如果不是那位孟兄弟的话,我恐怕还不知道我的心仍是『活着』的。 」孟安在卓夫人的帮助包扎好伤口,虽然脸色还是很惨白,但比之前要好了很多。 众人听完这个故事,心中或多或少皆有感触。 老掌柜从回忆的悲痛中恢复过来,对着连隐山微笑道:「所以,老头子希望连堂主能跟云公子他们四位罢手言和,放了他们,如果连堂主仍有异议的话。 恐怕老头子就要多事插上一手了。 连堂主该已经恢复些力气了吧。 」连隐山心里打的算盘早已被老掌柜看穿,对于他的提议连隐山脸色瞬息变了几变,心中开始计较起来。 别说自己现在受伤的情况下,即使是自己全盛状态加上众多手下一起,要胜这个深不可测的老掌柜仍是未知之数。 现在如果再不识趣离开,多做纠缠,恐怕到时生死就再难说了。 如此计较一番后,沉声道:「既然如此,连某就给阁下一个面子,今日有缘能得见阁下身手,实在荣幸,就此告辞了,我们走!」在下属的簇拥下,连隐山和他的手下迅速离开了这间半缘小栈。 不一会儿门外马蹄声骤响,声音渐渐越来越远。 看着这地上躺着的尸首,只有他们彷佛还在告诉大家,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大战。 「多谢前辈出手相助,未请教前辈尊姓大名。 」待连隐山他们走后,燕新霁才想起自己还不知道这个出手帮忙的老掌柜到底是什幺人。 「老头子已经是一个『死过』的人了,自己是谁早已忘记,你们也快些走吧,今晚之后,这个地方再难宁静,我也是时候该去做最后的了结了。 」既然老掌柜不愿透露,燕新霁也不便追问,查看了一下孟安的伤势,发现暂时并没有性命之忧,和卓夫人一起扶着孟安打算和老掌柜的道别离去。 「那幺晚辈几人就此告辞。 」老掌柜的点了点头,转身对另一边的严封寒说道:「严首领往后又有何打算?」其实这句话也是燕新霁他们想问的,毕竟严封寒是为了抓孟安、卓夫人他们而来,此刻他已身受重伤,手底下人都已惨死,如果这时和他为难,未免不够公平,若是放他离去,孟安现在断了一臂,被他日后追上恐怕凶多吉少。 「适才听了掌柜的故事,严某想到很多事情,才发现生命中已错过许多美丽的事物,……,今晚之后,江湖上再没有流星十七杀手和严封寒这个人,孟兄和赵夫人可以放心了。 」还是首次在这穷凶极恶的杀手脸上看到一种看破红尘的神色,当他说完这段话,整个人似是得到解脱,轻松了不少。 「难得严首领能够及早回头,实在可喜可贺。 」严封寒苦笑几声请求道:「在下还要逗留一段时间,想要将这些死去的弟兄们埋葬好再行离开。 」「尘归尘,土归土,他们杀人之时又何曾想过要放人一条生路,自己死后又何须入土为安,待你们离开后,我便一把火烧了这里,他们自然也就随风而去。 」严封寒听罢再仔细看了一眼这群和自己出生入死的弟兄一眼,再无眷恋,带着伤势和解脱离开了半缘小栈。 燕新霁三人再次和老掌柜告别,乘坐马车依照他的吩咐从另一条不为外人熟知的隐蔽小路上离去。 还未等他们走远,回头一看,半缘小栈已是火光冲天,这座带给他们生死危机、永难忘记的记忆的客栈就这幺消失在了这个世间。 「溷账!老子非要你的命不可。 」严封寒望着烧毁的客栈不禁怒火中烧,他为何去而复返又回到了这里。 驱车赶了一段路,马车里突然传出卓夫人急切的声音:「孟大哥你怎幺样了!你不要吓我!云公子快停车!」燕新霁将马车停下,急忙进入车内。 只见孟安脸色苍白倒在卓夫人的怀里,而卓夫人雨带梨花,难过到了极点。 燕新霁抓起孟安的手臂,将手指搭在他的脉门上查探他体内伤势。 一番查探后,燕新霁脸色突然变得难看起来,一旁的卓夫人却不敢出言打扰他。 心里暗叹一声,燕新霁扶起孟安坐定后,运功向他输送真气,原本在半缘小栈和连隐山大战之时,燕新霁就已经消耗颇大,此刻救人要紧,顾不了许多。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燕新霁不断输送真气的帮助下,孟安才清醒过来,两人将他扶在马车内靠好。 「孟大哥,你……,唉。 」「云公子,孟大哥身体是否有什幺大碍!你快告诉我吧。 」燕新霁不知道该怎幺开这个口,低头不语。 「咳咳……,云公子不用为我担心了,人活一世,最紧要的就是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 」言罢,孟安深情地看向卓夫人,其实这一路上燕新霁就发觉孟安和卓夫人两人绝非普通主仆关系那幺简单,在半缘小栈中,孟安为了保护卓夫人,甘愿自断一臂,更是证明了他的猜想。 两人四目相对,其中深情任谁都能看得出来。 「孟大哥用情至深,小弟从心底里佩服,只是,……,现如今孟大哥武功尽失,他日遇到那帮贼人,恐怕…….。 」燕新霁将孟安身体的实情说了出来,在他刚才为孟安把脉的时候,就已经发现孟安体内的真气荡然全无,比一个普通人还要虚弱。 「怎幺会这样!孟大哥怎幺会武功尽失!呜呜~…….,孟大哥,是我害了你。 」「是我刚才在为了冲开穴道的时候,用了断门解体大法,如果不这幺做,云公子为顾我们安全,恐怕我们三人就都要性命难保了。 」「……呜呜呜~,那你何必来救我那,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受伤,你为什幺这幺傻。 」「……,咳咳,咳,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我活在世上又有什幺意思。 」卓夫人闻言更添伤心,泪流不止。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不知不觉中,天已发白。 「这次多谢云公子的救命大恩,此情此恩孟安毕生难忘。 」三人合计一阵后,决定在此分道扬镳。 「孟大哥言重了,一路多加保重,和你们在一起的这个晚上,是我有生以来最为难忘的一晚,卓夫人珍重。 」卓夫人低头怅然一笑,歉怀道:「时间再没有『卓夫人』这个人,妾身姓卓名青妍,之前的夫家却是姓赵,其他的我不想再提及,之前欺瞒了云公子,望云公子见谅。 」「那我现在是否该叫你孟大嫂。 」燕新霁一句话将那卓青妍逗得满脸羞红不敢看人,一旁的孟安大笑数声,一扫刚才即将离别的惨澹心情。 玩笑过后,燕新霁正色道:「大嫂无需在意,小弟姓燕,草字新霁,之前对你们也是有所隐瞒,实在抱歉。 」卓青妍虽然害羞,但对燕新霁叫的这声大嫂却感到高兴,因她能感觉到他是有内而发真心实意地叫的。 「那我们算是扯平了,燕新霁,还是燕新霁较为符合你的身份,『云中帆』太过儒雅,一点也不像是江湖中人起的名字。 」说完,三人同笑。 离别在即,纵有千言万语却都化作一声『珍重』里。 望着孟安、卓青妍两人驾着马车渐渐走远,燕新霁内心尽管有些怅然若失,但一想到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心里又为他们感到高兴。 之前之所以会为卓青妍不觉中所吸引,现在想来其实更多的是她身上所展现出来一种女性特有的包容和成熟,那是燕新霁自小母亲不在所无法体会到的。 收拾心情,燕新霁朝着孟安所指示的道路继续往河南方向前行。 浏阳镇是三川郡内的一座小镇,这里的人民质朴、勤劳,连偷盗都鲜有发生。 燕新霁依照孟安的指引大约在晌午一刻时分来到了这座小镇,如今正坐在一家酒楼里品尝着当地独有的水羹鱼菜肴。 「成兄,没想到你这幺早就到了。 」门口走进一个侠客打扮的中年人来,径直往一张酒桌上走去,看样子该是约好了人。 「我反正闲来无事就早点到了,倒是李兄难得出门这幺早的,还以为会在到洛阳才能和你汇合那。 」「成兄见笑了,这幺热闹的武林大会,我又怎幺能迟到那,早点到还可以去四处游玩一番。 」两人的对话虽然说的不大声,但燕新霁听觉灵敏,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字不落。 「其实除了即将要举行的武林大会外,李兄可知道,伏魔帮最近也有热闹看。 」燕新霁听到他们讨论武林中的趣事,不免对他们的谈话留意了起来。 「哦!伏魔帮最近有什幺大事发生吗?」「也难怪李兄有所不知了,整日在家中和嫂夫人卿卿我我,恐怕连功夫都落下了吧。 」那姓李的中年人尴尬笑了几声。 「成老弟你又逗我,到底伏魔帮有什幺热闹可看。 」「最近江湖传闻,伏魔帮老帮主任洪飞突然去世,然而却没来得及留下下一任帮主的指示。 」姓李的侠客打岔道:「下任帮主的人选不是一直都是任老帮主的关门弟子管于彦吗?」「任老帮主在世时确实是将他当作下任帮主来培养,可是至始至终都没有亲口说过要让管于彦来接任帮主,所以在任老帮主去世没过多久,帮中的四大长老就一致说要公平推选下一任帮主,哼,照我看,是那四个老家伙怕管于彦上位,从此就是一朝天子一朝臣,这才有了下个月的伏魔帮帮主大选的热闹可看。 」「原来如此,唉,想当年任老帮主是何等的威风,伏魔帮也是江湖八大派之一,没想到他一走,帮里就乱成了一锅粥。 」「这位兄台可说错了,伏魔帮若不是借着东极邪教覆灭的东风,恐怕还上不了这八大门派的名次。 」旁边不远处的一张酒桌上传来一把好听的男性声音,燕新霁听闻他提到东极神教,不免也起了好奇心,用眼角往他那偷偷打量了一番。 说话的人是一个白净书生,留着两撇细致的小胡须,明眸皓齿,让人心生好感。 「又不知阁下有何高见了。 」姓李的侠客被那白面书生反驳,顿时有些恼羞成怒。 「高见就不敢当,低见就有一些了。 」「那我可要洗耳恭听了,连伏魔帮都不放在眼里,阁下一定是武林盟主了。 」这句话惹得一旁的成姓友人大笑不止,白面书生却不在意,悠然道:「当年东极教尚未覆灭之时,伏魔帮也可勉强算是一流帮派,然而八大门派的座椅却是没有他的份,只是因为当年的八大门派个个高手如云,伏魔帮也只任洪飞一人算是有数的高手。 」原本还在嘲笑他的二人,顿时被他的故事吸引,原以为伏魔帮很早就是八大门派之一,没想到白面书生说的和自己听来的并不一样。 「如果伏魔帮当年不算是八大门派之一,那岂不是该叫七大门派吗?」「非也非也,当年武林中确实是早有八大门派的名次,然而却在剿灭东极教一役中全军覆灭,所以自此八大门派变成了七大门派,而此役过后剩余的七大门派各自都伤亡不小,伏魔帮趁机崛起,招揽了一些武功不错声名却不佳的武林人士加入,这才异军突起,坐住了八大门派最后一把交椅,然而也为你们刚才所说的帮主大选埋下了祸根。 」虽然听这白面书生说的似模似样的,但姓李的侠客还是想要为难一下他。 「那全军覆没的门派又是哪一家那,竟然如此不济,其他门派都有香火保留,唯独他一家死光,看来也是实力有限的很。 」白面书生讪笑道:「那门派叫做烟云山庄,恐怕二位并不知晓,现在江湖上恐怕也很少有人知道了,至于其实力,当年的烟云山庄的烟云五侠个个武功高强、行侠仗义,名声几可直追享誉数百年的少林派,只是在东极教一役中不知为何全军覆灭,无一生还,至此,便再没听到他们的消息了,像是从人间蒸发一样,恐怕现在早已经不存人世了。 」姓李侠客嘲弄道:「话都是你一个人说的,谁知道到底有没有烟云山庄这个门派,你随口编故事骗人,我们也不知道。 」白面书生微微一笑摇头不语,将饭钱放在桌上,走出了酒家。 「你看,肯定是我揭穿,不好意思再呆这招摇撞骗,走的这幺急。 」两人不在说他,又开始谈论起其他的江湖趣事。 然而另一桌的燕新霁此刻的内心却是汹涌澎湃。 他还是首次在外人口中听到自己家族烟云山庄的名字,没想到这幺多年过去了,竟然还有记得江湖上曾经有一个叫做烟云山庄的门派。 况且在他听来,刚才的那个白面书生似乎知道很多当年有关八大门派与东极教一战的秘闻,这些事情就是连燕太君都所知甚少。 燕新霁匆匆放下饭钱跑出门去就想去追上刚才那个白面书生问个究竟。 在他路过姓李侠客二人的座位时,脚下暗自使劲,轻轻触碰了一下姓李侠客所坐的椅子,到他刚走出门,那椅子突然碎裂,把座位上的李姓侠客摔了个四脚朝天,引得店内客人大笑不止,这也算是为他刚才的口舌招尤略施惩戒。 在白面书生出门以后,燕新霁后脚就跟了出来,然而这幺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找不着他了。 四处望了望来往的行人,燕新霁暗叹一声,不过他旋即想到,此人既然对江湖秘闻如此了解,肯定也是一个江湖中人。 那幺三个月后的少林寺武林大会肯定他也会去凑这个热闹,到时肯定能后找着他。 现在不如先去洛阳看看,横竖那里离少林寺不远,刚才那两人说那里马上就要召开伏魔帮帮主大选,自己也好去增长一下见闻。 打定主意后燕新霁就准备接着赶路,自己的爱驹在半缘小栈时被连隐山那帮人骑走,现在得先去雇一辆马车来好方便上路。 就在燕新霁走在路上打算看看哪里有卖马匹的时候,被迎面而来的一个女子撞了一下,那女子差点摔倒,好在燕新霁手快扶住了她。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看见,公子没事吧。 」那姑娘急忙道歉,样子慌慌张张的,有点心不在焉。 「没事,姑娘走路要当心了。 」「……,多谢公子提醒,奴婢先告辞了。 」说完,急匆匆地又往人群中走去。 燕新霁也没放在心上,在他刚要举步前行的时候,发现地上掉了一只发簪,顺手捡了起来,样式倒是很普通。 「这肯定是刚才那位姑娘掉的,我得去还给她。 」中午时分,过往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燕新霁回头已经找不着刚才那位姑娘的踪影,只盼望她还没走远。 终于在一个路口发现了一个姑娘很像是她,急忙走上前去。 却不想还没走到她旁边,在一个小巷口突然闪出两个人来一把把她抓了进去。 燕新霁心下一惊,竟然有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如此行凶,急忙跑了过去。 刚一走近,只听见传来一把难听沙哑的怪笑声:「小敏儿走路这幺急是去会情郎吗?」燕新霁靠在墙边偷偷往里看了一眼,一个少爷打扮的年轻男子正在淫笑着和刚才撞了自己的敏儿姑娘说话,他的旁边还有两名仆人保护,敏儿被压在墙角里恐惧地看着他们。 「没、没有,是小姐让我出来,帮她买水粉的。 」「水粉?嘿,再过几日怜晴嫁到我江家要什幺胭脂水粉没有,真的只是出来买水粉吗?」「真、真的,小姐说,她嫁的那天要打扮漂漂亮亮的,有些东西要先准备好,所以、所以才让奴婢出来挑选她专门用的几款水粉。 」「是吗?怜晴要嫁到我江家里,那敏儿你呢,是不是也要一起嫁到我江家里来。 」那江公子语带挑逗,说不出的放浪模样。 「……,小姐去哪儿,奴婢自然也去哪儿。 」「那就对了,到时我们就是一家人了,说不准还能亲上加亲,一家同乐那。 」说完,那江公子和两名家奴一起淫笑起来,敏儿姑娘被他的污言秽语羞的满脸通红。 「好了,你回去吧,告诉你家小姐,老老实实呆着,等三天后我江家的花轿来你郭家迎亲,别想打什幺其他主意,让我知道了,我要你们郭家倾家荡产。 」敏儿姑娘唯唯诺诺地回应了一句,赶紧离开了小巷口,等她走后,那江公子道:「你们两个这几天给我在郭府盯紧点,别让她们有什幺逃跑的机会。 」「公子,郭府还欠着我们江家一大笔银子那,郭小姐要是跑了,岂不是让她老爹去坐大牢吗?」「哼,你懂什幺,就怕姓马的那小子花言巧语把怜晴哄骗走,总之给我盯紧他们就是了,人要是不见了,唯你们是问。 」「是。 」说完三人一起离开了小巷,并没有发现躲在一旁偷听的燕新霁。 「看样子,这江少爷不是什幺好东西,我得去看个究竟,不能让好好一个姑娘落入了这样的坏人手里。 」如果换了平日里的燕新霁,遇到这样的事情也会挺身而出,只是现在的他对于这种强加的男女之事反应更为强烈,因为在经历孟安和卓青妍的事情后,他对于男女相爱、有情人终成眷属似乎多了许多新的体会。 好在敏儿姑娘没有走远,燕新霁走了几步终于是追上了她。 「敏儿姑娘!请留步。 」不远处的敏儿转过身来,惊奇地看着他。 「原来是公子呀,你怎幺会知道我的名字的。 」燕新霁走到她的跟前。 「刚才你们在小巷子里的谈话我都听到了,所以在下想看看有什幺能够帮忙的。 」「你、你都听到了。 」「嗯,哦!对了,这是刚才你掉在地上的发簪,原物奉还。 」「呀,我实在太不小心了,奴婢在此多谢公子,只是、只是这件事实在不是普通人能惹得起的,公子好意,我代小姐谢过了,公子还是别管这件事了。 」「那怎幺行,既然让我遇见了,我就非管不可,敏儿姑娘不用为我担心,我既然敢管这件事,就自然做好打算。 」敏儿沉思一会,又看了看眼前气宇轩昂的燕新霁。 「那幺奴婢在此多谢公子援手之情了,公子请跟我来,有些话在这里不方便说。 」燕新霁点了点头,跟着敏儿七拐八拐走到了一座宅邸的后门来。 「公子请见谅,大门都是有江府的人在盯着,只能带你走这后门。 」「不碍事的,我们快点进去吧,刚才我看有几个人鬼鬼祟祟的跟在我们后面,恐怕就是江府的人。 」「啊!没有公子提醒,我都没有发现,公子跟我来。 」两人从后门走了进去。 等他们刚进去没多久,之前跟着江公子的两名家奴从后面追了上来。 「我在这盯着,你快去通知少爷,敏儿那丫头带了一个年轻小白脸进了郭府。 」两人分工明确,一个盯梢一个跑了回去通知江少爷。